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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衍生] 【明日方舟-直到明日升起】(01-03+番外)【作者:屑兵是Hyperion啊啊啊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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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直到明日升起】(01-03+番外)【作者:屑兵是Hyperion啊啊啊嘞】

作者:屑兵是Hyperion啊啊啊嘞
字数:43674
首发:PIXIV(id=12177882)


  「还有糖么,我们一起吃」 /《直到明日升起》01

            我轻抚你额角泪已不挥霍

            既把体魄视作暂借的躯壳

        你声音与轮廓遂已锁进回忆深处待我追溯

            痛浇熄了脉搏让意识转驳

          昐望来日你飞返我梦里谈起旧寄讬

          我定沿用你的见闻伏案写一首拙作

             ——《Unnatural》

  「等着我」

  罗德岛的圣诞节,彩灯挂满了走廊,宿舍里面堆积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礼
物盒,真诚的祝福弥散在空气中,温暖在每一个干员的心里。

  凛冬准备了家乡的伏特加,能天使还在享用昨天平安夜的阿噗露派,梅尔也
为米波制作了圣诞限定皮肤……

  厨房里火光四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漆擦作响,精通各式菜系的角峰手持煎
锅,于灶台旁大显身手。他每次都能给大伙来点新花样,无论是雪国经典御菜,
炎国老三样儿,龙门鱼丸,叙拉古千层面,还有伊芙利特最爱的炭烤沙虫腿……
他都不在话下。芙蓉在旁帮厨——不必担心,她的厨艺已取得长足进步。

  「大家快来尝尝,新鲜出炉的蛋糕!」

  蓝毒端着一盘蓝色的蛋糕从烘焙屋走了出来。还在打闹的年轻干员们闻讯匆
匆拥成一团,围着分享这热腾腾的美食。

  罗德岛全舰都在欢庆圣诞的到来,除了一间平常不会关门的办公室。在紧锁
的房门背后,博士伏案工作,桌子上小山高的文件,一摞一摞整整齐齐地放在桌
面的左侧。桌子右侧只放着张信纸,只有寥寥数几字:「请把她带回来。」

  博士停下笔,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像是用来装糖的小盒子,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轻轻抚掉外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叠放进去,最后署上「至圣诞老人。」
的字样,盖上盒盖。博士将盒子放在桌子正中间,然后把头埋到双臂里面趴着默
不作声。

              【咚咚咚——】

  「博士~ 今天可以休息哦,别工作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小兔子很少这么开心过,平常博士几乎见不到她休息的时候。她尚未成熟的
肩膀上已担负太多,罗德岛的未来,感染者的明天……

  矿石病正在一步步摧残她的身体,但她还是那么天真、乐观,她还是那个愿
意向着遥不可及的目标为感染者四处奔走的阿米娅。

  「抱歉,阿米娅。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玩吧,晚点我会过去的。」

  派对已经开始,狂欢将在今夜长驻。

  罗德岛的圣诞节很热闹,圣诞树,礼物,蜡烛,炉火……应有尽有,可是总
感觉少了点什么呢?

  ——雪。

  罗德岛上,甲板是干燥的,派对是沸热的,博士的心是阵痛的。

  没有雪的圣诞节是不完整的。

  很多来自乌萨斯的干员都很怀念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对她们来说,那是家
乡的印记。

  博士也很久没看到雪了,他最怀念的是雪的温暖。曾有数片雪花散落博士手
中,还未等他抓住,就已经化成云汽消失在空气中不见踪影。

  夜未央,乐未殇,圣诞的钟声敲响。

  琉璃灯火下,举杯碰杯。笑声,欢呼声,「kokodayo~ ,阿噗露派!……」
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

  灯火阑珊处,冷冷清清。一个模糊的人像在博士脑中勾勒,一句沉甸甸的许
诺在他耳边回荡:「我愿意加入罗德岛,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现在开始,我
在你们身边…我在你们身边。」

  ……

             [遥远的你来过吧

              潜伏身边张望吗

              微笑的你来过吧

             杯酒浅斟再饮好吗]

  当年博士亲手将她送入了感染者的焚炉。熊熊的烈火让他驻足思考:炽热的
门后会是通向天堂的道路吗?还会有多少感染者走上这条道路?用这种方式驱散
她的寒冷,未免太残酷了罢。

  可是别无他法。天灾是不近人情的,矿石病是蛮横无理的,以至于每一个感
染者的离去看上去都很「合情合理」。

  ……

  「你这个废物!!你不是拥有世界最强大的原初之力吗?!快拿出来用啊!
啊?!」博士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烦苦,歇斯底里的疯狂战胜了他的理智。

  【啪——!】一颗至纯源石被摔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的研究难道一- 点- 用- 都- 没- 有- 吗?!」

  博士抡起拳头,猛打在面前的资料文件上,一道源能冲击波在博士拳心射出,
强大的能量将一张张叠好白纸卷到空中,旋转,撕裂,搅碎,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地上的源石粉末突然放出金色的光芒,循着纸屑旋转的反方向开始转动,渐
渐升高。源石蕴含的强大能量稳住了白纸下降的趋势,源石流光与纸沫交织乱舞,
形成一个漩涡。

  强劲的风力掀开了桌子中央小盒的盖子,代表博士寄托的信纸被卷进风眼。

  博士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迅速迈步向前伸出手指试图抓住已被风揉成一团
的信纸。当他靠近的时候,飞舞的源石粉末与他身上携带的至纯源石发生共鸣,
更耀眼的金色光芒源源不断涌入漩涡的最中心处。

  办公室的温度骤降,高速运动的纸沫冻结了霜,如雪般的悠然飘下,片刻,
满地碎琼乱玉。

  源石的力量还在释放,最终在原风眼的位置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模糊影象。

  博士看懵了这奇妙的源石技艺。他贴近过去,影像愈加清晰可见:画面是静
止的,他看到里面的自己正保持着摔落的姿势,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暗坑。

  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10:48AM切尔诺伯格分城」14区「废墟地基层上部」

  博士不假思索认出了场景的详情。他伸出手触摸,确定这个画面并非虚幻,
于是敞开胸怀纵身一跃。

  「等着我。」

  「还有糖么,我们一起吃」

               【砰——】

  博士摔落在瓦砾堆里,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一并掉落下
来的霜星还在昏迷————「呃啊……啊……」

  博士挣扎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至纯源石,缓缓塞入口中。虚弱的身体突然
剧烈颤抖,源石的能量在他身上萦绕聚集。他轻松推开身旁的建筑废料,笔挺着
站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坑当中一字一顿地说:「我回到这里,不仅是要夺回
本属于罗德岛的一切。我已让她——付- 出- 代- 价!」

  博士从来没有这样的令人感到恐惧,那个龙女最后见到他时也是这样说的。

  「你能做到的对吧,博士——?」博士伸张筋骨,低语道:「这是你的,也
是我的唯一机会。」

  就此开始吧。

  ……

  「好冷……父亲……我好冷……」霜星喃喃梦呓,瘫在这小小坑洞的另一侧。
「父亲……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

  博士只是静静地听着,端详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传闻中的雪怪公主与他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娇小身躯截然不同。她双眼微闭,
所触及到的地面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博士踱步到她的身旁。

  「是你,罗德岛的博士?!」警觉使她睁开眼睛。

  「再次见到你的感觉真好,霜星。」

  「什么啊,我们之前见过吗?……你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杀掉我,是因为自
信,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你没有那么做。」她闭上双眼,当眼睛再次睁开时,她
的目光咄咄逼人。「如果最初醒来的是我,那么这片废墟将会是你永远的坟墓!」

  「我就当你手下留情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意图……」霜星有气无力,但
仍作出逞强作威的口气:「现在我不杀你,就当是我还了你一条命……我们如再
有下次相遇之日,那便是你生命终结之时!」

  「恐怕你现在没办法这么做吧。」博士的柔软的语气中带着笃定。

  「哼——!」

  ……她发觉博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瞳孔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
是在盯着她而已。

  「你查看过四周了吧,没能找到出口,对吗?」霜星尽力扭动自己的脖子。
「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们会来救我们的,等一段时间就好。」博士说。

  二人坐在坑洞中,没有不安,没有慌张,没有焦虑,他们的冷静泰然已然超
出常人太多。毫无剑拔弩张的压迫感,气氛平缓而冷清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霜星,你看上去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恐怖嘛……」博士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其实…其实……还挺可爱的呢……」

  「啊?」她立即恢复平静,做出回答:「在你没触碰我的底线之前,我可不
想让你体验乌萨斯的最严苛的寒冬。做出这么愚蠢的判断,你可当真是个博士?」
她的表情已没有刚才那般僵硬。

  本以为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但是她向博士发出邀请:「请你……帮我个忙—
—我外套左边口袋有几颗糖,拿一颗。如果你也想吃的话,也可以为自己拿一颗。」

  博士取出两颗长相怪异的「糖果」,一颗放在自己手里,另一颗递给霜星。

  「看来你也对点心感兴趣嘛……这糖可能和你之前吃过的糖完全不同。但,
人生很短,总该试试新鲜事物,不是吗?」

  「喏」

  「嘶——呜——」她试图接过那颗糖果,但是麻痹的身体将她牢牢固定在地
面上,无法动弹。「请把糖果放到我的嘴里,小心不要碰到皮肤。」

  「嗯?」

  「从指间到脖子,我的身体全都麻痹了,现在只有脖子以上能动。但是……」

  「唔呜……」

  没等霜星说完,博士已经把糖放入了她的口中。趁她不注意,博士悄悄用手
指轻划她的嘴角。博士的手指与她的皮肤接触,并没有被冻伤,反而能感到一种
似曾相识的温暖。霜星也能感觉到原本冰冷的皮肤也拥有了一瞬微弱的温热,即
时这种感觉又在那辛辣糖果味道的刺激下迅速湮灭。

  博士自己也吞下糖果。这糖果确实是与别地的糖果完全不同。他的表情逐渐
扭曲,虽然他已经几近无数次品尝过相似的辛辣,但是面对这种十分特殊的,不
同于习以为常的那种辛辣的味道时他仍是露出一副的别样的面孔。

  「你的表情……嘻——」霜星抿出一抹微笑,随后又将表情恢复平淡,「抱
歉,忍不住想作弄你一下,呵哈——」她终究没能控制得住,再一次笑了出来。
「这个玩笑我对身边人开过很多次,已经没有人会中招了……现在终于又……又
找到次机会,不好意思,我实在……实在有些忍不住。」

  「我曾有一个故人跟你很像……」博士说:「你跟她一样,很冷。」

  「是的。再厚的外衣也裹不住我的寒冷,我的冷已经超过了乌萨斯的秉冬。
甚至……在我周围无法点燃火焰,潺潺的流水会因我而结冰……外界的热量终归
无法穿透我身体里的严寒。我喜欢热饮,因为热流从我的口中滑进胃里时,我能
感受到饮料的温度……可悲的是,我的内脏会被热饮烫伤……我的乐趣,只剩下
了这种酒精与刺激性调料的混合物,没人会认为它们好吃,但这对我来说——这
是我仅剩的乐趣。」她的眼神略有失神,却又闪烁着自豪。「这种温暖的感受,
即使是短暂的假象,也能给我带来一丝惬意。」

  [ 仅剩的乐趣……请相信我,你能拥有的一切可不止这点点。]

  「咳,不要意思,刚才,咳,刚才……戏弄了你」她的身体颤动,随后是几
声微弱的咳嗽,「是……是矿石病,咳,创造了我这副可怕的身躯。唔——呀—
———」鲜血从她的唇边溢出,还没等滑落到下巴,即被冷冻成冰晶,摔碎在地
面上,绽放出一片红色。

  「你出血了!」博士擦拭掉她衣服上的血迹,「你现在很虚弱,别动。」

  「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只是过度使用法术的后遗症罢了。今天这回比较猛
烈,这情况,过去也只出现过一次。昏迷,瘫痪,僵硬……都发生过。我的情况,
当然我自己最清楚。」她尝试用刚刚恢复的手支撑着身体。

  「我说了别动!」博士的平静荡然无存,「我是罗德岛的一员,我有义务救
助感染者!」

  博士急忙掏出一瓶液体,撕开包装,将它递给霜星。

  「快喝下去!快!!——你的情况很危险!」

  「但是我拒绝!」

  「嘁,你以为我会对你的怜悯而感动吗……罗德岛的博士——你不是我的医
生,我的身体状况也没必要你来操心!」

  「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但现在我就是你的医生!」

  [ 我会是你的医生,会是你的D-O-C-T-O-R !!]

  「我接到的命令是——,咳,前往龙门!为我的兄弟们争夺家园!站在整合
运动反方向的任何组织,都应当被消灭!咳咳……你和你的小队,胆敢阻止我们
前进,那你们就是敌人!」

  「别再说了!」博士大嚷到声嘶力竭。

  霜星艰难地接过液体,徐徐倒入口中。

  「我相信你……只是为了还你的人情,仅此而已。」

  棕黄色的瓶子上印着罗德岛的标志,淡黄色的液珠从瓶口流出,一滴滴组落
入霜星的微张的口中。当第一颗液珠滴落在她的舌尖上,燥热的感觉就已在她的
口腔滋生。

  「这种感觉,好像……好热……好舒服……」热饮的味道使她无法拒绝。霜
星抛开了谨慎,一饮而尽。「暖流」进入她的身体,然后在一霎那消失。「这不
是真正的温暖……但这样,就足够了。」她再次确定手中的瓶子是冰冰凉凉的。

  「抱歉,失礼了。」霜星抬抬头,「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理智顶液。」博士蹲坐在石板上。「感觉好些了吗?」

  「这种药剂……你都随身携带?」

  「是的,每天都会用到。」

  「呵,」霜星冷笑道:「难道是用于救助感染者?我对罗德岛的立场表示怀
疑,你和你的小队只能让感染者感到恐惧。」

  「不,我自己用。」

  「你知道,为什么罗德岛是个不为人知的医药企业吗?」

  「可能是因为我们从不生产药品吧。我给你的,那不是药品——从某种意义
上说,它是一种兴奋剂,国家间禁止流传的那种……」

  这是个霜星没有预料到的答案,她努力克制惊讶:「至少你们还明白自己做
了什么。你也很冷吗?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寒气。」

  「我不知道……或许吧。」博士打算敷衍过去。

  「谢谢你。」她淡淡吐露感谢,但心中已经焦躁不安。

  她终于开始详查面前的这个男人。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浸入阴暗,唯有一对
如火般明亮的眼睛清晰可见。衣服的口袋鼓鼓囊囊,不知道塞满了什么东西。霜
星将目光凝聚在博士的手臂上——青黑色毫无防御力的衣袖将它包裹的严严实实,
只有袖口处露出肌肤:那是一种苍白的颜色,就如同她自己的一样;不,甚至更
加苍白,白的出奇,丝毫没有血肉的质感。她完全无法理解。

  ……

  地面上凝结的冰霜,不知道什么原因已化了冻,冰凉的融水打湿了霜星的衣
襟,但她完全感觉不到。

  「我每天都会有段时间无法控制身体,大脑停止运转,像个疯子一样……我
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罗德岛的医检报告上将我这种行为称作[ 丧失理智
].」博士坊镳看穿了霜星的疑惑。「理智顶液,就是用来抑制这种情况而研发的。
制作一瓶顶液的工序十分复杂,即使是像罗德岛这样的医药公司,每天的产量也
只有……一瓶。」

  「看刚才的样子,你似乎并不讨厌它的味道。」

  「嗯……」

  「那么,你还有糖么,我们一起吃吧。」

  「啊?」她头上白白的耳朵突然挺直,很是吃惊。

  「我没开玩笑。」

  辛辣的东西可以刺激博士的大脑,帮助他恢复理智。虽然他已经找到更好的
方法来遏制理智的丧失,不必再依靠刺激性物质,但博士还想再感受一回她的味
道,细细品尝……

  理智合剂和霜星的糖,都难以下咽;不同的是,糖中却含着一份甘甜,一份
只有博士才能体会到的甘甜。

  「有,还有很多。但是!——只能拿一颗;我可不想再亏欠你些什么。」她
嘟嘟嘴,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糖,分出一颗递给博士。被称为冬天里的死神的白兔
子,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博士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好,就一颗。」

               (待续)

  「只是一个叫叶莲娜的普通女孩」 /《直到明日升起》02

  「保护干员是我的责任」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

  [ 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
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查——查——砰——】

  簇簇的声响瞄准他们头顶的石方,急促而杂乱,向下深入。

  「……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霜星站起身来,「他们似乎在挖掘上面的
废墟。」

  只有一股作业的声音,无法判断来自哪个阵营。

  「他们来救你了。」博士望向霜星,察觉到到她的心神不定。

  是他们,还是他们?

