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原创全本] 【纹面】(全本)【作者:漂泊旅人】

0
              第七十七章、

  「书上记载的那些历史,都是经过美化和加工过的传说而已。在我们这个行
当里面,却流传着和那些所谓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历史。在我所了解的历史当中,
我们中国人过去很少有自称是华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称夏族或者夏人的时候更
多了。轩辕黄帝的《说文》里头只有:夏,中国之人也的说法,根本就没提到过
华这个字和这个字的解释。所谓的华族是在黄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统一之后才出现!
意思和你的解释差不多,就是高贵华美的意思,华族以华自称,其根本还是为了
显示他们地位高,为了彰显他们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传说中,那个时代的那些贵族和我们现在理解的贵族有很大不同。
他们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称为华族,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或者多有钱,也不是
因为他们的血统。而是因为他们拥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备的某些能力!对了,就像
王烈那样的。我们这些人要生活在那个时代,王烈铁定是华族,而我们这些凡夫
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说,华夏族里头的华族,其实是指中国古代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听到这里,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说的意思了。

  「没错了,要没本事,凭什么高人一等?不过在黄帝和炎帝时期,还没有华
夏两族或者说这两个阶层的区分和说法。黄帝和炎帝在传说中,都是拥有特殊能
力的人!黄帝的能力据说和王烈一样,也是两仪,炎帝在传说中则拥有红莲之力
……」

  听到蔡勇说到这里,我楞了一愣。「你、你说什么?炎帝拥有红莲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称为炎帝,就是因为他善于玩火。否则他干嘛被人称为
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农,他叫神帝或者神农帝不是更好听?当然,他也是传说
中的第一个红莲。虽然红莲这种能力的称呼是到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一个拥有红莲
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们中国早出现过好几个
拥有红莲能力的人了。」蔡勇随口解释着,却没意识到我在不自觉当中产生了某
种沾沾自喜的念头。这也不奇怪,发觉自己竟然同中华民族的始祖拥有某种共通
性,这必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虚荣……

  「黄帝、炎帝领导的时代,两个部落联盟一致对外、非常团结。轩辕部落和
神农部落彼此融合。但随着时间流逝和领导者的变更,以及外来势力威胁的弱化,
轩辕和神农两个部落之间的矛盾没出现,却出现了华族和夏族两个阶层的矛盾。
一部分华族认为他们用自身的能力保护了整个族群,没有他们,族群就会遭到其
他部落族群的奴役和屠杀,所以理所当然的自觉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视那些
没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满,在他们看来,若是没有占绝对多数
的夏族辛勤的劳动和耕作来养活整个部族,那些拥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华族都
会饿死。虽然,持有这些观念的华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阶层的一部分,但最终,
两个阶层之间还是引发了激烈的政治斗争。斗争结果似乎是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夏
族获得了胜利,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禅让制度的确立。中华民族的领导权不再由继
承者个人能力的强弱来确定,而是由得到绝大多数人认可的,道德高尚的人来担
当。这是因为华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体利益面前选择了妥协,主动放弃了自
己原先因为自身能力所获得的经济和政治上的利益。」

  「这不是挺好的么?人彼此之间,能力或许有差异,但在人格和社会地位方
面难道不应该是平等的么?」我一边点头,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蔡勇的
说法,拥有红莲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个时代,似乎也应该是所谓的华族。但我
却对古代的那些华族能够主动放弃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阶层的人员达成妥协表
示了认可。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虽然大多数华族都能够站在集体利益的
角度去看待内部的矛盾,但总有一部分人对失去已经获得的利益这一点是不甘心
的。所以自从禅让制度建立之后,尧、舜这几位领袖统治期间,古代的华夏族内
部便不断发生叛乱和内斗。当然,这些叛乱和内斗既有华族引发的,也有夏族发
起的。谁对谁错,很难说的清!虽然这些叛乱最终在华夏两族中拥护统一、顾全
大局人员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镇压了下去。但华夏这两个阶层彼此之间的矛盾却不
断的累积,最终在大洪水出现的时期前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说到这里,蔡勇望着远处的那些古城遗址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接下
来要讲述的事件。我对蔡勇此刻的行为有些不解,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他讲述他所
了解的华夏古代历史,但此刻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他此刻注视的这片古城废墟之
上。

  「怎么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打量这古城。我们已经打算绕开它了,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蔡勇点了点头向我解释道。「我在观察这古城的布局和外形,我怀疑,眼前
这古城就是传说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从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称,我立刻便联想到了治
水的大禹。

  「没错,传说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镇。当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
为了给人居住,夏禹城其实是为了治理洪水所修筑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
工程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据我了解历史上的夏禹城同时也是古代众多华族的坟
墓……」

  「什么?华族坟墓?」听到蔡勇如此说,我呆住了。

  「真实的历史总是血腥而残酷的。」蔡勇叹了一口气。「洪水来临后,大部
分的华族凭借自身拥有的超人能力多数能够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则在自然灾害面
前显得软弱无力,死伤惨重。面对这种情况,当时执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亲
鲧负责整治水患。鲧和他儿子大禹都是华族。鲧据说拥有『五行』当中的『息壤』
之力,能够操纵土石,不过脑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
结果水患没消除,反倒弄的洪水越来越严重,这期间,鲧也曾经试图获得其他华
族的协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华族愿意协助他之外,相当多的华族因为同夏族
之间矛盾的累积而选择了拒绝。鲧治水九年最终失败,当时的人们对此极为愤怒,
鲧这人又极有责任感,在舆论的指责下,选择了引咎自裁。他的儿子夏禹因此登
上了历史舞台,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承担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务。夏禹吸取了父亲
在治水方面的根本性错误,将『堵塞』改为了『疏导』最终成功消除了水患,并
借此功绩登上了最高领导者的位置,不过这其中的具体过程就不为现在的普通人
所知了。」

  「具体过程?难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体过程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么?」
我好奇的问道。

  「你说对了。在我所了解的历史传说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确实是『疏导』
没错,但具体过程同史料上的记录却是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蔡勇回
应着。

  「这话怎么说的?」

  「大禹倾泻洪水的地点并非是史书上所说的浩瀚海洋,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
无底深渊。就是所谓的地渊冥河。」蔡勇此刻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讲述,似乎连他
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这些内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汉水和渭水这两条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沟渠将
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岭以南的四川盆地这个地方堆积,接着又在无底深渊的附近建
立夏禹城,从城中间开出了一条水道直通深渊。同时在夏禹城设立法阵,再借用
其他协助他治水华族的力量启动法阵将滔天洪水引导到了夏禹城集中后全部倾泻
进了地渊冥河之中。传说中,协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个力量强大的华族,所谓
的『十二堕天』其实指的就是这十二个上古传说中的华族英雄。」

  听到这里,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此说来,这十二个华族是有大功
于华夏民族的,又怎么会被称为堕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们这些现在的人也不好评述了。如你所说,这十二个华族
确实是为我们这个民族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也正因为功劳太大了,自然也就遭
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儿子夏启。夏禹因为治水的功劳成为领袖,临
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禅让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益的,而这个益就是十二
堕天中的领袖。不过夏启有本事,将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拢到了他自己的身边,
然后借口开会议事将这十二名华族首领骗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设伏,将他们一股
脑都给弄死了。跟着又编造了一些借口,对这十二个家伙又是栽赃又是抹黑,总
之,让他们遗臭万年,最后他们就得到了『堕天』的这么一个称呼!说白了,还
不是为了争权夺利的这些破事。我师傅过去倒是对这段上古历史花了不少时间研
究,还写过篇相关的考据,你要有兴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据找来给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堕天的尸体就存放在前面这座夏禹城里面?」我眨着
眼睛,对蔡勇讲述的这段历史将信将疑。

  「我这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前面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说不准了!因为你
说董杰他们十二个人是冯远风让那个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骗过来的。我是从这个方
面猜测冯远风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唤十二堕天。毕竟,除了传说中召唤十二堕天
之外,我想不出他们找来六个男人和六个女人还能干什么,另外,传说中召唤十
二堕天必须要在夏禹城中进行,所以我又猜测现在咱们眼前的这座古城没准就是
夏禹城了。就是这样而已……」

  蔡勇说到这里。扭头瞅了瞅身后远处依旧在空中盘旋的那些人面鹰,跟着又
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对我说道。「传说中十二堕天在临死前极为愤怒,所以发下了
毒誓。若有朝一日能再临世间,必将对背叛者实施报复……」

  「背叛?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夏启背叛了禅让制度,同时还改变了华族和夏族的认定方式!」蔡勇
回答道。

  「能说明白些么?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你还没明白我之前给你的解释么?上古时代的华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缘来
确定的,而是是否拥有超人的能力!夏鲧和夏禹都拥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们是
华族,夏启虽然是他们的子孙,但却没有继承祖父和父亲拥有特殊能力,所以即
便他是夏禹的儿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启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其实就两个,
一个是真正创立了夏王朝,还有就是确立了世袭制度。从他开始,权利和身份地
位的传承由个人的能力和道德变成了血缘继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启很聪明,就
是利用当时部族中的那些领袖希望能将手中的权利和自身地位传承给自己后代的
这一点,成功的拉拢了当时绝大多数的部族成员和他一块行动,这才顺利的干掉
了十二堕天。这其中甚至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华族,因为那些华族虽然当时因为自
身拥有的能力得到了华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谁也说不准自己的后代就能同样继承
自己的能力依旧维持华族的身份。与其将子孙后代的福泽寄托在那种谁也说不准
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还不如用血脉世袭这种方式让子孙后代一直当贵族。
夏启搞世袭制,在那个时候转移了华族和夏族之间的利益纷争,并顺利的争取到
了当时大部分华族以及夏族领袖的支持!因为支持夏启的话,不管他们的后代是
否拥有特殊能力,都能够位列华族,享受华族,也就是贵族所拥有的权利和待遇。
对于死掉的十二堕天而言,夏启的所作所为背叛了华夏族原本的传统。而跟随夏
启行动的所有人,都是炎黄后代的背叛者。这也包括你、我这些人了,因为现在
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当初那些跟随夏启一块行动的人的子孙后代。也就是十二堕
天口中的背叛者!」

  「原来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为何会说十二堕天被召
唤复活,会死很多人了,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炎黄子孙,几乎都是背叛了
华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后裔了。

  「不过这个传说真的那么可怕么?冯远风那些家伙召唤十二堕天又能得到什
么好处?」我对于那些武装分子可能的目的,觉得不可思议!

  「这你得问那些疯子了!我又怎么知道?前些年,他们搞了个天知道怎么回
事的祭祀仪式,结果弄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来就杀了他们好些人。虽
然他们最后自己动手把怪物给灭了,但他们内部也因此有人开始对他们的所作所
为感觉到了疑问,从他们那个组织里跑了出来。他们暗中从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
王烈和我们这些人所了解。否则的话,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
动区域和范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们这些人来找他们的麻
烦啊!」蔡勇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热,伸手解开了运动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见到蔡勇此刻解扣子通风,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
经热的满头大汗,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到衣领子上,衣领部分也完全侵湿了。

  「见了鬼了,这里怎么突然变的闷热了?」蔡勇见到我抹汗同时和他一样开
始解扣子给胸口通风,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禁不住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情况,一开始还没注意,多看
了两眼后,我忽然发现周边的景致不知何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刚刚进入丛林的时候,整片丛林给我的感觉是一片翠绿,而现在从空中云层
照射下来的光线角度来看,似乎已经接近正午。丛林中树叶的颜色给我的感觉忽
然深了许多,甚至部分枝叶的边缘泛出了些许的黄色,同刚刚进入丛林之时的状
态完全不同。

  距离我们十多米外的隐蔽在灌木丛中的杰克弗雷德和周静宜等人和我们这边
的情况类似,周静宜因为炎热将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装无袖马甲脱了下来,
径直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德国佬也脱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腰间。

  虽然不清楚我们具体所在的地点方位,但不出意外,我们此刻应该依旧处于
木里县和周边区域境内。出发前,我曾经特意留意过木里地区的地理情况,木里
地区最高海拔超过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百米。进入山洞前,我曾经估
算过外面区域的大致海拔,从见到的植物种类和气温推断,我们从昨天到现在活
动的区域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而且此刻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就算太阳直射,
在如此高的海拔地区活动,也不可能会感觉到这样炎热的。更何况,从西昌出发
之后,一路过来的气温始终都是凉爽甚至于略有些寒冷。但此刻我的感觉便如同
夏天在云南或者海南地区的热带丛林一般的酷热……

  「你没觉得这些树叶的颜色有些不对么?」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询问着蔡勇。
蔡勇听了我的话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状况后,禁不住小声猜测了起来。
「没错啊,现在已经快入冬了,这些树叶子怎么会这么绿?不对,这叶子的颜色
比之前我们从洞子里出来的时候深了许多……我记得我爬上去观察地形的时候特
别观察过树林的情况,当时觉得林子是一片淡绿色,有些树木就跟春天刚刚发芽
时候的一样,可现在……」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脑子里猛然迸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念头。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些树木还有这个气温,感觉就像是从春天忽然进入到了夏
天一样……」

  说到这里,我和蔡勇彼此对视了一眼。蔡勇当即直起了身子。「这林子有古
怪,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我们得立刻出去,从岩壁那边绕开前面的那座古城。」
刚说完,还没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时向我使了一
个眼色。

  我反应极快,立刻便意识到蔡勇应该是在刚刚起身的瞬间发现了什么情况。
随即不露声色的给予了他配合。

  在确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蔡勇又朝杰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德国佬的反应也不慢,发觉到蔡勇的举止异常后,当即伸手止住了身边想要起身
过来和我们汇合的董杰和周静宜等人。注视着蔡勇的行动。

  蔡勇也不说话,借着旁边灌木丛的掩护向着德国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划了一
下,跟着挥动手指,指了指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的另一处灌木密集处。同时侧过脸,
向我比划了一个侧面迂回的手势。我随即压低了身体,从右侧向蔡勇所指的位置
开始包抄,另一边的德国佬确认了我的行动方位后,妆模作样的站起来伸了个懒
腰,开口说道:「哥们儿找地方尿尿。」一边说,一边从反方向朝着和我相同的
位置绕了过去。

  或者是德国佬的表演过于逼真,隐藏着的目标没有任何反应。等我绕到了目
标背后,他都还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头朝着我们两边人员位置的方向。我见到
对方没有意识到我的接近,随即从后方朝着对方猛扑了过去,同时挥舞枪托重重
的砸在了这个趴伏在草丛中家伙的后背上。砸下的同时,我听见了清脆的骨裂声。
我意识到不对,连忙一脚又踢到了这家伙的腹部,这家伙的身体随之被我踢翻了
过来。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后,我几乎本能朝后连连退后了几步……

  趴伏在草丛当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死人,身体的肌肉组织早已腐
烂干净,只剩下了灰白色套在服装里面的一副骨架。

  而这时,杰克弗雷德也终于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看清了「埋伏者」的情况后,
皱着眉,连连摇头。片刻之后,蔡勇也从正面跑了过来,当意识到是具死人骨头
后,蔡勇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则不以为意的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
「没事的,这种地方,谨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当蔡勇打算开口自我解嘲两句的时候,那边陈莹猛然尖叫了起来。「我的
背包!」话音未落,董杰手中的自动步枪便响了起来。

  我和蔡勇还有德国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形矮小的
「野人」手中抓着陈莹和周静宜之前因为炎热脱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背包飞快的
朝着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们的干粮,还有水……」周静宜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跟着追了上去。
董杰显然对枪支性能还有射击并不精通,十几发子弹打出去竟然没有一枪命中。
见到周静宜提着手枪追赶,楞了片刻之后也连忙追了上去。这边,我和蔡勇二话
不说,也立刻加入了追赶的行列。杰克弗雷德此刻都还维持着他欧洲人的绅士思
维,考虑着剩余的两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没有全力追赶,而是谨慎的护卫在了拖
后的两个女人的身边加以照应。

  「野人」显然对眼下的这片丛林异常的熟悉,拖着两个背包,不断在树木和
林间分布着的残垣断壁当中绕行。这使得我们后面的人很难在快速奔跑之中对他
瞄准射击。而且对方似乎对自己的逃跑路线经过了惊心设计,这一路追赶下来,
奔跑的道路上密布着突兀的岩石和绊脚的植被,无论是我还是另外三个人,几乎
被这些障碍绊倒了至少一次,这也使得我们三个人被迫降低了追击的速度。

  眼看着「野人」在我们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远。蔡勇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跟着扯开了胸口的衣服……

  蔡勇的举动令包括我在内的另外三人惊异不已,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他做
什么。蔡勇扯开衣服后,胸口上露出了一只猛虎图案的纹身。他张口用力咬破了
自己的嘴唇,片刻之后,鲜血便流了出来。「噗」,蔡勇将沾着鲜血的唾液吐到
了自己的手掌上,跟着涂抹上了胸口的猛虎纹身。当混杂着血液的唾液同纹身线
条接触的瞬间,我隐约注意到蔡勇胸前的猛虎图案猛然间发出了一缕黯淡的金光,
不过这光芒转瞬即逝。我怀疑董杰和周静宜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蔡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向前一跃而出,短短几个起落,便将我们三
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而片刻之后,蔡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野人的背后。

  「这、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接着见到蔡勇成功的拦
下了那个「野人」,并同野人纠缠在一块的时候,我才反应了过来要赶过去协助
蔡勇,连忙加快速度跟着冲了上去。虽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无疑问,我依旧是
反应最快的一个人,至于周静宜和董杰,则明显被蔡勇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见
到我继续前冲之后,方才纷纷反应了过来,跟在了我的背后。

  不过从形势的发展来开,我们上不上去帮忙似乎都没有问题。因为在近身搏
斗当中,蔡勇明显的占尽了优势,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连续摔倒了数次,
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见到这种情况,不觉减缓了脚步。当距离两人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蔡勇伸
手拍到了「野人」的胸口,不过就在此刻,形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接触野人的
同时,蔡勇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间停止了攻击。野人则趁机从地上抓了一把泥
土,扬到了蔡勇的面前,趁着蔡勇伸手遮挡的间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背包
逃走。不过此时,我已经冲到了他身后侧面,见状连忙猛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
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跟着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背后,别着
他的手,将他彻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么?怎么突然就停手了?」我一边暗叫侥幸,一边扭头冲着
蔡勇嚷嚷起来。

  面对我的斥责,蔡勇楞了楞,跟着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
巴的解释道。「她、她、她是个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弯下身子,同时将「野人」的半个身子翻起来了一
截。虽然黝黑、肮脏、但女性那高耸坚挺的乳房还是透过她破烂的衣服映入了我
的视线当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将她的身体压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尴尬的为自己
此刻的行为进行着辩解。「女人怎么样了?我们的干粮和饮水要真被她抢走了,
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此刻董杰和周静宜终于跟了上来你,董杰拿着枪,枪口指向了「野人」的脑
袋,警惕的监视着对方。而周静宜则连忙将两个背包抓回了手上,像宝贝一样抱
在了怀里。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我的压制,嘴里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挣扎了片刻意识到徒劳之后,她忽然侧过了头,望着蔡勇恶狠狠的开口道:「放
开我,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听到女野人开口说话,现场的四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女人的声音清亮、颇为
动听,最让我吃惊的是,女人开口说的这句话那绝对称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其标准的程度,甚至达到了电视里播音员的水准。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开口道:「原来你会说话啊?说,你是什么人?
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没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动脖子,望向了空中。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
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感觉到了极度的
恐惧。

  之前在我们头顶纠缠盘旋的那些人面鹰此刻早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让
我和蔡勇恐惧的是此刻天空的颜色……

  从洞口出来准备出发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观察过天色。虽然因为云层的遮挡
显得有些阴沉,但光线依旧充足,而且能见度良好。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时
已经阴云密布,四周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起来,最令我和蔡勇震惊的是,密布的
乌云边缘竟然异常的呈现出了某种诡异的赤红色。

  接着我吃惊分身的机会,女人猛地用力,将我从她身上顶到了一边。跟着飞
快的爬了起来。而此时,我们四个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异常的天象所吸引。
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接机继续逃跑,反倒干脆大方的站在了我们面
前开口说道:「你们看上去不是坏人,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继续呆在外面,你
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杰克弗雷德也正好带着两个女人赶到了现场。蔡勇和我彼此交换了一
下视线后,我望着眼前女人那张蓬头垢面黑乎乎的的脸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要跟着你走?」我忽然发觉,女人的样子虽然被各种污物所遮盖,但眼睛却显得
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们已经拿回去了,我不欠你们什么了。跟不跟我走,随你们的便!」
女人当即转过身子,朝着远处靠近绝壁方向的丛林边缘奔跑了过去。我再一次的
同采用对视了一眼后,咬了咬牙,招呼着众人,追着女人前进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当我最后一个钻进了女人指引我们进入的这个位于绝壁边缘的石洞当中后,
女人伸手指了指洞口内壁旁边的一块岩石。「用它把洞口堵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还是依照女人的指示,用力推动石块,并
最终将狭小的洞口基本封闭了起来,只留下了石头和洞口顶端一条微小的可能只
有半厘米左右的缝隙。倒不是我刻意想要保留缝隙,而是因为石头形状便是如此。

  此刻,周静宜等人也从背包里取出了照明设备,照亮了洞穴内的情况。我随
即观察了一下这个洞窟的情况,这个洞窟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边缘区域某个地
方堆了一块干枯的草垫、似乎是女人睡觉的地方。除了草垫外,四周布满了金属
罐头盒和塑料水瓶,女人似乎在用这些容器搜集石壁上因为气温骤变而形成的露
水水滴。楚了这些容器之外,就是几堆破烂的布匹和用木片自制的几个箱子,里
面堆放着包括各种工具、器械、甚至还有生锈废弃了的枪支。女人对于周静宜等
人照明的举动并未制止,相反倒有些痴迷般的注视了一阵发光的灯管,然后开口
说道。「现在可以开灯,不过我叫你们关灯、肃静的时候,一定要关掉。要让一
会在外面游荡的那些东西发现了这里,我们可就都死定了。」

  听到女人这样说,杰克弗雷德开口问道。「什么东西,妖魔鬼怪么?」语气
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削。

  女人望了望杰克弗雷德手中摆弄着的那件风水盘,语气阴冷的说道。「我知
道你们是什么人,若不是干这个行当的,普通人可没有能力跑到这里来。不过别
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就算你们中间有人是吃这碗饭的,这里的那些东西也不是
你们能够想象和应付的。」说着,女人竟然从坐着的屁股旁边掏出了一件精美的
摇铃,拿在手里摇晃了起来,照明光线的照射下,这摇铃竟然反射出了几缕异常
灵动的闪光。

  看到这一幕,蔡勇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女人道。「这、这不是彝族毕摩
才会使用的法器摇铃么?难道……」

  女人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其实咱们都是同行了!」

  听到女子自承身份,我和蔡勇还有杰克弗雷德都露出意外的表情。女人说着
话的意思再明白叶不过了,她竟然和蔡勇还有德国佬一样,都是驱魔师的身份。

  「既然是同行,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么?」蔡勇表
情郑重的望着女人询问道。

  「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打算欺骗你们什么。一旦穿越进入这里的入口山洞,
再想从这里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困了十多年!」
女人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她末尾的这句话却引起了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的恐慌!

  「你说什么?你在这里困了十多年了?」杰克弗雷德张开了嘴巴,半天无法
合拢。

  「你没听错了,准确的说,我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十一年了!对了,我叫沙
马阿依,不过估计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了。」女人表情淡然。

  「沙马阿依?」我和德国佬面面相觑,我只知道,这似乎是个常见的女性彝
族名字,彝族女性起名,很多依照着长女叫阿依、次女叫阿芝、三女叫阿嘎的命
名习惯。所谓沙马阿依解释成汉语就是「沙马家的大女儿」的意思。

  沙马阿依对于我们此刻的反应似乎并不奇怪,随即主动开口问起了我们出现
在这里的具体原因,蔡勇正准备开口回答,杰克弗雷德的却朝他使了个眼色,抢
先开口说明了起来。「我们虽然和你是同行,不过来这边原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
帮助这位女士搜集杂志的栏目素材同时拍摄一些风景照片了……」

  听到德国佬如此说,我和周静宜都楞了一楞。因为这是我们两个出现在这里
的原因了。而德国佬和蔡勇原本是为了跟踪冯远风等那些人,才碰巧和我们撞到
一起的。此刻,这家伙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将他自己和蔡勇两人也都塞进了之前
我和周静宜的经历当中来,不过见到他朝我和其他人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和周静
宜还有董杰等三人最终都保持了沉默,等于默认了德国佬编造的谎言。

  沙马阿依最初听着德国佬讲述表现的极为平静,但当德国佬提到我们被以冯
远风和程子龙为首的那些武装分子挟持的时候,一对眸子猛然间流露出了骇人的
光芒。但这光芒转瞬即逝。我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女性驱魔师
说不准同冯远风还有程子龙那些人存在某种彼此之间的关系。

  杰克弗雷德尚未讲完,洞窟外面猛然传来了暴雨倾盆的响声。我随即凑到了
缝隙边缘,观察起了外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忍不住便放大了开来…


  天上落下的暴雨,一滴一滴竟然都是红色的水滴,而水滴落到地面便如同高
腐蚀性的硫酸一般,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视线当中树木的树叶被这些红色
水滴瞬间烧出了一个个的孔洞,最终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但树木的枝干,却仿佛
没事一般,在红色雨水的浇淋下安然无恙。从缝隙中往外看,红雨覆盖的区域便
如同整个在燃烧一般……

  「这是血雨,每天午后一到两个小时之内必然落下。这雨很奇怪,一旦接触
人体皮肤就跟硫酸之类腐蚀性的液体一般,会把人直接烧成一堆骨架。但不知道
为什么,却不像其他那些酸性物质一样,会对衣服这样的纤维或者金属还有塑料
这些造成腐蚀。这林子里死掉的大部分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活活被这血雨给浇
死的!」沙马阿依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开口对我进行了说明。「所以,我才让你
们跟着我一块进到我的这个洞子里。因为只要你们还留在外面,结局必然同你们
见到的那具白骨是一样的。」

  听到沙马如此说,蔡勇等人连忙扎堆挤到了我的身边,推开我的脑袋,轮流
从缝隙当中朝外张望。看过之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意识到沙马之前并
非虚张声势,要不是跟着她钻进了这个山洞,留在外面的话,我们的下场恐怕真
的会和她说的一样了。

  「每天午后都会下?昨天也下过?」杰克弗雷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望
着沙马开口追问道。

  沙马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你看这雨,把树上的树叶都烧光了。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
这丛林的树叶茂密着呢!」德国佬瞪着眼睛驳斥着沙马之前的说法。

  「现在烧光了,到明天早上树枝就会发芽,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变成你们之
前看见的样子。」沙马似乎对于德国佬会提出的质疑了然于胸,平静的给予了回
应。

  「你、你说什么?到明天,那些树叶就会长出来?这、这可能么?这根本就
是违反植物学常识的!」德国佬听到沙马的回答后,呆立在了当场!

