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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柔情] 【绣戈袍全传】【全本•四十二回】作者:清▪江南随园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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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回张少主宣淫谢孽种怀恨

  诗曰:

  由来多败在污淫,中媾贻羞未晓吟。

  可是冤魂该白处,故管寡妇思难禁。

  却说张豹回朝将假头奉上,血迹糊涂,圣上那里辨得真假?况已属宠臣,竟
将万户侯之职赏他。豹谢过恩,回到府中。德龙亦道张豹确是能干,父子一时位
冠臣僚,心宽意乐。张豹亦自此越加恣行无忌,日来只知恃势凌人。除饮酒外,
背着妻子不在这里,只知将府中大小婢奴,日夜宣淫。那些粗蠢婢奴,亦淫贱非
常。其中有春桃,夏莲,秋菊,冬梅四者有几分姿色,最淫。张豹一日竟置四人
于一室,通令除光衣裳,玉肤早露,肢臀乱飞,俱都仰卧,立伺张豹来淫,张豹
淫兴大举,纵乐心肠,解卸衣裤,挺起尘柄,做验巡一周,方令春桃交竖金莲,
尽露玉户,觑准发力就刺,搂住双腿浪浪抽刺了近千余度,春桃手扪其乳喉呀乱
哼,心肝乱叫,美畅难禁,云狂雨骤。

  诺婢仰观,骚性早发,手抚牝户,卿卿有声,骚发发的,急欲争先,张豹一
头猛干春桃,一头令夏莲伏身耸臀,夏莲得令,急忙摆好。春桃正在要紧处,紧
勾张豹颈儿,一阵猛掀,阴精尽丢,四肢如废,张豹脱了,挨至夏莲臀后,照准
溶溶肉洞耸身便入,夏莲渐入佳境竟不娇啼,津津水流花间,酥晕畅美不能言,
前后浪动,帮衬张豹抽刺。张豹腰纵似虎行豹跃,自首至根,一口气又抽拽七百
余下,夏莲云鬓蓬松,花雨流沥,牝中痒极,遂柳腰款摆狠摩力荡,张豹深贯牝
户,抵死花心,研磨死钻,又逾一刻,夏莲口吐淫声,浪叫迭迭,阴精大泄,头
目森然,昏倒于床。张豹喘息,又顾秋菊。见其双膝曲跪,头颈后倾,双手倒支
于床,早把个紧扎扎的浪东西裂开一道红鲜鲜的缝儿,香涎露滴,张豹喉干眼赤,
磨枪突至,才近其身,柄已被牝吸入,笃实无间,张豹耸腰大弄,唧唧渍渍,水
声不绝,手抚其双乳,闷哼如牛,秋菊鸣呀不止,凑迎如箭,乒乒乓乓一阵大弄,
秋菊花心难过,肢颤身摇,莫之能禁,口冷而丢,傍枕而避。

  张豹干得性起,久战不泄,龟头胀胀,欲火焚身,再觅冬梅,却不见人影,
张豹甚怒,欲再冲花营锦阵,急躁之间,乱扯床幔,却见冬梅藏身在被,一足踏
床栏,洞开花房,一手扪乳,一手扣其桃瓣,咻咻而动,淫波滋溢泊泊而来,缘
腿而上。张豹龟头胀若铜铃,勉强立起,奔至冬梅身前,扶住香肩,未及扶那尘
柄,早被冬梅用牝一迎,唧的一声,灵根没脑,直抵花心,大弄大创。入得冬梅
双颊晕红,口不能开,气喘吁吁,迎凑不歇,委时又一千余外,冬梅勉强承受,
玉腕难举,张豹勾住,令其复换一腿,斜刺里一阵大创大刺,入得冬梅浪声喘喘,
难以招架,满牝津流,汪汪难断,酥胸紧贴脸相挨,张豹大动,冬梅也大摇,恍
若梦寐,张豹又力作,冬梅媚态呈妍,淫声陡高,牝户锁缩丢了身子,手足酸软,
忽跃于三婢之中。张豹正欲施泄,了然空空,无处杀火,欲寻他四人牝户最紧紧
浅浅的。春桃,夏莲,秋菊齐齐争上。张豹挥手,仍寻那冬梅温暖情穴。

  三人无奈,只得退避,冬梅酥软难坐,那张豹偏偏欲行那倒坐莲花手段,苦
求了一番,方才饶了,复令其高枕肥臀,张牝露形。春桃殷勤,携凤枕而至,夏
莲卷锦被而来,秋菊见俱被他二人抢尽,遂乱投入丛,拱头于冬梅身下,且充肉
枕。春桃,夏莲四目相觑,只得暂作壁上观。张豹一见肉桥搭起,心中大悦,扶
住长枪直笃而入,冬梅牝中春水已渐枯竭,涩而难行,犹处子一般,张豹得趣,
耸身大弄,急急抽拽,虎虎生风,冬梅春兴又至,颤颠摇摆,及尽淫荡手段,张
豹受用,鏖战不休,,可怜秋菊背承冬梅已是沉重,更兼二人情弦双抚,淫浪涓
涓,流水及腹,若蚁在爬行中早已泛溢,又挖及不至,遂扭摆钻拱,万般难安之
状,张豹见了,探手去助牝户,肥腻满手紧紧滞扣,秋菊欲火更旺,鸣呀有声,
帮衬二人爽利,弄了近一个时辰,张豹亦不能泄,春桃,夏莲见了,齐齐上来,
春桃捧起冬梅腰身相迎,夏莲推住张豹前凑,二人合力,张豹大动,身不由而自
动,柄不动而自套,弄了半个时辰,淫声浪语,渲于室外,惊飞檐下乳燕,张豹
又大展雄才,金枪直透,冬梅牝口蚌合,秋菊钻拱欢然,春桃,夏莲闭目咿咿呀
呀,乒乒乓乓,猛地里张豹大吼一声,阳精急出,身抖如弦,冬梅被热气一冲,
魂灵飘飘,阴精急丢,那三婢齐齐浪叫,亦丢了一般,刹那间无人做成一团肉泥,
昏觉于床。

  过了片刻,张豹开目,似闻窗外有人驻留,遂拨开了众婢,起身至窗前,陡
的开窗,不意真的惊走一人,花枝摇颤,凌波三寸。细觑那背影,乃是父宠姬,
名唤碧香,张豹看着,淫心又起,顾不上甚么礼教,急去套裤儿,四婢尚睡,无
人理会,张豹潜行,轻启门顶,闪身而至,径奔那碧香住处。及至门首,方欲敲
门,遂又止住,闻里面似有人交媾之声,力推儿临入,却原来门板并未栓着,床
上斜卧一个美人。

  原来那碧香在张豹窗外饱看了一回,见被他觉了,遂急急而回,腿间早已咕
唧水响,及至怠而回,及至进屋,慌乱之间竟忘了栓门,奔到床上,急脱了衣裤,,
取出角先生塞进腿间急急抽插,咿咿呀呀的叫,杀了三分火,正弄,听房门响亮,
见一人楞楞闯进,吃了一惊,角先生顺势滑进去了,只露一点点影儿,碧香大惊,
又不敢动,噤若邯郸,泥塑一般,张豹一见,嘻笑不止,老着脸儿挨进,去抚那
蓬松松的乳儿,碧香羞甚,又不能挪腾,只得依他乱为。再低首急视,那角先生
已逝去,碧香发急,口不能言,急指牝户,用眼求那张豹,张豹明白,随探手去
讨,滑溜粘滞,竟不上手,讨了几讨,竟无动静。

  张豹亦急,恨那角先生捷足先登,遂令碧香卧下,猛扣其臀,又令翻转,挤
了小肚,方才露出个头儿,张豹令其腿大开,俯首用口去咬,啃的笃实,方才悠
然而出,见其头上,隐隐有血迹,想是入的太深,张豹甩手一丢,扒在碧香肚上,
腰间那话儿早已挺然,碧香假意挣了几挣,腿儿蹬了几蹬,到把个张豹的裤儿蹬
掉,张豹大喜,扶住尘柄就入,,叱的一声,达于深广,碧香四肢缠绕,娇喘连
连,如饮琼浆玉液,美快非常,左抱右拥。张豹金枪愈硬,气勇倍常,顶捣之声
欢响一片,碧香爽快,淫情由然,随之猛套。张豹抽送失序,见碧香娇羞柔媚,
不禁神思飞扬,兴发如狂,耸身大弄。碧香兴动,适兴怡情,阵酥阵麻,牝中暗
锁,张豹急推碧香双腿架于肩头,力推力送,阴小阳大,胀满琼室,金枪再振,
一口气千余度,不禁龟头隐隐作痛,不知这妇人牝中用了何许手段,遂闭目导气,
欲领倒回,不意碧香是骚惯的,紧勾其颈,急急乱掀,又淫声阵阵。

  张豹龟头昂扬,一阵乱抖,阴精迸出,恰碧香佳境亦至,花心着露,冷汗淋
身,二人方才云收雨散,取了帕儿,揩抹干净,勾头交颈,情意绵绵,早将那张
得龙忘到东洋大海里去了。从此张豹日日来偷欢。他亦顾不得中媾贻羞,聚尘愧
行。所以府内起了一个浑名,称豹为探铜公子,又叫造蜡霎参。以至诸婢,竟无
半个完人。奈德龙亦是个容纵不义的行为,有时即明知他的恶迹,亦置而不问,
惟有贱售诸婢便了。

  一日,豹正在书房晚膳,忽见故将谢勇妻子韩氏到来。看官你道韩氏的丈夫
谢勇,原为着德龙欲谋害尚杰,他感奸臣旧恩,一时奋个愚忠,后来竟以身徇,
遂了德龙的愿。只剩此孤男寡妇在此府中,为德龙正合另眼相看,荣华同享,以
慰凶魂,以安孽种。奈德龙本是不仁不义奸臣,那有良心?不过欲用着这人,便
以财帛买嘱,使人助他为虐,非必真有救济孤寒的善心,栽培后进的巨眼。一见
谢勇已死,再不能每事为他出力,他儿子谢阿骥又是个软弱无知,母子二人在衙,
德龙反嫌他坐食,有损自家的贪囊。还须叫阿骥外充童仆,韩氏内佐针厨。且她
极善烹饪,非她弄菜,德龙几不下箸。少不得同群逐队,如老婢一般。

