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转帖全本] 【阿里布达年代记+祭】

0



          第一卷 第七章 谁是赢家


  谁是南蛮一战的最大赢家?这个问题我并非从来没有想过。当我离开南蛮,
一路上回思整件事情的经过,很多转折处豁然开朗,有了答案。

  龙女姐姐确实是经国军政之才,所行的每一步,都在为她所属的反抗军谋求
最大利益。起先我一直想不懂,反抗军在东海上的情形相当辛苦,为什么龙女姐
姐肯拋下手边繁重军务与部队,万里迢迢跑到南蛮来助阵?这种行为,为侠仗义
则可,如若为将掌军,我会为她手下士兵深切悲哀。

  南蛮的一场骚动,蛇族垮台、三大兽族元气大伤、羽族几遭灭种之祸,都算
不上赢家。但从最后结果来看,龙女姐姐麾下的反抗势力,却是平白无故多了一
支生力军,而且还是可以在海战中一人抵十人用的空军。

  不难想象,当羽族到了东海,加入龙女姐姐的反抗军后,就会在战场上大占
威风,因为在辽阔的海面上,能够展翼飞行的羽族,将是黑龙会舰队的克星,对
龙女姐姐的战争有极大助益。

  那么,龙女姐姐是一开始就打算让羽族不得不离开南蛮,为她效力吗?我想
不是这样,她所期待的,应该是一半一半,随着局势而定。羽族向她借金属,她
就借;只不过借完之后就不再作多余的事,如果羽族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她就
返回东海,要是不能,她则出来收拾残局。

  反抗军和羽族分处天南地北,素无往来,没有道义责任,这么做无论在情在
理都没有可以被批评的地方,不过,当我终于把整件事的脉络厘清,想通了这些,
倒是很自嘲地苦笑了一阵。

  很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半丝怒意,为什么会这样,虽然
自己也很讶异,不过我想我知道原因。

  扪心自问,我对道德仁义从不放在心上,不过有一样东西倒还算是优点,那
就是从来不曾输了不认帐。每当我诈骗、出卖什么人的时候,心中总不免会嘲讽
“谁教你不带眼识人,怪得谁来”,尽管这只是我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推托辞,但
当我自己成为被诈骗的一方,我也只怪自己没有能够早点看透,没有什么仇恨心
情。

  我吃大叔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的怒火,都是迅速烧完就算。大
家反正都是靠偷蒙拐骗吃饭的,今天他设计我,明日我摆他一道,这样的事情在
我们之间反复上演,而茅延安让我上当的老段子,有时候也成为我耍其它人一次
的手段,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一名好老师,总之,有赌未为输,不到最后也不知
道谁是赢家,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讨回来的。

  同样的,我对龙女姐姐在整个南蛮事件的布局,感到非常佩服,也深深觉得,
这样子有智有勇,才不愧是七朵名花之首的龙女帝梅,是值得人倾心的对象。

  只是,在那座山顶宫殿之前,她用期许的表情,很认真地对我说的那些话,
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呵,这点我实在无法判断啊……

  一时间想得太过入神,连我旁边的一位大臣都忍不住开口相问。

  “法雷尔将军,您在笑什么?”

  “喔,也没什么,只不过昨天我干妈家的狗,咬了我姑妈家的猫,阿猫阿狗
咬在一起,最后约了我表姨妈家的狮子,一起去嫖妓。”

  “这、这是什么话?”

  “我为了国防因素秘密练习的伊斯塔黑话。”

  “哦!佩服,佩服啊。”

  所以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连我这么烂的谎话都听不出来,还拱手说佩
服的蠢东西,可以穿着高官服色,这国家的未来又怎么会有前途呢?我还真是替
冷二臭婊感到担忧呢。

  会议方面的进展不大,但确实是缓步在朝理想推进,索蓝西亚的精灵们、罗
赛亚的矮人使者们,原则上都已经同意共组国际组织,只不过表面上还要推托,
好在暗盘交易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当我在会议结束后,奉邀秘密来到金雀花的驿馆,莱恩屏退左右,正与茅延
安商议这件事,我便出口询问。

  “索蓝西亚想要织芝随他们回去,罗赛塔的矮鬼想要些什么?总不会要我们
送国防设备给他,或是答应什么屈辱的通商条件吧?”

  在我想来,几个大国之间的暗盘交易,应该是什么军火买卖、通商关税、领
土协约之类的东西,如果不趁对方有求于己的时候,摆平这些无法用桌面外交搞
定的千年难题,那除非发动战争,否则如何能再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好比罗赛塔,十几年来一直为了商队在我国所课的关税问题,屡屡与阿理布
达发生争执,理应提出这个为交换条件,逼我国让步才对。然而,当我提出这个
问题,正在交谈的莱恩与茅延安却为之一愣,跟着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不,约翰,你很聪明,听说你为了这次会议,对诸国情势作了不少研究功
夫,不过,你并不了解大国之间的暗盘交易。”

  因为没有闲杂人等,莱恩的态度显得平和而亲切,向我解释罗赛塔的矮人们,
秘密提出的交换条件,并不是什么关税、国土的条约,而是列了一张物品清单,
要金雀花联邦代为寻找,更有甚者,罗赛塔并不是要那张清单上的所有东西,而
是要那张清单上的任两样东西,甚至是任一样东西。

  当然,条件订得如此宽松,那也就不难猜想,这张清单上的东西是何等难得
了。

  “茅老师,您走遍大地,是追迹者业界响当当的人物,照您来看,这份单子
里头的东西……”

  “这个不行,这个也划掉……罗赛塔的矮人真是狮子大开口,单子列得长长
一串,九成都是S级的珍宝,像这个雕像……美的十三召唤者,你去问问回老弟,
找得到我头都给你,老实点把它划掉吧……哎呀,连SS级的神话物品都有,我
们要是找得到这个,早就一口气把他们的高原踏扁了,还有什么好谈判的。”

  看见茅延安一面顺着清单往下瞧,一面连连摇头,我隐约有所领悟,只是多
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堂堂大国罗赛塔,居然开出珍宝作为条件?难道素来率直
纯朴的矮人们,也沾染了人类的奢靡风气,用王室与贵族的享乐与喜好,来耽误
军国大事吗?

  进入了S级的珍宝,几乎都是无法量产、无法以金钱买卖、坏掉一个少一个
的超级珍贵物品,诚然是难得可贵,可以用来当作传家宝。不过再怎么好用与珍
贵,仍是不该用来当作军国大事的交换条件,过度沉迷于珍玩异宝,江山必败。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有很大的一个层面是这样子没错,不过,并不是
每一个国家的国王与重臣,都是那么昏庸而且愚昧的。”

  莱恩的话中意有所指,不过听出这点的我十分赞同,所以并没有尽身为臣子
的本分而发怒,只是与大叔一起偷偷笑。

  “这些珍宝极度难得,有些固然是下落不明,有些却是受到异兽或天险的守
护,除非出动五大最强者那级数的高手,或是以国家单位为力量去强取,不然没
有可能拿下,为了避免自己国家的重大死伤,罗赛塔要求我们去取,这是可以理
解的。”

  “可是拿到以后又能干什么?罗赛塔王想变成矮人第一高手吗?还是想让他
个人的性能力无与伦比?”

  “不,无论是什么珍宝,拿来用在一小部份人的身上,那都是堕落的行为,
但是如果你把它看成是一种研究,那又如何?”

  “研究?”

  “是的,约翰,假使阿里布达的某一项技术,或许是军事,或许是医药,又
或者是农业,一样开发出来后能影响全国,甚至是整个大地的重要技术遇到难关,
花了偌大人力时间与物力都无法突破,这时查到典籍中记载,有某样珍宝能够作
到这项研究所需要的部分效果,那么身为研究者,你会不会想要把这样珍宝拿来
研究看看呢?”

  当然,假使研究成功了,那项技术得到突破而完成,那就是能影响全国甚至
整个大地的盛事,要是发生在军事上,甚至有可能颠覆目前各国的势力消长,这
也就难怪罗赛塔弃重大条约而不顾,拿这些珍宝来作暗盘交易了。

  后来,茅延安向我解释,追迹者对整个大地所造成的影响,远比表面上看来
更为深重,所以常常有追迹者因功而拜将相,好比回休楚能够与莱恩结交并受重
用、法雷尔家在阿里布达备受重视……都是因为这样。

  “你爷爷兰特。法雷尔,当年是追迹者中首屈一指的英雄人物,在他手里被
解开的迷团与珍宝,可以写成好几套厚厚的传奇故事呢。”

  莱恩与茅延安,似乎都很期待我像爷爷那样,继续走上追迹者的冒险道路,
不过在目前,我只想先还掉莱恩的人情,把这个会议圆满落幕。

  “这些东西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去找吗?凶险不论,恐怕也不是三五个月找
得齐的。”

  “不用……只要再等五天,不,三天就够了,三天之后,索蓝西亚和矮人们
都会同意签字的,那时候不管我们有没有找到这张单子上的东西,都不再是重点。”

  莱恩说得相当有信心,好象有什么秘密武器要用一样。我往茅延安看了一眼,
发现他也是一脸迷惘,不知道莱恩为何如此有把握;说到底,我们两个对于金雀
花联邦仍是外人,尽管参与意见,但很多机密情报仍是不会让我们知道,必定是
莱恩私下与他的幕僚群商议。

  “索蓝西亚和罗赛塔不是问题,但伊斯塔……”

  说到这个最大的反对势力,莱恩面上浮现忧色,但随即转成微笑,道:“不
多想了,有时候也该把问题交给老天,我们就顺其自然吧,我正预备办一个盛大
宴会,邀请各国重臣参加庆祝,茅老师,可以请您帮我设计宴会的礼仪与程序吗?
约翰,这里毕竟是阿里布达,所以保安与戒备的工作,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要不吃惊是不可能的,莱恩居然这样自信满满,连庆功宴都开始预备了,他
手上暗藏的秘密武器,肯定是非同小可,然而,那会是什么呢?

  这天,当我与茅延安离开驿馆,在执行巡逻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伊斯塔人的
车队,娜西莎丝赫然也在上面。

  遇到她,我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她究竟透过尸蛊虫知道
了多少,这是我所不晓得的事,但在这里遇到,总好过在会议殿堂内直接撕破脸,
恶言相向。

  短暂交谈了几句,娜西莎丝只是隐约地暗讽我们法力高强,居然把她的尸蛊
虫破了法,不过别得意太早,后头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云云。从语气里,我和大叔
都做了相同判断,就是娜西莎丝并没有从尸蛊虫接到讯息,今天之所以特别出现,
只不过是要对我们施加心理压力而已。

  对望一眼,我和大叔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逃过一劫的侥幸。这时我突发奇
想,所谓的交易就是供需流通,如果说珍宝这些东西可以拿来交易,那么情报秘
密应该也可以吧?

  娜西莎丝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答案,那么握有这个秘密的我,在她而言是否
奇货可居呢?只要能成功,说不定就可以让她答应这次的军事同盟。

  一股想要证明自己能力、想试试看自己能够作些什么的念头,驱使我付诸行
动,娜西莎丝艺高人胆大,当然也不怕与我单独对谈,不过洽谈的结果却是令人
失望。

  “哦?只要伊斯塔同意这次的会谈,你就把法雷尔家如何得到黑魔法秘密的
经过告诉我?这算是交换条件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和你交换条件吗?”

  “会不会只有你自己知道,倘使这件事情不重要,你也犯不着在这节骨眼,
这么死盯着我不放。”

  态度摆得很高,但我心中却没有多少把握,到底这魔女会不会接受我的条件?
抑或是当场翻脸?幸好,这里怎么说也是光天化日,附近远处不少目击证人,就
算一言不合,她也不敢贸然下杀手才对。

  “呵,想得真是好天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黑魔法全是从血魇身上得
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笔记或密藏之类的东西,在他死后落入你手里……血魇这老
鬼,死了还给国家留下麻烦,回去以后定要把他戮尸处置。”

  娜西莎丝恨恨说着,而我也并不至于太吃惊,毕竟血魇死后,遗物全落在凶
手身上,这种事情显而易见,伊斯塔人初时没想到,可是只要深思一层,哪有猜
不到的道理?所以我稍一扬眉,打蛇随棍上地提案。

  “血魇是你们伊斯塔的大灵巫,他笔记里不但有重要的机密巫法,更有些独
创的咒法,恐怕连伊斯塔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你没兴趣。”

  修练黑魔法的巫师,九成九都是自私自利,更需要暗留几手预防被人偷袭,
要说血魇肯把自己的研究毫不藏私,全公开给伊斯塔的巫师,这一点打死我都不
信。

  “有兴趣啊,可是横竖已经被你看过,大有可能还另外抄录了几份,就算你
肯交还,我也要把看过的人全部灭口,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况且一本血魇
老鬼的纪录,还不够份量让伊斯塔与金雀花妥协,除非……”

  “除非什么?”

  我闻言大喜,不怕她的条件严苛,就怕她不肯开条件,只要娜西莎丝肯把条
件开出来,自有莱恩他们去想办法满足,我只要攻出这道缺口就行了。不过,娜
西莎丝却开了一个出乎我预期的要求。

  “要伊斯塔对金雀花妥协,区区血魇怎够份量?除非是你们法雷尔家的玄武
真功,如果你能把行功口诀、运用招式和盘托出,让我们修习有成,得到确认,
那么答应你又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如果等你们的人个个都练成玄武真功,那时候还有我走路说话的份
吗?不早就被杀掉灭口才怪。

  而且,一提起玄武真功,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因为另外一
个如附骨之蛆的问题,一定也会随之而来。

  “……嘻,我们可是很感兴趣喔,为什么堂堂法雷尔名门的公子,居然一点
武功都不会?难道……呵呵,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已经全面在调查有关你的一切。”

  “哦?堂堂的伊斯塔魔女,居然做起狗仔队的工作,你想怎么查?偷窥我入
浴还是如厕?告诉你,这里怎么说也是阿里布达,你想乱来,当心今晚驿馆的床
位搬个地方,让你的白痴手下睡进我国监狱,那伊斯塔就很难看了。”

  “血魇的笔记会落到你这种人手上,真是浪费。巫师要查一个人的底细,用
得着出门吗?以伊斯塔的魔神之名起誓,你的一切、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你的喜
好、厌恶、恐惧,在我们的巫法之下,都将无所遁形,你可以好好开始期待那一
天。”

  这并不是一般程度的调查搜索,如果动员到一个庞大的魔导师集团,无孔不
入地进行调查,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外行人绝对连作梦都梦不到。我并不怀疑
娜西莎丝的威胁,但也不能轻易示弱。

  幸好,茅延安适时响起的咳嗽声,为我们双方的解了危。之所以与娜西莎丝
在大马路上谈话,是因为怕她突施暗算,我在暗处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我们双
方始终是敌对关系,两边不开打,尽是站着讲话,时间拖得太久,我怕明日就会
有谣言,说我打算叛国谋反,要投奔伊斯塔去了。

  娜西莎丝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怕和我说得太久,同样被人散布谣言,说她
要“弃暗投明”,以她在伊斯塔的魔女地位,眼红忌妒的人绝不会没有,即使是
平常的宫廷,都会有造谣生事的权力斗争,换做伊斯塔人,那还不会拼命落井下
石?

  “不过,贤侄啊,那个妖女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世
上无敌,如果你有玄武真功在身,今天何必把那个妖女放在眼里?大街上直接推
倒就干,何等威风快活,你说是不是啊?”

  “你变成绝世高手,就是为了在大街上直接推倒干人?”

  甩开娜西莎丝,和我并肩走在街上的大叔,就像是一只很讨厌的苍蝇,在我
耳边说着讨人厌的话语,重复提醒着那令我极度不悦的事。

  “我应该说过了吧,我身体很弱,体质也异于常人,不能修练武功,所以什
么玄武龟公,我是绝对不能当的。”

  茅延安摸摸下巴,狐疑道:“体质弱?会吗?我看贤侄你每天晚上纵横床第,
雪汤喵喵叫、月汤哀哀叫,连你也嘿嘿笑,这样的体质算虚弱?”

  “我……我要你多管闲事?你躲在一旁画你的鬼艺术,有时间就去打打手枪,
少来烦我,妈的,明明长得一副奸臣样,不要没事就跑来装好心。”

  像是赶狗一样,我一把将茅延安推到旁边去,懒得再听他的疯言疯语。茅延
安也不把我的侮辱当回事,闪到一旁去,片刻后还好象恶作剧似的探头出来,虽
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却可以从口形看出他要说的话语。

  “贤侄,有很多人关心着你啊……”

  看他那个样子,真的是……吵死了。

  我懒得再去触碰这个不愿多想的问题,因为眼前已经有太多麻烦让我倍感棘
手,光是伊斯塔人的恫吓,就不晓得该如何防备。刚才和娜西莎丝谈判,我藏在
胸口的回忆石,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证明娜西莎丝当时没有对我用什么黑魔法,
但她回到驿馆之后会作些什么,却让人无法预料。

  除了这个魔女,另外一个女魔也是我的心腹之患。菲妮克丝昨晚离去时说的
话,隐隐带着不祥的威胁意味,谁知道又会在暗中策划些什么?这两个面黑心也
黑的雌性动物,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撇开麻烦事不去想,现在该是找点乐子来忘记麻烦的时候,刚刚才从金雀花
的驿馆离开,再回去就不好意思了;雪汤虽然好喝,还附加鲜奶口味补身,不过
已经变成正餐的东西,不用特别去喝;所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向冷翎兰提出要求,接织芝。洛妮亚回国,谈判的使者
被冷翎兰很“客气”地给请了一碗闭门羹,这些精灵个个都是冷漠而高傲的生物,
被拒绝一次之后,竟然还连续两次造访,表示同样意图,可见事关重大。坚持不
肯放人的冷翎兰,为求安全起见,把织芝给藏了起来,免得给什么恐怖行动波及,
那就大大不妙了。

  冷翎兰要藏人,不但不让外国人知道,就连本国人也瞒了。云阳大街上的商
家,正为着无法找到织芝委托制作而发愁,如果是平常,我也没法可想,但我现
在是治安负责人,利用权限加以调查,就查到织芝被藏在萨拉城外的一处庄院,
属于军方产业,最近刚刚新搭建了一座窑炉。

  向我报告这个调查结果的军官,同时也在抱怨,对各国驿馆的警备人手已经
在吃紧了,二公主还这样派兵去保护自己的一名幕僚文员,真是不体恤下情。

  “没办法啊,她怎么说也是公主,架子大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公
主殿下有些奇怪的癖好……”

  我笑着用手肘撞了那军官一下,他也了然地露出淫秽的笑容,被我点醒了有
关二公主殿下与身边美貌少女军官搞同性恋的传闻。这是由男性占优势的军人世
界,必然会产生的谣言,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不过却很乐意帮着推波助澜。

  “不过,真的是很累啊,刚刚才接到黑龙会可能会派人来捣乱的情报,保安
工作吃重起来,这边二公主又交代了任务。”

  黑龙会有可能妨碍这次的会谈,这是想当然尔的事,不过都仅止于推测,什
么时候居然变成了真实情报?我追问了几句,才知道金雀花联盟的情报单位传来
消息,黑龙会可能已经派出了专门的行动部队,要潜伏到萨拉,进行恐怖攻击。

  这时,我不由得想起茅延安和我说过的话。金雀花联邦是促成会谈的核心,
阿里布达是地主国,所以两国的最高元首都浮上台面,绝对赖不掉,可是其余三
国就很难说了。

  “会议决定的事情都很重要,为求迅速处理,必须要有相当够份量的人在这
里,才能够火速响应。罗赛塔、索蓝西亚、伊斯塔,目前台面上的人,可能并不
是使节团中的最高权力者,说得夸张一点……就算五大国的最高元首,已经秘密
聚集在萨拉,这都不值得奇怪啊。”

  而如果发生什么恐怖活动,把五大国元首一次干掉,整个大地陷入混乱的黑
暗时期,对于一名恐怖份子来说,也该是足以留名千古的荣耀吧……

  “对了,你吩咐下去,如果这段时间里头,有谁穿忍者服装上街的,一律逮
捕,如果反抗,格杀勿论;特别是一名个头小小,胸部有34F的女忍者,尤其
危险,一定要用力给她死……不如这样,你照我的描述,把她画成悬赏布告,印
得越多越好,给我贴满萨拉城的每个角落。”

  “可是,这个图像没有实际面孔,要怎么……”

  “是你的官大还是我的官大?没有脸就画成蒙面嘛,反正把胸部画出来,标
明是万恶女淫贼鬼魅夕就可以了。”

  黑龙会的忍军,天下无双,用这种方法去抓人,抓得到才有鬼,可是,如果
真要找些命令来下,除了用这样的特别提示,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是的,请问万骑长还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负责接军部订单,去大量印制这份悬赏单的工坊是哪一家,提醒他
们别忘了对我们军人保家卫国、劳苦功高的应有礼仪。”

  “啊……是的,万骑长阁下,您真是一位体恤下情的好长官,我代所有弟兄
向您致敬。”

  “这个当然,把我那份送来的时候,记得再致敬一次。”

  就因为这样的情形反复出现,所以我个人满喜欢军公教方面的工作,不管经
济怎么不景气,这么稳定而高报酬的职业,在某个方面而言,比追迹者还要好上
许多。

TOP

0



          第一卷 第八章 精灵骑士


  钻檐走壁、飞天遁地,这点并非我所长,尤其是想到上次偷入织芝香闺,还
被弄得一身伤的惨状,我就觉得很棘手,更别说这座庄园如今被一众士兵所包围
护卫,根本找不到间隙进入。

  不过,既然要来,当然有所准备,假如这里是异国,我确实束手无策,只有
召唤出几头淫兽,挥舞触手硬闯进去,但这里是阿里布达,我在来此之前,已经
调阅确认过这些士兵的归属,记下几个人名,再换上一套同样的制服,凭着三寸
不烂之舌,就让我这么混进去,谁也没有发现不对。

  (冷二臭婊真是公器私用,居然调了三百人来这里防守,她是怕黑龙会来刺
杀?还是觉得索蓝西亚会组织突击队杀来?)

  心里忙不迭地破口大骂,要潜入这里确实花了我一些功夫,但最后还是给我
混进来,向着织芝所在的窑炉行去,这时,我确实有些感叹,如果有一些什么瞬
间移动的秘宝,那么现在就方便多了,至少不用躲来躲去那么麻烦。

  这个想法虽然荒诞离奇,不过,负责满足人们稀奇古怪的梦想,不也正是追
迹者的工作吗?这样说起来,或许我真的满适合这行也不一定。

  从几名女兵错身而过的交谈,我听到织芝结束了手边的工作,预备稍作休息,
并且吩咐侍女们不得擅入打扰。这当然是对我有利的大好消息,让我能够易于潜
入,靠近到已经被画成禁区的工坊。

  即使没有严令,也没有什么人愿意靠近。一名优秀匠师的工坊,危险性不下
于一名魔法师的实验室,胡乱闯入范围,就算突然跑出一头凶恶异兽,一口咬掉
入侵者半个身体,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人们总是从教训之中得到经验,我这边也是一样。上趟偷偷潜入织芝闺房,
吃了闷亏,所以早就向她要了魔法符印,当我前来的时候,她身上的道具会有所
共鸣,让她知道,省得又给她暗算一回。

  果然,当我无惊无险地到了门口,也不用敲门,就听见“呀”的一声,织芝
主动出来开门。

  “相公,真是你?”

