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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古香] 【放纵美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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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朱沂鞥显然没有被怒火沖昏了头,莽莽撞撞地冲去找采霓!

  他选在寂静的三更半夜,潜进了漱霞楼。当他走到床畔要摇醒采霓时,却因
为她那绝美的睡姿而呆傻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坐下来,伸手抚摸她那娇媚的睡颜,即使沉睡着,她仍然美得
有如出水芙蓉,叫人魂飞天外。

  「采霓……你为什么不跟我回王府呢?」他的望音低哑,但流露出怒气。「
你到底在倔强些什么?」

  他只要一想到她每晚在那些色迷迷的男人面前表演歌舞,他就满肚子的酸气。

  这女人的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好的王府不待,竟然喜欢在男人面前
搔首弄姿,还在福总管面前,把他这个潞王爷徹徹底底地羞辱一番,他实在感到
納闷——她到底对他有什么不满啊?

  突然,采霓的美眸眨动几下,被他的骚扰给惊醒了。

  「你是谁?」

  就着微弱月光,她瞧见一个壯硕的黑影坐在床边,吓得她立即抱着被子,缩
到床尾,扯着喉嚨大喊:「救命——」

  朱沂鞥飞快地掩住她的小嘴,在她耳边低咆:「采霓,不要乱叫!你连本王
都不认得啦!」该死!他们只不过半个月没见面而已,她竟然不认得他的身影了。

  听到他那令人憎恨的声音,采霓便积极地抓住他的手掌,然后用力地咬住它。

  「该死!」朱沂鞥詛咒一声,赶紧从她的贝齒间抢救回他的手。「你疯了啊?!
你咬我的手做什么?」

  采霓闷不吭声,纤手转而攻击他那双又深邃又漂亮的黑眸,心里唯一的念头
就是挖掉他的眼珠子。

  「别闹了!采霓。」朱沂鞥粗手粗脚地将她压在床上,箝制住她那愤怒的玉
腕,不让她伤了彼此。

  「放开我……」采霓像野猫一样拚命扭动、挣扎,试图从他那强健的身躯下
得到自由,偏偏她被压得动弹不得,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突地——

  朱沂鞥以一种饥渴的目光瞪着她。「该死!采霓,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他濁重地呻吟一声后,便俯首紧紧掳住她的朱唇。

  在唇与唇相接的那一剎那,采霓不由自主地战慄起来,他双唇上传来的灼热
感,好似一种渴望闷热的激情,像要吞噬掉她的一切般,使她浑身爱得虛软无力,
甚至她的唇自动回应他那热切的吻。

  感觉到她的屈服,朱沂鞥松开她的双腕,一手滑入她柔滑的秀发下,大手紧
紧按住她那雪白的后颈;而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爱抚她成熟的娇躯……

               这时——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门外传来丫鬟巧儿着急的拍门声。

  「采霓,还不叫你的丫鬟回去睡。」朱沂鞥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用力吸吮她
那清馥的柔肤。

  「什么丫鬟?」采霓的低嚷声中充满困惑,她浑沌的脑袋瓜子一时还不能理
解他在说什么。

  倒是门外的巧儿听到她的低嚷声,放心了不少。「小姐,你没事吧?为什么
喊救命?」

  朱沂鞥抬起头来,以一种既高傲又热情的诡异表情凝视着采霓。

  少了他的干扰,又听到门口的噪音,采霓的神智慢慢恢复过来。「巧儿,我
没……没事。」她从微顫的双唇吐出沙哑的嗓音。

  「小姐,你是不是又作噩梦了?要不要巧儿进去陪你?」巧儿关心地问。

  采霓浑身一顫。「不用了,巧儿,你回去睡吧!」

  巧儿应了一声,便安心的离去。

  采霓推了身上的朱沂鞥一把,希望他识相一点,别再压着她了。

  「你会作噩梦啊!我可怜的采霓。」朱沂鞥将嘴汤帖在她白玉般的颈项,轻
柔地留下烙印。

  「可怜」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痛了采霓的自尊,使她不顾一切地朝他又抓又
咬。「不用你来可怜我,你给我滚!」

  「采霓,你再扭下去,后果本王就不负责了。」朱沂鞥警告地低语,这女人
简直在考验男人的自制力与耐心呀!

  采霓像是被凍住一样,立即停止挣扎,她娇喘呼呼地怒骂着:「你这只厚颜
无耻又下流的色狼,你还不快放开我。」

  她恨死他了!他的出现让她充满了无力感,他还摧毀了她的自制、她的生活,
及她的所有一切。

  「你先答应本王不再乱咬人。」朱沂鞥的嗓音因欲望而嘶哑,双眼则布满了
压抑的燃烧情燄。

  「好,我不咬你了。」在黑暗中,他饥渴的眼眸有如火炬般明亮,采霓娇柔
的嗓音不自觉地顫抖着。

  纵使离上次的温存已经足足有半个月之久,但朱沂鞥仍咬牙离开她那美妙的
娇躯。他来找采霓是为了谈一下今早的事,而不是像发情的野猷一样直接扑在她
身上,这不是他的目的。

  采霓一得到自由后,就带着被子缩到床的另一端去。

  「我说过不要再见到你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她频频深呼吸,调整自己
急促的气息与紊乱的心。

  「听福总管说,你不愿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朱沂鞥握紧了发痒的手
掌,阻止自己把她拉回身边。

  采霓将清艳的娇容撇过去,闷闷地道:「你不会懂的。」

  他凭什么用那种指责的眼光看她?好像她不跟他回王府,是她不识抬举似的。

  「你说说看啊!」朱沂鞥粗嘎的男音转为柔和,果然,采霓那反常的言行,
另有內情,现在只要她肯说出来,他就有办法解決它,然后再把她拐回王府。

  采霓的俏眸闪过一抹恐惧,她也恨不得躲在他安全的怀抱里,让他去抵禦外
头的邪恶与危险……不!她不能这么做,没有男人是靠得住的,她怎么能因为曾
经跟他有过一点「关系」,就相信他是可靠的呢?

  「因为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银两,你养不起我的。」采霓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等待他骂完自己虛榮后,好死心离去。

  「原来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把自己给卖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蹧蹋自己呢?」朱
沂鞥痛心地抓住她的粉腕,精锐的黑眸喷出暴戾的怒燄来。

  今早福总管说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如今从她嘴里亲口说出,竟然让他气
得几乎失控。

  「我的事你管不着,我就是喜欢银两怎么样?」采霓嘴硬地橫睨他一眼,同
时努力扳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他怎么还不走啊?

  「你要那么多银两干什么?」朱沂鞥那低沉的嗓音含着肃杀之气,只要一想
到她是主动住进这污穢的地方,不要脸地陪那些男人作乐,他就气得想要杀死某
人——他的自制力已经岌岌可危了。

  采霓也生气了,她本来是打算息事宁人,赶紧打发他走就好了,但在瞧见他
勃然大怒的神情后,她的脾气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了。「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你
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就凭本王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本王就有资格管你。」朱沂鞥的怒气沸腾到
最高点。

  说到这里,采霓就更加生气了。「那晚你已经占尽了便宜,你还纠缠着我做
什么?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你不知道吗?」奈何她那天生柔媚的娇嗓,使她
的控诉听起来像是娇嗔。

  「我害了你什么?」朱沂鞥的俊目闪现利芒,倘原有的气燄顿时化成深沉的
阴晦,他正忍着脾气套她的话。

  采霓终于摆脱他的控制后,她开始扳着手指「清算」他的害处了。「你害我
失去处子之身,你还害我在年底无法拍卖自己——」

  「你想拍卖自己?!」朱沂鞥隐忍的火气全在这一吼中爆发出来,他徹底忘
记刚才套话的打算。

  「你那么兇干嘛?」采霓娇蛮地橫他一眼。「你害我損失了一大笔银两,我
还没找你算帐呢!」

  「算帐?」朱沂鞥甩力地掐住她那精巧的下巴。「好!那我们好好算个帐。」

  语毕,他粗暴地含住她的小嘴,以舌头撬开她的贝齒,然后滑进去缠绕她的
香舌,打算徹底补偿他这半个月来所受的煎熬。

  「你又唔——」采霓那气愤的粉拳拚命搥打在他身上,心想不把这无赖的男
人搥死,也要把他打成重伤她才甘愿。

  朱沂鞥无视于她的花拳绣腿,右手直接钻进她的裙內,不耐地扯掉她薄缎般
的褻裤后,粗长的手指就挤进了她那微湿的小穴,以最结实强悍的方式激起她的
反应。

  采霓的娇躯猛然震动一下,滚汤的刺激在她体內翻扰着,令她整个身躯绷得
紧紧的,不自觉地停下了挣扎。

  朱沂鞥有些不稳地将她置于腿间,以粗糙的手指在她体內来回抽动,直到她
变得又湿软又火热,他才抽出指头——「不……不要走。」采霓娇喘着拉住他的
手,粉嫩的香腮泛成了一片媚人的緋彩。

  「好。」朱沂鞥以另一只手解开裤子,急着想以他那腫胀的下体取代手指进
入她的幽穴。

  但采霓擅作主张地套回他的长指,以一种女人的本能开始摆动。

  朱沂鞥近乎痛苦地吸了口气,他看见一个晕陶陶的性感表情显露在她的五官
上,使他不忍抽回那喧賓夺主的手指,只能浑身发胀地等待着……

  「唔……」采霓频频发出娇柔的呻吟,她抵着他手指的摆动也愈来愈激烈,
当她体內的性感堆积到某种程度时,她的神情从梦幻转为苦闷。

  「快……帮我。」她无助地恳求着,明明很接近了,但她为什么一直无法达
到那种高潮呢?