  一日,韩氏正到公子房中进餐,这饿鬼张豹见她蛾眉淡扫,缟衣茹。虽粉黛
不施,看来另有一种清妆动目。张豹科上心来,又见韩氏眉来眼去,恰似有情一
般。豹亦意他亡了丈夫多时,水性妇人,寒衾冷枕,少- 年孀寡,不免欲火难禁,
正易下手。遂立定这个淫念,待她再到彻席,试她一番,便知真假。食顷,韩氏
到来。公子微笑问她道:「你吃了饭否?」韩氏道:「尚未。」

  豹道:「凑着现在此里无人,何不就陪我把盏?」韩氏道:「贱妇不敢。」
豹说:「是我吩咐你的,何不敢之有?况世说日同食,夜同睡,双双对对,乃有
兴致。今尊夫已死,我又妻子远离,正合两家相陪,各慰寂寞。」说罢,用手去
拉她入席。韩氏果然欲火一动,会了豹意,答道:「虽蒙公子过爱,人非金石,
岂竟无情!但须臾童仆即到,终觉怀羞,倒不如两人谋个夜食罢。」张豹说:
「厌厌夜饮,可以通宵,果然此计更妙!」是夜,公子竟说要韩氏出来在此房中
阁上寝睡,以便夜间起来五更弄菜早饭。且说明虽似男女不便,但韩氏有个十余
岁的儿子相伴,名分又是主仆一般。除了德龙,那个敢非议拦阻他?

  更定,韩氏果然抱衾出来,书房阁上安息。二鼓,她陪着阿骥先去寝了。公
子在下看书,到了三更,意欲上阁淫她,防她儿子醒来知觉。且先时所说,亦属
哑媒,倒不如出个计较引她下来,俾她自媒罢。遂将书席一推,跌倒在地,自然
有声。凑着酷暑,自己先赤身睡在胡床,面天假寐。适阁上韩氏化蝶方回,忽闻
下面如墙倒一般,跳醒来,未知何故。且幸窗烛尚未见报,竟携烛下阁观看,急
急扶起此桌,拾回各物。不见了公子,知他睡去。

  正欲转回,轻轻用手弹去烛烬。扶着板梯,莲步层层印去。到了第三层,忽
见那烛光映上墙际,骞见一竿,长有七八寸许,大可盈握,挺然特立。韩氏认去,
既不是烛影,回头一望,谁知影从胡床上公子身中照出。意中要看明系属何物,
能如此有趣可观的。遂转身行近床前,见公子赤身熟睡,腰际阳具巍赘,几与两
股鼎足为三。轻轻摩去,砉然遽作蛙怒。韩氏心中想道:他有这个魁梧伟具,怪
不得诸婢一被所私,无不寻味。我平日丈夫的,不过是个僵蚕一般的小体,弄起
来,尚且销魂天外。况他如此雄悍,定必有异样的趣致。何不偷偷纳在自家阴户,
以看何如,忽又怕他醒来无味,方欲回去。移步进阁,踏上板梯,又依照出那影
子。

  韩氏终是过不去,只得又转回头,自家壮着胆道:「怕甚么,他是个明明叫
我来的。想不过公子忌着我的儿子,不敢躁进,故不觉睡了。我今赤体套上,谅
必说我识意。」一头说,一头褪了裤,从床尾慢慢捱上公子肚上,用手轻轻捉他
阳具,纳入下窍。玉茎满酿,厘无隙地,但喜淫水已灌,亦无所苦。只觉内里如
灸,早已一身酥酸。不管生熟,跨马而上,捻住尘柄急往温湿牝户里套,秃的一
声,直抵至根,正中花心,韩氏心锦摇荡,怦心难束,狠桩猛套,满牝津生,波
溢滑滴,公子早知是韩氏来偷,亦不声张,伊然熟睡,尘柄于牝中暗运强机,奋
力笃钻,韩氏越套越欢,意畅神怡,竟哼叫出声,急捂其口,怕公子觉其舒畅,
遂适其灵根,自伸自缩,乱拱乱桩,韩氏得趣,酥痒异常,摇摆不定,正及酣美,
公子速然而起,韩氏一惊,等回过神来,已被公子转压身挺起七八寸长铁杵一般
尘柄,照准淫水四溢之花房便刺。

  韩氏不能拒,呀的一声高叫,那尘柄早抵花心钻研摩衍,韩氏手足乱舞,鸣
哑迭迭,牝中急紧,抖了几抖,阴精尽丢,昏死过去。公子大展雄具,大弄大创,
高推金莲挺身狂入。霎时又是五百余度。韩氏早春回路转,淫兴又狂,紧勾公子
颈儿,双足倒控公子之腰,掀凑帮衬,呀呀乱叫,公子兴发,一口气又是千余度,
韩氏又乐死一回。公子越干越猛,遂将韩氏捞起,横覆于床,双腿大开,尽露牝
户,尘柄昻然,从下挑入,抽提驰骤,私钻天燕子,拱挑钻钻,吁吁刺刺。未及
四百,韩氏转而复醒,淫声大作,反手猛扯其重重内袋,并拽其柄根,公子酥麻
无边,尘柄愈硬,又是一阵大刺大冲,韩氏口不能开,体内如火炽碳烧,淫水渍
渍,四体难支。猛地里大了个寒战,又丢了一回。

  公子见他又败,复翻身又冲入,乒乒乓乓的狂弄,将个床儿冲得吱呀乱响,
韩氏又徐徐而醒,吟哦数声,有气无力道:「求公子暂歇,待奴捎歇一会,免得
被入得门户决裂。」公子充而不闻,推起双腿架于肩上,埋首苦干。又弄了一个
时辰,韩氏又败了两阵,遂苦苦哀求,公子亦气喘吁吁,遂始慢抽插,韩氏趁势
强扯公子尘柄而出。公子闪身立起,韩氏轱轳至床里,似畏缩模样。公子笑道:
「武则天竟敌不过如意君,睥你等女子军莫谓天下无敌,辄去叩关挑战罢了。」
韩氏道:「君物不丈,真个令人欲避三舍。」

  说罢,两人又调戏一番。公子又动火,欲再入天台,韩氏推挡不过,只得依
从。公子诎见东墙侧有个半人多高的鸳鸯架,遂捞住韩氏肥臀,韩氏勾了他的颈
儿,,口吐丁香,亲个不止,公子抱韩氏滞于鸳鸯架前,令韩氏腿扶上架,臀坐
于下架,恰将个白白嫩嫩,丰腻高凸的牝户突露,韩氏喷笑公子,公子亦不答话,
龟头却脱了出来,韩氏更笑,公子懊恼,回身寻来一低凳垫在脚下,始磨铁杵,
再入琼室,一耸而击,直抵深处,韩氏呀的大叫,鸳鸯架歪歪斜斜欲倾,公子慌
忙扶住,尘柄依然钻弄凸牝,架儿凳儿乱响成一片,公子着力刺射,霎时就是千
余度,韩氏花雨流漓,滴滴而下,牝户将颓,身着在浮云,趣味大异,遂紧收肚
腹,强闭牝门,暗锁天状,淫语喧天。

  公子已谋战多时,早已阳精几至,见韩氏又呈手段,遂恣意狂荡,创刺遂然
乱乱,韩氏已渐美极,腾手后推于墙,牝门斜迎,恰逢公子力刺,相击一处,顿
时公子站之不稳,轰然仰面倒地,韩氏用力过猛,连架带人亦扑于公子身上,,
公子尘柄崛壮,韩氏又跌的巧难,,颦户尽吞,不留毫许,公子欲怒,突然又被
套紧,温暖美快,龟头颤颤,阳精大泄,韩氏心惊,觉公子尘柄中点首不止,遂
亦身耸肢摇,与他对丢一处,二人缠成一处,良久方分,温存调弄,又于地上摆
开战场,公子尘柄锵锵,韩氏牝户大张,绞杀的满地淫液,遍体濡湿,又浪丢了
数回,方才收拾停当,韩氏猛地里记起儿子阿骥,恐其醒来,慌忙辞了公子,花
枝抖颤,回阁楼床上去睡了,公子看他莲步,不禁心醉神迷,尘柄又硬,强忍一
回,眠倒床上。精神倦困,合眠天明。

  自后夜夜如是,那韩氏果然玉户大展,非公子不足厌所欲,公子除韩氏不足
承所欢,你贪我爱。张豹一副淫心,全注在韩氏身上,自此视府中诸婢竟似「六
宫粉黛无颜色」一般。夜夜为之,襄王梦中,反成饕餮。那韩氏儿子却又鬼极作
怪,虽则年仅十四,倒生得体貌昂然如成人。日在张府里,又被那少主的淫风宣
布,上好下甚,他偏惯与一班淫婢调谑。母亲亦略知消息,恐阿骥弄出事来,故
一向着他同睡,好作提防。韩氏及与公子有了这个勾当,转嫌碍他不便,屡屡欲
遣他独往外面寝睡。奈伊不愿独睡,以至公子二人不能公然并卧,高扬调笑。终
要待他睡着,有了鼻息,韩氏然后才敢下阁。一夕,韩氏欲火又起,遂趁阿骥扯
鼾之际,蹑足而下,公子早就接着,斜抱玉山,去至床上,急急扯卸衣裤,。