  “废话,难道还有别人会闲到变装跑来找奶吗?”我急促地说着,却忍不住
心口一阵急跳。

  似乎是刚刚从高热的铸炼工坊中出来,织芝穿得相当清凉,就只有一件无肩
露脐的浅蓝背心,浑不在意地裸露着白皙肌肤与苗条身段;短至大腿根的热裤,
一双粉嫩柔滑的美腿,浑圆得像玉柱似的,那种线条和颜色,是难以形容的美妙
和性感。

  当我随着织芝进门,她小跑几步,胸前一对小玉兔在背心里一跳一跳,可爱
极了;而当她为了拾起东西,微微下蹲,不自觉的扭腰动作,那俏丽的小屁股就
紧绷在短裤里,曲线优美,一再地引燃着炽烈的男性欲望。

  “相公,我好高兴呢,二公主要我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在担心怕有好一阵
子又见你不到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刚刚离开高温的环境,肌肤上仍淌着香汗,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胸部以
上,光滑的香肩裸露在外面,从背心的襟口看去,呼之欲出的圆润酥胸,划出一
道诱人的沟线,热裤下边露出一双嫩白纤秀的小腿,腿型很美。

  看得心动,我猛地靠近,左手从她身后伸过去,抱住小蛮腰,在小小惊呼声
中,用力一把拉进怀中。

  “相公,不嘛,人家好不容易才盼到你一面,你什么话都不说,一来就……
嗯。”

  全不在意织芝说些什么,我让她把头靠在我肩上,两苹手不停在她的粉嫩香
躯上摸索着,耳边听着她粗重的呼吸,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女儿香,真是心神
怡。

  “就是因为难得见到奶啊,这里的戒备那么森严,我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才
混进来……”

  贴在织芝耳边轻声说话,我的左手开始往下走,抚摸她的雪臀,在薄薄的丝
织裤料里面,清晰感觉到她青春肉体的弹性,还有内里小亵裤的清晰印子。

  “……所以,如果不趁现在和奶先干一炮,天晓得下次什么时候才再干得到
奶。”

  一轮隔裤抚摸后,我索性把手伸到内裤里面,指头探索她两片玉臀之间的凹
沟。被我这动作影响,织芝开始轻轻扭动她的屁股,还用牙齿轻咬下唇,闭着眼
睛,秀眉紧蹙。

  之间,我有几次试图把手伸绕到前面去,但都被织芝用手推开。不知道为什
么,她似乎对在这里与我欢好交媾一事,感到抗拒,我无暇细想,只是耐心地吻
着她,藉由对她娇躯敏感部位的挑逗,让织芝慢慢松懈了防线,最后被我一下子
摸到前面去。

  “啊……”

  手指碰到柔软的耻毛,感觉她的耻毛并不多,花房的缝隙紧闭。我把食指插
进去,沿着缝隙向下探到花房谷口。

  少女的花房嫩嫩、滑滑的,开始分泌出些许粘滑的蜜浆。我指上沾满稠蜜,
在她湿滑柔嫩的花房里轻轻插动了一阵,便上移到花径口的蜜蕊上,轻轻按揉。

  “啊!相公,别碰那里……”

  像是触电一样,织芝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雪臀轻轻摇动起来,我当然不会
把她的话当真,时轻时重地搔弄起她的蜜蕊来。

  “奶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是要我放心去玩吗?”

  我一面说,趁机伸手握住织芝的小手,搂住她嫩滑细软的纤腰,另一苹手则
从她的中空背心伸入,按在少女绵软又极富有弹性的高耸胸脯上。

  “我哪有那样说……啊,相公,我……”织芝的俏脸泛着红晕,眼眸湿润,
看起来水汪汪的,朦朦胧胧,非常诱人。

  我满意地微笑,解开褪去她的背心,手指轻轻挑开胸兜的系绳,任织芝上身
的两件衣物飘落地后,握住织芝胸前那两团雪腻的美乳,指尖顺势捏住了玉球尖
端的细小蓓蕾。

  被我扒开背心、抽掉乳兜的胸部,毫无遮掩地裸露着。那雪白晶莹部的肌肤,
美玉似的乳房曲线非常柔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这种几乎可以一手掌握、整个
坚挺的乳房握在掌心,却是种非常美妙的享受。

  “织芝,奶的胸部越来越可爱了呢。”

  “啊…讨厌,人家才不想被夸可爱…”

  “不想被夸可爱?那也没有办法啊,奶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精灵的身材
好象都不怎么样,我没听说过有巨乳的精灵。”

  “人家……好不甘心呢,因为相公你比较喜欢大的嘛。”

  口中娇嗔,织芝娇躯一阵颤抖,胸前那娇美的两点蓓蕾遭到侵袭,立刻充血
硬立起来,而我恣意在她玲珑浮凸的娇躯上揉捏着,所到之处,无不燃起了熊熊
欲火,令她忍不住在我怀中连连扭动。

  两颗粉红色的乳头,在雪腻曲线的最高峰晃动着,像两颗嫩红的樱桃。我的
嘴含住一苹,吮吸住整个乳晕,向嘴里吸,织芝的娇躯被我吸得一阵颤抖,小蛮
腰向上挺了起来。

  醉心享受着少女丰满玲珑的身体,我双手按住她的圆臀,以便我们的下体可
以紧密无间。

  “瞒不过奶,我确实喜欢大的,可是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小的啊。”

  “嗯……”

  织芝娇羞的嘤了一声,主动把胸口向我迎挺过来,粉嫩的肌肤滑腻腻地蹭着
我的脸颊,感觉真是太诱人了。

  片刻之后,整个乳尖沾满了我的口水,织芝双眼轻合,朱唇微启,已经陶醉
在我的爱抚中,直到我脱光了衣服,拉过她的小手摸索我肉茎时,她似乎才清醒
了过来。

  充满爱意的目光,迷离地看着我高高耸立的肉茎,织芝的小手轻轻套弄着,
掌心柔软,皮肤嫩滑,摸在上面痒酥酥的,舒服极了。

  “嘿,替我吸一下好不好?”

  “相公你那么坏,能让人家说不好吗?”

  纤瘦的娇躯扭了几下,织芝蹲下身体,小手握住我挺直火热的肉茎,轻轻用
舌尖一挑,大约是先尝尝味道,随即樱唇张开,把肉茎全部含进了樱桃小口中。

  我舒爽的吐了一口长气,看着青春可爱的精灵少女,伏在自己胯下,不住吞
吐着我的肉茎,摇晃着橙色秀发,长长的精灵耳朵摆动着,那幅情景绝对淫靡刺
激。

  有过以前的经验,虽然荒废了些时间,织芝的口交技巧倒还不错,紧紧吮着
肉茎上下滑动,忽松忽紧的吮吸感,特别是当她那无比灵活的十指,交缠揉弄肉
茎的每一处,那种彷佛神明恩赐似的触电感,比真实进入女人的销魂私处还要快
活。

  “哦……哦……好舒服……”

  我感到自己的肉杵在织芝小嘴里,愈发敏感涨大起来,忍不住前后挺动,把
她的樱桃小口当成花房干起来。

  小口被塞得结实,织芝的秀鼻中,发出销魂的嘤咛声,尽管不能喘息的感觉
很难受,但她却硬生生忍下,小嘴更加卖力地快速吞吐着。

  为了让织芝的压力减轻,我忍不住身子一挺,一股股火辣辣的热流喷出,全
部射进织芝的小嘴里。

  “呜……嗯……”

  口中突然多了异味,织芝喜孜孜地瞟了我一眼,用鲜润的小嘴继续吮着,把
射进自己小嘴里的白浆,全部咽了下去。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伏在胯下的精灵少女,吞咽着我射出来的精华,唇角慢慢
的溢出一丝乳白的液体,这种淫靡的景象,令我心里充满了邪恶的快感。

  为了礼尚往来,我表示想舔她的下身作回礼,织芝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答
应了,顺从地躺在床上。

  我温柔地脱下她的热裤,再来是里头的白色纯棉小内裤,看到少女的私处,
我当然很兴奋,连忙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上下左右,尽情品味少女的身体和味
道。

  织芝似乎无法忍受这种刺激,嘴里不停的呻吟,两条滑嫩的粉腿轻轻颤抖,
很快便情欲亢奋,难以自己。

  打铁趁热,我看准了旁边一个小桌案,抱起织芝走去,横臂扫落了小桌上的
所有杂物,将她趴放在上头。

  “哎……”手劲使得大了些,织芝吃痛,回转过头,道:“相公,你尊重人
家一点嘛,你每次都这样粗鲁,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个妓……是个花瓶呢。”

  用笑声说出的话语中,好象隐藏着什么,但我没心去顾及,只是盯着眼前的
美景。

  圆挺的屁股高高翘起,白嫩的肌肤甚是性感撩人,我双手把玩着织芝那浑圆
雪白的屁股,低声笑道:“有什么好象的?奶本来就是个用来插的漂亮花瓶,相
公现在就要来插奶了。”说着,我在她富有弹性的雪臀上拍了一记。

  “啊……”织芝轻叫了一声,咬着牙,把头转回去,嗔道:“坏相公,一点
都不……”

  看着花房中逐渐增多的液体,我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也不多想,站好了位置,
握着雄起的肉茎,对准她屁股中间的花房顶了进去,一边抽送着,一边笑道:
“坏相公来插花啦,织芝小姐的花瓶准备好了吗?”

  织芝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圆润的屁股却迎合着我的抽插,向后有力地
顶着。

  我开始抽插,每一下都是在即将退出的边缘,又全根深入,极力摩擦花房两
边的嫩肉,这样做的好处是男女双方都能享受最大限度的快感。

  织芝极力扭摆着腰臀,容纳我的深入,果然,只插了十几个来回,织芝已经
忍不住叫出声,不停摇头,双手紧紧抓着桌案。

  我也不管她的娇哼,扛着她那双白嫩纤细的粉腿,狠命抽插那湿滑的花谷,
每抽插三五十下,相应变幻一下姿势。

  柔嫩肉缝里的快感越来越高,织芝的花房,蜜浆越来越多,我轻轻地支起身
子,抽动起来,开始她还紧张地拉着我的胳膊,喊我慢一些,一会儿,她就松开
手,媚眼迷离地呻吟起来,她开始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嘴巴也张开了,口里面不
停地发出“哦……哦……哦……”的呻吟声。

  我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啪啪啪”地干着她,她轻轻蹙着秀气
的眉毛,小嘴微张,也兴奋了起来,在我的身下不停地颤抖,发出阵阵甜腻的淫
叫。

  “织芝,相公干得奶过不过瘾?快不快活?”

  “别、别在这时候问这个……啊!相公,再爱织芝一点,再……”

  被少女甜美的娇哼给鼓舞,我捞起她一双粉莹莹的玉腿,把她拖到桌案边,
漂亮的雪白屁股有一半悬在空中,两瓣肉臀中间的小缝隙竖在我肉茎面前,粉嫩
丰腴的蜜唇夹得紧紧。

  “舒服…好舒服…啊……啊……飞了…啊……!”

  我按着肉茎,对准花径插进去,一下下地插了起来,每次两条大腿都能碰到
她两瓣丰盈的臀部,花房由于双腿夹紧,那种快感也是越来越强。

  织芝被我干得一对雪乳飞甩摇晃着,稚嫩的娇躯被我撞得上下颠动,十分敏
感的花蕊屡屡传来更强刺激;在纤巧细腰的衬托下,圆润结实的臀部,因此显得
肥硕,被我顶动得臀瓣一动一动,夹在臀缝间的粉红屁眼也隐隐若现。

  潮来潮往,精灵少女在我的恣意蹂躏之下,声声娇啼,辗转呻吟……

  “……要了!……不行了!……要了!……啊!……!”

  我发现织芝迷醉的表情和瘫软如泥的身体,知道她到了高潮的边缘,忙努力
狠狠地快速猛插十馀下。

  “啊!……”

  一阵紧锣密鼓的狂风暴雨,连绵不绝的雨露承欢之后,织芝长长一声哀鸣,
全身颤抖,白嫩的裸背上,隐约浮现一些斑烂花纹,随即蜜径一阵痉挛,花房猛
地狂收,一股幽泉从蜜径深处溅射出来。

  火热的肉茎前端,猛地感受到一股浓浓阴精的冲击,真是爽得无以复加,我
满足地松懈身体,将一股浓稠滚烫的生命精华,射入胯下女子的体内。

  同样是与我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伴,织芝的“教养”就没有阿雪来得好。跟我
的时间最久,接受我颐指气使调教的阿雪,每次欢好结束后,不管有多疲倦,都
会强撑着睡眼,趴在我胯间把秽渍清理干净;每当她乖乖舔着香舌,我总会想起
发情的母猫,而她一面摇曳着狐尾,一面高撅着白嫩屁股的样子,则是我最爱看
的性感景致。

  织芝在这方面就比较不如人意。因为没有经过充分调教的关系,在我们的交
媾结束后,她稍事歇息,就起身拿毛巾擦汗与更衣,这点实在是让人有些可惜。

  “等一下,先别穿上衣。”

  在织芝要把背心套上时,我让她停下,像审视一幅绝美艺术品般,抚摸轻触
着她娇嫩的裸背。

  肌肤雪嫩得像是初酿鲜奶,也因为这样的白皙,所以那一幅占据她大半裸背
的龙蛛刺青,黑红色的狰狞斑纹,才异发显得诡异、邪恶,随着肌肤的轻轻颤动,
栩栩如生,彷佛这头可怖的邪物就要活过来。

  然而,这样一幅邪异丑陋的龙蛛纹身,出现在少女的雪白裸背上,衬着她一
身玲珑的婀娜曲线,往下看见性感的小圆屁股,整体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至美,
比任何雕刻、画作更具生命力,让我每次看见,都不禁伸手细细抚摸赞叹。

  这个邪异的蜘蛛图案,并非真正的刺青,而是我以织芝为母体,修练“地狱
淫神”所种下的魂兽。照淫术魔法书上所说,每当使用地狱淫神,或是母体本身
气血流转到一定状态时,刺青就会浮现,而在我与织芝的交媾中,平均三次里头
会浮现一次,这是否代表我的技术不够好,以至于她的高潮不够强烈,那就有待
验证了。

  织芝晓得我爱看她裸背上刺青的习惯,所以只是沉默着不出声,直到刺青的
颜色越来越淡,她才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相公,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东西?”

  “你刚才说……我是花瓶……”

  看不见表情,但从颤动的语气,我知道织芝很在意这个问题,而适才欢好中
她问这问题的样子,也再次出现在眼前,刹时间我明白了她的用意,一股强烈的
厌烦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问这种问题?难道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会问这种让人
厌恶的问题?为什么织芝就不能像阿雪那样温驯,乖乖地娇嗔一句“我要当个师
父喜欢的花瓶”就好了呢?

  心头涌起了强烈的烦恶感,我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冷淡地回答道:“不然
…奶认为奶是什么?”

  这句话确实是有相当冲击性的,在织芝蓦地回头的那一刻,她惨白娇颜上的
表情、满溢着水光的眼神,我想我将有好一阵子无法忘怀。

  事实上,我很多年没有再看到这样的伤心表情了,因为……就像没有人会把
公共厕所当成私有物一样,也没有哪个笨女人,会把心托付在一个声名狼藉的淫
徒身上,为了他而伤到自己的心。

  所以,我瞬间整个惊醒过来,马上作了该做的事,说了该说的话。

  “但不管奶的答案是什么?在我心里,奶都是最美、最有才华、最高贵的精
灵公主,能够与奶结缘,是我今生最美的梦。”

  “相公!你这大坏蛋!”

  为了补过,声音特别放得很柔,而效果也是特别明显,织芝闪着喜悦的泪珠,
破涕为笑,一下子就扑进我怀里。

  “你……你吓死我了,我刚才还真的以为……”

  “哈哈哈,只是玩笑嘛,适当的玩笑可以调剂身心,奶现在不就笑了吗?哈
哈哈……”

  确实很好笑不是吗?和在娜丽维亚比起来,奶好象比那时候蠢得多了,不过
生活变得好了一点,怎么就把对人的警戒心全都给忘了呢?看来,过度的安逸,
果然会腐化人的意志呢,不过是婊子女儿的出身,学人作什么美梦?梦越美,醒
来的痛楚也越大吧。

  同样的情形,好象也出现在我身上了。常常觉得,我的人格里有着理性无法
掌握的一面,和月樱相处久了,锐气有所钝化,这一面就像脱缰野马似的冲出来,
幸好织芝让我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然真是危险呢。

  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现在不是让这一面浮现出来的时候。织芝还有很
大的存在价值,稳住她的情绪,比好好珍惜她更重要。说些她想听的话去哄,别
让她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对了,有件事我……”

  或许也真是凑巧吧,当我正要把话说出口,心中警兆忽现,那是一种即将被
人伏击或追砍时,偶尔会浮现的感觉。为什么会在这里有这种感觉?我很不解,
但无论是什么情形,第一件该做的事情就是……

  “趴下!”

  我往前一扑,搂着织芝的赤裸娇躯,重重地将她扑倒在地,也就在我们双双
倒地的同时,几个圆球状的东西被破门扔了进来,跟着就爆发耀眼强光,然后散
出阵阵浓烟。

  强光是某种光系魔法,产生炫目、遮蔽视线的效果,浓烟则是迷药,从敌人
使用这两样东西,可以看出他们的用意在于俘虏目标,换言之,是冲着织芝来的,
因为我的敌人只会想把我碎尸万段,不会想要俘虏。

  “快点,把衣服穿上,别给其它男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我低声催促,让织芝把衣服仓促换上,同时从我的衣袋中摸出两片薄布,让
她掩着口鼻。

  “想暗算我的人多着了,区区迷药算什么,这两片东西,可以中和市面上七
成五的迷药,时间长不敢讲,半刻钟绝对没有问题。”

  似乎是被浓烟与强光所累,织芝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幸好还跟得上来,快
手快脚地穿戴整齐,才把胸口的扣子扣上,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这代表来人的武功造诣不错,但如果真正是专业的杀手或刺客,
在听到脚步之前,剑刃就应该已经割断喉咙了,所以我的判断是,敌人虽然修为
不错,但却没有什么在黑暗世界讨生活的经验,加上又是为了织芝而来,最可能
的答案就是……

  (……索蓝西亚?)

  在这答案浮现的当口,我就知道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而在我暗算成功,
趁着浓烟掩蔽,冷不防地刺出两剑,让两名满以为可以把目标轻易擒来的蒙面歹
徒创伤跪倒,揭起他们的面罩后,从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尖长的精灵耳朵,这
就更证明了我的猜测。

  “啊!卑鄙……”

  “哼,你在赞美我吗?用迷烟就是精灵们的绅士手段?”

  精灵们的愤怒不难想象,不过,在他们负伤反击之前,略为清醒过来的织芝,
从背后悄悄发了两掌,正中这两名无礼潜入者的后脑,掌力一吐,把他们给当场
震晕。

  “干得好啊。”

  很漂亮的反应,掌力也相当不俗,对于我的称赞,织芝好象很高兴地点点头
进去,我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贴了两把,跟着戴上卫兵所用的头盔,遮住自己的脸,
拉着织芝的手,就往外头冲去。

  外头的情形当真是乱七八糟,我们才一出去,登时就明白为何这两个精灵能
够轻易潜入。本来织芝的防护措施若在,就算拦不住人,至少也会有警示的作用,
但由于我的到来,织芝把防护措施关掉,结果被人家的突击队杀到庄园门口,却
完全没有发现。

  往高一点的地方跑去,朝附近眺望,可以发现几队人马在庄园门口奔驰来去,
佯装攻击,却没有造成多少实质伤害,而守在门口的那些蠢蛋,居然没有发现他
们的真正意图,只把兵力团团护住庄园,没有想到敌人可能已经派刺客潜入。

  看看那几队蒙面人马的骑姿、提枪手法,尽管未着盔甲,但却可以看出他们
必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倘若让他们放手进攻,庄园门口的这点防御阵容,不
啻是一张长茅前的白纸,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运气不错,索蓝西亚的精灵骄傲自大惯了,上阵骑兵交锋没有问题,不过
要玩阴的就不擅长了……”

  要是换做擅长地下工作的伊斯塔魔导师,或是黑龙会忍军,刚才我们就已经
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弄昏擒走,不会有侥幸机会了。

  “这样拖下去,对我方不利,那群精灵们早晚会发现潜入的刺客失手了,如
果再有高手过来,谁挡得住?”

  我问织芝何处有警示装置,要她赶紧去发出能让萨拉城听见的巨响,或是魔
法警讯,召唤援手。如果把织芝的力量解封,那么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但我却不
愿冒这风险,让她置身于与人厮杀的险境。

  织芝应命而去,人才从我视线消失,我陡然觉得一阵不妙,来不及抽出袖中
百鬼丸,直接抬举起腰间的配刀,连鞘往上一挡架,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虎口
剧痛出血,整把刀连带鞘壳一起被震碎。

  “好本事,指挥若定,又能挡我一枪,看在你这手功夫上,这次只打晕你就
算了。”

  入耳的是个女子口音,特殊的发声,带着索蓝西亚的腔调,我不及细想,低
头闪过那原本要打晕我的一击,只是头盔受到震荡,甩飞出去。

  闪电回头,我与背后突袭的那名精灵少女打了个照面。她也是与同伴一样,
用布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和代表精灵血统的长耳,但尽管看不见面孔,
那身被银色劲装紧密包裹的少女香躯,却像是一头野性的雌豹,洋溢着征战沙场
的英武感,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骑在马上,谁都会一眼认出这是一名女骑士。

  “约、约翰。法雷尔?”

  精灵之中,很少见到这样具有骑士英气的女性,我对任何美貌少女都没有恶
感,不过对方显然不做如是想,因为在看到我的面孔后,这名精灵少女微微一愣,
跟着就迸发了令人心寒的凛冽杀气。

  “下流胚,你下地狱去吧,今日要报我一族血海深仇!”


  ~作者小语~

  如同大家在封面所见到的一样,基于前出版社倒闭的理由,阿里布达更换了
出版社。因为出版社倒闭,不得不更换新东家,这是一件非常让人悲伤的事;不
过能够从此不用看到一些人的面孔与作风,又是一件让人非常喜悦的事,为了这
份喜悦,即使部分稿费再也拿不到,也是值得的。

  总之,就在这样悲喜交加的心情下,完成了这部作品,而阿里布达也将堂堂
迈入萨拉篇的高潮。一如过去每一集结尾的后语,我顺便交代一些问题。

  以台湾目前的小说,不管是言情或是奇幻,在我把许多作品看过一次后,终
于确认,原来我的床戏描写没有比其它作品更激烈,而那些作品并没有打上十八
禁的标签,既然如此,我也就从善如流,把作品改成非十八禁的小说了。

  至于文中出现的床戏,请各位读者大爷有个认知:那是艺术!

  不管是否太过激烈,或是不够隐晦,总而言之,那是艺术!就像艺术大师可
以画裸女图一样,这也只是一本有床戏镜头的艺术小说!至少,我相信某个不良
中年一定也会这么说的。

  有人曾经问我,是否因为当一般作者谋生不易,所以才跑来写「艺术书籍」?
我在这里要严正否认,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我并没有
把写「艺术书籍」当作一件很可耻的事,所以当然不会很不情愿地将这当作谋生
的工具,相反地,从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以创作「艺术文体」为乐,现在终
于能够将这个嗜好出版,我个人感到非常的开心,即使稿费少拿一些都没有关系。

  不过,嗜好这种东西,总是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我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不会强迫读者接受这一点,而希望读者能够在这里作选择。我是商业作者,
写书除了兴趣,当然也是为了赚钱,可是,我不希望顾客有上当的感觉,因此我
要让顾客知道,你们买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说吧,我非常喜欢的两部作品,风月大陆、江山如此多娇,在创作初期
的情色描写十分动人,不过越到后来,这些情色描写却越来越少,看在眼里,这
确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有鉴于此,我绝不让阿里布达走向同样的道路。

  市场是多元性,顾客也是一样。如果一般的作品,是为了照顾少年的梦想,
那么成人的梦想,难道就这么被忽略了吗?我觉得也该有作品顾到这个市场才对,
这也就是我给阿里布达所下的定位:写给成年人的梦想小说!