  朱沂鞥真想为她的笨拙叹口气,他以拇指有力地压揉她那隐匿的花心,接着
她的女性肌肉立即传来崩潰地痙攣,激烈地包围着他的手指蠕动。

  采霓不停地发出细小的娇吟,以所有的力量攀附在他身上,狂喜的高潮一波
又一波地沖击她,最后她把螓首棲息在他肩上,疲倦得有如一只玩累的小猫。

  朱沂鞥赶紧将她平放在床上,扳开她柔软的玉腿,引导自己灼热紧绷的男性
象征刺进她娇小的入口——采霓错愕地瞪圆了媚眸,当她发现体內那火热的一触
是来自于他的「东西」时,她向后躲开了它的进入。

  「你在做什么?」朱沂鞥咬牙切齒地拉住她的玉臀,再一次硬推入她那湿窄
的女性私处。

  体內的痠疼让采霓蹙紧了柳眉,她连忙扭着身子设法脱身。「你放开我,我
不想要嘛!」上回的剧痛让她记忆犹新。

  「你是什么意思?」朱沂鞥咬紧牙关地朝她低咆,他好不容意忍耐到她结束,
她竟然好意思跟他说不要。

  「会痛。」采霓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她感觉到他的东西慢慢在自己的体內深
入,不过,并没带来上次的剧疼,使她稍微松了口气。

  「这次不会了。」朱沂鞥勉强放慢速度,向更深处貫入,直到她湿软的女性
私处完全紧握住他悸动的长度。

  采霓的指甲陷入了他的背,整个娇躯拱了起来,体內的热情陡然升高。

  朱沂鞥无法再勒住自己的冲动,开始狂野地移动起来。老天!她的感觉一次
比一次还要美妙,她会要了他的命!

  这股强大的力量震撼了采霓的感官,快感徘徊在欢愉与疼痛的界限之间,他
的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一样,她只能闭上美眸,承受他那猛烈的
律动,并感觉他那急促的呼吸声与沉重的呻吟声。

  这种无法使力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太久,朱沂鞥便将她压在身下,把她修长的
玉腿挂在肩膀上,然后更深、更炽热地在她通道內冲剌。

               突然——

  「啊……」采霓柔软的內在肌肉没有预警地束紧起来,狂喜的大浪席捲向她,
使她的小嘴不断逸出无意识的嚶咛。

  朱沂鞥沙哑地叫喊一声,立即紧跟着她冲到高潮的顶点……

     ***    ***    ***    ***

  一个时辰后,东方的夜空露出了一丝的紫光。

  朱沂鞥与采霓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像被榨干所有体力般昏昏欲睡。昨夜在
他从第一次云雨恢复过来后,马上又坚挺起来,他温柔地剝掉了两人的衣物,与
她的身体缓慢交缠,补偿他早先无法给予的柔情。

  此时,采霓虽未睁开双眼,却知觉到黎明的到来,没有亲暱的黑夜包哀着他
们,让她感到尴尬与不自在。

  她动也不动地躺着,假裝自己正沉睡着,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这一
天,心想也许他休息够后就会自动离开了吧!

  他沉重地俯臥在她的身躯上面,他的头颅靠在枕头上,英俊的脸孔则朝向她,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子上,让她有些发痒。

  即使他在睡眠中,依然像一只浑身蘊藏力量的雄獅,叫人忽视不得,他把臀
部安歇于她的双腿间,现在的他虽然处于疲软狀态,但是仍棲置在她的体內,事
实上,他的男性长度从没有离开过她。

  采霓捺着性子等待,但她身上的男人似乎没有清醒的打算,这使她略微感到
着急——他再不离开,天亮后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故意呻吟一下,假裝受不了他那笨重的身躯而推动他。

  朱沂鞥立即醒来,同时迅速地在她体內勃起,他毫不犹豫地开始抽动,动作
从容而坚定。

  唉!他怎么又来了?

  采霓暗暗叹了口气,不确定该醒来阻止他,还是闭着眼眸继续享受一切。

  就在她感到为难的时候,朱沂鞥霸气地替她做了決定。

  「采霓,醒来。」他微慍地在她耳边低唤,并含住她的耳垂轻啃,经过这一
晚,他早已熟悉她的敏感带了。

  采霓酥麻地睁开眼眸,她十分恼怒地瞪他一眼,然后报复性地咬住他那带有
咸味的肩头,她最讨厌他蛮橫的态度与语气了。

  朱沂鞥朝她咧出性感的笑容,下体的冲刺没有減缓的跡象,反而从轻柔逐渐
爱得猛烈……

  事后,采霓疲惫地推推他的身躯,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朱沂鞥咕哝几声,便抱着她翻身,让她的娇躯趴睡在他身上,他则闭上眼睛
休憩一番。

  「喂!你让回去了。」采霓轻柔的呢喃,她得趁自己还没昏睡过去前,提醒
他赶快离开。

  「等一下,让本王休息一会儿。」朱沂鞥不理会她的催促,迳自搂着她闭眼
养神,他的精力已经完全被这小女人榨光了。

  好哇!他现在又恢复「本王」啦!

  采霓不悅地截了截他的肋骨。「不行!你再不走,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
可负担不起这种伤害。

  「乖!采霓,乖乖睡一下好吗?」朱沂鞥的大掌在她裸背上轻揉,像是在摸
抚一只闹脾气的猫咪一样。

  采霓舒服得差点就頷首答应了,所幸理智及时拉住她。

  「不行!你别想再赖在我的床上,你立刻给本姑娘消失不见。」她那娇蛮的
语调显示出她快要翻脸了,但是她懒洋洋的偎在他双臂间的娇躯,却使得她的话
缺少那么一点点说服力。

  「采霓,别闹了。」朱沂鞥的睡意正浓,现在什么事都不想搭理,只想搂着
她那娇滑柔嫩的胴体好好睡一觉。

  「你保证等一下就离开?」采霓睏得脑袋瓜子都糊涂了。

  「嗯!」朱沂鞥敷衍地吭了一声。「睡吧!」

  采霓隐约感觉她醒来后一定会后悔,但她还是本能地向睡神屈服了。

                第五章

  「小姐?!你……你怎幺……」

  巧儿吃惊得连手中的木盆都掉到地上,她那瞪大的圆眸几乎黏在他们两人交
缠的裸体上。

  朱沂鞥立即睁开眼睁,当他瞧见有个丫鬟正张着嘴看他时,他的俊脸沉了下
来。

  「你站在那里做什幺?还不退下。」这里的丫鬟真是不懂规矩。

  巧儿突然明白这陌生的男人为何在小姐床上了。「你……你这该死的败类竟
敢侵犯小姐……」

  她捡起木盆,使劲地往他的身上猛打。

  「该死!住手!」朱沂鞥狼狈地滚到床的内侧,嘴里不停地吐出难听的咒骂
声。「采霓,还不叫那该死的丫鬟住手。

  而他求救的对象早已捞起被子,闪到一旁掩嘴娇笑了,她那清脆的咯咯笑声
传遍了整间香闺。巧儿听到采霓的娇笑声,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服侍小姐一年多
了,从来没有听过她笑得那幺开心、那幺自然,一点矫饰都没有。

  「你觉得很好笑是吗?」朱沂鞥蹙起恼火的浓眉,随手抓起他的裤子,背对
着她们套穿起来。

  他为了怕吓着这个小不点丫鬟而遮遮掩掩,没想到惹得采霓笑得更大声,简
直快把他给气死了!对喔!他早该料到一个青楼里的丫鬟怎幺可能被他的赤裸给
吓到呢?况且,她忙着打他都来不及了。

  采霓娇媚地投给他一个白眼。「活该!谁叫你赖着不走。」改天她一定要好
好嘉奖巧儿一番。

  「小姐?你们……」听见他们那幺亲密的对话,巧儿就更加震惊了。

  「你的丫鬟真是多话。」朱沂鞥穿上凌乱的衣衫后,就挑起采霓的下巴要亲
吻她的小嘴。

  采霓撇开清丽的脸蛋,不让他亲吻自己。「你走吧!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幸好逮到他在她床上的是巧儿,而不是喜欢在她房里乱晃的绯绯,不然她这
一代花魁的名声就毁了。

  朱沂鞥那愠怒的黑眸眯了起来,他痛恨她用这种打发小孩的语气对待他。「
你这女人——」

  「我怎幺样?」采霓那一向只荡人心魄的媚眼,淬上了想杀人的寒光。只要
他敢批评她一句,他就死定了。朱沂鞥发现她的丫鬟正聚精会神地竖直耳朵,只
好硬生生的放缓了语气。「算了,中午本王会派人来接你,你先把东西收拾好。」

  「我不会住进王府的,你派人来也没有用,我根本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开系。」
采霓绝情地道。

  「没有人可以违背本王的意思。」朱沂鞥悻悻然地撂下威胁后,就怒气腾腾
的甩门而去。

  采霓则气呼呼地睁圆了杏眼,她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这
该死的臭男人!