  公子尘柄一露,韩氏埋首就吞,公子紧按其首,令其尽根,韩氏正舔龟棱,
伸伸缩缩,猛被一按,龟头直刺喉间,韩氏受咽,急挣,公子不允,复令含其大
半,韩氏舌卷吞含,溜溜有声,公子手抚其乳,闷哼不止,又挖其牝户,丽水早
上,泊泊滔滔,缘腿而下,弄了约一刻,公子欲火升起千丈,急令韩氏仰倒,高
竖金莲,,尘柄卜卜跳跃,耸身就是一阵连环金枪,韩氏手舞足蹈,淫声浪语大
作,公子抽送甚猛,韩氏熬禁不住,欢抱浪丢。公子徐徐行那十浅四深之法,韩
氏转醒,搂住公子下床,去至太师椅上,令公子端坐,掰开双腿,尘柄怒扬,韩
氏倒转,觑准桩下,尽力欢套,淫水唧唧,公子仰观其套弄之势,肥臀磨转,莲
瓣颤颤,咻咻有声,公子探手帮衬,韩氏绵如春蚕,狂呼不绝。

  正干的热闹,忽闻阁上似有渐动,韩氏禁声,徐徐而动,公子不耐,跃然顶
刺。韩氏侧耳细听,果闻人声,是那阿骥在叫,韩氏急欲抽离,被公子勒住。韩
氏只得轻桩,那阿骥在阁上叫道:「亲娘,为何不睡,在楼下作甚?」韩氏慌忙
答道:「娘亲在楼下烹茶,你且睡吧!」一头说一头又忍不住大动,公子亦暗使
气力,又弄的一片水响,那阿骥问道:「烹茶为何弄的这般唧唧响哩?」韩氏道:
「茶已烹好,为娘往茶盘里冲哩!莫要再乱问,快睡了吧。」那阿骥又道:「冲
十盏茶亦完哩,却响个不止。」

  韩氏怒道:「我如何冲法却用你管,再啰唆,我便上去打你。」一头怒喝一
头狠套。公子险些乐出声来,着力顶送。阿骥一听娘亲动气,遂不出声了。韩氏
也蹲坐不动了。公子笑吟吟将韩氏推起,复令其坐于太师椅上,悄声道:「你冲
了半日的茶亦劳顿了,待我替你冲一回。」说罢,掰开韩氏双腿,耸身扶尘柄就
入,韩氏仰承,双臂紧搂,翁扣不已,公子又是乒乒乓乓一阵大弄,太师椅闹个
不休,约有半个时辰,二人丢在一处,歇了片刻,复又相偎相抱至床上,颠鸾倒
凤,极尽绸缪,一直弄到东方渐白,方雨散云收,韩氏方才上了阁楼,陪阿骥睡
了。

  如是者数数。阿骥又是个聪明孩子,且系那奸臣天厌该败,凑着一夜醒来,
不见母亲同睡。阿骥总不造声,静静起身,寻到阁口,侧耳听去,觉溜溜有声。
旋又忽闻亵说,始知母亲与公子在下狗党。转悟出一向睡后不见了母亲,原系下
阁如此。但念自己为人子,难以执奸,只得转回床中。冥睡时许,始见韩氏回来。
暂且诈作不知,心内自想道:「淫欲私奔,不守妇道。虽则母亲不成人,但父亲
原为与公子父子泄恨身亡,理合报恩才是。今我在他府上,日中还要执役,始得
此两餐一宿,岂不是奴畜我?今公子又将自家母亲勾引,造成这禽兽的行。是我
的父亲施恩与他,他反为我父亲的仇人!」越想越忿,肚中大怒张豹不仁,我阿
骥誓不与你干休!正是:人生最恨恩忘处,况复施来辱我为。未知阿骥如何不肯
干休,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谢阿骥是恩是仇李英华念忠念旧

  诗曰:

  自古深仇必有报,只争迟早在须臾。

  况复奸臣频作败,昭忠还籍中都喻。

  却说那谢阿骥,渐渐识了人性,心中早已痛及父亲谢勇为此不义的枉死。后
又见张德龙遇己不善,便有几分离心解体。今又眼看母亲被张豹奸淫,愈加不服,
实欲一刀杀他方遂自己的志愿。但碍着母亲难以下手,只得暗里提防。那韩氏竟
流荡忘返,道着小小儿子未必便晓得那个事情,只知偷汉,厘无忌着阿骥。后来
岁月已深,阿骥忍不着,一日,微微几谏母亲一番。那韩氏见那事情非同小可,
且不可意思,反强颜不认,并将孩儿斥责。阿骥无奈,姑行缄舌,惟有心中越加
憾恨便了。韩氏素性淫贱,原守不得清规,一旦孀寡多年,遇着这个房行中极有
本领极有趣致的张豹,一时情同胶漆,利刀难割。温柔乡里,又弄出许多手段作
致,引得张公子心迷意惑,当她心肝一般。自然金银财帛珠玉锦绣,任他所求。
韩氏为着一个「淫」字,又为着一个「贪」字,只知有公子,反嫌自己儿子阻碍。
一夜,索性密恳公子寻个计较,遣阿骥外出,以便大家同衾共枕。张豹亦嫌两人
夜来必要偷期一样,不便畅志。

  一日,遂对谢骥说:「你今长成,正当有为时候。终日在府中跟着母亲,有
何发奋?我为你计,倒不如前去食粮,日后可以得官,亦未可知。现五城兵马司
廖大人与我甚厚,若写一封书送你过去,便有个好处。」谢骥恐是口蜜肚剑,微
有却意。张豹一觉,又道:「你若往时,我赐你二百两银子与你造衣穿。」阿骥
心中知公子无故未必有此作成,今又愿为自己谋度前程,并破囊相赠,必定为着
母亲的故。若不从他的话,又防惹出他恨来,倒允肯罢,答道:「得公子如此栽
培,感恩不浅!」后来张豹果不食言。阿骥亦欣然打叠行李,偷窃了日前亲父遗
下德龙交与的誓章,领过银子并荐书,入了营,那位五城兵马司廖鹰扬,系趋炎
附势的人,一见谢骥呈上荐书,自然留心体贴,就赐了一名马粮与他。

  那韩氏自儿子去后,夜里不复上阁,便与张豹同床,竟至调笑达旦。欲罢下
床,张豹怎肯,饿虎扑食,将个韩氏覆住,韩氏笑骂,更惹张豹欲兴大发,急掰
开韩氏双腿,架起挺尘柄就入,韩氏耸身相迎,牝吸柄柱,间不容发,张豹力适
重围,直达花心,挑刺抽拽,左腾右闪,韩氏勾了他的颈儿,浪叫不已,张豹发
威,一口气抽送两千余度,韩氏牝中淫水泛滥不堪,滑滑松松,,张豹又大冲大
突了一阵,渐觉其牝内阔绰,无拽止紧合之乐,遂倒拖金枪,急令韩氏转跪于床,
高耸肥臀。张牝露洞,张豹扶住火碳般尘柄,觑准后庭,发力顶去,韩氏巨痛,
跌扑于床,转头怒视,张豹老着脸儿,复令其跪止,韩氏知他欲行那龙阳手段,
为博公子欢心,竟忍痛相伺,张豹探手先行,窍不容指,扒开微许,挺尘柄又弄,。

  韩氏咬紧银牙尽力后撑,张豹抵足儿攻,研磨渐积,竟送进半个龟头,又一
挺,竟不能进。幻氏转身,挖些淫水抹于龟头之上,张豹得法,又全力一攻,方
才陷龟,欲往深处,又是荆棘难行。张豹四顾,见油灯未息,来了主意,遂急脱
出龟头,竟火的般痛,忍了一回,纵身下床,覆了灯,挖些灯油抹于龟头之上那
油方燃热的,张豹疾走而归,跨于韩氏臀上,照住狠刺,龟头全入,韩氏吟哦,
豹又吼叫连声,腰上发千钧之力,渐又进寸,韩氏裂痛,奈何以无退路,遂香汗
淋漓,狠命后桩,二人合力一处,难态万状,方才徐徐尽根,张豹亦已气吁吁驻
臀而卧。

  歇了片刻,张豹复行虎威,狂抽乱插,霎时千余度,。韩氏初时胀麻辣痛,
及至后来竟也得趣,及牝户更有些锁缩之力,令那公子爽快异常,遂低吟浅哼,
柳腰款摆,把个张豹夹弄的力竭声嘶,含忍不禁,骤然抽提近百,龟头爽利,一
泄了事。韩氏觉体内热腾不已,腰颤肢软,亦和着几抖,与泄了阴精相似,二人
畅若不知身在人间世矣。未几醒来,重又归途识径,做了几回江河日下之事。再
望窗外,日影斜斜,已过午时矣。从此无拘无束,日夜宣淫。一日,韩氏遂觉比
前暗来暗去快乐十倍,对张豹说:「这二百两银赏得他抵。」公子说:「买日为
活,亦非久计。倘若爱娇无子,我誓必立你为个偏房,同享富贵。」

  那韩氏一自造了淫妇,竟然把羞耻丧尽。又闻公子许立她为偏房,越加无了
人性,反欲阿骥死了,以便日后与张豹偕老,同享富贵。一时有了这个念头,遂
对公子说:「天下事以乱始,必以乱终。他日柳败花残,少念着旧时意,得赐温
饱便好。有多大福量,敢长在陶学士房里烹茶么?」张豹道:「一夜欢娱,百世
因果。况我生平是多情,惜花如命,岂肯学王魁薄行?独爱娇碍着儿子,势难相
从,不得不聊作画中爱宠,我作影里情郎。」韩氏道:「虽则如此,但公子若有
个真心,要图百年聚首。以妾观来,难属无难。」

  张豹说:「爱娇计将安出?」韩氏道:「凑着我儿不在,公子就在城中寻一
个静所。我便离了府中,前去住下。待阿骥回来,便说我走了路。他一个年少无
知,那怕寻得我着?我便与公子暂且在此作乐。公子他时,干一个远远外省的大
员。那时一齐去了,阿骥如何得知?」二人果然定了计,寻个幽僻所在,韩氏住
下。张豹亦托言往各处赴宴,每夜必到。阿骥回到府中,不见了母亲,张豹亦假
说他逃走去了。阿骥心下十分疑惑,自去访寻,全无影迹。只得背着公子,静向
府中各人讨个原故,又用些酒食与众等赔礼。谁知韩氏与张豹的事,府中除了德
龙无不熟悉。但畏着公子,故无人敢向阿骥饶舌。独有一仆,姓徐名理,极是贪
杯,领过阿骥的款接。一日,又被公子扑责,抱恨在心。遂将韩氏所在,并公子
往来的勤恳,说知阿骥。阿骥闻了那个消息,随后直到母亲处,又苦谏一番,韩
氏搪塞不从。