  「博士,我想跟你打个赌——如果是你的小队先挖开了这里,我会在一瞬间
杀死你们所有人;如果是我的兄弟姐妹先挖开了,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
「我决不允许你们离开此处,纵容会让你们伤害更多的感染者。」

  「我罗德岛博士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以为很强的家伙说[ 不].我
绝不拿同伴们的性命开玩笑,不保护干员我还是个什么博士?」

  「哦?我很欣赏你作为一个指挥官的勇气。」她身上的寒气更加凌冽:「但
是说大话是需要实- 力- 的。现在面对死亡的你,害怕吗?」

  「当源石从天而降时,即时繁华如龙门的移动城市也都如蝼蚁般四处逃散;
即使是强大如乌萨斯帝国,手中的坚船利炮面对天灾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
们没必要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那又有谁的死亡是应该的呢?」

  ……博士哽咽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是群优秀的战士,会没事的。」博士回忆起那
年的龙门之役:所谓敌人,那群疯狂的感染者在疯狂的领导者的带领下毫无组织
地疯狂进攻龙门。龙门城下,乌压压一片,混乱的冲锋中仅有少数以白色为主色
调的部队还保持着纪律与军容;攻势失败后,稀稀疏疏的整合运动如过街老鼠四
处逃窜。

  属于雪怪小队的最后那场战斗只有五个人参与,过程却异常残酷。在硕大的
龙门中这场战斗是微不足道的小,更何况龙门的对手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人。三
打一……结果已大抵明确——雪怪小队全员阵亡,罗德岛仅殉职干员一名。

  [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埋怨那时的自己竟需要一个十
四岁少女的保护,憎恨那时因自己疲弱虚软而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 那又有谁的死亡是应该的呢?] 现在该回答这个问题了。

  「可以是…我吗?」博士在沉默后又开了口。

  即使现在不知道,他也能从卡兹戴尔等一系列关键词中勾勒出自己从前的样
子。

  「以你在你们队伍中的位置,或许能明白我的想法……」

  她或许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 换做是我,我会为了干员们做到这一步吗……?]

  那年龙门战后,博士扶起倒在地上长眠的她唏嘘不已。

  凯尔希当年的责问博士没能即时回应。跟着罗德岛辗转奔波,罗德岛的干员
小队已经减员太多太多,有大把的干员在一次次的行动中变成了统计名单上的白
纸黑字……干员们信任他,需要他,甚至他们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他是执
棋者的事实从未因失忆而改变。

  这些人或因不同的需求在这里相聚,但都为同一个信条而战。

  [ 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
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他必须承担。

  迷雾还在,明日之舟罗德岛还在前行,只要不停下来,前方的道路就会不断
延伸。

  霜星的设想博士已经亲历过。博士也知道她有胆量让这一幕重新上演。面前
这只小兔子,和选择留在切尔诺伯格的罗德岛小队是一样的。现在站在她对面的
罗德岛,又何尝不是自己曾面对的塔露拉?

  「我们没必要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霜星的眼神再次变得尖锐锋利:「来吧,告诉我,谁是你最想保护的人?接
下来可能会失去生命的——至少不会是她。」

  「一只小兔子。」博士有些吞吞吐吐:「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听说碎骨死在你们手上,而那只兔子就是你小队的领袖对吧?」

  「不是。碎骨的死亡与她没有关系。」

  「我见识过你们的战斗,她的意志很坚强,可惜站错了队伍。同为感染者,
为- 什- 么- 要- 对- 同- 胞- 们- 下- 手?!」

  她青筋暴露,一个一个字如尖锐的子弹从她口中吐出,这是一句满怀愤怒的
质问。

  「在所有我目睹的场景中,她没有任何一个伤害无辜的人。」仍是平静的回
答。

  她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在凌冽中将它们一并喷发出来。

  「你!」「够了!罗德岛的白痴,你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

  像是黑暗的童谣,博士虽听不懂她的吟唱,但确实能感受到紧逼的压迫,寒
意垄断了深坑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在体会窒息的绝望。

  「很好,现在没有,咳,多余的,顾忌了!就让你,咳咳……见识真正的,
寒潮吧!」即时是声音的断断续续,也无法掩盖她的气势。又有鲜血从她口中喷
出,她视而不见,执意发动进攻。

  「霜!星!你不要命了吗?!」博士引起地上的石块向她砸去,试图打断她
的源石技艺。

  【哐——!】「你不可能切开我的霜冻!」

  冰刺在她身边聚集,更恐怖的寒流在空气中渐渐凝成固体,她整个人笼罩在
极寒的霜雾当中。数千把冰刀在地上凝固升起,墨冰色的冰刃周围散发出藏青色
的雾气,并不算大的坑洞里能有如冰河般绚丽的光景,也是多亏了她的源石技艺。

  这可不是赏景的好时候。

  「[ 人型自走天灾] 」煌对她的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如果再让她制造出与那
次同等规模的法术,这脆弱不堪的废墟必定分崩离析,她即时没有因法术消耗而
死,恐怕也会被几百万吨重的城市废墟砸成肉泥。

  「别这样!快停下来啊!」

  博士没有办法靠近她,只能站在远处躲闪以寻找破绽。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可悲而无用的求饶吗?」她狂躁地怒吼:「你没有能够
后退的角落了,罗德岛的博士——!现在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闪躲只是白费力气。再这样拖下去,不仅是他们两人会受到生命危险,甚至
是整座分城废墟都可能支撑不住而坍塌毁灭,导致上千幸存者的伤亡。

  正如一个炎国的萨卡兹所说:「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坐而
言不如起而行——博士掂量下布兜,沉甸甸的至纯原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
的底气足了很多。

  躲开了一阵冰刺的齐射,博士踉踉跄跄爬到一块石壁后面,掏出一块至纯源
石,生啖入口。

  博士将手支撑在地面上:

  [ 地核——对流——上升!]

  橙得发红的光芒顺着博士的手臂下去注入大地,不可名状的力量改变了洞坑
中的温度。原本冻结的地面出现张裂,汽化的熔岩喷涌而出,四面的混凝土废墙
不断有碎石颗粒向下洒落,随时可能崩塌。

  「糟了!」

  【嘣!隆——!!】

  霜星脚下极冷的冰岩因为受到热的作用,变得极为脆弱。原本凝固的冰晶尖
刺开始扭曲变形,突然粉碎成冰渣,地面裂缝愈张愈大,一场爆炸正在形成。

  整个洞坑迅速崩塌,地面龟裂下沉。霜星处作为爆炸的核心地带,她所站立
的地面碎成了冰渣与石末的混合物,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大洞。

  「小心脚下!抓住我别松手啊!」博士撞开掉落的石块,狂奔过去。

  他伸手去抓住霜星。

  太晚了。因为源石技艺的过度使用,再加上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她已经没足
够的力量支撑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下去,她听不到博士的叫嚷,只顾向下
摔落。

  [ 起!]

  博士使用原初之力,稳住她下降的速度。博士也随她后面降落。

  ……

  「爸爸……好冷…………」

  「好冷……」

  看样子她又昏过去了,博士蹲在她的身边,想再从这片言碎语中寻找到什么。

  「别走,别走……请带上我……」

  「请带我一起走!!——啊呵」她喊了出来,双目瞪大,恢复了意识。

  她醒了,望着前方那个身着风衣的男人。

  「真是可笑,你全都听见了?」她自嘲道「——有些时候保留这么多记忆真
不是件好事。」

  「我不知道你总共听了多少,想笑就笑吧。对,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雪怪公主,
雪怪小队——一群衣衫褴褛的亡命之徒,意外吗?」

  「那也只是他们想的而已。你绝对不想知道失忆是什么感觉的……我相信你
对这些记忆还是很珍视的。」

  「战斗很精彩,是我低估你了。」她强打起精神,故意提高音量妄图留住最
后一点高傲。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云淡风轻,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要故作坚强?博士不明白,
于是这份不解就升温成了怒火:「你知道过量使用源石技艺的后果是什么吗?!」
博士朝她吼道,声音却愈来愈小。

  「知道又怎么样呢。」她撇撇嘴,略带戏谑地回答:「我现在逃得了这个结
果吗?」

  「你不能再使用源石技艺了。」

  「呵,还有用的机会吗?」

  「我希望最好没有。到此为止吧,霜星。我会给你一个我最喜欢的结局。」

  早该来了。她收起轻浮的态度,认真面对这迟到了十几年的旅途终焉。

  「我输了。」霜星闭上双眼,将头仰向天空,等待着她的归途。「来吧,罗
德岛的,做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小兔子他们在上面等你了。」

  「关于之后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 之后的事?他们……] 泪珠从她双眸垂落。她淡然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什么,
这泪光并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她心中或许只有没办法拯救小队的不甘与无限的自
责。

  「没有人等你吗?」

  「愿赌服输。不必多说,战斗之外的事与我无,无……关,呜……我只想再
请求你最后一件事情,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能不能放过他们的生命?还有那
个老家伙……他也……呜」

  ……没有任何回应。沉默,就连空气也在沉默。

  博士不动声色,只顾一步步逼近。他的步伐又慢又密,最终停在她的身前。
她一直明白倔强的后果。

  「求求你——!」过度的紧张拉扯着声带,浑浊的破音代表着她的乞求。她
双耳耷拉着,伪装出来的傲慢终于残破不堪。

  紧绷的泪腺终于控制不住,泪水滴滴滚落,虚弱的喘气声在告诉她自己已无
计可施,僵硬的身体让她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命运。

  ……又是短暂的沉默。博士转过身去,用袖子盖了下深藏兜帽中的面容,似
乎在隐藏某种这时不该出现的表情。

  「我答应你。」博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慢。

  「谢谢你……」在得到这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嘴角上扬,像是完成了什么重
要的大事,安然的如同睡着了一般。即使这可能只是一句挂在嘴上的空头支票,
她还是选择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

  「霜星……」博士再向前一步,将双手打开。她感知到博士已无限接近。

  一中奇妙的感觉在她身上聚集,好像有一双大手悄悄绕到她背后,抓住了她
的身体,带动着她扑在前方的物体上。

  这像极了数年前冰原矿场上的那一幕: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躯体,
丝毫不在意两只脱下铠甲的手臂差点被冻到坏死;那一次,她活了下来;可是这
一次,要面对的却是……死亡?

  「是你吗……老家伙……?」

  ……没人回答。

  这是幻觉吗?

  「爸爸……是你吗?」

  ……还是没人回答。

  她大抵已经确信,博士已让她最后在一生中仅少的温暖片段的幻梦中死去,
仿佛回到当年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萨卡兹身披铠甲的怀中。

  博士终于又一次抱住了她,触感是真实可靠的,这具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
冷,抱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宛如落入手心的雪花,轻飘飘的随时都会消化弥散。
这种感觉只有他知道:那一次,目送远去;而这一次,将托起生命。

  ……时间还在推移。

  「爸爸……霜星不冷了,放手吧……」

  她感到自己的体温在缓缓上升。很奇怪,窒息感并没有逼近,反倒是一簇簇
的暖流涌入让她冰冷的身体解冻。

  矿石病患者只有在生命的尽头才能恢复普通人的知觉,她在旅途中听闻过这
样的传言。在所谓弥留之际,这是算是种安慰吧。

  「霜星,很温暖。」

  博士稍稍用劲,将霜星紧紧贴在自己怀中,然后将手抬起,落在她白色的发
丝上,轻轻抚摸。

  「傻兔子……别装睡了……」

  博士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生怕她听不见:「就这么着急想走吗?」

  !!!

  什么?真实的温度?!……好多年没拥抱过的温暖惊醒了她。

  她眯开双眼,前方青黑色的布袍填满了她的视线。就算只是初见,她也知道
——那青黑色是属于博士的。向上张望,渐渐睁开眼睛,长长的手臂,白皙的皮
肤,那也是博士的。

  「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这句本该狂妄自大的话被博士演绎地一塌糊涂,
那语气是本不该有的软弱缠绵。

  苍白的手掌顺势滑下,轻抚她的面颊。

  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她没有反抗,甘愿接受他的放纵,即使她还不明白博
士的意图。

  「对不起——」博士另一只手揣在兜里,故意弄出哗哗啦啦的噪音。

  拨开简陋粗糙的外皮,一颗豆大的小红丸被博士攥在手心。

  「猜猜这是什么?」

  毒丸,还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会是什么呢?都无所谓,除了刚才的允诺,一
切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

  红色的小家伙被送到她的唇边,翻滚到舌尖上。只有她才熟悉的味道在口中
沸腾——「其实我拿了两颗。」

  不止两颗,远远不止两颗。博士办公桌下层的抽屉里本还有一盒糖果。它们
都碎成粉末不见了,空掉的盒子也锈迹斑驳。抽屉挂着锁,很多年也没见博士打
开过。可能是锁着他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吧。

  她似笑非笑,苦涩的表情所代表的是什么呢?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乌萨斯皇帝还安坐朝堂,感染者同胞还深陷泥泞,这时候选择抛下大家,
可不像是霜星会做的事情呢——」

  她不说话。

  「身上还很痛吗?是我的错,我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博士接着说:
「你知道的,我说的那只小兔子——你见过她。她绝对是一个好的领导者,碎骨
的死与她没有关系,她更不可能去杀害无辜的感染者。但……最直接的一点我没
告诉你——」

  「她是个强大的战士,白色的。」

  ……

  「白色的兔子,我跟她见过,碎骨?…同胞们?……难道他说的那个兔子就
是——」霜星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瞪大,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魂未定:「我?!」
她不敢多想,但刚才惊慌失措的神态可被博士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小笨蛋。」博士揉搓着她毛茸茸的耳朵,用弯起的手指抹去霜星眼角泛起
的泪花。

  呜咽的声音从博士胸口嘤嘤作响,打湿了他的衬衣。

  「暂时忘了外边吧,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是今夜定要活下去。」

  「谢谢你。」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他托起霜星的脸庞,直到他们的视线平齐:「从
现在开始,我在你身边。」

