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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AV女优】作者:肖日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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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此一节,重回莎比在培训班段落,为便于识别,特此注明)

  黎明的无所作为的迷蒙的光线,照进了窗帘。

  莎比睁开眼睛,有一刻,她不知道身在何方。

  她想让自己感受身处何方,这时候,她是通过对心里是否有压力来找回被睡
眠压抑着的记忆的。

  她觉得心里涌动着一种暖意,一种温情的甜蜜。没有什么负担与不快郁积在
心中,渐渐地,昨天的记忆,走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她与小穆从正大广场那一
级连着一级的云梯般的电梯上下来,在那种纷繁的人流里,她摒弃了孤独,一种
由心到外融化了的孤独。

  以前她与小穆曾经一起走在城市里,但那时候,她没有亮出自己的职业与身
份,心里藏着一个隐私,这阻碍着她对身边感情的分享,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
与这个男孩有了一种共同的默契,有了一种不存在旮旯的沟通,这让她的心情顺
畅了许多。以前一直遮着掩着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地放松开来了。难怪今
天起来,她觉得一直以来压迫着她的心胸以及潜意识的恐惧,被清洗得干二净了。

  她只是觉得有一种放松,至少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敞开了自己,她不再觉得
负累。甚至她珍惜这种友情般的融洽气氛,为了报答这种友谊,她想起了柳丝丝,
这是她想到的给予那个男孩的最真诚的回报。

  莎比脱下睡衣,换上裙子,记忆渐渐地回到了她的思想里,她被一种甜滋滋
的感觉充满着,并且在她的心里流淌开来。

  她开了房门,以前她对另一个房间的那个男孩有一种拒绝与戒备,今天不一
样了,她甚至想悄悄地溜进去,吓他一下。

  她走进小穆的房门,发现小穆的门开着,再看床上,空无一人。莎比猛地想
起,昨天小穆就没有回来,想想自己刚才蹑手蹑脚的傻傻的行为,她用自己的手,
猛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自己说:「你这个小傻瓜,你真是笨到家了。」

  咋就忘了呢?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瞧你这魂不守舍的,脑子里七错八岔的,
真的要好好整整了。

  昨晚,她与小穆在正大广场吃了晚餐,刚刚乘着电梯准备一起回来,突然小
穆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钱盛肿打来的,告诉小穆,小火已经离开了剧组,因此,她在火车站
附近原来租用的地下仓库已经没有人住了,小穆与莎比住在一个屋子里,毕竟男
女同处一室不方便,现在正好让小穆住那儿。

  钱盛肿在电话里征求小穆的意见,是今晚就去呢,还是明天再搬。钱盛肿提
到一套美国CANOPUS数字非线性编辑系统下午刚刚运送到那里,但不知效
果怎么样,意思叫小穆测试一下。听到这话,小穆浑身来了劲,一直以来,他都
在别人的工作室里学习非线性编辑技术,但那完全是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工作
室里业务很忙,他很难有机会上台去正式操作,特别是这种电脑运作,一旦介入,
思维几乎不能中止,但小穆一直在一种断断续续中在人家的机台上训练自己的操
作,从来没有一种连贯的时间供自己酣畅地过把瘾一回,现在听说钱盛肿专门配
置了这套他一直梦寐以求的设备,真的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莎比当时在小穆的旁边,可以感受到小穆的那种兴高采烈的神情,好像天下
最美的事,就放在他的眼前。她的心里当时还隐隐地生出一丝无来由的嫉妒的情
绪,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拂走他的热情,便露出与他一样欣喜的笑容,文静地
看着他。

  「你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去?」小穆征求着莎比的意见,但他眼睛里燃烧的热
情告诉莎比,她的回答只有一个。

  「你喜欢,你就去吧。」她抿着嘴唇,像在藏着笑意。

  「真的,你知道吗?这对我很重要。」小穆似乎要全力地把他的快乐传染给
面前的这个女人。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盼着呢。」莎比说。

  「如果我真的搞上手了,将来我面前的障碍又会少一样,我会多一份顺利的。

  将来,我们……」小穆的眼光火热地看了一下莎比,但他似乎不好意思说下
去了。

  莎比心里咚地响了一下,尽管她能猜到小穆想说什么,但她还是紧跟着问了
一声,「什么?」

  「我们——」小穆的眼睛里流淌着柔情蜜意,「我们以后离开钱盛肿,也就
不怕什么了。」

  莎比似乎感到一种失望,但她迅即地告诉自己:你还期待着别的什么可能吗?

  小穆这样说,是最好的方式了。于是,她平和地问道:「你真的想离开这儿?」

  「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钱盛肿干这种事,迟早要翻船,我们要抓紧时
间,多为将来积累一点资本。」小穆口无遮拦地说道。

  「我这样想过,但我无所谓了,反正……我就这样了,如果你将来出去,那
我就很高兴了。」莎比说道。

  「你说什么话?你还真的想留在这儿?」小穆望着她。

  「我留不留都无所谓,如果你能出去,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我会为你高兴
的。」莎比低声说道。

  「你怎么了?你不愿意出去?」小穆有些不解地问着她。

  「不是不愿意,是我也没有地方去啊。」

  「将来我有了技术,到什么地方不能过好日子。」

  「你好就行了……」

  「什么你啊我啊,是我们的。」

  「别……」莎比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太好了,她一
定要把一件最好的礼物给他,来回报他对自己的好。

  「怎么了?」小穆似乎没有感受到莎比的异样,「我知道现在说这话还有一
点早,但绝不能放过一点机遇。你应该理解我现在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吧?」

  「理解,理解,」莎比连声说,她想把自己心里的那种酸酸的想法遮掩过去,
「那你过去吧。」

  「那你一个人怎么办?」小穆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也不是小孩子,还怕丢了不成?」莎比低着头,自己都觉得好笑,面前
的这个小弟弟居然关心起她来了。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把我送回去,再赶到闸北,要多长时间啊。行
了,我会摸回家的。」