  入夜,公子到来,并将阿骥言语对说,公子心中恼着。翌日,即要着人往捉
阿骥回府,治个不孝的罪。徐理在府,早知这个声气,先去阿骥处告急,阿骥只
得逃往别处避害。适一友人荐他户部尚书李英华府内,充个长随。那李大人问个
来历,晓得是张德龙旧人,正要向他盘问那奸臣的行径,越加好意收留他。后知
他并受张豹所辱。一日,李大人问阿骥说:「我一向闻唐尚杰系张德龙所害,你
一向在他府中,颇晓得否?」阿骥道:「那里不晓得!」英华道:「请说其详。」
阿骥一时似悔及失言一般,英华察觉,对他说:「你若能说得真确,本部不惜千
金相奉。」阿骥见一言已出,且张豹系自己的冤仇,竟一五一十将德龙如何要害
唐家,自己父亲如何前来移祸说知英华。

  英华又问道:「此事比如有何凭据?」阿骥又将那德龙付下的誓章献上。英
华着家人先赐他千金,随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始系天道好还,着你替唐
家三百口冤出气。明日与你面圣,将此事奏明,你方补得前人的过,亦且主上必
有高官赏给。你意下如何?」阿骥道:「小人从命。」到了翌日,英华果然携着
谢骥要将此事奏明。嘉靖临朝,李英华凑着奸臣不在,出席奏道:「臣访出前日
双谷口刺客谢勇原系张德龙的家人,受德龙所命,前去弑帝,要移害唐尚杰。」
嘉靖道:「事已明白结案,还说什么?卿家又何由访出刺客系张卿家的人?」

  英华奏道:「现有出首的谢勇儿子谢骥在午门外,我主传他到御前,一问便
知。」嘉靖道:「倒有这事?」遂命黄门引他进来。须臾,阿骥跟上,山呼毕,
又将父亲的旧事,说了一回,并呈上德龙的誓章。嘉靖见上面写是:立誓人张德
龙,今命家将谢勇前去双谷口。成功富贵同享,倘有不测,日后勇孤儿寡妇,务
必十分周恤。如若反悔,皇天在上,是纠是殛!某年某月某日。龙的笔嘉靖看了,
浑身是汗,哑了半晌,遂徐徐道:「真个知人则难,再不意世界中有如此冤枉事!
众卿家如何是好?」

  刘俊出班奏道:「奸臣德龙职居太师,兼又兵握在手,非同小可。他既怀异
志,家中畜下死士如谢勇等,谅不一其人。今若公然就此事情罪他,均之一死,
他决不肯休,且未知廷臣那个是他腹心。一时事起,势必从中作乱。一来险诈难
防,有劳圣虑;二来兵甲扰乱,祸及苍生。孰若着李大人暂将谢骥藏过,此事搁
起不提。慢慢召他到来,便殿赐宴。宫中先藏了甲兵,待他到来,然后下手。并
约定时辰,臣又点齐将士,在外接应提防,乃为全策。求主准奏。」嘉靖道:
「果然高见!待朕退宫,想定一个日子,写了密诏,命黄门赍至少师府上。那时
少师依诏成事,诛奸便是。退班。」

  果然李英华又携了谢骥回衙,静候皇上设法与唐尚杰报仇。正是:报应只争
迟与早,皇天宁忍善成淫?正知嘉靖何如收拾德龙,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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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张德龙闻难通番陈安国因败回朝

  诗曰:

  知人则哲帝犹难,况复衰朝主已。

  惟有法汤三事责,犹堪补过洽时艰。

  却说那刘俊,当日要皇上求个万全方法,乃可将张德龙的事追究,原是个深
谋远虑的识见,谁知那德龙更十分心计。他自居官内帘以后,早结纳了一个内监,
姓黎名太,每年受了德龙一个万银的大礼。凡主上目中看什么书,食什么物,行
什么事,说什么语,何人奏本,何人见驾,一切通知,历本无心。德龙因有此个
内应,所以主上的性情意念,他早一一知悉。及殿中承问,应对自然控合当旨。
他有如此能干,不忧嘉靖不宠爱他。那日,李英华将谢勇的事奏时,黎太正在左
右,备闻了这个原故。嘉靖才退了朝,急跑在德龙府中将祸事通告。黎太退去,
那奸臣父子抱头大哭一回。

  张豹道:「我父子遂如此便了不成?即死亦要出下气方好!」德龙急退了左
右,说道:「我闻戈国自送了这件绣袍过来,国中便水旱蝗虫,岁岁饥馑。且又
宫里暑酷不堪,时见瘟疫,死亡无算。月前曾有本章到来,将个情节上诉,欲将
别的宝贝换回这袍。昏君谓其反复无常,不允所请,戈国料必怀恨。今我父子何
不凑着事未发作,逃往戈国?将此袍送还,求他称兵入寇,杀却昏群,岂不甚善!
张豹道:」事不宜迟,明日便可起行。「张德龙即密地将家中什物最宝的及易携
的。并那件绣袍点定,以便隔日出奔。

  张豹见是谢骥,遂疑韩氏假意与自家欢嬉,故意教儿子出首不成?须要杀却
方好。一时变了心肠,是夜藏了利刃,往韩氏处下手。谁知那阿骥明知张家事发,
迩来主上就要杀他,自己犹念着母亲情分,便主意要取韩氏别个去向。不料到母
亲处,草草说了几句,张豹带了数人即到。阿骥手无寸铁,急不及避,走不得,
被他一刀杀却。韩氏只意公子恨他到此碍目,犹哭怨道:「嫌他到此,更有别个
法子,不令他来便了,何用害他性命?」公子竟不分说,喝左右下手。可惜那韩
氏为着「贪淫」两字,倒是死得过了,独误了儿子的命,此亦谢勇恶人无后的报
应,正老天善于借刀处。

  那张豹见她母子二人已死,封好了房子,回府与德龙蒙过众人,只带有能干
的腹心家将数人,携了各物,凑早托言出了皇城。渡过沙漠,到了戈国,着家人
进去通报。国主戈王闻是上国太师到,只得携着众臣,倒屣迎进。问道:「上国
大臣,辱赐下国,有何事件?」德龙便纳头下跪,托言被奸臣所害,要来国中借
兵,杀回朝中报仇。并愿送回这件绣袍,以为偿活命的恩。戈主急扶他起来,答
道:「有话须慢慢商量,何须如此大礼?」德龙说:「郎主不允,老夫决不起来!」

  戈主道:「从命便是。」德龙起来,分君臣坐下,张豹遂献上各宝,并绣戈
袍。戈主大悦,随命左右收下,似甚相得。随命摆宴,席上说道:「既蒙太师厚
赠,并赐回镇国的宝。待孤与各大臣议定,自然起兵与你报仇罢。」德龙又谢过
大恩,携了众等,暂出公宫居住,以候戈国起兵。戈主见德龙退了,遂传命东宫
太子虹印、公主鸾娜、军师元黄蜡、定国将军乌云豹、护国将军查拿龙上殿。遂
将张德龙来意,并送上各物,与众等参议可否。公主奏道:「以王儿看来,张德
龙如此主意背主,必是个不忠的臣子!虽说被人所害,一定谎说,以蒙父王。父
王若中他的计,一来受天朝怪责,二来小不敌大,弱不敌强,反累我国损兵折将。
倒不如杀了他,将头颅献回他的国主。或念我国有功,不要还此袍,亦未可定。」

  太子奏道:「贤妹总是个妇人女子之见!我国得还那袍,免得饥荒疾病,最
是紧要的。若天朝贪此重宝收回,岂不是当面错过?况我王已面允他报仇。堂堂
国主,安可失信于天下?况臣儿素闻大皇帝柔懦,偏听臣下。有一个唐尚杰,父
子忠良,不知为着何为,竟将他满门诛戮。现在朝内无人,只知向下国求金求马,
费尽我等几多悉索。正要凑此前去,见个雌雄!待他莫谓下国无人,动恣诛求,
方合父王发奋有为的锐志。求父王允奏。」戈主道:「果见我儿壮志,日后此座
可保!」

  歇了数日,张德龙又入内恳请。戈主允请。便立定章程,发兵外,留下张德
龙作质,命张豹引路。并吩咐东宫太子调了五万精兵,同公主、军师、定国护国
两将军,即日祭旗兴师。一路抢掠,望中原进发。且立明旗号,托言为唐家报仇。
且知云豹当日镇守北关,保民若赤,去贼若仇。且又军法严明,将士毋得恃势凌
遏愚民,附近一带皆仰之如父母。被害后,父老流泪,无人不替他怀恨,奈无权
无勇,莫可如何。今见师中立着唐家的号,蠢然无知,竟有箪食迎师的,有逐队
的。戈兵所到,绝无所阻,如冷手一般。名似正,势愈大。攻破了雁门,关中将
士被戈兵杀得血流漂杵,尸骸京观。

  元帅陈安国,可幸满身能干,匹马杀出重围,正欲回朝取救,谁知朝中皇上,
一日正在要收拾那德龙父子。假意降了一个手敕请他进宫谋议大事。黄门回来奏
说:「去到张府,全不见德龙父子出来接旨。问伊家人,亦说不知他去向。回来
请旨定夺。」黄门奏上,嘉靖吃了一惊,道:「莫非他知了消息,先逃走了不成?」
急叫黄门宣刘俊、霍韬、李英华上殿商议。顷刻皆入,嘉靖遂将不见了张德龙的
事体说与三大臣知悉,且着各大臣想他的原故。刘俊道:「大凡奸臣必买嘱宫廷
左右,窥伺人主,料将这个消息传报他,知他必然惧罪远?。」