           只是一个叫叶莲娜的普通女孩

            【沙沙——沙沙——嚓】

  这是无线电的声音,从博士的口袋里发出。

  「博士?博士!是博士吗?!」对面是阿米娅焦急的声音。

  「收到,是我。」

  霜星静静地听着,她在期待些什么,可惜整合运动寒酸的经费没法给她的小
队装备通讯设备。

  「博士,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刚才我们在地面上感到城市下部剧烈震动,发
生了什么情况吗?」

  「洞坑塌陷了……我没能抓住,现在摔下来了,还好。」博士造出一个谎言,
接着说:「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与整合运动发生冲突了吗?」

  「没有。霜星小姐的雪怪小队愿意与我们罗德岛合作,共同展开挖掘工作。
而且他们也很着急……根本没有战斗的欲望。霜星小姐也……」

  「呀!」阿米娅的两个兔耳朵突然一登,想起了重要的事:「博士?!霜星
小姐跟你被困在同一个洞坑吗?没有威胁你的生命安全吧?她很危险!请不要与
她正面接触。博士,我们必须确保你的安全,请坚持住!罗德岛的支援马上就到。」

  「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安全。霜星?不,我没有见到她,只有一个叫叶莲
娜的卡特斯女孩。我粗略查看了下她的情况,是个感染程度很高的矿石病患者。」

  「没事真是太好了!」阿米娅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耳朵渐趋向柔软。冷静下
来的她仍在有条不紊地接着指挥挖掘:「我们的挖掘工作预计会持续一段时间,
博士请您再忍耐一下。罗德岛有义务救助感染者,博士麻烦您待会将她也带上,
我们作为专门研究矿石病的制药公司,一定会有能帮助到她的地方。」

  「嗯。还有一件事——」

  「博士请讲。」

  「我从经验里学到一件事,如果你要救人,就到战场上去,而不是坐在办公
室里。」博士第一次知道这段文字还是在造访桃金娘故乡时,听一个与他职业相
同的人说的,现在这句话又被他原封不动地搬给了阿米娅:「所以,罗德岛之后
的战斗,我会和干员们同进同退。」

  博士说完后便挂断了通讯,不留给阿米娅拒绝的时间。

  通讯结束。

  「那个……博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霜星颤颤开了口。

  「叶莲娜,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博士望着怀中的霜星:从嘴角流出的血沫
浸染了本就破旧的衣裳,愈发坚硬的原石结晶在这瘦小的身躯肆意生长,这已是
一个奄奄一息的矿石病患者的身体,除开她鼻梁上的划痕与饱经风霜的手掌,博
士实在没法把这只依偎在他身上的小白兔与可怖的雪怪公主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会知道……罗德岛的情报系统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不,这与组织和立场无关。原因也很简单——」

  「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我喜…喜…喜欢……霜…雪天……」博士突然口吃,咽回吞吐不清的
音节,脑中胡乱思索一阵,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答案重新脱口而出:
「因为无法对明天的泰拉置之不理!」

  「泰拉?!……这个世界有成千上万个感染者还在挣扎,我……」

  「你很重要。」博士顺理成章。

  重要?对矿场中的孩子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对那个老家伙来说,或许是这
样的;但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若不是利益需求之外,便显得难以捉摸。

  「如果你认同和博卓卡斯替的关系的话,那你我就是家人。我是你父亲挚交
之人的好友。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你的……呃……这……」博士也认识到这种
关系过于牵强,片刻哽咽后便转口改述:「这无所谓……总而言之,呃,我想让
你活下去。」

  「家人?……」她回忆起当年的矿场,回忆起那两个只能存在于她意识中的
模糊影像。

  相较于乌萨斯国土的广阔,人民生活的拮据才是这个国家更具代表的特点。
惨淡的日子造就了市井中残忍的生活情调,混混在街角的争强好胜是常有的事。
愤怒的人们歧视矿石病患者,殴打他们,驱逐他们以争夺本就不够的生存资源,
即使是感染的孩子也不例外。

  所幸这个家庭还算幸福,小小城镇中的普通小屋,如其他的住宅一样在街道
上毫不起眼。她在这里度过了短暂的童年。每天的晚上,两只大兔子和一只小兔
子围坐在圆桌旁,一道道富有乌萨斯特色的菜肴摆上餐桌,暖烘烘的炉火照亮这
个并不宽阔的房间。那时的小兔子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地等着大兔子喂食……

  那个时候,小兔子还没有感染,热腾腾还不是种奢望。

  后来一群全副武装的乌萨斯士兵夺走了这的所有。

  房子的大门被粗鲁地撞开,横七竖八的烂木条碎了一地,他们冲了进来肆意
破坏,他们打碎花瓶,掀翻桌子,连孩子的玩具也不放过,将眼睛能看到的事物
全部销毁,最后再来一把火将这一切付之一炬,这个被称为家的存在就在顷刻化
作地基上升起的缕缕硝烟。三人被绑着押往城外一处偏僻的设施。还在蹒跚学步
的小兔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一路连滚带爬,被关押在重兵
把守的矿场里当童工。

  每日每夜的作息千篇一律,总有源源不断的苦力被压送到这里,人数虽越来
越多,但和小兔子一起进来的父亲母亲却再也没有出现。

  [ 本应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模糊呢……?]

  这个问题她在矿场上找到了答案,但代价是,再一次失去。祖母在她九岁那
年永远地离开了她,没有火,没有光,乌萨斯秉冬漫长的黑夜仿佛没有尽头,就
像这矿场中的漆黑源石背后乌萨斯皇帝的野心一样无穷无尽。故人虽已远去,但
却从未遗忘。

  「你的父母是勇敢的人,他们是为了祖国的明天才选择了这条道路。」博士
再次把霜星拥紧,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一对耳朵趴在博士的肩上。「难过
就哭出来吧,你已经很棒了。」

  平常的行军中,与雪怪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必须时刻保持坚强镇静,流泪
和迷惘是绝对不允许的,她不能让他们失望。这群从矿场中走出来的孩子早已没
了家园,他们唯一能期盼的就是最亲爱的大姊。

  于是女孩叶连娜成为了雪怪公主霜星。

  作为他们的领导者,即时再痛苦难过,也必须掩饰。但在这黑森森的洞窟,
没有雪怪小队和其他的整合运动同事,不用去担忧他们的失望,也不用去顾忌她
们的嘲笑,她终于可以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蓄含已久的泪水哗哗流下,打湿两
人衣襟,也冲刷去了残留在她衣角的斑驳血印。

  「谢谢你。」

  一向坚强的她对情感外流这种事是难以启齿的。

  当渐凉的泪水打在博士身上时,他就如触了电般的颤抖,直到自己的情绪也
变得失控,兜帽下的面庞开始扭曲,紧绷的皱纹渐渐加深,用力闭合的眼皮也终
于决堤,满脸泛滥的泪花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同样在这黑森森的洞窟,博士唯
有和久别的故人重逢。

  「博士……?」

  「……」

  博士是一张被格式化的空白纸张,在罗德岛的生活中,他收获的最多的是人
性,多到足以让一个战争兵器恢复感性。抛开她战场上的身份—一个流离失所,
身患矿石病重症即将与世长辞的少女,又有什么医者能坦荡的置之不理呢?

  博士只是想和白兔子待一会儿。

  所以他继续失态,和丧失理智的样子没有区别,他拥紧身前的尤物,探寻之
前没有做过的事。

  霜星绒绒的耳朵从根部到上方是灰黑色的渐变,博士揉揉捏捏,摩挲着两根
嫩条。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如雪绒花样的耳绒并没能裹住多少温暖……

  「吚呀——」

  一直耷拉的耳朵猛地竖起,就连上面的绒毛也变成尖刺状。霜星打了一个寒
颤,仿佛才恢复意识。她感到有某种液珠滴滴答答,有的直接滴落到她身上,有
的滴到地上渐开水花。这液珠是滚烫的,她下意识寻找来源,然后抬头看见博士
湿润的双眸……

  「博士……这感觉好……好…舒服……」印象中,自踏上旅途后,敢于触摸
自己这里的只有母国的疾风。她立起的耳朵再次垂下,有意无意搭在博士手背上。

  「不要再离开了。」

  博士期期艾艾地组词造句,手已经转移到她的面部。在源石强大力量的保护
下,如此直接接触的结果并没有像霜星最初担忧的那样惨不忍睹,博士指尖带着
热量,像是阳光般,苏苏的,在皮肤上拨弄。弯成弧形的手掌稍稍挤压,轻轻拉
扯,使原本僵硬的表情活动开来,被博士微微翘起的嘴角也因热量的传递而多了
几分血色。

  「你笑起来,真的很可爱。」

  ……

  啜泣的幅度愈来愈小,眼泪是会流尽的,就像悲伤总会过去一样。博士仍在
端详着她的笑容,即使这笑容只是他想要的而已。结束情感的宣泄,颤抖的双臂
离开柔软的肌肤,放下后垂落到两侧,而那笑容却并没有因为博士双手的离开而
消失。

  片刻的歇息让她从濒死的危险中暂时脱离,这被寒气肆意覆盖的深坑也微有
回温,不过比这更重要的是……

  [ 你无法切开我的霜冻!] 嗯?

  看似强大的人都是脆弱的。

  「霜星星——」

  「博…博士?」

  「从这废墟出去之后,你们还要去龙门吗?」

  「是的。」她的语气恢复战士的本色,但坚定中又带着无奈。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龙门城,有很多新奇的好玩意儿。不管市中区的摩天大厦,还是下城区的曲
折小巷,城市内有太多太多的地方值得一游,博士也希望龙门之役后能有个喜欢
的人陪他一起,看看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

  龙门江畔,两个苍白的人并肩而行,穿梭于热闹的夜市,去寻找些许快乐。

  ……博士在幻想不久的未来。

  阿米娅带走了碎骨的面具;灰喉回收了浮士德的弩箭;而博士想回收一个活
生生的干员。

  [ 她最后落入的,可是你的怀抱。]

  这是他自从苏醒过来第一次体会咸的味道。

  「还很冷吗?再靠近一些好吗,我……」

  「嗯嗯。」她贴在博士身旁。

  「我……安置住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家可以都留在罗德岛。如果你们需要的是一个感染者
不被歧视,能过上平静生活的地方,罗德岛会是一个好去处。」「我们最近会停
泊在龙门港。」

  「……」

  「罗德岛最近多了很多空房,刚好够住。……这也与我有关。」

  「塔露拉有提到过她们。」

  「塔露拉?呵。等龙门之役后,爱国者会明白的,将军也很想见见你。罗德
岛会是一面感染者需要的旗帜。」

  「……」

  塔露拉变了,整合运动中即使是干部,也不了解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乎所
有的干部都知道,整合运动正走向分裂。就像人们常说,W 是个疯子,可仔细想
想,她是一面镜子。龙门这一仗会成为整合运动的转折点。

  可惜这是场必败的战役。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咯——」

  她选择沉默。

  感染者不应把感染者当做敌人。罗德岛的对立面并不是整合运动,而是天灾。
对于罗德岛来说,真正的力量不是骁勇善战的干员,而是对抗矿石病的研究经验。

  「火属性的源石技艺在泰拉比较常见,但冰属性的却比较稀少。有你的话,
我们对矿石病的研究会有更多进展。」「而且,你好像对那位沃尔珀干员很有兴
趣?等我们上去……一起去喝一杯吧。」

  「好。」乌萨斯人对自己的酒量有天生的自信,即使她是个少女。

  天色渐渐暗淡,切尔诺伯格城上,昏黄的地平线与飞扬的尘土交织,卷过的
沙尘如城墙般封锁了光景,让足够绝望的城市再笼上一层阴暗。日落向西,整合
运动翘首以盼的龙门在东。比起所谓家园,雪怪小队最迫切想要见到的与罗德岛
作业的方向是一致的——朝下。

  嶙峋的碎石填满了洞口,阿米娅一行还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挖掘——罗德岛传
输的地质报告显示:此地区地质结构异常,极易崩塌;为保证人员安全,请谨慎
行动。

  虽说效率并不算高,但这种方法已是最优解。预计第二天才能将通道完全空
出。

  夜幕从天边拉起到穹顶,而另一边的白色还没有完全褪去。星空中缥缈出荧
光色的,靛蓝色的缎带,这是北境乌萨斯特有的壮丽景象。

  乌萨斯的天空不是非黑即白,而她的子民也亦如此。

  博士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考虑到博士的健康状况,阿米娅拨通了博士的无
线电:「博士——博士!」

  「我在,阿米娅。」博士收起所有的情绪外露,以最为平静的姿态回复了无
线电:「不必担心,我没事。」

  「博士,我们的挖掘工作还在进行,请千万不要放弃!一定不要!」阿米娅
小脸通红,眉头紧紧地蹙着,学着大人一样的口吻汇报工作,极力鼓舞博士。

  「你们别着急,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白给——」博士撇撇嘴,半开玩笑地回
答。但脸上的笑意收不住了,没有绷住咧开的嘴角,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期盼的光
亮。阿米娅还是如此天真可爱,看上去这一场场血腥的战争并没有将她吓到,反
倒使她更加清楚罗德岛的目标。下一次将不再需要有人捂住她的双眼,她以自己
的视野看到更清楚的世界。

  「我没事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博士将声音压低,以靠谱中年男性特有
的口吻再次作了回答。

  天际上的火烧云即将被黑暗吞噬殆尽,地上的渺小众生心中的焦躁还在中烧。
一整天的挖掘,一整天的闭塞,让雪怪小队人心惶惶。

  也就这时阿米娅一行才算是知道,雪怪小队并不人人都是精通冰系毁灭法术
的无情杀手——当霜星不在这里,笼罩在他们周围如保护罩一般的寒冷立场减弱
了很多,不少队员们都拉开兜帽散热排汗。

  「哎——」白色的人群中间,传出男孩叹气的声音:「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们说,大姊她不会……」

  「你放屁!闭嘴!」一个稍稍健壮点的乌萨斯男孩向着声音的源头抡了一耳
光。

  「别吵了,你们要真想知道点啥,为什么不去问问情况呢?」另一个较成熟
的男音说道。

  他站起身,挥挥手朝着阿米娅的方向喊道:「小兔子,哎哎——小兔子!无
线电先别关——我们有话对你们指挥官说!」

  阿米娅的影子被斜阳拉的很长,站在这几近半分的苍穹下,她转过身来,扫
了眼她们对面的整合运动:月亮在他们背后升起,不断褪去的云翳让这新夜黑的
皎洁,让雪怪小队的条条白衣也有了光一样的醒目夺人。

  「既然我们双方还处于合作,那罗德岛方面一定会积极提供协助。」阿米娅
欣然接受。

  「喂?喂!——喂喂喂」

  「你是?」听到无线电中急躁的男声,博士表情变得凝重,不由得担忧地面
上的情况,脊背生出些许冷汗。

  这是罗德岛专门配发的设备,如果不是干员在使用,恐怕……

  「阿米娅!阿米娅!听到请回复!发生了什么?!——」

  「博士,他们是雪怪小队。想要找您确认一下情况。」小兔子迅速接过无线
电,尽快回复博士以免矛盾进一步升级。

  「阿- 米- 娅!」

  「误会啊,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我们大姊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另一位队员
夺过无线电,凑了上去:「我们只想确认大姊的生命安全,真没别的意思。」相
较于博士的嘈杂,他们表现的更为理智。