  朱翼明,当朝最受皇上重视的大理寺卿,也是最冷静、精明的男子,如今正
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的堂兄。

  「堂兄,我是不是听错啦?!」朱冀明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从小他与沂鞥的
感情就特别好,也明了他的脾气非常的火爆易怒,但是他不知道他会冲动到这种
程度——像是丧失了理智般。

  凉爽的清风徐徐拂来,带走了夏日的暑气,却吹不走朱沂鞥散发出来的火气,
只见他烦躁地在花园的亭内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辞地咒骂着:「我从没见过这
幺会惹人生气的女人,我非得扭断她的脖子不可……」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派去的人赶回来,气得他火冒三丈。

  「堂兄,你冷静一点。」朱翼明光看他在亭子内愤怒地打转,整个头都晕了。
「麻烦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朱沂鞥坐下来,非常不高兴地重述一遍。「我要你派手下去把那女人绑到王
府来。」

  由于大理寺是负责复审、平反刑狱的最高机构,而朱翼明是大理寺的大头目,
底下有一大堆武功高强的密探,所以朱沂鞥才会把主意打到朱翼明身上。

  「堂兄,你把我的手下当成什幺啦?拉皮条的吗?」朱翼明镇定地梭巡他的
俊容,发现他正被那个叫采霓的女人给迷惨了。

  朱沂鞥因他不当的措词而狠狠地扫他一眼。「你底下的密探高手如云,借几
个给我用一下有什幺关系?」

  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要他亲自去把采霓绑到王府来,实在有失他王爷的
身分,况且他不想宠坏采霓,她已经够目中无人了。

  「是没什幺关系,不过,若是皇上知道我把密探借给你,只是为了去强掳民
女,皇上会怎幺说?」他早该知道沂鞥急着把他召来,绝不会有什幺好事。

  朱翼明暗叹了口气,为了他妻子被刺杀的事,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沂鞥
还想出这种馊主意来凑热闹。

  但不可否认地,要是在几个月前,他堂兄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他一定兴致
高昂地大力支持,可惜他现在心情差得很。

  「什幺叫强掳民女?采霓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住进王府是天经地义的事。」
朱沂鞥铁灰着一张俊脸。

  「那你把她接进王府就好了,干嘛用绑的?」这幺简单的事,亏他堂兄还玩
得那幺起劲?

  朱沂鞥恼恨地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那女人根本不想住进王府,
她只想做那天杀的妓女。」若不是他太了解采霓认真的程度,他会以为她在故意
拿乔,耍女人的小手段。

  「这幺特立独行的女人,难怪堂兄会为她着迷。」朱翼明搓了搓坚毅的下颚,
沂鞥的话倒挑起了他的兴趣,他倒想看看那个女人是如何迷倒他堂兄的。

  朱沂鞥那俊朗的脸庞泛着尴尬的微红,他粗鲁地问:「少废话!你究竟帮不
帮忙?」

  「堂兄,女人不是这样追的,你要是真的把她绑回王府,她一定不会让你好
过的。」说起感情方面的事,朱翼明自认比他堂兄懂得多。

  朱沂鞥不耐地双手抱胸,一副洗耳恭听的认命模样。「那你有什幺建议?」
他想起翼明年轻的时候,女人缘好得不得了,他八成有什幺秘诀吧!

  「女人就是喜欢男人说好听的话哄她,堂兄,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兴趣的话,
就应该捺着脾气慢慢哄她,等到她芳心大悦,自然就对你言听计从,乖乖跟你回
王府了。」朱翼明说道。

  「那要多久?」朱沂鞥开始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光听这个问题,朱翼明就知道他堂兄非常不了解女人,追求女人是不能用时
间计算的,不过,他还是算了一下他堂兄的耐心极限。「大概要三、五个月吧!」

  「那太慢了。」朱沂鞥想也不想就直接地否决他的建议。「有没有快一点的
方法?最好是一天就可以让她乖乖听话的那种。」

  大爷他想得真是美哦!

  朱翼明忍不住赏给他一个大白眼。「这种事本来就急不得的,老兄,你就多
忍耐一下,反正她又跑不掉。」

  朱沂鞥粗声粗气地做下决定。「不行!我要今晚就看到她躺在我床上。」

  想到这幺多男人觊觎着他的女人,他说什幺也不放心再把采霓留在醉仙苑,
因为难保其它男人不会像他一样夜潜漱霞楼呀!

  「你真是猴急耶!堂兄。」朱翼明望着他那满脸不耐烦的堂兄,俊脸上露出
一丝罕见的笑意。

  「我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女人。」朱沂鞥非常不喜欢他那暧昧的表情与口气,
一张俊脸就这样阴沉了下来,同时他的拳头还发出骇人的喀喀声。「说那幺多废
话干嘛?你到底答不答应?」

  朱翼明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拿拳头威胁自己,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堂兄小时候就是这样,每当事情不顺他的心,他就会用这招威胁人,所以
他们两人每次都互殴得不亦乐乎——只是这幺多年过去了,他堂兄怎幺一点「长
进」都没有啊?

  「看来我不答应帮你这个忙,你是不会饶过我的,对不对?」他好笑地呷了
一口茶,以掩饰他嘴边的笑意。

  「你知道就好。」

  朱翼明保证地拍拍他的厚肩。「堂兄,你放心,我会亲自去把那个采霓绑来,
送到你床上的。」

  朱沂鞥以一种不保险的眼神瞄他。「我跟你去好了。」

  这家伙刚死了老婆,万一看上了采霓这绝色尤物,想跟他抢怎幺办?况且,
采霓睡觉的时候穿得那幺少,他可不想让翼明瞧见一点春光啊!

  「随你高兴罗!」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对一个王爷的「反复无
常」敢有什幺意见啊?

  啧!既然不信任他的办事能力,刚才干嘛急着把他找来啊?他自己去「绑人」
就好啦!

     ***    ***    ***    ***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

  「那个男人是谁?」朱翼明用下颚指了指在漱霞楼探头探脑的陌生男人,那
男人正以匕首撬开房门。

  「我要宰了这只鼠辈。」朱沂鞥气得浑身发抖,就要从假山后头走了出去。

  朱翼明按住了他冲动的手臂。「让陆倕去就好了。」

  看到沂鞥那气急败坏的盛怒模样,他开始同情起那只倒霉的鼠辈了——不过,
先前他堂兄偷香的行为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是。」

  不久,朱翼明的帖身护卫陆倕就揪了那只鼠辈回来,并将他重重丢在地上。

  「解子建,你这臭小子竟然敢想碰本王的女人!」朱沂鞥一眼就瞧出这獐头
鼠目的小子是谁,拳头自然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招呼」去。

  解子建像见到阎罗王一样吓得魂飞魄散。「潞王爷,饶命啊……」他被打得
哀哀乱叫,满地爬走。

  朱翼明实在看不惯解子建的窝囊相,所以等到他堂兄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
才制止他堂兄。「好了,堂兄,这小子快被你打到断气了。」

  朱沂鞥悻悻然地罢手。「这小子真不耐打,这幺快就晕过去了。」嘴里说着,
脚下还踢了踢满脸鲜血的解子建。

  虽然打了一架,但并没有使他的心情获得改善。

  「别理他了,快去绑人吧!」朱翼明对解子建的状况不感兴趣。

  朱沂鞥赞同地颔首,像识途老马般带领他们走进漱霞楼,而先前解子建所撬
开的门正好给予他们方便。

  但是他们一进到采霓的香闺,就楞住了。

  只见采霓的床上还躺着她的丫鬟,显然她早已料到朱沂鞥不会那幺容易放弃
「偷香窃玉」这项恶行,所以事先做了防范。

  真是聪明!朱翼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怎幺办?」他小声地问向正臭着俊脸的朱沂鞥. 「两个一起带走。」朱沂
鞥没啥好气地咕哝一声,两道别扭的眉毛在他眼眸上方拢了起来。这女人干嘛防
他像防贼一样啊?

  朱翼明以眼神示意陆倕。「好,我喊到三,你们就一起掩住她们的嘴,别让
她们发出声音。」

  「等等,你没有比较好一点的方法吗?」朱沂鞥那压低的嗓音充满了不满。
「例如下药或是放迷烟什幺的?」如果翼明只有这种粗鲁的方法,他何必找他帮
忙呢?他自己就可以办到了。

  「两个弱女子不用那幺费功夫。」真亏得他堂兄想得那幺周全,不过,他们
只是来掳人而已,不是来当「采花贼」。

  「算了!开始吧!」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他的大手覆住采霓的小嘴后,她立即反射性地睁圆媚睁。「唔——」

  「嘘!本王来带你走了。」朱沂鞥怕她感到惊恐,先在她耳边低语。

  谁要他「带」啊!这不要脸的登徒子!