  嘉靖道:「莫非回湖广去了?」刘俊道:「若逃回湖广,主上何难兴一旅的
师擒回?谅奸雄未必如此浅呆。他见性命所关,非投往别国,则委身贼人。断无
面目江东再见。」语犹未了,黄门又奏:「雁门关大元帅陈安国要见,现在午门,
候旨定夺。」嘉靖着他进见,安国山呼。嘉靖问道:「卿家不在雁门关镇守,今
单人匹马回来有何事故?」安国遂将戈国太子打着要替唐家报仇旗号入寇,所以
一到便降,又有张豹引道,现已攻破了雁门关。自家单人匹马打出重关,是欲回
朝取救。且将「丧师辱国,臣罪当诛,求我主赐兵,恢复赎罪」等语奏上圣上。

  嘉靖又道:「刘卿家果然料事如神!原来张德龙父子又通番去了,真乃罪上
加罪,王莽一流!大负平日干城腹心的寄。并使寡人自痛有眼无珠,所谓忠者不
忠,贤者不贤,枉居群臣之上。今日有何面目复见天下?雄关大破,朽骨苍生。
是朕不识人的过,与陈卿家何涉?」霍韬奏道:「我主能此引过,深自怨艾。正
古来圣主明君盛节,反躬一念,便可道乱。为今之计,莫如再拨精兵与陈将军前
去退敌。料此欺君罔上的贼,天怒人怨,自古从无得志之理!」嘉靖准奏,即发
精兵十万,猛将百名,交与陈安国。以便刻日起程,前往雁门关,力图恢复,以
抒国患。正是:盘根错节人分别,击鼓鸣金士奋先。欲知陈安国起兵如何,下回
分解。

          第三十八回戈兵环北口明主走东京

  诗曰:

  一时误用这奸臣,惹出般般是祸根。

  此日六军同驻处,却来天子亦蒙尘。

  却说德龙通番,带了戈兵攻破雄关。嘉靖闻报,恨着平日信任错了这个奸臣。
前时害了唐家,今又被他杀戮多少将士,累及多少人民!自觉为主上不识人的过,
此日深自切责,素报减膳。此是嘉靖好处,所以后来不至失国皆赖这个。随命顺
天府尹,暂且前去张府拿着奸臣的党,以免从中生事。府尹得旨,统齐御林内侍
兵丁到了张府,抄出家财数百万。履遗于庭,金铺于地,狼狼藉藉,独拽不出这
件御赐绣戈袍。即人口亦属无几,想必家爷不在,亦随逸去不等。府尹只得暂且
回奏,嘉靖越加愤恨,随去送师。

  安国统了精兵再去关前杀敌,相离二十里下寨,即见有关内数人到来禀上安
国,说道:「我等初见戈兵旗号,错认真是为着唐家出气的。所以一时倒戈相迎,
并元帅手下千总韩?亦归顺他。不料戈兵到关后,酷毒无道,纵兵劫掠,百姓不
堪。韩?又受他侮慢,个个不服,意欲反关,奈戈兵势大,难以下手。今知元帅
前来克复,韩?守城,念着朝廷,恼着番兵。故特命我等偷到营中,报知元帅。
约定今夜二更,求元帅提兵前去劫营。我等与韩?开关接应,何愁雁门不复。」

  安国见他说得有理,安得不信?孰知戈兵入关后,出示安了民。正恐关中诸
将为患,个个早杀了。后知安国提兵复来,故买着关内一班奸民,前来安国营中
献计。安国不知,中了他计,果然命各人黄昏造饭饱食。到了二鼓,兵士个个结
束,秣马衔枚,悄悄行近雁门关外。且喜月色微明,安国一时愤敌抒忠,扬臂当
先,为众士奋。举头一望,果见城楼上早有数人在上等候一般。安国通了声,即
见关门大开,纵马而入。随见那人将关门复闭,然后引路。又不见韩?在此,安
国心中早有些惊异,奈兵士已进,只得半信半疑上前行了半里许,尚未见贼营。

  知中了计,即将引路杀了,即唤兵士回头。路旁拥出一支番兵,将自己的军
士截成两处,首尾不能相顾。只得各各逃生,被番兵杀的杀、捉的捉。犹幸陈安
国路熟,急去南门抄路,逃往云南,即那日唐吉算定前去牛头山的羊肠峻岭。安
国顾着性命,怕不得岭高插碧,只管卸甲弃鞍,独行渐进。上去犹易,到了山顶,
望下万仞悬崖。只得缩成一团,滚滚而下。正系铤而走险,势穷力出,马跳檀溪,
随天降福。适安国果然不该阵亡,幸值山草丛葺,滚下山脚。急寻路径,取道回
朝,逃生了一命。共丧了兵士三千,猛将三十余名。所剩关外,虽尚有带甲九万
有奇,但陈安国中计入了雁门关,自然预早先点定人马,在关外接济。

  诸将领命提兵俟候,将近四更尚不见元帅回头,亦料是不吉,奈无何如,只
得再候一会。须臾,见关内骑步蚁阵四出。诸将见不是自己的人马,知元帅必然
中了计。一时无主,竟尔反戈,若鸟兽散,被戈兵乘势掩杀,矢石交加。幸是未
及天明,招集败军,点过人马,又死了五万有多。少不得收拾余烬,回朝再作道
理。这戈兵待至天明,见安国余兵,拔寨远?。太子虹印催兵,一路烧营拆寨,
火光烛天,势如被竹,直通潼关。关内百姓见番兵浩瀚,只管逃生。携男带女,
哭声震野,金银衣物,各弃道旁。人人争去王城避难,不绝如绎。

  有一个名士文弱,不能携着妻女而逃,那妻女又惧贼到受辱,先投塘自尽。
剩那名士,零孑只履,跚慢前行,途中聊口占二律以志哀。其一曰:大泽哀鸿集,
荒瘦犊奔。流离今若此,保障昔谁论。戍鼓连江浒,烽烟逼雁门。城楼诸将帅,
何日馘孙恩?其二曰:一炬怜焦土,昏烟覆断堤。伤心凋白发,低首憾苍黎。死
义贞魂烈,同仇众志迷。逃生何处是,愁听夕鸦啼。吟罢,哀感行道,成群结队,
飞入王城。值安国的败军回朝告急,嘉靖即召诸大臣,入议退兵的策,须臾皆入。

  湛某泉奏道:「目下贼势如此张扬,倘被他直逼皇城,那时势子挠动,个个
寒心。即有起、颇,亦难驱恐怯的军民,勉强迎敌。凑此贼人未到,正须先遏其
锋。孰不若一面命殿前大将军史忠,协同五城兵马司,尽起六军先去出战。一面
火速行文近省,谕各督抚大臣调兵前来勤王。求主允奏。」嘉靖果然面召史忠,
即刻前去退兵,回来升官重赏。随命部家,行文近省征兵。那史忠领着王命,凑
此贼兵未到,果提了六军前去厮杀。遂出王城行了四十余里,军士报道:「前面
不远就是贼营。」

  史忠闻报,远望戈兵,不过二三万的,心内讶道:远来孤军,缘何却能所向
无敌?但今向晦,不便对垒,只得安营下寨,明早才战。歇了一夜,史忠下了战
书,两家排开阵势,混战一场。戈兵势寡,不得抵敌,虹印只得引兵退去。史忠
乘势赶上,恰好太子到了救兵,又混杀一场。史忠的兵将却被鸾娜用着长砂,当
面撒来。孱弱的就在阵中而亡,强力的亦少不得脑破。即那元帅,亦几被他害了
这双眸子。幸是躲避得快,亦损了兵一万有余,急走回入紫金城,奏知主上。吓
得嘉靖坐卧不安,内苑妃嫔个个怨着王爷平日枉杀尚杰,又误信任德龙父子,以
至一时召乱起来。并城中有一班德龙的心腹旧将知家爷引兵在外,正欲出去相投。
奈城门紧闭,难以走往,一夜,遂纠党数十人在城内放起火来。外面戈兵见了,
趁夜攻城愈紧。一时人心越加怆惶。

  嘉靖正在梦中,跳醒,闻宫监报道:「城内起火,想是贼人有了内应。」吓
得嘉靖手忙脚乱,正在计无所出,忽见霍韬、湛甘泉、张天保、李英华、刘俊、
毛天海一班文臣入殿,请驾走避。主上无奈,只得勉从。宫女多有不及相从,一
时哭声震地。銮舆行到宫门,又得史忠率了数千军马行前来护驾。君臣定了主意,
欲往山东,即开了南门,并任百姓逃去投生。正是:一朝烽火惊人处,仿佛明皇
幸蜀时。未知嘉靖所去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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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明兵屡败云俊还朝

  诗曰:

  岁寒松柏自标奇,过后忠贞合可思。

  幸得无仇君父理,能令都佛再相期。

  却说嘉靖君臣见一时火起,知贼人有了内应。只得走避山东,再作理会。当
下,德龙城内的余党见车驾走了,遂争去打开了城门,迎戈兵而入。德龙父子即
要入宫搜刮御宝,淫逼妃嫔。幸得戈国太子、公主终畏明朝是个上国,要守着臣
君的礼,出了禁示,不论诸色人等毋许乱进宫闱为乱,如违定斩不饶。德龙父子
虽是个恣无忌惮的乱贼,奈现在求藉戈兵,且畏他兄妹英雄,不敢抗例。公主又
命人入内,安慰内苑一番。随拨了一千军马,把守宫门,不在话下。那嘉靖渡了
黄河,到山东住下。

  恰好安国逃回见驾,即行文各省调兵。附近路州一带,以及河南三江军马,
四面恢复皇城。奈鸾娜公主的神砂总是厉害,难以取胜。兵马司廖扬鹰,并外省
襄阳总兵,皆已阵亡。一连报败章本,不下十余。一日,嘉靖览过,不觉哭着对
刘俊等说道:「你等虽系忠臣,奈是清词出身。想这般笔阵舌剑,只可太平无事,
横扫千军,雄屈四座。今日大敌当前,始知无用!」刘俊说:「君辱臣死,臣等
即非武弁,亦愿战死沙场以报陛下!」嘉靖道:「朕非要卿等出战,但一时忿着
寡人平日专尚清词,太平日久,以至甲胄废驰。一进临渴掘井,个个无用耳。况
朕今日流离琐尾,正恃着卿等左右策划。倘若一时轻敌枉死,剩了寡人,这大明
天下,必属奸臣之手。卿等还要自爱,以爱寡人为是。但朕无所恨,只恨枉杀了
唐氏一家。倘若云豹尚在,决不至使朕如此狼藉!」

