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乌云漫天待散雨玉香探访终知情
六月的天儿还真是像小鸡巴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儿石梅就醒了,也没去叫还在睡觉的孟欣然,她就穿戴
整齐,打算出来干活儿收拾院子。
她还在屋里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儿有点黑压压的,天上一块块儿的乌云,等来
到前院之后,那乌云早已经聚了起来,把整个天儿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地上也很
快起了风,刮得人一鼻子的黄土味儿。
“阿嚏!看起来又要下雨了。妈也是,怎么选了今天这么个日子过来?希望
她过来的路上别遇到雨才是。”
石梅被满院儿的土味儿呛得打了几个阿嚏,胡乱的把地上扫了扫,就丢下手
里的大笤帚,小步儿飞飞的跑到了前院的西边儿。
前院的西边儿是坐半人高的小破房儿,石灰抹着的四墙用的都是恶形恶状的
大石头块子,房子靠东面这边简单加了个锈迹斑斑的小铁门儿,门上还上的一把
小锁头,石梅找出把钥匙费了半天劲儿,才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小铁门儿,石梅把
手在围裙上面蹭了蹭,“这破锁,好像这屋子里面有什么金山银山似的,偏要弄
把破锁装样子。”
这小房儿是老秦家的“杂货店”里面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破坛子,破碗,
烂木头橛子,烂草绳,等等等等。凡是秦守业认为早晚有用的东西都会被他“收
藏”在这里。石梅还是婚后才发现男人这个癖好,用她的话说,秦守业真是继承
了老秦家的优良传统,祖上是大地主的时候家里就不少收藏东西,现在秦守业虽
然没了地,但是喜欢收集东西的习惯一点儿也没改。
秦守业自然不拿石梅的话当回事儿,该往家里搜罗的破烂儿一点儿不少,几
乎每次从学校回来都能带回点儿“藏品”这些东西别看貌不起眼儿,秦守业真拿
着它们当了宝贝,在别人宿舍顺了把没用的锁头,又找上自己那个干过老锁匠的
父亲配了钥匙,钥匙是一对儿,夫妻两人一人一把,石梅手里的就是第二把,有
几次石梅看着小屋子里面的一些东西太别扭,偷偷扔了出去,结果等秦守业回来
就又被那些东西捡回来了,石梅哭笑不得,只好任他去了。
上次秦守业临走的时候,曾经和石梅说过,石梅的婆婆,也就是秦秀的奶奶
今天上午要过来,要从家里这边儿拿点东西回去用。让到时候石梅别忘了好好给
她这个“妈妈”做几盘好菜,招待招待。
“这老家伙今年都六十多了,眼瞅着快七十岁了,怎么还是不见老?人比人
真是气死人,你瞧瞧人家,再看看我那个猫悬里的亲妈,要不是那一头白发的话,
一脸看上去我妈喊她妹妹都有人信,大脸盘儿,油光水滑的,愣是看不出多少褶
子,走起路来也是一溜风儿,还真不愧是大资本家里出来的,就是会保养啊。这
以后我还真的改改脾气,和她好好处着,说不定她真有什么啥方子,别的我不求,
至少等我老了的时候看上去也要和她差不多才成。”
石梅看着面前笑眯眯的老太太腹中毫无恭敬之意。这个老太太石梅对上她还
是挺上火的。
秦守业的老妈姓卞,名玉香。
几十年前,在整个垣南省要是说起来老卞家,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矿山到钱庄,从吃的到拉的。没有老卞家管不着的。资本飞速积累,很快
就成了有名的大资本家。
到了卞玉香父亲那一代,几乎已经控制了临近几个省的政治经济资源。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权利争斗风波把这个手握巨资的老卞头儿打回了
原型,所有的财产都被交公,人也关到了局子里面。
老卞头儿就只有玉香这么一个女儿,本来没有出事的时候女儿已经定好了门
当户对的人家,结果人一走茶就凉,他一下狱,人家就把婚约解除了。
卞家老伴儿看自家老头子一半个时候是出不来了,自是要为家里这个闺女打
算。
还好卞玉香运气不错,那时候秦家的状况比他们家里要好上许多,加上秦家
和卞家还能不远不近的拉上那么一点点儿的亲戚关系,于是理所当然的,卞玉香
不得不“屈尊下嫁”摇身一变,从原来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秦守业的妈。
至于石梅为什么和这个婆婆不对路?那可是从小儿没娘——说来话长了,首
先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就注定了矛盾有时候是不可避免的,这样自古以来
的人际关系难题,在石梅这里当然不会出来个特例。两个女人虽然表面看起来都
是和善的不得了,可实际都是豆腐嘴,刀子心。她们互相瞅着不顺眼也不是一天
两天的事情了。
卞玉香大概和石梅一样,对儿子秦守业过于痛爱,媳妇这一上门,心肝宝贝
的儿子就不能在自己跟前侍奉着了,她当然不会乐意见到。所以秦守业刚和石梅
谈恋爱的时候,她这个未来的婆婆就开始了横挑鼻子竖挑眼,在秦守业和孩儿他
爸跟前一下子说石梅这个丫头太招人眼,娶到家里肯定家宅不安,一下子又说石
梅家里太穷,配不上秦家。反正是能想到的理由都想到了,石梅开头儿还能忍着,
可是卞玉香这老太太唠唠叨叨个不停,就让她受不了了。言语之间也就没有那么
恭敬,小小的和老太太拌了几次嘴,这可是捅了马蜂窝,老太太一发火儿,放出
话来,说是她和石梅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秦守业没法子,只好暂时把和石梅的关系放入地下,慢慢发展,这才有了婚
前那阵子的护花危机,秦守业当机立断,霸王硬上弓,和石梅有了实际的关系,
这才定下了两人的事情。
老太太知道儿子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再有不是也是人家姑娘那边占理啊。
于是石梅进了秦家的门,婚后石梅贤淑的表现让老太太很惊讶,再看媳妇把
个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儿子秦守业也被万分细心的照顾着,所以等石梅生了秦
秀,老太太便逐渐的和石梅缓和了关系。其实婆媳之间只要有一个缓冲的地带,
那就万事好商量了。
不过缓和是缓和,两人在心理上多少还是有点别扭,所以石梅心里转悠这些
不敬老的念头倒也是情有可原。
“你说海生病了?严重不严重?快带我去看看!”