  这句话同时也包含了另一个意义,我想照顾的梦,是成年人的梦,而不是未
成年人的梦。

  当我回顾自己的心理,我发现自己是一个思想相当叛逆的人,不喜欢往人多
的地方走。

  所以,当市场上都是武侠作品时,我选择创作奇幻;当旁人作品中都是大侠,
我就写一个心地污浊的男主角;当整个世界高喊人权、女权,我却忍不住写一篇
既不尊重人权,也不尊重女权的作品。

  同样的,当我看来看去,都是一步登天、美女如白痴般爱上主角的作品时,
心里那种唱反调的情绪又出来了,尽管明知道这可能违反市场潮流,不过我还是
克制不住往那边去写,这一点,对阿里布达感到不快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了。

  就读者而言,作品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对自己合适不合适。我并没有觉得哪
些作品不好,只是单纯地想要唱反调而已,因此,选择继续往下阅读这故事的人,
请作个心理准备:我是个会迎合读者期待的商业作者,所以一定会有一个让大家
都心情飞扬的甜蜜结局,不过在迈往结局的过程中,各位的心情可能会像坐云霄
飞车一样,在作者掌心抛上又坠下。

  如果各位对「主角怎么那么窝囊」、「月樱是不是淫妇」、「为什么邪莲、
翠萼和别的男人搞」等问题,感到非常痛苦,那么实在不建议您继续往下阅读,
因为作者是一个喜欢黑暗剧情的人,阿里布达也是写给成年人的艺术作品,不敢
保证能够守护您的少年情怀。

  如果早一两年,我确实会对读者的去留很伤心,不过现在已经看开了。他们
想看的,只是符合他们喜好的少年童话,而不是我的作品,我希望能够找到真心
喜欢我作品的人,一路走下去,这样子看的人开心,我也能赚钱心安理得。

  在故事方面,被一二集吸引进来的读者,可能不知道一件事。主角约翰。法
雷尔的设定原形,其实是「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的碇真嗣,一个性情纤细、敏感、
胆怯、自我防卫心理极强的少年,会在自己被伤害之前,抢先把伤害物推开的人。

  我想用这样的一个角色,与身边角色的互动,来挖掘一些人性里头很有意思
的东西,基于这个构想,阿里布达怎么看都不会是一部玫瑰色的作品,所以,觉
得自己上当的读者,可以趁着新系列开始的时候退出。

  所谓的致命伤,是指即使知道,也很难去改变的缺点,每个作者,也都有自
己的致命伤,我知道有一位畅销作者,他的致命伤,在于他的描写方式太过细腻
;而我的致命伤,在于我的节奏,很多时候即使想快,还是快不起来,所以,我
很难写一部在十集之内就能完结的作品。

  阿里布达年代祭的篇幅,是希望控制在二十之内,不过个人没有办法打包票,
毕竟在实际写到之前,这只是一个参考数字,所以,还是一句老话,愿者上勾,
愿意欣赏这个故事的朋友,请留下来;觉得受不了这个作者的,可以趁现在放弃
……或是把书推荐给租书店。

  那么,第二集我们一月的时候见了。

[ 本帖最后由 美堂蛮 于 2010-9-1 14:55 编辑 ]

TOP

0


阿里布達年代祭2─薩拉篇



作者/弄玉
出版社/河圖文化
出版日期/2004/01/09



内容简介:

  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

  变态国王神智不清也就算了,知道我底细的死大叔竟然还掺一脚!

  就算有个医道高手做护法也没用,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然而,如母长姊的期盼、狐狸女炽热的眼光,约翰还是咬紧牙根修炼家传绝
学了,这一次幸运之神是否依然眷顾他?名震大陆的玄武神功能否在约翰展现光
芒?

  难得的舞台,绝佳的时机. 狂热宗教份子锁定联邦之母、超强生物引爆剧烈
恐慌、失传已久的六大召唤兽重现江湖,一连串的意外,和平会谈将掀起另一波
高潮。


  【目录】

  第一章 精灵王子
  第二章 病弱残躯
  第三章 东方文化
  第四章 晴天霹雳
  第五章 愕然到访
  第六章 秘密武器
  第七章 祸起萧墙
  第八章 蛇蝎美人



[ 本帖最后由 美堂蛮 于 2010-9-1 15:13 编辑 ]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TOP

0

薩拉篇——
 

          第二卷 第一章 精灵王子

           
  连续几代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多少都会遇到这种场面,就是突然哪一天
跑出某个人,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追着砍,假如自己也是从事军职,这种情形会
出现得更多。

  为将为帅,累积下来的功绩,哪可能不沾血腥?普通人可能很难想象,一个
五岁小孩走在街上,会忽然被拉进暗巷,然后给人用刀抵着喉咙说“因为你老爸
让我国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现在我也要让他感受同样痛苦”之类的狠话。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成了我童年最大的梦魇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后,那样
的画面还是偶尔令我一阵心惊肉跳。然而,我前两天在受到刺激后,终于想起了
下半段记忆,包括了我如何脱险,还有为何我在家里不曾受过袭击的原因……我
家那几个种花翻土的老东西,确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手……

  不过,如果说本来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不满,那也在我实际上过战场后,正式
宣告取消了。其它国家不提,单单只是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在马丁列斯要塞一战,
二十八万精兵横死沙场,要塞内数十万男女老幼俘虏,被转卖给各国的奴隶商人,
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牵连人数,那还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当这名燃烧着悲愤恨意的精灵少女,舞动银枪,凶
狠地追着刺击,我只是忙着逃窜,全然没有试图解释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烟
火、讨救兵的织芝能早点回来。

  “下流的贱人,今天活该让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辈子去忏悔吧。”

  少女的武功相当高,精灵之中有这样优秀武技的并不多见,第五级……甚至
是接近第六级的力量,已经快要称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银枪吞吐无定,
让人越来越难招架,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有一个盾牌,趁隙抵挡,恐怕身上就
不只是三个出血伤口这么简单了。

  (奇了,她的枪法有点古怪,是花巧太多吗?本来应该可以更快、更具杀伤
力的……)

  出身武将世家,见过不少上乘武学,我隐约从敌人的枪法中察觉一丝异常,
不过此刻生死一瞬,我无暇仔细去确认自己的发现,只是竭力运起我那浅浅的真
气,一面施展滚动的地堂身法,一面贯劲于麻木的手臂,靠着那面精钢盾牌,挡
住敌人一发又一发的闪电枪击。

  “真是可耻,堂堂武门法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只会像一头乌龟似的应战,
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进退有据,这才是为将之道,还有……叫我鼯鼠或鸵鸟都行,乌龟老子是
不干的,留给你老子慢慢去干吧。”

  “无耻下流!”

  不愧是尊贵而高傲的精灵,被我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枪击,倍添了几
分狠劲,从手臂激增的痛楚感觉来推算,即使骨头没有断,也肯定瘀伤出血了,
这样下去,盾牌碎裂是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脱身机会呢?

  认真来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精灵少女相当有魅力。虽然看不见面孔,
但纤细的小蛮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态,就连简单的挥枪出击,看起来都充满少女
的青春之美,让人不由得产生几分遐想,猜测在这套衣衫底下,会是怎样雪白嫩
滑的香躯?

  假如不是因为忙着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会试图贴近,看看她胸部、
玉臀的曲线,遐思一番,但现在却全然没这念头,只是拼命祈祷织芝能早点带救
兵回来,不然她本人回来当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御出现破绽,给少女骑士一枪扫在右肩,痛澈心肺,血流如注,
枪上劲道好强,差一点手臂就要废了。

  (……如果这一枪不是扫,而是刺,那就……她为什么用扫的?难道……肯
定是这样,她平时使的兵器不是枪,是戟,所以才会这样。)

  从交手以来,我就有种怪异感觉,这少女使枪的动作颇有空隙,浪费不少机
会,但她提腕出枪的姿势,看得出长年累月的锻炼之功;这套枪术也算上乘武技,
照理说不该有三流武者的瘪脚错误,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兵器不顺手,从这个
想法去观察,她平日惯用的兵器应该是戟,这次是为了携带方便才换用枪,所以
在扫、拖的习惯动作上,才会有破绽。

  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我试图创造可以利用的破绽,一个最近刚刚才完成的攻
击技巧,正式派上用场了。

  (淫动弹,射吧!)

  记载于淫术魔法书中的,除了生物的召唤术,也有一些威力较小的体术,利
用体内的能源发力,不假求外力,也无须唱诵咒文,只是我过去没有尝试修练,
这几天刚刚完成,初次实战使用,手臂一扬,一枚鸡蛋大小的粉红气弹激射而出,
朝敌人面部射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精灵少女的惊呼声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惧怕,而这份由于误认所造成的惊
恐,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否则一记连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气弹,有何能力对她产
生威胁?趁着她攻势一断,我看准她枪法的空隙,侧身一滚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想跑?”

  她惊醒过来,猛地一枪就往我背后扎下,威势狠恶,却已落入我的计算,因
为距离被拉长,枪刺的力道较之前减弱,此消彼长,反而利于我防御。

  “悠久之风,依我祈愿,化作坚强护盾,庇佑我身。”

  使用简单的风系魔法,提升护盾的防御力,这没什么难度,却是寻常武者不
会做的动作,本来应该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远距离,趁隙逃逸,可是这次我
却犯上了一个疏忽。

  “风之精灵,退下!”

  对于元素魔法的操控与感应,尤其是无色的风系,精灵远比人类优异许多,
我尝试以风系魔法加强防御,却忘记敌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
能能称为咒语的短喝,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银枪则凶狠地刺上那面满是龟裂的盾
牌。

  “砰!”

  盾牌瞬间碎裂瓦解,银枪长驱直入,却没刺中目标。我利用盾牌的碎裂争取
了点时间,向前一记扑滚,进入她身前长枪的死角,在她惊觉后退之前,抽出袖
中百鬼丸神剑,荡出一记耀眼长虹,一剑就扫了过去。

  虽说是对方动手在先,但顾虑着眼下的时局,我不希望做得太过分,加上又
念着对方是个美人儿,因此剑锋所指只是她的小腿,顺利的话,削筋断骨,当一
辈子瘸子,总好过少掉一条腿或丢掉性命。

  以百鬼丸的绝世锋利,这一剑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铁也刺进去了,更
何况看她靴子的厚度,不可能藏着什么盔甲护具,但这一剑削去,发现剑刃斩之
不入,甚至给剧烈反震弄得手腕疼痛,拿捏不住剑柄的,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这个精灵小妞她……她为什么能抵挡百鬼丸?)

  基于对精灵不擅武学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几个不合常理的可能性,
可是在百鬼丸斩之不入,甚至还给反弹出来的剎那,我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不祥
感受,彷佛曾经在什么地方遇过类似情形,碰上过一个同样体如金刚的精灵。

  (约伯。希恩?)

  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连同曾发生在马丁列斯要塞中的种种,在脑中闪过,
只是我没时间多做感叹,因为这一招失手,那少女骑士已放开长枪,空出手来,
一掌就往我脑门拍下。

  生死一瞬,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逃生无门,我把心一横,举剑上撩,也管不得
这时的角度,恰好形成撩阴剑这样的下流姿势,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拼个同归于
尽。只听得上方倒抽一口凉气,掌劲更添了几分狠意,誓要抢在剑锋及身之前,
先将我击毙。

  “住手!剑下留人!”

  一声巨喝如雷贯耳,似是男子口音,但这时双方势成骑虎,哪是说停手就停
手?眼看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惨烈局面,蓦地一股强烈震波从右方飓风似的袭来,
我只依稀看见,好象是一把与人同高的透明巨剑由右方刺来,忽而又化为乌有,
跟着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

  那名少女骑士的情形并不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
看出那名拆解者的武功高明至极,纯以一股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两人分开。

  我连滚了几圈,才止住跌势,抬头一看,那名少女骑士也立稳身形,正要再
朝这边冲来,前方黑影一晃,一个人抢拦在她身前,伸手阻住她的动作。

  “够了,碧安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辱没了精灵王的崇高意志,更
将置索蓝西亚精灵的骄傲于何地?是谁授权让你这么做的?”

  纵然带着怒意,这个声音仍像乐曲般温雅好听,可以想象,这人是个与方青
书类似,受过高等教育,在良好教养中出身的贵族,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昏乱
的脑筋为之一醒。

  精灵王是精灵们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尽管那个少女骑士碧安卡还蒙着面,但
这人却一口喊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已经有准备摆明车马硬干。看他
的举止与气势,恐怕是后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责,竟然立刻单膝跪地,一
语不发,这就显示了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可能是索蓝西亚皇族中的人物……换言
之,继娜西莎丝之后,又有一名隐身于会议幕后的高位人物,被逼出台面上了。

  是什么人呢?从他的背影、高佻修长的体型、银色的长发,我对照着脑中的
人名与资料。军方的机密情报,对各国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纪录,趁着这次的职
务之便,我查阅了不少本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硬是记下了许多资料,这时脑中
对照特征,登时浮现一个人名。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他不是难得离开索蓝西
亚吗?)

  这是个比方青书身份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由于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储君
之位始终未立,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类拔萃,如果改天索蓝西亚王一命呜呼,他
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不过……听说他有个喜好东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讨他
父王的欢心……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因为刚刚将我与碧安卡从危机中
分开的那一击,掌劲雄浑,火喉老辣,不是随便可以施展出来的,即使是冷翎兰
这样的高手也要甘拜下风。伦斐尔的名头响亮,但军部情报中并没有对他的武功
特加着墨,这么高明的一掌,他发得出来吗?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像刚才那声
巨喝……

  “少年人争勇斗狠,出手这么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得收敛火气了。”

  伦斐尔的出现突如其来,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其它,直到
这个平和儒雅的男子语音传来,正是刚刚那一喝之音,我方才惊觉旁边不远处还
有人,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过来。

  黑色的长发,三络短须,岁数约莫四十开外,模样看来十分俊雅出尘,一双
眼睛神光内敛,显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我不认识他,但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
人物,然而,不管他是什么人,目前对我的意义不会大过路人甲,因为我理智稍
复,立刻就想到一件极为不妙的事。

  被这一折腾,庄园中已经起了火头与浓烟,萨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
织芝已经跑出去一会儿了。这样一来,别人不说,冷翎兰会立刻赶到,届时大家
一碰面,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被揭穿,尤其是对织芝那边,我现在将会百口莫辩,
事情将超乎想象的麻烦。

  当机立断,我只能立刻做一个判断,尽管冒险,但这位精灵王子如果真如传
闻中的精明干练,相信他不会与我有不同的意见。

  “伦斐尔王子,在这里闹出了大丑闻,相信您也不乐意见到吧?我以阿里布
达万骑长的身份,想和您谈个交易。”

  放眼大地之上,像我这样整天谈条件多过打仗的军人恐怕不多。而且索蓝西
亚精灵并不是谈判的好对象,因为骄傲的精灵,九成都是严重的种族歧视者,碰
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易余地。

  不过,伦斐尔却似乎是剩下的那一成人,又或者他只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
妥协。毕竟索蓝西亚出动突击队,在阿里布达境内进行绑架工作,这件事情传出
去,索蓝西亚立刻名声扫地。

  我们达成的协议很简单,就是立刻罢斗,他把手下第一时间撤走,由我负责
把阿里布达的部队稳定下来,封锁所有消息,阻止丑闻的爆发。

  “法雷尔万骑长,你们父子两代,染满了我精灵同胞的鲜血,我并不想领你
的情。”

  “王子殿下不必领情,这是互惠,不是人情。你怕丑闻,我怕会议开不成,
如此而已。”

  火烧眉毛的压力,是促成国际谈判的最佳接着剂,虽然王子殿下冰冷的表情,
让人想起雪中的水晶,但当他开始撤退手下,我也冲下去稳住赶来的援军,这个
交易不用说也成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的身份又被人认了出来,想要继续隐藏已经不可能,争
取一个先离开的机会,是为了亡羊补牢。路上遇见了赶回来救援的织芝,她看到
我,又惊又喜,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扑了上来。

  “相公,幸好你平安无事,我……”

  幸好之前一番话哄住了这个精灵傻妞,不然现在要说话就不方便了,我把织
芝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地说了一句。

  “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认出我来,知道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织芝反应如何,我放开她就走,只看到她呆了一下,跟
着就点点头,却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看来多少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我闪电冲到前头,要指挥着庄园里受伤的残军,灭火与救治伤者。在我
下集合令的时候,那群精灵自然也撤退光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搞定从
萨拉城过来的援军。

  照理说,领队的人如果是冷翎兰,那么只要短短几句,我就可以把事情交代
清楚,以她的精明,自然会认同我的做法,一起把这件丑闻压下,免得破坏会议
气氛。

  我从高处俯视,只见一道蓝色倩影抢在大队援军之前,由山腰处闪电往上飙
射,轻功好快,却不是冷翎兰是谁?只要和她一见面,说个几句,危机就先过去
了。

  不过,事情却朝着最不妙的情形发展。就在蓝色倩影疾风般地飙上山岗,我
正要往前迎上时,周围空间的灵波无预警地震动起来,另一道黑影抢先在山岗上
缓缓现身。

  瞬间移动的魔法,赫然比冷翎兰的轻功快上一步,结果当冷翎兰出现在我面
前时,娜西莎丝也同时现身,这下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翎兰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主帅,她一看状况,眉头微皱,只是问我目前情形
如何,而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也就只报告护庄部队的伤亡情形,同时加
上一句贵宾已经获得保护,安全无碍,送往他处,而对其它状况绝口不提。

  短短一刻钟之内,情形越来越恶化。庄园内的火头是全部扑灭了,但庄园外
的紧张气氛却才刚刚开始,娜西莎丝会察觉有异而前来此处,其它人当然也能。

  就在一刻钟内,以莱恩。巴菲特为首的各国要人,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
相继出现在眼前。

  “翎兰公主、法雷尔万骑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问出这句话的,都是二三流的喽啰人物,真正的重要人物,不用自己开口,
却都在等待着回答。然而,被这么多顶尖人物的目光给集中,有关切,也有等着
出糗的敌意,纵然我再怎么胆大无畏,却也没法在这时过分胡言乱语,只能简单
交代,刚刚这里出现暴徒袭击,我恰好经过,率队击退。

  “暴徒究竟是何来历呢?”

  伊斯塔人不安好心地这么问了,我正不知是否该将预设答案说出口,不知何
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茅延安,大摇大摆地抢上一步,说在这种时候掀起骚动,这很
有可能是黑龙会的阴谋,大家要小心注意。

  好大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证据都不用,就把贼赃一股脑地都栽在黑龙
会头上,如果黑泽一夫那个鸟人在这边听见,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追斩到南蛮去?

  但是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朝我使眼色?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耍奸吗?

  然而,伊斯塔人却对这个草率的推论不表认同,娜西莎丝更率先出言嘲弄,
表示为何一切阴谋的背后都有黑龙会?堂堂阿里布达的王都,却任由黑龙会的奸
徒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尊使这么说就不对了,阴谋的背后不是黑龙会,那难道该是伊斯塔人吗?
这么说起来,最近敝国王都确实有几件怪事,要请尊使协助调查一下……”

  淡淡的一句还击,但当这句话出自冷翎兰口中,任谁也听得出里头的危险气
氛,这一对同列于七朵名花中的美丽绝色,同时也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更何况伊
斯塔人最近在国内确实策动几件阴谋,包括袭击我在内,都有形迹可循,这一下
发话,登时令娜西莎丝气势受挫。

  但这伊斯塔的魔女也不是好惹角色,随即出言辩驳,表示伊斯塔使团在萨拉
附近受到袭击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当初表示要承担责任的某人,是否该有
所担当?

  咄咄逼人的责问,冷翎兰却显得很平静,一句“某些民族阴险狡猾,焉知是
否有人自导自演,乱人耳目”,就把这问题推回去。一时间,火爆的气氛彷佛令
众人置身战场,全然忘了眼前的残破山庄,还有究竟为何而来。

  情势正自僵持,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子语音,适时地解决了敌我双方的问题。

  “莱恩总统、冷大国主、各国重臣,请稍安勿躁,敝人保证各位都会得到一
个很圆满的解释。”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影从青烟袅袅的焦黑大门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是之
前未曾公开露面的伦斐尔王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的,则是那名身份不明的中
年文士。

  (糟,看这架势,该不会是伦斐尔的随护高手吧?听说伦斐尔和方青书一样,
都是心禅老秃驴的得意弟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从光之神宫调高手保护他?哼,
真是种族歧视,美形的精灵王子就连护卫都长得帅,我就要整天看不良大叔,没
天理……)

  心里胡思乱想,我忽然警觉到事情严重性,毕竟索蓝西亚的头号重臣浮现台
面,造成的冲击将不亚于当初娜西莎丝的现身,我可以想象到身边这时的震惊与
冲击,而耳边一片的寂静无声,正说明了这个猜测。

  缓缓转头四顾,看到的东西一如所料,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变了脸色,除了莱
恩、冷翎兰这样权力中心的人物,就连茅延安都停了动作,面上露出喜色。只是,
他们目光集中的对象,却有些古怪,虽然是望向伦斐尔,但目光落点却放在他身
后,那一名中年文士身上。

  “关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老夫和伦斐尔王子稍后会做出解释,但在那之
前,我可以证明,伊斯塔使者团确实在萨拉城外遇到袭击,并非虚言伪造……”

  这番话没头没脑,更一下子把话题扯开,帮伊斯塔人说起话来,让人弄不清
楚这人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只看他轻抚短须,温言说道:“当时的情形相当凶险,
我适巧路过,协助伊斯塔的朋友抵抗敌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对方击退。这
些凶徒身份不明,虽然有部分是阿里布达人,但究竟为何而来,由何而来,还需
要详加调查才能弄清楚……”

  一番话语惊四座,我偷瞥向娜西莎丝,只见她面上浮现喜色,显示这名中年
文士正是当日她口中“神秘出现,帮伊斯塔使团击退凶徒”的高人,而冷翎兰的
表情则是阴晴不定,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这中年文士的身份?