  就当博士将要回复的时候,身旁突然「咳—咳——」两声,枕在博士肩上的
霜星不适的声音虽微,但依然划破天空般传了出去,撕裂了天穹下脆弱的和平。

  这幽闭的坑洞里,即使是呼吸声也都能清楚辨析。普通的交谈能也产生回音,
当霜星的声音荡漾在残垣断壁上震荡回响时,也被清晰地转录到了无线电里。

  「喂!罗德岛的!你* 乌萨斯粗口* 这是什么意思?!」

  「* 乌萨斯粗口* 卑鄙小人!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三天之内* 乌萨斯粗口
* 你!」

  如雪崩般,他们爆发了。已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剑拔弩张,其狂暴程度不
亚于霜星最后的绽放。

  「你要是敢动手,就跟你家兔子她们说再见吧!」

  这恐怕就是最后通牒,依照整个部队的性格,他们绝对会动手的。

  「同胞们,都在。……真好。」

  「大姊?」

  「别伤害她们,我是跟博士困在一起。你们在别家面前,尤其是感染者同胞
前,可别给我丢了脸面。」

  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吊悬的银针终于落地,他们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博士……」

  「没受伤吧,阿米娅?」博士打断阿米娅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骗我!」小兔子情绪有些崩溃,她无法相信最信赖的博士会背
叛罗德岛。

  这场误会直到博士回去为阿米娅流着鲜血的稚嫩手掌缠上缜密绷带,替代古
米下厨做了胡萝卜蛋糕才得以解开。

  「冷静,阿米娅冷静。叶莲娜……我们说好把她带出去救治对吧,阿米娅?
请帮我连线雪怪小队,拜托了。」

  「抱歉,让你们受惊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雪怪们,我会照顾她的。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我们通力合作就完事了。」

  双方没有再过问些什么,博士匆匆断了联系。地面上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
紧接着开始作业。

  夜深了,切尔诺伯格的废墟一片死寂。只有点点灯火围绕在坑洞附近,周围
破烂窗户的玻璃渣,无法辨认形状的红碎瓦折射着点点暖色,这简陋的五彩斑斓
中,人群忙忙碌碌,也还算得几分荒诞的温馨。

  坑洞中降温了。水泥地结上层光滑剔透的墨冰。寒气在两人中间飘逸,一圈
一圈环绕在这不算大的平方。

  霜星愈发的颤抖,当她使用的源石技艺越为强大,受到的反噬也越为猛烈。
今日白昼的遭遇,恐怕博士也未曾想到。幸得这一切终将过去,只惜今夜会是不
眠。

  她很冷。

  博士主动伸出手去搂住小白兔。

  「霜星星,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即便只有两个字,说出来也很犹豫。可是咕咕作响的肚子却是
诚实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化解莫须有的尴尬。

  「嗯……还有点热水」博士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倒到水杯里,猛地摇晃
几下,递给霜星:「来,尝尝。龙门的速溶奶茶。」

  被她双手捧住的奶茶热乎乎的,并没因自己的酷寒而被冻成冰渣碎掉。

  「这……真的只是速溶奶茶吗?」

  「当然,百分百龙门出品。」

  「龙门这地方什么东西都有,过两天一起去逛逛吗?」

  「啊?」

  看来这个少女对生活娱乐还是懵懵懂懂。

  「很快就圣诞节了……街上肯定多了不少新玩意儿。」提到圣诞节,博士语
气略有疲软,叹口气接着解释:「虽然龙门是个东方城市,但其包容的特点也吸
收了不少西方文化。」

  每年的圣诞节,博士都会为罗德岛上的干员发礼物,上至赫拉格巡林者,下
至泡普卡真理,每个人都能收获笑颜。

  「啊哈哈哈哈哈!~ 」那是拉普兰德疯狂的小声,那年圣诞节博士送了她一
盒pokey ,是德克萨斯最喜欢的口味。她将pokey 含在嘴里嗦来嗦去的样子不由
得让博士担心那晚的德克萨斯。食铁兽拿到的是维多利亚影业的签约合同……

  [ 男孩子都喜欢白头发的妹妹!]

  泰拉最著名的艺术家这样说,博士也这样想。

  「或许还有白头发的哥哥……」下棋的时候博士脑海中总会浮现奇怪的画面。

  ……

  可是每年礼物发完之后,总会剩下那么一盒:银白色的盒体系上鲜红的缎带,
角落处铅笔画着一对细长的耳朵,似乎在暗示主人的身份。很长时间都没人认领,
渐渐越积越多,直到博士需要用保险柜去收容它们。礼物盒堆的最深处有一个四
角镶了水晶的精致礼盒,每至深夜博士都会将它拿出来打理,有时还会像说梦话
那样胡言乱语……

  「你答应我要来的。」

  淡棕色丝滑的液体从喉咙一顺而下直抵胃肠,是巧克力的味道。

  「抱歉,我这也没带多少吃的。」两人把食物分完,可总量加起来也不够其
中一人填饱肚子,博士手中还有最后一块面包:「用一颗糖来换,怎么样?」

  「成交。」

  博士把这糖丸用纸包好吗,装进了衣兜里。

  待到他们的晚餐结束,这才不过八点一刻,夜还很长。心有所思的人是闲不
住的,更何况是在如此压抑的幽闭空间。于是便开始找乐子,可是这破废的坑洞
里钢筋丛生,除了灰尘混凝土之外别无他物,想要活动活动打发时间,还真是件
难事。

  博士躺坐在石壁旁,面朝另一侧的石壁,发呆。

  「博- 士?」

  霜星推推博士的手。

  「要打雪仗吗?」

  「哈?」上扬的音调表现着博士的好奇。

  强如天灾的源石技艺原来还有柔软的一面,酥松的雪花落到博士掌心,触碰
到热量的那一瞬间悄悄融化,变成圆圆滚滚的水珠,在手上兜兜转转;最后就连
那雪水也有了温度。博士回过神来,发现霜星的手臂已伸到他的面前,她手里握
着个白白胖胖的雪球,另一只手则背在后面。

  「不想玩一会吗?」

  「好啊————!!…………我透!——」博士接过她手中的雪球,立马就
被砸了个劈头盖脸。

  雪球如摊煎饼般糊在博士脸上。

  「哈哈——」

  「哇~ 是源石的香气。」这些法术生成的雪上面有一种博士很喜欢的气味。

  「我要起飞了,看球——嘿呀」

  博士的双手转了起来,如划桨一般,的确有起飞之势。可是这准头可就捞了
太多,霜星几乎都不用动,随便歪歪头就能躲过。

  「博士你好弱呀」

  「嗯?看下你的帽子——」博士迅速转到霜星身后,将她大大的兜帽扣在她
头上。

  「呜…呜——」

  雪滚滚落下,她两只耳朵被压弯垂下来成了双马尾的样子。

  「我……我可以捏捏你的耳朵吗?……」

  霜星的身体后倾,倚在博士身上:「咕呜——呜……」

  「喂,你不是捏过了吗」

  抛弃了手活儿的博士调用那个更为敏感的感官。

  热量在自己耳朵上奔窜,耳上的雪絮融化了,混着更加温暖粘稠的液体涂抹。
博士牙齿衔住长耳,软骨被划破般的痛感不断出现在小卡特斯敏感的耳朵上,痛
感过后的愉悦是从未体会过的,仅凭机械的生理反应,她还不清楚这代表这什么。
但这感觉愈是剧烈,霜星的心跳愈是加快。

  这美味的佳肴直抵博士味蕾,肉嘟嘟的质感在唇齿指间跳跃,滫滑的绒毛与
冰韧的肉壁让博士的口腔分了层次,滞留在耳绒上的唾液述说着不舍。

  「嘻嘻……」

  地上的雪快要化完了,原本粉尘弥漫的废墟坑洞空气湿润了不少。

  她也在等待化雪。

  「你说…感染者有机会治愈吗?」听上去,她很失落,后知后觉的失落。或
许这是她第一次站在医学角度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博士抱住她的双肩,将霜星搂在自己怀里。他剔掉小兔子银白色头
发上的雪花,用手打理她的头发。

  「会的,一定会的。」

       博士靠着自身散发的热量融化了霜星身上的残雪

  「你知道吗,让身体变热还有一种更简便特殊的方式……不过,不过你可能
不太愿意接受……」

  「啊啊?」她苍白的脸庞泛起红晕,飘飘忽忽的眼神四处躲闪,触电似的下
意识躲离博士的身躯,羞怯怯地支支吾吾:「是,是不是那种?」

  「正是。」这样的肯定正中下怀,博士也是第一次看到霜星这样的羞涩:
「别害怕,你不接受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博士没有伸手去够离他越来越远的霜星,坐在原地等待回应。

  「博- 士,如果你相信你能承受住零下几千度的低温的话——」霜星站起身
来。

  「霜星星……你不会是要……」博士扭过头来,她已经脱下了外套。

  「这是第一次哦,可就拜托你啦。」

  「零下几千度」(R-18)

  「在龙门我们可不能这么做,搞颜色被逮到了没好果汁吃的。」

  博士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次……」

  「不会很难的吧~ 」她驾轻就熟地跨上来,依照男孩们谈论的那样子缓缓下
降身体。

  做这种事可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褪去外袍的霜星,看上去又消瘦了很多。两个奈奈算不上丰满,但绝对是全
新的精品。平常裹得严严实实的,稚嫩的像刚出炉的白粽子,柔软得像冰沙一样
可口。像糖豆样的乳首吸引了博士的注意,先绕着乳晕画上几个圆周,微微泛起
的波纹刺激着霜星的身体,在白皙皮肤的反衬下,愈来愈红的乳晕平添几分色气。
再当手触到圆心的位置,硬硬的双子就像两粒红豆。

  「博士,请抓住我。」

  博士还在抚弄她的双乳,霜星就已将双臂搭在了博士肩上。

  已经触碰到了博士的龟头,博士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后知后觉地抱住霜星的
腰部。她的身体很轻,博士可以毫不费力地控制她身体的运动,这场游戏的主动
权已被博士牢牢控制。

  纤细的腰部在博士的抓握之下有规律的上下运动,上面白白的乳房跟着节奏
一起律动,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浪。

  就像棒冰的制作——肉棒的硬挺与小穴的柔顺紧密结合,使得每一次的抽插
都饱含力道,肉棒每欲加大力度,那蜜穴便将大门关得更紧,穴内的肌肉凌乱地
蠕动,紧紧包裹住博士的肉棒。在这种刺激下,肉棒的窒息感不断加重,愈来愈
明显的青筋纹路暴露在管壁上,使肉棒更添几些崎岖的质感。

  先是游离在阴阜一带,肉棒一次又一次地缓缓探入,以试探她的极限。她脆
弱的生命恐怕经不起猪突猛进。即使进程是这样的缓慢,博士也感觉到肩部的疼
痛一点一点加剧。

  「啊~ 啊~ 啊- 咦呀——!」

  少女的喘息声加重,也变得急促。

  「痛吗?」

  她不作回答,但绷紧的嘴唇与额头上罕见的汗珠已告诉了博士答案。

  「博士……请……继续……」在她鲜为人知的这一面里,连喘息声都带着羞
涩。

  博士停了下来。

  见博士停止了运动,她不安分的内心驱使着她的身体忘我地晃动。上下左右
地颠簸让她晕头转向,整个人如同被固定在一个点上的陀螺在转动中寻找平衡。

  「这才是第一次啊……」

  在博士这个老sp眼中,她的动作无疑是笨拙的。倘若仅仅只有听觉,他也很
乐意去欣赏面前的这一幕为他一人而歌的音乐会。

  「嘶—呜——」因为力度过猛,小兔子很快尝到了苦果。

  收回了脑海中疯狂的幻想,对于这种事情,博士很乐意教学。

  博士的手掌顺着光滑的肌肤一路抚摸到臀部。白花花的就像两瓣面团,柔软
而不失韧性的臀部是很好的着力点,当手掌托上去时沟堑出的每一条曲线的弧度
都在顺着博士的力度而变化。

  几轮试探过去,小穴与肉棒的配合渐渐娴熟,穴肉的收缩附和着肉棒的进出,
肉棒的外壁也裹上一层新鲜的汁水。

  「这波啊,这波是肉棒冲击~ 」

  博士扶着霜星身体,丈量最完美的尺度,当肉棒与她的身体正值90°不偏不
倚的时候,进攻开始了。

  肉棒猛地向此次旅行的终点子宫推进,少女的第一道防线面对来势汹汹的冲
击显得毫无防备,顷刻间就被击溃,阴阜周边溢出的殷红液体宣告着她的沦陷。

  「啊!」少女的面部凝固大量的痛苦,娇嗔到。

  撕裂的阵痛从下体导向全身,博士的肩部也被抓出了几道红印。

  战栗之后的她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喝了几斤伏特加,这种致幻的感觉是
完全陌生的,昏昏沉沉中她隐约听到博士在对她讲话。

  「霜星星,这些热量,可全来自你自己呀。」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率先感受到了下体的流出。

  「霜星,有很多呢……」她用手指从私处沾染几滴,上扬的嘴角是博士熟悉
的高傲。

  这些粘稠的东西暖乎乎的肆意流淌,匀称地涂抹在霜星大腿内侧;然后又在
她极寒皮肤的刺激下蒸腾出缕缕白烟,余下的温度又仿佛成了游戏下一步的催化
剂,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在期待,这个手法熟练并神色猥琐的家伙怎样
创造下一个奇迹。

  又是几套活塞运动,博士探入的钥匙与宝藏的距离越来越短,血脉喷张的他
快要遏制不住兽性,抽插的时间也在他的不经意间愈来愈快。散发着腥味,滑溜
溜的乳白色液体在龟头上聚集,丰富的汁水在霜星小穴里搅拌。

  时不时从穴口流出的爱液和气喘吁吁通红的脸庞都在明示少女的临界点。沉
醉其中的博士没有发现,霜星所做出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是在向博士索求更多。

  从娟娟流出到四处飞溅,她的小穴已失去控制,只顾源源不断向外提供新鲜
爱液,而博士正是她最大且唯一的客户。

  几轮喷洒过后,她软绵绵的双臂已撑不住身体的重力,脱力瘫倒在博士身上。

  「博士,呜……现在,现在还没有结束对吧?」

  「第一次就想要这么多?」「好啊,谁让你是博士最喜欢的小白兔呢——」

  霜星轻盈的身姿像天鹅绒一样轻巧,被压在下面的博士感不到丝毫压力。

  凌乱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博士身上,两个雪白色的肉球直勾勾的对着博士的双
眸。

  面对这么近的距离,他怎能把持得住?