  「植物学常识?哈哈……你们的那些科学常识要在这里派的上用场才怪了!
外面一年才分四季,这里面,一天就分四季!你们刚才在外面热的脱衣服、解扣
子,我都看见了。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么?这里面上午是春天,到正午前后就会
进入夏天,午后迅速转凉变成秋天同时伴随着血雨,太阳一落山,则会开始飘雪,
进入冬天。到午夜时分,整个山谷地带都将被冰雪覆盖。到时候,除了我这个窝
子,你们只要敢出去,立刻就能把你们都冻成冰块。凌晨接近天亮的时候冰雪开
始消融,日出前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那些树木植被就开始发芽长叶子,到天亮的
时候,又会变成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

  沙马盯着杰克弗雷德的双眼,一句一顿的讲述着这片山谷中种种令人不可思
议的自然现象。

  「难道说……你一个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居住了十一年?」蔡勇听着沙
马的讲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震惊的话语。

  沙马听到蔡勇的话,缓缓的垂下了脑袋。身体禁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周
静宜见状,也不顾沙马此刻身体上的肮脏,连忙走了上去,轻轻的从侧面搀扶住
了对方。朝蔡勇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把脸凑到了沙马的耳边,轻柔细语的安慰起
了她。

  蔡勇的话,似乎触动到了我们面前这个女人心底最为脆弱的一面。她颤抖着、
似乎是抽泣了好一阵之后,方才支撑着,在周静宜的搀扶下抬起了头,双眼内流
下的眼泪明显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水痕,不过也正是这两道水痕冲刷掉了
她脸上的一部分污迹,倒使得她的本来面目暴露了些许出来。周静宜显然注意到
了这点,也不管沙马愿不愿意,当即将沙马扯到了洞窟的一边,拿了原本放置在
哪里接了小半瓶的塑料水平,拿出手帕,侵着水替沙马小心的擦拭起了脸庞。

  沙马此刻似乎有点魂不守舍,任凭周静宜动作。片刻之后,周静宜望着她的
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还真是个美人呢。」说着,又从
背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替对方梳理起了头发。

  陈莹和齐英两人见状,本着同为女性的自觉,也都过去帮忙。只剩下我们这
四个男人像傻瓜一样的坐在堵洞的石头旁边面面相觑……

  几个女人折腾了半天,周静宜甚至还把自己携带的那件备用的女性运动给沙
马套在了身上之后,方才牵着沙马回到了我们几个人的面前。此刻见到「野女人」
的本来面目后,杰克弗雷德又一次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夸张的震惊表情。而董杰
和蔡勇也都呆在了当场,这中间也就只有我因为近期和周静宜这个角色美女耳濡
目染,多少强化了一些对漂亮女人的免疫能力而尚未过于失态。

  简单擦洗过后的沙马阿依露出了原本光滑白皙的脸蛋,一对能让男人着迷的
杏仁眼,坚挺的鼻梁配上略微弯曲的秀眉和丰润的嘴唇显出了彝族女性某种独有
的美韵。

  半天之后,我们几个男人才从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蔡勇显得有些扭捏不安。
他想起之前他可是和对方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甚至直接伸手按到了对方的
胸口。而杰克弗雷德则没羞没臊的厚着脸皮,滔滔不绝的说着恭维女性美丽的话
语,其阿谀奉承的程度,连我听着都感觉丢人。

  不过德国佬的厚颜无耻在这种场合却是极为合适的。洞窟中的气氛也随之轻
松了起来,沙马阿依毕竟是女人,在得到了杰克弗雷德这个长相英俊的外国帅哥
连续不断的恭维之后,似乎终于从之前伤心的内心感触当中恢复了过来。

  周静宜也极会把握时机,或者从当初凤凰山坑道的经历当中吸取了一些经验,
虽然并非我们计划的补充饮食时间,她还是主动取出了背包里的干粮,招呼众人
饮食。

  就这样,一边吃着我们带来的食品,沙马阿依在恢复了情绪的状况下开始认
真的向我们讲解起了她所了解的我们所处的这座山谷以及我们见到的那座古城的
情况。

  「蔡勇,你没有猜错了。林子里面的那座古城正是你们汉人传说中的夏禹城
了。」在蔡勇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推测告之了沙马阿依后,沙马阿依当即给予了蔡
勇准确的回答。

  「那这古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城具体有什么古怪?里面究竟有没
有传说中十二堕天的遗骸?」

  「十二堕天的遗骸在不在里面,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
深入过那座古城的中心区域。至于夏禹城为什么在这里则一点也不奇怪。从建成
到现在,这城一直都在这里。只是这里的位置被群山环绕,山外的大片区域被人
设下了七曲连环迷阵。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趁暴风雨的时候,依照某种特定的
行进顺序,才有可能接近并发现山外通向谷内的那几条山洞通道。所以正常情况
下,普通人是根本无法接近并发现这座山谷以及山谷里面的夏禹城的,能进来的,
只有精通奇门遁甲或者知晓特定行进顺序的人员。除了我们这些驱魔师外,这里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真正因为迷路而无意闯入的普通人。」

  听到沙马解释,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们这一路上不断错误的「行进路线」,竟然都是肖天那个家伙的故意
引导。很显然,那家伙便是沙马所说的知晓了「特定的行进顺序」,然后装模作
样的故意领着我们沿着看似错误,但却符合了「特定行进顺序」的路线前进,并
最终突破了那个什么「七曲连环迷阵」将我们带到了山外那处进山山洞通道附近。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沮丧和恼火。在和韩哲的交流当中,他就曾经提到过
类似的连环迷阵。不过我当时对此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没有过多的向他请教过这
方面的知识,要当初多向对方讨教一二,没准肖天那家伙在引导我们突破迷阵的
过程当中,我便能提前发现这家伙在其中耍的猫腻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么奇怪,那些武装分子进入的时候,开一段,然后
就突然拐弯,接着又开一段,跟着再次没有由来的转向行进。原来他们是在依照
特定的行进顺序破解这外面的连环迷阵。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们在跟踪
他们,故意左拐右拐,想要甩掉我们呢!」杰克弗雷德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
道。却没曾想,听到他如此说,沙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伸手一把拽住了这
家伙的衣领,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跟踪?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是过来采
集什么杂志素材拍摄照片,被那些人一路追杀才误入这里的么?」

  发觉之前撒的谎穿帮了,杰克弗雷德一时间傻了眼。此刻总算蔡勇连忙过来
结围,态度诚恳的向沙马阿依说明了他和杰克弗雷德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沙马
却又一次进入了情绪亢奋的状态,指着我们厉声喝问道。

  「你们找夏禹城究竟想干什么?我对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可你们竟然合起火
来欺骗我。你让我怎么继续相信你们?」

  我见状连忙起身向她道歉并解释道。「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句话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何况奥托刚才对你说的那些也并非全是谎言,没错,
他对你隐瞒了他和蔡勇跑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但他说的那些经历,却是我和静宜
还有董杰他们三个实实在在进入到这山谷的情况了。我和静宜来这里原本的目的
确实是采集杂志素材和拍照了。」一边说,我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相机和其他的
摄影器材,摆到了沙马的面前,以证实我此刻话语的可信度。

  沙马看到了相机和其他摄影器材,甚至我随身携带的编辑部工作证后,略略
平静了一些下来,接着将信将疑的望向了周静宜,或者通过刚才的接触,对她而
言,出于女性的本能,她对周静宜的信任要远大于我了。当周静宜在她的注视下
连连点头之后,沙马方才喘着粗气,又一次慢慢的坐了下来,接着瞪着眼睛向蔡
勇追问了起来,而德国佬,显然已经丧失了她的信任。沙马在追问蔡勇的过程当
中,更是再没有望过这倒霉的家伙一眼。

  看着德国佬沮丧的神情,我不禁暗自偷笑。对女人的了解程度,我或者有限,
但作为男人,我对男性的心理多少是清楚的。虽然德国佬之前那厚颜无耻的阿谀
态度看似天性使然,但我却意识到了这家伙极有可能对沙马阿依产生了一定程度
的好感。否则的话,他也绝不可能说出那些令我都觉得肉麻的语言出来。要知道,
周静宜可比沙马阿依漂亮的多了,而到现在为止,德国佬虽然也习惯性的恭维了
周的美貌,但无论用词还有恭维时的表情这些,远远都无法与他刚才讨好沙马时
的态度来的热忱。

  再次盘问蔡勇,沙马问的极为细致,比如蔡勇跟踪冯远风等人的具体原因,
参与的人员以及过程等等。蔡勇原本就比德国佬踏实的多,加之对对方有意欺骗
的愧疚感,所以老老实实的对沙马坦白了王烈等人组织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和来
龙去脉。

  事实证明,诚实才是获得对方信任的先决条件。听完蔡勇的解答后,沙马陷
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沙马正色道:「虽然我在这里呆了十一年了,不过你说
的这个王烈,当初我好像也听说过他的名头。当时行当里传言,南边出了青年驱
魔师,身具两仪之力,凭借一己之力灭杀了一个千年尸王。难道就是他?」

  蔡勇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了,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追踪这伙武装分子的
就是他。他也确实拥有两仪的力量。」

  沙马得到了蔡勇的肯定后,呼吸忽然变的有些急促了起来,她也意识到了自
己此刻情绪的激动,努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当她的呼吸平复下来,正准备开
口继续说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连续的轰鸣声,似乎是在打雷一般。我随即扭头
想要凑到缝隙边上观望外面的情况。沙马此刻却脸色大变,开口招呼道。「立刻
熄灭灯光,还有,别把眼睛凑到缝隙边上看,想看的话,最好从侧面的位置,距
离远一点观察。」

  意识到沙马的态度极为认真,周静宜和齐英两人连忙关闭各自身边的照明灯。
洞窟之内立刻一片黑暗。

  「千万不要出声,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控制好自己的呼吸,
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黑暗中,沙马强调着。很快,所有的人都按照沙马
的要求沉默了下来。

  我和杰克弗雷德、蔡勇还有董杰三人极为好奇,两两凑到了洞口的缝隙两侧,
因为沙马的叮嘱,我们都没有直接把眼睛凑到缝隙前观察,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
离,从侧面透过缝隙打望起了外面。

  因为缝隙太小,视线受阻的原因,我们几个都无法彻底看清外头的具体情况,
只是发现,缝隙内透入了红色的光线,外面的整个丛林也不知道是找了火还是被
某种光线所映照,呈现出了一片昏红。

  雷鸣声又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会,跟着便传来了存在着某种节奏般的声响。
一开始听着好像很远处海浪拍击沙滩一样的声音,但随着声音的接近,拍击声越
来越大,而且节奏也随之加快。片刻后,红色的光芒被数不清的物体所遮挡,映
照在缝隙当中的红色光线中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隔断。

  我有些着急,想要看弄清外面究竟过来了什么。但又想着沙马的警告,所以
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试图通过缝隙看到更多的景象,结果也不知道是否是无疑中
触发了我体内红莲的透视之力,眼前的石头和石壁猛然间在我眼中变成了透明一
般的存在,石壁外的景象立刻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在看清了外面
的景象之后,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查一点就情不自禁的要发出惊
骇的声响了。

  一只被团团黑雾笼罩着的行军队列出现在了外面的丛林当中,雾气中的黑影
密密麻麻,几乎充斥了我视线所及的整片山谷丛林。我看不清任何一个黑影的具
体相貌,只是感觉它们似乎都穿着破烂的古代铠甲,手持着各种各样残破不堪的
冷兵器。动作一致,步伐整齐的向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内,
它们过了一队又一队,仿佛阅兵又仿佛巡逻一般的从洞外经过。

  一开始,我还试图以计算数量的方式来分散自己此刻的恐惧心理,但倒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这一念头。因为经过的数量和批次太多了,多到我连大致估算的兴
致都彻底丧失。

  随着最后一批被雾气笼罩着的队列从洞外经过,那如同海浪拍击声一般的声
响终于开始逐渐远去。又过了十多分钟,当确定再听到不声音后,沙马在黑暗中
开了口。

  「总算过去了,可以开灯了。」

  随着灯光亮起,我视线中变得透明的石壁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样子,我转过身,
带着依旧惊恐不已的神情向沙马试探道:「阴兵过境?」

  沙马楞了一楞,显得有些意外。「你都看清楚了?没错了……但不是过境,
而是巡山!这些阴兵可和外面偶尔借道经过的那些阴兵不一样。除非冲撞队列,
否则外面的借道阴兵不会主动攻击遭遇到它们的路人,而这外面经过的阴兵,但
凡出现在它们视线之内的一切活着的动物,都会被它们杀掉……」说到这里,沙
马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七年前吧,曾经有个湖南那边的驱魔师也曾经顺利的进
入到了这里,碰上了我,我感觉他人不错,所以救了他,原本还打算和他联手想
法子一块从这里逃出去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我告诉的他这边阴兵的情况,反而
还想着用他的本事来利用这些阴兵替他做事,结果活活的被这些巡逻的阴兵裹走
了魂魄……」

  「湖南的驱魔师?我想起来了,湘西地区有些驱魔师的能力正是借阴兵除魔。
听说能利用符咒和阵法召唤若干阴兵供自己驱使。」蔡勇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此
类驱魔师有一定的了解。

  「没错了,他就是使用阴兵除魔的那种类型。不过很显然,他太过自信了。
以为用他的法阵和那些符咒可以控制刚才外面经过的那些。唉,算了,不说他了。」
沙马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心情似乎又将低落下去。

  我发现了这个苗头,连忙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了我此刻更为关心的方向上来。
「你说你打算和他联手想法子逃出这里?那能不能告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的具体
方法呢?」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沙马抬头望着我看了一会,接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好吧,你问我这个问题,正好证明了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没有骗人了。」

  我眨了眨眼,没有明白沙马此刻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沙马随即解释了起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动机不纯,来这里的目的是想
打夏禹城那边的主意,利用我。不过你现在首先主动的向我询问离开这里的方法,
这就证明你们确实并非自己主动进入这里了。你比这个老外要可靠的多了。」说
着瞟了一眼杰克弗雷德。

  杰克弗雷德有些尴尬,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发现沙马理都没理他,随
即沮丧的放弃了开口的打算。

  「实话告诉你吧,想要离开这里很难。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这里危言耸听,
也知道你会想什么主意。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估计应该打算借用我这个洞窟避
开你们身后的追兵之后,再打算返回你们进入的那个山洞通道离开这里吧?」沙
马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周静宜递给她的一块饼干吃了起来。

  「难道不可以么?」我楞了楞。因为沙马没有猜错,就在刚才,我还正在考
虑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你们现在再也找不到你们进入的那个入口通道了。不信的话,你们明天可
以沿着你们记忆中过来的路线回去再找找,要能找到,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
沙马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蔑视,证明了她充分的自信。

  「这是为什么?莫非是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七曲迷阵?」我意识到对方不是
开玩笑后,吃惊的反问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
有人从外面进入通道入口之后,山谷里面的洞窟通道才会出现,不过进入的人一
旦离开一小段距离,山谷里面这头的通道口便会立刻消失。若是没人进入外面的
通道口,这山谷里面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连接到外面的山洞通道。」沙马说到这
里,可能觉得口渴,伸手摸索着从屁股旁边拿出了一个铝制的军用水壶,拧开盖
子,喝起了她自己之前搜集在里面的饮用水。

  听到了她说的话,我极为吃惊,但从她的态度上判断,我感觉她并没有在骗
我。一时间,我有些无所适从,若她说的是事实的话,我们进入的那条山洞里层
洞口只有在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再次进入的时候才会显现。而我们若是打算利
用他们那些人进入的机会从原路逃出,必然会再一次正面同他们发生对抗。他们
人多枪多,我们这里即便加上沙马,也绝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此一来,从原
路返回的想法,便成为了彻底的悖论。我一边皱着眉思考着,一边无意识的望着
正在喝水的沙马。

  望着望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沙马的面前,呆
呆的望着沙马手中的水壶问道。「这水壶是你的?」

  沙马对于我忽然走到她面前有些莫名其妙,听了我的问题后,扬了扬手中的
水壶,随口回答道。「不是了,这水壶是我在林子里面捡的。应该是过去那些进
入到这里的人遗留下来的,我拿回来还能接着用了。」

  我伸手从沙马手里将水壶拿了过来,水壶边缘上用小刀刻画出的三个字准确
的在光线的映照下反射进了我的视线……「严抗美」!

  我一时间呆滞在了当场。严抗美,这不正是我死去了的父亲的名字么?

              第七十九章、

  就在我望着水壶魂不守舍的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到了我的脸上,
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扭头一望,周静宜一脸担心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此刻见
到她,我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在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蔡勇也注意到了我的状况,走近将我手中的水壶拿了过去。看了一眼水壶上
的刻字开口道。「怎么了?这水壶有问题么?严抗美?嘶……这人估计是上世纪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吧。我记得那几年出生的人叫这种名字的很多了……」

  蔡勇说的没有错,我父亲和叔叔正是那个时期的人。加之我们家的出身成份
在当时不算好,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也为了图省事,我祖父便直接将「抗美
援朝」四字分拆,当做了我父亲和叔父两人的名字,若还有兄弟姐妹,想必会接
着使用「保家卫国」依次命名。

  意识到蔡勇那狐疑的神情,我连忙掩饰道。「哦,我就是姓严了,刚才看见
了上面好像有个严字,所以忍不住拿过来看了一看。」

  「这样啊?你知道这个叫严抗美的?」蔡勇随口询问道。

  「不认识。不过这水壶不错,我在部队上服役期间,这种铝制水壶已经见不
到了。有些收藏价值了。」我一边掩饰着,一边将话题转移到了水壶本身。刻着
我父亲名字的这种铝制军用水壶是六五式铝制水壶,现在早已停止生产。我服役
期间便没有配发了。至于为什么在蔡勇面前隐瞒水壶上的名字正是我父亲名字的
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或许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之前告诉王烈和
韩哲后,这两人为此费心开导过我,此刻再告诉蔡勇似乎没有必要。说了,倒弄
得我好像祥林嫂一般,见人便诉苦了。

  周静宜听到我这样说,立刻伸手将水壶从蔡勇手中抢了过去。然后开口对沙
马说道。「这水壶我喜欢,能送给我么?」

  沙马楞了楞,点了点头。「本来也是我捡来的,我这些年捡了不少破烂货,
这水壶你喜欢给你就是了,就算是你们请我吃东西,我给你们的回礼好了。」

  周静宜立刻朝对方露出了甜甜的笑脸,跟着将水壶收到了自己的背包当中,
见到我错愕的神情,她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道:「知道是你想要,我帮你
先收着了。」说完,偷偷咬了我耳垂一下,跟着笑盈盈的坐到了一边。

  我被周静宜此刻的举动弄得有些面红耳赤,老半天才再次将精力转移回了蔡
勇和沙马之间的交谈当中来。

  「……照你的说法,如果不能预知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进来,想从原来的山洞
洞口离开这个山谷是不可能的了?」蔡勇显然也想到了我之前想到的离开方式,
他一边思考,一边皱起了眉头。

  「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也没用!进入山谷的通道不止一条,但无论那一条通道
开启,洞口出现的位置都是随意的。这地方就是这么的古怪。我在这里十一年,
断断续续也接触了其他两三批进入这里的人员。根据我的了解,这片山谷在外面
总共有三条固定的进入通道,分别位于山谷绝壁外的北、东、南三个方位。虽然
外面的入口是固定的,但里面出现的出口则不固定,甚至有可能会是绝壁半中间
突然露出一个出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们看来没有碰上这种情况,运气
都算不错的了。」沙马一边说,一边借着灯光,拿了根树枝枝条,在洞窟的地面
上刻画起了此处山谷的地图……

  通过沙马的刻画,证实了之前蔡勇的猜测。这片山谷的形状确实像极了一个
葫芦,也就是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而夏禹城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中间的那
个交汇处。沙马通过观察确认这个「8」是东西走向。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则
是在「8」字东部朝南接近夏禹城的绝壁边缘。而整片山谷的占地面积,依照沙
马的推断,至少在百平方公里以上……

  「那具体离开这里的方法究竟有没有?」听完了沙马的解释说明。我终于再
次开口向沙马询问起了这个我最关注的问题。

  沙马并没有直接就我的问题正面进行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十一年来,我
几乎摸遍了这座山谷,发现夏禹城另一边西南方位绝壁半空中的一片区域勉强可
以攀登,爬到十多米位置的地方,也有一个像这个山洞一样的洞窟。那个洞窟靠
里位置的石壁后面敲击之下有中空的回音。我怀疑,哪里说不定能连到某个通向
外部的山洞。如果能有炸药,破开那片石壁,或者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

  「炸药?这可有些麻烦。我们手头有些枪弹,不过这炸药我们真的是一点都
没有。」蔡勇一边说,一边瞟了我一眼。原本在缴械洞口那两名守卫的时候,我
们从守卫身上抢到了一枚手雷,结果那枚手雷被我用来干扰程子龙的射击视线给
直接用掉了。此刻蔡勇看我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我,若是没有使用那枚手雷,我
们或者就能够跟着沙马去探一探沙马提到的那处有可能通往山外的洞窟了。

  对于蔡勇的眼神,我没有进行过多的反应,而是开口继续向沙马询问道。
「炸药不是问题,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洞窟石壁后面的通道真的能通向山外
么?」

  沙马迟疑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如果破开了石壁,
进入到了里面中空的洞穴区域,我也不能肯定,那洞穴就真能通往山外。这一点,
我不想欺骗你们。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一年,你们知道么,我做梦都想有朝一日
从这该死的山谷里面逃出去。所以,所以哪怕只是一种设想和可能,我也会尽力
去尝试一下了。」

  沙马如此说,我确定,她此刻是对我们交心了。虽然她明确表示,这种方法
只是她想到的一种尝试。但我却意识到,这没准正是我们这里的这些人逃离山谷
的一个机会。因此我伸手拍了拍蔡勇的肩膀道。「炸药是吧?我可是侦察兵出身,
火药、炸药这些,只要有合适的材料,我就能给你们变出来。」

  洞窟里的所有人此刻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说话,接着走到了
沙马收拣破烂的简易木箱旁边,随手从里面掏出了两件估计同样是沙马从那些死
者身边捡拾回来的铝制物品,包括一个和刚才周静宜装进背包里刻着我父亲名字
的一样的铝制军用水壶,还有一件铝制的便携式小酒壶。

  「铝粉在燃烧之后会产生高温甚至于直接引发爆炸,这个你们多少应该知道
吧?所以,有这些铝制品,加上我们子弹弹壳里头的子药,我就能制造出炸药来。
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和一些水磨功夫。静宜,我记得你好像随身带了指甲刀吧?指
甲刀背面有没有小锉刀?没有的话,你那把求生刀背后的小钢锯也能将就着用了。」
我解释着我将如何利用这些物品制作炸药,同时向周静宜提出了需要的工具或者
替代品。

  周静宜立刻拉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指甲刀,跟着递
给了我。我确认了她指甲刀按压部分的背后确实拥有小锉刀后点了点头,接着又
接过了她交给我的求生刀。

  我坐了下来,先用求生刀背后的钢锯开始切割那个铝制的小酒壶,一边向沙
马确认道。「外面天黑就会下雪是么?」

  「没错了,气温下降的会非常厉害。就你们现在携带的这些衣物,出去了很
短时间内就会被冻僵。」沙马肯定的给予了我答复。

  我点了点头。「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磨铝粉。运动还能取暖。」

  「需要帮忙不?」周静宜和其他人一块都挤了过来。我从酒壶上切下了一小
截后,将求生刀和剩余的酒壶递给了蔡勇。

  「工具就这么两件,人多了也没用。老蔡、像我这样,把这两个壶切成小快。
不过你动手的时候距离我远一点,我这边开始磨铝粉,有点火星没准就会爆炸。
你这边用钢锯切割,肯定是要摩擦出火花的。咱俩不能呆在一块。至于女士,这
种粗活就别干了,好好休养体力就行了。」

  蔡勇得到了我的提醒,拿着求生刀和两件铝制品直接走到了洞窟对面距离我
最远的地方开始工作。其他人则围在我身边看着我用指甲锉小心翼翼的将铝粉从
那一小快铝块上刮擦下来后,搜集到空置的塑料水瓶当中……

  过了一阵,缝隙中透入的光线黯淡了下来。虽然早已经得到了沙马的提醒,
但快速骤降的气温还是让洞窟内的人员明白了什么叫做寒冷!

  沙马轻车熟路的钻进了她的那堆草垫当中,随后招呼着同为女性的其他三人
也钻了进去,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虽然沙马的身上又脏又臭,不过极度的寒冷
早已让三个女人忘记了卫生和干净之类的概念,只知道四个人挤在一块能够暖和。

  董杰依照沙马的指使,从沙马搜集的破烂里找了一大块破布,塞住了入口的
缝隙,阻止住了外面灌入的寒气,接着便抱着背包和几块破布和德国佬坐到了一
块取暖。虽然陈莹是他的女友,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和几个女人拥挤到一起。至于
抱着背包是因为背包毕竟是纤维制造,堵在身前能稍稍遮挡一点寒气。出于女士
优先的原则,我们携带的那几件备用衣物此刻都被四个女人拿去盖在了身上。而
我们几个男人就只能「绅士」的凭借自身能力抗击严寒了。

  相比之下,我还略好些,毕竟有事情做,一直在运动,多少能产生些热量。
而董杰和德国佬就只有两人抱团取暖了。蔡勇再切割了我找出来的那两件铝制品
后,又从沙马搜集的破烂中找出了其他几件铝制品,切割完毕后,他原本还想向
周静宜讨要那件镌刻了我父亲名字的铝水壶,结果让周静宜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
见到周静宜不给,而我又表示现有材料应该足够后,蔡勇也只有溜过去和他们两
人挤到了一起。

  蔡勇原本想要替换我进行磨制铝粉工作的,但我借口危险,还是让我这个专
业人员进行磨制为借口将他支到了杰克弗雷德和董杰那边,至于原因,是因为我
此刻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和他们几个挤在一起取暖休息。此刻的我满脑子都在想着
此刻装在周静宜背包里面那只镌刻了父亲名字的铝制水壶。

  「不会错的,那水壶必然是父亲他使用过的!」我一边磨制着铝粉,一边肯
定的在思维上进行着确认。虽然水壶上的字是用刀子随意刻上去的,但那歪歪扭
扭的刻痕当中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父亲当年写字的一些不经意保留着的习惯。父亲
写自己的名字,总喜欢在「严」这个字最后那一撇结束后随意的朝左上方拉一道
小勾。这个习惯为他所独有,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严抗美」在书写
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着类似的书写习惯。而这一习惯明显的体现在了水壶上的那个
「严」字身上。凭这一点,我对自己的推断进行了肯定!

  但确定了那水壶是父亲曾经使用过的水壶之后,我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父亲使用过的水壶怎么会出现在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出现在夏禹城外的这片密
林当中?难道父亲当年也曾经来过这里?这太荒谬了……

  父亲当年只是城内某事业机关的普通文员,具体从事则是财务和会计方面的
工作。虽然受祖父影响,业余时间时不时也搞点文史、民俗方面的研究,但其水
准比之曾祖父和祖父差了许多,反倒多年严谨的会计工作得到了所在单位人员的
一致认可。曾祖父和祖父当年或许对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有所涉猎,曾经深入到
此刻这片神秘的山谷以及夏禹城周围在我看来都是有可能的。但父亲大人又怎么
会同这片神秘之地扯上了联系?