  在场众人中,大概有九成以上和我一样,知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却不知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说他是王族政要,他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若说是绝世
武者,当世五大最强者中,与他比较形貌相符的是……

  隐隐约约,我听到后头有人在做猜测,但变态老爸我不会认不出;至于若说
黑龙王会这么大剌剌地现身人前,恐怕连黑泽一夫自己都不相信。正当我要找大
叔把事情问个明白,这名中年文士已经主动发话。

  “老夫心灯,本乃一介方外闲人,因为此次和平会谈关系大地万民福祉,受
我师兄所托,暗中关照协助,各位贤达有礼了。”

  一句话说出,在人群中掀起了无声的骚动,人们的目光由疑惑转至震惊,继
而变成热切之色,情形竟然与莱恩初莅萨拉城时候的气势有几分相像。

  光之神宫对整个大地的影响力,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执掌光之神宫的
最高权力者,是德高望重的心禅圣僧,谣传他的武功修为已不在五大最强者之下,
但由于从不出手,所以难以证实,只能从他的数名得意弟子,隐约得窥这名神僧
的修为。

  众所周知,心禅圣僧还有两名同门。大师姐心剑神尼,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
长年闭关清修,与世隔绝;三师弟心灯居士,少年时得逢奇遇,精擅极其罕见的
火系魔法,据说是位性情淡泊、爱好文艺的雅士,自从师兄接掌宫主之位后,飘
然而去,云游四海,再不问权位世俗之事,由于行踪飘忽,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但爱好文艺却不代表武功不强,光看心剑与心禅,就不难想象这位心灯居士
到底手下功夫如何。更何况,即使不问世间俗事,他仍是慈航静殿公认的第三号
人物,能动用、影响的范围,不会低过莱恩多少,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
居然为着和谈会议,亲临萨拉城?

  (呃……糟了,心禅来了倒不怕,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我心中猛犯嘀咕,因为对我而言,心灯居士除了是位大人物外,还多了一层
身份,就是羽霓、羽虹两姐妹的抚育恩师。万一这位大人物知道了我对羽虹的种
种禽兽作为,那……

  当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犯着不安,一抬头,却刚好看见被包围在簇拥人群中的
心灯居士,也正朝我这边看来,眼中的笑意温和,但出口的那一句话,却令我惊
得魂飞魄散。

  “法雷尔将军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年英雄,听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说,
你在南蛮神出鬼没,机变无双,挑动分裂四大兽族,颠覆蛇族的奸谋,更甘冒大
不讳地强拔万兽尊者的虎须,大有侠气,老夫很欣赏你啊。”

TOP

0



           第二卷 第二章 病弱残躯
           

  这一天,我突然很想掐死方青书,也很想掐死我自己。离开南蛮时,我大意
地忘记委托他,不可以泻漏我的身份,却忘记这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儒侠,胸
襟坦荡,在回师门报告时,把他所知所见的全说了。

  然后,就是心灯居士当众的一席话,让我再次享誉国际,毕竟无论是哪个民
族的历史,和兽人之间发生过的几场战役,纪录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个人类凭
着自己的能耐,在兽人的老家搞风搞雨,弄出大破坏,更敢正面挑衅万兽尊者,
勇救弱女,这简直是堪称民族英雄的伟大功业。

  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如果由我自己招认,大概还不会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
灯居士的口中说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静殿全体的背书,无庸置疑。结果,来自各
国重臣、要人的赞美与惊奇,像海潮般瞬间把我淹没。

  金雀花大总统表示要搬勋章给我,就连高傲不驯的冷翎兰、娜西莎丝,看我
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彩。在这光荣的顶点,我本该欣喜若狂,无奈整颗心却冰凉
到极点,因为当这宣扬四海的消息,传到南蛮,本来因为不知道我身份而无法行
动的兽人势力,将对准我这个靶心,怒涛似的涌过来。

  而撇开我的处境不谈,心灯居士、伦斐尔王子的先后出现,为错综复杂的萨
拉城局势,再次造成了震动。

  伦斐尔与他那群精灵一起离开,说稍后将会对整件事情作交代。至于和精灵
方面的交涉问题,我这层级低的中阶主管无资格过问,自然有莱恩总统、翎兰公
主能者多劳;比较麻烦的,还是娜西莎丝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说要揪出我背后
的黑魔法师,一有机会就来刺探消息,从我在南蛮的活动问起,几句话相互试探
之后,我才顿时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南蛮行,而是怀疑我们把人藏在这处庄
园,因此才受到袭击。

  哈哈大笑是很简单,不过要脱身就比较麻烦,还好茅延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说是有紧急军务,拉我去摆平;娜西莎丝摸不清楚大叔的修为深浅,始终对他的
威名深深忌惮,不愿正面冲突,就这么给我们两个趁机开溜。

  “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轻轻松松就帮你摆平一关。”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精灵追斩的时候早点到,事后少邀一点功,我会
更感谢你的。”

  “这个……啊,对了,你的国王老大要召见你。”

  这当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国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会是询问不知所谓的
公务,而是再度关心我拯救他宝贝女儿脱离苦海的任务。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
好茅延安自告奋勇,愿意与我一同见驾。

  进到皇宫,身负皇命在身的我,轻易长驱直入,像过往那样,在御书房外头
等待着陛下的召见。也许“办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考量,并不适合坐
拥后宫成千佳丽的帝王吧,即使距离御书房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我们却一直听见
几乎已成候传惯例的声音。

  “啊……陛下……国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会儿还要再干八个宫女。”

  似曾相识的对话、喘息,茅延安朝我瞥来奇怪的一眼,我则是耸耸肩,道:
“看什么?这次运气已经不错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他起码要再干十个宫女。”

  国王陛下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这名姬妾魅力欠佳,这一回合在短
短时间内结束,跟着,侍卫们进去,把适才侍寝的姬妾,用一条厚厚毯子裹着抬
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么样子。”

  “想看女人裸体就直说嘛,除了光溜溜的样子,还会是什么样?”

  我多少知道一些宫内的防护措施,为了防止被女刺客借着侍寝机会暗杀,通
常国王要临幸嫔妃或宫女之前,都会让侍卫把她们脱得光溜溜的,检查没有携带
危险物品后,才用毯子裹着送进来;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们的运气比预估中还好得多,国王陛下似乎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不再继
续多干那计划中的七个宫女,直接要我进去见驾。大叔让我稍安勿躁,他先进去
和国王说了一会儿的话,跟着我再被召进去时,大叔向我比了一个万事没问题的
手势,国王陛下也不以为怪地向我表示,请到欧伦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X岁登基……Y岁成亲娶后,Z岁有了长公主,多年来,她是朕心头最
疼爱的掌上明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刚刚见识到国王陛下纵横床第的威猛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亡国
之君,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说个几句话就红了眼睛,用袖子频频拭泪,哭泣说
着他可爱纯洁的女儿,为了国家自愿牺牲,现在受到多么悲惨的煎熬……云云,
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正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他突然止住哭声,说:“事情刚才欧伦先生已经说了,
你学艺不精,武功不强,要你去与那险恶的基佬周旋,确实难为你了,朕现在给
你一个好处,皇宫里头收藏的武学秘籍,随你观看,三天后你……大概有个五大
最强者的实力,事情就好办了。”

  当不合理的民意,凌驾于专业之上,这真是一件让人万分痛苦的事,无奈我
不能选择辞职来回应。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那岂不是要我在三天后有能力去
单挑黑龙王?这是个合理的世界,别说是阿里布达皇宫里的破烂秘籍,就算把五
大最强者找齐,一起传功于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但又能说什么呢?这个国王陛下摆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辩的样子,我只有领
旨谢恩,赶快出去筹谋对策。

  “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

  “喔,这冷弃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诉他萨拉最近的神秘美女传说,说会帮
他留意绝色佳丽,绑来送给他上,他就同意让我帮你忙,一起拯救他宝贝女儿脱
苦海。”

  “什么?你这皮条客居然……不对,我是说你干什么跟他说我的武功不强,
不能办事?”

  “难道你自认武功很强吗?”

  我们边说边走,由于刚才与国王陛下进行的是机密对话,所以离开时也是走
不引人注目的后门,当我正想纠起大叔的衣领,严厉质问,突然看到几个侍卫行
动鬼祟,好象在抬一个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我以前听过,皇宫里头有一些侍卫会偷财物出宫变卖,这些事情不碰上便罢,
既然撞在我手里,当然得管一管,更何况……说不定有几分油水可以捞,横竖很
快就要被黑龙会与兽人联手追杀,多搜集一点跑路费资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卫的职权很大,不过认出了我和茅延安,纵然不愿,也只能让到一边
去。

  “浑你个帐,看看你们偷了什么东西,要是东西贵重……啊,仆你个臭街,
这、这是……”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也不禁耸然动容,箱子里装的并非
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秀雅纯洁的容颜,平坦的胸部,几
乎找不到一根毛发的耻部……呃,我估计这个小美人儿不会大过六岁。

  圆睁睁的大眼睛,诉说着极度的惊恐与畏惧,不过我们却无能解救,因为她
伸吐出来的小香舌、雪颈上的深深扼痕,都说明同一件事实:她已经死了。

  “这……”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该做的
事,是保持沉默,当作没看到。

  “嗯,你们几个,快点把陛下……不,把上头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别在这里
摸鱼。”

  匆匆撂下这样的一句,我和茅延安离开了皇宫,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尽管一
直戴着墨镜,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垫在那具裸尸
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从御书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条,换言之,国王陛下临幸的小
美人儿、扼杀那裸女的凶手……我们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在隔音良好的马车里头,不虞有人听见乘客谈话,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大叔
开始说话。

  “贤侄啊,你会不会觉得……”

  “大叔,我们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务员,除非有了发动革命的觉悟,不然最
好学着当傻子。”

  “可是……怪异的性癖是没什么,妓馆里也有很多爱掐脖子的SM狂,但是
把对象放在那么小的……这是不是有点……”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钱的时候,我嫖过比这更小的;如果
是强奸,我也干过比这稍大的,他是国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顺眼,
想要拿他怎么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不曾为着玩乐的理由虐杀女性,更没有勒
毙过这样的小女孩。当然,这样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么好东西,在名为道
德的衡量尺上,我与国王都是两个变态的人渣,只不过,我此刻确实感到一种反
胃的不快。

  “贤侄啊,你觉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样的强大力量,那么你会出来
主持正义吗?”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这个穷酸画家,刚刚为什么算记我一道?三天内变
成五大最强者,就算找恶魔许愿都做不到,你……”

  说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领巾,而他则一副委屈地回答。

  “这是为了让你成才啊,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强迫性的东西在后头推,就根本
不会自发性地进步!你想想,兽人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强,那
岂不是……”

  “那也不用这么强迫啊,现在怎么交差?你有办法在三天内抓到那个神秘美
人吗?哼,说起来都是那个心灯不好,这样子摆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吗?
怎么事先也不帮我说……”

  本来渐趋和缓的情绪,在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之后,一下子紧绷起来。不由分
说,我一把掐住茅延安的脖子,厉声喝问。

  “该不会……是你要心灯老鬼这么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蛮的事当众抖出
来?”

  “别、别误会,我……我喘不过气了……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这样子辩解,但从我手劲没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么相信,这才在我稍稍
松手后主动招供。

  “我真的没有唆使他这么做,不过……前阵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问南蛮
一事的真假,我把你夸上了天去……这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
到时候你玩过羽虹丫头的事情被揭露,心灯不是非杀你不可?”

  “……你什么事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我这是为你着想。况且,你看不出来吗?你嘴边的月雪双汤,都有相同期
盼,希望你早一日变成你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啊。”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不想和那个变态老爸一个德性。你再说一次,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好好死。”

  “好,我们不说你的变态老爸。但你是一个务实的人,眼下局面这么不利,
除了远虑,还有娜西莎丝这个近忧虎视眈眈,你没有一点傍身之技,怎么撑下去?
难得那个玩幼女的老变态这样大方,让你使用宫内库藏资源,你……”

  “就算要练武,也不需要靠皇宫啊!阿里布达皇宫能有什么好东西?里头凡
是有点苗头的秘籍,早就被我们家上两代给顺手带回家了,翎兰臭婊如果不是被
送去慈航静殿,凭那堆烂书根本练不出个屁来。”

  被我这一说,茅延安点头道:“对啊,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
只要把玄武真功练个一两层,比什么秘籍都管用,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你……”

  “你好象忘记了,我过去说过很多次,我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的。”

  这话题我们并非首次讨论,茅延安过去也唆使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说到这
一句,他就举手放弃,怎知这次当我冷冷回应出去,他却很诡异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这么说,好啦,咱们下车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了爵府,我与茅延安一起下车,进入爵府内,一句
话都还来不及说,就为着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福伯这开门人理所当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厅的桌椅上却坐着两个人,而
且全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樱的出现与顺利进入,我还能够理解,当年她出入我家频繁,与福伯熟识,
要进爵府当然没问题;但是坐在她身边的……为什么心灯居士也会大驾前来?这
人目光锐利,可别看出了我与月樱之间的奸情。

  “法雷尔将军,请过来谒见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诺相助,来帮我们一个大忙。”

  月樱的称呼,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变得拘谨,但我仍感觉到有几分诡异。而在
她的解释中,我大致明白,心灯居士不但是众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宫
属一属二的医道圣手,这次受月樱请托而来,专门帮我“看病”。

  “如果没有茅老师的面子,要请动心灯先生可不容易。不过,心灯先生说,
他两个弟子在南蛮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够回礼。约翰,你真是了
不起,居然在南蛮干下了那么样的大事,我也很以你为荣喔。”

  为了他的两个弟子,要对我回礼吗?这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呢,虽然以羽虹
的高傲个性、身为女性的矜持,不太可能把发生在南蛮的事告诉旁人;而心灯居
士一副抚需微笑的温和模样,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性,我
还是觉得直冒冷汗。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逃躲的空间了。月樱的关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
无疑已经把我推到一个难以推托的位置,虽然我摇手说不想修练其它家的武功,
但该死的福伯却在这时泪眼汪汪地跑上来,说少爷为了预期小少爷有一天回心转
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籍。

  “……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口诀,不过少爷当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爷将来身体
好了,练功时不会……不会……就可以从这开始练习……”

  王八蛋,连变态老爸也阴我一道,这下子还有什么话好说?

  “姐姐,我还想多问你一次,你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练武,变成像我老爸
那样的强人吗?”

  正经的语调里,月樱可以听出我的认真,而我也留意到,当月樱点头说“嗯”
时,眼中所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从来也不曾看过的炽热,令我惊觉到,一心爱
护我的月樱姐姐,竟然这么样地希望我改变。

  每个男人都会做些事,来取悦自己的女人;月樱素来都是那么云淡风清的个
性,不希罕任何名贵礼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贵礼物,回思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
只有她像个姐姐一样地对我付出,我从没为她做些什么,现在也该稍稍让她高兴
一下。

  抬起头来,在月樱背后的大老远处,一个梁柱与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发现
有个人正躲在那里,窥视着这边,却不敢出来与众人接触。虽然她大半身子躲在
梁柱后,但是那藏不住的狐狸尾巴,却告诉我她的身份,而她偶尔探看出来的眼
眸中,我看到了与月樱姐姐相同的炽热。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候,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事实上,
连我自己都开始心动,期望那渺茫的侥幸。也许……经过了这许多年,我身体状
况真的不一样了,上次修练兽王拳也很顺利,这次又有一个医道高手在旁护法,
或许我真能改写过去那不愉快的纪录。

  “好,我干了。”

  玄武真功的口诀,当年我一早就已经背熟,不用再拿出什么鬼秘籍来看,这
时则是在众人的包围下,盘膝坐好,默默运功,照着口诀行功。

  难得练功,一开始的气息运转并不顺遂,花了好一阵子仍静不下心来,这时,
忽然有支手指在我后心按了几下,每次轻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
禅功还是光明系的魔法,到后来,整个身体一片暖洋洋、轻飘飘的,直欲翔身仙
境,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护法,果然就是不一样……)

  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我正要趁势宁定心神,照口诀行功,脑里却陡然轰的一
声,彷佛被触动到什么,无数的画面、闪光在脑海里狂啸而过,雪白的女体、浓
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种画面闪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到些
什么。在脑内心神剧震,几乎走火入魔的同时,体内真气也为之大乱,开始逆冲
向腑脏各处。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万度洪炉,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
外呕血,难言的痛楚像是锉刀一样,狠狠地刮着痛觉神经,睽违多年的痛苦感觉,
再度出现在身上,而耳边则断断续续传来焦急的对话。

  “……他的真气……怎会……危险了……”

  “古怪……心灯禅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传武学有什么用?”

  各种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感觉到背后、前胸各自有几道暖流传入,但和体内
暴走的真气狂岚相比,却是那么地微弱,迅速就被冲毁崩溃,而出血现象更在持
续,大量黑红色的鲜血,被体内的压力所迫,疯狂地往外找着出口,不只是嘴里,
更从耳鼻中溢出。

  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勉力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几个晃荡不清的人影,下意识
地抬起手,从嘴边一抹,只擦得满手鲜血。

  “……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每次练功完……我身体都会病
弱一阵子了吧……干……”

  没有针对哪个人,只是努力把这句话说完后,我像是用尽全力地把血喷出去
一样,在用尽身上每一丝精力后,颓然倒下。

  “小弟!”

  一声令人整个心口都痛起来的急呼声,与淡淡的樱花香气一起靠近过来,当
鲜血喷洒在名贵的丝缎衣绸上,而我倒进一个温暖的胸口……能够晕躺在月樱姐
姐的怀抱里,这是我在满身的伤痛中,唯一一点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失去意识的
地方。

  黑暗,是属于梦的国度。

  梦境,是一个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样的智者、强人,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却都没有办法在梦境中随心
所欲,不得不去面对一些连自己都会讶异的“自我”。

  因为这样,我讨厌作梦,自从能够掌控自己行为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不要
作梦,别再看到那些讨厌的画面。不作梦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每天累得一觉到天
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是个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么也不用
梦,什么也不用去面对。

  因此,像这样子的景象,我确实已经有好久不曾见到了。

  地板的尽头,完全敞开的纸窗中,洒进来和煦的午后阳光,带着结梗花香的
熏风,吹拂过窗边缓缓摇曳的躺椅;以舒缓节奏摇动的木椅上,坐着一名闭目午
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
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妈妈……”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
有机会看到;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于给我这点宽容,所
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后,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

  “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喔,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姐姐。”

  穿着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
樱,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么美丽;有着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着三分遗憾、
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姐姐的手在这里,你握着它,姐
姐哪里都不会去,会永远陪着你。”

  当月樱姐姐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着圣光,可
是,为什么在这层光华之后的黑暗,是那么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
的黑暗,所以明明握着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
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后,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
静得怕人,没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
永恒的等待……因为这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
了一个光源。没有月樱那么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
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
艳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
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着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LAX,OPENYOU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
可是,在由深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着我的呼
吸器官,让我伴随着猛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TOP

0



           第二卷 第三章 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
西,之前就已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干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
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象看到了什么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
动弹,连些许挣扎都做不到;一只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
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着去看的东西,脑
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心里好象在疯狂呐喊着些什么,可是我却听不
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
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后,将那剧
烈的咳嗽与呕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着眼前景象由模糊变
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姐……姐姐?你一直守着我?”

  “躺着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
内息,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根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
脸盆帮我打水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
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姐,我口好干……”

  “胸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杯茶你慢慢喝,别
呛着,我另外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着,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精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
鬓发散乱、额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
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着我后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
掌上真的在焕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
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么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
巧,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什么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
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姐姐,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
辈子也练不出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
取笑她;我则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
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
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
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么一名女神般的美丽姐姐,为什么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
想?什么黑暗?什么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
药,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别急着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后放这种马后炮,说什么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
后病上好一阵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么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
是这个排斥好象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么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
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什么就吐什么,连那么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
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
但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
记不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
已经起身去取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月樱她想起了什么?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
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着那浓郁
而苦味的汤汁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
一下。

  “咳、咳……”

  “怎么了?呛着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胸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部,里面的胸衣包裹着她饱满的乳
房。我稍微调整角度,略显大的胸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胸部,从我瞥去的角度,
简直可以一览无馀。

  见着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
轻轻巧巧的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
身体、别贪图短暂淫乐的女性,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么好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
茅延安就来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于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宫询问,原因是茅延
安扛起了善后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宫向国王陛下解释,由于体质问题,
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宫的大人物亲临皇宫,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
帽子一直膜拜到脚底土地,最后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
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
生在这种时候,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精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
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刚烈个性,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精灵看起来斯文,
其实是最擅长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
类的历史不同,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
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
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于其它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
热爱。长年与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
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洗链地干着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精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着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
阿里布达、伊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资格说
精灵卑鄙,因为那句索蓝西亚格言的背后,还包含另一个意义:精灵的手即使染
黑,也只是染着污泥,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
议,向各国交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于逼得索蓝西亚点
头了,不过,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于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么,精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
得索蓝西亚点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
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精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
扬长而去,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份,也很难下手查办……当然另一个可能,是
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
但不管怎么样,不可能把伦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
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
蓝西亚已经和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
和平会谈成功,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
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后,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
没可能守住,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
却常常发现所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
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
心地搂抱着滚下去;最无奈的事,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着种种理由争权夺利,最后
步向灭亡。”

  茅延安笑道:“其实每个生物的天性里头,都有着自灭的倾向,或多或少而
已。你和月樱夫人不也是吗?明明知道这么偷情的后果,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
你们仍然克制不住地去做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贤侄你与那些蠢蛋并没有好到哪
里去啊。”

  “你不要每次都那么看穿我心思行不行?听你的口气,好象存心看着我完蛋
一样,我现在心情非常恶劣,你少惹我。”

  心情不佳是事实,即使心情很好,我也很讨厌精灵一族做事的繁琐风格,那
种斯文温吞的排场,每一分一秒都在耗着我的耐性。

  果不其然,我和茅延安一进入会场,看看那个镀上一层雪亮白银的高台、看
看那些用不去皮藤枝交缠组成的摆设,典型的索蓝西亚风格,高贵而不见奢华之
气,但看在我眼中,这份高雅却总带着几丝虚伪气息。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索蓝西亚的王子要发表重大宣言,却又没人知道
他要说些什么,这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谈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伦斐尔的资
料。

  精灵们除了给人高贵感觉之外,神秘气质也是一个既定印象,而伦斐尔更是
索蓝西亚的一号神秘人物,自从他开始逐步接掌索蓝西亚政务后,各国均盼与这
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索蓝西亚王的精灵贵公子接触,但他却一反精灵贵族的常态,
鲜少出席各种宴会,热衷于文化研究,不时外出旅游、打猎,令外人很难见到他
的面。

  索蓝西亚的王室与军部,对这位二王子的保密措施,甚至比大王子……甚至
国王本人还要周密,周围各国的情报部门,使尽全力去打探消息,也只能得到一
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报: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爱好东方文化,因此并不讨
其父王的欢心。

  本来外人还很难理解,为何索蓝西亚对这名二王子如此保密,直到三年前,
向来精于射箭、魔法,却因为没有强力骑兵,总在战场上吃亏的索蓝西亚,冒出
一支“疾风”骑兵团,在伦斐尔的统帅下,在一夜间消灭了为祸索蓝西亚东北的
蛮族马贼,尽显卓越的军事天份,这才惊动四方,从此得在战场上提防一群精灵
神射手组成的骑兵团。

  当我和茅延安进入会场,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登时转移到我们身上。由于
被莱恩当成“自己人”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们与莱恩走得很近,身价水涨船高,
自然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在喜欢论人长短的这个精神层面上,政客和狗仔队记者实在没什么差别,事
实上,右侧那边还真的有几家报社,派人来采访这次索蓝西亚王子的公开宣言。

  “贤侄,你猜……不,不用猜,你希望伦斐尔等一下上台,会宣布索蓝西亚
正式加入这次的国际和平联盟吗?”