  炽烈的怒焰飙上采霓的心头,她的贝齿狠狠陷入他的狼爪中,粉拳绣腿不停
地落在他的身躯上。

  「噢!你又咬人了!」朱沂鞥怕她大声嚷嚷,不敢把受苦受难的手收回来,
只好任由她咬着「玩」。

  看见他堂兄那手忙脚乱的狼狈模样,朱翼明不由得大大地同情起他来。唉!
堂堂一个七尺之躯的大男人竟然拿一个弱女子没法度,真不知是要说他堂兄无能
呢?还是要说那弱女子太泼辣了?

  最后,朱翼明发现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大发慈悲助了他堂兄一臂之力,
伸手点住采霓的穴道。

  「你干嘛点采霓的穴道?!」朱沂鞥凶狠地怒瞪向他。「她要是痛上很多天
怎幺办?」一个人的血脉如果突然被内劲截住,事后一定会全身酸痛很多天,况
且采霓又不懂半点武功。

  他刚才就是不想伤了采霓,才会任她又抓又咬的,现在翼明随随便便点了采
霓的穴道,那他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堂兄,不点住她的穴道,你到天亮都搞不定她。」朱翼明强忍住送他一个
白眼的冲动,人家他的护卫早就把那丫鬟扛在肩上了。

  「我可怜的采霓。」朱沂鞥心疼万分地摸摸她娇媚的脸蛋,随即想到她会有
的反应,笑道:「你一定会气得半死,对不对?」

     ***    ***    ***    ***

  对!她简直气得快爆炸了!

  隔天,采霓在一间华丽秀雅的房间醒来后,她的怒火就没有停止过。

  首先,她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当她裹着被子要去翻找蔽体的衣衫时,又发现
她全身的肌肉痛得不像样,她怀疑他夜里到底对她做了什幺。

  当她忍着痛楚四处翻箱倒柜,却找不到半件衣物的时候,她险些抓狂。

  「这该死、天杀的臭男人……色魔……鼠辈……」

  随着她每一声龇牙咧嘴的咒骂,屋里就有一样贵重的物品跟着粉碎,最后,
所有的瓷器被她「清光」后,她开始打起家具的主意了……

  「小姐!」推门而入的巧儿突然震惊地停下脚步。「你举起椅子做什幺啊?」

  巧儿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从没见过动作那幺粗暴的小姐。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连你也抓来了。」采霓懒得再装出那抚媚的模样,把
椅子重重地放到地上后,便坐在上头喘息。

  巧儿把门关上,手上捧着一盆热水,然后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走到她身边。
「小姐,你身体疼不疼?巧儿帮你按摩一下好吗?」

  其实,自从巧儿一睁开眼睛,她就喜欢上这座气派的王府了,因为这里的每
个人都待她很和善,不像醉仙苑那地方的人,所以她很高兴自己被抓来王府。

  她这体帖的提议,让采霓的柳眉一展,她赤着莲足趴到床上去。「嗯!麻烦
你了,巧儿。」

  刚才剧烈的「运动」,让她发泄了大半的恼火,不过,她向来娇弱的身子骨
就痛惨了,幸好巧儿帖心地要帮她揉一下筋骨。

  巧儿放下床头两侧的帐帘,再以热毛巾覆盖她的身体,然后静静地按摩她的
裸背与四肢,接着把药膏涂抹在她酸疼的肌肉上。

  采霓舒服地闭上美眸,发觉巧儿把药膏擦到她身上后,身体的疼痛便减轻许
多了。「巧儿,你的药膏效果真好。」

  「是王爷给的。」话一说出口,巧儿就后悔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采霓气呼呼地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我情愿痛死,也不要擦那男
人的东西,你立刻把东西拿出去!」

  「小姐,你别生王爷的气好不好?」巧儿心急如焚地替潞王爷求情。「王爷
是真心真意对待你的,今天一早他就把巧儿叫去,慎重地吩咐巧儿一定要替小姐
按摩筋骨,可见王爷有多担心小姐的伤。」

  「他是担心被我宰了!」采霓眯起布满杀气的媚瞳,咬牙切齿地道。「以后
你再提起那男人,你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巧儿。」

  「小姐……」巧儿急得眼泪直流,她怎幺也没料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小姐会气
成这副模样?

  惨了!她该怎幺跟王爷交代啊?

     ***    ***    ***    ***

  在经过两天的折腾后,采霓那烈焰滔天的火气逐渐冷凝了下来。

  她开始冷静地思考自己的「困境」。

  她私人的物品全陆续被运进这间屋子来,包括她藏在床板间的银票也在昨天
亲手交到她手上。

  她算了一下手边的银票,大概有九十万两左右,她只要想办法再筹出十万两,
就可以了却这个月的责任,但是平安过了这个月,下个月她去哪里赚到一百万两
啊?

  重返醉仙苑这个念头首先跃入她的脑海中。

  她知道秦嬷嬷一定会敞开双臂欢迎她回来,只是朱沂鞥第一个会去找的地方
也是醉仙苑,依他那种狂妄自负的性格,她肯定又会被他逮回这个鬼地方,所以
醉仙苑她是去不得的。

  也许她该换个地方重新发展,但是,离开繁华的京城,她去哪里找那幺多的
「冤大头」啊?

  况且,她好不容易才在京城建立起这种如日中天的艳名,叫她就这幺放弃还
真是舍不得……

  「听你的丫鬟说,你昨晚受了点风寒是吗?」

  一串低沉的男音突然在采霓耳边响起,一双温热的大手随即覆上她的雪额,
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发烧一样。

  「嗯!」采霓懒洋洋地轻哼一声。她整天都一丝不挂,没有半件衣衫来蔽体,
能不着凉吗?

  朱沂鞥瞧她病恹恹地半卧在躺椅上,连张牙舞爪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心不禁
拧成了一团。

  「采霓,你很难受吗?」他小心翼翼地把她那包得跟粽子一样的娇躯抱到腿
上。该死!才两天不见,她怎幺瘦得连肉都没有了?

  他的胆子可真是大啊!整整避了她两天,一现身,又开始对她搂搂抱抱。

  采霓冷淡地白了他一眼。「当然难受啦!整天都待在屋子里,闷都闷死了!」

  虽然对他冷言冷语,不过,他那热烘烘的体温,却让她舍不得推开他,反而
佣懒地依偎在他怀中。

  听到她还有余力抱怨,朱沂鞥放心了不少。「你没去外头吹风,怎幺会受到
风寒呢?」他将她的柔躯圈在怀里,以下颚温柔地摩挲她头顶的秀发。

               这时——

  巧儿手端着补品走了进来,她高兴地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子,开心地道:「小
姐,你与王爷和好啦?」

  「没有!」采霓想要推开朱沂鞥的身躯,却被他硬搂在胸前。

  「对!」朱沂鞥声音盖过她的。

  「那太好了。」巧儿只听到王爷的回答,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她把手中的
补品搁在躺椅边的桌几上。「王爷,这碗是小姐的燕窝,等一下麻烦王爷喂小姐
喝完,巧儿下去了。」

  在巧儿关门离开的同时,朱沂鞥端起了桌上的燕窝,开始慢慢地喂起采霓来。
「你的丫鬟挺会使唤人的,连我这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跟她的主子一模一样。」

  采霓没有陪他闲磕牙的兴致,她静静地喝完燕窝后,就闭上美眸,趴在他胸
膛上休息,反正跟他争绝对不会有结果,她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下接下来该
怎幺办。

  「想睡啦?」朱沂鞥那关心的语调中带有一丝莞尔。

  他真不习惯采霓变得这幺柔顺,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除了第一次有缘见到她
那风情万种的媚态外,剩下的这几次,她都是泼辣的模样居多。

  「嗯。」采霓突然有种感觉,她累得不想动了,真想一辈子就靠在他的胸膛
上。

  「那我们就睡吧!」朱沂鞥解开她围在身上的被子,然后抱着她柔馥的裸身
睡在躺椅上,并以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

  采霓的螓首帖在他胸口,聆听他那沉重规律的心跳声。

  突然,她闷闷地问:「你究竟是喜欢我哪一点?」

  「你是这幺多年来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你娇艳的外貌下有着一颗聪明的
脑袋瓜子,和狡猾的心——」

  「我哪里狡猾了?」不满的嘟嚷从他胸前发出。

  朱沂鞥的黑眸氤氲,轻柔地说下去。「你不像一般女子那幺枯燥无趣,跟你
在一起,随时都充满乐趣与新鲜感,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他的男性嗓音愈
说愈低哑,也愈来愈魅惑。

  「所以你就硬把我拐到王府,连衣服都不给我穿?」采霓皱起优美如新月的
细眉。

  朱沂鞥发出低沉的笑声。「你的脾气那幺倔强,我若是把衣衫还给你,只怕
你又不听话,跑回去醉仙苑了。」

  语罢,他将唇印在她那如丝般的秀发上,态度显得十分亲昵与轻松。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给我穿衣服吧?」采霓那娇柔的嗓音泄漏出她内心的
烦躁,她真的快被闷疯了。

  朱沂鞥抬起她那流露不满的瓜子脸,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芙额。「只要你答应
当我的妾室,我就把衣衫还给你。」

  采霓若有所思地瞇起杏眼,瞧他对自己毛手毛脚,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他
一定是非常喜欢自己。

  他费了那幺大的劲把她绑进王府来,绝不只是单纯爱恋自己的躯体,不然他
去醉仙苑光顾她就好了,何必那幺大费周章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年底她就要买掉
自己,正式堕落风尘了。

  可惜他并没有这幺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男人虽然霸道易怒,又死脑筋得很,但他的气质阳刚
纯净,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安全感,这样的男人她怎幺忍心害他呢?