  小穆毕竟太贪恋新设备给他带来的兴奋感,便叮嘱莎比回到家,一定要给他
打电话,然后两个人分手告别了。

  就是昨晚这样的分手,在莎比的心里留下了芬芳的回忆与美好的感觉,连早
上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怡人了。她在想啊,这个小穆啊,有了一套电子设备,连
命都不要了,估计他一晚都没有睡觉。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悔,昨天也许不应该
放他走,一个没有女人管着的男孩,就像一头野马一样,乱闯乱撞,过着狼狈不
堪的日子,如果有一个女孩在他的身边就好了,这个女孩应该是什么样的呢?莎
比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柳丝丝的俏丽的面容,她的少女的纯真的洁净的神情,小穆
与她真是很般配啊。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混合着七上八下的滋味,但这并没有冲淡她心里快乐的
主调。

  手机突然响了,她扔下餐具,急忙奔到床头,她想一定是小穆来电了,但接
过电话,才知道是钱盛肿来的。

  「莎比啊,你八点钟前开车到锦江宾馆去一趟,把黎教授带过来,今天有她
的课。」钱盛肿吩咐道。

  「那一个黎教授?」莎比问道。

  「就是那个黎影河啊,你不是知道她的吗?那个什么什么走狗王晓坡的遗孀
啊。给我们网站写过《论AV影片的启蒙意义与文化含量》的……,想起来了吗?」

  「真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好喜欢她的,我还喜欢她的丈夫。」

  「瞧你高兴的,今天你好好与她聊聊。」

  「钱主任你真神了,黎教授都能请得动啊?」莎比几乎发出超大的音量。

  「现在有钱什么东西请不来?」钱盛肿说道。「黎教授不是连自己的情书都
拿出来了吗?」

  「那人家可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纪念一段感情。」

  「随你怎么说吧。」钱盛肿呢咕道,在断掉电话之前,莎比听到他的一句话,
「这世上不为钱的人,是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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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开车出去,专捡大道走,驶上了南北向的成都北路,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上海的道路太复杂,开着车,她只能选择那些有着鲜明标志的道路,不然的
话,她就要彻底地被击倒在上海那乱麻一样的道路上。

  把车停到锦江饭店的地下车库,她打电话给钱盛肿,问如何联系黎教授。老
钱告诉了她一个号码,莎比来到饭店前面的花园里,一边打电话,一边等人。

  透过绿树的遮蔽,锦江饭店的主建筑影影绰绰地闪现在树丛中。从外观上看,
它有一点陈旧,建筑风格一看上去就像经历过历史的风尘,它沉重而没有现代建
筑的透明轻越。上海,就这样错杂与混和着各个历史时代,它有着现代的时尚气
质,但更有着历史的杂合色彩。

  上海的老建筑,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墩实、深厚的氛围,大理石的墙面,夸张
了这样的厚重感。过去与现在的强烈的反差与对比,使上海像一个魔幻小说中的
诡异的世界。当莎比来到这里,她觉得面前的很像是《蝙蝠侠》中的那个古怪的
世界。那里的城市,仿佛是一个未发育完全的中世纪的城市,突然被安插到现在
都市里,整个一个不谐和。而上海的建筑未尝不是如此。锦江饭店的标志性主楼,
在日益生长的城市里,早又失去了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心态。它的主体建筑,像
一座扇形的伸展开来的碑座,中间仿佛是高潮崛起的顶点,两边呈阶梯状的曲曲
折折,随行着下降,仿佛从平台期的顶端向两边恢复着正常。看着阴沉沉的窗户,
共有十八层,所以,这座楼也被称为「十八楼」。在这样的楼房里藏着太多的秘
密,人类无中生有地在一马平川上制造了空间,然后在里面塞入了阴谋与历史,
就让城市变得复杂而深不见底。当人类被建筑隔在外面,里面的世界总会使人浮
想联翩。

  莎比胡乱想了一会,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带着京腔的女音,字正腔圆,
十分悦耳。

  「黎教授吗?」莎比激动地问道。

  「我是黎影河。请问你是——」

  「我是莎比,」莎比太激动了,一时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一想到自己不
过是黎教授的FANS之一员,一般情况下,FANS容易知道偶像,而偶像是
不会知道FANS的,于是立刻改口道,「我是接您来的,您认识钱主任吗?钱
盛肿的,你的认识?」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口音怎么变成大和民族的腔调了?

  莫非A片强国的语言,也很强大啊,连参与A片的演艺人员,也不由自主地
受到日语表达方式的感染?

  「噢,认识,认识。您在哪里?」

  「我就在宾馆外面啊,您在哪里呢?」

  「我在一楼的大厅里呢。我马上就出来。」

  「别,您呆着不动,我进来找你吧。要不然,一错身,两下都找不着了。」

  莎比说道。

  「那好吧,我坐在这儿等你。」

  莎比抖擞精神,穿过大铁门。她还记得当年在中学时曾经和一帮追星族到这
里看谭咏麟的往事。当时这里围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层层地累积着,从铁门的缝
隙里,寻找明星的蛛丝马迹。人太多了,莎比夹在中间,气都喘不过来,只听到
前面有人喊,「看到了,看到了」,人群立刻发生强烈的骚动,莎比被前后夹攻,
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轰隆一声,前面失去了压力,她被后边的压力推向前面,
跌倒在前面的人身上。原来大家的合力推动,把大铁门推倒了。那时候真有意思,
也不分男女,全堆在一起,好像也没有觉得有男女之别。应该说,作为明星的F
ANS,其实那种感觉真的好纯的,有一种兄弟姐妹的感觉,大家心理上都很通
透,也互相很关心,想想多少年前的那个自己,好像与今天隔了好远似的。没想
到多少年后,自己也能上镜头了,但与谭咏麟那种上镜自然是不可比的。不过,
莎比又想到,很多著名演员,都演过脱衣解带的三级片。香港演员里演过三级片
的很多,她喜欢的杨采妮也曾经露出一个十分丰满的奶子,显摆着自己的女性特
征。国外的演员就更多了,像著名的卡梅隆小姐,就曾经演过A片。当年钱盛肿
还播放过这一段录像,只见里面的卡梅隆,穿着丁字裤,拿着一个大鞭子,殴打
吊在屋顶上的一个男人,估计那个男人喜欢受美女的虐待。另外,著名的史泰隆
过去也是演A片的出身,可见,A片的行业中,曾经产生过多少伟大的人物,特
别是明星啊。莎比觉得自己的联想,岔得太远了,赶紧抑制了自己的思绪,还是
多想想现在吧。