  霍韬急奏道:「圣上既念着唐氏,何不写了一诏,待臣前去云南,召回驸马
云俊回来退敌?令那班无知百姓见了云俊,便知戈兵打着唐氏的旗号是个假冒。
便可散他多数军马,以减其势。然后再往外省,征募勤王。料这班奸臣,不过暂
时替天少行劫数,断无如此不仁不义,可以成功之理!求主允奏。」李英华等亦
如此互奏。嘉靖道:「虽则如此,终恐他怨着杀他满门,不肯复回辅朕。」霍韬
道:「忠臣孝子,那有仇君父之理?陛下若写了一本,臣凭此三寸不烂之舌,务
必说他回来见驾万便。」

  嘉靖果然写了一本,先说着寡人前日不应误听奸人言语,杀了爱卿满门。后
乃知过,求驸马是个忠臣,料无复仇君上的理。故特着霍礼部前来,驸马与公主
回朝,以输国难。这等话书就,交与霍韬,着他即日起程。后来霍韬果然到了云
南,寻着驸马寓所,教左右通报。云俊出迎,接了霍韬,入堂坐下。俊说道:
「再不意罪臣今日再睹天朝贵吏!」公主亦出堂,问候母安圣驾一番。霍韬道:
「再不要说起!求驸马接过圣旨,方道其详。」

  公子夫妻,只得接了圣旨。霍韬遂将德龙如此败露,今又引兵入寇,皇上现
在车驾山东,以避其锋,还求公主驸马勿念圣上旧日的冤情,回去退敌为是。云
俊一一闻了,又哀又喜,说道:「三百被诬,今虽辨白,奈死者不可复生,何益
于事?况臣自谪以来,满胸仇恨,失心狂乱,业为废人。幸公主左右扶持,得以
须臾无死。即强颜再出,亦徒取罪戾。只求大人去来,协力匡王便是!」霍韬又
说道:「驸马有所不知!戈兵到来,原假说为唐氏报仇。雁门一带个个争降,他
兵是以能直抵皇城,皆因此故。驸马若令关外诸人一见,戈兵必冰消瓦解。只劳
缓带轻裘,便可作个斯文主帅。」驸马终是不允。

  霍韬又转公主劝驾,公主只得上前向驸马说道:「急始求人,难怪忿恨。但
我等若然不出,后遂了奸人假冒的志。况念着先王的基业,并国母的难,回去为
是。」驸马说:「罪臣本不欲再履尘凡,但念着国母当日打救的恩,并贤妻千里
相从的义,勉强一行便是。求霍大人先去奏知主上,我等自然随到。」霍韬临别,
又叮咛一番然后先回,奏知嘉靖。嘉靖闻奏大喜,揣云俊将到,御驾即先去郊迎。
云俊率了公主并李光等见了圣上,即跪在路旁,山呼。嘉靖亲手扶起,君臣兄妹,
皆有涕泪。慰劳一番,圣上即携着驸马同到御营,嘉靖又引匿一番,后乃将戈兵
说起。随命摆宴,与驸马御妹接驾。正是:君臣复遇处,兄妹再逢时。未知驸马
回来如何,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叔侄满门奏绩奸敌一体征平

  诗曰:

  平苗此日辑干戈,关人从教学汉歌。

  且喜罪人斯得处,恢恢天网自堪罗!

  却说云俊回来,见天子引过,一时感激,旧恨全消。刘俊等亦转还嘉靖时时
念着驸马的父兄,不过前时被奸臣所误,云俊遂决意要为国家分忧。住过几时,
适外省调兵又到,正在候旨剿贼,驸马即请旨督师,前去退敌,嘉靖暂封俊为剿
寇天下大元帅。一时师旅重整。个个军士,喜着云俊复用,皆愿奋首争先。渡过
黄河,番将出阵打叫。云俊道:「无知蛮子,被奸臣所弄,冒着本藩旗号,前来
入寇,皆当何罪?」说罢,一时旧日归降的百姓一时见了云俊,始知戈兵假旨,
遂即奔回云俊营中无数。戈太子弹压,反被军中倒杀起来,一时乱了阵,大败一
场。但恃公主,云俊总是不能全胜。

  一日正在忧愁,李光说道:「戈兵如此猖獗,元帅必须写了一书,着我前去
云南牛头山,请了贤弟贤妹贤侄一齐到来,始能成功了。」云俊道:「你等不言,
我几忘了!」遂写了一封手书,交与李光、刘英。二人领命有日,到了牛头山,
见了云卿。云卿自九焰山与他二人相散,且意他为敌军所杀。今日正喜旧将相逢,
急问他来意。李光献出云俊的手书,云卿叔侄犹不免恨着朝廷,不欲回去。唐吉
的母亲说道:「你哥哥系个文臣,料必圣上有个回心转意,他方再起。况今日奉
着兄长的命,我等须回来看看奸臣如何结果,方遂心意!」七夫人、金花等,亦
上前相劝。又俾二将催速不过,叔侄只得点起军马,放火烧山,背道望黄河进发。

  不一日,云俊见了七弟率了婶嫂妹侄到来,如梦里相逢一般。哀极不能出一
语,大哭失声,始各道所遇,一堂破涕为喜。云俊奏知天子,盘旋数日,安顿了
云豹、云卿二位夫人。须臾,毛天海又赍旨到营。圣旨上即封云卿为万户侯、兼
管水陆军马大元帅。唐吉为福命侯、平北将军。即李光、刘英、林桢、莫是强、
马如龙皆封为总戎。天海读完圣旨,执着云卿的手哭道:「前日张豹起兵,愚弟
代祷天地,两膝生枕。后奸臣又假将头颅献功,这时未分疑似,废寝食者数十日。
不期此地,复能相见!功成之日,你我须早回江湖,同乐便了。」

  云卿道:「愚兄从命,可回去代我暂谢皇恩。凯旋之日,始来面圣。」天海
欣然而退。云俊遂与云卿定了帏幄,与戈兵决个雌雄。下了战书,到期各拔寨大
起,云卿当面迎着虹印,金花迎着鸾娜,唐吉迎着乌云豹,李光迎着查拿龙,刘
英迎着张豹。大锵大戟,各发神威。男得男斗,对对龙虎相缠;女得女斗,个个
法门叠出。奈鸾娜的辰砂原是人工,依书自去炼成的。只可杀退得寻常军士,如
何能敌得金花这华光大帝所赐的金砖?一时番兵抵敌不过,只得鸣鼓收金,回了
营盘。虹印见唐氏一门皆出如此英雄,又且前日归尚的兵卒皆散。过了数日,潜
将全军弃了紫金城,退出北口外。几气杀了那德龙父子。

  云俊见了戈幕有乌,遂长驱大进,复入皇城,即到大内寻见国母,请安一番。
国母一见了云俊,如天下降一般,问起,始知奉旨回朝剿贼,故母子得以复见。
云俊一面在京师安定旧都,一面命人请圣驾回銮。嘉靖见了云俊的奏章,说道:
「驸马真个唐时的郭汾阳,幸当时母后力争,保他性命,留为今日保驾。倘若杀
了他,朕今日安能复见先王宗庙?寄语国史,可书明朕过,以为后世人主枉杀的
戒!」公主奏道:「陛下如能知过必改,天下自获太平。幸勿安乐时又忘却危难
便好!」说罢,催整六军,与各大臣复渡黄河。云俊率了弟侄,早在城门迎接。

  嘉靖见了云卿、唐吉,又说道:「朕有过,勿记于怀!」云卿叔侄答道:
「天下无不是之君父,罪臣安敢怀恨,有背先父遗训?」嘉靖道:「果纯忠纯孝
人也!」说罢,君臣一齐回殿。嘉靖与公主急趋母后处问安,大小诸嫔皆说戈兵
紧守宫门,未曾有半个贼人擅进,是以幸得再见陛下。大家慰藉一番。翌日早朝,
又见云俊出班奏道:「凑着贼人失势,求我主命舍弟等即刻前去剿绝,以免后患。」
嘉靖说道:「朕今始觉自来贤否倒置,如盲子一般。忝为人上,不足以处天下大
事。此回有幸,赖驸马一门。自后所有国家诸务,去留行止,不必咨奏,唯卿意
裁便是!」

  云俊说:「如此自专,臣实不敢!但望言听计从,便是国家的福。」君臣议
论一番,云俊退朝。即命云卿、唐吉、金花再起雄兵,追去灭贼。三人得令,望
北口外进师,刚值戈兵尚在,追战一场。云卿阵中一见了这个冤仇张豹,如老虎
见嫩羊一般,紧紧向他赶上。斯时怒起力发,一时从马上捉了张豹,收兵回来。
叔侄兄妹,大喜仇人既得。好好上了枷锁,以便奏过圣上,始将他杀祭满门,不
在话下。那德龙见儿子被捉,力恳虹印兄妹回兵取救。老奸又做起许多令人可怜
处,太子相看不忍,只得披挂上阵。战了数十合,被唐吉飞马过去,一手夹他回
营。公主见唐吉如此少年好汉,又金花有如此神妙,不敢恋战,收金而退,一面
遣将回奏父王定夺。唐吉捉了虹印回来,欲命兵士开刀杀却。