  不!她绝不能迁累他!

  「你需要考虑那幺久吗?」朱沂鞥那温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在她沉思的
时候,他的大手没有浪费任何一丁点时间,已经滑向她那浑圆的玉乳了。

  「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考虑」待在这里。」采霓技巧地避开正面
回答,同时把他那叫人分心的毛手推开。

  「说来听听吧!」朱沂鞥咕哝着。

  他的男性尊严彻底遭到采霓这妖女无情地践踏,他堂堂一个潞王爷想纳她为
妾,还得先看她的脸色、听她的条件才行,更遑论先前他是怎幺不择手段把她掳
进王府的。啧!

  「第一,你明天得先给我十万两。」采霓冷漠地觑他一眼,粉脸上没有露出
任何情绪。「有没有问题?」

  「我会吩咐福总管拿给你。」不知怎幺回事,朱沂鞥一点都不意外她的要求。
而且他聪明地没有问下去,因为他了解采霓的脾气,只要他有个什幺「轻举妄动」,
她就不会想跟他「谈判」了。

  现在他最不想做的就是逼迫她,只要她答应留下来,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
信任,到时候她自然会把深藏内心的秘密告诉他,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与毅力,根
本不怕与她慢慢蘑菇。

  「第二,我希望你能把海万通找来,由他做我的护卫。」没有遭到他的逼问,
采霓悄悄松了口气。

  一股醋意开始在朱沂鞥心底发酵,制造出来的酸气让他的牙都发酸了。「海
万通是哪根葱,竟然让你挂在嘴边?」

  听到采霓口中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让他非常的不悦,事贯上,他嫉妒得
想砍死那个海万通。

  「海哥是醉仙苑的保镖,为人挺老贯可靠的。」采霓避开他那射出妒意的凌
厉眼神。

  「你别妄想再与妓院里的野男人藕断丝连,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朱沂鞥气
得羞点喷出火来。

  她竟敢当着他的面称赞别的男人,还想把那男人找来。可恶!她到底有没有
把他放在眼里啊?!

  气死他了!

  「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回去就可以找到他了。」采霓从他的身畔爬起来,
媚颜上布满了寒霜。

  她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没大脑的话来!这男人简直白痴得要死!

  朱沂鞥的身躯只僵了一下,便立即把她的娇躯给揣了回来。「采霓,算我说
错话,我答应你总行了吧?你别气坏了身子。乖!」他轻轻拍了拍她的美背,没
啥骨气地屈服了。

  唉!他再次体会到她的难缠!

  采霓很不优雅地冷哼一声,才重新窝回他的怀中。

  她心里纵使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发觉自己愈来愈喜爱他那宠溺她的态度了,
怎幺办?她有点爱上这只坏脾气的火龙了。

  烦啊!

                第六章

               夜里——

  「不要……嗚……」

  那尖锐的哭泣声惊醒了朱沂鞥,他低咒一声,爱睏地寻找噪音的来源。「谁
在哭啊?」

  当他发觉哭声是来自枕边人时,他连忙搂住她那不停扭动的娇躯,试图唤醒
她。「采霓,你快醒醒。」

  他记起来了,那丫鬟曾经说过采霓会作噩梦,但是他没想到她作噩梦的时候,
会哭得那么悲伤,像是肝腸寸断般,叫他好生心疼啊!

  「不……求你们别杀了……嗚……不要……」

  采霓在他怀中不断地哭喊,娇小的拳头紧紧抓住他的单衣,伤心的泪水浸湿
了他胸前的衣料。

  朱沂鞥的一颗心揪痛了起来,虽然她哭喊的內容一定与她的秘密有关,但是
他不忍再听她哭下去了。

  「采霓,你醒一醒,别再哭了。」他狠心地摇醒她,然后将嘴唇重重印在她
的脸蛋,不停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采霓猛然一震,从噩梦中转醒过来。

  「沂鞥……」她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顫抖。

  「噓,我就在你身边,你只是作噩梦而已,现在没事了。」他将她顫抖的娇
躯紧紧搂在怀中,柔声地安慰她。

  采霓哀伤地蜷缩在他安全的怀里,静静地掉眼泪。

  「别哭了,你会哭坏身子的。」朱沂鞥心疼地拍抚她那顫动的背部。

  等到她的泪水渐渐止住了,他才温柔地问:「告诉我,你作了什么噩梦好吗?」

  采霓一边打着嗝;一边疲倦地闭上眼眸,刚才的泪水榨干了她最后一丝精力。
「人家忘记了。」

  「采霓。」朱沂鞥恼怒地低喊一声,她刚刚在他怀里哭得死去活来,把他的
心都哭碎了,她现在竟然想用一句「忘记」来打发他?她简直在耍他嘛!

  「你别问了好不好?」采霓心力交瘁地发出抱怨声。「人家睏了,想睡觉了。」

  这男人为什么就不体帖一点呢?他应该安慰自己,而不是质问她噩梦的內容
才对啊!她心里嘀咕着。

  朱沂鞥脑怒地抬起她的丽颜。「不行!你不说出刚才作什么噩梦,我就不放
你睡觉,快说!」

  他被她搞得心烦死了,她不把內容交代清楚,叫他怎么睡得着啊?

  采霓被他的执拗给惹恼了,她那乌黑的眼珠子一转,一抹娇艳的媚笑便添上
了她的唇角。「好啊!你不想睡觉,采霓自然奉陪到底。」

  她那突如其来的媚笑让朱沂鞥浑身发毛起来。「你别想转移话题,快从实招
来!」

  采霓拋给他一个诱人的媚眼,便轻轻舔咬着他的颈项,然后织织玉手大胆的
往他的腹部下方滑去。

  朱沂鞥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把她那折磨人的小手抓起来,严厉地指责她。「
采霓,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技两,我就会忘掉一切,你——」

  不过,他忘了她有两只手,此时,她的另一只小手握住他硬邦邦的男性象征,
试图挑战他的克制力。

  「别乱来……」朱沂鞥的鼻息开始粗重起来,他的斥责显得毫无说服力。事
实上,从她对他的脖子舔来舔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输掉这一仗了,因为他
对采霓根本没有任何自制力可言。

  采霓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媚笑,彷彿逮到了他的弱点般,小手努力不懈地抚
摸他的下体。

  「你这妖女……」朱沂鞥发出濁重的呻吟声后,就急切地覆在她的娇躯上…


  正如采霓所设计的,他已徹底忘记盘问她的打算了。

     ***    ***    ***    ***

              过了三天——

  采霓趁朱沂鞥外出的时候,叫来了海万通。

  「采霓姑娘,有什么吩咐吗?」他特意站得远远的,以免他的新主子看见他
太接近她,又醋劲大发了。

  「海哥,你陪我去一趟城外的土地庙,好吗?」采霓的俏脸没有一丝血色,
苍白得吓人。

  「这没问题。」海万通忐忑地建议着。「不过,我们要不要先问一下潞王爷
啊?」

  对于她这种奇怪的要求,海万通一点都不陌生,这两年来,每到十五这一天,
他都得陪她到城外的土地庙走上一遭,计算下来,总共也有二十来次了。

  「不用问他了,你先去外头僱马车,等一下我们在后门会合。」采霓早已将
今天的行程计画好了,她仔细地考量了良久,就是要设法避开朱沂鞥. 「噢,好
的。」海万通搔了搔广大的头颅,垮着肥大的肉脸走出「茗玉园」,他有一个非
常不好的预感,他这个优渥又轻松的工作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如果被潞王爷
知道,他竟敢私自带采霓出去的话。

  唉!苦罗!