  而且据我了解,父亲在原来所在的单位可是年年的先进工作者。除了正常周
末、过年会返回老家探望我和奶奶之外,几乎是全年不休的投身于他的日常工作
当中的。而他从开始在单位上班之后,不休假的连续年数更是创下了所在单位的
「历史记录」!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带我出去旅游或者探亲访友过。更不要
说跑到数省之外的此处偏僻之所了。也就是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父亲就未
曾离开过我们所居住的那片地区,来来往往也只是在城市、县城和老家清源镇这
些地方转悠……

  不知不觉当中,我手里摩擦铝块的动作逐渐迟缓了下来,最终停止了手上的
动作。我望着洞窟中唯一依旧点燃的灯光投射到石壁上自己的黑色影子陷入了一
种难以名状的思考状态之中,仿佛那黑色的影子当中我能够找到记忆内的一切点
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毫无征兆的轻轻的贴到了我的两侧脸颊。
紧跟着我的耳边传来了周静宜小声的轻叹声。「哎呦,好冰……」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猛然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我连忙扭过头来,周静宜
此刻已经把双手抽了回来,放到自己的嘴边拼命的哈着热气。很显然,之前的我
在陷入沉思后,一张脸不知不觉中被冻的冰凉,周静宜双手接触我的时候没有防
备的被冻了手。

  我连忙歉意的侧过身体,伸出不知何时已经被冻得僵硬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示歉意。

  「你看你,一个人坐在着,也不过去和大伙挤一挤。冻成什么样子了。」周
静宜再次伸手摸到了我的脸上,满是责怪,但更多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心疼的表情。

  「我、我、我这不是在、在磨、磨铝、铝粉么!」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因
为专注于思考,但身体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冻的僵硬到说话都不利索的程
度了。

  周静宜转过到我面前,整个人扑倒了我的怀里,她身体接触我的瞬间,我控
制不住的靠到了石壁上,而她的体温很快温暖了我的身心,不一会,我身上的那
种僵硬感觉逐渐消失了,身体再一次有了温暖的感受。

  「好点了没有。」周静宜虽然被我身上的寒冷冻得牙齿连连打颤,但她却坚
持趴在我的怀里,并不断的用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注意到我的身体渐渐回暖之
后,方才开口问起了我现在的情况。

  「好些了,还好你及时发现,要不然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就被冻僵
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表示着感激。

  「你可千万不能被冻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周静宜笑嘻嘻的伸手捏了
捏我的鼻子,跟着把头靠上了我的胸口,嘴里喃喃低语着。「只要你没事,我就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相信你,无论多大的困难,你都能带着我安然渡过……」

  说着说着,周静宜那温暖的小手从我衣襟的缝隙处摸索进到了我贴胸的位置,
手指头更灵活的撩拨起了我的乳头,她这一弄,搞的我立刻起了生理反应,身体
原本的冷硬感觉片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开始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

  最初,我还没理解她此刻忽然挑逗我的原因,但当感觉到发热后,我明白了
这女人的心思,也亏她想的出来,居然用这种方法刺激我让我快速的恢复体温。

  周静宜自然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抬头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询问道。
「怎么样?现在该暖和了吧?」

  我被她此刻的那种妩媚和风情迷得魂不守舍,之前脑子里思考的东西一时间
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脊背以示对她亲昵行为的回应,同时
嬉笑着的回应道。「可惜这里人多,否则来一炮的话,或许能更热和些。」

  我说这话调情、玩笑的成份居多。却没想到周静宜居然真的扭头望了望洞窟
中分成两堆的沙马和蔡勇那些人,意识到他们都睡着后,当即伸手按到了我两腿
中间的部位,用力揉搓了起来。同时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上说道。「管那么多
干什么?想做的话我们现在来就好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按在了周静宜抚摸我要害部位的手上。我怕她把我的
玩笑当真了,然后付诸实施。周静宜意识到我的举动后,半是挑衅,半是轻蔑的
在我耳边说道。「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大不了不脱衣服,就这样做就行了。」

  我辩解道。「大家都在这里,一旦听到声响醒过来,就算看不见具体情况,
但也都猜的出我们在干嘛!之后难免尴尬了。」

  「有什么可尴尬的?董杰他们几个换妻、群P,比你我玩的还嗨了。」

  「他们三个不管、那不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怎么了?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们俩亲热,关他们屁事啊。
他们要说三道四,我一口口水给他们喷过去……」周静宜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
愈发用劲的按压着我的下体。

  我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制止了她进一步的行为。同时继续辩解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这里亲热总是不好的。」

  「那你究竟想不想要?说实话?」周静宜嘟着嘴,斜着眼睛瞟着我。

  「我刚才就开个玩笑了。没想到你当真了。姑奶奶,我这向你道歉还不行么?」
我知道,话说到这份上,我要不服软认错,恐怕是很难在对方面前过关了。

  「你没得消遣我!道个歉就算完了?」周静宜瞪大了眼睛,径直伸手用力捏
着我的脸皮恨恨的说道。

  周静宜手上颇为用力,扯着我的脸上生疼。我禁不住连忙讨饶道。「姑奶奶
不成,我喊你亲奶奶还不成么?哎呦、……疼……疼!」

  周静宜听到我这句话,楞了一楞,手上的力量不自觉的减了大半,脸上露出
了怪异的表情,最后红了起来,居然松开了手。嘴里嘀咕着。「你这人脸皮还真
厚,奶奶你都喊的出来。」

  我摸着被周静宜捏着的部位嬉皮笑脸的耍起了无赖。「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
早喊顺口了。奶奶一直疼我的,我小时候犯错,只要抱着她的腿,多喊几声,她
就会饶恕我了。没想到用你身上也成啊……嘿嘿……」

  「啪……」周静宜的手拍到了我另一边的脸上,声音清脆,但我却没感觉到
疼,因为她实际用力很小,声音听的清晰,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玩笑之举。「是这
样么?那再叫一声来听听。」

  我用力强行将她搂的更紧了,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薄道。「想我叫也可以,等
你啥时候成了我媳妇儿,在家里,你要喜欢奶奶这个称呼,要我喊多少声,我都
喊给你听了。」

  周静宜如何不清楚我此刻正拿她寻开心,随即用力扭动起了身体。一边挣扎,
一边喘着起气在我面前挑衅着。「喊奶奶都可以?那你干脆喊我做你妈妈算了!」

  此刻的我完全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哪里会在乎她在口舌上占我的便宜。随
即嬉笑着答复道。「是哦,喊奶奶喊的老了,喊妈妈年轻些。不过要更年轻的话,
还是喊媳妇儿来的实在了。」

  「想我当你媳妇儿?你做梦去吧!做我老公的人,要有钱、有权、能替我实
现我的梦想……」周静宜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却是极为开心的。不过就在她在我
怀里同我嬉戏玩闹数落我的时候,忽然说到一半停住了。我楞了楞,方才注意到,
原本蜷缩在枯草跺里和齐英还有陈莹挤在一起取暖睡觉的沙马不知何时从草垛当
中站了起来。而周静宜显然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方才突然停止了和我的戏谑。

  只见沙马也不说话,从我俩面前直接走到了入口处旁边的位置,跟着蹲下,
旁若无人的在我和周静宜两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排泄生理污物的过程,跟着又朝着
草垛走去,在又一次经过我和周静宜面前时,沙马停顿了一下,侧过头望着我俩
说到。「这里就这条件,要方便,就在哪里,明天白天再弄出去找地方埋掉,我
之前忘了提醒你们这个事情。现在跟你们说一声。好了,你们两位请继续……别
介意我。」说完,沙马径直走回了草垛当中,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钻了进去。

  我和周静宜面面相觑,都发现对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不过还没等我俩从
沙马的行为上恢复过来。男队当中杰克弗雷德这个德国佬忽然又站了起来,嘴里
自言自语一般的解释着。「原来那个位置是厕所啊?谢谢提醒了。我憋了好半天
了……」说完,德国佬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沙马之前排泄的位置,站在哪里,背
向众人,肆无忌惮的开始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完了,他也同沙马一般,回到了自
己之前的位置,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德国佬坐下来后,草垛里传来了齐英和陈莹两个女人吃吃的笑声。董杰靠在
德国佬身边,虽然没发出声响,但可以明显的看到他两眼中反射出来的光亮。蔡
勇此刻坐在原地,不加掩饰的摇起了头。

  「现在有句话咋说来着?对了,秀恩爱,死的块!唉……得,晦气、当我没
说!别在意我们,您二位继续,该干啥干啥,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周静宜先是因为尴尬而脸红,但当意识到她之前和我亲亲我我的过程已经被
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之后,随即恼羞成怒起来。冲着蔡勇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口无
遮拦的骂了起来。「我和我男人亲热要你看!再多嘴,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抠下
来。」

  蔡勇一听,脸上露出了莞尔的神情,随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但德国佬却颇
不识趣开口接过了话头。「我支持你,一会抠他眼睛我帮你!你看我,看就看,
但我坚决不说话!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不像有些人,不解风情,做些煞风景的
事情……」

  听到德国佬的话,原本已经钻进草垛里的沙马又一次坐了起来,望着德国佬
道。「老外,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打扰了她们么?」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是说我旁边这个姓蔡的家伙……」杰克弗雷德
见到沙马开口,连忙退避三舍。沙马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望着德国佬骂
道。「我误会了?你这家伙不老实,从都到尾跟我说话就没一句实话,现在你给
我说清楚,你究竟指的谁?」

  面对沙马此刻的咄咄逼人,德国佬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嘴巴是欲言又止,
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沙马。这边董杰捂着嘴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他既然参加过
群交俱乐部这样的组织,对男女情感之类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所
以他想必早也看出了德国佬对沙马有意思这点。见到德国佬此刻不知所措的样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和沙马同处草垛的女友陈莹则借机不阴
不阳的开口嘲讽起了他,显然陈莹对董杰之前因为人面鹰的事情冲她发火颇有不
满,此刻借机开始了对他的发泄……

  洞窟内这几对男女随即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开始是董杰同陈莹之间争
吵、跟着德国佬为了摆脱沙马的逼问趁机以和事老的身份加入了进去。同为女性,
齐英和沙马在话题转移之后自然又站到了陈莹的一边,见到董杰和德国佬被三个
女人数落,蔡勇也不得不被德国佬拖下水,参与到了为同性别人员的辩护中来。
周静宜见状,也从我怀里爬了起来,态度坚定的加入了女性阵营。

  我意识到接下来很长时间内,他们都不会接着继续睡觉了。参与口角之争,
我没有任何兴趣,觉得身体此刻恢复了一些活力后,我再一次拿起了指甲锉,自
顾自坐在边上继续开始磨制铝粉。他们吵的固然是凶,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争
吵会上升到肢体方面的冲突上去。德国佬虽然是白皮黄芯的北京油子,但欧洲传
统的绅士风度却已经浸透到了他的骨子里头,他绝无可能对女性动粗。蔡勇接触
时间不长,但是个极为踏实的人,兼有几分长者之风,他这样的人面对女性,只
可能退避,也不可能会有过激举动。董杰倒是有动手的可能,但德国佬和蔡勇肯
定不会让他胡来……

  正如我所料,女性阵营在争论中大获全胜,三个男人被她们数落到无言以对。
后面的时间,便是女性阵营的单方面演出,直到她们一个个说的疲惫不堪纷纷睡
着。而三名男性则早早的在放弃了抵抗之后,自顾自的都开始了闭目养神。

  我则在装满了一矿泉水瓶铝粉后,也因为疲倦,靠在石壁上打起了盹。并在
不知不觉中,迎来了我们这些人在这片神秘山谷当中的又一个清晨。

               第八十章、

  沙马在这片山谷生活了很长时间,早已经形成了她自己的生物钟周期。因此,
不需要任何计时装置和设备,她便会在固定的时间点上苏醒过来。她醒来之后,
立刻将几个睡眠不足的女性也都叫醒,跟着包括我在内的四个男人也都起身开始
了忙碌的准备工作。

  通过沙马对此处山谷情况的介绍和描述,我们知道,在这片山谷内活动,只
有每日清晨到午后之间的这个时间段是安全的。而且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而
言,因为沙马同时告之我们,这山谷之中,其实还生存着许多各种各样奇怪的动
物和一些猛兽,我们昨天遭遇的人面鹰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种。这些生物也都同沙
马一样,洞悉了这山谷之中血雨、阴兵这些致命的威胁,各有各的方式方法在山
谷内生活。而它们主要的外出活动时间也正是我们认为「安全」的这一时间段。
所以,安全对于我们而言,只是相对的,因为这一段时间当中我们虽然不用担心
血雨和那些恐怖的阴兵,但却极有可能会面对那些动物和猛兽的侵扰。

  在确认了我们接下来将要前往的地点是沙马提到的那个有可能通往外界的绝
壁洞窟后,我向沙马确认是否有其他离开这座山谷的方式和方法。沙马对此给予
了否定。「如果有的话,我早都会尝试了。眼下这个方法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唯
一找到的有一定可能性的方法了。离开这里的其他方法或者有,但我确实不知道
了。」

  说这话的时候,沙马态度肯定,表情坚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隐约间从她
的眼神当中感觉到了某种迟疑和犹豫。虽然我心里对此产生了怀疑,但我感觉,
她的那种眼神并非是刻意的隐瞒或者阴险的算计,我随即打消了坚持盘问的念头。
而是转过身同其他人一起做起了前往沙马所说那座绝壁洞窟的各项准备工作。

  穿上了周静宜送给她的那套备用的运动装,沙马考虑到陈莹和齐英两个女性
可能无法徒手攀登到绝壁洞窟所在的高度,组织其他人用她搜集的那些破烂衣物
和纤维制作了一条十来米长的布绳,我则将剩余的铝块搜集到了一起妥善保存。
因为不清楚洞窟石壁和其中中空通道之间的具体厚度,我不确定我之前制作的那
一罐铝粉炸药够不够用,假如不够,我还能用剩余的铝块增加分量。

  各种准备工作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钻出洞窟时天色已经完全透亮,正如沙马
所说的一样,之前被血雨浇淋的光秃秃的森林此刻再一次焕发出了生机,展现在
我们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翠绿的森林。

  之前的行程当中,我始终无法正确的辨别方位,而此刻,在沙马的指引下,
我终于弄清了在这片山谷当中东南西北各自的方位。并在她的领导下,朝着西边,
也就是葫芦型山谷的另一片圆弧区域前进。接近夏禹城南部边缘地带的时候,沙
马显得格外谨慎,并难得的将杰克弗雷德叫到了身边,作为驱魔师,她知道了德
国佬手中那块风水盘的奥妙,此刻的她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利用起了德国佬手中的
这个宝贝。

  「盘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阴阳波动,我昨天就已经探查和推算过了。现在
我们不过是要从南边的边缘经过,这样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杰克弗雷德对于沙
马要他拿着风水盘开路给予了全力的配合,但还是忍不住表示了自己建议和想法。

  「没有阴阳波动是肯定的!你想过没有,这夏禹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
你是驱魔师,难道不知道很多法阵本来就拥有遮掩以及隔绝阴阳气息的能力?所
以,你这盘在城外头使用是很难觉察到城内发生的阴阳变化的。这城里我来来回
回探查过不下百次,虽然我运气好,至今还没有正面同里面的东西接触过,但我
敢肯定,城里头不干净。之前我一个人行动,见势不妙可以就地隐蔽躲藏,现在
我们是一群人,目标大,安全起见,让你开路怎么了?亏你也是这行当里的人,
连这都不明白?不知道你过去都怎么接活路的……」

  看的出来,沙马对德国佬怨念颇深,解释的同时也不忘接机挖苦贬低对方。

  杰克弗雷德也不生气,一边摇头,一边踏步迈入了象征着正式进入夏禹城范
围,地面铺设了石板的区域,同时随意的低头看了看手中风水盘的状况。结果一
看之下,这家伙的当即变了脸色,表情僵硬,同时面部肌肉抽缩着扭头朝着依旧
处于「城外」的众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城里有人!」

  听到杰克弗雷德如此说,我和蔡勇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沙马则跟着踏入了
德国佬所在位置的旁边,有些意外的将头凑到了德国佬的风水盘边说道。「什么?
是人?不是妖魔?你确定?」

  「你自己看,阴极没反应,阳极有波动,波动微弱,这种反应是针对普通人
才会出现的常规反应。」杰克弗雷德解释着,同时抬头望向了应该是出现阳极反
应的方位。我和蔡勇立刻意识到,德国佬此刻所注视的方位是正北方,从这里可
以隐约看到城中心那座金字塔的轮廓……

  「是冯远风他们那些人。」蔡勇皱起了眉头。

  「不一定,因为人数不对。」杰克弗雷德表情凝重的说明道。「从盘面推算,
那边城里的人不超过三十个。冯远风他们的人员数量可是接近百人。」

  「看来他们和外面狼群对抗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人手。就算只剩不到三十个
人,我们还是没有什么把握能对抗他们……」我低头检查起了手中的枪械。虽然
此刻我们所在的地点位于古城的最边缘,但谁知道我们在途经边缘的过程中是否
会被对方发现并起冲突,假如发生这种情况,我作为现在队伍中相对最为「专业」
的作战人员,必然需要承担阻击和断后的任务了。

  等我检查好了枪械抬头注视其余人员的时候,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视线都已经
被吸引到了城中间金字塔所在方位去了,所以都没有人和我搭话。我随即也跟着
他们朝金字塔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即明白了他们关注的原因,就在我刚才低头验
枪的时候,金子塔的四周忽然升起了四股淡淡的烟柱……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了祭祀仪式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拐来的预定人员少了
三个!这也可以继续他们的计划?」蔡勇瞳孔放大,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沙马一言不发的望着金字塔方向的烟雾观察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道。「烟色青
白、隐约有淡红色。点燃的东西里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的符咒和香料……」

  蔡勇听到沙马如此说,随即又观察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舒缓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观察的比我仔细。这烟色我熟悉,似乎应该是某种驱魔香!怪了,
一般焚烧这种香料不是都是为了祈福、祷安的么?那帮家伙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
召唤十二堕天或者其他什么古怪的目的?单单只为了驱邪祈福?」

  「不止是驱邪祈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驱魔香还有一种情况下经常会
被用到。」沙马说到这里和蔡勇对视了一眼,跟着蔡勇似乎是反应了过来一般,
和沙马同时说出了:「频死还魂!」

  听到这里,我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还魂仪式?」

  「准确的说不是还魂,而应该叫定魂仪式!因为这种仪式对于已经彻底死亡
了的人没有任何意义。这世界上奇能异士众多,但没有人真正有本事能让死人复
活的。这种仪式只能用在频临死亡的人身上,将临死之人的灵魂强行安定于肉身
之上。以术法之力延续此人的意识并尽可能的维持其身体和生命的活性,增加垂
死者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蔡勇说到这里,沙马补充道「说白了,就是利用驱魔香和法阵吸引天地自然
的力量尽可能的缓解伤者的伤病同时延迟伤者可能的死亡时间。不过那种驱魔香
极为珍贵,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在古代,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未必有机会弄到。城
里的是什么人?居然能弄到四块,竟然一口气都用上了。」

  董杰等人对我们几个人此刻所谈论的事情,似懂非懂,插不上嘴。但周静宜
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凑到了我们几个的身边催促道。「你们几个嘀咕什么?我们
现在是走还是不走?难道一直等在这里看那些烟子么?」

  周静宜的话提醒了蔡勇,蔡勇向沙马递了一个眼色。「定魂仪式极为忌讳受
到干扰。想必那些人此刻应该会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仪式上面。就算他们发现了
我们,恐怕也不敢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来招惹咱们。咱们现在通过这里,正是时候。」

  沙马点了点头,当即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众人快速的从绝壁和古城建
筑物边缘中间的石板路区域穿行而过。

  顺利通过古城范围之后,沙马领着众人又往前行进了一二百米,最终在这边
绝壁旁的一处相对隐秘的灌木林附近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望此刻拖在队伍最后,
同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杰克弗雷德开口说道。「你怎么走这么慢?」

  德国佬看着沙马先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将目标转向了蔡勇开口说明了他
此刻拖在后面的原因以及他的想法。「蔡勇,我觉得我们这样对城里面的事情不
闻不问就这样离开似乎不合适吧?别忘了王烈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的原因是什么
了!」

  蔡勇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把董杰他们带在一块,从某种
程度上讲已经成功的破坏了他们原定的计划了。你和我可不是王烈那家伙,那家
伙可是两仪,实力强的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可以无视那些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
我们可对付不了那些家伙。」

  杰克弗雷德对于蔡勇此刻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和王烈只是泛泛
之交,这次你过来,也是因为他答应了给你佣金,你才决定出手的。但我和你不
一样。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像这样,明知道有人在夏禹城里面搞事情,却不去
查看究竟,要是没出什么事情还算了,要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见到了他真不知
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的。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追查那些家伙追查了好多年。」
说到这里,杰克弗雷德注意到蔡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抿了抿嘴做出了决定。
「那这样,你们要去的那个绝壁洞窟具体的位置我刚才已经大致记下来了。你们
先走,我自己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我立刻回来追
赶你们。」

  说完,杰克弗雷德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递到了蔡勇的手上,便要回头。
我看到这里意识到德国佬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跑到夏禹城中心的金字塔附近一
探究竟了。虽然我和他的真正交情仅仅只限于当初李子坪事件的那次同行。但我
早都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老外当成了我的一个好兄弟和好朋友。尤其是在被东方
耀那些人追赶的时候,他孤身一人引走了追兵,确保了我和夏姜的安全。从某种
意义上讲,那等同于救命之恩。想到这里,我脑子一热,拿着枪朝着杰克弗雷德
的背后追了过去。「等等,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周静宜见状抢上两步扯住了我的手臂。「他们人多,你们两个过去一旦被发
现肯定会再次被抓住的。」

  我扭过头来朝周静宜笑了笑道。「你放心,要是平坦的地方撞上对方人多,
我和他估计肯定会被抓。可现在这前头可是城市,有建筑物,利用地形隐蔽、撤
离这些我可是行家。而且我们只是过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而已,一旦发觉
情况不对,我们难道不会跑么?」

  周静宜还想劝说,沙马走过来站到了周静宜的身边,开口道。「既然如此,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你们不回来,我们就立刻朝预定地点出发
前进。」

  我点头,一边将背包交给了周静宜,跟着快步追上了德国佬。就这样,我和
杰克弗雷德又一次踏入了夏禹城的城市范围当中。

  进入之后,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的打量起了这座「传说之城」当中各种建筑
物的摸样。沿着石板路面穿行了一段之后,我对这座传说中大禹为了治水所修建
的城镇颇为失望。城内所有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用石条以及夯土堆积而成。因为无
人居住和修缮,大部分的建筑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墙和土墙,连个屋顶都没有。
少部分建筑倒还残留着屋顶,透过破损的墙壁能够看到支撑屋顶的石头顶梁。即
便如此,这些残留着屋顶的建筑中相当多的也只是留存了半截而已。

  城镇中的建筑物看起来基本都是一间间矮小土屋或者石屋,就只见到远处金
字塔的周围似乎能看到几座略显高大一些的建筑。

  所有的房屋给人的感觉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散落在地面的石块和土块以及
附生的诸如苔藓、蔓藤之类的植物之外,我甚至没看见一片瓦片或者陶片之类拥
有较高加工工艺的物品。

  刚刚进入城镇的时候,杰克弗雷德还极为谨慎,沿着道路边的墙根以及四周
植被的掩护小心的向前推进,同时不断的观察着手里的那块风水罗盘。深入古城
两三百米之后发现这城里除了残垣断壁之外完全空空如也,想象中的脏东西根本
就没有出现的任何迹象。德国佬随即加快了前进速度,行动方式也变的大胆了许
多。带着我沿着石板铺就的路面,向着城镇中心的金字塔奔跑而去。

  从沙马之前刻画的山谷和夏禹城地图来看,整座夏禹城正坐落在两个环形山
谷的交接位置,城市形状呈八角或者说八卦型分布。四周的周长差不多刚好一公
里,也就是说,整个古城便如同一座占地一平方公里的巨大八卦图型一般,镶嵌
在两个圆形的山谷正中。

  此刻进来之后,我通过观察,很快发现了这城市里面的这些建筑房屋竟然存
在着某些排列规则,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但看到德国佬摆弄手中的那块风水盘后,
我猛的醒悟了过来。

  「奥托。你发现没有,这里的这些房子……」

  「刚好组成了八卦上的八卦卦型!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我们是从正南方进来
的,刚才经过的那些房子大体上分成了三排,一、三两排是连通到底的,中间的
第二排中部有分段。这些建筑物组成了一个『离』卦。我们现在前面的这条直道,
正好把右边的『离』卦和左边的『坤』卦明显的分割了开来。整座古城,除了中
间是金字塔,不是阴阳太极图之外,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此刻,我们
两人距离中心的金字塔已经非常接近了,德国佬拉着我在一座土墙后面隐蔽身形,
远远观望着金字塔那边的情况,一边对我的猜测做出了明确的回应。或者是因为
之前塔周围升起的那些烟雾的原因,此刻的金字塔四周烟雾缭绕,我和杰克弗雷
德都无法看清金字塔周边真正的具体情况,只是隐约注意到烟雾中似乎有人影出
没。

  「既然知道是个大八卦,我们这样贸然进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皱着眉
头担心了起来。从王烈和韩哲哪里,我已经学习了他们两人驱妖除魔时常用的一
些阵法。这些阵法说白了,几乎都是阴阳太极图和各种卦型的排列组合,有些则
是在其中加上了各种宗教的符号或者特定图案,比如佛教的万字符号,基督教的
十字符号甚至还有使用西方象征着魔王的六芒星图案的。而韩哲在为我讲解阵法
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阵法在建筑布局方面的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按照他的说法,
一些建筑物若是呈卦符形状分布就极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制造成那个样子的。要
的是让建筑物或者建筑群本身形成某种阵法以达到某种目的。有些可能是为了驱
邪避灾、有些则是为了安全防护等等。一旦碰到这种构成了阵法的建筑群要格外
小心。无论进出,都需要讲究一定的规律和规则,否则容易触犯阵法的忌讳,惹
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了。所以一直在看盘符。
就是在试探这座八卦阵。从我这块盘的反应来看,现在这座八卦阵是座死阵,并
未被人启动。所以现在在这里面怎么走都是没问题的。」杰克弗雷德自信满满的
安着我的心。

  「死阵?可这阵隔绝城里城外的阴阳波动啊!你这盘在外面不是感觉不到城
里的情况么?这还是死阵?」我在德国佬耳边嘀咕起来。

  「你这家伙,别在我面前提阵法!你啥水平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就跟着老韩
他学过几天而已,再起码我也比你强了!隔绝内外的阴阳气息是这八卦阵的天然
能力。无论阵法是否启动,这能力都天然存在。它的的核心阵眼也就是中枢机关
应该就是中央的那座金字塔。估计要在金字塔哪里搞些花样,这八卦阵才会真正
启动。不过就算启动了也没什么。我刚才通过观察,已经大致弄清了这夏禹城八
卦阵的实际用途还有具体效果了。这八卦阵说白了就是一个巨型抽水机而已。通
过启动阵法、调解阴阳能产生巨大的吸力,然后将吸附过来的水引到金字塔四周
的那些水渠里面。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个金字塔中间应该是空的,里面也应该
有一个小一号的阵法。那个阵法的效果估计正好和外面这座巨型八卦阵相反,是
用来把吸附过来的水给推挤出去,沿着固定的通道倾泻到某个地方。这样一来座
古城的基本作用就清楚了……」

  杰克弗雷德说到这里猛然闭上了嘴巴。而片刻之后,我明白了他闭嘴的原因,
因为一根硬邦邦的铁管一样的东西顶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接着,我和德国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男性声音。

  「这里居然能碰到两个懂行的同行?真是有些意外,有个居然还是外国人!
这就更少见了。你说的不错,这夏禹城在历史上的作用,确实就是一个抽水和压
水的大水泵。不过呢,实际上,它能吸收和集中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水而已。要知
道,这阵法蕴含了整个八卦。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发动的方法和顺序,它什么东西
都能吸引。」

  我和德国佬松开了手中武器,任由枪支掉落到了地面,然后高高举起了双手,
在身后人员的讲解声中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接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穿着一身大红色喜庆唐装的瘦小老头在五、六
个手持枪械的武装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在我和德国佬转身的同时,
有两名武装分子踢开了我们脚下的步枪,跟着走到旁边,将步枪拣了起来。

  那些武装分子警惕的用枪警戒着我和杰克弗雷德,瘦小老头双手插在两边的
手袖当中,姿态显得极为慵懒。我注意到老头的双眼之中似乎蒙着一层淡白色的
水雾,乍看之下便如同睁眼瞎一般。

  见到我和德国佬此刻略显夸张的「投降」姿势,老头显得神情木然,开口问
道。「能出现在这夏禹城里,不消说也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是了。你们来这里
做什么?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刚才明明经过南边,已经离开了,现在为什
么又转回来了?」

  听到老头如此说,我和德国佬彼此看了看对方。从老头此刻说的话来分析,
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了,而我们居然对此竟然毫无知觉。
还自作聪明的溜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我和德国佬一言不发,一名年轻的武装分子挥起枪托重重的砸在了我的
腹部,我吃力不住,禁不住一下跪到了地上。此人接着再次将枪口顶到了我的脑
门上,恶狠狠的说道:「不说是吧?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

  见我绷紧了脸,依旧保持着沉默,他随即将手指按在了扳机上,就在他即将
扣下扳机的瞬间,老头忽然开口道:「够了!他们还有同伙,你这里一开枪,城
外面他们的那些同伙立刻就会发觉。说不准就会冲进来了。虽然他们人少,但现
在仪式正在进行,经不得任何打扰。先把他们捆起来留在这,等仪式完了,让雇
主他们发落,而且现在这种时候,最好少做杀孽,否则与雇主不利!」老头说完,
两名武装分子立刻绕到了我们背后,麻利的将我和杰克弗雷德的手脚一块反绑了
起来,跟着把我们两个踢到了墙角的位置。

  老头指派了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去,却一眼看到了杰克
弗雷德掉落在地面的那个风水盘。老头随即弯腰伸手将风水盘捡拾了起来,看了
一眼后露出了一丝诧异表情。接着将视线集中到了躺靠在墙边,一脸无奈的杰克
弗雷德身上。

  「你、就是你这个外国人。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我不回答,挨了揍。德国佬显然不打算重蹈我的覆辙。何况这个问题问的是
关于他的私事,所以他当即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这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给我的。」

  老头听了,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这种阴阳罗盘极为罕
见,据我所知,流传于世的仅有几块而已。这几块罗盘都是当年王觉一制作的。
被一贯道门人视为珍宝。对了,你不会是德国人吧?」

  杰克弗雷德苦着脸,明白否认也没有意义,随即点了点头。

  老头嘿嘿干笑了几声。「那就没错了,我听说民国初年有个德国传教士在山
东以高价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块。看来那个德国人就是你的曾祖父了。嘿嘿,
算了,你现在似乎也用不着这东西了。我先替你保管吧。」

  说着,老头将风水盘揣进了上衣口袋,跟着带着其他的武装分子转身离去了。

  老头离开后,看守我们的人走到了我们对面的土墙旁边,警惕的注视着我们
两人,同时点起了一根香烟。

  就在我低着头开始思考应该如何摆脱如今的处境,至少要设法警告通知城外
等候的沙马等人的时候,杰克弗雷德忽然把头低了下来,小声开口说道:「不是
一帮人。」

  我眨了眨,随即反应了过来。德国佬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现在控制了我
们两个的这群武装分子同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好像并非是一路人马。