  “不知道,那是莱恩和翎兰臭婊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讲,但我仍然希望事情朝对莱恩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这次联盟
已经拖了这么久,如果协议不成,莱恩的地位受到影响,对月樱也没有好处。

  “索蓝西亚二王子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到。”

  在年老司仪长长的宣告声中,伦斐尔从门口进入,身后没有半个随从,笔直
地走向雪亮的白银高台,他的长披风洁亮如雪,拖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尤其显眼,
特别是他本身那带有王侯贵气的俊秀容颜,看上去犹如鹤立鸡群般的抢眼,从现
身开始,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贤侄,你觉得怎样?伦斐尔可是索蓝西亚出了名的美男子喔,可惜青书不
在,不然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全场的女性都要尖叫了。”

  “是啊,尖叫完以后,他们会被全场男性分尸。如果让这两个孽畜继续存活,
那我们以后哪还有妞泡?照进化论的观点,我们岂不是要被淘汰灭种了?”

  “有差吗?你执行繁殖动作的时候,几时问过雌性生命体的意愿了?”

  “说得倒也是。”

  谈话间,伦斐尔已经上了发言台,我和茅延安对看着耸耸肩,预备承受一篇
亢长而繁琐的精灵式演讲,不过,入耳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吃惊。

  “在场的各国重臣、要人,我是索蓝西亚第二王子、骑兵总司令,伦斐尔。
格兰纳斯。斯特丁,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有重大消息要宣布,为了不耽误各位
的时间,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很难得,精灵们的种族歧视相当有名,平时几乎是不屑与别的种族多说话,
不过上了讲台,却往往像转了死性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伦斐尔如此开门见山,
他究竟是精灵中的怪人?亦或者是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呢?

  “这次我由索蓝西亚前来萨拉,是为了视察国际和平联盟的成败,这件事情
的关系重大,我观察多日,始终不能作出最后决定,不过,前日的一件事,让我
有了觉悟,作出了最后决定……”

  五大国之一的索蓝西亚,即将正式表明态度,全场的人们几乎是屏住气息在
等待,但也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显得相当轻松,包括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
的首脑在内,好象早已知道伦斐尔会说些什么。

  可是,我却感觉有点古怪。

  (奇怪,偷袭山庄的阴谋事件,是索蓝西亚的大丑闻,既然决定把这桩丑闻
遮起来,为什么还要特别提个尾巴?)

  当我正为这问题所困惑,伦斐尔抢先开口,“这件影响我决定的事,想来在
座的各位多少有点耳闻,却所知不多,而我现在就来解答各位的疑惑。”

  (不好!这个精灵王子豁出去了!)

  在伦斐尔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想法,可惜却来不及做些什么。在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面,伦斐尔像是回复了一个精灵在演说台上滔滔不绝的口才,
大曝日前索蓝西亚特种部队奇袭山庄的内幕,说到激动处,用力捶打桌面,慷慨
激昂的模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为精灵王子。

  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着在场众人。由于局面
太过怪异,除了我与茅延安之外,好象没有人发现到,十多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悄悄地接近演讲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避
免让伦斐尔发现。

  我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出声点醒,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这家伙就
这么被人暗杀干掉,我会非常开心。

  伦斐尔所说的内容,并不只是单纯叙述事实,相反地,他愤怒地痛斥索蓝西
亚精灵堕落若此,因为请不到一流匠师回国,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除此
之外,他也高分贝谴责本身的无能与督导不周。

  “……如果不是我的统领无方,索蓝西亚的军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我不
能回避的过错。”伦斐尔说得激动,居然做了一个超乎想象的动作。他双手抓住
丝质衬衫的前襟,往两旁一扯,一排黄金钮扣应声崩落,衬衫也变成了一片碎布,
露出了里头结实精壮的胸膛。

  “哗哇……!”精灵王子当众露胸,这并不是说他有暴露狂,相反地,他所
裸露出来的东西,令全场再一次哗然出声。

  一条神态狰狞的凶猛青龙,从肩膀开始,栩栩如生地纹在伦斐尔的背上,而
在他精壮胸膛的下方,一条长长的白布,在小腹上来回缠裹了十多圈;白布中好
像插着什么,从形状看来,似乎是一把竹柄的小刀。

  坦露胸膛、青龙纹身、白巾缠腹、小刀贴腰,再配合上那一套长裤打扮,在
我们这种在外头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追迹者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一样东西,
而他之后说的话,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我伦斐尔身为社团……不,疾风骑士团的扛把子,能在索蓝西亚屹立不摇,
靠的就是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说着这些话的伦斐尔,彷佛从拘束中回复了本来性格,眉飞色舞,与刚才的
斯文模样相比,更焕发着他的领袖魅力。

  “没有能够教好小弟,这是我的过失,等我回到索蓝西亚,就会开香堂、照
家法论处,给阿里布达王国一个交代,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公道,有人
想要借着这个错误,来勒索我们什么,这点我不会屈服,也绝不会和意图做出这
种行为的人共事,所以我在此宣布,索蓝西亚将耻于加入国际和平联盟。”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充分表达了本身的立场,但精灵王子的流氓形象,给人
们太强烈的冲击,相形之下,不加入和平联盟一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所谓的东方文化是……”

  “大概是极道文化,或是黑帮故事看太多了吧。”

  “你之前说……所有的精灵都很高贵典雅?翩翩有风度?”

  “混黑社会的精灵例外吧,江湖生涯是个大染缸啊……”

  彷佛与我们的谈论相呼应,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伦斐尔,要在台上做最后
的总结。

  “铮!”一声清亮声响,伦斐尔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讲台上,
厉声说道:“作错要认,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这么教小弟的。今天是由于我管
教无方,小弟们才会不守社团的规矩,胡作非为,为了表达歉意,我要切下小指
以示负责。”

  这话不是单纯说说而已,伦斐尔说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斩下。雪亮的
刀光骤闪,假如不是发生异变,我们几乎就差点看到血光飞溅,染上讲台的名场
面。

  或许是众人都吃惊得傻了,忘记掉讲台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势待发的鬼
祟份子,在伦斐尔亮刀砍手指的刹那,这十多个精灵骑士纷纷跃上台去,擒抱住
他们二王子的手臂,十多个人拉扯扭打成一团。

  “殿下,王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不要拦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负责。”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拦我!”

  “殿下!”

  “喔喔喔喔……”

  索蓝西亚二王子的当众宣告,透过各国的传讯系统、阿里布达的报社,掀起
了最大规模的政治风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对于伦斐尔其人其行,感到高度兴趣,毕竟索蓝西亚立国
以来,背上有青龙纹身、做事充满极道硬派风格,自称社团扛把子的精灵王子,
恐怕只有这么空前绝后的一个。

  不过,仍然留在萨拉的各国使臣,就不得不面对索蓝西亚表态后,所造成的
国际局势变化了。

  伦斐尔的发言,并不只是代表了他的个人意志,而是有索蓝西亚的政治背书,
从索蓝西亚本国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的情形来看,也许他们国王确实不喜爱这个儿
子的“嗜好”,但却对他的决定百分百支持。

  情势骤然演变成这样,对我方……至少对莱恩这一边,相当不利。茅延安与
我讨论时,也为此大大称赞伦斐尔粗中带细的厉害心计。

  “……这个黑道王子很不简单啊,虽然这样的发言,是他本来的个性与作风,
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适当的揭露点,让索蓝西亚本来因为袭击行动失败,趋于劣
势的地位,一下子被逆转过来,嘿嘿,本来作错事的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英雄
……不过,为什么他们敢冒风险,主动拒绝金雀花联邦呢?”

  “这个由我来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上,却忽然听见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声音,
跟着眼前一花,车门骤开骤关,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是以绝顶轻功掠入,
不过姿态却显得很悠闲,彷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与我们谈了这些么久的
话。

  “你……你是……”

  我没法摆出像茅延安那样的从容态度,因为我没有墨镜可以遮掩目光,也因
为我想不到,这位光之神宫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这么强行登车,是为了什
么?

TOP

0



           第二卷 第四章 晴天霹雳


  由于多了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便放慢了车速,缓缓而行。途中,经过
了一棵型态古拙的老松残木,茅延安出声喊停,而旁边的心灯居士……这位当今
世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竟然与茅延安一起拿出纸笔,透过车窗,描绘一只停在
老松枝干上的彩蝶,运笔如飞,却浑没注意到脸上沾着的墨色。

  看到那种专注神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为何他会和茅延安成为好友。之前在
南蛮时候,就听说这两人是老朋友,现在看来,还是相当好的交情,不然茅延安
不会有能力请动他来为我诊断,心灯居士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帮茅延安继续维持
他伪装的“大侠”形象。

  这两个人,到底当年是怎么认识?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来?这点我实在非常好
奇。

  当这两位相互恭维的画坛老友结束绘画,马车重新行走,心灯居士再次帮我
诊断,同时也对我在南蛮时勇救他徒弟的义举,表示感谢。

  我由衷感谢上天,居然是让方青书这个侠道白痴来向光之神宫报告事情始末,
否则若是光之神宫招回霓虹姐妹一问,今天的情形可能就是另一种发展。

  “霓儿对你颇有微词,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么,少年英雄风流得意,偎红倚
翠,只要其中并无强迫、不义之事,两相情悦,那又有何不可?老夫虽然出身慈
航静殿,却不是迂腐的卫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这个当然,光看你和茅延安那个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称兄道弟,就不难想象
你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撇开昨晚被这庸医弄得半死不活,今早连走路都乏力的怨气不谈,心
灯居士倒还真不是一个坏人。像昨天那样助我运功,颇耗高手的元气,如果彼此
非亲非故,求都求不到这种好事,而他只为了我曾在南蛮“义助”他两名女徒,
就肯这样帮忙,这确实是仁者之风。

  闲话稍稍带过,心灯居士跟着就开始对茅延安解释,金雀花联邦这几天发生
的变故。

  “金雀花联邦本身是个多宗教、多种族、多价值观的国度,用兼容并蓄的宽
容,让这些分歧和平共处,成为推动国家进步的动力。当方向引导正确时,这些
力量会形成别国所不及的动能。”

  一向主张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联邦,宽松的政策下,难免也有些游走在法律边
缘的奇怪宗教,假如这些教派只是老实传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们是神经病或
是性变态,只要不骚扰旁人,就没关系;但这次的情形有点古怪,几个异端教派
纠合了数千信徒,说要从慈航静殿的压力下解放,开创没有既存宗教的新国度,
而发动武装叛乱,要求划地为王,独立建国。

  回顾近百年的国际史,打着“独立”两字的组织,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这
次也不例外,这群邪教徒在国防军进攻的时候,节节败退,最后选择了集体自杀
的做法,真是标准的邪教做法。

  我摇头道:“这些家伙其实没什么用,既然已经有决心要自杀,为什么不多
拖个敌人去死?一群废柴!”

  “站在慈航静殿的立场,我们希望与其它的宗教共存,而不是成为唯一的信
仰……”

  想起在南蛮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心禅秃驴派人与蛇族勾结,做那些龌龊勾当,
这些话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所以很不客气地就反驳回去。

  “少来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宽容,以后有什么暗之神宫出来招揽教徒,你
们就别拦着。让暗之神宫与慈航静殿并存,谁也不是唯一的信仰,这不是很合你
们的宽容口号吗?连宗教战争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论,对于光暗、正邪之间的分际,我看得比较淡,不如传统静殿中
人那么壁垒分明,所以这个建议,我个人并不反对。”

  心灯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样子的世界,真的会比现在好吗?让世界变成
那样子,就真是小兄弟你的期望吗?”

  很漂亮的回答,过去即使是方青书,碰上这问题也只能沉默以待,没法还以
一个这么清晰透彻的响应,看来武功与辈分差了一档次,见识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顾虑世俗的眼光,和理论上的公平,那做事只能畏首畏尾,最后什
么也无法完成。做人做事,还是该倾听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对黎民众生
有益,那么太过计较毁誉,反而着了相,不是神职人员该有的心态了。”

  撇开目前慈航静殿的当权派不谈,心灯居士的这番回答,我个人满欣赏的,
尤其是他抚着长须,侃侃而谈,让人感觉不到架子的态度,更是相当难得。后来
他谈起我的身体状况,说诊断不出什么异状,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可能是玄武真
功特别神妙,外人指点不得其法,因而反受其害。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可能,因为当初在父子两人闹翻之前,变态老爸曾经亲
自指导我练功,照理说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玄武真功,结果我也是吐血吐得
悉哩哗啦,足足一个月下不了床,显然这和功诀没什么关系。

  心灯居士说,如果我修练其它武功没有问题,变态老爸又不反对,那么大可
考虑改修别派武技。他这么说话时,茅延安则在墨镜侧边猛使眼色,要我把握机
会,趁机拜师,如果能得到心灯居士这等大高手授艺,不啻比挖掘到一个大宝藏
更加受用,不过我却无意就这么成为慈航贼秃群的徒子徒孙。

  别的不说,如果成为方青书那样的傻鸟,满口圣贤之言,整天都做着侠道表
率,那我宁愿吐血死了算。

  不谈拜师,我们把注意力放回索蓝西亚的态度。伦斐尔发表流氓宣告的时候,
莱恩、我国陛下与冷翎兰都没有到场,显然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换言之,三方
谈判早在我昨晚昏迷时,就已经破裂,却没人通知我与茅延安,看来我们两个人
都是被排在决策中心外。

  “事情还没成为定局,尚且不用太担心,金雀花联邦还有一记后着快到了,
莱恩对此寄予厚望,应该能……”

  带着神秘的从容微笑,心灯居士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马车停止了行动,
车外则传来阵阵喧哗吵闹。

  自从国际会议正式召开,萨拉城内聚集了百多个国族,期间各式摩擦与纷争
不断,常常有在街上公然闹事的,像这样的骚动,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但当我们
下车处理,才知道事情不如想象那样。

  骚动的源头,并不是什么斗殴事件,而是车祸。马车所造成的车祸,在萨拉
城内不算罕见,但是一次三五辆马车,从几个不同路口高速冲出,连着撞在一起,
这仍然是相当诡异的一件事。

  听围观的群众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近日里连续发生了六七次类似事件,
驾车的车夫突然露出疯狂表情,一面大笑,一面拼命加快速度,然后就连同车厢
里的乘客,与其它马车撞个车毁人亡。

  特别怪异的一点是,仵作勘验的报告,每个死亡的车夫死时均带着微笑,彷
佛打从心里感到幸福一样,喃喃念着“恶魔”两字,染血断气。由于这一点太过
不寻常,所以军部把这当作一连串的伊斯塔阴谋事件来处理,只是苦于找不到确
切证据,没法确认。

  只是,当我实际看到车祸现场的几句尸首,却对军部的推判产生怀疑,这些
意外事件的起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吗?他们制造这些无意义的骚乱事件,是为了
什么?该不会是……

  一面思索,我身后也传来茅延安与心灯居士的谈话。

  “喂,老家伙,你觉得这是伊斯塔人干的吗?”

  “很难说,现场残留的魔力波动很强,肯定不是一般事件,但是……这也不
像是伊斯塔的作风……”

  连心灯居士也这么说,事情只怕就有古怪,我举目搜寻在场围观的群众,果
然就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熟悉的美丽倩影,在察觉我目光的剎那,艳艳地一笑,
转身离去。

  真他妈的,这个和平会谈是在搞什么东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么牛鬼蛇
神、恶魔天使都到齐了。菲妮克丝一直赖在萨拉不走,究竟是顾客多?还是专门
盯着我来的?

  在金雀花联邦的驿馆里,我们和莱恩碰头,共商大计。说来也好笑,我明明
是阿里布达的军人,但在外国宫廷所受到的重视,居然比本国为盛,不然依照常
理来说,我应该是跟在国王陛下身边筹谋定计,而不是为金雀花联邦出力。

  伦斐尔的发言,打乱了莱恩的布置,在征询着左右应变策略时,众人都显得
不知如何是好。

  我当然也没什么好意见可说,但却觉得伦斐尔的话有些怪异。勇于扛负责任,
这确实是黑道豪强的本色,可是伦斐尔的态度,好象把很多不必要的责任,全部
集中扛在自己身上。这是为了抢锋头呢?还是……为了想要袒护什么人呢?

  想想实在古怪,我想也许该找心灯居士打听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当时与
我激烈打了半天的那个精灵女骑士,究竟是谁?从情形研判,肯定与伦斐尔有特
殊关系。

  “约翰,茅老师刚才的分析,你以为如何?”

  莱恩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面临阻碍困境,这头百里雄狮更显霸主本色,
沉着应变、如猛狮般紧盯机会的姿态,与外交场合上的斯文温和,完全判若两人,
让我充分感受到,这位霸主确实是金雀花联邦的至尊王者。

  “虽然有些预料之外的挫折,但这并不算什么。自来要成大事,都会面临险
难阻遏,我们此刻面临的波折,正显示我们事业的超凡伟大。”

  虽然内忧外患同时而来,莱恩却干劲十足,大声鼓励着部属,激励众人的斗
志。

  “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形虽然有些小波折,但只要净念禅会的使者团抵达,
情势就会逆转过来。”

  听莱恩反复提过数次,他明显地对这支神秘援军深具信心,不过,我和茅延
安却仍然弄不清楚,到底这支神秘部队有何特殊之处?这也难怪,毕竟在莱恩的
看法中,我和大叔只是两个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还不够格与他分享国家
机密。

  但这答案却很快就即将揭晓,因为负责萨拉治安的我,刚刚接到通告,有一
支规模极大的车队,预定在今天深夜入城,而莱恩也特别向我打招呼,要求照应,
说为了保密,瞒过诸国的探子,这个车队并没有悬挂金雀花联邦的旗帜,不过我
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在萨拉城中的大校场上,金雀花联邦将给与会的
群众一个惊喜。

  听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有大行动的样子,我只能用力祈祷,明日正午的大
场面,不要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至少不要淋在我身上。眼下的萨拉,风云际
会,百国部族汇聚,彼此之间为了各种利益,暗地里的冲突不断,为了巨大的政
治利益,多么疯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不过种种迹象显示,除了此刻在萨拉城内诸国的情治人
员,就连黑龙会也有人潜伏,伺机而动,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完成国际联盟,是我毕生的志愿,也是能够造福整个大地,百世千代终止
战乱的唯一方法,为了达成这个伟大的目标,我莱恩?巴菲特什么都愿意付出,
尽管现在有许多国族不能理解我们的想法,但只要联盟成立,让所有国族受惠,
他们日后一定会明白我们此刻的付出。”

  莱恩的精神喊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让在座的金雀花联邦官僚士气大振,
连我都有半晌的失神。这样的领袖风范,无怪能让他稳坐总统宝座十二年。不过,
茅延安不时挤眉弄眼的怪表情,显然他对这些话不是没有意见的。

  不过,这些关我什么事?不管金雀花王朝干出什么霸业,对大地有什么影响,
终究是与我无关的事。麻烦的问题,还是扔给爱自寻烦恼的人去解决,让竭力在
事业上求表现的人,专心照顾他的事业,我则专心照顾他被冷落的贤妻,这样就
够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向茅延安使个眼色,要他帮我在这里拖住众人,而我则
趁机开溜去找月樱,一慰从今天清晨就不得慰藉的情火。

  原本是想找阿雪来宣泄一下的,不过,今天一早就被茅延安拉出门,还来不
及见她一面,也没能够问她,到底月樱在爵府里有没有碰着她,造成两碗汤相撞
的惨剧?

  两碗汤都捧在手里,还有一碗不知去向的精灵汤,也是让我提心吊胆。自从
索蓝西亚袭击庄园后,织芝就被冷翎兰秘密保护,到现在我也还找不到她的位置,
更不晓得她现况如何,真是懊恼之至。

  我向茅延安使了眼色,他则会意地点点头,但没等我开声找借口偷跑,莱恩
忽然一下闪身,快速出现在我身边,一掌就拍在我肩头上。

  “嘿!好端端的使什么眼色?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太看不起人了吧!”

  雄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只要莱恩有那个意思,我毫不怀疑他能一下
就拍碎我肩骨,再加上使眼色被看破的惊吓,我面色极为难看,担忧他是否知道
或看出了什么。就在这个紧张的当口,莱恩的传音入密,直送入我耳中。

  “虽然我不介意朋友与部属的私生活,不过你们也节制一点吧,在我面前挤
眉弄眼,打情骂俏,我看了该怎么办呢?”

  说完,莱恩又拍了我两下肩膀,充满友善的意味,跟着就回到他的座位上;
一旁的官吏群面面相觑,显是猜不透大总统为何有此突然之举。我则是给惊出了
一身冷汗,险些就给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基佬给吓软了腿。

  走出门没多久,就看到月樱正朝这边靠近过来,见到我立刻露出了喜色,不
过还没说话,就给我拉进旁边的房间里去。

  关上房门,我不等月樱说话,凑上去就要亲吻,被她侧头躲开,但闻到她身
上的馨香气味,心中更是热切,低头吻她雪嫩的颈项,不过又被她伸掌推开。

  “别这样,莱恩他们离这里不远,要是给他们发现……”

  “呵呵,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要给他们发现才够刺激。”

  “小弟!”

  说实在的,偷情这种事就是要刺激才过瘾,那种患得患失、随时有可能给人
抓着的惊险,分外增添高潮时候的快感,不过,这次戴绿帽子的对象实在非同小
可,不能轻易开罪,所以当月樱摆出姐姐威严,略带嗔怪地要我放手,我也只有
见好就收,宣告放弃。

  不过,我脑里却另外浮现了一个念头。刺激度很够,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
算来也是一种另类浪漫,至于可行性……我想了想,好象没理由办不到,只要找
茅延安帮忙,以我们的职位与权限,要办到此事,该是轻而易举的,那么……明
天该是很有趣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奇怪。”

  “嗯?没什么,一点男人的浪漫嘛。”

  我笑着回答,一面构思,一面与月樱闲扯。月樱虽然了解我的个性,却没可
能猜到我脑中的猥亵念头,只是关心着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有没有再觉得不适。

  “哈哈哈,我怎样都算是年轻人,吐几口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睡
一觉,立刻就是生龙活虎。”

  “是啊,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月樱这句不经意的话给鼓舞,本来打算稍息欲念的
理智,又再度被热切欲望沸腾起来,趁着月樱坐在旁边的机会,我右手往下探去,
越过衣裳,灵活地滑进长裙底下,隔着丝绸亵裤,抚起月樱圆翘的臀部。

  “啊……小弟,你……”

  月樱低低的惊叫一声,跟着含带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不顾身体
状况,如此急色。

  我哪里会在意这些?径自伸手挑开亵裤的蕾丝边缘,摸着月樱丰腴紧翘的屁
股,触感滑嫩弹性;心里得意,手指再顺着蕾丝边缘,由后臀摸往前面,手掌往
上覆盖柔美的耻丘,接触着柔细浓密的金色耻毛,指头则挑逗地往里探去……

  “不嘛……这里是……而且你昨晚才刚出事,身体还……姐姐又不是不答应
和你……”

  月樱的体质本就敏感,如今羞处落在我掌心,稍一撩拨,她便像触电似的,
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娇
软无力的瘫软在我怀里,任凭摆布。

  我挪了挪位置,另一手也顺势伸入裙内,顺着她的腰臀下滑,从三角裤后头
系带处,探入股沟,温柔地搓抓她浑圆丰腴的两片雪臀,在她反射性夹紧的屁臀
沟中尽力前伸,往蜜汁淋淋的肉缝探索;一手仍捧住月樱的柔美玉户,灵巧的五
指抚弄着花瓣嫩肉,很快就让蜜浆源源涌出,顺着掌心湿透了耻毛,更将整件丝
绸材质的三角亵裤,弄得一片泥泞。

  在这巧妙地挑拨下,月樱口中仍是呢喃低语,好象还在说些什么要我注意身
体的事,但我哪管得这许多,只顾着继续贪花窃玉,掌缘不时传来大腿内侧绝妙
的柔嫩触感,右手偶也滑过蜜缝往菊花蕾处探去。

  媚骨天生,又在最近的偷情中饱尝男女欢好滋味的月樱,哪堪如此刺激折腾,
烧红脸蛋依埋在我胸口,张口喘气,香舌微露,下体阵阵颤抖,穴壁抽搐,肌肤
滚烫,全身娇软无力。

  我想要再进一步,就这么顺水推舟地让月樱躺下,恣意狎弄她的圣洁玉体,
但这看着我长大的美丽姐姐,却突然冒出一句让我胆颤心惊的话语。

  “我昨天去爵府的时候,在府里看到一个少女,是位很美丽的狐狸小姐,她
……”

  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终于要面对了,虽然阿雪好象有机警地躲起来,不与
陌生人碰面,但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头,这两碗极度烫手的好汤
头,有没有碰洒在一起,现在月樱的疑问,无疑就是我的丧钟,紧贴着她蜜臀的
双掌,剎时间冒满了冷汗。

  “……一见到我就跑,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这句话听来还有一线生机,我不假思索,快刀斩乱麻地回答,“她……是福
伯的女儿,是福伯年轻时候上妓院嫖妓,和里头一个婊子生的,最近那个老婊子
生花柳死了,让她来投靠没见过面的亲生爸爸,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不要谈她吧。”

  “可是,她的狐狸血统……”

  没让月樱把话说完,我一下子就凑靠了上去,吻住她双唇,俯下头找起她的
嫩滑香舌。

  按抚在雪嫩香臀上的手掌,自然没有闲着,配合亲吻动作挑逗后,怀中的美
艳少妇不再说话,双手勾住我脖子,滚烫的脸伸出舌尖往上迎接,与我颈项交缠,
热烈湿吻起来……

  软玉温香在抱,看着月樱酡红的绝色容颜,我心里再次有了极度得意的满足
感,正要将这满足感觉升华,付诸实际行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快速踏步声,朝
这接近,听起来,竟然是直直地朝这边过来。

  “……是回休楚!”