  她对黎影河的好感,是因为钱盛肿过去在播放A片的时候,经常提到黎影河,
用黎影河的理论,来支持A片事业。莎比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钱盛肿最喜欢强调
黎银河的一句经典名言:「每一人都有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并用这一名言,
让AV女优们心甘情愿地在镜头前使用自己的肉体。莎比从心理上,感到黎教授
是A片理论的总后台。并不是说莎比对A片有多少感情,只是在全社会对A片业
嗤之以鼻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尊敬的黎教授大胆地喊出女人有权处置自己的身体,
这多少让女优们感到人逢知已的亲热感。这也是莎比为什么从内心里很尊重黎教
授的原因。至少黎教授让女优们心里上不再抱着自我谴责的罪责感。这就像古代
妓女总是把唐太宗的头像供奉在家里一样,其实女人是容易记得别人的好处的,
哪怕你说过一句熨贴过女人的话,都会让女人铭记在心,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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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继续)

  莎比来到锦江宾馆的底层大厅,晦暗的深色的大厅里,顿时黑暗了她的眼睛,
从明亮的光线充足的室外,进入讳莫如深的室内,顿时有一种不适应的茫然感。

  她顿了一会,慢慢地适应了屋内的环境,远远地望着散乱地放置在这个大厅
里的客人,竟然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是黎影河。

  在她的想像中,有一个不可替代的黎银河。她的大名如雷贯耳,那么,对应
着她的这个名字的女人,应该是华贵的,高雅的,甚至,莎比想像着她应该散发
着一种成熟女人的气息,带着金边眼镜,有一双饱满的红润的嘴唇。其实莎比也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一个女人的成熟想像成丰腴的嘴唇。她对黎教授的容貌,
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有把她想像成一个美女教授,毕竟表里如一,对于女人来
说,未免太苛刻一些,但她放低要求,黎教授有一双性感的嘴唇,总不是对她的
强人所难吧。

  所以,莎比进去的时候,便依次地寻找着有一个性感嘴唇的女人。

  靠在最里面的坐在沙发上的一对男女引起了莎比的注意。那个男人,年届中
年,而那个女性,却是一个少女模样,浑身散发着清纯的光泽,那个中年男人深
情地望着那个女孩,使莎比吓了一跳。女孩秀发飘飘,侧面的轮廓,凸出粉面团
团的曲线,使整个面容庄重中又带着几分妩媚。莎比把注意力放在这对男女身上,
倒一时放弃了对黎教授的寻找。

  正在莎比傻乎乎地找不到人的时候,突然,她的身边站来了一个男人。

  「小姐,侬找啥人?侬有空伐?没啥事体就不闲不闲。」那个男人说道。

  莎比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也在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堆着笑,莎比凭着阅
人无数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那种专门猎艳女人的男人。

  「对不起,我是找人的。」莎比克制地回敬道。

  「找啥人?是不是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那男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副似
曾相识的亲热劲,「小姐,你这条牛仔裤是啥名牌啊,你穿在身上,老合身的。」

  「先生,这是随便在地摊上买的,哪里是名牌?」莎比冷漠地回答道。

  「不像,不像,你穿在身上好有型啊,我看是不是卡尔文克莱恩。看到你,
我到想到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词:」There‘snothingbetwee
nCalvinandme’。小姐,不知能不能施舍给我亲密无间?」那男人
说着,就凑近目光,伏到莎比的下身部位,作寻找衣服上的标志状。

  莎比腾地觉得脸颊着升起了火球。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那一句英语,是卡
尔文克莱恩的形象女郎一句暧昧的挑逗性的广告词。在那个流行于全球的广告中,
穿着牛仔裤的广告女郎,挺胸撅臀,亮出全身的线条,说出了那句中文意思是「
我与卡尔文亲密无间」的著名广告词,而「亲密无间」则显然是暗示她穿的内裤,
直接把广告目击者的眼光,诱惑进女人的内裤里,这种对人的挖窟打洞的性幻想
的曲意勾引,成为广告创意擦边球的最佳方案。受此影响,中国广告里那种对诸
如洁尔阴、月经用品的广告词中,无一不运用了这样的技巧,使得知其内涵者,
能被那种冠冕堂皇的广告词背后潜蕴着的暧昧意义,激发得涌上会意的微笑。

  「你干什么?」莎比连连退后几步,「有什么好看的?」

  「你别误会,我是看看什么牌子的。」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穿衣服不讲究的。根本没有什么牌子。」

  「不穿名牌,还有这样的气质,了不得啊。」那男人后仰着身子,摇头摆尾
地看着莎比。「小姐,我今天才晓得,这衣服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穿在什么人
的身上。」

  莎比白了那男人眼,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讨嫌,粘着人就不放手。如果在以前,
她会觉得有一个男人围绕在身边,颇能满足她的虚荣心,但是,自从与小穆释去
了两个人之间的疙瘩之后,她更喜欢寂守着心灵的平静,愿意享受那种不受外界
干扰的安静,所以,她看到这个男人像苍蝇一样叮着不放,觉得浑身难受。

  她跌跌撞撞地躲避着那个男人的骚扰,向门口走去,准备再拨打电话,寻找
黎影河。就在她后退之时,撞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很厚实,几乎纹丝
不动。莎比连忙向那个女人道歉道:「对不起。」

  那个女人无暇顾她,只是说道:「没关系。」那字正腔圆的京腔,使莎比顿
时惊愕得张不开嘴来,「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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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正匆匆而焦灼地向门口走去,听到叫声,折转回来,有些奇怪地看
着莎比:「你是……」

  「黎教授,我是来接你的。」莎比兴奋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没有看到她设
想中的性感的红唇,面前的只是一个发胖的老女人,走在大街上,几乎与那些居
委会的大妈没有两样。这也是莎比进来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原因。她的头发
分成两边,露出一张鼓鼓的大胖脸,带有蒙古人的脸部特征,十分的中国,下巴
宽大,应该属于「三国演义」所说的后脑见腮的那种面容。一副眼镜拯救了她,
使她带上了一份学者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点女人味。专家教
授就有这样的本领,能在保持女性身体的模糊概念的前提下,把哪怕是一点的女
性风姿都能扫地出门,空留下一个薄油筒子的庸肿的身体,以验明女人的正身。