  「你确定?」我低着头,学着德国佬的方法掩饰着自己的嘴部动作。

  「冯远风那些人中间,有一个人的气息引起了盘上阳极很大的波动。很显然,
那是个高手。可现在这些人中间,我没看到那股波动。那个人应该很厉害,不大
可能被外面的狼群给干掉,如果他都被干掉了,我不信其他人能够活着来到这里。
从这一点推断,现在这些人不应该是冯远风他们一起的。人数对不上,而且没有
那个高手的气息。此外,你听到那个老头刚才说的话没有。这个时候造杀孽,与
雇主不利。我想了一下,对方应该是正在设法全力救治某个快死了的家伙。进行
这种救人仪式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杀生。所以,他们就算要杀我们,也会等到仪
式结束之后。冯远风他们来这里,貌似和救什么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猜测,
他们和冯远风不是一条道上的。」德国佬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他的推测。

  「我操,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不是自找倒霉了?他们在这里救人,我
们却误会他们是冯远风那些家伙,跑来打扰他们,这下好了。怎么办?要不要设
法跟他们解释解释,告诉他们,这就是个误会!」我此刻若非手脚被绑,真有一
种想跳起来踹德国佬几脚的念头。若德国佬的推测是对的话,这批人在这里做的
事,根本就和我们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我和他压根就是吃饱了撑得,跑来招惹人
家,结果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听到我的抱怨,德国佬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了这其中的关
键成不。若不是从老头刚才那句话里肯定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应该是某种定魂仪式,
我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和冯远风那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有所不同呢!」

  对面抽烟的看守此刻终于注意到了我和杰克弗雷德正在窃窃私语。一甩头,
吐掉了嘴里的烟蒂,大步走过来朝着我和杰克弗雷德身上各自狠狠的踹了一脚。

  「娘的,都给我闭嘴!谁他妈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了?现在起,再说话,我
他妈的打的你们老娘都不认识你!」

  看守的话音刚落,街道拐角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开口说话了?让他
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正好想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有个外国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挣扎的从地面支撑起了身体,
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因为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说话的人我似乎认
识。

TOP

0
              第三十三章、

  强大的冲击震的我晕头转向。不过万幸的是,虽然头晕,但我却保持了基本
的思维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在我被冲击波撞飞的同时,被我牵着手的白衣女人
便获得了我们两人的身体主导权。女人凭借着她不可思议般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
自由的在空中变换着身体的动作和姿态,每当我俩即将撞上坑道的墙壁时,女人
便会提前一步身体运动,或用手,或用双脚支撑墙壁减缓冲击的力量。我仿佛是
被白衣女人带着在狭窄的坑道两侧墙壁中来回跳跃飞行一般快速的向前前进了数
十米的距离一般。

  随着冲击力的衰退,白衣女人终于拉着我跌落到了地面上。接触地面的时刻,
我松开了女人的手,在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向前翻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住了身形。
我双手支撑着从地面爬了起来。原本以为失去了矿灯的照明我的眼前将一片漆黑。
但当我睁眼一看却意外的发觉此刻坑道内四处密布着极为黯淡的光辉。

  虽然黯淡,但却足以让我观察到周围坑道的实际环境状况。再仔细一观察,
我发现,这些黯淡的光芒都来自坑道的四周墙壁,略一思量,我明白了光芒的出
处,这里的土层除了富含银矿石之外依旧蕴含了众多的萤石。而萤石便是俗称的
夜明珠,这里的萤石颗粒小,但极为密集,以至于众多细小萤石所散发的光晕竟
然勉强照亮了整座坑道。

  正当我庆幸自己能够凭借这些微弱的光晕不至于在坑道内成为睁眼瞎的时候。
白衣女人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摸到了我的身边,伸出双手一把就抱住了我腰。我立
刻产生一种毛骨悚然般的恐惧感,正当我惊觉想要摆脱女人的搂抱时,女人更进
一步将脸直接贴到了我的面前。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涌入了我的鼻腔……

  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刹那,我的精神瞬间松弛了下来。这股香味让我不自觉的
回忆起了慈祥的奶奶。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奶奶的身上也始终带着同样的一股
淡香。这种香气让此刻的我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怀念甚至是流连忘返般的自失……

  幼年的我总是闻着奶奶身上的这种香气,在奶奶温柔的歌谣声中渐渐的进入
梦乡。此刻的我其实并未丧失对自己身体掌控的能力,假如愿意,我完全可以用
力挣脱女人的搂抱从女人的身边逃离。但精神上突然的松弛以及对奶奶往日的那
种留恋让我不愿意舍弃此刻这种似曾相识般的旧日感受。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忘
记了身边的一切以及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渐渐的,我产
生了挥之不去的倦意,我闭上了眼睛,身体歪倒了下来,隐约中,我感觉自己的
头似乎枕在了女人的膝盖上。女人的双手温柔的摩挲着我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觉,我居然就这样在白衣女人的抚摸下浑然不觉的睡着了
……

  进入睡眠状态当中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之前在谜楼当中的梦境
之中。在新的梦境当中,我依旧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而之前和少年男子野合的
少女也不出意外的再次成为了梦境当中的女主角……

  「不是……不是墓室里的白衣女人……」

  梦境中的我忽然发现了梦中女子和墓室内遭遇的这个白衣女子的不同。虽然
两人的相貌几乎如出一辙。但经过我在梦中细致的分辨,我终于发现了两者的不
同。之前白衣女人在我的面前又说话又比划动作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了白衣女
子的相貌,白衣女子的左颊边缘接近耳根的位置有一颗颇为明显的红色小痣。因
为小痣的位置很偏,所以丝毫没有影响白衣女子秀丽的容颜。而梦中的少女在同
样的位置却没有任何明显的面部特征,她的脸光洁白皙,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
不过梦境中少女的行为却同她哪近乎于天使般纯洁的面孔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梦中的少女比之我上次在梦中见到的样子似乎成长些许。不再是少女的摸样,
而是变成了青年女性的样貌,之前自然垂散的长发此刻也被收拢盘在了头顶。对
于古代的发式我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少男少女未成年前是不需要什么发型的,都
是让头发自由披散的,这便是所谓「垂鬓童子」这一说法的由来。不过成年之后,
男子便需要结发髻,女子则需要盘头了。从眼下梦中女子的发式来看,此刻的她
似乎已经完成了女性的成人礼,而且嫁做了人妇。因为我作为旁观者在梦中见到
了她和一个中年男性举行了似乎是婚礼仪式般的画面……

  不过很显然,梦中女子并非一个遵守婚姻道德的女性。在和中年男子举行仪
式的当夜,中年男子或者因为疲劳,早早的进入了睡眠,而女子则在中年男子熟
睡之后,溜出了两人共同居住的房间来到了房间外庭院的墙边,在这里,上一次
和女子野合的男性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女子面前,两人相互搂抱亲吻之后,女人趴
在矮墙上,撩起了自己的衣裙,朝着男人撅起了屁股,男子则紧紧的抱住了女人
腰,在女人的身后用力快速的耸动着自己的下身……

  之后我便如同看色情影片一般,不断的浏览着这一对男女背着女人的丈夫一
次又一次的偷情和野合,直到偷情男性走到生命的尽头……

  偷情的男性似乎并非只有梦中女人一个情人,应该还有其他的女性情人。在
梦境中,他似乎是因为同其他的女性偷情被发觉后遭到了他人的追杀,最终被另
一个情人的丈夫所杀死。不过偷情男性似乎在那个时代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所
以,虽然他死的并不光彩,但葬礼却颇为隆重。梦中女人出现在了偷情男性的葬
礼上,此时的她腹部隆起,应该是怀了身孕。对于情人的死,女人似乎极为悲痛。
她趴伏在男性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就在这一刻,我隐约看见从男子的遗体中,某
种透明的物质转移到了女人的体内。

  虽然在梦中,但我还是意识到了这一幕的特殊。

  「哪是什么东西?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情人遗体身上有东西进入到了自
己的体内……这在搞什么?」

  我忍不住冲着女人大声喊叫起来,想要提醒女人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幕。但很
快我意识到,我现在是在做梦。那个女人根本就看不见我的存在……

  就这样,女人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果说之前她和死亡男性的之间的偷情行
为还存在某种纯洁爱情的话,之后女人则彻底成为了情欲的俘虏。生下孩子后,
她便开始疯狂的向身边的男性索取肉体上的满足和快感。和她有着生理关系的男
性一个一个在透支了巨大的精力之后接连死去。第一个死亡的便是她的那位中年
丈夫……

  终于,单独和某一个男性的性爱已经满足不了女人的生理需求了。她开始追
求各种各样的花样和性爱方式……她所处的时代似乎并未有太明显的礼教束缚。
对于她近乎于变态的性要求,各种各样的男性并未觉的异常。因为贪恋她的美色,
男人们仿佛如飞蛾扑火般一个个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即便这其中不断的有人死
在她的床榻之上……最终,一个头戴冕冠,社会地位极高的男性也成为了她性爱
的俘虏。

  她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人的生活虽
然格外的淫乱,但她却始终在儿子面前呈现着慈母般的形象,而且竭力避免在儿
子面前暴露出哪怕一丝荡妇的真实面貌。所以她的儿子始终都不知道母亲在两性
方面的种种行径……

  当女人的儿子成年,束起发髻,穿上皮甲的画面出现在梦中的时刻,我猛然
意识到了我此刻看见的是什么了……

  「是夏南……这个女人的儿子就是夏南,也就是这座陵墓的墓主人!那……
那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夏姬了!我的天……我究竟怎么了?我居然正在梦中经
历着与墓主人有关的一切……」

  当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忽然不愿意醒来了。我希望我能就这样一直睡眠下去,
并彻底弄清楚夏南和他母亲夏姬在历史上究竟有着怎样的遭遇和经历。不过正当
我打算将这个梦持续的做下去的时候,身体剧烈的抖动将我从睡眠当中拉回了现
实世界。

  当我睁开双眼时,强子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

  「大哥、大哥……你终于醒了!」见到我睁眼,强子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我、我刚才睡着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开口问道。

  「没事就好!」

  卢老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了起来。我侧过脸,结果见到除了强子之外,卢老
三和另外两名盗墓者也在旁边关切的望着我的情形。意识到我此刻有些迷糊,卢
老三主动开口向我说明了此刻他们出现在我身边的原因。

  「刚才唐先生过来,说你留在后面炸坑道。听到爆破声后,你半天没跟上来。
唐先生叫我们四个人返回来找你,结果就发现你一个人躺这了。估计你刚才跑的
慢了,所以被炸晕了。不过现在没事就好,能起来走路么?不能的话,我背你…
…」

  「一个人?」听到卢老三如此说,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应该是倒在了白衣女人
的怀里后才睡着的。我连忙直起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强子和卢老三等人,
周围再无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了。

  我想了想,终究没有将白衣女人的事情告诉强子等人。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
会刻意的在他人面前隐瞒了白衣女人存在的事实。或者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白
衣女人极有可能将成为我解开这座陵墓秘密的关键所在。

  「那个白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她是人,可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正常人
的那种气息,但要说是鬼,她又和传说中的鬼没有丝毫的相似,会说话,能显示
各种表情,甚至还会难过和哭泣,莫非、莫非她是和林美美一般的存在?最重要
的一点,白衣女人似乎对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刚才我彻底的昏睡了过去,那个女
人要想对我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但很显然,她什么都没做。否则的话,
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强子还有卢老三这几个人在一块了……」

  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我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所以在
接过强子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略略休息了片刻后,我便立刻起身,跟着强子等
人朝着坑道前方继续前进了。

  这一路走了很久,途中从强子和卢老三等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
息。唐先生带着众人一路寻找的古代工匠的取水处,居然真的被找到了。而唐先
生让强子等人返回来找我,除了对我个人安全的关心之外,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他
们此刻需要我这个爆破手赶去设法为众人开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当走到这条坑道的尽头处时,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唐先生和其他人员。通道
的尽头居然是一间中等空间的石室,石室的中央,一条斜坡道向下延伸。斜坡从
半途起,便完全被水所淹没了。

  唐先生坐在石室的角落边休息。见到我和强子等人返回,立刻出声将我喊到
了他的身边。此刻的他因为体力透支,失血过多,精神显得格外萎顿,说话也是
有气无力的。

  「刚才我安排了两个人沿着斜坡潜水下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入水口哪里被
一个纯银的栅栏给封死了。栅栏很粗,我们现在没有工具能弄断。栅栏间的缝隙
很小,人钻不出去。你觉得该怎么办?」

  听了唐先生的说明,我皱起了眉头。此刻我们携带的炸药没有防水包装,最
关键的是,手头的雷管都是火雷管,无法进行水下引爆。所以潜入水中炸开栅栏
这个方法立刻便被我否定了。我思考了片刻,说出了我的看法。

  「如果土层不是太厚的话,利用现有的炸药精确计算,我应该可以从侧面炸
出一条小通道直接通入地下河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唐先生平静的询问着。

  「我们不知道这地下水脉有多长,是否真的有通往地上河的水道,中途有没
有可以换气的空间。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即便顺利潜入了地下河也可能被活活淹
死的。」我谈了自己的担心。

  听了我的话,唐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不过已经走
到这一步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头了。继续留在这里终究是一个死。倒不如干脆赌
一把了。」

  我想了想,最终也只有点了点头。但我还是向唐先生提出了我的建议。「我
是不在乎和你一块赌这一把的,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人
都召集起来。愿意和我们一块下水的,跟着走。不愿意的,应该尊重他们自己的
选择。」

  唐先生随即招手示意,分散在石室四周休息待命的众人随即集中到了我和唐
先生的周围。唐先生断断续续的将我和他商量的结果告诉了众人。末了淡淡的说
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下不下水,不强求。愿意跟着我和严平走水道逃
生的,一会一旦顺利炸开通道,就一块走。觉得这个方法希望不大,想要在这里
继续寻找其他离开方法的,剩下的东西随便拿了!命是你们自己的,大家伙自己
决定吧。」

  唐先生说完了。整间石室随即陷入了沉寂。众人这一路跟着唐先生过来,最
终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当大家意识到,唐先生计划的这条逃离路
线生还可能性并不高后,所有人都不得不认真的计较这其中的成功几率了。毕竟,
事关自己的小命……

  最终,已经清醒过来,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路昭惠咬了咬牙,抬头望着我,
第一个做出了选择。「我和静宜之前被那些怪物们给围住了。要不是小严我这条
命早就没了。小严既然决定了要和唐先生一块潜水逃生。我就跟着走水路了!」

  路昭惠说完,周静宜也立刻表了态。「我和路姨一起!」

  见到两个女人率先表态。强子、卢老三和罗镇东等几个人也都横下了一条心,
确定选择跟着我和唐先生赌上一把了。

  剩余的盗墓者原本都是亡命之徒,见到多数人都做出了选择,最终也都明确
了跟随唐先生的态度。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意见便统一了。

  我明白事不宜迟的道理,向之前潜水探路的两名盗墓者了解了斜坡下面水道
的大致走向后,立刻便拉着强子和卢老三,开始在斜坡的侧面开始挖掘炸点。其
他人则和唐先生一道,帮着清理和转移废土。

  卢老三盗墓经验丰富,开掘通道连通水脉和开掘盗洞类似;强子是矿工世家
出身,这种活也是轻车熟路。我们三人一边炸,一边挖,终于顺利的开出了一条
六米左右长度直径一米半的洞穴出来。我在估摸着距离水道还有接近一米左右厚
度土层的位置开掘了数个炸点,将预估好了的药量埋入,插入雷管和引线后,牵
着引线爬出了洞穴。

  几分钟后,随着洞穴内穿来的沉闷声响,水流瞬间溢满了整座洞穴。

  「先下去个水性好的,把水洞清理一下。」在外等待的的众人随即涌入石室,
唐先生立刻做出了新的指示。之前曾经潜水探路的一名盗墓者随即主动的闭气钻
进了水洞当中。一分多钟后,这名盗墓者从水洞中探出了脑袋。抹了一把脸上的
积水大口呼吸了几下后,大声向众人汇报道。「水道通畅……可以走。不过地下
河的水流有些急,我刚才在里面转身,差点被冲走。」

  唐先生喘着气说道。「水流急不是问题。水道没堵就好!大家现在休息,准
备一下。体力恢复好了,就从这里潜下去!」众人听到后,纷纷散开,寻找合适
的位置和场所,抓紧时间修养体能。我和强子以及卢老三刚才费了许多精力开掘
通道,此刻自然是疲惫不堪。唐先生考虑的比较周全,给了我们恢复体力的时间,
我们三人便也打算找个角落恢复一下。却不曾想,唐先生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
主动将我拉到了石室的角落当中。唐先生明显是有话要对我单独说明,卢老三和
强子见状也就没有跟过来。

  确定周围无人后,唐先生压低了声音道。「你和王烈认识多久了?」

  我楞了楞,没有想到唐先生此刻会突然问起我和王烈的事情来。不过我觉得
这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也就老实的回答道:「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吧……」

  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唐先生方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
你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王烈他们也是刚刚才遇上你了……」见到我一脸疑惑的
表情,唐先生如长者般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王烈是干什么的,你多少应该了
解一些的。这个我就不需要向你解释太多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这次我们真
的能顺利的从这里活着逃出去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这是为什么?」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不禁反问了一句。

  唐先生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是说王烈这个人不好,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
短了。他确实是个人物!作为朋友,值得结交。不过他和他的那帮人,怎么说呢?
嗯、在某些方面原则性太强。所以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和他
走的越近,也就越危险……」

  我楞了楞,愈发不理解唐先生说这些话的原因了。唐先生皱了皱眉,意识到
我并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能进一步的说明道。「王烈他们有时候管的
太宽了。有些事情,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只要他们看不过眼,便会横地里插
上一脚。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得罪一些人。王烈自己的实力是很强的,在我们这
个行当里,比他强的没几个。所以他自己当然是无所畏惧的。

  不过那些他的对头对付不了他,就会把矛头指向他的朋友和伙伴。我实话告
诉你吧……几年前王烈就曾经想要拉我入伙。不过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自
己独来独往的单干。倒不是我对王烈有什么意见,而是一旦和王烈走到一起,就
极有可能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的,所以,如果不想糊里糊涂的被人给盯上的话,
最好还是和他们那些人不要有太多的来往最好。「说完了这些,唐先生发现我还
是一副没有明白的表情,最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向我挥了挥手掌,示意我找
地方休息。而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迅速进入了坐禅入定
一般的状态当中了。

  考虑到一旦潜入地下水道后将会遭遇到各种不确定的结果。这一次的休息时
间非常的长,大多数人都利用了这个时间段小睡了一阵。睡醒后,便将剩余的干
粮食品等一股脑都清理了出来。大家心中有数,要是唐先生判断的这条逃生路线
和方式不对的话,大家极有可能会面临活活淹死在地下河道的境遇。若是如此,
现在的这些东西便是在场的人员这辈子吃的最后的一餐了。

  石室当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我嚼着一块饼干,就着水壶喝水,见到强子垂
头丧气,但又心有不甘一般的表情,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道。「好了,
强子,打起精神来!大哥我告诉你,咱们肯定能活着从这鬼地方逃出去的!」

  强子抬起头苦笑着回答道。「大哥,你就甭安慰我了。现在啥情况,我心里
有数……」

  我故作夸张的大笑对着强子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知道我为啥说
我们肯定能活着出去么?就因为我严平在这里!我从小就运气好,而且命够硬!
菩萨不纳、阎王不收!多少次想死都没死掉……你只要跟着我走,保你一帆风顺,
绝处逢生!我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当年搞实弹演习,我们那个排冲在最前面,按
照演习计划,我们排到了地方就该固守待命的。

  我忽悠我们排长争功,所以没按计划在原地待命,而是直接朝下一个目的地
就前进了。结果后面炮团那帮子杂种弄错了炮击时间,在我们计划待命的时间段
开了炮,我们刚走没几分钟,他们就把我们之前呆的地方炸成了蜂窝。我们排后
来所有人都说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鼓动排长提前出发,我们整整一个
排的人估计当时就得全交代在那地方了!「强子听到我讲起从军时的往事,勉强
的挤出一点笑容。不过即便是强颜欢笑,不过心境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改善。

  此时角落中的唐先生却突然接过了我的话头。「严平说的没错了!大家伙也
不要太悲观沮丧了。虽然我们从水里走是赌博。但我感觉我们这里的人肯定都能
顺利的从这里活着出去的。至于原因,和严平说的一样。因为现在这里的人每个
人都是运气极好的。如果我们运气不好,大家伙觉得我们能活着站在这里么?人
这辈子,运气很重要……只要运气来了,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现场人员的心气不自觉的被调动了起来……

  「唐先生说的没错了。我的运气从来都不差的。我记得我两年前在陕西掏货
……」

  「你那次算什么啊?去年底我和镇东跑徐州那趟才叫惊险。正好碰上地方公
安巡山……」

  一时间在场的盗墓者们纷纷炫耀起了自己人生当中的惊险一幕以证实自己好
运当头。有运气,自然就能化险为夷。想到这里,现场压抑的气氛不知不觉的又
活跃了起来。我和唐先生彼此心有灵犀的远远对视了一眼。

  正当众人谈性正浓大有将自己以往的「英雄事迹」彻底曝光之时。唐先生从
角落里站了起来。他很清楚,现在正是这里的大多数人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刻,也
正是出发的最佳时机,随即下达了指示。

  「所有的人整理物品。卢老三,我记得我们有准备备用的氧气瓶吧。你负责
把所有的氧气瓶都拿出来。谁都不许私藏……」

  听到了唐先生的命令,携带有备用氧气瓶的人员都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自己的
存货。我也走到了路昭惠的身边。她此刻携带的背包是我之前带进坑道里的,我
从里面也拿出了剩余的两罐氧气,交到了卢老三的手上。

  虽然搜罗出来的数量足有十来罐,但显然无法做到人手一罐。唐先生以不容
置疑的语气对氧气瓶进行了分配。别看唐先生从行为到举止都是一副神棍做派,
但此刻却显示出了极为西方式的绅士思维。周静宜和路昭惠两名女性首先各自分
配到了两罐未曾开启使用过的氧气瓶。接着是队伍当中身体素质相对略差以及公
认水性不好的几个人员。强子的水性一般,在我为其证明的情况下,也领到了一
罐。这些人分配结束后,只剩下了最后一罐使用过了但还有少量存余的氧气瓶,
此刻尚未分配到的人员还有我、唐先生自己以及包括卢老三在内的四名公认水性
极好的人员。

  唐先生看了看剩余的人员,最后将瓶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见状,伸手将瓶
子推了回去。在我看来,虽然我不知道唐先生的水性如何,但他此刻身体虚弱,
就算他是浪里白条一般的人物,此刻下水,只怕也没我能在水里坚持的更久了。

  唐先生诧异的看了看我,开口道。「你就不怕活活憋死?」

  我笑了笑,骨子中的那股痞子脾气冒了出来。「知道你厉害,但你现在这样
子,在水里肯定没我撑得久了。至于憋死?要运气不好,地下水脉里真没有空隙
换气的话,多少瓶都没用。无非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唐先生杨了扬眉毛。转身将氧气瓶又递给了卢老三。卢老三和剩余的三个人
或许受了我的影响,此刻都充起了好汉。谁都不接,唐先生见状也不再说话,直
接将这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当中。转过身向整装待发的人员下达了指令。「卢老
三,罗镇东,你们两个最先下去,记住,钻出洞子后,先尽力向上方游,假如顶
上没有空隙,就在水脉顶部顺着水流走!两人一组,镇东,你有氧气,要老三不
行了,想办法让老三也吸一口。总之,能撑多久就撑多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下去吧……」

  罗镇东首先钻进了水洞,卢老三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也钻了进去。接着,唐
先生又喊到了两个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也先后按照唐先生的指令钻进了水洞…


  就这样,十几个人,按照唐先生的指令,两人一组,逐一进入水洞。唐先生
显然不放心让两名女性自己组成一组,所以他刻意让强子和周静宜两人一同下水,
而路昭慧,则安排了一名在拥有氧气瓶的人员当中水性较好的人员陪伴。不到五
分钟,除了我和他还有一名分到了氧气瓶的人员外,所有的人,都已经钻进了水
洞里开始了求生的赌博。

  此时,唐先生转过身对我说道。「我和他先下,你最后走,不过走之前,你
应该知道我留你在最后的原因吧?」

  对于唐先生此刻所说的「原因」,我大致猜到了原委。随即回答道:「你是
要我走之前把水洞堵上?」

  唐先生表情严肃。「我们闯进这里,已经犯了大忌了!虽然我也不确定堵住
水洞究竟能对阻拦里头的东西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还能做的事
情了!我唐某人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所以,我请你下水前一定要把这事情办了!
有没有作用,我们不管,但关键是我们做了,这样我们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说法表示了认同!无论是尸傀还是出现在祭祀
坑里的那具行尸,任何一个一旦从这地宫里跑到外面,必然都会给普通的民众带
来巨大的危险。明白了这些的我自然会遵照唐先生的嘱托行事了!