  云卿喝住说道:「得了此人,自可不劳片甲,包管戈兵将德龙缚解回来。」
遂上了刑具,命兵士好心看待。须臾,云卿行至后营,又忽见宝鸡高叫流泪。云
卿道:莫非今夜番人前来劫营不成?遂教军士准备,人不许离甲,马不许离鞍。
谁知唐吉全不信事,况又是个粗豪使气少- 年,恃着自家本领,是夜转欲单人匹
马前去劫寨,心中想道:「阵上见过鸾娜,十分国色。况又是个女中战将,正合
自家的匹配。今前去捉她回来,转求尊叔,何忧不愿作个主婚,以遂蓝田的志?
如或不能,即撞着那个仇人德龙,亦未可定。立了主意,黄昏后,背着诸人悄悄
望戈营而去。斩寨闯入,适鸾娜到此巡视,早认得是唐吉杀进,只得轻轻用了神
砂将他打下。唐吉好似迷了一般,稍定了一会,却知自家缚着,反恨自投罗网,
无可如何。鸾娜命将士将他带到帐中。德龙闻了,即刻出来要将吉杀。

  鸾娜喝道:「家兄现在彼处,正须将他换回。我捉来了,我自有个处置。与
你何干?」那老奸定要不饶,激得鸾娜火起,一时反教军士将德龙缚下。唐吉见
番女如此钟爱,性命定属无妨。须臾,且见她喝退将士,只剩手下女军。鸾娜脱
了军装,微微笑道:「奴家欲放回公子,但心中有二事相请,未知纳否?」唐吉
感她恩情,一时忘却仇敌,说道:「既蒙不杀,万事皆肯相从,请说便是。」鸾
娜道:「第一件要将家兄放回,第二件要公子……」一时鸾娜说出「要公子」三
字,反面红起来,说不完一句言语。唐吉见她如此,急问道:「比如公主要公子
什么?」

  鸾娜畏羞,终是道不尽。唐吉故意再三根究,鸾娜忍耻说道:「总是要公子
便了。」有一个老女将在旁,忍不着替她答道:「想必要公子为婚的。」唐吉说
道:「须忧令尊不允。」老女将答道:「我国中自祖宗传下,皆是女自择婿,与
父母无涉。成了亲,始行关白。」唐吉道:「既如此,求公主拜上父王,亦须依
我两件事。一要将张德龙捆缚献出,二要收兵回国。依旧朝贡,不得反背天朝。」
公主说个允从,亲自与唐吉松了缚。唐吉即欲扬去,鸾娜说:「有如此易事?坐
坐方能去得。」

  吉只得忍耐,鸾娜又要与他对天道了誓,放下表记,方免反悔。唐吉反被鸾
娜引动不过,上前求合。干柴烈火,一燃便灼,两家会意。公主假说送公子回营,
行至荒郊草地,唐吉见鸾娜面容姣好娉娉婷婷,眉目传情,欲说还羞,遂引动春
兴,趁鸾娜远观闲云,虎扑而至,鸾娜未曾备防,较然而被压倒于草地之上。唐
吉死死覆住,鸾娜粉面红透,假意儿挣扎几番,唐吉欲火焚身,探手进至小衣,
早将酥乳握住,刹时魂飞天外,魄散云宵,楞怔良久,腰间那话儿早已到戟出鞘,
浩然欲发。急又去扯鸾娜裤儿,鸾娜被他一握,亦酥了全身,竟不能动,任唐吉
手迹穿透重围,抚住丰隆柔滑,软软如绵,紧紧扎扎嫩芯犹含的牝户。

  唐吉春心摇拽,醉酒一般,抚了一阵,急将其裤儿褪下,更见那话儿嫩毫浮
翠,小窍含葩,唐吉爱煞,凑上鼻乱嗅,一段甘香,人间未有,鸾娜似方醒过来,
见己已裸呈,双颊羞红带紫,半推半就,唐吉头阵已破,焉能罢战收兵?一手抚
住,一手急迫自己裤儿,尘柄似离弦之箭,响亮而发,掰开双腿,照准鸾娜粉粉
白白的妙物就射,鸾娜惊恐连声,左闪右躲,唐吉用力乱戳,终不得其门而入。
唐吉焦躁,狮子滚锈球般不舍。鸾娜溅收心神,重整门户,抚了一手的丽水,牝
中热痒难当。又逢唐吉开口苦求,鸾娜轻叹一声,才将那歪歪斜斜的尘柄导入莲
瓣,唐吉柳暗花明,抖金枪涤然猛刺,但闻唧的一声,已进半个龟头,顿觉仙风
生自两肋,凡欲乘风归去,再欲长驱,鸾娜痛叫不堪,急收束而回。

  再看鸾娜,云鬓蓬松,攒蛾颦额,畏缩之状实令人怜。唐吉欲捣黄龙。,哪
顾关峡重重?重整旗鼓,趁那鸾娜掩面之际,,挺尘柄又入,着力狠些,,鸾娜
创痛,遂急扳唐吉肩,一耸一动之间,不觉悠悠然直挺至根,鸾娜羞怯娇啼。唐
吉提拽轻缓,揉弄即久,淫水渐生。抽送不似初时艰涩,遂捧起鸾娜丰臀,如禽
啄食,如蛇吐信,大抽大送起来。

  鸾娜双腿倒控唐吉腰,尘柄深纵,火暖碳炽,久侍情浓,渐识畅美滋味股颤
津流,户内之苦早已去了,口中渐生些淫语,唐吉将跷兵,大力深入不毛,往来
冲突,直首至根着实抽了数百,鸾娜嫩质轻躯,一经风雨,花魂无主,遂摇荡如
狂,双手搬着臀儿猛掀不已,唐吉兴儿正狂,架起鸾娜双足置于肩上,跪于草地
上又是一阵重创,鸾娜神魂飞跃,咿咿呀呀浪叫难安,唐极又动,尘柄猛地里卜
卜乱跳,浑身似抽了筋般颤颤,不知阳精已泄矣。鸾娜牝中热浪翻滚,花心灼烫,
阵酥阵麻,亦丢了身子。

  高唐云收,阳台而散,二人整衣而起,唐吉见草地之上,粉红一片。鸾娜说
道:「一时仓卒,求君紧看落红。日后洞房,勿说番人兽行。」两人情热一番,
各归营寨。

  恰已天明,云卿点军,刚刚不见唐吉,心中十分慌忙。转眼见他得意扬扬,
跨马而回。七叔询其所往,唐吉隐过鸾娜成亲的事,遂说:「自家前去劫营被捉,
幸得番女放回,自愿缚献奸臣,收兵回国,自后称臣。求侄儿回来,恳请放回他
兄,但侄儿蒙他不杀。他初来亦是冒着个唐家旗号,心中尚知有我等。一见家叔,
便尔早退三舍。兵法云:穷寇莫追。愚侄是以代他恳请定夺。」云卿道:「若如
此,亦可免得上费国饷,下劳将士。得他知罪便罢。」

  叔侄商议,候了好音,便尔反旌奏捷。又凑着这戈王闻知太子被捉,火速到
营,先埋怨德龙一番,转与女儿商议计较,打救虹印。鸾娜又密恳父王,除非缚
献德龙,再行臣服,方能再得太子回国。戈王原是个禽犊之爱,这个计策,那不
允从?只反虑着天朝莫赦便了。鸾娜又胆助一番,再行捆缚好了德龙。这回老奸
如肉在砧板上一般,求死不得。在牢笼气得口喘喘、眼突突,不能做一语,解到
云卿营中。番主又肉袒示罪,膝行而进。唐吉急急扶起。

  戈主又将那老奸到国,假冒受奸臣所害,一时父子上他的当。今日方知罪过,
求元帅代奏天朝赦下国的罪,举国沾恩。云卿说道:「我王好生,本帅代奏,无
不宽赦。但自后郎主,切勿背恩为是!」戈主道咒。云卿面教左右,放出虹印,
俾他父子相见。皆感泣一番,重讲盟好。戈主放下德龙,并德龙带回的绣戈袍,
务求云卿叔侄与他转奏请赦。叮咛卑礼,父子携手而退。正是:一朝干羽平苗日,
两个仇家在槛时。未知戈主退后云卿叔侄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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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回唐氏伸冤受上赏戈女臣服请联婚

  诗曰:

  祸淫福善理无讹,反笑奸人作孽多。

  恩怨岂无酬志日?满门只觉沐恩波。

  却说云卿自戈王退后,察知他为着儿子,且又势将大败,是个真意归降。遂
教诸军拔寨大起,凯旋奏绩。个个闻着回家,自然喜欢,扬威耀武,反旌而回。
圣上一闻,早打发毛天海等前去迎师赏劳。不一日,云卿到了殿上,将戈主的事
情奏闻。又带了德龙父子,请旨发落。嘉靖命锦衣卫带他上殿,大怒道:「你本
一介出身,几句臭墨卷,遂已位级人臣。更有何愿欲未足,还要造下许多冤孽?
你是个读书人,还不看过古来乱臣贼子,除了东陵寿死,那个有善终的?唐吉过
来,可将奸臣父子带回府上。等朕明日到来,亲祭卿家的祖父满门,才将他杀祭
便罢!」

  又将这件绣袍赐还唐吉,吉谢过恩。刚值是戈主将臣赍到归降的奏章,说着
知罪一番,末又道出意欲将女儿匹配唐吉公子,且求大皇帝作个主婚。嘉靖吩咐
来使道:「你主前日如此无礼,理合杀灭不留!姑念献出奸臣,自知罪过,并朕
念着唐卿家保奏,恩宽特赦。下次若有反心,决决不饶!」使臣顿首谢恩,又将
国主欲纳女事恳求不已。嘉靖向唐吉道:「百年之事,自家中意乃可。比如戈主
所请,卿家意下如何?」谁知吉早定了私盟,复闻圣上问及,正合己意,出班奏
道:「虽非俗类,但微臣阵中见她英勇。今允所请,那人日后亦可与王家出力的,
与别个娇痴不同。」