  好在莎比的失望只是一刹那的工夫,很快她就宽容了这个女人与她想像中的
差距,继续保持着那种见到偶像的崇拜的心情。

  「是你啊,真没想到是你。」黎教授开朗地笑道,她的纯正的普通话,听起
来,十分的舒服,有一种大气的感觉。「我还以为你是……呵呵。」

  「以为我是什么?」莎比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黎教授意识到猜测的失言,闭口不提。她搂着莎比的
腰,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你长得好年轻啊,真的好漂亮。」

  「黎教授真会夸人。我都丑死了。」

  「哎呀,上海的小姑娘这么会谦虚,我还不知道呢。走吧,你看我们刚才像
不像演‘三岔口’。」

  「三岔口?」莎比不解地问道。

  「其实是一个京剧的名字,你这样年龄的女孩,不一定知道,上海人喜欢看
越剧,不一定知道京剧的节目吧。」

  「我连越剧都不喜欢听。」莎比说道,「我姥姥倒喜欢听,《三岔口》是什
么内容呢?」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吧。」黎教授的脾气很好,很乐意与莎比谈话,令莎
比感到很放松,也很开心。其实专家教授虽然写起文章来的时候,都曲高和寡,
与民作对,甚至流露出灭绝人性的汉奸倾向,但是在生活中,他们真的很平凡,
也很乐意与平民交朋友,一点不像一个在文章中丧权辱国的社会渣滓。两个人走
出了宾馆大门,黎影河继续说道:「《三岔口》说的是杨家将的故事,说的是两
个好汉,见面不相识,在黑漆漆的酒店里,摸黑打来斗去。刚才我们在大厅里,
就像蒙着面的人,见面不相识。你也没有想到会是我吧?」

  「是啊,我没有想到。黎教授,你刚才把我看成是什么了呢?」莎比问道。

  「刚才……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黎教授说。

  「没关系的,您说啊。」

  「你看到大厅里那些小姐了吗?这里的小姐还真多呢。我刚刚坐在那儿一会
儿,就看到一个像你一样大小的小女孩,搭讪上了一个中年男人,才说了几句话,
两个人就说到里面去说说笑笑了。」黎教授说。

  「噢,原来他们才认识啊。」莎比想到进去大厅时看到的一对男女,顿时才
明白他们的关系。「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是在这里转悠的小姐呢。」

  「噢,」莎比嘟起了嘴,「是吗?我长的很像小姐吗?」

  「不是,你别误会,是我误会你了。」黎教授带着笑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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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从地下车库里开出车子,把黎教授请上车,然后开车上路。

  莎比想到刚才黎教授对她的误会,问道:「黎教授,你对那些小姐有什么看
法?」

  「你是说那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小姐?」

  「是啊,现在小姐也不会有别的意思了,肯定是指这样的一群女人了。」莎
比边注视着道路,边说道。

  「我看到的小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单个女人,而是一种社会现象。我更多
地把她们看成是一种群体。」

  「噢,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是脱离个人来看待她们的,单个的她们是没有意义的,在我看来,所以,
我更习惯把她们看成一个群体。」

  「那么,你如何看待她们这一个群体呢?」莎比问道。

  「说得话长,这可是一本书探讨的问题。」

  「是吗?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就不讲了吧。」莎比说道。

  「与你讲话,不影响你开车吧。」

  「没关系。这不是在美国。我记得美国的法律,是不允许在车上讲话的吧,
在上海开车像蜗牛爬,不讲话还把人等死呢。上海的路上,给人的感觉全是车子,
其实也没什原因,就是车太慢了,全挤在路上了。」

  「那就好。我总记得不要与司机讲话。……你刚才提到小姐的问题,近年来
我也一直在思考。」黎影河说道。

  「这个我知道一点,我知道你的那句话:」女人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

  「呵呵,你也知道这一句话?其实我的主要论点,是把‘性交易’非罪化,
这就是我主要阐明的对小姐的态度。刚才在宾馆里看到的一幕,更坚定了我对中
国性交易的思考。有数据表明中国XXx的人员达400万人。我主张性交易非
罪化,引起很多的争议,经常会有人指责我,会不会造成色情业的泛滥以及性病
的蔓延?这倒不一定。没有数据证明性交易合法化的国家XXx的人数就更多一
些。

  「前一段时间,警察把安全套来当成XXx证据,如果查出舞女携带,要惩
罚什么的。这样反而会造成性病的进一步传播。现在所有的娱乐场所都要免费地
发放安全套,一边扫黄,一边发安全套,这样的做法自相矛盾。目前,性交易刑
事化,已经成为防止性病的最大障碍。而性交易非罪化之后,会更加容易控制性
病的传播。

  「国外女性主义者把妓女叫作‘性工作者’。这个群体被抢劫、被谋杀的,
比一般群体要高得多,为什么这些小姐要投入这些蛇头的控制,就是因为没有‘
非罪化’。最后最受迫害的,就是这些从事性工作的女人。」

  黎影河一旦开口就收不起尾来,教授嘛,话匣子里藏着很多深思熟虑的东西,
给他一点挤压,就会像牙膏一样滔滔不绝地流淌出来。

  「你的意思说,XXx可以在国内合法化吧。」莎比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一个误会。合法化我不赞成。我比较赞赏的是‘非罪化’,‘XXx
非罪化’就是说把它作为一个道德问题来处理,在两个成年人之间自愿的一种交
易行为,不管有没有钱参加进来,我们不认为它为罪,但是我们从道德的角度要
谴责它。」

  莎比虽然没有完全听懂黎教授所讲的内容,但是她还是感到内心里有一种渐
渐升腾起来的温暖,毕竟,黎教授采取了一种宽容、关爱的眼光,来对待从事性
产业的女性们。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担负过的AV女优的职责,忍不住问道
:「那个A片业在中国是不是也应该纳入您说的‘非罪化’的范畴呢?」

  「这要如何来看待A片了,如果A片没有危及到别人,我们就应该认为它没
有触犯法律。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制作、传播贩XXx秽品的法律太过时了。现实
情况是,与‘性’有关的东西已经泛滥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如果大多数人都在
看,你还说他非法,那说明法律在现实生活面前,已经显得落伍了,性法律也应
该与时俱进。」黎教授说道。

  「你说的太好了。」莎比脱口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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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口体育场附近的匝道,就像政治家的心思,千奇百怪,古里古文,莎比左
弯右绕,才没有被乱七八糟的道路转得晕头转向。