  所以当唐先生和最后的那名盗墓者站到水洞旁边的同时,我当即从背包当中
取出了剩余的炸药和雷管,在水洞旁边开始挖掘炸点。

  唐先生确认我已经开始执行了他的指令后不再废话,在最后一名盗墓者潜入
水洞后,立刻跟着钻了下去。

  我则埋着头快速的处理着眼前的任务。短短数分钟后,我便在水洞周围埋设
好了三个炸点。我确定只要引爆,即便无法将水洞彻底堵塞,飞溅的泥土也绝对
能够将水洞的洞口掩埋、隐蔽起来。铺设好了引线,我毫不犹豫的拿出打火机点
燃,跟着冲到了水洞旁边,一低头,意外的发现在水洞旁,一罐氧气瓶静静的摆
放在哪里。

  「这个唐先生……」我稍一思考便明白了这罐氧气是唐先生进洞前特意留在
这里的。他让那名分配了氧气瓶的人员留在最后和他一起下水,目的恐怕便是为
了将这罐氧气匀出来给我了。

  此刻唐先生已经下水,这罐略有剩余的氧气对我而言,不用也是浪费。所以
我毫不犹豫的抓在了左手。右手捏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朝着水洞一头扎了
下去……

  在我的的脑袋倒立入水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视线可
及的坑道当中。

  「难道是哪个白衣女人?」我大吃一惊。但此刻,我的整个身子已经朝下钻
进了水洞内。在洞中我是无法转身再钻出水洞了。而且外面的引线已经点燃,留
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狠下了心,不再去考虑哪个白衣女人的问题。对我而言,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顺着水洞朝下向前移动身体,去赌这条唐先生预计
的逃生之路了。

  我手刨脚蹬的努力将身体移动到了水洞的出口位置,半截身子刚探出去,便
感觉到了水流的巨大冲击力。此刻的我没有任何的迟疑,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
体从水洞当中挣脱出来,刚离开水洞,我便被巨大的水流冲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竭力调整着身体姿态,手脚并用的努力游动。

  在水中,我睁开双眼试图观察四周的情形。但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黑暗。
我甚至弄不清上下左右的方位。直到适应了十多秒后,我才终于大致从身体感受
到的浮力上判断出了朝上的方向。确定了水面大概的方位后,我开始向上游动。
正当我的忍耐几乎达到极限,准备开始打算使用氧气瓶呼吸的时候,我忽然感觉
到向上挥动的手接触到了空气。我双脚再次用力,头部终于探出了水面……

  我贪婪的连吸了几口空气后缓过了气来,而且忍不住放肆的狂笑了起来!唐
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地下水脉是一条地下河,河道顶部和水面之间有空隙。

  在确认了自己不会被憋死之后,我再次调整了姿势,侧过了身体,面孔朝上,
把脑袋的大部分都埋进了水中,只留口鼻不时探出水面呼吸。手脚放松,整个人
维持着半仰泳的姿态漂浮着,任由水流带着我向前移动。因为这种姿势,能让我
最大程度的保持体力。

  这种地下水道中时常会出现各种凸起的岩石和钟乳,在漆黑的环境当中无法
预判,撞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我似乎真的像我自己之前吹嘘的一般,此刻
好运相伴,这一路顺水漂流下来,居然畅通无阻。

  数分钟后,我隐约听到了从水流过来方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我明
白应该是我埋设的炸点顺利爆破了。如此一来,我该做的一切都做完了。剩下的
就是听天由命、随波逐流了……

              第三十四章、

  漂荡了一会,我感觉到水面水流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些,但水下的水流速度
却没有变化,而且水下仿佛产生了一种向下的吸力。我一思考,立刻明白了,这
一段在地下溶洞的河段到头了,水面的前方有石壁,而水道在石壁之下……

  我连忙再次调整了身体的姿态,把脑袋缩了回来。双手伸到前面,反向划水。
片刻后,我的手便接触到了坚硬的石壁。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我避免了同石壁
突然的撞击。我撑着石壁,休息了片刻。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后,脑袋向下,又一
次潜入了水中。顺着石壁和水流钻进了水下的洞窟当中。然后顺着水流的方向快
速的游动。游动中,我隐约的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似乎是向上方在延伸。明白了
这点,我又是一阵狂喜。这意味这这条地下水脉极有可能会最终汇聚到地上河流
中。若是如此,只要顺着水流走,顺利逃走几乎是必然的。唐先生在这个问题上,
居然又赌对了。

  不过虽然意识到逃生的路线应该是正确的。但我心里有数,路线看来是没错
的。但前提是,我能支撑到地下水脉和地上河水流交汇的地点。所以我只能竭力
坚持着自己闭气的时间。当确实支持不住了的情况下,我才艰难的拿着氧气瓶补
充一口氧气……

  就这样,靠这手中这瓶也不知道还剩多少的氧气瓶,我艰难的在水中潜行了
足有将近十分钟之久。就在我感觉瓶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我本人快要绝望的
时刻。我忽然感觉头顶的岩石消失了,视线也感觉到了上方的水域透出了一丝白
亮的光线。

  我当即不顾一切,挣扎的向上方水面游去……

  头部探出水面的瞬间,我立刻张开嘴大口的呼吸起了空气。而吸入空气的同
时,我脸上的积水也流入了口中,导致我在吸入空气的同时也喝了一大口水。因
为这个原因,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四周随即传来了我咳嗽的回声。紧接
着,我听见了好几个人的喊声……

  「又出来一个……」

  「在那边……」

  「是平哥……他也出来了!」

  我从剧烈的咳嗽当中缓过了气。仔细一看,不远处水边的水滩上。有人点燃
了火堆。两个身影从火堆那边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直接跳进了水中。

  「得救了……」意识到自己终于从水底挺过来的我此刻一边朝着火堆的方向
游去,一边借着火光观察起了此刻自己所处的环境。

  此刻的我正处于一座天然的巨大溶洞当中。地下水脉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水潭。
我能感觉到水流依旧在缓慢的朝着某个方向流动,这里应该只是地下水脉的一处
转折点。

  很快,两个人影游到了我的身边,两个人合力将我拖上了满布碎石石子的水
滩。趟在河滩上又喘了几口气,我才辨认出了将我拉上河滩正是卢老三和罗镇东
等二人。

  我勉强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听到了唐先生的声音。「好了,严平
也到了,再等半个小时。如果再没有人出来。我们就出发。」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连忙转身向坐在我旁边的卢老三询问道。「有人没在
这里么?」

  卢老三回答道。「还少两个人了。」

  我连忙询问是谁?当卢老三嘴里说出了两个我极为生疏的人名后,我紧张的
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对我而言,队伍当中最关心的自然是强子和周静宜这两个
跟我一块进入坑道的伙伴,再其次便是路昭惠,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我在不知不
觉中对这位「阿姨」产生了某种关心和亲密的感觉。而唐先生自不用说,他可千
万不能出事,他要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伙人也就失去了领导和带路人,谁知道他
不在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除了以上这四个人外,和我相对亲密的卢老三和
罗镇东现在看来也都没事。不过我忽然想到强子居然没有主动跳下来水来接我,
这有些不合情理。随即开口问起了强子的情况。

  「强子点背,在下面水洞快要出来的地方,脑袋撞了石头。当时就晕了过去
……」卢老三苦笑着向我解释着。

  看到我大吃一惊的样子,卢老三连忙又补充道。「好在周小姐水性比我们预
料的好的多了,强子撞晕后,她居然拖着强子游到了水面。现在强子在火堆边上
躺着呢。路太太刚才帮他检查了一下,说他应该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了,应该没大
问题了。」

  听到卢老三如此说,我立刻起身跑到了火堆旁边,在同火堆四周的人点头招
呼了一下后,便坐到了昏迷当中的强子身边查看情况。路昭惠此刻正坐在强子旁
边,见我担心强子,便又出言向我说明了一下强子的情况。再得到了路昭惠亲口
确认后,并意识到强子呼吸均匀后,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随即转身走到了唐
先生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溶洞当中没有木柴,唐先生等人生火的材料是随身携带用来野营做饭而准备
的甲烷。不得不承认,李朝等人对于这次盗墓行动准备的非常充分。几乎所有的
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物资他们都考虑到了,这些甲烷块即使被水侵泡之后也不影响
任何的使用。

  唐先生见我坐到了他的身边,随手递给了我一根香烟。见到香烟,我很吃了
一惊。「没被水侵湿?」

  唐先生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和烟盒,一边替我把烟点上,
一边摆弄展示着两个东西同时解释道。「几年前香港一个老板送我的,德国货,
很高级,能防水,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了。」

  见到唐先生有烟,周遭的盗墓者们一拥而上把唐先生围在了当中,此时的唐
先生显得颇为随意,毫不吝啬的将烟盒中的香烟分发给了众人,然后自己将最后
一支点燃吸了一口道。「到了这里,我们应该算从那座地宫里逃出来了。我想听
听你的意见了。刚才我让他们在周围转了转,发现了好几个溶洞通道。你觉得我
们是继续潜水顺着地下水脉找出路,还是试着走溶洞?」

  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决定走水路是没办法的事了。这一路潜过来,我们
的氧气也都所剩无几了。谁知道这地下河还有多远才通到地面的河道?据我所知,
凤凰山这边其实也是云霄山延伸出来的一条小山脉了。整个云霄山脉地区内的溶
洞四通八达,很多都能通到外头的。既然这里有溶洞通到其他地方,我觉得可以
试着走一走了。要实在都是死路出不去,我们再返回来到这里潜水走水路也不迟。」

  唐先生随即开口询问了我一些关于云霄山脉地区溶洞分布的大致情况后点了
点头道。「你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理情况比我们熟悉。这里你说了算,我们是
死是活,都赌你身上了。」

  说完,唐先生出声将人召集到了火堆四周,将他和我的谈论结果通知了大家。
再确认无人异议后,便命令众人收拾东西出发。

  卢老三迟疑了一下询问道:「不等那两个人了?」

  唐先生叹了口气道:「严平是最后下水的。他都到了,那两个都还没出现。
你觉得他们生还的机率还有多少?」

  唐先生的话音刚落,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众人一听,
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女子的歌声!竟然是和之前在地宫当中传来的《株林》一样的女人的歌咏声。

  这一下,卢老三什么话也不说了,提起了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盏之前下
水前经过防水包裹后尚能使用的矿灯用于照明,同时招呼着身边的两名盗墓者,
迅速冲向了距离这里最近的溶洞当中,前去探路。其他人也都连忙收拾起了东西,
快速的跟了过去。此刻只有唐先生和我还保持了比较冷静的心态。在唐先生的吩
咐下,罗镇东承担起了背负强子的工作,周静宜和路昭惠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
在多数人的簇拥下走在当中。

  当所有人都进入溶洞后,唐先生方才拉着我跟在了最后面。进入溶洞后,唐
先生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发现没有,这似乎不是我们之前听到的那首歌谣
吧?」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聆听着声音的节奏和分段。听完了几截后,我点了点头
道。「在地宫里我们听到的应该是诗经里的《株林》那首歌了。现在听到的这首
明显不是了。四个音节一顿,每段曲调十六个音节,一共三段,三段之后开始重
复,不过我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唐先生听了我的话,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是说,你能听出来之前唱的是
《株林》那首诗?」

  听到唐先生如此询问,我红了红脸。因为实际上我哪里听的出这声音唱的是
什么?之前之所以推断是《株林》那首诗主要是因为李老板他们刚好撬开了篆刻
了《株林》诗词的那块石碑,而正巧那声音的音节又和《株林》一诗的章节文字
吻合,所以我才推断那些女声咏唱的应该是《株林》一诗了。

  我说明了我判断前一首歌是《株林》的理由后,唐先生并未提出异议,反而
不停的点头,对我的推测表示了认可。

  「你推测的很有道理。音节吻合,而且株林出自《陈风》,夏南原本就是春
秋时期的陈国,那些声音咏唱的是《株林》极有可能了。你觉得现在这声音应该
是唱的那一出?」

  此时,那声音越来越弱,证明我们距离声音发出者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心理
也随之安定了下来,如此一来,也就有了对此时听到的咏唱声进行分析的精力。
「四个音节一顿,说明这首歌是四个字一句的。每段曲调十六个音,说明一段诗
词是四个句子、十六个字。三段重复,说明这首诗一共有三段。总共四十八个字。
诗经里,符合以上条件的诗歌很多了……」

  唐先生随即补充道。「前两段,十六个字中的第三和第四个字还有第七、第
八个字应该是相同的……」

  我在脑海中思索着,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每段开头三、四两字相同的
诗很多了,比如秦风里的《国风》,三段章节,每段开头第三第四两个字都是相
同的:第一段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第二段是,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第三
段是,蒹葭采采,白露未已……不过《国风》这首诗歌每段结尾时五个字,就是
五个音节了。肯定不是我们现在听到的这首了……」

  唐先生也在思考着,听到我否定了《秦风、国风》这首后,随意的说出了他
的想法。「肯定不是秦风了,秦风都是秦国的诗歌。之前那声音吟唱的《株林》
是陈国的诗歌,现在这首,很可能也是陈国的诗歌……」听到唐先生的分析,我
楞了楞,脑子里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春秋时期陈国的诗歌。最后摇了摇头。诗经当
中陈国流传下来的诗歌并不多,记忆当中似乎只有大概十首,全部都记录在《陈
风》篇章当中,虽然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但似乎并没有符合之前条件的诗歌了。
而我之所以记得《株林》一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株林》一诗隐含的「桃色」
信息以及文字的幽默。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又联想到了夏姬……

  「也不知道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著名荡妇夏姬
了……我记得夏姬是郑国人了,出身高贵,貌似还是公主……对了……郑国……
郑风……」

  此刻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再仔细一比对,我不禁脱口而出。「难道,难道
现在我们听到的这首是《风雨》?我想想……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
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听我念诵完了《风雨》一诗,唐先生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没错,就是这
首歌,字数、段落还有前两段三、四、七、八一共四个相同的发音都对上了……」

  此时,吟唱的声音已经彻底听不到了。我和唐先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意识
到了对方表情当中的诧异。

  「我记得这首诗是首情诗啊?好像是说女人见到了自己幻想当中的意中人的
意思!那声音突然唱这首诗什么目的?」我首先开口问道。

  唐先生脸上的肌肉抽缩了一下道。「我也不明白了。现在我们总算离开了那
个地宫了。现在别管其他的事了,找到路从这山腹中间出去才最重要。我们剩余
的东西,支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意识到他此刻似乎不愿意继续就这个问题和我交流下
去了。便也就跟着住了嘴,只是和他并排默默的行走在队伍的最后。

  我和唐先生在后面沉默不语的跟随,前面队伍中的人员在那「恐怖」的吟唱
声彻底消失后却逐渐恢复了生气。居然一边走,一边有人小声交谈起来。周静宜
和路昭惠两个女性之前在队伍当中或者出于女性自身的矜持、又或者是因为自身
所处的社会地位的不同,极少同这些在社会最底层内讨生活的盗墓者们交流。而
现在则因为一同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彼此间的关系拉进了许多。居然和罗镇东
这些盗墓者一边走,一边随意的交谈了起来。即便是盗墓者们在言语中隐含了些
许调戏的意味,两位女士也都并不在乎。路昭惠终究还顾虑着自己年龄的原因,
言语当中维持着年长者的含蓄,周静宜则越到后面越有些肆无忌惮,甚至毫无顾
忌的和几个盗墓者调笑起来。

  我跟在后面,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没有
任何理由或者资格对周静宜此刻的行为说三道四。因此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般的
视而不见了。

  开路的卢老三显然拥有丰富的野外生存和探险经验。即便是在他之前从未踏
足过的这片地下溶洞群当中,也能够带着众人顺利的寻找到最为合适以及合理的
前进道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经过了许多分岔。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隐约
的流动,同时比之前也清新了许多。这证明卢老三正带着众人不断的接近出口的
位置了……

  此时前方传来了某个盗墓者惊喜的叫嚷声。我和唐先生对视一眼后,加快速
度追赶上了队伍的其他人员。只见卢老三兴奋的拿着一个肮脏破损的塑料矿泉水
瓶向我和唐先生以及其他人员展示着。「刚刚在地上发现的!」

  见到这个破塑料瓶,唐先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们没有走错路。
这里有这个,就说明曾经有人从外面进到过这个地方。我估计附近就能找到出口
……」刚说到这里,唐先生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软瘫到了地上。众人大吃一惊,
一拥而上围到了唐先生的身边。路昭惠挤进人群当中,连忙按住了唐先生的脉搏。
过了一阵后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唐先生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严重。之前恐怕都
是凭着意志力一直在坚持了。现在应该是确认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出路出去了,所
以精神一松懈就晕过去了。」

  「那有没有生命危险?」包括卢老三在内的盗墓者们急忙询问起来。

  「要能及时送到医院治疗应该没有问题。若是时间拖太久的话,不好说了。」
路昭惠在确认了唐先生的状况之后,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群龙无首般的众人
后,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后,开始了发号施令。

  「卢老三,你继续探路,争取尽快找到溶洞的出口了%

TOP

0
              第八十一章、

  说话的人身边同样跟着两名武装分子,片刻之后便走到了我的面前,在看清
了我的样子之后,对方当即呆在了现场。而我也同时楞住了。

  「严平,怎么是你?」

  「唐先生?」

  此刻出现在我面前居然正是在凤凰山地宫,领导着我们那帮逃亡者逃出生天
的唐先生,唐辉!从凤凰山出来后,他因为失血过多,被路昭惠送进了医院治疗、
修养。身体恢复一些后,又接受了路昭惠的委托,赶往上海救治李老板李朝。所
以,在这里再次见到他,我感到了无比震惊。

  唐先生注意到我此刻被反绑了手脚,当即抽出了他那把招牌似得银质匕首弯
腰割断了我身上的绳索。看守我和杰克弗雷德的人员有些诧异,上前解释道。
「是赵大师让我们把他们捆起来的。唐先生,你这样不合适吧。」

  「少啰嗦,我一会自己会给赵老头解释。别的人我或者信不过,不过他,绝
不可能会是找我们麻烦的人!」唐先生一边说,一边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总算被捆绑的时间不算太长,我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感觉恢复
了正常。意识到德国佬还被捆着,我从唐辉手中拿过了那把银质匕首,转身帮德
国佬也割断了身上的束缚。唐先生平静的注视着我的举动,并未阻止。见到唐先
生如此,和他同来的两名武装分子和那名看守自然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异议。

  德国佬恢复了自由,我将匕首递还给了唐辉。开口望着他道。「唐先生,你
怎么会在这里?」

  唐辉郑重的回答我道。「不止我,路总也在,还有……李老板。」

  「路姨在这里?还有李老板?前段时间不是听说李老板……」此刻,我忽然
明白了过来。「你们在做定魂仪式!要救的人就是李老板。那、那这些人都是路
姨雇来的?」

  唐辉可能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推测出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目的,所以稍
稍楞了一楞,随即点头肯定了我的推测。

  我脸上随即露出了极其尴尬的神情,在唐先生面前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
道:「搞错了,搞错了。这真成了天大的误会了!」跟着扭头朝德国佬狠狠的瞪
了一眼。

  唐辉瞟了一眼德国佬后,也不理会他,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了一边开口
问道。「我们这次冒险进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能不能最后尝试着救李老板一
条命了。倒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夏禹城。」我抬头回答了唐先生的问题。

  见我回答的干脆,唐先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居然知道!这倒有些让我
意外了。这地方是赵老头指点我们过来的,我过去都不知道这城居然真的存在。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夏禹城还有找到这地方来的。你不在家好好当你的编辑部
编辑,跑这里又为了什么?」

  「这里是夏禹城,我也是才知道没多久。至于我跑这里来的原因,说来话长
了。而且说出来,你估计都不会相信,我这次来这里和上次去凤凰山坑道的目的
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我们杂志社采集那个专栏栏目的素材了。」

  因为这一路过来的经历过于复杂,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在短时间内向唐辉
解释清楚,一时间也只能这样大概的向他说明了。

  「又是为了采集素材?对了,你们应该不止两个人吧?刚才赵老头动用了他
的卜算之力,说刚才经过古城南边一共有八个人,四男、四女!除了你和这个老
外,其他都是什么人?」唐先生是个干脆的人,立刻询问起了蔡勇那些人情况。

  「什么?卜算?这都能算出来?赵老头,你说的难道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
听到唐辉居然报出了我们这个队伍的准确人数,甚至是性别,我一时间感觉到了
不可思议。联系刚才唐辉同看守之间的对话,我意识到他口中的赵老头应该就是
带着那几个武装分子抓捕我和德国佬的那个穿着红色唐装的老头了。

  「可不就是他了!我和他师出同门,算他的小师弟,叫他一声赵老头。他不
会计较我什么,不过你可别在他面前如此称呼他,他叫赵中原,现如今在我们这
个行当里头那是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他这人有些怪癖,格外讲究长幼尊卑。你
见了他最好别太随意,称呼上要尊重了。对了,我正问你问题呢。」我叹了口气。
「我是来采集专栏素材的,你说和我一块的还能有谁了?」

  唐辉楞了楞,随即脸上露出了恍悟般的会意笑容。「难道说,周静宜那丫头
在城外头?」

  「没错了,除了她之外,其他的都是和我还有那个老外一样,无意中进入这
里的倒霉蛋了。」

  「你们刚才经过城南是要做什么?你和那个老外跑回来又为了什么?」很显
然,这才是唐辉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们原本是打算穿过古城,去那边丛林,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从这鬼地方逃
出去的方法。结果看见这边金字塔在冒烟,我和那个老外因为这个,才想着返回
来看个究竟了。」我解释着。

  唐先生盯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正色道:「严平,你和我还有路总这些人
的交情不算浅了。你可别忽悠我,我们在这边进行仪式,只怕你们所有人都看见
了吧。既然想找逃离这边的方法,见到这边有人,正常情况下,你们所有的人应
该一股脑都跑过来才对吧?怎么就只有你和那个老外?这显然不合常理,你得给
我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因为我们在进入这里之前遭遇了一群不明来历的武装分子。就是为了躲避
他们的追捕,我们这些人才不管不顾的钻进了山外面通往这里的山洞,然后进到
这里的。看见这边冒烟,我们怀疑是那些追捕我们的人,所以就只有我和那个老
外过来侦查情况了。」想到程子龙那些人,没准也会对唐先生他们造成威胁,我
此刻也就没有保留的将程子龙那些武装分子存在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唐辉听到这里,不出所料的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除了你们这八个人,
这附近还有一群追捕你们的武装分子?」

  「没错,之前我们其实已经被他们抓住一次了。结果在山外头碰到狼群袭击,
那些人被狼群吸引了注意力,我们这几个人才得以借机从他们的手里逃进了山洞。
要不然你觉得我们手里的武器都是从哪里来的?就是逃跑的时候从他们手里给顺
出来的。你觉得我和周静宜出来,会带着自动步枪么?」

  唐先生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如此说来,你们现在在山谷活动,其实是
要找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我立刻点了点头。虽然蔡勇推测,冯远风那些人极有可能是打算进入到夏禹
城里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活动。也清楚王烈邀约了人手打算破坏冯远风和程子龙
那些人的图谋,但这些事情和我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对我而言,找到一个途径带
着其他人,尤其是周静宜逃到安全的地方才是第一位的。当然,我还想到了夏姜。
见到了程子龙那些人的武装力量后,我多少对她也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若是周静
宜不安全的话,我便很难集中精神去考虑其他方面的事情,所以,就算我想尽我
所能的去协助王烈哪些人,我也需要先把周静宜安顿好了才行。

  「那你们不用找了。赵老头知道如何离开这里,而且也为此做好了事前的准
备工作。我估计路总肯定愿意带你和周静宜还有你的其他同伴一块安全离开的。」

  听到唐辉如此说,我忽然有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脑袋上一般的感觉。
「你、你说什么?你们有办法离开这里?」

  听到我如此说,唐辉看着我,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这不是废话么?我
们跑这里是为了救李老板,不管成与不成最后都是要离开的。难不成我们还会打
算一直留在这里么?」

  「可、可我们在这里碰到一个人说除了她想到的那种可能可行的离开方式之
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够从这地方逃出去啊?」我不假思索的将沙马所说的情况告
之了唐辉。

  唐辉听到后当即开口骂道。「他胡说八道。这夏禹城古往今来进进出出的人
多了。进的来,自然就有出去的方法,他知道个屁了。这样,你听我的安排。」
说到这里,唐辉扭头朝杰克弗雷德招了招手。

  三名武装分子和德国佬见到我和唐辉在一边交谈,都有些弄不清情况,不过
从最初我和唐辉的对话当中,他们都意识到了我和唐辉有交情,既然有交情,化
敌为友便成了可能。所以四个人之间彼此便少了敌对和警惕的心思,德国佬甚至
还厚着脸皮向之前殴打了我们两人的那名看守要了香烟来抽,此刻见到唐辉向他
招手,连忙跑了过来。

  唐辉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说道。「严平和我是过命的交情。刚才也解释
了这是一场误会了。严平告诉我,你们打算从这地方逃出去,现在你带着我那两
个兄弟,去把你们另外那六个伙伴都一块带过来。你们是他的朋友,我信得过,
等我们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就带着你们一块离开这里。」

  同我一样,德国佬听到这话的时候,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同时扭头朝
我望了过来。经历过凤凰山下的一系列经历,唐先生平日里隐藏着的那种悲天怜
人、勇于担当的本性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明白这人外冷内热,其实是个极有原则
的好人。他可以在祭祀坑哪里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此刻自然也不会陷害我和周静
宜,想到这里我朝德国佬点了点头,肯定的对他说道:「唐先生靠的住,照他说
的办,周静宜也认识他,你去了,直接告诉她,我们在这里碰到唐先生了。然后
带他们过来就好。」

  听到我如此肯定,加之离开有望,杰克弗雷德随即转身,依照着唐先生的指
示,领着唐先生带来的那两名武装分子朝着沙马等人隐藏身形的方位跑了过去。

  见到德国佬离开,唐先生转身对那名之前看守我和德国佬的武装分子下达了
指令。「你留在这里继续警戒,顺道接应他们。他们来了,你再和他们一块到中
心位置过来汇合。」

  在这名看守明确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唐辉拉着我朝古城中心位置的金字塔走
去。「走,你跟我一块去见路总。她见到你这个熟人,或许心情能好一些吧。」

  因为我是凤凰山囚笼事件的亲历者,而且同路昭惠关系好,唐辉也不避讳,
简单的向我说明了路昭惠前往上海之后和出现在这里的具体情况。

  原来路昭惠到达上海后,医院方面事实上已经放弃了对李朝的抢救。即便万
美集团富可敌国,李朝的家世背景权势焰天,也改变不了医护人员对他的伤情无
能为力的事实。但路昭惠根本无法接受爱子就此离世的现实,最后将希望寄托到
了唐辉这些「奇人异士」身上。唐辉当初接受李朝雇佣,便是作为应付「特殊状
况」的高手异士身份而加入的。虽然他成功的带着路昭惠和我们这些批人逃出了
囚笼。但终究还是觉得没有最终保住李朝而感觉到了一定程度的愧疚。所以在路
昭惠苦苦的哀求之下,唐辉想到了他的同门师兄赵中原,并将赵中原介绍给了路
昭惠。

  在承诺支付天价的雇佣费用之后,赵中原说明了他拯救李朝的方法,那便是
组织人员,带着李朝前往传说中的夏禹城,在城中借助夏禹城的巨型法阵施展
「固魂定魄法」以拯救李朝的生命。因为这个原因,路昭惠和唐辉等人方才迅速
组织人员跟着赵中原来到了夏禹城这边。

  「原来如此,这法子有用么?」那个赵中原带着枪手,居然瞒过了杰克弗雷
德手中的那块风水罗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和他的身后,说明这老头是真有几
分本事的,我不禁对他此刻这种拯救李朝的方法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好奇。

  唐辉叹了一口气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赵老头这法子放到其他人身上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现在的李老板……唉,实话跟你说吧,那尸傀的毒早已
经渗透了李老板的四肢百骸。除了大脑和部分内脏之外,身体大部分其实已经坏
死了。若非他们万美集团有钱有势,不惜血本的用药施救,普通人早都死的通透
了。赵老头这法子就算成功保住了李老板的性命让他活下来,只怕也是所谓的植
物人了。我劝过路总,这样做,李老板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而已,但她坚持,哪怕
只有一线希望,她都绝不放弃。我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坚强还是固执了……」

  唐辉如此说,但我却觉得我可以理解路昭惠。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不顾
一切甚至于倾尽所有。这便是所谓的「母爱」了吧。虽然这其中我依旧不怀好意
的在路昭惠的「母爱」之中掺杂进了某些不道德的想法和念头。

  此时,金字塔四周缭绕的烟雾已经基本散去。我终于看清了此刻金字塔以及
金字塔正前方那片广场当中的情形。

  广场中间的那块石头祭坛之上平躺着一个人,祭坛四周竖立起了七根民间丧
礼上可以见到的招魂幡,穿着大红唐装的赵老头领着两名同样穿着唐装的人正拿
着朱笔和朱砂墨在祭坛及祭坛四周的地面上写写画画,应该是在布置刻画某种阵
法。

  十多名武装人员警惕的分散在广场和金字塔的四周警戒。一个孤独的身影伫
立在祭坛的正东面,目不转睛的望着石制祭坛和祭坛上躺的人一动不动。身影背
后数米远的位置,我又一次看到了熟人,贺老大贺强还有豹子两人垂手侍立在哪
里。

  豹子眼尖,远远的就看见了我和唐辉一同走来,当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伸手拉了拉旁边的贺强,贺强见到我后露出了相同的表情,显然,他此刻正认真
的履行着他作为保卫人员的职责,所以他并没有主动过来同我招呼,而是走到了
前方那具孤独身影的侧后,低声汇报了起来。

  那身影方才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将头转向了我和唐辉此刻的方向。

  见到路昭惠如今样貌的瞬间,我忽然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

  此时的路昭惠面容枯槁,两鬓之间竟然能够见到银色的反光。我有些不敢相
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先那个风姿卓
越、拥有极度成熟美感的美妇人此刻明显显出几分老态,始终保养的乌黑油亮的
秀发也呈现出了斑驳。我意识到,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不知道遭受到
了多么巨大的心理打击。

  看清了我的样子后,路昭惠显得极其意外。但正如唐辉所预计的那样,我的
出现确实给她带了几分惊喜,因为她原本凝重的表情之上隐约泛起了一丝笑容,
不管这笑容是她发自内心,还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严平?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天凯不是说,你和静宜为了新一期杂志的专栏
内容又跑出去采风了么?」

  她比我年长,而且是严光的干娘。坐实了我长辈的身份,于情于理都需要我
主动,见我加快速度朝她一路小跑到了近处,她随即带着惊讶的语气向我开口询
问起来。

  我尽可能维持着轻松微笑着的表情来到她面前回答道:「可不是么,我和她
确实是出来采风了,结果采着采着,就采到这地方来了!」

  「什么?」路昭惠听了我的回答极为吃惊。「你是说,静宜也在这山谷里面?
你怎么能带着她来这种地方呢?这地方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有本事在这种地方
自由行动,她可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考虑问题怎么能这么不周全啊!」

  听到路昭惠如此说,我颇有些感动。她开口责备固然是不清楚我和周静宜这
一路过来的具体原因,但此刻的言语之中充分显示了她将我和周静宜视为子侄辈
的那种关爱之情。

  「路姨,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和静宜这次可算是倒霉,被人骗了不说,还
碰上了一群不知来路的武装分子追击。我和她是一路逃命无意当中闯到这里的。」

  「被人骗了?还被人追击?怎么回事?」路昭惠吃了一惊,当即向我询问起
了具体的过程。

  想着周静宜和沙马那边德国佬已经去通知了,估计一会儿就会赶到这里和陆
昭惠这边的人员汇合。我此刻略略感觉到了一丝轻松,也就没有像之前同唐辉交
流的时候那样快速,而是将我和周静宜从坐飞机赶到成都后开始,向路昭惠原原
本本的讲述起了我们两个人这一路上的遭遇和经历。当然,这也是唐先生给我的
建议,他觉得,我这样做能稍稍分散一些路昭惠的精力,不至于让她将所有的注
意力都集中到此刻躺在祭坛上等待施法的李朝身上而过于伤心悲痛。

  那边唐辉也跑到了赵老头的身边,指着我应该是向对方说明了我的来历以及
和路昭惠等人的关系。赵老头对此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便
又埋头和另外两人继续起了自己的工作。唐辉向对方说明完毕后,朝我和路昭惠
这边点了点头,又忙着离开处理其他事情去了。