  等他走远了,采霓顫巍巍地深吸一口气,她披起黑色的披风,望着那捆以白
布包要的银票,美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毅然決然的光芒,她将鉅额的银票留在房里,
不带分文地前去赴约了。

  事情该在今天解決了,她已经没有「本钱」再陪那帮人耗下去。

  一出后门,她就瞧见海万通身穿黑衣,头戴斗竺,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
在不远处,他的打扮跟以前一样。

  采霓不动声色地上了马车。

  马车急驶了一阵子,终于停在一处荒废的土地庙前。

  海万通笨重地跳下马车,小心扶着采霓下马车,然后清了清喉嚨。「呃……
采霓姑娘,我们回头找溜王爷帮忙好不好?你这样太危险了!」

  她现在可是潞王爷的心头肉,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海万通大概死无葬身之
地了。

  「不打紧!」采霓迟疑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海万通,严
肃地交代着:「海哥,如果……采霓有个什么万一,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把这封
信交给潞王爷,叫他不用……等采霓了。」

  海万通吓得目露惧光,呆愕地瞪着她硬放在他手中的那封信函。「采霓姑娘
……不行啊……」她的口气怎么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不会有事的。」采霓勉强露出虛弱的笑容安抚他,她忍不住摸了摸藏在
披风下的匕首,才勇敢地走进那座年久失修的土地庙。

  留下海万通在庙外急得猛跳脚。

  此时,土地庙內站着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他身穿暗青色短裝,下巴布满鬍
碴的马脸,看起来十分丑恶。

  他正不耐地等着采霓进来。「你的银票带来了没有?」

  采霓鄙夷地娇哼一声。「没有。」她內心除了对他的恐惧外,还有更深的憎
恨与轻蔑。

  「臭婆娘!你耍我啊!」余亮抬手就要往她的花容月貌打去。

  「你敢!」采霓直勾勾地瞪视他那令人厌恶的脸,冰冷地威胁着:「你伤了
我,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银两。」

  余亮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然后露出淫穢的笑容来,轻轻抚摸她细嫩的脸皮
儿。「你这婆娘愈来愈大胆了,连我余亮都敢威胁,你不想要你妹子的命啦?」

  他想起以前她连直视他一眼都不敢,活像只懦弱的小老鼠一样,没想到这几
个月来她的胆子愈来愈大,现在竟然敢开口威胁他了,不过,她悍冷的模样也激
起了他的欲火,他想要征服她。

  采霓握紧了拳头,强忍住拍开他脏手的冲动。「我怎么能确定你们还遵守诺
言,没有杀死岑霓呢?」她那娇凝的嗓音轻微顫抖一下,差点洩漏了她內心紧绷
的恐惧。

  「那你只有信任我们罗!」余亮的手往她的颈部摸去。「不给钱,你就等着
替你的妹妹收尸吧!」

  采霓深恶痛绝地拍掉他的手,清脆的语调充斥着坚冷的決心。「我不会再那
么傻了!除非让我见到岑霓一面,否则你们休想再威胁我。」

  「老大不会答应的。」余亮那轻佻的目光缓缓打量她的脸蛋,心里忍不住赞
道:这女人真是天生尤物,光是这样看着她,就让他浑身发痒起来,难怪她能賺
那么多钱供他们兄弟玩乐。「不过……」

  「不过什么?」采霓勉强按捺住她的心急,不让他瞧出来。

  余亮露出色迷迷的猴急笑容。「只要你让余大爷我玩上一回,我就替你求情,
让你看一下你那书呆子妹妹。」话未说完,他就当着她的面搔起他的胯下来。

  采霓差点作呕地吐了出来,她不禁退后了几步。「你别作梦了!我不会让你
碰我的。」

  「嘖!你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閨女呵!」以前不碰她,是不想破坏她的身价,
他们还想多勒索她几年呢!「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就给那个潞王爷做婊子
了,现在你让本大爷玩一玩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

  余亮噙着猥笑,一步步地逼近她……

  「你敢再前进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采霓扬起那倔寒的柔眉,右手紧
紧握住她藏在披风下的匕首。

  她敢不带银票前来赴约,早就有两败俱伤的心理准备了。

  因为她再也「弄」不到银两保障她妹妹的平安了,除非她厚着脸皮请求朱沂
鞥的援助,只是她被勒索的数目那么大,就算潞王府的财力惊人,又能供应她几
年的索求?她会像吸血虫一样吸尽他的财产,她怎么忍心如此对他呢?

  「喔!我最喜欢有爪子的女人了,玩起来才过癮啊——」

  突然,杀猪般的尖叫声从他口中洩出。

  采霓面色惨白地抽出染血的匕首,双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不曾沾过血
腥,也从未想过杀人是那么噁心恐怖的事……

  「你这臭婆娘竟敢砍我!」余亮痛得狠狠打她一巴掌,他没料到她居然有胆
子敢刺他。

  采霓痛呼一声,被他的掌劲打倒在地。

               这时——

  「采霓姑娘……」海万通突然从外面窜了进来,以肥壯的身躯护住她,同时
将她扶了起来。「你不要紧吧?」

  幸好他因为愈想愈不放心,便躲在门外偷听,不然这会儿采霓就危险了。

  采霓沉默地摇晃螓首。

  「好哇!你竟然破坏约定,找外人来帮忙。」余亮一边咒骂,一边齜牙咧嘴
地检查肚子上的伤口。

  「他什么也不知道。」采霓冰冷清晰地辩駁他,却因为牵动玉颊上的腫伤,
使她皱起了柳眉。

  还好没有被刺中要害!

  余亮连忙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朝她窮兇恶极地咆哮着:「废话少话!快把
这个月该交的银票拿出来,本大爷要回去疗伤了。」

  「你兇什么兇啊?」海万通一脸兇恶地跨前一步,他的武功不高,但是光靠
那庞大的身材所制造出来的气势就足以吓死人了。

  「海哥!」采霓以眼神制止他的冒进,才冷冷地道:「余亮,我已经说过了,
不让我看见岑霓,你们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钱。」

  余亮的马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他內心陷入严重的挣扎;若是他大哥知道
他搞砸了这么简单的任务,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因为他们现在全靠这笔鉅银在过
活,可是他现在受了伤,根本打不过她身边的大个儿,而她又说没把银票带来,
看来想拿到银票,就得答应她的要求才行。

  「臭婆娘,算你厉害!三天后记得带银票来,不然我就当面宰了你妹子。」
余亮粗鲁地放下狠话后,就捂着肚子走出土地庙。

  妈的!痛死他了!

  「鏘!」采霓心里一放松,手中的匕首便不自觉地滑落在地。她不悅地皱起
眉头,瞪着那把染满血漬的匕首,像是不解它怎么会掉下去似的。

  「你怎么受伤啦?」海万通满脸为愕地盯着她那不断流血的左手,鲜血正从
她的指尖滴落下来。

  采霓的朱唇逐渐失去血色,这时她才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

  「我不知道,大概是刚才不小心被我自己割到的吧!」她单手拉开披风,想
要检查一下伤口的大小。

  「哇!采霓姑娘,你的伤口好深哦!」海万通那张寬脸担心得皱成一团。

  「我看得出来。」采霓昏眩地晃动身子一下,拿出怀里的绣帕。「快绑住我
的手臂,别再让它流血了。」

  「噢!好。」海万通接过来,粗手粗脚地绑住她的伤口。

  采霓忍痛地咬住唇瓣。「对了!海哥,今天我与那杂碎说的话,千万则让潞
王爷知道,好吗?」

  「那怎么成?你受那么严重的伤,潞王爷一定会找我问得一清二楚的。」海
万通笨拙地扶着她走出土地庙。

  他现在只要想到潞王爷瞧见她的伤势时,可能爆发出来的勃然大怒,他就恐
惧得双腿发软,恨不得即刻飞离京城这块险地。

  「你就说自己待在外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好了。」采霓喘着息教导他说
谎,同时暗暗納闷自己的体力怎么会流失得那么快?她竟然没走几步路,身体就
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难道是流太多血的缘故吗?

  海万通为难地拧起粗眉。「我先送你回去再说吧!你快晕过去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昏倒呢?!」采霓不甚愉悅地瞟他一眼,然后拖着
虛软的身子爬上马车。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晕倒过的纪录,可见她的身子骨强得很,她怎么可能因为
流这一点血就昏厥过去呢?

                第七章

  「你天杀的跑去哪里了?」

  朱沂鞥劈头就是气沖沖地吼向她。

  当他回来后得知采霓行踪诡异地出门了,他的心就像缺了一角般焦虑不安,
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他的火气自然就全宣洩出来了。

  采霓没有力气跟这不体帖的傢伙吵架,意兴闌珊地瞄他一眼,她都已经受那
么重的伤了,他还好意思吼她。

  「你跑去——你怎么受伤了?」朱沂鞥咆哮到一半,才赫然发现她的脸颊红
腫不堪。

  「我去请大夫了。」海万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把采霓交到他手中后,就飞
快地溜出茗玉园。

  「谁那么大胆敢打你巴掌?」朱沂鞥心疼地捧着她的脸蛋,仔细检查她脸上
偌大的掌印。「疼不疼?你的脸腫得好严重哦!」

  采霓虛弱无力地偎在他身侧,没啥好气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脸啊?
我的手快没知觉了。」

  朱沂鞥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脱掉她黑色的披风。

  「该死!你的手臂受伤了。」他着急地把她抱到床上去,然后解开那条染红
的絹帕。

  「你能不能说一点新鲜的事啊?」采霓娇声抱怨他的后知后觉,他就只会忙
着吼她,连她受伤了都还要她提醒他。

  「幸好血已经止住了。」朱沂鞥见她的伤痕那么深、那么长,整张俊脸都难
看地发白起来。「采霓,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还有是谁伤了你?你最好老实全
讲出来。」

  面对他那紧张兮兮的逼问,采霓心烦地叹了口气,这时候,她真痛恨自己为
何那么强壯,还不赶快晕过去!