  车子开进破旧的临时用的学校,发现还有学生三三两两地进校。莎比放慢车
速,车子像没有感觉似地平稳地滑行着,有一种失去动力的感觉。

  莎比突然觉得前面一个女孩的身影很是熟悉,凝神细望,原来是柳丝丝。

  莎比缓缓地把车子开到那女孩身边,打开车窗,一手搁在方向盘上,一手伸
出去,向丝丝挥动着。

  柳丝丝没有在意身边开来一辆小轿车,可以看出她的表情有一点惊厄,下意
识地向旁边闪了一下。

  「是我。丝丝,你来的好早啊。」莎比隔着车窗说道。

  柳丝丝看清是莎比,刚才平和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冰冷着面孔,呆立着
不动,嘴嘟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丝丝,你等我一下。」莎比又说道。

  「什么事?」柳丝丝高声地责问着,一副满心不情愿的样子。

  「你等一下,我把车停了,你别走噢。」莎比向柳丝丝叮咛道。

  柳丝丝负气地望着莎比,眼睛里饱含着敌意的光芒。但她没有再动弹,似乎
默许了似的。

  莎比加快了车速,向黎影河抱歉地笑了笑,「是我表妹,脾气怪怪的。」

  「没什么,」黎影河通情达理地说道,「上海女孩生气都很可爱。」

  莎比把车子停放在学校的空地边的树荫下,让黎影河下了车,然后远远地向
柳丝丝招呼着,「丝丝,你来一下。」

  柳丝丝在远远的空地那头,一动不动。莎比与黎影河向那个方向走去,柳丝
丝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地走过来。

  「丝丝,侬跨(快)来西——。」莎比叫道。

  柳丝丝好像犯错误的学生,站到了莎比的面前。莎比看了觉得很好笑,这小
丫头,人长成大人了,可那神情,还像一个小学生。

  「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黎教授,好有名气的。」莎比站在黎影河的
身边,「侬晓得伐,黎教授写老多书唉。」

  柳丝丝抬起她的清冽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莎比身边稍显臃肿的黎教授,
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牵强的微笑,算是礼貌待人了。但她的神情,显然没有莎比期
望的那种喜出望外的样子。

  「黎教授写过很多书的,研究的东西老多的,」莎比结结拉拉地说道,其实
她对黎影河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主要还是受钱盛肿的影响,「我的先生王晓坡,
你应该晓得吧。」

  「我晓得的。」柳丝丝轻轻地说道,她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惊喜,只有一种谨
慎的距离。

  莎比感觉到,她的这个表妹依然对她怀恨在心,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
小丫头,怎么养成了这样的倔脾气。看着柳丝丝的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莎比担
心再谈下去,会让黎影河厌倦了这个小表妹,反而把事情搞僵了,但说道:「你
以后有空可以直接向黎教授请教,黎教授肯定会有问必答的。」

  黎影河在边上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来学习的,大家相互学习吧。」

  柳丝丝听到可以让她走了,扑闪着乌亮亮的眼睛,向黎影河笑了一笑,说道
:「黎教授,那我先去上课了。」

  「好好,你先去吧。」黎影河的脸上堆着朴质的笑意。

  柳丝丝转过身,迈着富有弹性的步履,走向远方。

  莎比回过头看了看,望着柳丝丝的轻捷的身影渐行渐远,若有所思。她想把
她支走,但是她没有能力赶走她。好在钱盛肿的文化课请的都是有头面的教授,
虽然讲的内容,都是乌二八鬼的东西,但毕竟还没有接触到这个行业的实质的内
容。还是有富余的时间的,等到了实质性的课程的时候,无论如何得把柳丝丝弄
走,她不希望把小表妹拉进这个对纯洁女孩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的行业。表妹可
以恨她,但是,这不会改变莎比维护表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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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与黎影河来到办公室,钱盛肿早已在里面。莎比又听到了钱盛肿那永远
高八度的热情的欢迎声调,就像与黎影河久别重逢一样,很多人都无法抵挡住钱
盛肿这种如火一般的热情。莎比想起包里还有公司里的帐薄,未进行整理,稍坐
了一会,便借口到隔壁自己的临时会计室里去做帐了。

  把所有的帐务做好,她惦记着黎影河的讲课,便收拾好帐本,锁了保险柜,
关了门,来到教室,从后门悄悄地进去,黎影河在台上正侃侃而谈。她的北方口
音,拿捏得十分透彻而清脆,像播音员一样,砸地有声,贯耳激越,听起来,每
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给人一种字字珠矶、很珍贵的感觉。

  黎影河正在谈论妓女的自由的问题,莎比一开始没有进入她讲课的程序,但
是片刻,她适应了她的思路,原来黎影河在讲授《丹东之死》剧本中的有关章节。

 黎影河讲授正在引用《丹东之死》中的妓女之母对妓女的辩护:「XXx与

  阶级压迫和剥削不相干,纯粹是一种生理性行为,一种自然性的生存方式。
她为干妓女行业的女儿辩护道:」要是她这个小泉源不流水,渴也把你渴死了!
——我们干活的时候身体四肢什么不得用,为什么就不许用那个?她老娘就是从
那里把她养下来的,还很痛过一阵呢?难道她就不许用那个养活她老娘了,啊?
再说,这又痛到她哪里去了,啊?‘妓女玛丽昂倒比她的母亲要文雅得多,她提
出了基于自己的感觉偏好的道德诉求,这种道德诉求的正当性在于自己的感觉偏
好的自然权利:「我是一个永恒不变之体,是永无休止的渴念的掳取,是一团红
火,一股激流。……人们爱从哪寻求快乐就从哪寻找,这又有什么高低雅俗的分
别呢?