  阵法布置完毕后,赵老头径直走到了我和路昭惠旁边打断了我的讲述。开口
向路昭惠询问道。「路太太,法阵已经布置完毕了,可以开始第二阶段仪式了。」

  路昭惠原本被我讲述的经历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此刻听到赵老头如此说,
连忙又将精力转移到了此刻正在进行的仪式上来了。「布置完毕就请开始吧。对
了,我们这些人有什么需要注意和处理的事情么?」

  「那倒没有,太太和这位先生尽可旁观,其他人做好警戒工作就行。具体过
程我和我的两个弟子来操办就可以了。」赵老头说完,朝我看了一眼。

  我记起唐辉的叮嘱,连忙朝老头鞠了个躬。嘴里尊敬招呼道:「赵前辈好。」
对方年长,我倒也不觉得我主动向他施礼有什么不妥。

  结果老头对我主动向他施礼倒感觉到了几分意外,在我抬头后,向我露出了
笑容。「我听唐辉说,你和王烈那小家伙认识。原本以为你会和他一样,却没想
到还懂点礼数,不错,和那家伙不同。」说完,也不理会我的反应,转过身去径
直走到了祭坛前方。

  他的两名弟子,拿出了七个大小不一的香炉,依照某种排列方式摆放到了祭
坛之前,赵老头拿着一个蜡烛,伸手护着火苗,将香炉逐一点燃。片刻之后,如
同之前出现的四道烟柱一般,七个香炉中冒起了七股浓烟,烟色淡白。

  赵老头将蜡烛交给弟子,又从弟子手中接过了一柄桃木剑,跟着在祭坛前缓
慢的舞动了起来,嘴里同时念念有词的吟唱着。

  老头的发音有些含混不清,不过我还是从他的吟唱之中分辨出了「天璇」
「开阳」之类的名词,从此推断,老头此刻做的仪式应该能同北斗七星拉扯上一
些关系。

  随着这老头的舞动,七个香炉中冒出的淡白色烟雾如同有人操纵一般,缓慢
的汇集到了一起,接着移动到了祭坛的周围,并慢慢的将祭坛和躺在祭坛上的李
朝彻底的包裹了进去,旁观者的视线也随之被这些淡白色的烟雾所隔断,再看不
见其中李朝的具体情况了。

  赵老头舞蹈吟唱了一阵,显得极为疲惫,后退了几步略作休息,随后又上前
继续舞蹈吟唱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了大约七次方才停止了动作。退到了祭坛的侧面
表情凝重的注视着被滚滚浓烟包裹覆盖着的祭坛。

  此时,一群人从南边的街道那边走了过来。我和路昭惠扭头望去,原来是周
静宜和沙马等一行人在杰克弗雷德同那三名路昭惠雇佣的武装保卫人员的带领下
终于找到了这里。周静宜远远的看见路昭惠后,当即欢呼了起来,跟着快速的奔
跑了过来。周静宜的举动似乎引起了赵老头的不快,他扭头望了一眼周静宜后大
声斥骂道:「肃静!」

  周静宜不知道赵老头是什么来路,但也不敢贸然和对方发生争执,听到老头
斥骂,连忙收声,同时朝路昭惠和我这边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顽皮的表
情。待得接近后,路昭惠伸手攀住了她的手臂,也是一脸的欣慰。

  两个女人再次相见,估计有很多话要说,但偏偏赵老头极不配合,赶着这个
时候快步走到了路昭惠的身边。

  「路太太,第二阶段也接近完成。老夫现在要登坛作法启动此间的夏禹八卦
大阵以吸引天地生气灌注入令公子体内。大阵启动之时会造成夏禹城内外狂风大
作。这个阶段,还请你移步至周边的那些房屋内暂时栖身一下了。」

  赵老头的话把路昭惠从再次见到周静宜的喜悦之中拉回到了此间的现实。她
连忙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大师的安排。」

  随即顾不上和周静宜叙旧,连忙带着现场周围的众人,快步走向了广场旁边
最近的一座无顶土屋当中避风。

  赵老头在通知路昭惠的同时,他的两名弟子也跑到各处对那些散布在四周警
戒守卫的人员进行了警示。十多名武装警卫也依照指示,各自在附近寻找到了避
风的场所,但同时依旧没有放松自己的警卫工作。

  赵老头在确认所有人员各自就位后,从弟子手中接过了一件宽大的布袍,披
挂到了身上,袍子背后的阴阳太极八卦图清晰可见。随后沿着金字塔的台阶,一
步步的走上了金字塔的顶端。

  「原来这金字塔才是这夏禹城八卦大阵的中心祭坛了。」我点了点头。

  路昭惠意识到救治李朝的这个定魂仪式似乎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因此
也就没了和周静宜交谈的念头,只是靠在房屋的断壁旁,紧张的注视着赵老头的
一举一动。周静宜也很乖巧,知道现在不是和路昭惠说话的时候,便同当初在囚
笼中一样,紧紧的扶着路昭惠的手臂,同她一起关注着祭坛上赵老头的情况。

  老头走上祭坛顶端后,我才注意到那祭坛的定部中央还有一座鼎状的器物,
从露出的上半截外形来看,同我当初在囚笼祭祀坑内见到的那种非常相似。不过
颜色却是黑色的,不大像是用青铜铸造而成。倒像是用某种黑色的石头直接凿刻
出来的一般。

  老头将随身携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点燃后,放进了石鼎当中,跟着摇头晃脑
的石鼎前缓慢的舞蹈了起来,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伴随着老头的舞蹈,我们很快
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流动开始加速,按照老头的说法:起风了!

  片刻之后,风越来越大,风力越来越强。不断有城外丛林中的断枝、飞叶被
狂风卷到了广场中来。但广场中央包裹着石质方块祭坛和中间李朝的那团烟雾却
仿佛不受这狂风影响一般,始终萦绕盘踞在固定的位置,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淡
白色的巨大气团。

  就在此刻,我隐约感觉到眼睛当中有些酸涩,同时头部出现刺痛感,这种情
况极有可能是我体内的红莲之力产生了某些效果和作用,如今我已经发现了这一
规律。意识到这点后,我揉了揉眼睛抬头向四周张望了起来。结果我忽然发现四
周的空气之中出现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淡绿色光流,这些光流随着强风在空中旋
转盘旋,并不断的向着包裹着李朝的淡白色巨大气团汇聚而去……

  「莫非,这些淡绿色的光流,就是赵老头所说的天地生气?」我被这奇异的
景象震撼了,哑口无言的注视着眼前见到的一切。

  就在此刻,赵老头的一名弟子顶着以广场中央为核心的旋风,步履艰难的从
金字塔祭坛下方赶到了我们这些人此刻的避风处,开口对路昭惠说道:「路太太,
我师傅交代,叫你需要准备一下了。如果不出意外,天地生气灌体之后,贵公子
尚存的身体应当能够大大恢复,但其因为长期昏迷,神魂会有一段时间处于迷乱
状态,这期间需要有人进入沉香聚落之所,设法令起恢复神智。」

  路昭惠意识到李朝有救了,脸上随即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但她很明显不太明
白这名弟子后面那些话的具体做法,所以急切的开口问道。「恢复神智?告诉我,
具体应该怎么做?」

  那名弟子道:「具体的做法因人而异,各不相同了。一般情况下,其他人也
可以代劳。不过师父交代,这些事一般最好都让最了解伤者的人来经手,知子莫
如母,所以现在最好是由你这个做母亲的亲自操办。设法令其回忆起,他之前人
生当中记忆最为深刻,且最为刻骨铭心的的事情。如此一来,才可以让他清醒头
脑,恢复神智!」

  听到这名弟子如此解释,路昭惠楞了一愣。嘴里喃喃道:「记忆最为深刻,
最为刻骨铭心?」说着说着,路昭惠的脸在不经意之间猛然涨的通红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路昭惠此刻的表情在其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现场的人当中或许只有我清
楚其中的缘由。

  对一个人而言,一生当中记忆深刻、刻骨铭心的事情或者不止一件,有的人
甚至会有好几件。但对于男性而言,和生母乱伦这种事情恐怕绝对算的上是记忆
最为深刻的,且刻骨铭心的经历了。此刻赵老头的弟子让她去李朝哪里设法用记
忆深刻的事情唤醒自己儿子的神智。而她心里也清楚,对于李朝而言,记忆最为
深刻或者说刻骨铭心的经历恐怕就是和她这个母亲之间的那种超越普通母子的肉
体关系了。现在难道让她跑到广场中心的那个方块石台中间去,当着这么多人的
面和李朝亲亲我我,以唤起对方记忆深处的那段经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路昭惠涨红了脸仅仅思考了片刻,便义无反顾的做
出了决定。「我去,什么时候进行?」

  那名弟子回应道。「尚需片刻,需得看伤者在沉香聚落之中的具体情况。」

  路昭惠此刻张嘴用牙齿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脸上的表情虽然坚定,
但眼神之中却全是痛苦和纠结的神采。看来她也清楚,她一旦真的采用了那种
「刻骨铭心」的方式来唤醒李朝神智的话,将会是怎样的结果。但很明显,这时
的她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只要能让李朝活下去,什么名声、面子、羞耻等等的一
切,她已经做好了彻底放弃的打算。

  意识到这点后,我对她此刻面临的抉择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同情。

  我曾经非常的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会和自己的亲生儿
子乱伦通奸。但随着和她的接触和来往,我逐渐加深了对她的了解。无论她表面
上如何的坚强、霸气,但骨子里,她依旧只是一个内心柔弱,渴望被他人理解和
关爱的弱女子。甚至于我都可以大致猜测到她是如何同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李朝之
间产生那种难以启齿关系的具体原因。丈夫另有新欢,她被冷落。但她的身份和
地位又很难允许她像她的丈夫一样另寻新欢,毕竟人心难测,若是碰上个别有用
心的人,她身败名裂都还算不上什么,其夫的政治前途甚至也会受此影响。要知
道,她和哪位李委员之间的婚姻已经不是单纯的婚姻家庭之类简单的事情,甚至
已经完全被政治这些元素所操控,即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离婚这
样的选择也被完全的否决了。为此,她只能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到了儿子李朝的身
上,全心全意的疼爱和栽培这个儿子。在不知不觉当中,单纯的母爱超越了普通
的母子关系。她是女人,需要异性的宠爱和生理的需求。而我作为男性,很清楚
男人成长过程中必然会存在的恋母情节,加之路昭惠又是个风姿卓越的美妇人,
母有意,子有情,稍不留意便跨越了伦理道德。而且加之之前亲历了林美美母子
还有何艳秋母子之间的情况后,我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对这种悖伦的现象产生了某
种习惯,虽然依旧是反感和蔑视的,但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对这种行为产生了一定
程度的认可,毕竟对我而言,存在即合理也是我一贯秉承的一种对事物的认知。

  因为这个原因,我不知不觉的将嘴凑到了路昭惠的耳边小声说道:「如果你
觉得可以的话,一会我陪着你过去,需要的时候,我设法替你遮掩一下。」

  路昭惠听了我的话猛地扭过头,望着我,同时瞳孔放大。「你、你说什么?」

  我咬了咬牙,想着既然已经露底了,干脆和她来个坦诚相对算了。当即再次
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曾经在坑道的石碑哪里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事情。
之前我隐瞒了这个事。现在要想李老板苏醒,你要做什么,我大致也猜到了。这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你是阿光的干娘,对我也极爱护。我觉得现在是我该尽力协
助你的时候了……」

  我的话显然像一柄重锤一般沉重的敲击在了路昭惠的心口。她恐怕根本没有
料到我早已经洞悉了她和李朝之间那层「隐秘」的关系。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
着我,呼吸变的异常急促了起来……过了一会之后,她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向我
点了点头。抬头将嘴凑到了我的耳边道。「谢谢你,既然你早都知道了,现在我
也只能依靠你设法帮我遮掩了。我相信你,因为你从来没做过伤害过我的事情。」

  我郑重的向她点了点头。就在此时,远处处于旋风核心区域的广场石块祭坛
四周的那圈气团开始发生了变化,那些在气团四周聚集萦绕的绿色光流开始向气
团当中渗透,气团也在淡白色的基础上带上了某种淡绿的色彩。隐约中,人们听
到气团当中传了轻微的呻吟声……

  站在我们前方一直关注着情形的那名弟子面露喜色。转身对路昭惠道:「路
太太,看来令公子已经开始恢复生气了。就是现在,请你移步至祭坛处,设法令
其彻底清醒过来。」

  路昭惠朝我望了过来,我开口道:「风还太大,我能扶路太太一块过去么?」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伤者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有时会无意撕咬、抓扯伤害旁
人,所以才会让亲朋或者至交过去唤醒神智。毕竟,无关人员没必要去承担着份
风险。若你担心路太太,尽管陪同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和路昭惠对视一眼后,随即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其他人。单凭
我的身体就算加上此刻身上的衣物,显然无法遮挡四周传来的视线,我第一时间
便是想要找块大点的编织物。至于携带的理由我也想好了,就说是替路昭惠挡风。
放眼过去,忽然看见贺强身后一名靠在房屋角落位置正在抽烟,同时透过破墙缝
隙向森林方向观望、警戒的武装守卫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类似披风的物品,辨认
了一下,应该是彝族山民用以御寒的「查尔瓦」。我随即走到了此人身边。「这
位兄弟,外面风大,我想借你的查尔瓦给路太太挡下风,可以么?」

  那武装守卫扭头望了我一眼,此人身材略为矮小,五官消瘦,但却给人一种
囧囧有神的感觉。他顿了顿,解下查尔瓦递到了我的手中,说了一句:「用完记
得还。」后,再次扭头观察起了东面丛林的情况来。

  我提着查尔瓦快步走到了路昭惠身边,随即扶着她顶着此刻依旧肆虐的旋风,
步履艰难的走到了气团的旁边。

  当我们接近气团的同时,原本被某种未知力量凝炼在祭坛周围的所谓「沉香
聚落之所」瞬间被此刻环绕在四周的旋风卷裹着朝着空中消散无踪。

  那些烟气消失的瞬间,躺在石台上的李朝暴露了出来。看到李朝的瞬间,我
不禁对此刻祭坛上的赵老头产生了真正的佩服。唐辉说他是如今「驱魔师」这个
行当里头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看来并非谬赞。之前在路昭惠身边同路昭惠讲述我
此趟经历的时候,我也曾偷眼观看过当时李朝的情况,那时的李朝全身赤裸,皮
肤发黑,身体上分布这密密麻麻的黑色斑块和各种恐怖的类似脓疮一般的创口,
昏迷不醒,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但此刻的李朝,除了四肢以及身体两
侧的部分依旧没有变化之外,至少整个身体躯干都基本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皮肤
颜色,那些密布的黑色斑块此刻虽然还能看到些许痕迹,但痕迹也显得极为淡漠
了。躯干上的脓包创口更是无影无踪。最关键的是,此刻李朝的身体已经开始同
正常人一般有了呼吸的起伏。见到这种情况,路昭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一下就扑到了李朝的胸前,抱着李朝的身体,声嘶力竭般的哭喊起来。「小朝、
小朝……你有救了,你得救了!睁开眼,看看妈妈、看看妈妈!是我啊、是妈妈!」

  远处祭坛上的赵老头注意到了此刻路昭惠激烈的情感流露,淡淡的摇了摇头,
转身背对我们,盘腿坐到了那具黑石大鼎面前,手中粘着法诀,用低沉的声音念
诵起了某种经文,似乎是在做仪式后期的收尾工作。

  路昭惠用自己的脸,拼命的摩擦着李朝的脸庞,终于,李朝似乎是感受到了
外来的影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到李朝睁眼,路昭惠支撑起着身体,低头
望着李朝的双眼又哭又笑了起来。

  但李朝却仿佛不认识路昭惠一般,只是眼神木然的注视着路昭惠的脸庞,表
情呆滞,状若白痴。

  路昭惠此刻想起了那名弟子的交代,看了看四周,最终忽然低头,亲吻到了
李朝的嘴上。我意识到路昭惠已经决定不顾一切要让李朝恢复清醒和记忆,去做
两人之间「记忆最为深刻、最为刻骨铭心」的事情了。连忙将查尔瓦一甩将路昭
惠和李朝身体的大部分遮掩了起来。由于此刻旋风依旧在继续,为了保持查尔瓦
不会被风掀起,我只能将身体贴到了路昭惠的身后,高举双手,手臂朝外支撑竭
力维持查尔瓦现在的形状。

  我此刻的举动,成功的遮蔽了台子上面正在发生的事情,阻塞了广场远处周
边人员汇聚到石头祭坛上的视线。无论他们看到了什么,或许会产生怀疑,但绝
对看不到此时查尔瓦遮挡范围当中的具体情况。看不到具体情况,无论他们怀疑
什么,我和路昭惠都可以有解释的说法和借口去堵他们的嘴。

  路昭惠低着头,伸出舌头,舔舐着李朝的嘴唇。李朝对此似乎是产生一定的
反应,无意识的轻轻的张开了嘴,路昭惠的舌头随即伸了进去,在儿子的口中来
回的搅动起来。

  李朝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嘴里母亲的舌头,本能对母亲的行为进行了迎合,
舌头同路昭惠的舌头对应般的搅合了起来。母子倆的嘴里随即发出了「滋滋」的
声响。意识到方法有效,儿子可能在自己种种的行为下恢复常态,路昭惠禁不住
周身激烈的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同儿子之间的舌吻也触
发了她本能的生理反应。

  此刻的我就有些尴尬了,为了彻底遮盖母子两人此刻的行为,我不得不紧靠
在路昭惠的身后,双手放到母子两人的正上方,调整手中查尔瓦的遮蔽范围。这
样一来,我的下身便自然的贴到了路昭惠撅起的屁股上。此刻她的身体颤抖,同
时丰满的翘臀也摩擦到了我两腿之间的部位。而我却不方便调整姿势,想朝后挪
动一下,手中的查尔瓦便有可能会在运动中翘起走光。我只有尽量的也弯腰撅臀,
以避免自己的那个部位同陆昭惠的屁股有太多的接触面积。

  路昭惠此刻一心都扑在李朝身上,就算她感觉到了屁股同我的身体发生了接
触,也压根没空去管这些事情了。

  路昭惠一边颤抖着同儿子激烈的舌吻,双手同时习惯般的摸到了自己儿子的
胸前,准确的找到了对方的两颗乳头,接触之后,便立刻用手指捏弄撩拨了起来。
从手法的熟练程度来看,这恐怕是她和儿子性爱前戏中的常用方式了。

  此刻的我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这次自告奋勇过来替路昭惠遮掩。一方面,为了
保持母子两人行为的隐蔽,我必须保持非常别扭的姿势来维持用查尔瓦构成的
「帷帐」,另一方面,我他妈的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此刻眼前路昭惠对李朝
的一些挑逗刺激行为,自然而然也开始产生了生理反应。两腿之间那玩意不受控
制的逐渐硬直了起来。

  路昭惠感觉到李朝胸部的乳头有些发硬后,随停止了和李朝的接吻,抬头注
视着李朝的面部表情。此刻李朝面部表情依旧呆滞,双眼中逐渐闪现出了些许的
神采,虽然那神采更多的看上去是对生理欲望的渴求。但也充分说明,此刻的他
正在从一种无知的迷乱当中逐渐恢复对现实的认知。

  路昭惠咬着嘴唇,再次低头,沿着李朝的下巴、脖颈一直到胸口,一边亲吻,
一边拼命的用舌头舔舐起来。李朝的张大了嘴,喉咙当中发出了轻微的「嗬、嗬」
的声响,有些发紫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脸上逐步呈现出了一种舒适和满足的表
情。同时,乌黑双腿当中唯一肤色正常的部位开始出现了正常的生理反应,渐渐
充血、硬直、勃起了。

  路昭惠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快速侧过身体,将头部转移到了李
朝下半身的位置。她转身不要紧,丰满肥厚的屁股直接重重的摩擦了我的下身。
我那玩意当即不争气的朝外跳跃似得抖动了一下。这次反应有点大,路昭惠明显
感觉到了我顶了她屁股一下。她原本刚刚用左手握住了儿子的男根,正打算有所
动作,此刻却又扭头朝我望了过来。面对路昭惠略带诧异的目光,我向她露出了
极度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不曾想她却朝我微笑了一下,居然用
右手直接抚摸了一下我胯下的部位,开口道。「男人都会有的正常生理反应,用
不着不好意思。」接着缩回手,重新转回身体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儿子勃起的生殖
器上。

  很显然,她意识到李朝复苏有望,此刻的心中必然充满喜悦。我的这点唐突
和冒犯,她压根就已经不在乎了。而且她已经知道了我是她们母子乱伦的知情者
了,也不在乎在我的眼前展示她和儿子之间的「亲密关系」了。低头便将嘴凑到
了儿子性器前,伸出舌头直接低上了龟头顶端的马眼,接着翻弄着舌尖,围着龟
头快速的接触转圈,动作姿态显得极为娴熟。而此时感觉到了下身充分刺激的李
朝终于在肉体极度的快感刺激下发出了情不自禁的呻吟声。

  李朝反应明显,路昭惠更进一步张开嘴将儿子的整根肉棒不管不顾的一下都
吞进了嘴里,用舌头在口腔内来回搅拌,李朝的龟头将她的腮帮顶了起来,就像
她的脸蛋上鼓起了一个不断变换位置的包块。

  「吧唧、吧唧」吸吮声一阵阵冲击着我的耳膜。这让我的兄弟情不自禁的不
断的维持着坚硬的状态,因为无处可以放置,我只能维持着它顶着路昭惠屁股的
状态。路昭惠对此似乎并不生气或者反感,反倒在为儿子口交的同时腾出了右手
伸到背后,隔着裤子,不时对我的兄弟进行了数次抚摸和按压。

  很明显,路昭惠的性经验极其丰富,对于男性的生理状况这些也异常的了解。
虽然她主要的注意力都在儿子的生殖器上,但在抚摸和按压我下身的同时却能准
确找到我兄弟最为敏感的顶端加以刺激,我被她弄的有些经受不住了。终于忍不
住小声开口半是哀求、半世威胁的对她说道。「路姨、你放过我了。你在弄下去,
我会忍不住兽性大发的。」

  路昭惠此刻显然心情颇为愉悦,因为她注意到了李朝眼眶中的眼珠开始有些
灵动的朝下张望转动起来。而且面部表情也开始随着她口腔内的刺激而不断的产
生变化,这说明李朝的神智正在快速的恢复当中,为此,她也就根本不在乎此刻
我的感受了。吐出李朝的肉棒,扭头朝我露出了近乎于挑逗般的妖媚笑容。

  「这样就受不了了。等回去后,我可会设法给你准备足够的谢礼呢。倒时候
就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消了。」

  很显然,她也意识,这一刻她同我的关系也超出了一般性质的「长辈」和
「晚辈」。既然已经超越了常规关系,彼此间也就没有必要在维持着虚伪的客套,
某些事情倒不妨放开来讲反倒自在一些了。

  「什么谢礼?」注意到四周的旋风已经开始减弱,并逐渐消失的我有些无奈,
只能想着设法将生理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对话当中来。

  「静宜那样的美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不过什么模特、主播、演员之类的你想
要多少,我能帮你安排多少。只是要被静宜逮住,你别说是我给你安排的就行。」
说完,路昭惠朝我轻笑了一声,再一次扭头,将精力投入到了唤醒儿子「刻骨铭
心」的记忆当中。

  她朝李朝的鸡巴上吐了口吐沫,用手上下裹搓了两下,跟着张大嘴伸出舌头,
开始用舌面上上下下的沿着整个肉棒舔弄起来,因为不放便大范围移动身体位置,
她只有不时努力的伸长脖子,将脸和舌头尽力的凑到李朝双腿间的根部,几次努
力后,终于成功的将李朝的一个蛋蛋吸到了嘴里,迫于姿势的原因,她只能轻轻
的含了几下之后,便极为不舍的吐了出去。

  此时的路昭惠看不到任何平日里端庄、高雅的形象。整张脸上只能见到极度
的饥渴和放荡。或许对她而言,得到再一次和儿子这般亲密的机会,也等待了很
久了。

  张开嘴从上到下,将儿子的肉棒缓慢的吞入口中,并在口中来回摇晃了一阵,
完成了一次标准「深喉」之后,路昭惠吐出了肉棒,双眼迷离的注视了半天,一
只手很自然的摸到了腰部。

  意识到她可能是想脱了裤子坐上去,我慌忙提醒道。「路姨,你不会是打算
观音坐莲吧?你这要真坐上去,我这可怎么都没办法把你彻底给遮住了啊!」此
刻的我也干脆丢掉了毫无意义的伪装和矜持,说话也跟着肆无忌惮起来。

  路昭惠楞了楞,很快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妥。而此刻的李朝显然已经达到了某
种严重需求的程度了,他不断缓慢的扭动起了脖颈,视线死死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眼神中满是渴望和期待。而他的那根肉棒,也在强烈生理需求的刺激下,不断自
然的抖动着。同时口中也开始发出了类似「妈、妈妈……」一般的声音。这意味
他已经开始回忆起了路昭惠对于他而言的身份了!

  「那怎么办,小朝的情况我熟悉,只是用嘴的话,很难让他射出来的!」路
昭惠也清楚,之前我已经替她遮掩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要她不顾一切的坐到李朝
身上用女上位直接进行性交的话,我和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搭了,她和李朝母
子乱伦的现场将彻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很明显,若不能让李朝完成这次性
高潮,便有可能无法让他彻底恢复神智。想到这里,我注意到了路昭惠那高耸丰
满的胸部,随即对着路昭惠努了努嘴道。「你过去有给他乳交过么?有的话,现
在就试试……」

  此刻的我对自己也有些无语了。居然会给路昭惠支招,替她出主意去满足她
自己儿子的性欲。

  路昭惠先是楞了楞,随即反应了过来,把脸凑到我面前,在我的惊愕当中主
动和我亲了个嘴,跟着就转过了身子,解开了上衣。

  内衣扣子松开的瞬间,路昭惠的一对奶子弹了出来。我看在眼里,也忍不住
咽了口口水,年近五旬的熟女了,乳房竟然还拥有如此的弹性。除去年龄,路昭
惠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尤物了。也难怪李朝会如此迷恋自己亲生母亲,甚至不惜抛
弃伦理道德的和生母乱伦通奸。

  「要是我母亲也有这样的身材样貌,这样的一对乳房,或许我也会……」对
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种念头,我有些惊慌的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驱赶
出了自己的脑海。「这是不可能的,这都只是你这个家伙不切实际的幻想。是迪
俄普斯情结在作祟……母亲她早都去世了。我怎么能在思维当中如此的去亵渎她
……」

  路昭惠捧着自己的一对大乳房,从侧面趴伏到了李朝两腿间的位置。将李朝
已经一柱擎天的肉棒夹在了中间,双手按住,来回上下挤压、摩擦起了儿子的肉
棒。同时低头,伸出舌头,不停的用舌尖舔舐肉棒顶端的龟头。

  李朝的身体随之开始了有些激烈的抖动。路昭惠感觉到了儿子的生理反应,
手上的动作加大,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一对乳房挤压变型,只希望能加强同儿子肉
棒的接触面和摩擦强度。

  片刻之后,李朝的躯体剧烈的上下浮动了几下,白色液体仿佛是在路昭惠双
乳的夹击下被挤压了出来,直接喷射到了路昭惠的脸上。更多的则落到了路昭惠
的那对雪白的乳房之上……

  李朝此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原本麻木呆滞的脸庞转变成了一种正常的满
足表情。路昭惠再次转过身体,把脸凑到李朝面前,当着李朝的面,用手将脸上
的精液抹下后放进了嘴中,一滴不剩的咽进了嘴里。

  李朝露出了笑容,望着扣着胸前衣服扣子的路昭惠,张嘴开口说道:「妈妈、
真的是你……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就在李朝这句话尚未说完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了一声「嘭」的声
响,这声响我非常熟悉,同时脑海里显出了「掷弹筒」这个名词。

  距离?落点?