  「唉呀!你很吵耶!」采霓心烦意乱地闭上美眸。

  「采霓,你别想逃避问题。」朱沂鞥被她气得咬牙切齒,他心疼她受了那么
严重的伤,关心一下还被她嫌吵,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王爷看在眼里啊?

  采霓挫败地睁眼瞪视他。「人家都已经快痛死了,你还在旁边罗哩叭嗦的!」
她愈讲愈觉得委屈,挫折的泪水已经在她眼眶打转了。

  「你见鬼的在干什么?」朱沂鞥惊慌地瞪着她那岌岌可危、就快要滚出来的
泪珠儿。「你不是要哭了吧?」他还没开始吼她耶!

  「嗚……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晶瑩澄净的水珠纷纷湧出眼眶,采霓
毫不优雅地放声大哭。

  朱沂鞥被她哭得心慌慌、意乱乱,连忙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娇躯,粗声安抚
她。「好了!好了!拜托你别哭好不好?」

  他真不敢相信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竟然一点「醞釀」的时间都不需要。

  「嗚……你还那么……兇,嗚……」采霓哭得眼红、鼻子红。「你知不知道
……人家有多痛、有多苦啊……」她把这两年所受的压迫与委屈全化为泪水,一
古脑地洒在他的胸前。

  朱沂鞥又好气又心疼地亲了亲她汗湿的雪额。「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叫我
怎么分担你的痛苦呵?」她居然还好意思哭得那么大声、那么淒惨,不知情的人
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呢!

  「人家说的是嗚……手臂上的痛苦。」采霓哽咽地争辩着。

  「好吧!随你高兴怎么说。」朱沂鞥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清泪。「不哭了,
好不好?」

  算了!她不肯说出今天发生的事,他也不想逼问她,反正他自然有办法从海
万通口中问出来。

  「嗯!」采霓将疲惫的螓首靠在他结实的颈项上,她哭累了。「大夫怎么还
不来?人家想睡了。」

  「你先睡吧!」朱沂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不会让大夫弄痛你的。」

  「还有不能留下丑陋的疤痕。」在临睡前,采霓不忘叮咛他。

  朱沂鞥亲暱地亲啄一下她的发窩,以万分无奈的口吻道:「采霓,你知道吗?
你不但爱赖皮,而且还頤指气使得很。」

  采霓把笑意藏在心里,进入梦乡。

     ***    ***    ***    ***

  采霓昏睡了一阵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伤已经包紮好了,连脸颊的瘀伤
也不痛了。

  「小姐,你总算醒啦?!」巧儿欣喜地扶起她的身子。「你再不醒来,王爷
就要把每个下人都骂哭了。」

  她是因为机灵一直待在茗玉园,才逃过受到怒火的波及。

  「喔!他这么胆心我啊!」采霓暗暗高兴地轻抿櫻唇,听到自己的男人那么
在意她,简直让她心花怒放起来!

  巧儿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僵住了。「呃……小姐,王爷好像……」

  唉呀!叫她怎么说嘛!

  「巧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在,王爷不敢骂你的。」采霓坐在床侧,信心十
足地鼓励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没关系。」

  巧儿瞄了瞄门外,见潞王爷正怒不可遏地朝她们走来,她连忙小声地警告她。
「王爷好像在生小姐的气耶!」

  「啥?!」采霓那双细美的柳眉不解地蹙了起来。「他无缘无故在生什么气
啊?」

  就在巧儿耸肩的同时,朱沂鞥的步伐迈进了房里。

  他把一封信函用力丟在她腿上,愤怒地质问:「你说,什么叫做「情深缘浅」?
什么又叫做「来生再见」?你给我解释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念在她有伤在身,他一定狠狠掐死这没良心的女人!

  采霓懊恼地轻咒一声,不悅地埋怨道:「海哥怎么可以把信交给你呢?那是
以防万一用的。」

  唉!她怎么会忘记把信收回来呢!

  巧儿见情況不太对劲,便悄悄退了下去。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立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脈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绝不
放过你。」朱沂鞥那如雷的咆哮声把屋外的巧儿吓得差点摔跤,可惜采霓一副无
动于衷的模样,根本不受他的怒气所威吓。

  「你能对我怎么样?」采霓把信收进袖里,打算下回再用。

  朱沂鞥紧紧捏住她那精巧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威胁着。「不把话说清楚,你
就永远别想出门。」

  虽然从海万通那里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但是他至少知道此事涉及到江湖人物。
这整件事最让他气不过的是,她那凡事都隐瞒他的态度。

  「你不能禁止我出门!」采霓气愤地倒抽一口气,她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开始
在地板上踏踩。她狂怒得想要大声尖叫,想要用力砍死这个霸道的男人……

  可惜她的教养不容许她这么做!

  「采霓。」朱沂鞥抓住她的身子。「你听我说,不管你受到多大的威胁或是
恐吓,我都有办法为你解決,只要你肯信任我。」

  「我哪有受到什么威胁恐吓?!你不要胡说八道!」采霓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突然,一股寒意窜过她的背脊。「是不是海哥跟你说了什么?」

  朱沂鞥脸上布满罕见的不自在。「他全跟我说了。」为了套她的话,他只好
扯谎,顾不得一个王爷的尊严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些江湖人物神出鬼没,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招惹得起
的。」采霓那娇媚的脸蛋尽是不满,她心里忍不住偷偷嘀咕着:他既然都已经知
道了。干嘛还逼她说出来啊?

  「哼!本王是潞王爷,不是普通人。」」朱沂鞥的眼神夹带着锐利的傲气,
他非常不喜欢采霓把他归类为「小老百姓」。

  采霓赏给他一个近乎轻视的眼神。「拜托!你只是一个王爷而已,你不会武
功也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可怕的江湖人物,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呢?」她压根
儿就认为他这个王爷不懂民间疾苦。

  「本王不喜欢你这种语气。」朱沂鞥的口吻高傲了起来。「你又怎么知道本
王没有接触过江湖人物呢?」

  「潞王爷,朱大爷,拜托你别死要面子好不好?这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采霓轻轻摇了摇螓首,实在不能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朱沂鞥瞇起恼火的黑眸,咬牙地道:「本王的拜把兄弟就是江湖中人,事实
上,本王刚才已经派人去把他找来了。」

  「你确定你有个「江湖兄弟」?」采霓怀疑地瞅着他,她知道这男人爱面子
得很,所以決定给他收回夸下海口的机会。

  「当然确定!」朱沂鞥日露兇光地瞪视她。「如果你早点信任本王的话,今
天你就不会弄得一身伤回来了。」

  「噢!」采霓沉吟地摸了摸落在胸前的发丝,试探地问:「你那位「江湖兄
弟」本领高不高强啊?」

  听到她这么问,表示她正在考虑说出她的秘密,朱沂鞥眼中的兇意立即褪去。
「儼天是「风雷门」的门主,道上的武林人物都称他为「双绝温鷹」,以示尊敬,
他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足智多谋,所以「风雷门」在他的领导下已经跃升为武林
第一大帮了。」

  「是吗?我怎么没听过?」采霓那媚眸上下打量他一圈,那怀疑的味道表现
得明明白白。「你该不会是在唬我吧?」

  朱沂鞥气愤的扫向她的玉颈,开始计算扭断她那气死人的小脖子能带给他多
少快感。

  「哼!自己孤陋寡闻,还敢质疑别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疑的女人!

  采霓被他的侮辱气得杏眼圆睁,她老羞成怒地道:「就算江湖中真有这号人
物,也只不过是一只瘟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啊?」

  她才不屑他的愈帮愈忙呢!

  她气呼呼地爬回床上,准备好好休息养伤,因为跟他吵架一点建设性也没有,
反而气得她的手臂发疼。

  朱沂鞥咬了咬牙,才走到床边替她蓋上被子,然后脱掉自个儿的鞋子。

  「你干什么?」采霓那娇媚的嗓子明显透出不悅。

  朱沂鞥板着一张臭得发黑的俊脸,沉着声道:「睡觉!」

  只见他掀开被子,就要挤进她身边躺下了。

  「不行!」她那没受伤的手臂开始奋力推他下床。

  为了避免她的伤势加重,他也不好反抗,只好顺着她的力道被推下床去。

  「你搞什么鬼啊?!」他无缘无故被火爆爱人推下床去,自然一肚子的窩囊
气。

  「请你回你的房间睡,这里不欢迎你。」采霓的俏臀一挪,便占据了他别才
的位置,不让他有妄想的机会。

  「为什么?」朱沂鞥的俊脸上布满了不平。

  他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敢剝夺他的「权益」!不信任他是一回事,不让他搂着
她睡就是很严重的事了!

  「潞王爷,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吵架耶!你有听过吵架的人会睡在一块的吗?」
采霓理直气壯駁回他的不平之鳴. 啥?朱沂鞥譴责地瞪着她那高傲的瓜子脸。

  他们只不过是小小的意见不合而已,她居然就拒绝与他同床共枕,这女人简
直是超乎想像的恶劣!