  肉体也好,圣像也好,玩具也好,感觉都是一样的。」

  即使没有能理解黎影河话中的含义,就是听着黎银河的清越的嗓音,也是一
种享受。莎比感到黎教授海阔天空,纵横千里,阐述的就是妓女的尊严的问题。

  这一点,与刚才路上听到的内容倒是不谋而合的,可见黎影河的思想里已经
形成了一套坚定不移的信念,她要在任何场合、任何时机,推广她的理论。

  正当莎比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的手机震铃震动,打开短信,原来是钱盛
肿叫她出来有事。莎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课堂,原来是钱盛肿让她到银行里取一
点现金,以作今天讲课的报酬。莎比听后,立刻用自己的银联卡到附近的银行取
了钱,匆匆地赶回来,准备继续听黎影河教授的演讲。

  还没走近教室,就听到里面吵杂一片,莎比本想把现金先送上楼,这时候,
忍不住被声音吸引,从后门望去,只见课桌中间站着一个男生,正站在自己的座
位上,向讲台上的黎影河说着什么。教室里的学生乱成一片,交头接耳,吵闹声、
哄笑声不绝于耳。

  那个男生的个子很高,站在那里,依然没有坐下来的迹象,一口气不停地说
道:「我承认,在社会学方面引经论据,我是无法接得下黎教授的三招两式。对
伦理学的知识我也孤陋寡闻,不能与黎教授相比。我想,伦理学寻求能给整个社
会带来利益的最佳法则,是追求和探讨能给大多数人带来利益。不可否认,XX
x非法对某些人很不公平,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难道为了几个如黎大学者
那样的XXx女所谓的公平,就让绝大多数人承担不公平?就让整个社会承担不
公平?聚众淫乱、XXx和淫秽品都是有受害者的,因为其违背伦理,所以受害
的是整个社会。举个例子说,丈夫或妻子如果合理合法地追求婚外性生活,婚姻
结构就受到冲击甚至瓦解,让那些希望过正常的、美满的夫妻生活的人受到冲击。

  同理,母子乱伦如果合理合法就会摧毁正常的家庭关系,聚众淫乱就会摧毁
人际交往中的尊严和尊重。人类从没有伦理的原始社会走到今天的伦理相对完备,
是经过漫长道路的。人类社会并没有因为各种伦理而倒退,相反总是进步。人不
仅是动物人,同时也是社会人。人成长在社会中,享受着社会提供的庇护和服务,
就有遵守社会伦理的责任。如果真的愿意放弃社会给你这些权利,你完全可以任
意淫乱。只要你远离人类社会,走入豺狼虎豹、蚊虫蛇蝎的大自然。你可以完全
放任地淫乱,你愿意跟任何生物淫乱都不会有人管。这也是我不同意黎教授非罪
化倾向的原因。」

  黎教授颇有学者风范,不愠不怒,说道:「这位同学,你说的是伦理问题,
这可以讨论,但是法律毕竟不能成为伦理的一部分。福柯就说过,法律根本就不
该来管性的事。到底性能造成什么问题呢?比如强奸这一类,会是性带来的问题,
但这种东西我觉得古今中外一直都有的,也不会说因为人们观念的变化导致强奸
率的提高,还看不出这种危害来。刚才有一位同学说的那样,荷兰给XXx女发
执照,并定期给她们检查身体。如果我们中国可以这样,那将更合理。不仅真正
保护了妇女的权利,而且解决了因XXx带来的社会问题。我相信会有这一天。」

  那名男生依旧不折不挠,继续说道,大有把黎影河驳倒的趋势:「荷兰是怎
么回事我不知道,所以我没有发言权。可是我要提醒黎教授,适合荷兰的东西不
一定就适合中国,这应该是很简单的道理吧。我们经历过鸦片毒害国民和三妻四
妾、青楼舞场的肮脏时代,有些人很怀念,今天的A片产业也开始兴隆一时……」

  当这个男生讲到这里,莎比突然觉得面红耳赤,她还没有想到这个班上竟然
会出现全盘否定A片行业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培训班就很难达
到钱盛肿所希望的教化男女青年投身A片的目的。但是,莎比转而一想,这样也
好,钱盛肿妄图诱引更多的男女青年参与到A片拍摄中来,本身就是一件下流无
耻卑鄙的事情,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力自拔,但不能把更多的无辜的男孩与女
孩卷入这肮脏的浊流。特别是她的表妹也在其中,她此刻的思想基础,突然开始
转向,暗暗地站到了这个男孩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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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走神之间,那男孩继续慷慨激昂地驳斥黎影河教授:「但是我要说的
是,大多数人不怀念中国千百年来只有色情没有感情的时代。……不论伦理还是
法律,都不是以实际上处理每个人为目的的。比方说一个人杀了人,然后做的非
常干净,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么就因此说法律和伦理就没有用了吗?当然荒谬!

  法律和伦理都不可能是万能的,当然没法面面俱到,但法律可以阻止大多数
人杀人后不受惩罚。法律上禁止XXx当然不能杀死这个古老职业,也挡不住某
些人违法的XXx,但法律挡住了大多数的情况。这就够了!让那些侥幸逃脱法
律制裁的人,背上违法的压力和社会的谴责就够了。如果更侥幸的,连这两点也
逃过去了,那也认了。水至清则无鱼,一个社会不会完美,完美的社会只在理论
中。

  但是,如果我们连一个完美的理论都没有,只会纵容社会的丑恶现象,我觉
得黎教授提出的‘妓女非罪化’就承担了这种为虎作伥的效果……」

  这个男孩的辩驳显然不敌黎影河的理论上的缜密,但他至少体现出了一种力
度,莎比有一些敬意地望着这个男孩。

  黎教授望着这个男孩,泰然自若,作为一个专业的教授,她很容易能找到学
员的缺陷与漏洞:「你强调的是伦理学的道德含义,以及对社会的影响作用。但
我看重的是,伦理学的基础是社会正义论。它是建构在以洛克、卢梭和康德为代
表的近代契约论基础上的社会正义观。嫖娼非罪化,是不是符合伦理学的一般原
则,非罪化概念是否符合社会正义论,这是伦理学研究的当代意义。

  「……食色,这是人之常情,性,不仅仅是传宗接代的手段,更是人追求快
乐的方式,我刚才朗读的著名的剧本《丹东之死》的有关片段,也强调的是一个
妓女眼中的性是什么样的。性能带来愉快,满足与享受,我想,任何生理,心理
健康的人,都不会否定我的看法。性,是一件美好而自然的事情,类似吃饭,排
泄,成长一样,可以归为人的自然属性,性关系早在任何宗教,哲学,伦理,法
律诞生前就存在了,法律、伦理、道德、文化,只能调节性与性关系,不能禁止
性关系。所以从伦理学的角度讨论性,必需要从社会公正与正义的角度着手。

  「……当代中国社会,性关系与金钱,权力结合,养外室,家外有家,这是
有钱有权势的富人、特权阶层的专利,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性为什么会有权力
介入?这实际是一种反作用力。是建国以来,到改革开放前,国家理想化地妄想
以国家强制力规范社会性关系的一种反弹,是商品经济时代与计划经济时代激烈
的人文碰撞在社会学领域的某种反响。我想说的是,李银河的提法,本质上,是
想剥离两者的联系,还性,这人类最自然的本性一个单纯而明晰的定位。

  「这不是个人自由的问题!这是社会共同自由的问题!