  跟着一枚炸弹落到了此刻石制平台另一面两、三米的位置炸开了花。在炸弹
落地之前的瞬间,我及时反应了过来,将路昭惠一拉,拽着她一同扑倒到了地面
上。

  总算掷弹筒发射的是一枚手雷,而非迫击炮弹。威力和杀伤半径有限,在加
上广场中央的石台挡在了中间。我和路昭惠除了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之外,基本
毫发无伤。但当路昭惠挣扎的爬起来望了一眼躺在石台上的李朝后,当即傻傻的
跪在石台旁边,声嘶力竭的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哭声……

  躺在石台上的李朝此刻双目圆睁,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而他头部和身体朝
向爆炸方向的部份除了楔入了数枚清晰可见的弹片之外,便是皮开肉绽和乌黑的
矬伤、灼伤痕迹。

  我只看了一眼,便意识到李朝已经死了!无论从他此刻的身体、表情状态以
及身体的受创情况而言都充分的证明了这点。

  「林子里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开火、开火,挡住他们!」

  「保护路太太!」

  由于这攻击来的太过突然,分散在广场四周的武装守卫直到听到路昭惠嚎哭
的声音之后方才乱成一团的做出了反应。但很明显,他们的反应已经慢了。就在
他们各自纷纷依照的自己的判断做出各项应对措施时,东面树林的边缘地带跟着
又传来了两声「嘭、嘭」的声响。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几分,伸手拉了一把路昭惠。这女人此刻显然已经完全
沉浸在了极度的伤痛之中,竟然抗拒了我的拉扯,不愿离开李朝尸体的旁边。这
个时候我明白,不用暴力是无法将路昭惠带走的,随即手上用力,硬生生的将路
昭惠从石台旁拖了起来,跟着不管不顾的朝着侧面我们避风的土屋跑去。

  第一枚炸弹的落点偏离了石台两、三米。操作掷弹筒的人员经验极为丰富,
片刻之后便依据首枚炸弹炸点的位置修正了标尺和方向,就在我拖着路昭惠从石
台旁冲出了数米远扑倒在地之后,又来的两枚炸弹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石台之上。
李朝,李老板的尸体随即被炸成了数节,残肢、断臂飞溅到了石台四周的石板地
面之上。

  二次爆炸的同时,原先隐藏在建筑物内避风的武装守卫们终于做出了反应,
依托着残垣断壁,形成了三、四个火力点,朝着远处丛林的方向开始了密集的射
击。

  之前站在土屋避风的贺强、豹子、杰克弗雷德、蔡勇和另外几名武装守卫冲
了出来,片刻后赶到了我和路昭惠的身旁,贺强二话不说,和豹子一左一右架起
路昭惠的胳膊便朝着土屋冲去,德国佬搀扶起了我,也在蔡勇和那几名武装守卫
的策应和护卫朝着土屋狂奔。见到周静宜也跟在这些人的后面跑了出来,我朝周
静宜用力挥手,示意让她回去,周静宜看见我奔跑的样子,确认我安然无恙,方
才转身跑到了贺强还有豹子一边,同他们两人一起,如同挟持一般将路昭惠弄进
了土屋当中。其余的人和我一块,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人?」

  一进土屋,我便看见了赵老头,这老头反应到快,第一枚炸弹落下的同时,
他便立刻从金字塔祭坛的顶端一溜小跑般的冲了下来,跟着跑到了土屋当中。此
刻的他正一头雾水的站在一名武装护卫的身边,朝着此人大声询问。

  赵老头询问的武装护卫正是之前把「查尔瓦」借给我的那名身材消瘦但却双
眼炯炯有神的矮个子。

  矮个子靠在土墙的缺口处,没有开枪,而是表情平静的注视着远处丛林的情
况。对于赵老头的询问,他没有回答。此时,丛林当中的人员针对这边武装护卫
的射击也开始了回应,枪声此起彼伏。矮子观察、聆听了片刻之后像是说明,又
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两具掷弹筒,三十到四十把全自动步枪,型号很杂、
还有六、七把半自动,应该都是五六半。没有机枪,手雷应该不止发射过来的这
三枚。他们火力比我们强。操纵掷弹筒的是老手,瞄的准,这样打下去我们要遭
……」

  听的矮子的话,我很吃了一惊。因为我也正在透过矮墙缺口观察外面的战况,
并试图对对方的火力情况这些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不过我到现在也尚未对对方
的武器类型和数量这些做出合理的推测,而这矮子却已经大致的说出了对方的装
备情况了。

  「打不过么?打不过咱们就该跑啊!」德国佬听到了矮子说的话,立刻提出
了自己的建议。他想脚底抹油,我一点也不奇怪,这家伙虽然是德国人,但从他
身上却丝毫看不到任何条顿武士或者容克贵族勇敢顽强的光荣传统。他身上的犹
太人血统也令人怀疑,毕竟现在的以色列强敌环饲,被一堆阿拉伯国家包围孤军
奋战的坚持在他身上同样也得不到任何的体现。

  「我也想跑啊,不过我是雇佣兵,这合同一旦签好了。我就会依照合同办事,
现在是打还是跑,我说了不算,得雇主来决定了。」原来这矮子居然就是路昭惠
这次行动雇佣的这些武装护卫的首领。此刻的他转过了头,一双亮眼望向了蜷缩
成一团,被周静宜抱着缩在角落里不停瑟瑟发抖的路昭惠……

              第八十三章、

  见到众人都将视线集中了过来。将路昭惠抱在怀里的周静宜当即就瞪起了眼
睛,冲着众人叫骂起来。「你们都是混蛋!路姨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她拿主意!
亏你们都还是男人!」

  此时的路昭惠双眼空洞,表情呆滞,脑袋靠在周静宜的胸前,全身只是不停
的抽搐。虽然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很显然,此刻的她在精神上已经彻底
崩溃了……

  「确定打不过么?」贺老大贺强皱着眉向矮个子佣兵确认道。

  「如果对方是一群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我有把握带着兄弟们把他们赶走。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了。他们虽然在开枪,但其实是在试探我们的火力和
人员集中的几处火力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面带头的应该和我一样是个
老行伍。刚才南边和北边都有枪声传来,他们应该已经分出了两批人正在从南北
两个方向迂回包抄。加上这掷弹筒的精准度,不说全部人员,他们中很大一部分
人应该都是和我们这批人一样的职业佣兵。现在他们人多,火力也比我们猛,硬
拼下去,他们能把我们都杀光……」矮子显然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物,虽然意识到
了己方不利,但依旧保持着冷静和平和的语气。

  「那能冲出去么?」贺强接着又问道。

  「肯定能。他们从南北两方包抄,目的就是围三厥一,故意放出西边让我们
走。这说明他们也没兴趣真的和我们死磕。现在开火是在恐吓和驱赶我们,让我
们从古城离开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矮子淡淡的解释着。

  贺强又看了看路昭惠的样子,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你们是和我们万美
集团签订的雇佣合同。路总现在这样无法做出决定。我是万美集团的安保部主任,
这里现在我说了算。立刻组织人员撤出古城。」

  贺强话音刚落,赵老头立刻叫嚷了起来。「撤出去?不行。」同时扭头向矮
子问道。「如果死守,你能守多长时间?」

  「为什么不能撤?守的话就会死人!赵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贺强虽然
是盗墓贼出身,但却极讲义气,也重视自己伙伴的安全。尤其是经过了凤凰山那
次事件后,他的兄弟损失惨重,虽然成功洗白转型,加入了万美集团。但也因此,
他对和他一起行动伙伴的生命也看的更重了!

  「贺强,你就是个土夫子,你懂个屁了!你以为这是你过去掏的那些古墓么?
从别的地方挖条地道就能出去?这是夏禹城,这城和整片山谷都被阴阳八卦迷魂
大阵所覆盖!想从这山谷里安全离开,就要在这城里献上祭品、完成祭祀仪式。
然后从这广场上打开的通道出去。否则,任谁都无法轻易从这迷阵之中脱离!」
赵中原此刻说出了他反对撤出古城的原因了。

  听到这里,大家算明白了。原来离开这片山谷的地点就在我们此刻所处的古
城中心位置。不过需要进行一个祭祀仪式,同时献上祭品,城内才会打开一条通
往山谷外面的通道。

  「祭祀仪式需要多长时间?」矮子明白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这、这……需要至少一个半时辰左右吧!」赵中原开口道。

  「那不可能。他们有掷弹筒,而且三面围攻的话,我和我手下的兄弟即使不
考虑弹药消耗,也顶多只能坚持半个小时。时间再长,结果肯定是全军覆没!」
矮子摇了摇头,给出了他能坚守的最长时间段。

  「我说赵大师,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我们只是暂避一时。现在先退出去,
把这地方让给他们。等他们走了,我们还能回来,倒时候再进行仪式,献上祭品
打开通道不可以么?」贺强明白矮子这些雇佣兵支撑不了三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
随即向赵中原说明了自己想到的解决方法。

  「仪式可以再进行,不过一旦退出城外,还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午后的血
雨、巡山的阴兵。最关键的是祭品。我没猜错的话,大师您当然不会用活人血祭
的方式,准备的应该是伪四象或者新鲜天妖血吧?这些东西,一旦进入山谷便要
当天使用,过了夜也就不顶用了。」赵中原没说话,此前一直缩在队伍当中一言
不发的沙马阿依忽然开口了。

  「血祭活人,老夫怎会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当然是用伪四象了!咦……你这
丫头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赵中原先是点头,跟着方才注意到了开口说
话的沙马,惊异的问道。

  「祭祀仪式和方法我也知道的。当年我和别人进来的时候,原本也打算用这
方法离开。不过中途出了意外,来不急进行祭祀。所以被迫留在这里,我在这里
已经呆了十一年了。」沙马面对赵中原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她那枚驱魔摇铃,在
赵中原面前亮了出来。

  「咦……这摇铃?你是美姑沙马伍萨家的?」赵中原一看那铃铛,当即点出
了沙马阿依的来历。

  「沙马五萨是我舅舅……」沙马随即坦白了她和赵中原提到的这个沙马伍萨
的关系。同时将视线转向了蔡勇和德国佬等人道。「我知道你们刚才一直在怀疑
我,因为我之前告诉你们,除了我发现的那个洞窟之外,没有其他方法离开山谷。
现在我想解释的就是,我没有故意欺骗你们的意思。赵大师他们的离开方法我是
知道的。但在这山谷里面,仪式需要的祭品根本无处可找。告诉你们也就没有任
何意义了。」

  「伪四象?难道是孔雀、蟒蛇、乌龟和老虎?原来如此,这些东西,这山谷
里估计是找不到的了。」蔡勇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看沙马的表情也变的柔和
起来了。

  「你们明白了吧?想要顺利离开山谷,我们就必须牢牢控制住现在这片祭坛
区域,让老夫完成献祭仪式。否则,我们就会和这丫头一样,永远的呆在这山谷
之中了!」赵中原瞪大眼睛,向众人强调着守住这里的重要性。

  「这……」贺强此刻犹豫了。尤其是他听到沙马说自己已经在山谷之中被困
了整整十一年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撤出夏禹城,全体人员的安全固然可以暂时保证。但却极有可能错过献祭仪
式,从此和沙马一般,被困在这山谷当中。坚持下去,让赵中原立刻开始献祭仪
式,则未必能坚持到仪式完成,通道打开的那一刻。而且就算坚持到通道打开的
时候,我们这些人在对方的武力攻击下,能活下来多少人都难说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的生命更为宝贵的了……」

  就在此刻,原本靠躺在周静宜怀中的路昭惠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神智,
她推开周静宜,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脚,站了起来。并说出了最终决定我们这些人
下一步行动的话语!

  「马奎,你和唐先生带三个人负责开路。刘斌,你带三个人警戒北边,张子
骄,你们三个负责南边,邹平安,你带人负责路总和其他人的安全,我带两个人
留在最后警戒断后。」矮子对几个得到他通知后赶来的武装护卫做出了撤出夏禹
城的行动安排。同时转过身向路昭惠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开口说道:「这次不管
结果如何。假如下次路总您还需要找雇佣兵的话,请继续让唐先生来联系我谢征
南了。我会给您最优惠的价格。我碰到过不少的雇主,但您毫无疑问,是最值得
尊敬的一位。」

  说完,也不等路昭惠有所表示,矮子谢征南便带了两名武装守卫离开了土屋。
接着,分散在古城中心各处的武装守卫立刻在谢征南的指示下各自展开。我们这
些人包括赵大师和他的两名弟子还有路昭惠、贺强等人也在邹平安和其他几名名
武装护卫的保护下开始向古城西面撤离,在经过路昭惠等人原本堆积存放物品土
屋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见到了赵中原为了打开离开这里通道准备的「祭品」。孔
雀和乌龟倒还算了,所谓的「老虎」也就是替代四象当中「白虎」的,居然是一
只可能才一、两个月大小的小虎崽。也不知道这老头找了什么关系,居然真的弄
来了一只……

  见到小虎崽的时候,周静宜瞬间母爱泛滥,死活要带着小老虎撤离。可能是
觉得准备的祭品除了那只锁在笼子里的蟒蛇不方便外,其他的东西带着也算不上
拖累,赵老头也就没有过多干涉,周静宜随即一手将虎崽揽在了怀里,一手搀扶
着路昭惠上了路,赵老头的两个弟子也有样学样,一个拎起了孔雀,一个抱起了
乌龟……

  正如谢征南推测的一样。城外的那些武装分子袭击我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
了将我们这些人从城镇中央赶走。他们从我们的行动中判断出了我们的行动意图。
此刻也停止了射击,仅仅只是远远的监视着我们的行动。

  不过,就在我和路昭惠这股人数最多的队伍赶到夏禹城最西边的废墟边缘时,
迅速进驻并控制了古城中心的武装分子突然再一次朝着我们撤退的方向开始了射
击,并再次用掷弹筒发射了两枚炸弹。

  对方的这次攻击有些突如其来。虽然炸弹的落点并不准确,只是远远的落到
我们队伍身手十来米处的位置。但却因此造成了我们这支队伍一定程度的混乱。
尤其是陈莹和齐英两个女人,被再次遭到的攻击吓的尖声惊叫,四处乱窜。在周
静宜搀扶下的路昭惠也有些惊慌失措,她搞不明白,之前对方已经停火坐视我们
撤离了,为什么现在我们已经即将撤离夏禹城的区域了,他们反倒再一次对我们
进行了攻击。

  我和贺强还有邹平安这几个雇佣兵心里明白。「狗娘养的杂种些,卑鄙、无
耻。城里头有建筑物隐蔽和遮挡,他们攻坚有难度。所以故意做出一副放我们撤
离的样子,原来是想把我们放到相对空旷的树林里打……」贺强一边骂,一边竭
力的呼喊和招呼队列中混乱的人员。

  贺强虽然骂,但我和邹平安对此却只能保持沉默,并配合着贺强聚拢人员。
很明显,对方摆了我们一道。耍了我们这些人,甚至还包括谢征南那个老行伍。
但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虽然两边都不是正规的军队,但此刻的情况已经是标
准的武装冲突,是一场战斗了。打仗,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打,怎么对自己有利
怎么办。对方指挥者的所有行为都无可厚非了……

  断后的谢征南此刻也意识到自己遭到了对方的误导和欺骗,立刻采取了针对
性的措施。大声招呼着护卫两翼的那几名武装守卫向他靠拢汇合增强火力,一面
不惜弹药的对后面的追击者进行着激烈的还击。

  谢征南等人此刻猛烈的还击收到了相当的效果。从对方被迫降低了追击速度
这点来看,谢征南至少有一件事情判断是正确的。对方首要的任务确实是要将我
们从古城当中驱逐出去,之后才是考虑着将我们消灭。此刻首要任务已经达成,
面对谢征南等断后人员的激烈还击,他们很可能是估计到了人员伤亡的问题,随
即放松了追击。毕竟,首要目标已经达成,若是能利用我们混乱的机会对我们实
施重大打击,那当然是最好,若不行,那也就没必要坚持追击了。

  所以,尽管双方你来我往、乒乒乓乓的持续交火了将近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看起来无论是我方还是对方,似乎都没有造成新的人员伤亡。从在中心广场遭
到对方的掷弹筒轰击到现在两边逐渐脱离交火接触。真正唯一的伤亡便只有不幸
被炸成了几段的李老板李朝了。意识到这点后,我有些无奈的望了望队伍中眼神
空洞,只知道在周静宜和陈莹、庆英等几名女性搀扶下不停迈步前进的路昭惠。
发现现实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不惜血本请来了赵中原这个大师级的人物,花费了数不清的钱财,甚至于抛
弃名誉和自尊干脆在我面前直接暴露她和儿子之间的不伦关系。眼看着儿子的性
命终于救回来了,但这份喜悦竟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内
心深处对她产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同情和哀怜。我禁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需
要设法对她进行一些安慰……

  为了避免对方从侧翼包抄,然后将我们堵在靠近绝壁的区域攻击。开路的唐
先生和马奎带着我们避开了靠近绝壁的路线,而是选择了在丛林中央不断的向西
挺进。断后的谢征南在确认和追兵拉开了相当的距离之后,随即带领断后人员加
快速度,一路小跑的追上了中央的大队人马。我们这支三十余人的队伍就这样在
丛林中向西又行进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丛林中植被密布,行走艰难,加之
队伍中又有几名妇女,所以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我估算我们行进的距离也只
有大约三、四公里左右。不过万幸的是,后面的追兵似乎已经放弃了继续追击和
攻击我们的打算。

  这让我们这些人终于能够喘口气并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了。赵老头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同时解开了大红唐装最上方的几颗扣子散热后扭头问起
了沙马。「沙马家的丫头,你被困在这那么长时间。想必现在已经对这山谷里的
气候变化非常熟悉和了解了。以你推测,这血雨还有多久会落下来?」

  听到赵老头发问,我和德国佬还有蔡勇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赵中
原对这片山谷还有夏禹城的了解程度相当的高了。

  沙马似乎对于赵老头的这个问题并不奇怪,抬头观察了片刻之后给予了对方
准确的答复。「一个小时之后吧,但绝对不会晚于一个半小时!」

  「呼……」赵老头表情严肃的吐了口气。「在古城里,那些土屋、石屋虽然
残破,但躲避血雨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可麻烦了,若是不能在下雨前找到避雨处,
我们都会被淋成骷髅的。你知道这周围有没有能躲避的场所和地点?」

  「倒是知道几个地方,不过……」沙马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几个地方都很
窄小,以往我一个人足以藏身,但现在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的话,恐怕没有一个地
方能让大家都容身的。」

  赵老头随即皱起了眉头。倒是德国佬此时想起了什么,开口向沙马问道:
「你原本打算带我们前往的那个绝壁半空的洞窟呢?哪里又多大?要是和你住的
那个洞窟一样大小的话,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一样可以挤的进去的!」

  沙马先是恶狠狠的白了德国佬一眼,明确表示了她对德国佬的厌恶后,方才
向露出了一丝希望的赵老头等人说明道:「那个洞窟比我住的还大一些,要是能
赶到哪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那个洞窟的位置是在山谷的西南边缘。可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走到西北这边了。我担心我们现在这样的行进速度,恐怕来
不及在下雨前赶到那里了。」

  沙马虽然这样说,但赵老头却是眼睛一亮。「那不一定了,事在人为!夏禹
城周边山谷的面积不过百多平方公里,无论东西还是南北的直线距离都只有十来
公里。之前要防着后面的追兵,限制了我们的速度。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他们没有
再追我们了。一心赶路的话,我们这速度能加快不少。你怀疑赶不及,那是你自
己的估计,只要你不带偏路,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在下雨前赶到你说的那个地
方的。」

  沙马点了点头,随即左右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当即伸手指了指正南方
向。「大师说的没错,既然这样,我就带你们立刻出发。」说完,带头朝着南边
走去。唐先生和几名武装护卫立刻跟了上去。贺强和豹子以及其他的武装护卫同
蔡勇、董杰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弄清了「血雨」是什么东西以及那玩意的可怕
后,当即一个个变了脸色,簇拥着周静宜和路昭惠等一杆女性快步的跟了上去。
德国佬经过赵老头身边时,赵老头忽然喊住了他,随后将那块阴阳风水盘又递还
给了德国佬。

  「小子,这盘可不仅仅只能探测阴阳气息那么简单。落你手里可真是浪费了。
不过,老夫还没有占小辈便宜的习惯。所以,既然都是一路人,还是还给你算了。
好生钻研钻研,别让这宝贝掉了身价。」

  德国佬估计没想到这老头会主动把风水盘还给他,拿到之后是前倨后恭连声
道谢。最后在赵老头不耐烦的情况下,方才收起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见到大队人马已经出发后,我和谢征南还有剩余的三名武装护卫方才护着赵
中原和他的两个徒弟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此时,队伍中的所有人员都清楚,若不能提前赶到沙马提到的那处绝壁洞窟,
众人极有可能凶多吉少。在保命思维的支配下,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瞬间提升了
许多。在前进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对照着沙马给我们绘制的那张山谷简易地图,
我们感到赵老头的决定是正确的。假如沙马的图没有错,还有维持现在的前进速
度的话,再有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们或许真能抵达目的地。从沙
马推测的下雨时间来看,我们甚至还能空出十来分钟攀爬那十来米的绝壁。我们
这些人中多数是身强力壮的雇佣兵,只要他们先上去几个,自然能快速的将几位
女性和其他体弱的人员也都拖拽上去。

  赵老头似乎也预估到了这点,行走当中也多了几分悠闲,远没有之前刚出发
一般急切。而且反倒有了几分闲情逸致一般,不时的观察起了我的状况。我是男
人,但也对赵老头此刻看我的样子感觉到了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扭头向他询问
起来。「赵大师,您这一路上老看我干嘛?我身上有什么奇怪么?」

  赵老头咧嘴笑了笑。「没什么?我没看错的话,你小子是红莲吧?」

  听到赵老头这句,我楞了楞。随即干脆的点头表示了承认。我拥有特殊能力,
王烈、唐辉、甚至于杰克弗雷德的那个德国佬在见到我后都看出了几分端倪,只
是他们一时间无法准确判断出我拥有的是什么能力而已。而眼前的这位,被唐辉
认为是如今驱魔行当里面的大高手。他的眼光自然比以上几位要毒的多,看出我
拥有特殊能力,甚至迅速判断我的能力是红莲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了。

  「您佬看出来了?说来惭愧,我虽然也知道自己是红莲,但到现在为止,我
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掌握和运用我身上的这种能力呢。」在承认了自己的红莲身
份后,我随即自我解嘲般的向他解释了自己如今的状况。

  「哈哈……」赵老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会运用没什么!这
种事情着急不来的。而且也不能着急,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方可水到渠成。」

  赵老头的说法看来和王烈还有韩哲对我的叮嘱是一样的,我心里头随即感到
了几分宽慰。自从知道自己是红莲之身后,数次面对特殊状况,我都对自己的现
状感觉到了不满。比如廖小倩被杀的时候,要我已经掌握了红莲之力,恐怕现场
就能抓住那个嚣张的女妖,还有那个眉毛上有痣的女人盗掘我母亲坟墓的时候,
我要能施展红莲火苗,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她给搜出来……但是,这
一切都只是假设。因此我一度对自己迟迟无法领悟体内的红莲之力感觉到了沮丧。
但此刻赵老头的这句话,倒让我感觉到了些许宽慰,照他的说法,迟迟无法掌握
和控制红莲之力,并非我自身的懒惰或者无能,而是因为我掌控红莲的时机未到
而已。

  「说起来,你是红莲虽然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更让老夫惊异的是,你的长相
和老夫当年极为敬重的一位前辈颇有几分相似了。这才是老夫这一路上不停打量
你的真正原因了。」赵老头接下来说的话,当即将我从我对自身红莲能力的考量
上给拉扯了回来。

  「您佬敬重的一位前辈?」我眨了眨眼,不解的看了看赵老头。

  赵老头一边走,一边望着远处已经隐约可见的绝壁轮廓,目光深邃,仿佛回
忆当年一般的开口说道。「你觉得老夫现在多大年龄了?」

  「您佬么?嗯……六十多岁,应该不到七十吧……」虽然老头这样问,摆明
了是告诉我,他的实际年龄恐怕在他的外貌年龄之上。但我因为猜测不到他的实
际年龄,所以还是将自己感觉的外貌年龄说了出来。

  「嘿嘿,承你吉言。实话告诉你,老夫的真实年龄已经八十有六了……」赵
老头笑了起来,显然对自己相对年轻的外貌感觉到了几分得意。

  听到他这样说,我很吃了一惊。因为唐先生告诉我,这找老头是他的师兄啊,
唐先生的年龄我是打听过的,五十岁出头而已。这师兄弟两个的年龄相差也太大
了点。「什么?您佬八十六了?可您不是唐先生的师兄么?」

  「唐辉是我小师叔的弟子。我那小师叔,年龄比我还小了两岁,但辈分在哪
里摆着,终归是改不了的。我是他师兄,这是没错的了。可惜啊,我们这一宗派,
至今也只剩我和他撑着了。小一辈的弟子,都只学了点皮毛,没有一个将来能担
起师门传承的了。」赵老头说到这里,望着前面两名弟子的背影颇有些感慨。

  听到老头的语气当中颇有几分落寞,我连忙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他提到的那位
他极为敬重的前辈身上来。「您佬都八十六了,您的前辈真不知道该多少岁数了?」

  「他啊,嗯,如果还活着的话,恐怕都一百三、四十岁了。我记得他应该是
清朝同治年间末期出生的。具体姓名我也不知道,只听他说他自己考过秀才。老
夫从事这行当快七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识过。但所有的人都不如此人来
的见闻广博,而且对于各类奇门遁甲、宗门术法知之甚祥。这些年来,我见过的
人中,也就跟在王烈身边的那个韩哲的气质与此人相类,不过即便如此,韩哲穷
尽一生,恐怕也未能达到此人学问之万一了。」赵老头淡淡的回忆着。

  「韩哲将来都达不到此人学问的万一?」赵老头认识王烈,同时也知道韩哲,
这并不意外。但关键是他对韩哲和那个清朝出生前辈高人的评价着实令我有些难
以苟同。之前,我刚认识韩哲的时候,还没觉得韩哲的学识有多广博,但随着彼
此交流的深入,我才意识到,韩哲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怪力乱神百科全书」。
但凡我能想到的鬼魔妖怪、神祗精灵,这家伙没有不知道不了解的。而在赵老头
眼里,这么一个专注于这个专业的研究人员竟然还比不上他提到的那个老前辈的
「万一」?那位前辈的博学程度天知道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当然,这只是形容。韩哲那小子很聪明,将来的成就可能未必输于那位前
辈,不过现在,他和那位前辈的差距还远的很了。嗯,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哪
位前辈的指点,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很可惜,至今我都没打听到他的真实姓名,
只知道他的字号,记得是叫慵闲斋主人了……呵呵,这字号倒是很贴切。那个时
代的文化人,像他那样,研究奇门遁甲、宗门术法的实在是万中无一。要不是闲
着没事干了,谁会鼓捣那些玩意儿啊!」赵老头似乎是想到了他和那个慵闲斋主
人之间交流的过往,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笑意。

  「慵闲斋主人?这字号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我楞了楞,接着猛然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就凤凰山坑道下面的囚笼写过专门考究文章的家伙么?他写的考究
文章的部分复印件现在正放在我家里的书桌上面呢。从韩哲哪里拿到后,我原本
是打算仔细阅读的,结果后来因为忙着和韩哲一块「调教」夏姜,加之不停的受
到那个神秘女妖的短信骚扰,一来二去,我都快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等等,你说的这个慵闲斋主人我好像知道!我、王烈、韩哲,我们几个是
一个地方的人。我们那里凤凰山坑道下面囚笼的事情您佬听说过没有?」我忍不
住向赵老头嘀咕起来。

  「凤凰山囚笼?嗯,实话实说了!若不是唐辉这次和路总他们误闯进去,我
之前都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也很正常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像那囚笼还有现
在夏禹城还有这片山谷一样的奇域幻地,全国各地天知道还有多少是不为人所知
的。那囚笼既然是古代圣贤囚禁恶魔的场所,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要考虑再去里面
探根纠底为好了。刚才枉死的那个李老板就是现成的榜样。此等天机,又岂是我
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觊觎的?对了,你提那座囚笼做什么?」赵老头显然站在了
长辈的地位上,对我这个晚辈进行了必要的告诫,跟着问起了我提起此事的原因。

  「我手头有一份关于那座凤凰山囚笼考据文章的复印件了。那文章好像就是
你说的这个慵闲斋主人写的!」

  「原来如此。那真没什么可奇怪的。告诉你吧……老夫之所以能找到这夏禹
城便是受到了他的指点。天下各处的此类迷踪幻境、光怪陆离之所,几乎没有他
不晓得的。我听说他少年时代根本无心功名,曾花了数十年的时间遍游华夏大地,
探索各处人迹罕至之所,一度曾自号『今之霞客』,这霞客就是指明末旅行家徐
霞客了!只不过徐霞客着重于考究民风民俗和地理环境这些。他呢,专门探寻各
处的野史、传说以及无人知晓的奇域秘境等等……」