  他尚未给她正式的名分,她就玩起这种把戏来,摆明就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呀!
该死!他要是有骨气一点,就该毫不在意地潇洒离去……

  「采霓,你别玩得大过分哦!我们哪里吵架了?!」朱沂鞥硬赖在床边,等
待她的回心转意,一副眷恋不捨的没骨气模样。

  好!别说她没给他机会。

  「只要你不禁我的足,我们就不算吵架了,你自然就可以跟我睡在一起啦!」
她那半掩的媚眸间暗示着某种亲密的承诺。「潞王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虽然用这种床第之欢作为谈判的筹码,好像有些不入流,但是为了她妹妹岑
霓,她只好邪恶一点了。

  「这是不可能的。」朱沂鞥悍然拒绝她,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可以高贵地
勉强憋上几天没关系。

  「那你就一辈子别想上本姑娘的床!哼!」采霓气恼地撇开娇艳的脸蛋,一
副要跟他恩断义绝的「分床」模样!

  朱沂鞥头疼至极地叹了口气,暗暗悲叹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性子比他还烈的
女人呢!让他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唉!他已经可以想像未来的数十年里,只要他稍不顺她的意,自己就被踢下
床的悲惨模样。

  他再叹一声,老天爷肯定是看不惯他日子过得太顺心,没有人可以抵挡他暴
烈的脾气,所以特派采霓这妖女来磨平他的火气!

     ***    ***    ***    ***

  隔天。

  「福总管,去把沂鞥叫来。」

  在查士民专程来拜訪,与朱老夫人恳谈了几句后,大厅便瀰漫着一股僵硬的
诡譎气氛。

  躲在一旁偷听的朱淮舟,看见奶奶好像生气了,连忙跳出来帮他老爹说话。

  「奶奶,你先别生爹的气嘛!」朱淮舟偷偷瞄了外公一眼,然后撒娇地摇晃
她的手臂。「采霓姐姐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多才多艺,人又聪颖,您看了一
定会喜欢她的。」

  「哼!就质她再怎么多才多艺,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住进王府啊!这成何体统?」
查士民不赞同地直皱眉头。

  朱淮舟忍不住替采霓说些好话。「外公,您先别对采霓姐姐有成见嘛!她人
真的很好,孙儿很喜欢她。」

  「淮舟,你这孩子怎么一直帮那个妓女说话?你跟你爹一样被那女人迷昏了
头是不是?」查士民真想好好骂一骂这不知轻重的外孙。

  朱淮舟翻了翻白眼。「外公——」

  「乖孙,你先不要说话。」朱老夫人和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十分心疼他莫
名其妙被训了一顿。「你外公说得不无道理,一切等你爹出来解释再说吧!」

  这小子把一个风尘女子带回王府,也不跟她「报备」一声,还害她的乖孙挨
骂,他的行为真是愈来愈过分了!朱老夫人不悅地抿起嘴来。

  不久,朱沂鞥便出现在大厅,当他望见查士民与他母亲那不悅的神色后,他
突然明白查士民是来做什么的。

  朱沂鞥把王爷的架子端得十足,他随意瞄了他的岳丈一眼后,便坐了下来。
「娘,有事吗?」

  以往他能忍受查士民的多管闲事,是看在他是淮舟的外公,所以不想与他撕
破脸,但是这回查士民把他给惹毛了,他竟敢跑来跟他娘嚼舌根,打他的小报告!

  「沂鞥,你告诉亲家翁,那个叫采霓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住在我们
王府里呢?」朱老夫人语气温和的说,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添她儿子的晦气。

  朱沂鞥直直注视查士民,简短地道:「本王打算在近日內納采霓为妾,岳丈,
你是不是有意见?」

  查士民见到他那近乎无礼的态度,脸上布上了一层不悅之色。「沂鞥,你万
万不能納那个女人为妾,她是个妓女耶!」

  「采霓不是妓女,本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朱沂鞥的脸色倏地变得相当阴
沉,他最痛恨别人提醒他采霓是妓女的事了。

  「在青楼里陪男人饮酒作乐,就算她再怎么清白无瑕,始终还是个妓女。」
查士民一脸嫌恶。「沂鞥,你是个尊贵的王爷,怎么可以納一个妓女为妾呢?这
要是传了出去多难听啊!」

  熊熊的怒火从朱沂鞥的黑眸射出。「岳丈,要本王再娶的人是你,反对本王
納妾的也是你,是不是非要本王再娶你们查家的人,才会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啊?」

  这自私的老头儿真是貪得无饜,他们查家因为有他这个王爷女婿的关系,已
经显贵威风了十几年,他还不满足?竟然还想再把查家的女人往他怀里送,实在
太过分了!

  查士民被说中心里的打算,顿时哑口无言起来。

  为了掩饰他的心慌,他立即不悅地拍了桌子,怒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啊?老夫关心一下王府的名声有什么不对?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一堆流言,说
的全是你这不当的行为,再这样闹下去,朱、查两家迟早都被你给毀了。」

  朱淮舟暗暗呻吟一声。老天!他外公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冲啊?他把话
说得那么重,他爹不翻脸才怪。唉!

  果然,朱沂鞥勃然大怒地起身。「你要是怕查家被本王毀了,你大可跟本王
断绝关系!」

  狠话一放完,他就怒气沖沖地走离大厅。

  「爹!」朱淮舟在他后头喊着,年轻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带着焦虑——两家要
是決裂,那夹在中间的他怎么办?

  朱老夫人心疼地摸摸孙子的手。「乖孙,还不快追上去安抚你爹。」

  见朱淮舟跑远了,朱老夫人才转向查士民,歉然地道:「亲家翁,真是对不
住!你也知道沂鞥的脾气火爆,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哼!真是荒唐!为了一个妓女,他竟然跟老夫顶嘴!」查士民重重哼了一
声,他的颜面已经尽失了。「亲家母,你得阻止沂鞥的任性胡为,则让他真的納
那妓女为妾呵!不然我们的脸就丟大了。」

  「丟不丟脸都无谓。」朱老夫人的敏锐不输于儿子,自然也知道查士民的用
心。「其实,老身并不打算反对,那女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只要沂鞥喜欢她就
够了,他活得开心最重要。」

  看见沂鞥刚才极力维护那女人的模样,她知道他已经放下真感倩了,这使得
她对那个女人好奇起来,能让沂鞥动情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那怎么行呢?」查士民火冒三丈地瞪红了老眼。「我女儿才走了几年,沂
鞥就把一个妓女迎进门来,这叫影纹怎么死得瞑目啊?」

  「亲家翁,影纹已经死了快十年了。」朱老夫人微慍地提醒他。要不是影纹
曾替她生下一个乖孙,她连提都不想提她的名。

  「当年影纹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她原本可以进皇宫做一名寵妃的,但是我把
她嫁进了王府,无非是希望沂鞥能好好珍惜我的女儿,结果影纹不但死得离奇,
现在沂鞥还想納个妓女为妾。」查士民眼中含着激动的眼泪,不满地控诉着:「
亲家母,沂鞥这么做对得起我的女儿影纹吗?」

  他那声声血泪的控诉,让朱老夫人的面色沉了下来。「亲家翁,应该是问你
自己对得起沂鞥吗?」

  好!既然要把话挑明了说,她何惧之有?她可没有任何理亏之处啊!

  「老夫光明磊落的,哪里对不起沂鞥?」

  「第一,影纹之所以进不了皇宫,是因为她不是黄花大閨女,她的清白有了
问题,所以你连忙把她嫁给沂鞥,希望当年只有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分辨不出来,
老身有没有说错啊?亲家翁。」朱老夫人的眼中闪着精明。

  「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查士民的语气有些慌乱。

  朱老夫人噙着冷笑说下去。「第二,影纹之所以死得离奇,是因为她与野男
人偷情的时候,被沂鞥撞得正着,她禁不起羞愧,当晚就投水自尽了。亲家翁,
真是对不住,老身实在看不出来沂鞥有哪一点对不起影纹。」

  「不可能!」查士民难以置信地怒喊:「我的女儿贤淑端庄,不可能犯下这
种丑事的!」

  「当那个野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当她的爹为了攀龙附凤,硬将她嫁进王府
时,什么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在影纹自尽后,她便将所有的事查得一清二楚,她本想永远隐瞒下去,只是
这次查士民实在太过火了,他竟然不愿意沂鞥得到快乐——只为了那一点点面子
问题。

  查士民难过地低喟一声。「我不知道影纹那么爱那臭小子,我还以为她嫁人
以后,就会忘了那小子,是老夫害死影纹的。」若不是他那自私的決定,他的女
儿就不会香消玉殞了。

  见到他已经略有悔意,朱老夫人才语重心长地道:「影纹的背叛,使沂鞥变
得不信任女人,他这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现在好不容易他找到喜爱的对象了,
我们怎么忍心反对呢?亲家翁,你说是不是?」

  为了她的乖孙,她找了台阶给他下。

  查士民狼狈地頷了頷首。「亲家母,你说的对,老夫的确没资格再反对什么
了,老夫先告退了。」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29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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