  月樱惊呼一声,急急从我怀中挣扎起身,整理散乱的衣裳。本来就暗自惊讶
的我,闻言更是吓得坐直起来,这个担任莱恩与月樱近身护卫的男人,为什么会
朝这边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真像是所有三流戏剧里头出现的情节,奸夫淫妇在偷情的时候,总是会
被某个正义之士给逮着,然后被判上街游行示众?如果要我学那些坏人一样杀人
灭口,好歹也给我个弱一点的对手,不必挑选这么个武功高强的铁汉吧?

  看月樱惊惶失措的样子,瞬间脸色变得雪白,忙着整理好衣衫,还似乎想要
挡在我的身前,像个大姐姐一样,习惯性地袒护着已非幼年的我。

  “姐,你别担心,没事的。”

  情急之下,我虽然感动,却也没时间说什么,一面作手势,要月樱找地方藏
好,穿好衣裙,一面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抢先开门出去,也不管回休楚正朝着
这边来,掉头就往反方向走。

  “法雷尔提督,请留步,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回休楚的叫唤,正如我预计的那般响起,我佯做不知究竟,诧异地回头,只
见这名魁梧的大汉,面上挂着和气的微笑,朝我走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来捉奸的,
而以他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不用这样客气地与我结交。

  双方一碰面,回休楚先是向我表示感谢,说什么莱恩与月樱都是他的好友,
而这段时间,我为了莱恩的大业尽心尽力,又常常陪月樱聊天说话,让月樱的心
情开朗,连带也让他们夫妻的感情和睦,身为他们夫妻共同的朋友,他真是很感
谢我。

  “约翰兄弟,你同时帮了大总统与第一夫人,我很感谢你……你少年英雄,
干下了不少漂亮大事,正是人生得意……你法雷尔家的的玄武真功,是世上一等
一的绝学,照理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我看你似乎没有得到家传武学的真髓啊。”

  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大汉,很客气、诚恳地对我说道:“你没有一技傍身,
将来遇到凶险,如何了得?我有一套绝刀,是慈航静殿的秘传,虽然不能与你的
玄武真功争锋,但上手很快,爆发威力极强,倒不失为一套防身绝学,如果你不
嫌弃,我愿将这套刀法传授于你。”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真是愣住了,一方面是气恼,怎么他选在这
种时候来吓人;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突然间落在我头上。

  茅延安说过,“铃刀”回休楚是追迹者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瞧他几次出招
的身手、莱恩对他信任的程度,武功就算没有第七级,也绝对是第六级中的佼佼
者,多少人想要向他拜师学艺,都被拒诸门外,一套刀法能得他如此推崇,想必
是有些门道的,就算我没有时间去练,骗一本秘籍过来,也好过两手空空。

  心里打着骗秘籍的主意,我却没有立刻付诸实施,反而借口说有事待办,要
先考虑一下,请他回去,待我考虑完再说。

  回休楚倒也干脆,听我这么一说,略一拱手,并行离去。我目送着他的背影
消失,直至远去,这才回头探看,让月樱离开。

  好事未能成双,这点真是遗憾,我唯有把希望放在明天,期望明日的大会早
些到来,让我能够借着这个盛大的场面为背景,送给姐姐一份大礼。

TOP

0



           第二卷 第五章 愕然到访


  在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双方合力下,净念禅会的秘密车队于昨晚进入了萨
拉,使得今日的大会能够成功进行。

  不过,当我找来茅延安,请托他今日帮我完成一些工作时,才从他口中得知
一些意外变故,险些就让今日的大会开不成功。

  伦斐尔的做事果然够绝够辣。这位精灵王子在昨日的宣告后,立即命所有属
下收拾行李,预备当天离开萨拉,直接回转索蓝西亚,用此表示他并非是想藉机
要求什么,也不是表面说一套,私下又与他国交换利益,而是真的态度坚决地想
要退出。

  假若让此事发生,主办这次和平会谈的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两国,等若是
被用力打了两下耳光,幸好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至于,令伦斐尔暂时留在萨拉城
的理由,军部的探子查不出来,但茅延安却告诉了我。

  “朱磨坊歌剧团受邀在莱恩的舞会上表演?那个黑道头子喜欢看这调调?”

  这话一说,我自己也觉得可笑。本来精灵们就很喜好风雅、文艺的相关事物,
吟唱、诗乐、歌剧……都是索蓝西亚很热门的休闲,伦斐尔会喜好此道,根本没
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这两天对他黑道头子的印象太深刻,一时忘了这点。

  “朱磨坊歌剧团……我好象听过这名字,等等,这不是娜西莎丝那个婊子的
歌剧团吗?”

  “是啊,目前已经确认,娜西莎丝本人将亲自在宴会上表演献艺,这个消息
让萨拉城内的名流士绅抢红了眼,拼命争取一张宴会邀请函呢。”

  “那个妖女亲自下场表演?”

  “她本来就是剧团里头的台柱啊,如果她不下场,剧团怎么撑得住这样的大
场面?”

  “我是知道她与剧团有关,但我以为她只是幕后……”

  “美丽的女人九成都有表演欲,你以为她绰号紫伶水仙的伶字,是指什么东
西?”

  伶,也就是演艺人员。满难想象那个鬼女人换上戏服,粉墨登场的样子,这
么多人争着去看,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看什么。横竖我和茅延安是一定有得看,
倒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烦心了。

  而这个令人一头雾水的大会,究竟是开些什么东西,我们也终于有了答案。
为了日后对付黑龙会,净念禅会预备好了威力强大的新武器,特别运来萨拉,展
示给一众盟友观看,用以增加众人的信心。

  台面上的说法当然好看,不过摘掉掩饰用的眼镜后,这摆明就是展示武力,
用以折服同盟的强硬手段。假如武力具有压倒性的强大,确实不失为一个厉害手
法,但伊斯塔与那群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索蓝西亚的精灵更是摆明要离开,莱
恩这着险棋究竟有多少效果,其实很值得存疑。

  不管怎么样,我仍是责无旁贷地扛起了保安的工作,特别是冷翎兰也要以军
部代表的身份,出席在会场内,我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理所当然只能在场外执
行工作了。

  莱恩用以约见各方要人的所在,居然动用了萨拉城内每次可容纳十二万人进
入的王立竞技场,这点也多少暗示了今天将上演的场面之大。而我这个负责看门
的,则是待在竞技场东侧的一座九层高塔,居高临下,监看现场一切动静。

  某些看好我前途,正尝试与我结交的贵族,为我抱屈,认为我该出现在竞技
场内,以显身份,而不是被扔在高塔内看门,没有露脸机会。他们却不知这安排
正合我意,因为如果连我都被召进会场,观看阅兵,那今天还有什么搞头?

  让想参加典礼的人去参加,不想参加的另得其乐,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是,我虽然如愿待在高塔里头,但却不代表能够清闲。这次与会的部族来
自大地各处,其中有些小国平常就有仇怨,虽然顺应金雀花联邦的号召前来,但
当仇人相见,总免不了眼红的场面。而几个大国暗斗的背后支持,令他们得到不
应有的勇气,把心头的怒火付诸实施。

  “又来了,这次又是哪几个部族发生冲突?他们想把驿馆当成战场吗?”

  类似这样的哀嚎,之前已在军部反复响起。对于这些冲突事件,我们管也不
是,不管也不是,而爆发冲突的理由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华沙族的首领,不知从哪边得到密报,说邻近的红河族对他们领地发动袭击,
死伤惨重,他们得讯后就怒气冲冲地偷袭红河族首领所在的驿馆,双方乒乒乓乓
乱打一阵,结果才发现消息是误传,这下轮到红河族暴跳如雷,发誓要华沙族付
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情形,这几日屡见不鲜,反复上演,弄得军方疲于奔命,不知道
究竟该把这当作是国防问题,还是外交问题。

  冷翎兰身为御林军大都督,总领萨拉城防治安,又是军部的实质指挥者,这
些问题自然由她来处理,除了搞定那些尴尬场面,还得要派人警戒,省得那些被
劝退的莽夫,夜里又带人寻仇,冲进对方所住的使馆去。

  当这样的情形发生,双方都只能忙着找台阶下,最后只好把黑锅往黑龙会的
头上推,说是中了疑似黑龙会份子的幻术,以致不能自己;脸皮更厚一点的,还
说自己是发现了疑似黑龙会的刺客,为了追踪缉拿,这才一伙人全副武装,拿刀
拿棍又拿枪地跑到这里来。

  暗地里的伏流情形有多激烈呢?娜西莎丝抵达萨拉不过数日,就连续发生了
十七起“与黑龙会有关”的骚动事件,偶遇决斗、登门挑战、半夜奇袭,到底哪
一件真是黑龙会干下的,根本无从确认,尽管事情的严重程度,没有升高到刺杀、
出人命的地步,可是与当初各国聚集来此的本意已经不合了。

  冷翎兰给层出不穷的骚乱弄得疲于奔命,而当她今天要去参加大会,这些问
题自然就落到我头上。

  无论资历、战功、军阶,都轮不到我来作指挥,只不过我确实是有皇命在身,
加上最近的一些表现颇得人心,干一些翻阅宗卷、指挥调度的工作,还不至于引
起非议。

  “法、法雷尔万骑长出事了!”

  “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没出事,是你有事情要告诉我。这次又是什么?都
已经要来参加大会了,他们在路上就不能安静点吗?”

  “多克福部族的酋长,率众在东大街上,拦住了相邻世仇富尔莱部族的酋长,
不让他们来参加大会,要求决斗。”

  “真是要命,世仇不会在家里解决吗?千里迢迢跑到萨拉来决斗,他们是来
参加和平会谈,还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据说富莱尔部族的酋长武功不强,在领地里一直拒绝多克福族的挑战,这
次在萨拉窄路相逢,多克福族主动挑衅,冲突就爆发了。”

  这样的理由,也会演变成纷争。与会的百多个势力团体,有些是世代比邻而
居,因为某些纷争,成了累世仇敌,走在路上碰到,哪有不眼红的道理?

  假如这里是金雀花联邦,这些中小势力团体自然深为忌惮,会收敛行为,但
换做是声势次一等的阿里布达,又有某些人在背后鼓动,冲突就浮上台面。

  莱恩。巴菲特的威望,本可以震慑住这些蠢动,不过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不
能太过越俎代庖,加上他现在身份是即将卸任的总统,行事不宜太过高调,所以
只能把调解这些纷争的问题,交给阿里布达。更何况,我想他本身应该也有一些
台面下的利益考量……负责国际大型会议的保安工作,已经很不容易,特别是会
员国彼此气氛不睦,暗中互斗的时候,我们这种卡在中间的办事人员更是头大。
不过今天的大会即将开始,得要让这些观众尽快入场才行,所以我便将连串命令
发下去,由高塔内的临时指挥所遣兵调将,让军队去各处维持秩序。

  “法雷尔万骑长。”

  正当我将该吩咐的事吩咐完毕,茅延安很有义气地帮忙去执行,而我开始在
空无一人的指挥室内作些最后预备时,一个冰冷的女性嗓音突然出现,虽然听起
来很耳熟,不过却有些难以置信,特别是当我抬起头来,确认那个声音的主人,
险些惊得把手上的笔掉下地去。

  不是别人,正是阿里布达的头号冰山美人,我目前的顶头上司,阿里布达第
二公主冷翎兰。

  我和她相处不睦,互相乐见对方垮台,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周围的人知
之甚详,彼此也心里有数,只差没有光明正大说出来。为了避免冲突,平日是尽
量避免见面,我升任帝都保安后,也是尽量公文往来,省得上门自取其辱,但由
于公务,还是免不了碰头机会,然而,今天却有点怪异。

  平时我们两个碰面,都是不期而遇,不然就是我为了公事去拜见她这个上司,
冷翎兰从来不曾也不屑主动来见我。除此之外,过去每次碰头,旁边都有一堆属
下,因为谁都会担心如果我与冷翎兰单独碰面,可能立刻发生流血事件,包括我
与她本人在内。

  所以,当我看见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冷翎兰,英气十足的出现在门口,心里
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第一反应就是握住袖中百鬼丸戒备,天晓得这个
臭婊子是不是突然发了神经,决定趁没人可指证的机会,跑来把我一刀干掉。

  “法雷尔万骑长,今天的安全工作由你负责,所有的准备工作,你都完成了
吗?我刚刚从甲区过来,那边的警备……”

  冷翎兰站在门口,一面叱喝,一面骄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竟是不愿进来。
这让我心中稍安,因为她既然不愿进来,那应该不是来杀人的,但还是不可松懈,
因为以她的武功,从门口到这里只要一眨眼。

  “是的,那边我才刚确认过,马上会加强人手。”

  顶头上司过来训话,我当然是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对方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
我也很识相地不胡乱耍嘴皮子。

  说完安全上的漏洞,冷翎兰又批起我最近执勤的错处,斥责的言词极为严厉,
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但还算有点分寸,没有进行人身攻击。我倒也不会不悦,毕
竟以我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她不对我痛骂斥责,难道会温柔地笑着夸我吗?更何
况,比起她嘴里说的东西,我更在意她手脚的动作,省得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落
地,那就很悔恨了。

  “伊斯塔人的动静,你盯紧一点,别让他们有机会在萨拉作什么,骚扰到民
众。”

  “是的,知道了。”

  “娜西莎丝那天当众指控,说你与黑龙会勾结,窝藏黑魔导师。我不管这件
事是真是假,即使是假,如果你让她抓到借口,阻碍这次和平会谈的进行,我保
证送你上军事法庭。”

  “是,长官。”

  我不做多馀的答辩,只是单纯回答着。少了旁人的阻碍,在这距离看久了,
我不得不承认与赞叹,傲霜冰兰确实不愧为七朵名花之一,是个激起所有男人占
有欲的绝色美人。

  黑色的浓密发丝,贴耳而齐,在脑后绑了一个帅气的短辫;白瓷般细致的娇
嫩脸蛋,吹弹可破,给人一种柔弱想要怜惜的感觉,但当视线触及那双英气勃勃
的紫瞳,美目中所绽放的坚毅之色,就让人肃然起敬,不敢轻侮。

  白色的军装外套,里头是浅蓝色的天鹅绒衬衣,用金黄色的丝扣系住,胸口
则是别着代表她军阶的徽章,不过任何看到这枚徽章的男人,大概都不会联想到
它所代表的无数功绩与血战,而是猜想着在这枚胸章与衬衣之下,是怎样一双秀
挺浑圆的雪乳,在缓缓起伏着?

  我多年来的观察估计,该是34C,和姐姐同样的罩杯,但因为长年练武的
原故,骨架比较大。

  这个虽然算不上傲人,却也不能说是小的胸围,在军服的严密包裹下,不给
人半点满足目欲的机会。但当把眼光投向腰带以下,被金腰带束紧的纤细腰身,
衬托出胸口的娇秀曲线;虽然不是裙装,但贴身的雪白长裤,将本已微翘的臀部
勒得更加玲珑圆润,配上棕色的长筒马靴,在对所有阿里布达的男性,发出又爱
又怕的吸引力同时,这个帅气的姿态,也是众多阿里布达女性慕恋的对象。

  仔细想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臭婊从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明艳英媚的
大美人?我与她的梁子越结越深,根本没机会好好正眼看看对方,现在这样一看,
我心里骂归骂,却不能不承认,这臭婊不愧是月樱姐姐的妹妹,确实有着令我勃
起的美丽。

  以前变态老爸还在萨拉任职的时候,月樱还没出嫁,我有一段时间频繁进出
皇宫,与冷翎兰有过不少碰面机会。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呢?是穿着名贵的
洋装,梳着典雅卷发的小公主?还是已经拿着剑,随着剑术老师刻苦学艺的杰出
小剑士了呢?

  奇怪,我应该看过她的,却对那时候的她没留下半点印象……最近月樱一直
在试图让我与冷翎兰修好,不过这就像是我尝试想让月樱与她有名无实的丈夫离
异,留在阿里布达一样,是徒劳无功的努力。别的不说,要讲修好,以冷翎兰对
我的鄙夷与厌恶,就是我肯她也不肯,更何况,如果冷翎兰把我与星玫小公主的
事抖出来,月樱会怎么反应还是未知数呢。

  不过,在月樱的记忆中,小时候我与冷翎兰非常要好,但我却根本不记得有
过这么恐怖的事。到底是月樱记错了?还是我的记忆有问题?这点非常奇怪。而
当我向家里几名老仆求证,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老东西,居然给我装出一副
老态龙锺的健忘样子,问我谁是冷翎兰。

  问题一时间得不到解答,但真相应该只有一个,答案到底是……“你在想什
么?上司在和你说话,你居然敢分心,好大的胆子!”

  “是,长官。”

  被冷翎兰发现了我的分神,对于她的斥骂,我就像个军校学生那样制式回答,
但从刚才就存在的那股异常感,这时忽然浮现上来。冷翎兰怎么可能和我这样说
话?她突然跑来,不可能就为了对我训话谈公事,而她所说的话,更有点像是故
意找话来说,那么她真正的目的是……“差不多了吧?长……官!”

  “你这种语气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大会已经快要开始,你马上就该入座;去执行
工作的属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楼下,如果你有些话不想传入第三双耳朵,就趁现
在直接说吧。”

  我冷笑道:“能让向来看我不顺眼的二公主殿下,忍辱独自委身来见,一定
有个很不得了的理由,如果我没有料错,你是为了……”

  “乓”的一声闷响,冷翎兰右手挥出,击打在金属门框上,凹陷了一个拳印,
随着这声闷响,她脸上的表情整个变了,不再是之前那带着几分犹豫与顾忌的神
情,而像是在沙场对敌般内敛着怒气,几乎是杀气腾腾的表情。而她把门敲凹的
一击也清楚表示,她甚至不愿意让那个名字被我说出口。

  “卫兵们最近告诉我,你与月樱第一夫人走得很近?”

  我闻言顿感不安,不晓得冷翎兰知道了多少,当下镇定道:“报告长官,我
是负责护卫第一夫人安全的人,如果与她走得不近,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国
王陛下要我的小命,请问我该如何是好?”

  “……是这个样子最好,但我也警告你,若是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或是胆敢
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我警告你,这次我不会再对你宽容。”

  所谓的宽容,是像上次那样,因为妹妹被我玩过了,所以在宫廷那样让我出
大丑吗?虽然我不是暴露狂,不过当众露一次,能够换一个冬雪天女来干到爽,
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啊!

  话虽如此,但对着冷翎兰那张严若寒霜般的表情,自然不会蠢到在这时出言
顶撞,抢着找死。看来她只是得到了一点风声,抢着来下警告,却不知道我和月
樱好事早成……真奇怪,怎么每次姐妹被搞,这女人都来迟好几步?

  “是,长官。”

  制式的回答,我试图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然而,冷翎兰的怒火却没有这样
平息,反而更是炽烈,在说完这番话后,止不住的怒气,让她付诸实际行动。

  “嗖!”

  一把匕首闪电钉在我身后的木墙上。贴耳擦过的结果,割断了几络发丝,也
惊出了几滴冷汗,只不过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表情并没有发生改变。

  “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男人种猪,下流无耻,窝藏
祸心,我真不懂,老天怎么会留下你这种祸害现世,如果不是因为……”

  怒气勃发地说到这里,冷翎兰似乎惊觉到,对我发这种脾气却没实质作为,
只是贬低自己的身份,所以重新凝回那霜雪般的冰冷神情,恨声道:“我只警告
一次,月樱第一夫人是金枝玉叶身,你这种烂泥一样的男人种猪,就算是下辈子
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你胆敢去骚扰她,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取你性命!”

  “说得很好听嘛,这样就代表你很关心她吗?她过着什么生活?她心里在想
什么?你真的知道吗?我呸!连声姐姐也不叫,第一夫人第一夫人的,她没名字
吗?如果第一夫人有个什么丑闻,金雀花联邦翻脸,会影响到你在阿里布达的权
位,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东西吧?”

  应该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之前做这样的猜想,但从冷翎兰此刻的神情看来,
她确实是因为深厚的姐妹情,所以才忍住屈辱来对我警告。不过,我也就更加地
看不惯,明明就是姐妹,为什么要隔着这么生疏的形式?

  “我和月樱姐姐走得近,你看不惯是吗?告诉你,有什么不爽快,就找我上
司去投诉。我担任月樱姐姐安全护卫的职位,还有我执行的任务,是国王陛下亲
自任命的,你看不过眼吗?去你父王面前告状,让他把我解职啊?”

  一串话说得痛快淋漓,却也暗藏玄机,但相信冷翎兰听不出来,反正目前格
于形势,她对我不会有什么实质伤害作为,我就索性搬出国王陛下来压她,果然,
这番话说完,本来气势汹汹的冷翎兰,像是给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脸色难看之至,
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法、法雷尔万骑长。”

  “他妈的,这次又是什么事了?”

  阅兵大会还没开始,一堆事情就连接而来,城内各处的骚乱、冷翎兰的造访,
把我弄得烦躁不堪,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名表情惊慌的年轻传令兵,
很不安地站在门口。

  “干什么?说话啊!”

  在我问话的同时,下面楼层突然一片寂静,本来喧哗的人声静止下来,反倒
是多了一堆纸张飞散、杯子翻倒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遇
到敌袭。

  “怎么搞的?黑龙会的女杀手杀进来了吗?”