  「就连角峰也得往后稍稍,没有人比我更懂和面~ 」博士比了个拉手风琴的
手势。随后托住眼前的酥乳,将手掌完全包裹在上面,顺滑的球面让博士的轻抚
畅通无阻,若即若离的指法弄得霜星胸部酥酥痒痒,好似隔了一层云纱。断断续
续的刺激让这对乳房的峰顶比刚开始更红润和饱满,当博士的掌心再一次接触到
她们中心的嫩尖,娇羞的她们犹如对博士来了一个淡淡的吻,挑逗着他欲彰弥盖
的兴趣。蠢蠢欲动的心跃跃欲试,一瞬的思考后于是决定在此驻扎,停止游走的
手指全部凝聚到这一个点上,像旋转木马那样不断加速跌宕起伏,捻着摩擦这两
颗小小的珍珠。

  然后又将手指离散开来,被博士揉捏的玩具随着他的心思变换形状,指间的
按压与掌心的揉搓是绝妙的配合,刺激与平缓来回交织,动感在双峰之间切换旋
转,忽明忽暗。积累的快感近乎驱散掉了身旁的严寒,也让这双峰愈加膨胀。

  博士引出舌头品尝这可口的圣代。中心凸出的小樱桃完全变硬,含苞待放的
果酱就等在着博士的登门拜访。舌尖微微触碰造成的绵痒刺激着乳头敏感的神经,
仅是轻轻的舔舐就能触及到果酱的美味。牙齿的碰撞将小乳挤压成更加极限的形
状,舌头在这上面跳着浪荡的舞蹈,这一软一硬的搭配让快感如触电般猛烈。小
小的阀门终于阻挡不住,汁水肉眼可见地潺潺流出。

  白嫩的汁液挂在乳晕上,散发出新鲜香甜的气息。不肯浪费每一滴的精华,
散落在白乳周边的鲜奶被舌头一卷而净。

  [ 咕嘟,咕嘟,咕嘟……] 喉部的下咽声铿锵有力,奏鸣在每一个八拍。

  「博士~ 博士,博士!」她半遮住涨红的脸,在手指的缝隙中窥视贪婪吸吮
的博士,声音的柔弱不曾有过:「请慢一点。会变小的……」

  胸部簇簇的流动感让她难以置信,按耐不住的好奇心驱使着她解疑困惑的问
号。

  「唔……博——士,味道是凉的吗?」

  「怎么会呢,霜星星明明一点也不寒峭;矿石病没那么可怕。」

  她弓下身子,让自己的皮肤感受博士的温度,不经意间碰到爱液的还有些许
温润,滋养着深埋内心已久的满足感。

  透过身体的流线向前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雪白色的花簇,柔顺的绒毛摸
起来比雪球还要酥松。

  因为比较小巧,一些卡特斯人喜欢把尾巴装在衣服里面。

  「咿呀!——」

  霜星从来没有跟外界接触的小尾巴就像是见了生人一样害羞地四处躲闪,可
是这小东西已经湿乎乎的一片狼藉。挂在绒毛上的黏糊糊让霜星对它的控制变得
迟缓,充分浸染爱液的小尾巴微微上翘,博士对尾巴的触及让霜星不由得全身一
紧,这片全新的战场让她措手不及。

  「都已经湿成这样子了,刚才没有注意到么?」

  从尾根到尾尖上的每一个神经都在体会快感,变得糟糕的尾巴有着楚楚可怜
的淫荡,好似被颜射的少女,纵然羞愧却又无耻地索要更多。

  还在小穴中的肉棒一张一弛,将还在里面的爱液向外挤压,溢出的爱液粘在
了尾巴上,将其完全笼罩住,夹在两股之间的绒球是爱液的温床,细细的绒毛也
会趁着肉棒与阴唇的缝隙悄然溜进蜜穴,湿淋淋地将爱液送回,如回锅肉般再度
烹饪,更鲜香的爱液从小穴泌出,浓郁的香甜覆盖阴唇,又湿又热的私处脱离了
寒霜的摆布。

  博士的挑弄让欲望如火烧般涌起,彼时的霜星已难以区分身体的部位哪里还
没有沦陷,毕竟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博士的游击形成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包围圈,所有的前戏都在指向一个地方。

  多亏了这些汁水让肉棒回温,粗大的异物向前推进,延伸每一次挺出的距离。
迫于胀痛感的刺激,霜星双臂环绕住博士的脖子,下巴抵在博士肩上,二人的面
部时不时触到,少女的柔软脸蛋上泛着潮红,眼神中满是期待,就连呼出的气体
中都带着暖意。

  巨物挺进到了宫颈,博士就像那北国的列车,一次一次的活塞运动缓冲蓄能,
缓缓开动的他逐渐提高频率,直到最终的全速迸发。紧握的拳头,绷住的嘴巴和
凝重的眉毛无不在诠释少女的疼痛,可这疼痛越是剧烈,腟肉夹的越是紧密。肉
棒抵着压力见缝插针,被拨开到两边的腟肉还在纠缠着肉棒,龟头吐露的白精细
而精准地降落在壁上的褶皱,平滑过的道路让博士把肉棒完全推进。

  即将叩开秘园的大门,痉挛的宫颈向她的主人传递极乐的信号,未被探索的
子宫即将迎接首客的到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抽搐,绷不住的温唇发出混合
着惨叫的颤抖声音。

  「啊啊……博士,身体里好热……要去了吗?嗯呜……啊啊啊啊!」

  「要来了,霜星星。」

  肉棒的头部已抵达目的地,被双股挤压的阴囊在丝滑中达到顶点,龟头的敏
感也已抵达极限。顷刻间浊浪排空,白浪滔天,浩浩荡荡的精子带着炽热弹射到
子宫内膜,它们中有的触底反弹,有的黏连长流。肉棒的几次抽搐,搅动着这里
小小天气的风云变幻,接二连三地涌入掀起阵阵波澜,直到烟波浩荡,将子宫腔
灌得满满当当。热浪在子宫内翻腾,鼓鼓囊囊的小腹在宣告博士的绝对占有,多
到泛滥的精液顺着腔道在肉棒周围溢出。爱液与精液缭绕散乱,又在肉棒的激荡
中飞溅,浓厚的精液开花般在两人身上随意播散。再度缩紧的肉穴榨取着更多的
爱意,初生的淫魔又一次占据了肉体,突然间笔挺的身子让她在半昏半醒中再次
迎来高潮。爱液泄洪般地从下体涌出,与精液的对流让这些芳香的物质混着腥臭,
升温的主题已潜移默化到通篇两个大字的淫乱。

  「唔唔,博士,溢出来了……」

  「霜星星也一样呀,浑身都湿了呢。」

  不仅是那些代表性爱的液体,从下面的热源处出发,涓涓香汗浸湿了少女的
胴体,凝脂般的柔亮遏制了体表的严寒。

  少顷,活塞运动肌肉的碰撞声渐渐消失,沉重的呼吸声渐渐舒缓,切尔诺伯
格分城第14区下的废坑停止了喧嚣。

  下面的隐隐阵痛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霜星枕着博士的手臂,依偎在他的
怀里。

  「哎,博士~ 可不许告诉其他人哦。」

  「一定。」

  夜的最后几个小时,筋疲力尽的她已经入睡。少女的微鼾声波澜不惊,凌晨
的星空闪耀着稀疏银光,从碎石隙中透出点点斑驳。

  博士打开对讲机,连线罗德岛实验室里工作的凯尔希:「鉴于术士干员霜星
身体极度虚弱,已不适合再执行作战任务。经研究决定令其回舰休整。完毕。」

  「我们回家」 /《直到明日升起》03

  「我们回家」

  「记住你的选择,所有的状况你要全权负责。」

  「怎么说,你同意了?」

  「我不干涉你挑选干员的权利,但你不应该私自处理此种事情,干员可不是
什么人都能随便当的。下不为例,给我看看她的体能测试报告。」

  「呃…还没测呢。她可是前敌方精英头目,战斗不会拖后腿的。有我保证可
以吧?」

  「必须严格测试!」

  对面的茶色短发女士厉声呵斥,将博士轰出了她的办公室。罗德岛上能对博
士下命令的人不多,更何况是以这种口气;她就是其中之一。

  「回来把档案给我备份。」

  她隔着玻璃对博士说。

  「好的……」

  「把门带上!」

  灰头土脸的博士转身去关门。

  「你水杯忘拿了!」

  博士又推开门进去。

  「过来,你这里面装的不是奶茶吧——罗德岛还没公开研究成果,你从哪偷
来的这些实验性溶质?」

  「……你怎么知道?」他先是惊讶,然后满脸堆笑,躲闪凯尔希枪刺般的目
光。

  「我无所不知!」

  趁她还没有发火,博士赶紧离开了凯尔希的办公室。在走廊上呼吸通畅了许
多,对博士来说那个房间是他逍遥自在时少有的禁区。

  次日5 :14AM切尔诺伯格分城「14区」废墟

                地表

           【查——查——砰——咣】

  灿烂的光晕从头顶照进来,博士在下面能大概看到上面洞口处围了一圈的人
头,一半认识的,一半不认识的。

  中间的那个最为清晰,一对细长的耳朵竖立着,身体相较其他人向洞坑内伸
入了不少。

  博士坐起身子向上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开。白兔子还在熟睡,博士一只手挽
在她的腿上,一只手托住她的背部,轻轻把霜星抱起。

  「阿米娅。」

  「博士!——唔……嗯。」

  博士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指怀中的霜星。阿米娅点点头表示领会。
雪怪小队们也停止了议论,从中间向两边散开,给博士留开一条道路。

  白袍避深衣,他们嘴巴张的异常的大,眼睛也圆鼓鼓地瞪着,博士怀中的雪
怪小队队长正含着自己的手指,微笑着在博士怀中前往日出的方向。

  她的身后凝成一片淡淡的霜,前方的阳光渐渐明亮。

  博士回头示意渐渐拉开距离的雪怪小队,让他们跟上。

  「Dr. 海勃列恩?因特赛特,欢迎访问罗德岛综合生物处理室,已依据生物
数据对您的意图进行判断。」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另外,系统检测到您的
心情波动诡异。」

  「迷迭香,好久不见。」

  听到身后徐徐踏来的脚步声,博士没有转身,不用观察就说出了那位干员的
名字。

  他知道来的是谁,就仿佛这是一场他编排的戏剧。

  「博士吗?你好。」

  「是我。」

  一般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目的。

  「不过……你怀里的人,穿的制服……」她略皱眉头,打量着博士怀中的白
色卡特斯女孩:「我可以问一问,你抱着的是谁吗?」

  「叶莲娜。」

  ……

  这是她的名字。

  「抱歉,迷迭香。我进去有点事做,你可以在门外等一下吗?」

  「根据粗略的观察,您怀中的人还拥有生命体征。」

  迷迭香在这里见证了无数人的里去,但这种怪事确实新奇。只是劝诫,她没
有去阻止博士。

  轻轻晃动抱着的白兔子,用极低的声音抵在她的耳边密语。

  「霜星,这个舱室你还记得么?不记得吧,不记得就好,最好永远都不要记
得。」

  她睡得还很香,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博士示意迷迭香他已做完所有要做的事情,向着生物处理室出口方向缓步前
进。

  「等下,博士。不太对劲,你像失去了什么。」

  博士无心理会,出了生物处理室转向左边的走廊。

  从早上博士被阿米娅她们从坑洞里挖出来,回到罗德岛后又与凯尔希交涉,
一个白昼转瞬即逝;现在已是日落黄昏时。整洁的长廊墙壁上印着罗德岛的标志,
高挂的显示屏循环播放企业形象广告。空旷的走廊上连清洁人员都没有,对比罗
德岛干员宿舍的热闹,这里冷清的出奇。

  斜阳正对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余晖透过玻璃射进,一个身形消瘦的影子映
射在地板上,类似耳朵的部位被拉的很长,很长……

  她对着外面站着,看着窗外的所剩无几的景色。

  「久等了。」

  「过不了一两天,你们脚下的这片城区就要成战场,不知道多少兄弟姐妹会
倒在这里呢……」

  「抱歉,龙门的战斗我们无法避免。」

  「呵,要是让塔露拉知道背叛整合运动的前干部霜星在这里苟活,她会恨不
得把我烧成灰吧……」

  「别太悲观。」

  「会比这更糟的,不仅是塔露拉。还有……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这种事情
发生。」

  她眼神中的惶恐不是对力量的畏惧,更像是与生俱来本能的反应,作为女儿
的本能反应。

  「我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他了,我不……配,是……」

  狭窄的走廊深邃而又压抑,向走廊的前方望去前方还是走廊,在这幽闭的环
境里,心理的负罪感和孤独感让她难以承受。这或许是她一时冲动做出的选择,
但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数十个白色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后踏进了这扇大门,各自分
到了柔软舒适的床铺,再也不必担心饥不择食的荒野生活,这些最基本的元素已
经勾画出了家园该有的样子。如果她选择转身离开,对于这些对她深信不疑伴她
一路走来的雪怪们又何尝不是一种剥夺?

  矛与盾的交锋在她的心里打得火热。

  博士靠近些,试图去安抚她的情绪,可笨拙的嘴这时候竟想不出任何有效的
语句。他环抱过来身前的少女,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冲上一杯速溶咖啡,屋内的女士站起身隔着
厚重的玻璃看着走廊上的两人。

  夜幕降临在龙门的穹顶之上,街道上流光溢彩的霓虹象征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一台台飞驰的车辆都在驶向归家的方向;对龙门中心城来说,热闹的夜生活现在
还只是个开始。

  罗德岛内部也已到晚饭时间,敞开的食堂大门迎接干员的到来。很快人海的
音浪就淹没到了上层,就算是隔着地板博士也能清楚辨析是谁在食堂里大吼大叫。

  「天黑了,吃饭去吧。」

  「博士,我想再去看一眼……那边。」

  她指向窗外的北方。

  离开罗德岛,无心留意龙门的热闹喧嚣,向着城郊的方向径直走去,博士在
后面紧紧跟着。她一路向北走,街边的楼宇愈来愈是低矮,直到变成平房荒地;
渐渐式微的彩灯不断延伸,终在泥泞处黯然失色。初冬的季节只下了一点小雪,
半裂的水泥地是干燥的,草丛与树梢也不留情面的滴雪不沾。

  出城,便寂静了许多。沿着笔直的公路走着,拐进曲折小路,没有路灯,唯
一的照明是时不出现的乡间屋舍,升起的炊烟与昏黄的灯光是小小家庭不愿与他
人分享的幸福。

  依然向着北方,道路的尽头是一片荒原,稀疏的杂草随意的生长,大地上零
散的几些银装还没有融去,晚间云雾包围住遥远的四面八方,一望无际的原野被
模糊了终点,回首龙门的轮廓只剩依稀可见。

  她停下脚步,差不多够远了,这偏僻的荒原甚至没有名字,就和地上野蛮生
长的乱草一般毫不起眼,被战争肆意践踏后也不会有人怀念。

  「你经常来这吗?」

  「走不动了,但这里很像家。」

  面朝北方半跪在厚实的冻泥地上,任凭摇曳的杂草瘙痒腿部,她像是祷告般
闭起眼睛。这里晚风的温度比她熟悉的要暖一些,浅浅的雪没能像乌萨斯般遮天
蔽日,却给予了这片大地更多的生机,即使剩下的只是枯草也是如此。

  博士在后面站着,没有靠前,也不敢靠前。

  他深知这一切因自己而起——把黑白的私心说出光彩,这也能算是博士的责
任吗?