  「人结成社会,社会既是人的保障与保护,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动物也有
本能的社会性),当危害到绝大多数人利益的时候,这种个人行为就会被社会禁
止,成为法律禁止!

  「XXx嫖娼,是否危害到社会利益?这是一个复杂问题,不仅仅是个人的
问题,还包括派生出来的各种社会问题、信仰问题以及人类完善的伦理体系问题,
值不值得颠覆人类已有的道德、文明体系,这可不是XXx嫖娼这个简单问题能
够说明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一系列连锁的道德体系的崩溃!

  「偷盗能不能合法化?遗弃父母、婴儿是否合法?等等,关键看社会体系的
承受程度,当社会绝大利益能够承受时,完全可以允许,不赡养老人,有社会赡
养。偷盗成为一种可以承受的事件(人们物质丰富到不在乎被偷盗),那么,有
什么不可以?」

  莎比几乎听呆了,教授真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记得以前一
个教授讲课,把改革者都说成是卖国贼,她记得颇深的一个论点就是,当年谭嗣
同就力主把中国的大西北丢掉,着重从东部发展。听了黎影河的一席话,莎比突
然觉得妓女与女优行业是天下最完美的行业,像麦当劳快餐、肯德基一样,大有
滋生蔓延、席卷天下、遍地风流之势。

  莎比觉得如果再这样急论下去,那么,班级里就会乱成一锅粥,想到钱盛肿
安排她负责班级里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出面过问一下为好。

  她赶忙从教室门走了进去,站在讲台边,说道:「这位同学,请您先坐下,
我想还是等黎教授讲完了,再讨论怎么样?」

  那位男生略有迟疑,坐了下去,莎比向黎影河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讲课,
正在这时候,一个女孩站了起来,说道:「为什么不能讨论?我也有话要说。」

  莎比望着这个女孩熟悉的面容,心里「咚」地响了一声:丝丝,你也来凑什
么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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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向柳丝丝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叫她坐下来。但是,她看到的是柳丝丝那
带着挑衅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止步在自己身上,她意识到,柳丝丝是出于一种没
有来由的对自己的厌恶,才故意站出来找茬的。

  黎影河倒显得很大度,说道:「全老师,让这位同学讲吧。」

  柳丝丝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扬起下巴,示威地对着莎比,那意思与
小时候她经常显现的顽皮动作一个样,只不过,小时候的柳丝丝稍微哄她一下,
她便会笑逐颜开,然而,面前的这个少女,徒有小时候那副稚气未脱的调皮样,
在性格上却已面目全非了。

  柳丝丝说道:「我同意刚才那位同学的意见。‘处置身体的权利’,可笑,
荒唐,黎教授,你也是女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与你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在
女人这个方面。我不愿意用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女人来比方。我假设,真有一个
‘随意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找千百万的男人,我们也不
用反对它,哪怕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肯定也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身体……」

  莎比明显地听出柳丝丝的话中,暗含着对黎教授的讽刺,她没有想到,柳丝
丝竟然这样出格地炮轰黎教授,甚至比刚才那个男同学更加火爆激烈。莎比本能
地喝止道,她不是作为学员班的老师,还是作为柳丝丝的表姐,「柳丝丝,你给
我坐下,你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

  「礼貌?在这个课堂里,还有必要讲礼貌吗?」柳丝丝冷笑一声,她的生冷
的面孔,发出像冰棱一样的芒刺,使得她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气势,莎比莫名
其妙地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发虚,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压住柳丝丝的气势了。

  柳丝丝仇视地看了一下莎比,正视着黎影河继续说道,「可是,这跟XXx
是一回事儿吗?!那个愿意处置自己身体的女人,她肯定忘了,甭管她找多少个
男人,她肯定用不着找男人要钱。可那些真正XXx的呢?不管心里是愿意还是
不愿意,都不可能象她那样‘超脱’地不谈经济。从根本上说,就是一种无奈,
更不用说那些被强迫XXx的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了……」

  莎比看着柳丝丝的冷静的声音里,蕴含着的一种成熟的思考,一种发自内心
里的倾述,在这一刻,她甚至喜欢上了这个小表妹,为她的超越年龄的那种深思
熟虑感到一种暗暗的骄傲,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必须无条件地维持
黎影河的尊严。因此,她再次强硬地打断了柳丝丝的发言,「柳丝丝,你想讨论
可以课后进行……」

  「请你不要干涉我,你没有资格。」柳丝丝眼睛斜睨了莎比一下,饱含着一
种浓重的轻蔑,几乎使莎比无地自容,自惭形愧,嗫嚅地说了一声:「你……」

  便再也说不去,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莎比觉得自己两颊发烫,一时慌了
神,不知该怎么处置。

  柳丝丝用冷眼把莎比打发到一边去,继续说道:「一个妓女的痛苦,到那个
妓女的妈那里——叫什么的……」

  「叫老鸨。」一个学员接口道。

  「对,老鸨,无耻的老鸨,到了这些老鸨的嘴里,就全成了寻找‘性快乐’
了,去他妈的吧!」柳丝丝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声国骂,又在课堂上引起一阵哄笑,
然而,她的严肃的表情,一点没有让这一声谩骂显得庸俗与卑鄙,反而使人感到
恰到好处。

  「停下,柳丝丝,你给我出来。」面对着几乎失控的教室,莎比有些气急败
坏了。

  「我觉得不讲礼貌的是你,有这样不让人发言的吗?———老鸨的眼里,只
看到性快乐,还说什么不‘非法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先例是没有的,它会
转入地下。一味打击,还会导致黑社会插足、警察腐败这些社会问题,这不纯属
是胡说八道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什么」黑社会插足、警察腐败等社会问题「
到底是在什么背景下出现的。老鸨要是不承认睁眼说瞎话,就是智商过低,恬不
知耻!」