  嘉靖已会了唐吉的意,对使臣说道:「可归传语国王,先送女儿到宫。俾朕
认他为了公主,始赐与唐公子为婚乃可。」唐吉又奏道:「戈主为贡了绣袍过来,
自后国家饥馑荐遵,死亡相继。我等要此不甚有用,臣意就欲将这袍赐回,以作
聘物。俾他国中安宁,庶见我主好生之德。万求准奏!」嘉靖说道:「他前时亦
屡来恳请,但出于无因。今卿家凑此割爱赏回,亦是个大恩处。」唐吉道:「全
赖我主栽培。」使臣领命,一众退班。到了隔日,嘉靖命礼部备办般般祭物,早
驾銮舆,亲率诸臣幸临唐府,躬行奠帛。云俊等重穿起孝服俟候,谢过了圣恩与
各大人的吊慰,痛哭一番。

  嘉靖又命将德龙父子跪在灵前,逐块切肉,致奠一番,然后回宫。又命各臣
将尚杰父子亡的入了忠臣庙上,春秋御祭。一时京师百姓,见主人上如此认过,
忠臣如此获报,无不歌功颂德,同乐太平,不在话下。日间戈王又将鸾娜送到,
入了大殿,山呼已毕,赐坐。圣上又要封她为了公主。鸾娜谢恩,重新行过父子
的礼。

  嘉靖且教他进宫,见过太后娘娘等,择了日期,早传知云俊,以便代侄主婚。
云俊又将妹子金花先曾许聘李英华长子李纶的姻缘,奏知圣上,先求作主完婚,
乃敢为侄儿行醮。嘉靖即召李英华面问,始知伊子虽中了探花多年,至今守约未
娶。圣上大加褒赏,并念着军功多出闺门,封金花为一品夫人,与公主等。又加
封李纶为郡马,刻日完婚。

  李纶得旨,正幸故剑终逢,花烛之夕,喜不可言。云俊一门盛事,又与唐吉
受室,王姬下嫁,媵妾如云。且较前时自家为驸马时,更自辉煌十倍。

  朝中文武官员皆来奉贺,一连饮了喜酒十有余日。诸务已完,圣上又命户部
代他重起唐府。云俊兄弟皆有奏本推辞,并乞归田,诏发不许。须臾工竣,又值
皇上万寿,正喜外无敌国,内有明良,君赋嘉宾,臣歌天保。一时元首明哉,股
肱喜哉。值广东少师又来京称觞,知了唐氏一门仇复。一日,便殿赐宴,嘉靖对
少师道:「若非云俊等尚在,孤亦无命见老臣了!」

  少师亦奏道:「臣昔日告老归田,为着那个奸佞当权,势不可遏。感着唐家
的事,微臣正虑他谗害,不能自完臣节,以见先帝于地下。今得天理循环,我主
醒悟,臣回去,死亦瞑目。但自此用人,更须谨慎,庶免生灵涂炭。前车可鉴,
后事有师。琐琐微言,上渎天听。求主允纳,臣不胜万幸!」嘉靖道:「少师教
训,朕行书诸座右,与汤盘武铭共相辉映。敢不留心,以至再蹈前辙?」

  是日,君臣尽谈而散。梁柱住在京师,又与旧日一班僚友并唐氏一门,庆叙
多时,编后辞圣回籍。嘉靖又有许多赐赏,慰劳元老,不在话下。又道唐吉想起
当年误杀陈安邦,自来心里不安,遂将先事沥情面奏,自愿将自己的官爵求主上
追赠忠魂。嘉靖又命各臣前去,查故将军安邦有无后嗣。回奏,查得安邦现有一
子十余龄,名唤继美。圣上即传旨召他到殿,说知唐吉的美意,赐他武状元及第
出身,袭荫父职。且教他与唐氏一门结好,继美谢恩。随后云俊等又要请旨回乡,
重谒祖墓,追荐家内亡魂。本上允奏。正是:当年旧恨能伸矣,今日隆恩得报焉!
未知云俊等回乡何如,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李情人江中合璧唐公子堂上衔环

  诗曰:

  一番遇合一番新,忠报昭然次第陈。

  默券自来权祸福,故为奇怪出风尘。

  却说云俊等上了回乡的本,须臾发落,御批准奏,随赏银子千两,以作回去
斋醮费用。云俊遂暂接回妹子金花,并一家大小男女,陆马江舟,要回籍省墓,
且追祭昔日在家被害的婆婆母亲,以及宅内一切人等。自出京口外,一路文武及
各关寨营讯,到处相迎。奔奔逐逐,两月有余始抵福建,取路泉州。太守翁孟达
郊迎,请问圣安。云俊兄弟又谢昔日调护的恩,孟达始说起当日钦差去后,自己
捐资买棺代收殓过令婆以及满眷尸首,现幸安顿得稳稳当当。

  云俊即求他指引灵柩,孟达亲示。兄弟叔侄婶娌,又哭祭一场。即在相宅专
请高僧,追荐亡魂。一来少报罔极深恩,二来酬答同难诸人。一时各旧戚友,文
武官员,见他门首悬了一对,说道:「明知地府非亲在,聊向空门尽子情。」个
个前来奠帛。过了九昼连宵,云俊等随又礼葬过婆婆母亲诸人,即赍千金并多少
礼物躬到太守衙内酬恩。

  太守被他盛意不过,只受些礼物,原金奉璧,留宴而去。诸务已毕,云卿向
金花说道:「妹子当年出亡,幸得神人显应,又赐宝物,始获高功。今正当前去
躬行祭谒,重光庙宇为是。即我亦要到襄阳刁哥哥家下,看他孤儿寡妇如何。并
去吴督府处谢恩。贤妹何不顺路一行?」

  金花说:「愚妹久有此心,同去便了。」云卿又见七夫人说道:「侧闻贤郎
前说李贤妹被害,亦在襄阳。此去正当顺取他棺柩回来,并入祖墓。庶免他孤魂
无主,饮恨重泉,我心方免。」七公子眼红说道:「足见夫人盛德,愚夫听命!」
兄妹夫妻,议量已定,即催马,先答神恩。

  金花到了华光庙,致祭一番,大陈飨牢。是夜,即在庙寝歇。初入梦,即见
神人说道:「本帝不忍忠臣受屈,特赐你神物,为国家出力。今功成就,太平无
事,只合闺闱从容度活,神物正当奉赐。这宝原不是长留得人间的。」说罢,一
阵光芒,大帝已去。

  金花从梦中跳醒,一摸身边,即不见了这金砖,始知此物神人取还了。天明,
即命司祝前来,随拨下万两银子,命他火速重整庙宇。工竣,小姐后来又亲到参
谒,不在话下。

  又道云卿不日到了南楼家中,王安接入。王氏母子相见,两家各道遭际,少
不得悲喜交集。云卿说道:「贤侄正当诵读时候。待愚叔回京时,着管家前来接
你母子同到京中。一来可以请师教习,俾他日后奋志青云,大展先人志气。二来
朝夕得近刘大人、毛叔叔处,可以一家快乐。免至孤儿寡妇在此捱岁寒为是。」

  王氏说道:「从命就是。」云卿又祭过南楼,叮咛王氏母子而去。遂买舟前
往桂阳,寻亡妾所在。甫雇了舟解缆,一路水驿漫漫,江海如旧,人面难逢。一
声乃,属想当年鸳鸯水面,饱睡沧浪。今此盈盈秋水,永隔蒹葭,真个不胜伊人
宛在之想。

  行近数程,忽一舟飚过,见一女子仿佛素兰一般,云卿急出船头,高叫道:
「海中水长了!」即见那船女子亦说:「出云试看舟。」末二语系两人当年夜睡
舟中,一欲房事,即说此以看贵同等假寐否,盖床上隐谜,无人晓得。云卿一闻
这女子所答,必系素兰无疑。即命船家反棹赶上,拍舟隔认,彼此知系情人,急
过舟相会,抱头大哭。意外遭逢,各述所遇。

  夫人在旁,始知女儿一向真迹。两个说罢,素兰又教公子拜见夫人。公子始
知素兰得这夫人收留,今母子舟行探亲,路经此处,天赐相逢。夫人又知公子系
忠孝存家,英年当朝一品,有情有义的人,即以贤婿相称。公子大喜,同回夫人
宅上,拜识一番。

  公子在此逗留数日,临行,又对母子说道:「本藩回去,约定日期,着人前
来相接。幸勿吝玉,庶得屈驾府中,以便报恩为是。」母子允诺。

  云卿又到督府衙内通报,须臾吴翰出接。云卿即三跪九叩,如拜谒君父一般。
倒累得吴翰扶接不暇,反过意不去。翰说道:「幸赐辱临,便见高谊,何须如此
大礼?」

  云卿答道:「非遇大人,安有今日?」又献上礼物,吴公只适意而止,略受
一二见志,余各辞谢。衙内款留数日。云卿见吴翰有个长公子,与侄女青莲年几
相对。遂决意与他为婚,以报大德。两人当面说合,然后回家禀上云豹夫人。择
吉送了青莲过衙,庆闹一番。随命家人取了王氏母子、崔氏母女。男女出外相见,
各喜团圆。云俊又到翁太守与各戚属处告别,刻日祭江回京,个个前来送程。一
路风光,复回北阙。兄弟叔侄面过君王,然后归府治事。云俊见翁太守是个忠良,
后在嘉靖面前保他为个御史,圣上允奏。果然翁公奉旨回京,又与各忠臣辅佐当
朝。即刘俊、毛天海知王氏母子到京,亦亲来唐府相会。

  云卿感王安尚义,教王氏自后认他为个外舅,不必以仆相看,且赐一个十分
国色的家婢,与安为妻,王氏从命,王安谢恩,居然受室。随请名师教训南楼儿
子,后来高发。唐氏一门,后嗣显赫,竟与国运相终。即一时忠良,亦皆食报无
穷,名标史册。看官!你道那个为忠,谁不获报?为奸,无不获罪。天理昭昭,
报应如响。千古不独一张德龙、一唐尚杰为然也!可知为人在世,不论或男或女,
或贵或贱,皆要向忠义上留心。决无不福禄绵绵,子孙昌盛。是传也,一以戒天
下后世之为张德龙者,一以劝天下后世之为唐氏者,幸勿以街谈里语相视!说终
三致意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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