  回想那天离别时她的寄托,如释负重的笑容是她对这个世界的释然。如今父
亲和女儿互为对立的荒唐局面又怎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很快就又是圣诞节,博士一路上有看到龙门的商区积压着满满几大仓库的新
物资,都是为了庆祝节日而准备的礼品。提前布置的展柜和橱窗上已经添了新货,
公园里的舞台还在有条不紊地搭建……

  她沉默着,依然没有站起。博士有些担心,点着脚尖向前走了几步。

  「……」

  「我没有家了。」

  她平淡的语气不像是在诉说她自己的故事。眼睑上挂着的泪水依然是冷着的,
蜿蜒流下到嘴角里。

  「胡说。」

  博士掏出左胸口布袋里的手帕,向前半步蹲下。

  「老先生不会想失去你的,罗德岛也一样。」

  「……」

  她扑向博士,贴在博士的胸口处。

  「让他知道,你还没有放弃斗争。」

  没有一点征兆,也几乎没有任何声响,下雪了。

  细雪悠悠飘下,落在地上如雨滴般消失,低调得像是从未来过。雪飘落的轨
迹是有些倾斜的,自北向南的方向不由得让人猜忌乌萨斯的冻土是不是又有寒潮
袭来,亦或许是造物主对她仪式的回报……

  风突然变得很大,地上零散的石子叽里咕噜滚动起来,那些生长于浅土中不
够牢靠的野草也被连根拔起,来自北方的大风好似要把一切孱弱都驱逐出去。博
士索性放弃去固定戴不住的兜帽,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双脚上以防止自己被大
风吹倒,很快地面板结的泥土被他踩出了凹陷。

  霜星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博士伸出一只手去揽住她的后背,
轻轻一推将霜星紧紧贴在自己怀中。

  她还是太轻了。

  几层厚重的棉衣,可以武装起一个瘦弱的术士;正如几个沉重的托付,可以
住遮掩一个疲倦的孩子那样。

  飓风之下,霜星的一对耳朵胡乱地拍打博士的面部,巴掌般无情地鞭挞,清
脆的抽打声在这平阔的地带格外明晰。

  「哎————呀!」

  博士毫无招架之力,只顾得听啪啪的响声,不敢睁开眼睛直视那两条照着自
己面部就来的白兔耳;北风跟他开的玩笑也并非一点都不好笑:「诶嘿嘿~ 」

  [ 能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被打也很值得吧,哈哈……]

  「冬天最冷的时候还没有到来,让人们恐慌的往往不是温度本身。」

  再次捋起她的银发,或许是风的原因,博士觉得比上回要柔软了许多。

  博士裹紧了霜星的外套,霜星也在为博士做同样事情。

  「霜星,你听到了吗?」

  「什么?」

  「心跳声,很快的心跳声。」

  「博士……小心点。贴这么近会被冻伤的。」

  「我不怕,我们连那个都做过了。」

  干燥的北风带不来温婉湿润,干涸的眼角拧不出一滴眼泪。

  交谈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再需要宣泄,仿佛能参透对方的内心世界。

  他们就一直这样相互靠着,时而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时而嘴巴咧得比苦瓜
还难看,在外人眼中这或许是一场难以琢磨的行为艺术表演。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

  很安静的,风停了。两个人孤零零地搂在一起,相互取暖。

  各有所需,各取其暖。

  夜还是那么静。

  空旷的野外让博士在工作之余也有了难得的闲适。

  就算是每天生啖原石的博士,长时间的超负荷工作也会让他疲惫不堪。这几
日曲折离奇的遭遇,即在意料中又在想象外,不止是白兔子,就连凯尔希那边也
顺利的出奇。

  他们寻了一块大石头靠着坐下,石面算不上平滑,但也不至于磕得难受。

  悠扬的歌声从博士身边传来,声音小到几乎只有他能听见,但声音的层次感
又及其分明,仿佛整个荒原都在回响,这里每一个枯萎或将要枯萎的生命都在附
和,她不能,他们亦不能意识到寒冬的过后就是复苏。

  歌声是很温柔的,像是天真的摇篮曲一样安抚人的情绪;可就当快要入睡的
那一瞬,才会听到这温柔背后的肃杀,每一个音节组成都是战歌的节奏,加上这
种温柔的唱腔,这所谓温柔也就成了败仗的悲怆。之前对心灵的安抚蜕化成了蹂
躏,战败者对自我的蹂躏。

  乌萨斯的语言博士懂的并不是很多;音律的知识博士更是一窍不通。他只是
单纯的觉得好听。

  没有去打断她,博士静静地听完。歌声在夜幕中渐隐,一切又归于平静。

  「很好听。能告诉我这首歌的名字吗?」

  「时间有些久,忘记了。小时候……爸爸,教给我的。」

  若不是因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她大概会成为一个颇负盛名的歌手;博士心
想。

  「你看过海吗?」

  「我不知道。诺大的水域里漂浮着深厚的结冰,望不到尽头。这是海吗?」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去看海,去听音乐。」

  「不会结束。」

  她的果断坚定让人寒冷。

  「那也应该休息放松一下吧——」

  「爸爸说过战士不应该休息。」

  她像极了自己口中常说的「顽固的老家伙」,仿佛这个巨大的温迪戈就站在
她的身后,从未离开过。

  在过去的岁月中,当他们坐在地上喝着淡咸汤望着近在眼前的火堆,听着远
在天边的浪潮,浓云会在深冬的空中翻卷,海水会在遥远的天际涌流。

  夜已深到了凌晨许多,远方的灯火将熄,龙门纸醉金迷的夜场也差不多到了
休息的时间。博士这才想起来他们连晚饭都没吃:「霜星,吃点东西吧。」

  她摇摇头。

  「吃点吧……对身体好。」

  「我没事的,博士。」

  博士把在龙门食坊买的小笼包从塑料兜中拿出,塞在霜星手中。

  「吃吧,都是你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

  她拿起包子小咬了一口,又抬起头看了眼博士。

  「博士……呃,你你,你不吃点吗?」

  「我吃这个就足够了。」

  博士摇了摇手中明晃晃的至纯源石。

  凉掉的包子早没有出炉时香气浓郁,发硬的表皮让牙齿也有些难受。

  「抱歉,很难以下咽吧……明早我给你买点新鲜的。」

  「刚做出来的包子太烫,还不如这种……」

  她还没说完,两人就又都沉默了。

  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对于冬日的夜晚来说也是如此。唯有呼呼风声,草叶摇
曳声,才是不掺杂半点机械感的生机勃勃。

  拨云见日,晨曦映着剔透的朱红,东边的方向愈来愈亮。

  朦朦胧胧的天边仿佛有轰隆隆的响声传来,龙门的方向上能看到不断升起又
转瞬即逝的光点——他们在放烟花。

  或许是哪家商店开业,又或许是哪家成亲了吧……

  按照博士所拥有的资产估计,大抵他会瞧不上龙门哪家商铺售卖的「定情信
物」的。

  「霜星。」

  「嗯?」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吃上真正的热食。」

  ……

  博士站起身,转过来伸出手搭在霜星的指尖上。

  「走吧。」

  「回龙门吗?」

  「我们回家。」

  ?

  「分你颗糖」

  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向上两层后正对着的就是博士的办公室,博士打算先回去
休整下。

  尽管他的步伐已尽量做到轻盈,但是楼梯的颠簸还是把她惊醒。霜星简单的
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

  「罗德岛。」

  「我的同胞们呢?」

  「在下层做身体检查。」

  「请把我放下来吧,博士。」

  即使他们已经有了一次交往的经历,但是一直在博士怀中还被路过的干员以
好奇的目光注视也让她颇为羞涩。

  于是她跟在博士身后,一步步深入到罗德岛最关键的区域。如果她还是个整
合运动干部,这绝对会是件值得全组织庆祝的大事,但她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博士停了下来,看了眼自己的办公室中又是一片狼藉,皱巴巴的纸张有的被
烧成了灰屑,有的被撕扯的四分五裂。那都是该扔的废纸,博士允许过伊芙利特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烧东西玩儿。

  「伊芙芙,烧点火吧。」

  「好嘞,本大爷就等你这句话!」

  萨卡兹少女舞动着手里类似喷火器的法杖,喷射出不同寻常的巨焰。狭小的
办公室里温度瞬间升高,挂在墙上的温度计炸了一地。

  「哦?博士有客人来了啊,那我去别地方玩去咯——」

  「别忘了写作业。」

  「好嘞!」

  伊芙利特应了一声,虽然她早就窜得没影。

  「这里的火可以持续供热一个礼拜,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霜星也的确感到身体暖和了许多,她看向伊芙利特离开的方向,思量着什么。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驱动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那么她不是天才法师就是重度感
染者。

  「那个女孩也是感染者吗?」

  「是的。」

  「看她体表的样子,已经很长时间了吧……」她的语气带着感同身受的忧伤。

  「源石与血液的结合程度已到达了危险的地步,不过我们仍在全力抑制增长。」
博士顿了顿,叹口气接着说:「罗德岛会尽其所能让每一个信任我们的人活到下
一个明天,还有下下个明天。」

  「……如果我们真的束手无策,那就让她过的无忧无虑些吧。」博士摇摇头,
否定自己的前半句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抱歉……我……我不是有意,让你回想这些难过的事情。」

  「一起努力吧,别让气氛太悲伤了,你愿意信任并加入罗德岛可是个好消息
呀!对了,我还没向凯尔希汇报,你先从这里休息下。」

  博士忽然想起来还有凯尔希没有应付,心里咯噔一下,留下一张罗德岛的地
图就辞别霜星。

  「呜呼呼——好软啊——」

  霜星躺在床上,感觉身体都要陷下去了,柔软的羽绒床垫如同苏雪,清凉而
又顺滑;纯白的枕头被轻轻压出了褶皱,厚实的棉被扑在身上让冰冷的躯体也得
以惬意。她侧过身子,看到旁边壁柜上陈列着博士的藏品。

  「噫!这公仔……怎么是我啊?」

  霜星拿起一个面对着墙壁有着兔耳的玩偶,将它转过一百八十度。这个小卡
特斯人手持交叉两根法杖,嘴角向上扬,笑的傻乎乎的。对着镜子将手中的小东
西与自己对照,看上去唯一的不同是小玩偶身上没有矿石病的痕迹。

  霜星把身子翻转过来,毛茸茸的尾巴悠闲地摆着,绒毛又细又软,如絮如雪。

  「这是什么,平板电脑吗?嘿,人脸识别成功?什么啊,『欢迎登陆——Dr.
海勃列恩?因特赛特(HyperionE.S.IV)』怎么就登进去了?呃啊……啊呜……」

  「困死……」

  博士为了彰显文化底蕴弄来的仿古时钟摇摆着滴答滴答,时针转动着一圈一
圈,光线悄然变化着已到了下午时分。

  一点半多,她隐约听到门外有小推车驰过瓷砖和玻璃瓶叮叮当当声音。

  【咚咚咚!】「您好,请问是霜星小姐吗?」

  「唔噜……嗯,是我。」

  「罗德岛医疗部,请您服药!」

  「哦哦,来了。」

  霜星推开门,见到一个身材娇小的粉发沃尔珀少女。

  「你是……?」

  「我叫苏苏洛,在医疗部工作,初次见面交个朋友吧。」

  「嗯好,药先放这里吧。」

  「不行!博士嘱咐我一定要让我喂你喝。」

  「这?行吧……」

  「呼呼~ 来了,霜星小姐。」

  「啊咳,咳,好苦……」

  【为什么这东西比我的糖还要……!】「冷泡药的味道就是这样,医疗部那
边已经在调制甜味药品了。不过,现在您可以试着加点这个……博士说的,这东
西的味道非常,呃,博士是在开玩笑吧?」

  「让我看看,超——级——芥——末?」

  「等一下!只有再给博士配制理智顶液的时候才会放这么多的……真的,真
的没问题吗?」

  「对,对,就是这个!」

  霜星抿了一口,然后挤着管子大把大把向杯子里添加这绿色呛人的粉膏。

  「哇……整合运动的干部都这么恐怖的吗……」苏苏洛小声嘀咕,感叹她面
前的这一幕。

  「你们那这东西还有多少?麻烦多带一些过来。」

  「好,好,好的……可是,可是这东国进口芥末很伤胃啊,长期吃对身体危
害很大的!」

  「哈哈,我看起来还像能活长期的样子吗?」

  【真没有人听医生的话啊……唉】苏苏洛自打靠近她就感受到贯彻全身毛骨
悚然的冰冷,她甚至刚刚才注意到递过去的杯子中的药品以凝结成了冰棍,而杯
子上也出现了几许裂痕。在她的病人寻访历史中还从来没出现过这样可怕的矿石
病症。

  「诶?你在记录什么?」

  「一种甜品的配方,加上你们这的芥末;我重新写一份。」霜星随手拿起枕
边博士的笔,用乌萨斯语记录了她糖果最新的配方:「我家乡的风俗小吃,你要
不要来一颗?」

  「啊啊,不了……」

  「来一颗嘛,别那么拘谨。」

  苏苏洛接过红彤彤的糖丸,放在日光下打量一番。

  「怎么?害怕我伤害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

  【咔嚓!……咕嘟】「哇呀呀呀呀,啊啊啊啊,水,水,水,哪里有水?哎
呀啊啊啊……」

  「噗,给你。喏,没事吧?」

  「霜星小姐,这……这糖不是用来吃的吧!」

  「我每天都要吃很多的,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谁会吃这种东西啊!」

  「哎哎,除了我之外,还是有人喜欢吃的!」

  「谁呀?塔露拉没这么重口吧?」

  「博士啊,他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吃的时候可没你有意思!嘿嘿~ 」

  「等下,你脚上是怎么回事?」

  「哎,博士把我的那只鞋子拿走了,到现在也没还。」苏苏洛叹口气,无奈
地摇摇头。

  「博士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霜星拿着博士给的地图,在罗德岛宛如迷宫般的走廊里摸索。

  「奇怪……这里不应该是咖啡厅?」

  「午安,霜星小姐。」

  「阿米娅?」

  「罗德岛很高兴你愿意成为干员,不过在正式入职之前,还需要一项综合体
检测试,请您务必要尽快完成。如果方便的话,请前往下层训练室。」

  「带我过去吧。」霜星收起地图别在腰间,环顾四周相似的白色门窗:「不
对呀……这里难道不是厨房?……」

  总是被高温炙烤的训练室终于冷却下来,但似乎冷却过头了,专门做过隔热
的防火材料被一轮又一轮的冰刺攻击打得发懵,墙皮结着霜脱落下来。

  「是谁在训练室里?」

  「啊……嚏!不知道,好冷啊!」

  上层的小干员们被从午睡中惊醒,躲闪自己脚下的严寒。

               【叮——】

  训练室发出警报声,测温计又一次失灵,关于她的考核提前结束。霜星走出
了训练室。阿米娅在外边等候着。

  「怎么了?没被冻伤吧?」

  「我没事。啊……嚏!」阿米娅抖抖耳朵上的白霜,双手合十摩擦着说。

  「别感冒了,你先去忙吧。」

  「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请一定要联系我,霜星小姐。」

  「那边有人?」霜星探过头望去阿米娅反方向的楼梯。

  微微露出的黑色身影迅速消失,楼梯拐角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向上飘去。
紧接着听见宿舍门被撞开的声音:「我我我……我看见了!是是、是整合运动!」

  「阿米娅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阿米娅?糟了!起来,拿上东西我们快去!那个谁,你赶紧去通知博士!」

  「喂喂,我有名字的啊!」

  「知道啦那个谁!快去!」

  小家伙们拿着自己的武器,按照训练时的队形排开,「听着!不,不……许
动!你,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你们是?」

  「哼,我们就是罗德岛最精英的干员,专门对付你们整合运动!快,把阿米
娅姐姐交出来!」

  「阿米娅?她走了呀。」

  「什么?!你!残忍的混蛋……」

  「啊啊?她就在楼上啊,你们怎么了?还有,我不是整合运动……」

  「你们会相信敌人的话吗?」众人摇摇头「这种常识连教官都懒得教!」

  「龙门的悬赏上跟你一模一样,我们要把你交给博士!他最擅长对付整合运
动这样的大坏人了!」

  小干员们一步步逼近,他们手中的弩已箭在弦上,扳机上的手指跃跃欲试。

  「我,我的脚怎么抬不动了?」

  「弩……完全被冻住了。」

  「糟糕,她过来了……」

  「我是新来的干员,你们好。」

  天花板上又一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米娅神色匆匆地从楼梯下来。

  「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

  「误会,他们把我当成敌人了。」

  「阿米娅姐姐!」

  「来,吃点糖吧。」霜星从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塞进小干员们的手里。

  小家伙们哄抢着散开,其中最强壮的那个抓了一把,还没跑远就迫不及待地
往嘴里塞。等到这条走廊变得冷清,只剩下两只兔子站在训练室的门口。

  「霜星小姐,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会通知他们的教官的。」

  说罢,阿米娅上了楼,敏锐的耳朵听见走廊那头隐隐约约有人「水,水,水!」
地喊叫着。

  片刻后,走廊那边又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在前方的那个小男孩大声地叫嚷:
「大家坚持住,博士来了!」

  「嗯?」

  「你,你你……他们人呢?博士,就是她!快,别让她跑了!」

  男孩躲在博士背后,指着前方的白兔子说。

  「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男孩做了个鬼脸,飞快地窜到楼上。

  「孩子们就喜欢角色扮演的游戏。」

  「大人不也喜欢?」

  「怎么说?我们来玩恶魔博士欺负小兔兔?」

  「听起来就不好玩。」

  「去吃晚饭吧。」

  博士挽着她的手,在逐渐温黄的灯色中走向喧嚣。

  「你们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多亏了阿米娅——」

  「她也在?」

  「总之,他们拿到糖可高兴啦。」

  「你把糖分给他们了?」

  「嗯哼。」

  「这……希望他们宿舍的饮用水足够多吧。还有,给我也整一颗。」

  ?