  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三三两两的鼓掌声,更多的是学员的起哄声。莎比已经无
法听清柳丝丝在说什么了,她只是朦胧地感动,柳丝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黎影河,
甚至暗含着称呼黎影河为老鸨的意图。这小丫头太没有王法了,莎比一直想讨好
黎影河的动机,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黎教授能给自己的小表妹帮扶一把,
搭上一个名人,多少能有一星半点好处,但是没有想到柳丝丝一点不领情,反而
变本加厉地倒打一耙,这样看来,想托黎教授照顾一点表妹的想法彻底地失去希
望了。莎比被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席卷着,她走到柳丝丝的身边,望着有一点视
死如归的柳丝丝,竟然感到毫无办法,在一种热血上涌的冲动中,莎比一把扭住
柳丝丝的胳膊,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劲,把柳丝丝扯离了座位,「你给我出去……」

  「放开我,」柳丝丝冷酷地命令道,仿佛她更占据着正义,「不要你叫,我
自己会走的。」柳丝丝轻蔑地皱起了鼻子,把「哼」的一声,轻轻而有力地表达
了出来。说完,柳丝丝飞快地跑离了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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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向柳丝丝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叫她坐下来。但是,她看到的是柳丝丝那
带着挑衅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止步在自己身上,她意识到,柳丝丝是出于一种没
有来由的对自己的厌恶,才故意站出来找茬的。

  黎影河倒显得很大度,说道:「全老师,让这位同学讲吧。」

  柳丝丝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扬起下巴,示威地对着莎比,那意思与
小时候她经常显现的顽皮动作一个样,只不过,小时候的柳丝丝稍微哄她一下,
她便会笑逐颜开,然而,面前的这个少女,徒有小时候那副稚气未脱的调皮样,
在性格上却已面目全非了。

  柳丝丝说道:「我同意刚才那位同学的意见。‘处置身体的权利’,可笑,
荒唐,黎教授,你也是女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与你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在
女人这个方面。我不愿意用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女人来比方。我假设,真有一个
‘随意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找千百万的男人,我们也不
用反对它,哪怕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肯定也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身体……」

  莎比明显地听出柳丝丝的话中,暗含着对黎教授的讽刺,她没有想到,柳丝
丝竟然这样出格地炮轰黎教授,甚至比刚才那个男同学更加火爆激烈。莎比本能
地喝止道,她不是作为学员班的老师,还是作为柳丝丝的表姐,「柳丝丝,你给
我坐下,你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

  「礼貌?在这个课堂里,还有必要讲礼貌吗?」柳丝丝冷笑一声,她的生冷
的面孔,发出像冰棱一样的芒刺,使得她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气势,莎比莫名
其妙地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发虚,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压住柳丝丝的气势了。

  柳丝丝仇视地看了一下莎比,正视着黎影河继续说道,「可是,这跟XXx
是一回事儿吗?!那个愿意处置自己身体的女人,她肯定忘了,甭管她找多少个
男人,她肯定用不着找男人要钱。可那些真正XXx的呢?不管心里是愿意还是
不愿意,都不可能象她那样‘超脱’地不谈经济。从根本上说,就是一种无奈,
更不用说那些被强迫XXx的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了……」

  莎比看着柳丝丝的冷静的声音里,蕴含着的一种成熟的思考,一种发自内心
里的倾述,在这一刻,她甚至喜欢上了这个小表妹,为她的超越年龄的那种深思
熟虑感到一种暗暗的骄傲,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必须无条件地维持
黎影河的尊严。因此,她再次强硬地打断了柳丝丝的发言,「柳丝丝,你想讨论
可以课后进行……」

  「请你不要干涉我,你没有资格。」柳丝丝眼睛斜睨了莎比一下,饱含着一
种浓重的轻蔑,几乎使莎比无地自容,自惭形愧,嗫嚅地说了一声:「你……」

  便再也说不去,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莎比觉得自己两颊发烫,一时慌了
神,不知该怎么处置。

  柳丝丝用冷眼把莎比打发到一边去,继续说道:「一个妓女的痛苦,到那个
妓女的妈那里——叫什么的……」

  「叫老鸨。」一个学员接口道。

  「对,老鸨,无耻的老鸨,到了这些老鸨的嘴里,就全成了寻找‘性快乐’
了,去他妈的吧!」柳丝丝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声国骂,又在课堂上引起一阵哄笑,
然而,她的严肃的表情,一点没有让这一声谩骂显得庸俗与卑鄙,反而使人感到
恰到好处。

  「停下,柳丝丝,你给我出来。」面对着几乎失控的教室,莎比有些气急败
坏了。

  「我觉得不讲礼貌的是你,有这样不让人发言的吗?———老鸨的眼里,只
看到性快乐,还说什么不‘非法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先例是没有的,它会
转入地下。一味打击,还会导致黑社会插足、警察腐败这些社会问题,这不纯属
是胡说八道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什么」黑社会插足、警察腐败等社会问题「
到底是在什么背景下出现的。老鸨要是不承认睁眼说瞎话,就是智商过低,恬不
知耻!」

  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三三两两的鼓掌声,更多的是学员的起哄声。莎比已经无
法听清柳丝丝在说什么了,她只是朦胧地感动,柳丝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黎影河,
甚至暗含着称呼黎影河为老鸨的意图。这小丫头太没有王法了,莎比一直想讨好
黎影河的动机,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黎教授能给自己的小表妹帮扶一把,
搭上一个名人,多少能有一星半点好处,但是没有想到柳丝丝一点不领情,反而
变本加厉地倒打一耙,这样看来,想托黎教授照顾一点表妹的想法彻底地失去希
望了。莎比被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席卷着,她走到柳丝丝的身边,望着有一点视
死如归的柳丝丝,竟然感到毫无办法,在一种热血上涌的冲动中,莎比一把扭住
柳丝丝的胳膊,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劲,把柳丝丝扯离了座位,「你给我出去……」

  「放开我,」柳丝丝冷酷地命令道,仿佛她更占据着正义,「不要你叫,我
自己会走的。」柳丝丝轻蔑地皱起了鼻子,把「哼」的一声,轻轻而有力地表达
了出来。说完,柳丝丝飞快地跑离了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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