刚刚石梅留卞玉香吃饭,卞玉香还一个劲儿的推辞,说是家里还有事情要忙
呢。这次来拿了要用的家伙事儿就要走的,可当石梅无意中漏嘴说秦秀生病的时
候,老太太立即不干了,“你这个当妈的,唉。还嫌我这个老太太瞎操心,你说
我不操心你们能行么?这孩子现在这个年纪如果不注意,以后长大了可要留下病
根儿的,知道不?”
老太太小脚儿嗒嗒嗒跑在了石梅前面,石梅让她一串儿埋怨的话说得没敢吱
声,跟着进了屋儿。
“乖孙子,让奶奶看看你病成什么样子了?”
卞玉香掀开秦秀的被窝儿,还没怎么睡醒的秦秀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奶奶?
你怎么来了?”
石梅在旁边道,“你爸上次不是说过了奶奶今天要来的么,臭小子,瞧你这
记性。”
卞玉香听了,瞪了石梅一眼,摸着秦秀的脑袋说:“你这个丫头,说给你听,
你就是不改,老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海生,咋以后可不能和你妈学啊。”
石梅乖乖的不语,站到了老太太后面,只是生着闷气。
“来,快过来让奶奶看看,你妈刚刚也没说个清楚,海生,你到底是哪里出
问题了?”
卞玉香目光灼灼的看着从炕上起来的秦秀,孙子这么多天没有看到,个子又
高了不少啊。和他爸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多招人喜欢啊。
秦秀对她这个奶奶是又爱又怕,爱的是奶奶是真的宠自己,腻爱起来比石梅
还过分,可也怕她,怕的是这个奶奶有时候对自己的要求严厉无比,不听话的话
她也真敢下手打。
“妈,没事儿的,大夫给开了药的,等大后天就好了。您别担心了。”
石梅解释给老太太听。
“啥大夫?”
卞玉香抬头问石梅。
“就是村子里面的刘老大夫,他治这个很有经验的。”
“又是那些只知道开草根儿树皮的家伙。哼。”
卞玉香一撇嘴。
“妈,老大夫真的很厉害的,村子里面好多人都是他治好的。海生那天发烧
那么厉害,喝了刘大夫的那副药马上就见效了呢。”
石梅知道卞玉香对于西医的喜爱,急忙为刘大夫辩护。
“是么,哼,我看也是瞎猫撞死耗子。这次时间太急,我知道你一个人也没
其他办法,既然烧退了,那就算了。”
卞玉香贴在秦秀的额头上试了试,点了点头,问石梅,“你不是说海生是被
蛰伤的么?蛰在哪里了?”
听了卞玉香的问题,石梅和儿子同时的脸一红,石梅在卞玉香的身后,老太
太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孙子的神情她可是看到了眼里。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还不好意思说了?呵呵,海生,你知不知道你爸可
是我一手儿带大的,害臊个什么劲儿?来,告诉奶奶到底是蛰在哪里了?”
“是这里?”
看着秦秀被白色纱布绑的严严儿的大鸟儿,卞玉香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问道。
“是啊,这是妈妈给我敷的药,今天已经不那么大了,昨天比这个肿多了呢。”
秦秀在奶奶跟前当然要实话实说了。
卞玉香看着眼前白白胖胖,没有一丝儿杂色的大家伙儿,心里怦怦的跳了几
下。不过卞玉香毕竟是有修养的,不多会儿就静下心来。伸出手托在秦秀的家伙
儿事儿下面,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石梅还以为儿子下面又有了新变化,也把头凑
了过来。
“这样海生不难受么?要是想尿尿怎么办?”
卞玉香看来嫁过来之后也被乡村的风俗改变了不少,至少说起这些词儿来也
不顾忌,她未婚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词儿都会掩面而逃呢。
石梅看了儿子下面没事儿,把头一抬,结果卞玉香碰巧也一转头,两人顿时
来了个对儿碰。
挺着鸡巴的秦秀,看着奶奶和妈妈像两头母牛撞在了一起,在炕上嘎嘎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