  「做那种誓」(R-18)

  喝了几碗汤,从食堂里散步出来,他们走在甲板上。龙门的江景是绚烂的,
江面上的斑斓是倒映的摩天大楼,微风吹拂后的涟漪旁总有几棵老树抖下落叶。
黄叶如轻舟泛江而行,飘向知名或不知名的远方。

  秋末入冬初,龙门的行道树就一般光秃秃了,严冬时节,所剩无几还在坚持
的卷着霜露的枯叶就会在与风的竭蹶后得以留在树的躯干旁,这个可以被树叶成
为家的地方。

  「霜星,困了吗?」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道路封锁上了,整合运动……啊啊?没有,我还不
是很困……」

  她像是碎碎念般,出神地望着对岸龙门的边界。

  ……

  不到夜半,屋里的火炉依然温暖。

  「啊哈…呼……我去做综合体检测试了,这是检测报告。」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

             【生理耐受】优良

             【战斗机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优良

  ……

  「还有还有,你看到墙上多的新东西了吗?」

  「床柜上?」

  「对对,就在那个白毛傻兔后边。」

  「嘿嘿~ 好像啊。」

  湛蓝色的不融坚冰通体透明,雕刻出的小人比旁边的霜星公仔稍高,宽大的
兜帽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博士的模样。

  「我……我雕了很长时间的……」

  「霜星,我有一样东西给你,它能保护你,永远。」

  「你怎么跟他一样,也喜欢搞这些萨卡兹迷信?」

  「来,你的左手。」

  霜星把左手搭过去,博士握紧她的指尖。

  「可不许松开哟——」

  博士将霜星的无名指抬起,一枚闪着银光的指环缓缓穿过,博士松开颤抖的
手,将那个闪耀夺目的唯一定格在她的手指。源石冰晶,存世稀少,永远不会融
化,如糖纸般在淡粉中折射光芒。

  「博……士……」

  「货真价实,罗德岛的最新科技,实时监测佩戴者的身体健康状况。」

  「咿——嘶嘶,都怪你,现在还要让我说这种话……早知道当时,当时在坑
里面就不醒来了……」

  「就算你真睡着了我也会把你带过来。」

  博士将白兔子抱紧,柔软的大床比嶙峋的矿坑。

  「说是最寒冷的人……你比谁都更渴望炙热吧。」

  她眼角的水珠模糊了视线,就连面前的博士也都是黑乎乎的一团。自己手上
的银戒像是被放大了般却愈发清晰。她眨眨眼,水珠变成了柱,划过冰凉的面颊,
在小夜灯的照射下显现出两道泪痕。白兔兔突然翻过身,将自己隐匿在白色的被
褥中,只露出的两根长耳朵趴在枕头上靡靡微动。

  「不许看!」

  博士的手伸了过来,她裹紧被子,像毛毛虫一样晃动身体试着挣脱。

  「我很喜欢那份冰雕。」

  「……那,那我们摆在一起。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也不许乱扔!」

  「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枕头已经刷上泪色,白兔子难掩告白的羞涩。

  「博士,我们再做一次那个。霜星……想要更多热。」

  「你还是很喜欢『恶魔博士欺负小兔兔』的游戏嘛。」

  博士也钻进了被子里,除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其他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
被顶起的被子像搭的帐篷,对她而言的萍水相逢就足以让冰晶沸腾。「帐篷」下
的帐篷渐渐升高挺立,解去外衣然后将白兔子抱到自己身上。

  撩开她的衣物,老战士披风粗麻布制成的外套粗糙地划过博士身体,竟有一
丝疼痛。衣物裹不住的欲望的炽热和严寒一并浸染着博士,向上掀开灰色的底衫,
两团白皙柔软的玉兔自然而然的垂在博士身上。冰凉的皮肤被压着如融化的雪球
般摊开,贴在博士身上变换着形状的酥胸温柔的摩擦着,簌簌微响切切如私语。

  博士搂住白兔子的脊背,少女纤细的玉腰仅用一只手便能揽得住,另一只手
顺着身体弯曲的线条向下,包裹着较为丰硕的臀部的灰色小裤裤外裸露着一簇摇
得欢快的小毛球,当手掌从上面摩挲过手指间的缝隙中夹住千丝万缕的雪绒般细
腻的软毛,霜星仓冷的面容涨红了许多,眼神游离不定地瞻前顾后。

  博士抚摸她的银发,夹在双耳中间的温热的手掌掠过头顶,她抬抬头,用期
待的眼神看着博士。

  「别着急嘛,霜星星~ 」

  「呼呼……博士,我感觉身体在发烫……」

  小葡萄渐渐涨大红润,在博士胸前划过痒痒的,留下的冰凉如彗星尾一般余
味无穷地拖拽着残影,博士捕获住两个小精灵,捏在手中,用指甲快速挠动。

  「嘻……嘻嘻,博士快停下来,啊……嘿嘿嘿……」

  霜星霎时笑靥如花,莞尔

        博士听到后如超了频的小马达再度加快速度

  「啊哈~ 哈哈,博士……真坏,停,快停下!」

  「停下,哎誒,还没停呢~ 」博士的手开始变换速度,时快时慢地让霜星目
不暇接,如蝶翼般的睫毛紧张地上下颤动,眯成了一条线的视野完全看不清博士
的手指。

  「停——下……咯!」

  博士突然就如断电般停下,霜星的酥胸毫无征兆地失去支撑,砸在博士的面
庞。她轻盈的身体即使整个从半空丢下都不会让人被砸得太痛,而一对小雪球对
博士造成的影响也不过是两个塞满蜜糖的饭团,香甜可口。博士伸出湿哒哒的红
舌,品味牛奶布丁那样舔舐着双乳中间的浅壑。

  「呜噜噜……唔,好痒啊博士……」

  冰淇淋的温度配上果冻般的口感,折胶堕指,吹弹可破。垂涎在白色小丘上
还未等到流动开来,就已经散作了雾气弥盖住博士的眼眸或是凝成白霜,像是羽
毛编织成的零星的只是用来遮羞的素绒。

  徐徐塞如到完全张开的嘴巴里,这小丘被挤压着变换形状,红扑扑的乳晕愈
发明显的在博士口中。咽喉排出的热气加温了软乳周遭的冰片,舌尖再这样狭小
的空间内更加灵活,融化的小冰片与润湿的舌尖相互靠近,当这些小颗粒如雨点
般拍打在舌体上时,可能是因为源石的反应,如跳跳糖那样霹啪在舌上起舞。

  「胸,胸部……想要那个……」

  霜星小小的脑袋枕在博士的小腹上,正好用双乳夹住博士的肉棒。如同热狗
一样被夹在中间的粗大肉棒被冷冰冰的温度刺激着。霜星愈益熟练的动作总能触
碰到博士敏感的冠状沟,肉棒被紧凑上来的胸部揉搓,阴茎受到时缓时急的压迫,
当它靠近到已舔舐过的乳沟向上冲击抵住自然下垂的双乳,便会让龟头被左右酥
软的雪球按住,让海绵体接受冰露化水的沐浴。

  「啊嗯……霜星星你转过来一下。」

  「哎誒……?是,是不是把博士的肉棒弄成冰棍了?」

  「放心,我们来玩个游戏。」

  霜星将身体转了半周,坐在博士的胸脯上。

  「我想用你的耳朵。」

  「啊?」

  对屹立在寒风中的战士而言,学习这些花俏的技巧才是更大的挑战。

  霜星面带疑惑地低下脑袋,尝试用两个长长的耳朵去触碰博士的肉棒。耳尖
带着冰冷的气息蜻蜓点水般轻触博士的系带,柔韧的绒毛像毛毛细雨穿插在博士
的神经末梢,撩动着表面绉绉的肉棒。灵活的肌肉让耳朵有了更多的可能,她可
以像棉丝一样圈圈缠绕在阴茎之上,毛茸茸的感觉伴随着耳朵逐步向龟头的旋转。
肉棒上的青筋愈加的凸显,粗暴的脉络外裹上层洁白的缎带,就连这黑黢黢的肉
棒也能像巧克力蛋卷一般。

  博士也没有光顾着肉棒,他贴在霜星的背上一只手环绕过去从双乳滑下抚摸
着她的小腹,另一只手悄咪咪靠近了她的灰色内裤,轻薄的布料遮不住那可爱的
形状,轻轻地将它扯到大腿的一旁,然后并拢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在霜星聚精会
神地用耳朵卖力服侍肉棒时溜进少女的秘密花园。

  如同窃贼那番,手指在爱穴当中蹑手蹑脚地前进,湿润的壁上紧皱的纹理用
指肚去抚摸能感受到她敏感的反应,小穴快速的收缩着,这时候里面的空间便会
缩小到两个手指可碰四壁的状态,很快肌肉又再度松弛,如同呼吸那样轻快的完
成这一回合。

  突然间霜星又松开缠绕着的耳朵,用一只耳尖精准落到博士马眼处,细细的
向内插入,另一只耳朵则尝试撸动圆滑的龟头。

  「嘶……呜嗷,哈……霜星星,再使点劲……」

  博士虽然痛的咬住牙齿,可是与这肉棒被抚过的感觉全然无法相提并论。

  霜星的另一只耳朵加快了速度,从肉棒根部掠向龟头,又从顶端下降到最低,
稍稍加了些力气,呼吸也加快了速度,她的小脸鼓得圆嘟嘟的,灰色的眸子盯着
肉棒。尽管她不绝低着脑袋,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正在自己视线下方来回跃动的
手指。当身体下方变得潮湿,博士手指也被新鲜分泌的爱液微润,另一方面的马
眼也被攻陷。博士的肉棒已经蓄势待发,滑溜溜的龟头上已经布满了先走液。霜
星的耳朵还在攒动肉棒上凸显出的血管,顺着阴茎上面蜿蜒的条条粗细划动着。
被博士肉棒打湿的耳尖相较之前软了许多,细细的绒毛也随之越发松软。

  「霜星星~ 准备好了吗?靠过来一点。」

  「真的……要射在那里吗?」

  「没问题的。」

  「博士的要求怎么都这么奇怪……」

  「所以才是玩游戏嘛。」

  博士的肉棒开始颤动了,霜星松开缠绕住阴茎的那只耳朵,转而将双耳抵在
博士龟头。博士开始喷涌,浓密的白浊顺着长长的耳朵一路沿袭,输送在同样白
色的耳朵里,耳朵的边沿构成了天然的沟渠,粘稠的白色半透明液体慢吞吞地流
下,依附在耳根部的绒毛上。这部分的绒毛更为紧密,恰好阻塞白浊的前进;不
过上半部分却在润湿后被压弯下来,向脑袋两侧垂倒。

  在重力的作用下未被绒毛挂住的白浊开始倒流,顺着长耳泄洪般倾倒在银白
色的头发上,发丝上沾染的白浊几乎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几乎无法用肉眼辨识,凌
乱的发梢被打湿后遮住了她的双眼。在没有听觉和视觉的情况下,霜星的注意力
全用在了感受自己的身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私穴已被博士玩弄到湿的一塌糊
涂。

  「霜星星~ 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声——点。」

  「来跟我学,跟我说:请,用,力,干,我。」

  「什——么?」

  「请,博,士,用,力,干,我!」

  「亲……?青博思,硬,永力淦卧……?」

  「嘿嘿~ 再重复一遍。」

  「请博士……用力干我。嗯?……喂喂!」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太坏了吧!真该把你冻成冰渣……」

  没有擦净白浊的肉棒代替了手指,插入到霜星的蜜穴里面。肉棒的抽插搅拌
着爱液,肉棒的四周淋漓沾满这些液体,润滑剂一样的光滑了阴茎的表皮,每一
次的抽插都不会费太多力气。而霜星的身体就像是需要靠「受击回复」的源石技
艺那样,每当博士的肉棒进出几次,都会泌出更多的爱液,再次淋在肉棒上。当
小穴里的空间不足以容纳粗大的肉棒和泛滥的爱液,那些无处安置的爱液便从肉
棒的入口流出,阴唇上下尽然全部沦陷。

  「阿——呵啊~ 哎……啊——」

  「哈嘿……我的小兔子要撑不住了?」

  「呿,哪有的事。博士快说『请霜星用力冻我!』我才不会……认输呢!」

  霜星深吸一口气,主动加快了速度,两人头上的棉被此起彼伏的如同齿轮转
动的机器,富有节奏感的铿锵有力运作着。

  「那么,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耳朵烫烫的,像是被塞了几斤辣椒……不对,就是很热,很热的那种
啦……下边也热乎乎的……」

  「做那种事」的力量或许比源石还要神奇,她冰冷的额头上竟然凝出豆大的
汗珠,即使那汗珠的温度仍是零下。

  肉棒又一次满弹装填,对这最重要部位的畅快甘霖是方才意犹未尽的延伸,
也是上次恶劣环境下做事的补办。

  「要来了哦~ 」

  紧紧插入小穴的肉棒挺起了她的小腹,从肌肤上看去都是博士的形状。

  肉棒向前冲击几次,蜜穴极致的收缩痉挛,白浊被射进宫颈的深处,再度被
挤压排出的爱液又一次划过肉棒在强大的压力下溅到霜星的大腿上。此时那个曾
被博士拉扯到一边的小内裤已经摩擦出了破洞,一根细绳气若游丝的荡在大腿的
一侧,剩下残存的布料早就被爱液浸透。即使是这样,霜星也在博士拔出后将它
提上,不去顾虑它的粘稠滑腻。也能有效防止博士留下的温热的白浊一散而尽。

  结束了,如帐篷般的被子再次铺平,平静的躺在床上的两人互相望着对方。
对她来说,一段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不过这步入正轨之前,还有一场她最想也最
不想面对的不可避免的战争。

  「霜星,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去看日出。」?