  “不是,是要告诉贤侄你,月樱第一夫人前来慰问了。”

  回答我问题的,是一名珊珊来迟的大叔,顺便带来了月樱亲临此地的消息,
也只有她的出现,才会让这些军人为之惊艳失魂,看傻了眼。

  我匆匆赶下楼去,就看到一身简便裙装的月樱,像是群星中的圣洁明月,被
一种军官簇拥包围着。几名武装侍女站在门口,小心地护卫警戒,看到我来,生
疏而不失礼数地弯腰行礼。

  月樱说,她是一个妇道人家,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军国大事的场合,不过,
为了感谢阿里布达军方这些时日的辛苦,特别前来致谢。

  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亲来探视致意,这当然大大提升全体军官的士气,更
别说能够这样近距离与“秋樱天女”握手说话,对这群雄性动物的激励作用了。

  “贤侄,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楼上的布置也已经搞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
看着办吧。”

  “知道了,老狗,功成还不赶快身退,留在这边是想碍眼吗?”

  把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居功的茅延安推开,我把把月樱请到九楼,暂时专属我
的办公室,而大叔则识趣地待在八楼,与下头的人聊天瞎扯,不让闲人进来。

  “姐姐,你怎么……”

  “是茅先生鼓励我来的。他说一直闲着没事也很闷,所以鼓励我来看看你工
作的样子。”

  “呵,实际看到了之后,一定很失望吧?”

  “嗯,怎么说呢……我的小约翰,是个很特别的军人喔。”

  月樱微笑道:“你懒洋洋的样子,和这个忙碌的地方很不协调,可是每个向
你请示过的军官离开时,本来那种紧张的感觉都不见了,你虽然作的事情不多,
但似乎很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呢。”

  这番话可听不可信,因为在这世上,哪家的人不是夸自家孩子好?让她来看,
自然是什么标准都会对我打宽几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连串飞扬激越的喇叭声,嘹亮地响起,演奏着流畅的军
乐,惊破四方的宁静,宣告着这场大会的正式揭幕。

  我拉着月樱,一起走到墙边,那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用一块极大的玻璃,
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西面,是临时整建的成果。从这里往下看,整个竞技场的
每一处都尽收眼底,比直接坐在场内前排的贵宾看台上,还要看得更为全面。

  放眼望去,看台内黑压压的一片,尽是人群,只怕是有个十来万人。目前来
到萨拉城的各个国族,代表人物连同随从,总计也不过万馀人,这十来万人是特
别开放,让萨拉的名流士绅、贵族百姓共同观礼的结果,当然内中恐怕也参杂不
少易容改扮的各国特工人员。

  金雀花联邦对于这场大会筹备已久,是整个和平会谈的重头戏。为了震撼效
果,观众当然是越多越好,不然盛大场面岂不是白演了?就是苦了我们这样的安
全人员,得为了场内观众龙蛇杂处的安全问题,深深担忧。

  代表大会开始的喇叭声,悠扬地停顿下来,在场内一片肃静中,我国的国王
陛下、金雀花联邦的总统大人,先后做了客套而老套的致词,紧跟着,竞技场内
的东门传来机括声响,随着厚重铁栅栏的慢慢升起,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来到竞
技场上。

TOP

0



           第二卷 第六章 秘密武器


  冬腊月在他们的奇异哨音下,这头巨怪依命做出种种动作,看不出如此硕大
的身躯,动作居然这样灵活,不但每截躯体能三百六十度地无死角转动,那双巨
钳更是每每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击,轻易击碎被当作目标的大石,还把石板地面
打凹一个尺余深的大洞。

  跟着是金雀花联邦之前响誉国际的重装骑兵出场,尽管在速度上有所不足,
但无论装甲、骑术与战技,金雀花联邦的重装骑兵,在国际间的强悍名声已经超
过五十年。

  不过,人类的军队再强,那也是对着人类的时候,要去与这头怪物对干,即
使身上有厚重装甲保护,恐怕也还是很心虚吧!

  结果也就证明了如此。在魔法师与僧侣的施法、祝福下,骑士们提升了速度,
也增强了力量,但无论是他们投出的枪,或是冒险近身斩击,都不能对这头巨兽
造成什么伤害,甚至就连魔法师所施放的火电,都只能在巨兽的硬皮上,留下轻
微的痕迹。

  ……这些都是在巨兽处于防御状态之下的结果,如果这头巨兽开始攻击呢?
那不就好象派骑兵团去围剿巨龙吗?

  这么强大的异种生物,我想每个武官重臣看到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能
擒下加以豢养,用作军事用途,那岂不是大大增强国家军力?

  可是再一想,脸色就会白掉,因为金雀花联邦把这头巨怪用来展示,岂不正
暗示着这个讯息?

  果然,当所有目光从巨兽身上栘开,随着心中的猜想,集中在金雀花联邦的
主看台,把声势与紧张气氛炒到最高点的莱恩。巴菲特,霸气凛然地站了起来,
扬起双手,高声向群众宣布,这就是预备日后讨伐黑龙会等邪恶势力的生物兵器,
而像这样子的巨怪,金雀花联邦目前已经拥有一千七百四十二头,随时可以上战
场实用。

  仿佛为了证明这些话的真实性,莱恩一扬手,又有几头蝎形巨怪从坍毁的闸
门内现身,齐齐向天鸣叫。

  惊见此幕,众皆哗然,一头便已如此厉害,如果有一千多头,那不是等于天
下无敌了?

  在短短的静默之后,化作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赞颂金雀花联邦的伟大,
邪恶之徒必将灭亡,像黑龙会那样的跳梁小丑已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各类的狂呼
声,里头有着欣喜、敬佩、拥戴,还有……恐惧。

  感觉得很清楚,在目睹这头巨怪的威力后,一些中小国家争着向金雀花联邦
献媚,或许是怕这些巨怪在消灭黑龙会之前,先践踏在自己的国土上吧!而伊斯
塔、索蓝西亚,还有那群矮人的看台上,则是一片静默,显然莱恩这一着强棋,
确实打乱了他们的步调。

  “奇怪,我记得金雀花联邦应该是禁止合成生命的研究啊!”我望向月樱,
问道:“这个净念禅会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不受法律制约的吗?”

  我不是下面那群大声叫好的蠢蛋,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头巨怪是纯属自然
的产物,一定是用某种术法合成制造的。光之神宫的信念之一,就是认为世间万
物的生命,都是由神明创造,所以创造生命的事,只能由神来做,禁止人类自以
为神,做只有神明才能做的事。

  这个净念禅会,名义上应该还是隶属于光之神宫翼下的组织,其中份子也多
数由光之神宫的子弟所组成,怎么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合成生物?难道慈航静殿
已经打破立场,要摆明车马地争夺大地霸权了吗?

  月樱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遥望着那群张牙武爪的巨兽,眉宇间看来深有忧
色,我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掌心,只觉得她的小手冰得厉害。

  正当我想要对月樱说点什么,外头忽然响起一声轰然巨震,几头蝎形巨兽一
起吼啸,仿佛天上霹雳乍雷,毫无预兆,我给吓了一大跳,手臂一扯,月樱没能
提防,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被拉过来,靠在我怀中。

  伴随这声雷一起传来的,还有一股很强的冲击震波,重重撼着我们所在的塔
楼。脚下的地板、桌上的茶杯、纸张,都感觉得到那股摇晃,我立足不稳,搂着
月樱就滚倒在地上。

  当紧密相拥,我所感受到的,不是阿雪那般丰腴的胴体,而是出奇地纤弱娇
柔,像是一朵易折的鲜花,连稍微大一点的风吹都禁受不起,肌肤触感更可比拟
初樱花办,轻轻一揉,就会碎裂缤散,让人只想捧在掌心,细细怜惜。

  娇躯柔贴,淡淡的香气窜入鼻端,刹那间,我不禁惊艳失神,哪记得稳住身
形,危急中只是本能地让自己重重坠到地面,摔得眼冒金星,却不敢让怀中这具
纤弱香躯受半点损伤。

  “哎唷!”

  “小弟,你没事……啊!”急切的探问变成了细细惊呼,理由是因为月樱察
觉到滚跌停停下之后,她柔软的酥乳,就正巧压在我胸膛上;我搂着她纤腰的右
手,滑落下去,隔着两层丝裙布料,按抚着她的香臀。

  尴尬的姿势,月樱尝试起身,但慌乱之下,虽然拉开了胸口的贴靠,却使得
我们的双腿更形紧贴,摩蹭抵触,产生了比过往每一刻都要让人脸红心跳的奇异
局面。

  “你这坏孩子,还不赶快让姐姐起来,要是给人看见,就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了。”

  会在这时笨得放手,那就不是坏孩子了,况且我早已准备周全,就等月樱姐
姐这头大鱼跳进来,现在网子已经收拢,我要是会傻得放弃,法雷尔三字要倒转
过来写。

  我假意起身,说要和月樱玩一个特殊的游戏,没等她说话,我就快速吟唱起
久久未用的淫欲结界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
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魔力早巳偷偷运起,这段咒语说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咒语才刚刚念完,整个
室内就被笼罩在一团粉红色的薄雾中,蒙胧不见手指。

  这是当年法米特的得意伎俩,在我使用的纪录中向来万无一失,只见月樱本
来略带疑问的眼神,迅速变得迷惘,跟着就像有几分醉意一般,一双眼眸像是有
烈火灼烧,变成又大胆又挑逗。

  我趁着月樱神智不是很清醒的当口,拉着她的手,来到西面的大落地窗边,
对着外头的万千人群,不由分说,自己一下子就脱掉上衣,跟着便伸手去解月樱
的衣带。

  “小弟,你干什么,这里是……”

  “刺激嘛,姐姐,别这么扫兴。”

  落地窗外的人声鼎沸,月樱似是给惊醒过来,察觉到我的意图,吓得花容失
色,急忙往后逃避,但却被我强迫拉了回来,嘴对嘴地封住她的抗议。

  “唔!”

  眼角余光往窗外瞥视,数头蝎形巨兽无敌似的狂叫,竞技场上的群众鼓噪起
来,一道雄伟身影在人群哗然中,如同飞将军般射落在场中,手里的狮王金剑反
映阳光,七彩夺目,正是金雀花联邦大总统莱恩。巴菲特。

  月樱见到丈夫身影,反抗得更是厉害,眼中更显露严厉的斥责色彩,然而,
我却看见了那抹斥责之外的恐慌,知道在淫欲结界的影响下,月樱也已不能自持,
这下哪还有半分迟疑,强力吻压住月樱的红唇,吸吮着她那柔软的双唇。

  竞技场中,莱恩好象说了什么,后来才听清楚,因为考虑到众人对这些巨兽
的战力尚有疑虑,所以他亲自要下场,试试这些巨兽的战力。

  话才说完,狮王金剑彩光闪动,莱恩身形如电,眨眼间就闪到几头巨兽的中
央,挥剑往巨兽的厚皮上斩去,展开一场剧斗。

  金雀花联邦总统亲自出手,全场群众情绪亢奋,大声呼暍,听在我耳中,更
像是最刺激的催情药剂,不断地挑逗着月樱的柔软舌尖,品尝那软滑的香舌。

  我双手紧紧抱住浑身发软的月樱,享受着她那对紧贴在我胸膛上的坚挺酥乳
房,月樱那双因为激情而颤抖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滚烫的娇躯,全身伏在我的
身上。

  “姐,这次的幽会很刺激吧?那次我们在马车上享受过后,我就在想,要找
个更过瘾的地方。”

  “……你、你真是胡闹,外头那么多人,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的,你……”

  “怕什么?我们站得这么高,谁看得见?就算有人看到,顶多不过是被你的
总统老公晓得,抓我这奸夫去游街罢了。”

  不顾怀中玉人微弱的反抗,为了更贴近现场,我抱着月樱一转身,把她压在
落地窗的玻璃上,我的嘴在她面颊、雪颈上不停地亲吻,双手在她身后一边摩挲
着圆鼓鼓的屁股,一边把她的裙子向上拽着。

  在粉红色迷雾的影响,与我的挑情手段下,月樱的挣扎力道渐弱,闭着双眸,
软绵绵地在我怀里承受着抚摸和亲吻,娇嫩软滑的香舌,也任由我亲吻吮吸。不
久后,彼此的舌尖互相交舔,月樱主动将香舌绕着我的舌尖抚舔一阵,然后再将
我的舌头吞进小嘴,间或轻咬戏啮我的下唇。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就将唇舌留给月樱,双手专心在湿泞至极的肉缝及臀沟
处享受;我们的默契很好,一个忙上,一个顾下,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时,才松开
放手。

  这时,我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短裤,月樱虽然还穿戴整齐,但胸前的系带却全
被解开,罗衫半褪,长裙也给掀翻起来,一双被透明丝袜包裹的美腿裸露在外。

  而在我刻意活动之下,那条早巳湿泞的亵裤,更是被撑褪到臀部下缘,露出
了那又圆、又白、又富弹性的雪玉屁股。我的手抚摸着肉乎乎的屁股,胸前感受
着月樱酥胸的柔软和丰满,下身已经涨得好象铁棒一样。

  我急于再进一步,但按抚在月樱玉臀上的手掌,却被她的右手阻住。我望向
月樱,在那双充满情欲的柔水双眸中,除了渴求,还流露着一丝哀求,似是请求
别在这么悠悠众目的注视下欢好。

  “小弟,别在这里好吗?这不是儿戏,如果被人发现……”

  “别怕呢,姐姐,这么暖的阳光,照着你的肌肤,感觉很舒服的呢,而且,
你身体都那么烫了,忍得住不要吗?就陪我疯一次嘛,我昨天忍得好辛苦呢!”

  我轻声调笑,当然不会告诉月樱,背后这面落地窗的大玻璃,早就被我特别
调换,变成了一面从里头看得见外头,却没法从外头望进里头的魔术玻璃,否则
我岂不是坏了脑子,自找死路?

  不过,我这番布置,却也不是单纯欲火上脑,追求刺激,而是有另一层意义,
倘若进行得顺利,或许能够多打开月樱心里的一道防线。

  落地窗外,剑光闪动,百里雄狮尽展威猛姿态,狮王金剑像是一团曜目的太
阳,在几头蝎形巨怪的包围攻击下,快速穿梭,那些巨怪的攻击尽管沉重,但却
带不到他一袂衣角,只是他斩出剑气,只能稍稍损及巨怪的硬皮,无法造成什么
实质伤害。

  莱恩并没有全力以赴,不然如果他真的奋起全力,以第七级力量配合宝剑,
我不信他不能重创这些巨兽,只是那样一来就变成夸耀他个人武勇,并非展示巨
兽的战力。但看在普通群众眼中,这和之前败得东倒西歪的骑兵群相比,已经是
最威风的表现,登时欢声雷动,连在远处的我都觉得刺耳。

  (去,会使剑有什么了不起?你去战怪兽,我就战你老婆,有什么好威风的?)
这个卑劣的想法,让我险些窃笑出来,急忙忍住,把早就预藏在旁边的毯子铺在
地上,让月樱在毯上平躺下来,只见她丰盈雪白的肉体上,一件水色半透明镶着
蕾丝的乳兜遮在胸前,两颗嫩美多汁的乳蜜桃,被勒得倍显丰满高耸;因为穿着
丝袜而更为细致的美腿,是那么的修长诱人;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上,下端早巳
被汩泪蜜浆沾溽得变了颜色。

  “姐,我好高兴命运让我们在一起,你是我心中最圣洁高贵的女神。”

  虔诚地说着,我帮她解开发髻,褪去罗衫,迳自伸手到她背后,尝试解开这
属于金雀花服装风格的蕾丝乳兜时,却找不到应该有的绊扣,心中正急,只听月
樱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仿佛是想逃避背后数万群众的炽热目光,最后像放弃抵
抗似的低声说话。

  “前面……这种胸罩和肚兜不一样……是前开式的……”

  得到她的指点,我右手抽出往上,在胸罩中间勾环处一拉一放,终于顺利解
开蕾丝胸罩,蹦弹出一对颤巍巍白嫩乳桃。

  “呵,连个内衣也这么麻烦,真不知道金雀花联邦的人在想什么。”

  我自嘲了一句,跟着就用再次吮吻她的粉脸、雪颈,然后吻上她那吐气如兰
的小嘴,双手抚摸着她那丰满圆润的香躯,月樱也紧紧的抱着我,扭动、磨擦着
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伏下身子,舔她粉红色的乳晕,吸吮着她水蜜桃似的雪乳,再往下舔她的
小腹、肚脐;然后我脱下她的丝绸亵裤、丝袜,舔她浓密的金色阴毛,修长的美
腿,白嫩的脚掌,整齐的脚指头。

  “嗯……嗯……”

  仔细的前戏动作,令月樱春心荡漾,浑身颤抖不已,边扭动、边娇啼呻吟,
性感的声音无比诱人,刺激着我的神经。

  长长的金发披散在凌乱毯子上,一丝不挂的月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美得像
水晶般玲珑剔透;那绋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琼鼻,和那微张的性感红唇,
是我最深烙于心的美梦。

  捏得出水的肌肤,雪嫩饱满的乳房,红晕粉嫩的你头,散发着妖靡的美艳;
挺翘圆滑的香臀,光滑、细嫩,又圆又大,玉腿修长有线条,而那凸起的花房、
被蜜浆淋湿的金黄耻毛,都是无比的诱惑。

  我再也按捺不住,几下便脱下最后束缚,挺立着坚硬的肉杵,来到月樱腿间,
双手扶着雪臀向上一拉,月樱随着我的动作挺起腰,目光短暂地投向落地窗外的
人群,白嫩的屁股顺从地向上翘起。

  我身子往前一倾,低吼了一声,坚硬的肉杵,伴随着她双腿的软颤,插进了
湿滑而紧密的玉户。感觉肉杵被紧紧地裹住,四壁的嫩肉地包住肉杵,轻微地蠕
动着,像是不堪蹂躏,想要把入侵者挤压出去;又像是渴望更深入的刺激,要把
肉杵吸入。

  如此美妙的感觉更激发了我的性欲,我疯狂抽动着粗大的肉杵,一下下直捣
入深处。

  月樱的头发散乱,嘴唇咬住几缙飘忽的长发,眼睛闭着,丰满的乳房在胸前
晃动,双腿紧紧的夹着,令下身显得更加紧凑。

  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神经紧绷,再加上淫欲结界的催化,月樱肉体受到的
刺激,已经不是呻吟能发泄得了的。

  伴随着我的抽插,她朱唇不住吟泄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媚欢叫,摇晃着金发,
吱吱水声由两个人交合的地方传出。

  我将手伸到月樱身前,先是抚摸前后摆动的雪乳,继而用力抓揉,看着她柔
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在我双手揉捏下变换出各种形状,细细的白肉在指缝间流
动,视觉的刺激使我加大了冲击的力度,肉杵飞快地做着活塞运动。

  或许是怕被人察觉,月樱偶尔会紧咬着牙,克制自己的纵情娇吟,这其实有
些可笑,因为这里隔音得极好,加上外头群众叫声又大,即使她高声呻吟,也不
用担心有人听见,如果要说有什么例外,那大概就是那几头不时会朝这边凝望的
蝎形巨兽吧!

  我两手捏着雪滑的臀肉,猛烈地在月樱的水嫩玉户内抽插,撞得一双雪臀
“帕啪”做响,点点淫蜜从两具胴体相连的地方飞溅而出。

  “呼……呼……姐姐,你的身体太棒了,屁股这么翘……这么白嫩,还会摇,
喔,夹死我了。”

  一轮接着一轮的狂抽猛插,我感到极度的兴奋,却也崩溃在即。

  “别……别说这么羞人的话……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看……”

  “干……就是要给他们看,让他们看看金雀花第一夫人……在偷汉子时候的
艳丽模样。”

  “你、你这个孩子,姐姐都和你……和你……你还在嘲笑姐姐……”

  连续高潮的颠峰,月樱带着哭音的语句,让我心生怜惜与愧疚,但她玉户中
膣道不能自制地剧烈抽搐,雪白屁股更是疯狂地扭摆,却让我把握到她现下又是
羞耻、又是快感如涌的极乐状态。

  会在这时候道歉就是傻子了,坏男人该做的是乘胜追击。在月樱的娇吟声中,
我索性将她从毯子上抱起来,裸背再次贴放在冰冷玻璃上,直接地感受竞技场上
数万群众的目光,一面运动着下身坚硬的肉杵,享受柔软肉壁的摩擦和温热,体
会着她性感身体的颤抖和呻吟。

  “来了……啊……来了……来了……”

  一阵猛似一阵的冲击下,月樱首先达到了高潮,她柔软的身子彷佛断了一样,
腰整个弯了下去,头向上抬起,晃动着金亮的长发,不停地呻吟着,浑身颤抖抽
搐,伴随着长长的“啊……”的一声,玉户内激射出一股蜜浆。

  我被她火热的阴精一激,下身阵阵酥麻,狂热地死死顶住月樱那稚嫩娇滑的
玉户,肉杵顶端一阵轻跳,把一股又浓又烫、又多又稠的阳精,直射入火热深遽
的玉户内……

  “美……太美了……啊……啊……舒服死了……来了……高潮了……啊……”

  伴随着娇媚的呻吟,月樱雪白的胸口冒出细小汗珠,浑身柔嫩的肌肤,散发
出馥郁的体香,与我俩交合处散发出的强烈淫蜜味道混合,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充
斥着难言的淫糜气息……

  一轮交合方休,月樱的螓首低垂,眼帘轻阖,呼吸急促,脸蛋儿上娇艳的红
霞久久没有退去。我却没打算让她清醒过来,只希望把这种不正常交媾带来的巨
大快感,深深地让她的敏感肉体记住。

  趁着淫欲结界未散,我雄风又起,搂着身下玉人的香腻纤腰,对着她浑圆的
雪白屁股插了进去。

  “啊……”

  月樱打了个寒颤,费力的举起了双腿,箍住情人的腰身,张开双臂,红唇轻
启。

  “吻……吻我……多爱姐姐一点……”

  佳人有命,我赶忙压下上身,双手把玩月樱的一双高耸美乳,含住了她吐出
口外的小香舌。月樱抱住了我的脖子,边迎合我的动作,边把自己的香津渡进我
口中……

  耐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我用力地抬起她的粉腿,捉住雪白的脚踝,猛烈
抽动,把月樱姐姐的双腿搭在肩上,大起大落地插着她的玉户。

  方自销魂,窗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头巨兽高声叫了起来,跟着一阵冲
击波震荡过来,我们都觉得身下不稳,险些滚跌开去,然后便看见窗外一片浓烟
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从浓烟的颜色来看,很像是那些巨兽所喷发的东西。

  外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不可能不受影响,心中一惊,一阵熟悉的酸麻感
传入脑海,但却又不甘这么简单地就结束第二回合。

  “姐姐!”

  一个恶作剧似的念头闪过,我拔出肉杵,对准月樱美白的屁股,将滚烫阳精
播种在她的肉丘上,然后用力抹开,将精液涂抹到整个浑圆的美臀,感受一股插
旗占地的奇妙满足。

  一般的惯例,男女欢好之后,应该是交颈而眠,或是说说体贴情话,不过这
样的好事,却没可能发生在我们这对偷情的奸夫淫妇身上。

  我虽然很享受偷情的刺激快感,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可以细细缠绵的时候。窗
外尽是浓烟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本来和野兽大战的莱恩怎么了,只
是一再传来那些蝎形巨怪的咆吼,倒霉的话,说不定这里还会成为那些野兽的攻
击目标。

  莫可奈何,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协助月樱穿戴整齐,要尽快离开这里。另外
一方面,外头出了这样的乱子,下头的军官们一定会上来请示,我们自然不能久
待。

  为了让月樱安心,我向她简短解释了镜子的机关,她本来紧蹙着的眉头,也
就随之舒展。不过,由于要匆匆离去,她连擦拭身体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忙换上
衣服,过程中我又被她在头上敲了一记,作为胡闹淘气的惩罚,理由当然是为了
射精后无意义的顽劣举动。

  “真是个坏孩子,这么大了还恶作剧,捉弄姐姐,你害得姐姐的……都黏黏
的,全都是你的……难过死了。”

  被敲了一下,我自然是顺理成章地继续恶形恶状,拦腰抱住刚刚穿好长裙的
月樱,在她的圆翘雪臀上轻抚,低声调笑。月樱似是急着离开,瞠骂着要我放手,
我却笑道:“我才不要,姐姐你那么美,我等这一刻等好久了,不趁现在多抱一
下,岂不是便宜你老公了?”