        汐斯塔的寒风/《直到明日升起》番外01

           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呐——好热」

  「起床啦博士,距离我们登陆还有三四分钟。」

  「要霜星抱抱才能起来~ 」

  和煦的阳光照在汐斯塔的海岸上,眺望远方的海天一线,嶙峋的凸起是冲浪
手的矫健英姿,前排的角峰精壮的肌肉吸引了滩边不少的目光。遮阳伞下,古米
的小摊和伊芙利特的烤架烘出的缕缕炊烟勾起了大批游客的食欲;

  吃了几串炭烤沙虫腿,就当是午饭下肚。悠闲的下午时光等待着他的消遣。

  「话说——都到海边了,你确定还要穿这么厚?」

  「博士你不也一样嘛。」

  「哈哈,晚上要不去给你买条裙子?」

  「才不呢——」

  「人生很短,总该试试新鲜事物,不是吗?这可是你说的哦。」

  旁边的女孩嘟嘟嘴,走到小摊处点了杯乌萨斯口味的冰沙。细小冰晶在照耀
下闪着五光十色,奶茶的香醇中混着伏特加的辛辣;入口即化的果泥在口腔平铺
了芬芳,淡淡的酒香深刻了回味。博士像往常一样嚼着辛辣的糖果,他已经离不
开这份独门秘方。

  刺眼的阳光没有融化掉她的冷饮,灼热的气温也没让他难以忍受;两人并排
走着,在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停下。

  他是这条沙滩最靓的仔:即使是度假,博士还要穿着那身经典长袍;别人都
在堆沙堡,他却在玩冰雕。陪博士一起的是一只白色小兔子,跟他一样穿的厚重。

  临着大海,两人玩积木般堆砌冰块。

  夏季强盛的季风气候总能在闷热中给人以惊喜,南洋的气流穿过汐斯塔外的
群山,带动汪洋向前奔涌,形成的一人多高的海浪铺天盖地般压在沙滩上,炽热
的沙滩像是淋上酱汁的岩盘滋滋作响,强降温过的湿沙不仅有大海的清气,也更
加的粘人。

  或许是独特的体质让她感受不到海水的清凉,霜星聚精会神到以至于潮水拍
到了身上都没有察觉。被浪花卷起的细沙粘到了胸前的沟壑,湿掉的风衣勒紧了
她身体的曲线。博士都看在眼里,而她却浑然不知。

  「哎呀!博士你干什么啊!」少女的娇嗔突如其来。

  「没事没事,你身上粘了点沙子,我帮你拍拍。」

  五根手指轻轻捏住乳房,盛夏难以感受到的清凉借指尖传到博士体内;厚重
的衣料裹不住酥胸的柔嫩,海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合在身上,让乳头的轮廓若隐
若现。

  「等下,这还有一粒。」

  「哎,哎,博士!好多人呢——」

  博士揪住胸前的小圆点,这「沙粒」任凭怎么摆弄也不会乱跑,摩挲过后又
会回到原位,灵活的手指头通了电般左右拨弄,绵绵的痒感让少女难以控制快要
绷不住的嘴角;霜星快乐的面部表情和胸部滑溜溜的弹性一并催发博士变本加厉
地将其捻住,可是隔着衣物的阻挡,挣脱也是轻而易举。

  「咦——博士别丢人啦。」

  ……

  「喂,你听说了吗?第一大道昨天晚上又打起来了。」

  「我住第五大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猜是粉丝打架。」

  熟悉的声音来自一个身着及不合时宜服装的胖墩墩游客。博士很想去跟老朋
友打个招呼,眼看人家正忙着休息度假,想想还是算了。

  比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游客bob 穿得更厚实的是「爱国者」博卓卡斯替。他
手里拿着巨盾,如山样的身躯比海滩上的任意一块礁石都更加雄伟。

  「将军,我女儿,看样子,玩的,很开心。」

  另一位高大的白发老人舒缓了平日里凝重的表情,对着他点点头。

  「罗德岛,有假期,挺好。但军人,不该休息。」

  「让他们玩吧。」赫拉格笑笑,他喜欢博卓卡斯替的顽固不化:「我们去骑
单车怎么样?就当是训练。」

  「你是将军,我服从,你的,意见。」

  两个老者提了单车,向着夕阳的反方向转动车轮。

  日落,兔耳少女暂别了博士,她很想看看这南方小城的风土人情;走在滩边
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风味小吃、特色礼品、服装店……仅一条街道就能满足
游客的需要。她漫不经心地走着。或许是因为奇异的服装为她招来了大多路人的
凝视,她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不就是当『怪胎』嘛,都当了多少年了……」霜星无奈地叹气,她早就习
惯了这种感受,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周围人的表情——看这些家伙千奇百怪的表情,
也还算是一种娱乐。抬起头还没看几眼,目光却定格在了一块广告牌上。

  「乌,乌- 萨什么?乌萨斯?」

  她停下脚步,仔细看了几秒。

  「乌萨斯款式夏装?!」她难掩惊讶之情,在她所认知的乌萨斯中是没有夏
天的,见到这种招牌,不免觉得可笑,于是便毫不在意地匆匆离开。

  「商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她心想着,奇怪的好奇心趋势她的脚
步变得缓慢:「好吧……就回去看一眼——」

  「上回穿这种衣服,还是小时候吧……」

  空洞的灰眸呆呆地望着,几度张开的嘴巴却说不出话,大脑飞快地检索与之
有关的记忆,早上的那句玩笑竟在这时候在脑中回响。

  「欢迎光临!小姐看您打扮是北方来的吧,这款一定适合您——」售货员指
向她一直注视的那件衣服。

  「让我试一下。」

  褪去大衣的小兔子看上去要消瘦几圈,轻便的新衣服也让自己灵活了许多。
更衣室里的镜子中一只小白兔正看着自己,红扑扑的面颊难掩羞臊。

  「咦好奇怪……是什么在晃?好丢人啊……啊……」

  没有包裹感的衣服轻飘飘的。胸前的两个雪球跟着步伐一齐律动,下坠的势
能让她不能不注释那里。她走出更衣室,暖海风带来的惬意远大于不适感,裙摆
随风东西带来的自由让她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

  「我买了!」

  她掏出博士给的银行卡,支付了五千龙门币。

  【罗德岛战略指挥部,余额:一千三百零十四万】

  博士又在公款吃喝了。

  街边路灯泛着盈盈昏黄,汐斯塔的舞台上奏起电吉他的音浪,台下熙熙攘攘
地聚集了游客,聚光灯直射到天际,繁盛的烟花接管了天空的黑暗,这才是汐斯
塔最热闹的时候。

  疲倦的博士一个人在躺椅上对着大海慵懒,阵阵涌起但不断退却的潮水拉大
了他与海的距离,被冲上岸的生鲜会是明日的早餐。他手里握着两颗圆滑的黑曜
石,盘的津津有味。桌子上一瓶北国的烈酒拧开了瓶塞,满盘的海鲜烹饪的恰到
好处,还在升腾的蒸汽代表着它的刚刚出炉。

  博士是躺着光喝酒不吃东西且穿长衫的唯一的人。待他喝到微醺,支架不住
的眼皮眯成一条缝隙,粗重的呼噜声不经意间冒出;就在博士将要睡着的时候,
左侧的一阵寒风冲破了笼罩的闷热,一双纤细玉手搭到自己胸上。

  「博士~ 」

  「霜星星回来啦。吃饭了吗?这里还有一大盆螃蟹,我给你热,热,下……」

  博士转过头去看她,僵住的表情好似静止的油画。

  「人生很短,总该试试新鲜事物,不是吗?……不知道博士喜欢那种颜色呢?」

  霜星上身着印着乌萨斯海魂衫样条纹的水手服,半袖的设计裸露出她白皙的
手臂,淡蓝色的领结垂落在两个小肉球的中间夹着,轻薄的面料仿佛可以让目光
透过,让博士得以窥视内敛的肉色。

  她以鸭子坐的姿势在沙滩上,海风吹拂过来,赤裸的脚丫微微晃动,灰色短
裙近乎遮不住那秘密的花园,博士眼睛直勾勾盯着裙下隐隐约约的白色。

  不用费太多力气,双手环过她的身体搭在背脊上,博士轻而易举地把霜星整
个抱起,她轻巧的身姿在博士身上翻动。

  「博士,不觉得这个夜晚太平淡了?」

  她拿起桌上的半瓶伏特加,倒在博士身上,酒精散发的浓郁醉香萦绕在两人
周围,月光照着透明的液体,在博士身体上反射的银光如同大海的斑斓;霜星被
染湿的胸口又多了层辛辣,让博士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去品尝。

  「据说,伏特加和冰块更配哦。」

  「干杯!」

  博士把头埋进她的胸上,听生命的节奏;柔软的雪球随呼吸起起伏伏,就连
心跳声也因博士变得急促。少女的冰冷镀了层烈焰的外壳,爱人与烈酒的双重刺
激也让欲望快速升温。

  「霜星星比初见时要大了好多呢。」

  「诶噗,胖了吗?都怪博士天天晚上开小灶……」

  「怎么会呢,霜星星还这么轻可不行。」

  脑袋的占地面积可比手掌大了不止一点,一颗头就能享受到双份的快乐,博
士伸出的舌头能轻而易举地舔舐到乳头。火烈烈热辣辣的感觉再导到乳房上,兴
奋中变硬的乳头在博士的视野中愈发显眼,他掀开霜星的外装,毫无保护的双乳
直接呈现在面前。张开的嘴巴正好能装进一个雪球,喉中的高温对准乳尖,冷与
热的碰撞凝成的小水滴和风细雨地下落,舌头卷起落下的奇妙雨滴像刷子一样带
着唾液到处起舞,柔软的小胸被刷的油亮,沾上浅浅的伏特加粮香,真的像糯米
蛋糕那样美味。稍稍用劲,已经勃起的乳头周边被牙齿勒出了一圈红印,舌头还
在揉搓乳房,从简单的上下左右到连成闭环,涡轮那样的旋转让乳房在变形与还
原之间反复,任凭摆布的乳房好似已经晕眩,而那变成深红色的乳晕是因为这乳
房也喝醉了吧?

  博士跳跃性的进攻将主战场转移到左边,舌头的贪恋就像对待雪糕一般,很
快这一半的乳头也变得红润硬挺。

  「霜星星~ 脚上还有好多沙子呢。转过来我看下——」

  少女像个雪球一样圆乎乎地转动身体,将自己的双脚送到了博士面前。

  博士捧住这双白嫩的金莲,温玉软香,冰肌玉骨。他暗喜矿石病的肆虐还没
侵袭到这里的美好。稚嫩的皮肤软的想让人去捏一把,柔滑的脚掌在手指的划动
下泛起一圈圈的凌波,即使是冰的寒冷,博士触摸到的更有流水的涓涓。

  她的确是微湿的,盈盈的水珠夹在脚趾之间,博士探身过去细细观察,滚动
的小液珠干净的能照清自己。博士只有将鼻尖抵在脚掌上,深呼吸才能闻到鲜咸
的海风和少女的汗香。小心翼翼掰开五个并拢的脚趾,从第一个关节到趾尖由纤
细到圆润的渐变像等待盛开的花蕾,没有涂过指甲油的原生姿态是朴素且没有被
粉饰过的可爱。

  把她们放在蛋蛋上,任凭她的柔软践踏,脚面的浮涨拍打着博士的生殖器官,
侧翼的揉搓让龟头更加坚硬。少女灵活地转动脚踝,像是在博士身上跳起天鹅舞
步,趾尖对蛋蛋频繁而又丝滑地接触让中间的卧龙渐渐抬了头。

  霜星两个前脚掌闭合,足弓美丽的弧线给了肉棒可乘之机。巨根早就有了反
应,穿刺般捅进中间留出的缝隙。就像在小穴中一样,包裹在肉棒两侧的脚掌上
下运动,内敛的掌心很快就因博士的情不自禁而沾上粘滑的液体。借着博士先走
的润滑剂,双脚的揉搓更加灵活,跃动中来自这玉足其他部位的旁侧敲击也在提
升着博士的兴奋值。弯曲的脚趾好似要握住博士的巨棒,趾尖不经意的划动像缠
绵而又锋利的刃击,火辣辣地刻画在阴茎上。脚跟摩挲马眼的刺激让博士不由得
咬紧牙关,痛感带来的兴奋让这痛也变成了享受。

  很快,身体的一阵抽搐,博士将白稠排出了身体,喷泉般降落在那双白皙的
足掌上,灰色的群褶上不规律的洒着零星白的点缀。趾间缝隙中被填充满这白浊
液,均匀涂抹过的脚背像是敷上层脂膏,浓郁的腥味扫除了清淡,也拉开了博士
最终进攻的帷幕。

  博士顾不得欣赏独创的造景,自己也已抵达极乐,粗鲁地掀起短裙,用肉棒
挑开霜星湿润的内裤,从进入到终点直接一步到位,肉棒在最深处将炽热的白浊
淋在小穴之内。看着这些液体缓缓从内向外留下,停留在大腿上,或殷在内裤上,
热流触着这她的皮肤。霜星双耳触电似的直挺挺的立起,呆滞的表情还没意识到
这一切的发生。砰砰的心跳和满脸的潮红让她有些透不过气,不受控制的源石技
艺冰封了这一片的浅蓝。

  她起身将双脚沐浴在海水中,清洗污浊的白稠。博士拨着凉掉的蟹壳,为二
人准备晚餐。

  这个夜晚很是清凉。

  凌晨三点半,还没有睡着。摇滚的音浪和潮汐同样归于平静,与北方不同的
是这里繁盛的虫鸣,它们维系着汐斯塔午夜最后的喧嚣。

  「博士,汐斯塔人不相信会下雪。」

  「那今晚可便宜他们了。」

  湛蓝的浮冰在浅滩游曳,人行道旁的椰树阔叶上覆盖一层白霜,积在椰果上
的雪让这些水弹摇摇欲坠。瞄准白天热闹的烧烤摊边放着没有撤走的烤架,絮絮
冷雪精准的飘下,覆盖在新备的木炭上等待太阳的暖化。——无论走到哪里,恶
作剧永远都是找寻快乐的好办法。

  躺在沙滩上的两人望着星空。天边极点的北辰星随罗德岛的旅途变得含混,
薄雾淡云笼罩着大海与视野的边沿。她习惯了乌萨斯的北极光,这漆黑夜空中的
几点稀疏银白便显得有些难得。

  「从我们离开乌萨斯,快一年了吧。想家么?」

  「想。」

  此时的她不想提起那些沉重的事情,霜星抬起手看了下那枚定制的指环,罗
德岛的标识还在泛着微光。

  天边总有流星划过,也有群星闪烁,或是惨淡的一抹而去;亦或是被编纂进
天文百科,它们都存在过,在汐斯塔,在我们的泰拉。

  「诶博士你看,最亮的那颗星星叫什么呀?」

  「霜星。」

  「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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