  以亲昵男女之间的调笑话语来看,这一句不算什么,特别是我们才刚交媾欢
好,什么亲密笑话都很正常。

  然而,月樱在闻言刹那,瞳孔骤缩,失去了焦距,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像是
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般,露出骇然欲绝的神情,这还真吓了我一跳,连忙出声
探问。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伯、伯父……源堂大人告诉诉你了吗……”

  声音在颤抖中说出,听来不像是对我说话,反而像是呓语,这下子连我也被
吓到,赶忙把月樱扶着坐下,也不管外头莱恩是生是死、那些巨怪会不会立刻攻
进来,都要先顾好月樱再说。

  可是,事情变化却连接而来,当月樱坐在椅子上,表情稍微缓和,回过神来,
门外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法雷尔万骑长?你在里面吗?月樱第一夫人在吗?”

  声音陌生,但叫门的同时,却有许多脚步声,显示不少人来到门外。我握着
月樱冰冷玉掌的右手,刹那间也是冶汗涔涔,猜不透是什么人物来捉奸了。

TOP

0



           第二卷 第七章 祸起萧墙
            

  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催得人心乱如麻,看来奸夫淫妇果真是不好当,随便偷
情一下,都有一堆人来打扰。

  我正想出声应门问话,但敲门声却忽然远去,敲门人开始敲起隔壁房间的门,
似乎不能肯定哪间房间有人。这个诡异情形,加上另一件不寻常事,让我觉得事
情不对劲。

  虽然烟雾弥漫,但是窗外此刻正在剧斗,我隐约可以听到各种喧闹的声音,
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应有声音,我却没有听到。

  ……我脚下应有的人声!

  这里是临时指挥处,塔楼一共有九层,七楼以下是人员办事处,九楼是被我
画为禁区的专属办公室。

  在我们脚下的八楼,连带茅延安在内,最起码有几十个军务人员。在我和月
樱合体欢好的时候,下头一直传来种种声音,但在这串急促敲门声响起时,底下
却变成一片死寂,半点声音都听不见,简直就好象……底下已经没有活人了。

  不合理的情形,我本能地回头望向月樱姐姐,脑里闪过几个念头。

  如果有阴谋份子发动恐怖攻击,目标一定是重要人物,而金雀花联邦的第一
夫人,肯定是当前萨拉城中重要人物的前五名。月樱姐姐现在落单在此,旁边没
有护卫人员,正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如果我是敌人,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不会!

  底下的几十个军务人员,不乏武技优异的高阶军官,还有一个狡猾多诈的茅
延安,敌人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不动声息地将他们制住,甚至宰掉,这么强大的
实力,肯定是某个类似冶翎兰那样级数的高手,又或者是某个大国的特种部队。

  想到情形的凶险,我心中一惊,满手都是冷汗,回头朝月樱一看,她立刻从
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对。

  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栘到门边,从袖中抽出了百鬼丸。果然,隐约
的血腥味瞒不过人,外面确实有了动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让月樱在这屋里藏好,
还是和我一起杀出去?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要保护月樱姐姐冲杀出去,我毫无把握,但
外头竞技场上十几万个人,只要惊动他们,有高手来援,那就什么都不用怕,问
题是,这点是不是也在敌人计算中?

  “小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

  “姐姐你放心,我拼死也要保护你!”

  说着连自己也觉得没信心的豪语,我从空气中的紧绷感,确认已经有人快要
搜到这边来,当下不再多想,从旁边拿了一张椅子,打破窗户扔出去,自己牵着
月樱由另一边踹门而出。

  “走!”

  这种小伎俩,我没预期会有效,在破门而出的刹那,我心头转过许多念头,
猜测敌人的身份,伊斯塔的巫师群、黑龙会的忍军部队,都是最可能出现的敌人,
然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景象。

  十几个身穿祭师形式的白袍人,全部都以怪异的三角头套遮面,只露出一双
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邪教徒的打扮。他们的袍服上以红线滚边,好
象绣了什么文字,看不清楚,我正想睁大眼睛去看,哪知道这些家伙看到我们出
来,不约而同地大喊,然后朝我们冲来。

  “地球是我的故乡!我要拥抱地球!”

  “地、地球教?搞什么鬼?”

  我给这乱七八糟的情景,弄得瞠目结舌。之前心灯居士提过,在金雀花联邦
的新兴宗教里,有一个走火入魔的地球教,深信大地上的所有人类,都是来自天
上一个名叫地球的星体,所以应该把灵魂回归母星,才能得到救赎。由于要争取
宗教自由,发动武力叛乱,被金雀花联邦判为邪教,大力镇压,已经冰消瓦解,
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却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当这群危险的邪教徒高喊“拥抱
地球”,朝这边冲杀过来,我也只有挥动百鬼丸,抢先往这些地球教徒迎去。

  教我诧异的是,当我与地球教徒一接触,他们的武功赫然低得吓人,几乎是
以跑上来自杀的拙劣方式,攻击还没递出来,就被我以锋锐无匹的短剑,削去了
手臂与脑袋。

  有勇气是一件可贵的事,但徒有勇气就是种悲哀了。前后没有几下子功夫,
我就把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给摆平,之间我有点担心,月樱会不会给这样的场面
吓到,但却发现这想法多虑了。

  月樱是个柔弱的女人,但却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欺负,在金雀花联邦的时候,
她没有练武,却向高僧学习回复咒文,还有勤练基本的防身术。当我飞快斩杀这
些暴徒,有几个重伤的漏网之鱼,拼着最后一口气向她扑击过去,却给她轻巧地
闪躲过去,反手抄起一张椅子,将他们打倒在地,蝴蝶翩飞般的美妙姿势,看得
人心旷神怡。

  明明是那么凶险的场面,鲜血四溅,横尸遍地,但月樱姐姐的眉目里,只有
淡淡的不忍与担忧,浑然看不见惊恐的痕迹,没有寻常女子遇到这种场面的慌乱
尖叫。这点让我不由得体悟到,她不愧是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十二年来见惯
了大场面,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她都能那么优雅地镇定处理。

  几下子功夫,刺客已经被切菜切瓜般料理干净,我甚至不用向竞技场中的高
手求援,一个人就占尽了所有锋头与功绩。

  月樱轻拂了拂鬓乱的发丝,又红着脸按了按臀后的裙子,这才悄声问道:
“楼下的人……出事了吗?”

  “不晓得,最坏的打算,可能已经被干光了。”

  “怎么会呢?就算其它人……啊!茅老师该不会有事吧?”

  这问题只有天晓得了,假如传奇故事中的那位欧伦真是在这里,没有动员几
个第六级高手,是杀不进来的,无奈茅延安的实力与他笔下人物相去太多,别立
刻给人宰掉就不错了。

  怪异的情形,令我皱皱眉头,让她先待在九楼,由我下去查探一下。

  到了八楼,那里的情形真是凄惨,不过倒与这边有些类似,都是死尸遍地,
横七竖八地倒着,只不过这边倒满地球教徒,那边倒着我方的军部人员。

  敌人的下手很重,这些军官个个不是残肢就是碎体,我看得暗暗心惊,刚好
发现一个只多剩一口气的生还者,立刻问他。

  “喂!怎么这么凄惨?茅……欧伦先生呢?”

  被我一问,那人睁开目光涣散的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指向右方的一个
窗口,整个窗子完全破裂,看得见窗外的浓烟与火光。

  “……敌、敌人一出现……他……他……他……”

  “他怎么样?”

  “……他、他就跳窗落跑了……”

  一句话才说完,这个只剩半截身体的不幸军官,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快速为死者祈福两句,抬头看窗,那里确实有一个大破洞,看来大叔见机
很快,一惊觉情形不对,马上跳窗逃跑,不过这里是八楼,他这么要帅跳出去,
倒霉的话,现在下场不会比这些咽气的尸体好到哪去。

  但奇怪的事情仍有一点,就是我不认为以这些暴徒的实力,可以奇袭这处临
时指挥处成功。事情的发生太怪异,这些人的存在,倒像是被放在这里,用来转
移目光的。

  转移目光?

  调虎离山?

  我蓦地一惊,赶跑回九楼,却刚好看到几道黑影闪电般在月樱身旁出现,而
她则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人也一样穿着地球教徒的白袍与三角头套,但却没有狂乱的感觉,反
而隐隐散出一种高手的气派。从这个气势,我就知道,他们才是袭击军部的主使,
刚才被宰掉的那些杂鱼,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诱饵而已。

  对付这样的高手,当然不是单单拿剑冲上去,就能摆平了事的,不过我却没
有选择,因为如果我像平时一样转身逃跑,让月樱姐姐被他们掳走绑架,我一辈
子都会遗憾。

  “站住!把人留下!”

  徒具勇气,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是一种悲哀;但是明知事不可为,还向老天
祈求奇迹,这却是一种更大的悲惨。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痛恨,自己料事为何如此
之准……

  声音才刚刚一喊出来,那群人中的一个手臂一扬,猛烈劲风袭来,正朝他们
冲去的我陡觉胸口一痛,脚下立足不稳,一个筋斗后栽出去,连续撞倒几个桌子,
摔瘫在地上,全身骨痛欲裂,险些就晕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把我打倒,似乎连出手的那人都大感意外,我就断断续续地听到
他和同伙说了几句话。

  “……真想不到……法雷尔家当年……这厮却如此脓包……”

  “……传闻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源堂的恐怖,让人怀疑他简直不是这世
上的人……这小子……根本是绣花枕头……”

  “……血魇居然死在他手里……倒霉……”

  “……长公主……”

  距离隔得远了,他们说些什么,听来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理解意思。
我撑着昏沉的脑袋,拼命地想要找个逆转局势的方法。

  刚才那一掌,劲道不是非常凌厉,至少没法一掌就把人打死,不过可以这样
凌空出掌,那至少已经是第四级的修为,相当于获授正式资格的骑士、魔导师,
当这样的敌人不只一个,四周又孤立无援,我该怎么办?

  多少有点后悔,如果昨天回休楚要传我绝学的时候,我学上两手,现在说不
定就有御敌之力了。但既然武功不行,就只有把希望赌在另一项技能上。屈指算
来,现在距离上一次使用地狱淫神仍不满三次月圆,但上次使用的情形特殊,没
有完成应有程序,所以魔力回复得快,如今已经可以运使魔力了。

  短暂片刻内,我拟定好一个连环战术,但敌人会否中我设计,并无把握,只
有行险拼一拼了。

  “站住!该死的恶贼,居然敢在萨拉皇城内撒野!”

  外头怎么说也有十余万人,莱恩、回休楚、冶翎兰等人都不是庸手,虽然被
混乱状态给耽搁住,但只要我能拖上一段时间,相信就会有人察觉这里的不妥,
赶来救援。

  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大喝一声,在敌人再次攻击前,率先动手。

  “古老的淫欲之神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向你们祈愿,引导淫邪之力,
出来吧!淫虫!”

  法雷尔家的子孙不用武功,却使用魔法,这对他们而言,似乎相当不可思议,
更何况我使用的还是六色魔法体系之外,从所未见的淫术魔法,当我把几十尾淫
虫召唤出来,散落在他们身上,登时掀起了一阵骚动。

  我不能召唤威力更强一个层次的淫兽,正确一点来说,是不敢。一直到现在,
我还没有办法控制召唤出来的淫术生物,而被召唤出来的东西,会照本能去搜寻
雌性生物。如果我召唤出淫兽,有很大的可能会波及月樱,相形之下,召唤出淫
虫,收拾起来较为容易。

  “什么东西?”

  “小心!”

  几十条淫虫近距离掉落下来,敌人根本无从防备,大乱中被我欺近身旁,靠
着百鬼丸的锋利,杀伤一人,趁他吃痛缩手,抢了月樱就跑。

  即使是内家真气的高手,要抵抗淫虫的效果也绝不容易,当初羽虹拥有第五
级力量,但仍是给淫虫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当淫虫成功掉落在他们身上,往衣
服里钻,我对局面抱持乐观看法。

  然而,这情形却不长久,就在我沿着阶梯跑到八楼,只感到楼上传来几声大
喝,手上微麻的震波,让我知道淫虫已经被净化消灭。

  那几个人都是武者,能够净化淫虫,唯一的解释,就是袍服底下穿着经过光
明祝福持咒的法衣,或是画上、刺上符文。可以动员一群第四级的好手,幕后组
织一定不小,再加上光明系的净化装备……难道是金雀花联邦的人?当真是什么
地球教?

  后头的人追来奸快,想要抢在他们之前抵达一楼出口,绝对没有可能,我唯
有兵行险着,抱着月樱闯进七楼,一面把门再关上,一面踢开挡路的杂物,往窗
口奔去。

  “思……小弟……你……”

  一声模糊的呻吟,月樱清醒了过来,而她的聪慧,更迅速地明白了我的意图,
当我们靠在窗边,她只是抓着我的衣领,以很信任的表情往我看来。

  外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那些人可能追了下去,但应该很快就会察觉,追到
这里来,我赶忙道:“姐姐,我的武功不好,这里这么高,我抱着你跳下去,后
果可能……”

  “你是姐姐的……嗯,姐姐信任你的判断,把自己交给你了。”

  或许是险难关头、心情激荡的影响,月樱的语气虽然含蓄,但用词却与平时
有所不同,俏脸更是红通通的,看来性感诱人,更让我心跳加速,要用理智克制,
才不至于心防崩溃。

  “做你该做的事吧,姐姐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小弟你有吗?”

  仿佛是为了替我打气,月樱一面拂着我额头的乱发,一面笑问着,说话的语
气像只是要带弟弟去郊游。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那些人发现不对,又跑回来了,我把握时间,几乎是
屏住呼吸地说话。

  “有,我想问姐姐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

  月樱也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眨眨眼睛,表情甚是不解。

  “如果十二年前,我就和今天一样,你会留在阿里布达吗?”

  问题问完,我甚至等不到听见月樱的回答,后头的破门声就轰然响起,我抱
着月樱,往窗外纵身一跳。

  “给他们跑了!”

  在耳边急速响起的呼呼风声中,我和月樱猛往下坠,上方则响起怒吼,跟着
忽然觉得身体一沉,竟是给一道绳索拉住,止住跌势。

  这情形在我预料之内,本来我就猜到,敌人中可能有使用软鞭、套索之类的
好手,以防不测,所以当绳索套住我的身体,要把我和月樱拉回楼上,我也做了
反击,积蓄起来的魔力,随着咒语唱颂而发。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魔蛛!”

  咒文的内容并不好听,我也唯有祈祷风声够大,月樱没有听见。在我快速念
完这一句后,一只半人高的巨形蜘蛛自虚空中浮现,猝然落封在七楼的窗口,不
偏不倚覆盖住那名抛出绳索的地球教徒。

  “啊……”

  事出突然,当含着剧毒的蛛丝近距离喷发出来,那人全然没有抵御能力,捂
着被毒丝腐蚀的头脸,发出骇人的惨叫,跟着被水火魔蛛的两只爪足一夹一挫,
他的身体就由中分成两截。

  水火魔蛛再次喷出毒蛛丝,但范围并不广,顶多两、三尺左右的射程,伤人
威力不强,但也足够让七楼的地球教徒不好过了。

  地狱淫神的召唤兽,是我最强也是最后的本钱,但我并无法妥善操控召唤兽,
维持召唤兽出现的魔力也不足,所以不能正面恃之与敌对战,只能制造出适当的
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魔蛛的出现,也弄断了缠在我身上的绳索,我和月樱再次笔直往下摔坠,不
过这次情形却不同,几道蛛丝及时飞射下来,缠在我的手臂与肩头,承担着急速
下坠的力道,把我们两人缓缓放下去。

  在我们快要落地之前,三楼窗户进然炸裂,两名地球教徒破窗攻来,那是没
有进入七楼的侥幸者。距离太近,我两手抱着月樱姐姐,没有抵御能力,眼看就
要挨上一击……

  就在那两名地球教徒的手,要碰到我身体的前一刻,忽然全身剧震,手脚痉
挛,紧接着,这两具身躯忽然变得影像模糊,两道淡淡的形影浮现出来,往东边
疾射出去。

  操控死灵的黑魔法技术中,有一种极为高深的召唤技巧,叫做“蚀魂”,能
够硬生生将活人的魂魄吸出体外,我只听人说过,但从未在战场上实际见过。

  此刻,这种技巧就在我们眼前呈现,那两名地球教徒的身上,应该有某种光
明系的防护措施,却仍是没有抵抗能力,一瞬间就给人强行把魂魄吸蚀出体外,
施术者绝对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两具失去灵魂的空洞肉体,笨拙地摔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成为了我们
落地时候的软垫。脚下一踩到实处,我放好月樱姐姐,便立即环视周遭,找寻着
某人。

  “两位平安脱险真好,不然,这笔帐如果算在伊斯塔头上,我们可就真的很
冤枉了呢!”

  随着这声娇笑,一个妖艳邪媚的身影,娜西莎丝,缓缓从浓烟中现身出来。
我想不到那么多高手中,第一个察觉此处有异来援的竟是此女,尽管她出手解了
我们危机,却无法保证她不会再下毒手,我握剑在手,摆出防卫架势,却又晓得
这完全无用。

  “娜西莎丝,是你吗?多谢了。”

  有别于我的戒备,月樱却像是和这妖女很熟稔的样子,从我怀中挣扎起身,
和她亲昵地打招呼。而在我的诧异中,月樱才简短地解释,过去娜西莎丝的朱磨
坊歌剧团数度在金雀花联邦献艺,由于仰慕歌剧团的华丽表演,她专程请娜西莎
丝教过她舞蹈,双方因此有过私交。

  这还真是一件让人想象不到的事,不过比较起“私交”这个理由,娜西莎丝
的额外解释,更能使我信服。

  原来,就在那几头蝎形巨怪突然发狂,喷出浓烈烟雾的同时,几名来自边境
小国的使臣忽然站起来,高声喝骂,说要给在座的人好看,跟着,就发生了大爆
炸。

  爆炸的来源,是埋在那几个使臣体内的浓缩魔力元素。这些一向被使用在强
力魔导兵器上的浓缩元素,有着很强的爆破威力,几个人体内都被埋下此物,同
一时间炸开,效果近乎站在火药库边玩火。

  几名人肉炸弹所站的位置,分散在看台上的几个不同位置,浓烟弥漫中又难
以分辨,当时的情形真是千钧一发,莱恩。巴菲特率先出击,从几头巨兽的夹击
中闪电射回,以他超越第六级的强大力量,挥舞手中狮王金剑,如旋风般将靠得
最近的两人斩杀,尸骸以柔劲轰向空中。

  动作简单,却包含着高深的武学造诣,只要心里稍有犹豫、出手速度不快、
柔劲使得不对,那些人肉炸弹便会立即爆炸,反而酿成巨大伤害。当时,全场能
配合他动作的,只有四人。

  莱恩的护卫回休楚、我国的二公主冶翎兰、索蓝西亚的精灵王子伦斐尔、伊
斯塔的魔女娜西莎丝,四人出手奇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各自手段杀掉人肉炸弹,
再将残骸轰飞天上,前后造成了几发震波。

  事情并不是只有这样就没了。在这几名显然受到操纵的人肉炸弹完蛋后,几
群刺客由不同方位出现,趁着浓烟掩护,分别向邻近的国族攻击,杀人的杀人,
放火的放火,甚至还荒唐地相互攻击。

  这场计划中的阴谋,令得场面乱上加乱,但在莱恩、冶翎兰等人忙着斩杀刺
客,控制场面时,娜西莎丝却先警觉到不在场内的重要人物,可能面临的危机。

  “任何想发动恐怖活动的人,绝不会忽略月樱夫人的存在,很不巧,今天爆
发这场阴谋事件,一定有人认为是伊斯塔主使的,在这些指责声浪出现之前,我
得要先做一些洗刷嫌疑的动作啊,要不然,莱恩大总统让这些丑陋的怪东西践踏
伊斯塔,我又该怎么办呢?”

  所谓同行识同行,同样也是玩弄阴谋诡计出身的娜西莎丝,便及时阻止了一
桩阴谋的发生,这是她的解释,我纵然怀疑,也不会在此时出口质疑。

  基本上,我并不是相信伊斯塔没有涉入今天的混乱事件,而是认为这场混乱
是多个势力交错影响运作下的结果,毕竟像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有好几个敌对势
力意图发动阴谋,破坏这场大会,只不过一开始被蝎形巨怪的出现给震慑住,未
敢妄动而已。

  巨怪的骚动与失控,纯属意外,但却令得处于迟疑状态的几股势力,不约而
同地决定发动恐怖攻击,于是有人自爆,有人拔刀,有人放火。一瞬间变成这么
热闹的场面,恐咱连刺客群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几股恐怖份
子相遇时,居然还会发生厮杀。

  “光之神宫有句话,送佛送上西,今天也算是大家的机缘,跟着我走吧!”
特殊时刻,娜西莎丝表现得很大方,鲜红的斗篷一扬,率先走在我们前头,闯进
浓烟。

  伊斯塔的魔女果真是非同凡响,浓烟当中危机四伏,才没前进个几步,就遇
上了敌人袭击,不过却轻而易举地被这妖女给解决掉。我在后头只见到她出手如
风,但手法诡异,全然弄不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制敌死命的。

  一般的常理,魔法师由于多半体弱,动作都不快,加上要念颂咒文,所以只
要我贴近距离,很轻易就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不过娜西莎丝却是个例外,除了是
个高段的黑魔法师,本身也是卓越的武者,单凭我的能耐,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捕
捉她的动作。

  浓烟中,娜西莎丝一路过关斩将,也不晓得究竟放倒了多少敌人,是死是活,
就在我们正要进入建筑物暂避时,一枪一矛冷不防地刺出,无声无息,功力着实
高明,下知道又是哪一路的恐怖份子。

  能够恰好选上身份尊贵却娇弱的月樱,他们运气本来不错的,但碰上娜西莎
丝,则是他们今生最大的不幸。

  “噬灵之焰,去吧!”

  袖袍翻卷,一双异常白皙的手腕,迅速沾在两把长兵刀上,轻轻一碰,下一
刻,仿佛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把敌方连人带兵器瞬间吞卷,只听得惨厉痛嚎与
火焰剥裂声齐作,两名实力不俗的敌人,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火化成了
灰烬。

  “黑火?”

  我有些惊讶,因为黑火在黑魔法中有着相当特殊的意义,娜西莎丝能够修炼
黑火,这点很是出我意料。

  “不用讶异,这点小小本事还不值得法雷尔将军惊奇。”

  听见我的声音,娜西莎丝没有回头,但撂过来的一句话,却让人感到她的不
怀好意。

  “同样的事情,你家里偷藏的那位魔法师,一样也做得到,已经见惯的您没
有必要特别对我表示惊讶啊!”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7 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