  赵老头前面说的那些还没什么。但当老头说出了「今之霞客」这个字号之后,
我楞了一愣。因为这个字号,我貌似在哪里看到过!老头后面的话,我基本一句
也没听进去,想了很久,我忽然想了起来。这个称呼,我貌似在当年杨昌济写给
曾祖父的一篇信件当中看见过。信的具体内容好像是杨昌济邀请我曾祖父空闲之
时前往他当时任教的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给学生讲课。曾祖父有没有接受邀请前
往授课,我是不知道的。但在那封信件当中,杨昌济曾经客气的恭维我曾祖父是
「今之霞客」,所知所学足以丰富那些学生的知识见闻……

  就在我惊异于这是否是一种巧合的时候。

  前面传来了一片嘈杂声。我和赵老头见状,连忙加快速度赶了过去,却见到
路昭惠靠在一棵树干旁,任凭周静宜和陈莹等几个女人反复劝说,也坚持不走。

  她眼神空洞,神情呆滞的呆呆的望着地面,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念叨着。
「你们走吧……别再管我了。我累了,真的走不动了……小朝已经死了。这世界
上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带着我也是拖累,只会增加你们的负担……让我呆在
这里吧,让我在这里陪着小朝……」

              第八十四章、

  周静宜数次伸手想强行将路昭惠从树旁拉出来,都被路昭惠伸手拍开了。

  「路姨,别这样。李老板碰到那样的事,我们也都很难过。但那都是那些坏
蛋干的。是他们杀了李老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周静宜此刻急的声
音当中都带着哭腔了。对于李朝,她当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但对于路昭惠,周
静宜不仅仅是攀附和利用那么简单,她对路昭惠是真有感情的。

  周静宜都无法接近,旁边的陈莹和齐英原本和路昭惠也不熟,这时候也不知
道该怎么劝说对方或者协助周静宜,只得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周围的雇佣兵碍于
性别原因,也都不方便上前拉扯路昭惠,只得围在周围警戒的同时,注视着事态
的发展。

  见到周静宜没法,贺强不在犹豫,上前走到了路昭惠的身边,伸手按住了路
昭惠的肩膀,嘴里告罪道:「路总,别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为难。走了这么久,
您应该是累的走不动路了,没问题。我老贺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傻力气。接下
来的路,我背您……」

  一边说,一边伸手便想强行将路昭惠抗到自己的肩膀上。但出乎所有人意料
的情况发生了。路昭惠趁着贺强动手拉扯自己的瞬间,将手伸到了贺强的腰间,
把贺强别在腰带上的手枪拔了出来,接着打开了保险,握着抢把,手指压在扳机
上,将枪口顶到了自己的下颚上。同时尖声大叫起来。「放开我,再动,我现在
就开枪自杀!」

  突如其来的变数令贺强大吃一惊。他是真怕路昭惠立刻就开枪自杀,慌忙送
开了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路昭惠将枪抵着下颚。惨笑着望着贺强说道。「贺强,对不住了。我知道你
是为了我好。你没说错,我是累了。不过不是走路走累了,而是我的心累了。谢
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尽忠职守的跟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当初你和你的兄弟为什么接
受了小朝的雇佣,我心里有数。这次出发前,你和你兄弟们的事情,我已经做了
妥善的安排。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在了,你和他们就没办法在集团公司里继续
呆下去。另外,我还想跟你说清楚一个事情,我安排你们并不是因为你那个时候
拼死把小朝从那地方给带出来,而是因为我认为你确实拥有能够担任集团公司安
保部主任的能力。这一点我确信我绝对没有看错人。所以,现在请你尊重我这个
集团公司副总的决定。并执行我接下来给你下达的指令。」

  「您、您说什么?您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李总不在了,您就是集团公司的
一把手了,不止是我和我的那些兄弟,全集团公司上万人可都需要您来维持啊!」
贺强虽然仅仅跟随了路昭惠一个多月,但很显然,他已经从心里认可了路昭惠作
为自己领导的现实。听到路昭惠这样说,哪里不明白,路昭惠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没错,小朝不在了,我就是老总。但我是女人,女人总是很任性的。」路
昭惠一边惨笑着,一边摇了摇头。接着望着贺强道。「你跟着赵大师、唐先生他
们,设法带这里其他所有的人都安全的离开。回去之后向董事会的其他董事汇报,
就说我意外身亡了。具体细节,你们这里这么多人,自己去想了。董事会会依据
集团公司的章程处理善后的……别动,动一下,我就立刻扣扳机……」

  路昭惠意识到另一边的唐辉唐先生正将手按到了那柄纯银匕首上的时候,再
一次歇斯底里的叫嚷了起来。

  唐先生的飞刀,我和周静宜都是见识过的。当他将手移到刀把上的时候,我
心里还暗自叫好,期望着他突然出手,打落路昭惠手上的手枪。但没想到路昭惠
这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但现在竟然变的如此敏感,察觉到了唐先生细微的身体动
作。

  面对路昭惠的自杀威胁,唐辉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只得缓缓的又将手从
腰间存放匕首的刀套上缩了回去……

  「罢了,若是人一心求死,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
不多了,她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由着她了。其他人,想活命的,就立刻出发!」
面对这种情况,最后是赵老头出声结束了此刻这种僵持的局面。

  跟着,赵老头一把扯住了我的手,强拉着我,从路昭惠面前大步走了过去。
一边走,老头一边冲着周边的人斥骂道。「一帮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家伙,想
陪着她在这里一块死,就他妈的都留在这里好了。另外,也别指望我们这些人活
下来之后会回来这里给你们收尸。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想活命的,跟我走了。」

  老头力气奇大,我竟然就这样被他硬拽着向前走了数十米,见到赵老头拉着
我不再理会路昭惠后,唐辉和那几名雇佣兵护卫随即无奈的跟了上来。见到唐辉
等人跟随,我也被赵老头强行拽走,周静宜终于哭了出来。哭虽然哭,但此刻的
她终究还是不想陪着路昭惠一块在这里等死的。所以,当陈莹、齐英两人开始行
动后,她也只能哭哭啼啼的跟着一块离开了路昭惠。

  贺强意识到路昭惠此刻肯定不会跟着再走后,也只有朝着路昭惠深深的鞠了
一躬后,转身大步跟上了队伍。

  贺强离开时,我正好回头观望路昭惠的情况。却见到她在贺强转身离开后,
整个人软软的坐到了地上,靠在树旁,全身微微的颤抖着,配上周围的景物和天
空阴暗的光线,这画面,便如同一张油画一般,定格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跟着队伍向前走又走了一小段路。我扭头向拽着我的赵老头低声说道。「到
现在还没有听到枪声,我想,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把她给拖回来。」

  赵老头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你小子之前拿了那个羊毛毡
在石台哪里遮来挡去的当我没注意到么?」

  听到老头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了查尔瓦之内发生的事情,跟着脸一下子涨
的通红了起来。

  老头注视着我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化,目光闪烁,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
松开了我的手道:「罢了,你既然还想着设法去劝解她,也由的你了。你是红莲,
自己想做的事就放手去做了。离开队伍的时候小心些,莫让其他人发现了,又把
别人也拉下水。」

  说着说着,老头和我同时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任由其他人员从我们身边逐一
超过。当确认我们两人已经落到了队伍最后方后,我解下身上的自动步枪,递到
了赵老头手里,借着经过一棵大树旁边的空挡,侧身藏到了树后,待得确认队伍
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之后,我随即转身朝着过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此刻的我最害
怕的便是听到突如起来的枪声,然后过去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过万幸的是,一路奔跑回来,那声音都没有出现。当我绕过最后一棵遮挡
着我视线的树木时,我见到路昭惠靠坐在树下,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当中,她双
手反拿着手枪,右手拇指卡在扳机上,手枪枪口正好对准了她坚挺鼻梁下此刻有
些惨白的嘴唇……

  见到这种情况,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出言阻止,但转念一下,那样做恐
怕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此刻的我灵机一动,向她走去的同时,跟着采用了一种在
外人听来极为冷漠甚至是可恶的语调开口朝着路昭惠轻佻的说道。

  「想知道枪口放进嘴里什么滋味么?那味道,和你儿子的鸡巴可完全不同哦!」

  如我所料,当路昭惠听到人声的瞬间,她本能的将枪口抵近了自己的面部,
但当她听清了我整句话后,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愤怒的表情,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的同时,将手枪的方向调转了过来,指向了我此刻所在的位置。但她看清是我之
后,脸上愤怒的表情随即又变成了意外和迷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我怎么又转回来了吧?你放心,我回来没
打算劝你什么。只不过想趁着还有时间,打算过来收取你曾经答应给我的报酬而
已了。」我故意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暗自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路昭惠此刻被我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思维在我的带动下,
不知不觉的转移到了我此刻提到的「报酬」上去了。所以,当听清了我后面的这
句话后,她本能的开口问道。「报酬?什么报酬?」

  「在台子哪里,我拿那块毛毡帮你们母子遮挡。虽然你没明说,不过你那意
思应该是只要李朝能够保住性命,你就会替我安排女人吧?」我嘿嘿的笑着,近
一步的接近了路昭惠。

  路昭惠楞了一楞,目光散漫、跟着似乎是回忆起了在石台哪里的一些具体细
节,脸上禁不住泛起了红晕。意识到此刻距离已经足够了,我明白成败在此一举,
当即朝她扑了过去……

  路昭惠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扑倒在了身下。我此刻的目标并非她的身体,而
仅仅是她手中的手枪而已,因此我右手死死的捏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左手食指卡
进了扳机和枪把间的缝隙。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极有必要,因为当我左手食指插
入缝隙的同时,路昭惠也本能的扣动了扳机,但因为扳机被我的左手食指阻隔,
无法扣到底,因此子弹也就没有顺利触发。

  意识到路昭惠手里的枪打不了之后,我一边用右手肘部抵上了路昭惠的胸口,
同时扭动身体,仗着身体优势将路昭惠死死的压在了身下。而且为了分散路昭惠
的思维和注意力,我嘴里也没有闲着,延续着之前胡说八道的思路继续的引申了
下去。

  「李朝死是个意外,但你答应我的报酬是一定要给的。你要在这等死是你的
自由,可我出去了,到哪里找那些漂亮女人睡觉去啊?所以,对不住了,你死之
前,怎么都得把你答应我的报酬给兑现了。」

  路昭惠听到我这样说,一时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我则利用她这
片刻的失神,顺利的将手枪成功的从她手里给抢夺了过来。

  枪一到手,我立刻滚到了侧面,接着麻利的将已经上膛的那颗子弹给弄了出
来,同时退下了弹夹,将里面的子弹一颗颗快速的弹到了地面。当这一切完成之
后,我坐在地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可不信路昭惠有本事能从我手上再次抢
走手枪,并顺利完成装弹上膛自杀的整个过程。

  当我完成了这一切,抬头望向路昭惠的时候,她狠狠一个耳光扇到了我的脸
上,瞬间,我感觉到脸部传来的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而路昭惠跟着跪在了我的面
前,哭天抢地的嚎哭了起来。想必此刻她也明白了,想要再次用自杀威胁我已经
是不可能的了。

  望着眼前痛哭的路昭惠,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虽然我的目的是为
了救她,但我很清楚,我之前的言行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残酷了。不仅当着她的
面揭破了她和儿子李朝之间的不伦恋情,更利用她因此遭到的心理打击而剥夺了
她自杀的权利。

  明白这些,我禁不住有些自责。但转念一想,我似乎很难再想到其他的方式
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便又只能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尽力劝慰她道。「路姨,
原谅我出此下策了。若不这样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路昭惠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我。那疯狂和凶狠的模样,让
我瞬间将原本还想说的话给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可接下来路昭惠的行为则彻底让
我陷入了完全的被动。

  路昭惠抬头之后,接着便如同疯子一样直接用头撞上了我的脸,同时伸手反
过来将我推倒在了地上。

  「你要报酬?你要报酬?行啊……我给你、我给你……」

  路昭惠推倒我之后,整个人扑到了我的身上,嘴里喊叫着,对我又是殴打、
又是撕咬。我当然不可能真正对她还手,只能伸手紧紧的箍住了她的上身,并试
图限制她的行动。

  「你是要女人是吧?这里没有其他女人,我就是女人,我给你!我给你,你
要不要?你要不要?」路昭惠哭着、喊着、在我怀里挣扎、扭动身体。

  「你们男人不就是要女人么?行啊……我给你,你来要啊……你来要啊!」
路昭惠意识到我力气比她大的多,她很难从我怀里挣脱之后,叫喊的更加疯狂,
最后更是张嘴一口咬到了我肩膀靠近脖子的位置,这部位就在她眼前,她自然毫
不犹豫的下了口。

  她咬的异常凶狠,虽然隔着衣服,但我也禁不住痛的叫唤了起来。听到我喊
痛,路昭惠便如打了兴奋剂一样,挣扎的更加用力,同时松口,又一次张嘴想要
咬我其他的位置。

  我此刻也顾不上想太多了,意识到她下一口肯定会更狠更痛,我只能扭头,
用脑袋顶上到了她头部的侧面,努力将她的头别开。

  「你不是要女人么?我就是女人!来啊……我给你,你敢要么?你敢要么?」
路昭惠的头被我顶到了一边,找不到下嘴的机会,随即再次向我开口挑衅起来。

  此刻的我终于被她疯狂的举动弄起了火气。听到她挑衅般的叫喊,我热血上
头,回应的叫嚷起来。「你以为我不敢么?我他妈的就要了……」

  我侧过头,趁着路昭惠想要下嘴的挡儿,直接用嘴迎了上去。当我和路昭惠
的嘴贴上的瞬间,路昭惠显然呆住了,整个身体一松,我则用力的翻了个身,将
路昭惠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

  「操你妈……别以为你有钱有势,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不听老子的话,
老子在这里就他妈的强……」我将路昭惠压在身下,松开嘴,冲着她一阵乱骂,
但当注意到她眼泪汪汪双眼的瞬间,我终于冷静了下来,收住了最后的脏话。

  接着,我和路昭惠就这样彼此对视着。片刻之后,路昭惠闭上了眼睛,而我
在呆呆的望着她美丽容颜后,终于再一次低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这一刻,
我忘记了一切,我只知道,我身体下面压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至于她是谁,她多
大年龄这些,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的嘴唇冰冷,但却柔软。我鼻腔内,充斥着她秀发间淡淡的香气,这香
味令我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留恋。那感觉和幼年时奶奶给我的感觉有些接近,
但却又完全的不同……

  「不像奶奶,而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嗯……难道是妈妈!对哦……我刚出
生,妈妈就死了。我都不知道在妈妈身边会是怎样一种感觉,或许、或许就是这
样的吧……」

  不知不觉,我沉迷在了这种感觉当中。我只想就这样的趴伏在路昭惠的胸前,
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原本死死箍住对方的双手也因此松弛了开来……

  虽然我松开了手,但路昭惠并没有趁机从我的身下挣脱,尤其是我在二次亲
吻了她的嘴唇后,不自觉的将头贴靠在她胸前之后,她的手轻轻按到了我的头顶,
来回抚摸了起来。

  抚摸了一阵,我猛然惊觉了过来。连滚带爬,略显狼狈的从路昭惠的身上爬
了起来,挪到侧面,跪在路昭惠身边。连忙开口道歉。「对、对不起、路姨,我
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路昭惠没有看我,她平静的望着枝叶缝隙当中天空打断了我的话道:「你只
是想救我,不用说了。我知道。」

  听到路昭惠的话,我楞了一楞,再观察了一下路昭惠此刻的表情,我禁不住
长吁了一口气。虽然此刻的她依旧是满脸泪痕,但终于见不到之前的那种疯狂和
迷茫之色了。那个我熟悉的,冷静、理智的成熟丽人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
前。

  「扶我起来,我有些乏,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俯身,将路昭惠扶了起来,搀扶着她才走了一步,她整个人便差点又栽倒
到了地上,我见状,意识到她在之前同我的纠缠当中,无意间已经彻底透支了体
力。此刻居然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想着压也压过了,亲也亲过了,便干脆弯腰
侧身将她整个横抱在了胸前。而路昭惠也极为自然的将手搭在了我的脖子后方。
伸手指了指她之前靠坐的大树,我随即将她抱回了树边,靠着树干,扶着她靠坐
了下来。

  之前的纠缠同样消耗了我大量的体力,在路昭惠靠好后,我贴在她的身侧,
也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是傻瓜么?在我这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就算我不打算自杀了,我
们两个恐怕也追不上前面的队伍了。你来救我的结果就是陪着我一块死了。」路
昭惠先是沉思了一阵后,随即开口带着几分讽刺般的意味开口说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认了。毕竟我是男人,是男人就要说话算数,履
行自己曾经的承诺了!」路昭惠此刻说的,我当然也意识到了。但我不知道为什
么,对于即将到来的血雨总有一种莫名的不以为然。虽然我亲眼目睹过它的可怕
和恐怖。可我还是觉得,就算如同路昭惠预计的那样,我现在回来救路昭惠的行
为也是值得的。

  「承诺?我可不记得你对我承诺过什么事情啊?」路昭惠眨了眨眼睛,低头
侧脸,意外的向我看了过来。

  「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在公园茶座哪里,我答应过你,你想哭的时
候,我会过来你陪着你一起哭了。之前一直没机会履行这个承诺。现在你伤心、
难过。我当然需要履行之前的承诺,过来陪着你了。」我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为自己,也为路昭惠寻找着一个除了回来救他之外,此刻返回这里的「合理借口」!

  听了我此刻的说法,路昭惠一下子呆住了,脸上连续变换着复杂的表情。过
了半天,她忽然噗嗤一声的嗤笑了起来。「难、难道说,你爱上了我了?我的老
天……我可是已经半截子快入土的老太婆了。你小子真的是傻瓜,身边有静宜那
样的绝色美人,竟然会不顾死活的跑来陪着我一块死,你是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一边说着,路昭惠一边哭笑不得的连连摇起头来。

  路昭惠的话同样令我瞬间陷入了思索当中。「我是傻瓜?也许吧,我从来不
否认这一点!我真的疯了么?路昭惠说的没错,周静宜现在其实已经算是我的女
人了。有她那样的绝代尤物陪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怎么会头脑发热不管
不顾的跑回来救她呢?难道像路昭惠所说的,我无意之中爱上她了?真的是这样
的么……要说我不爱路昭惠,那当然是错的。我很欣赏路昭惠,不单单是欣赏她
丰满艳丽的外貌,还有为人和才干,这其中恐怕同样存在了男性对女性的那种单
纯的肉体欲望。但要说是爱情,却又和我对周静宜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似乎在
路昭惠身上,存在着某种我从未体验过,但却格外想要获得的东西……那是什么
……是什么?」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你了。真的,但我
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别的不说,你认了阿光当干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阿光一定会发疯的。你可能不知道,你和阿光的妈妈,就是我的婶婶,真的很像,
我指的不是容貌这方面的,而是那种气质,嗯,或者说那种感觉。在地宫里的时
候,我对你就有一种隐约的非常熟悉的感觉,但却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直到
出来后,阿光见到你,我才意识到了这点!」

  「是么?原来你是为了不让阿光伤心,所以才跑过来救我的……」路昭惠听
我这样说,脸上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略微失望般的神情。

  「不是这样的。你对我而言,也是同样重要了。你要出事,阿光固然会伤心,
而我一样也会感觉到非常痛苦的,而且我确信,我的痛苦不会比阿光的更少。而
我真的不想去经历那种痛苦,所以我回来了,陪着你一块死的话,虽然有些不甘
心,但至少我用不着去经历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因为,我已经经历的太多。我
已经经受不起又一次的类似打击了……」我抬头望了望空中逐渐开始聚集起来的
黑色云团,同时打量起了此刻四周的地形情况。

  按照沙马的说法。森林中其实存在许多可以躲避血雨的场所和地点,她也曾
经有过计算错时间,而被迫进入那些场所躲避的经历。只是这些场所和地点空间
都很小,一般都只有能容纳一、两个人的空间。之前,我们人员众多,那些场所
和地点当然不用考虑,但此刻,只有我和路昭惠两人的话,这些场所便成为了我
和她躲避血雨的希望之所在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我之前觉得,小朝既然已经不在了,那我也就没有
任何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意义了。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来对于你和阿光而言,
我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啊。」路昭惠听了我的解释,情绪又稍稍的恢复了一些。

  「你太小看自己了吧?不止是我和阿光了,你对这世界上的很多人而言都是
非常重要的!你死了,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会悲痛。比如静宜,她要知道我有
机会来救你,但却没来救,她肯定用大耳光扇我,对了,比你刚才那下扇的还重;
还有贺老大,他刚才那样子你也都看到了,他可是盗墓贼,心高气傲。目空一切,
可在你面前,要不是死绷面子,我估计他刚才都会哭。你太自私了,你好意思让
这些关心你的人伤心难过么?」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
你考虑过李老板他的感受没有?」

  听我提起李朝,路昭惠的身子禁不住的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你觉得,他会希望你陪着他一块去死么?他和你不仅仅是母子,还是最亲
密的爱人!我妈妈死的早,我小时候因为这个,经常半夜里睡觉最后哭醒过来。
我不管我自己能活多久,但我肯定是希望我妈妈能够长命百岁的。我想李老板肯
定和我想的一样,不管他遭遇了怎样的经历,但他肯定希望你能够坚强、幸福的
生活下去。别忘了,你不止是他的妈妈,还是他最爱的女人……将心比心,我可
以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但我希望静宜能够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所以,
为了他,你也应该放弃自杀的念头,坚强的活下去才对!」我注意到了路昭惠的
状况,随即侧过身子,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中,任由她趴伏在我的怀中抽泣、颤
抖……

  路昭惠从我的怀里支撑起了身体,用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抿了抿嘴,强
作笑脸的对我点了点头道。「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干记者这行的了。这嘴皮子
利索的……行,我承认,你说的这些有效果。现在的我暂时不想死了。接下来怎
么办?我们是追前面的大部队,还是继续坐在这里等着那个什么血雨掉下来?」

  听到路昭惠明确表态了,我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追赶前队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借着路昭惠刚才趴在我怀里抽泣的机会,
此刻的我已经对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血雨有了几分把握。我扶着路昭惠站了起来,
朝着林子东面的某个位置赶了过去。刚才我见到那边方向的丛林之中,似乎能够
看到一处人工建筑物的边角。

  如果我没判断错误。哪里应该存在一处类似于古城当中其他建筑物的废气石
屋或者土屋。虽然不敢确定那建筑物的屋顶是否还有留存。但即便没有,我也想
到了方法。

  沙马曾经说过。血雨这东西很怪,似乎对服装、纤维这些东西并不存在腐蚀
效果。假若那个建筑没有屋顶的话,我可以脱掉身上的衣服,设法利用墙角的位
置,用衣服这些制作出一个用于避雨的狭小角落。虽然血雨有可能还是会从衣服
的缝隙当中漏下,但此刻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想着前往尝试一下。此刻的路昭
惠已经燃起了求生的本能,既然她想活,我便决定竭尽全力延长我和她的生命,
哪怕是短短几秒、几十秒也是值得的!

  路昭惠此刻也本能的预感到了危险迫近,因此全力陪和着我的拉扯。最终,
在血雨落下前一刻,我和她终于冲到了这座位于树林中的破败石屋面前。看清石
屋的瞬间,我忍不住有了一种向要向全宇宙所有的神明祈祷和感激的念头。

  这石屋居然还剩半截屋顶,遮挡的空间虽然顶多只有五、六平米,但绝对足
够我和路昭惠避雨求生了。

  拉着路昭惠刚刚冲进房间,一滴血雨便落在了附近植物的树叶之上,发出了
「滋滋」灼烧声响。路昭惠贴着石屋最里的墙壁,惊恐的望着血雨落下造成的恐
怖奇景,方才意识到若留在外面,她和我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看了一会后,路昭惠挪动身体,转移到了墙角的位置,因为这里是距离外面
血雨最远的地方,她能更多的感觉到一些安全感。原本打算坐下,但她意识到这
里堆放着一些物品,随即把手伸下去摸索,摸着摸着,从堆积的土灰之中摸出了
几张布片和一个铁罐子一样的东西。

  我见状也凑了过来。路昭惠看了看这些布片之后得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些
似乎是用来包裹婴儿的裹布和尿片啊,还有这铁皮罐,应该是装麦乳精的。我记
得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流行给孩子吃这东西。奇怪了,难道说过去有人曾经带着
小婴儿跑到这里来么?咦,你看这裹布,边角上还绣了『平』字!」

TOP

0
              第八十五章、

  路昭惠拍打着这些物品上的灰尘,一边来回翻看着,嘴里啧啧的夸奖了起来。
「这绣工真好,我记得我有一段时间因为闲的无聊,也学过编织和刺绣。你不知
道了,这绣工,比当时教我刺绣的那个苏绣老师的绣工还好了……」

  她光顾着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此刻惊骇的表情。

  婴儿裹布边角的那个「平」字,对她而言,欣赏的是其精美的绣工,而对我
而言,却无疑于大白天见鬼一般的存在。因为这「平」字,我再熟悉也不过了。
从字体和绣工来看,我几乎一眼便认出了这绣字出自于我奶奶的手笔!

  我和阿光幼年时代的许多私人用品,奶奶为了区分都在上面刺绣了我们两人
的名字。严光的东西边角上绣的是「光」字,而我的则是「平」字,彼此之间不
会混淆。至今我家中还留存有保留着奶奶为我们兄弟两人刺绣的幼年物品。我百
分之百的确信,我此刻绝对没有看错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时间彻底懵了。先是在沙马居住的洞穴里,
见到了刻有父亲严抗美名字的军用水壶,现在路昭惠又在这个石屋角落的灰土堆
里掏出了绣着我名字的婴儿裹布。我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
见到的一切。

  裹布上的平字只证明一件事,这裹布是奶奶为我准备的,而且上面明白无误
的绣上了我的名字。那这裹布曾经的使用者,难道就是……就是我本人?

  这可能么?我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男人,竟然在一片神秘的森林当中找
到了自己婴儿时期使用过的裹布?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我一时间目瞪口呆,一脸痴呆的表情倒吓到了抬头看我的路昭惠。路昭惠低
着头,眨着眼睛观察了我半天,意识到我确实已经有些痴呆之后,连忙丢下了手
中的物品,伸手抓着我的衣领子反复来回晃悠了好几下。我才从一片混乱的思绪
当中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突然跟傻了一样?」路昭惠意识到我的眼神恢复了正常,慌忙
开口追问起来。

  「哦、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感觉到奇怪罢了!」
我有些慌张的遮掩道。不是我不想对路昭惠说实话,而是就算我说了,路昭惠也
未必会信。难道告诉她,她现在发现的这张裹布上的平字是我奶奶亲手绣上去的,
还告诉她,这张裹布没准还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她听了之后,很可能会认为我已
经精神错乱,发疯癫了!

  「原来如此,你这样子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忽然变傻瓜了。你要变傻瓜
了,我估计就真的只能和你一起,在这稀奇古怪的山谷里等死了。」路昭惠确认
我没有问题后,靠着墙角边找地方坐了下来,再一次拣起了那几样东西来回翻看
了起来。看了一阵之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开口道。「难道是巧合么?这裹布上的平字没准就是使用这个裹布婴儿的名字了。
最起码,那小孩子的名字里应该有个平字。你叫严平,名字里也有个平字。这裹
布不会是你小时候用过的吧?」说着、说着,路昭惠可能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有
些异想天开和可笑,脸上随即露出了几分笑意。

  我竭力掩饰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大口的呼吸着,坐到了路昭惠的身边,眼
睛死死的盯着路昭惠手中来回把玩着的那张婴儿裹布以及裹布边角的那个「平」
字。努力的试图在脑子里理出一个头绪来。

  但路昭惠此刻戏谑般的话语,瞬间将我原本就已经极端脆弱的心理防线轻易
摧毁的干干净净。我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此刻的玩笑,而且随着大
脑中混乱的思维,我猛然感觉自己的头便如同要炸裂开一般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我禁不住双手猛的按在了脑袋上,试图抑制这突如其来的痛感,但这一切显
然是徒劳的。最终在疼痛的折磨下,我不由自主的栽倒在了地面上,抱着脑袋,
来回的在地上打滚翻腾起来。头部剧痛的同时,我感觉到了身体当中一股莫名的
燥热感猛然间升腾了起来。在这股强烈燥热的影响下,我产生了异常强烈的欲望
……

  「杀人……我要杀人……」

  在强烈欲望的支配下,我一把将跪在我身边,惊慌失措查看我状况的路昭惠
推到了墙角。但当路昭惠美丽的容貌出现在我视线当中时,那种想要杀戮的欲望
瞬间转变成了强烈的性欲……

  「女人?我要女人!我要干女人……」

  此刻的我已经彻底被体内涌出的那股欲望所支配。我忘记了眼前女人的名字,
来历,甚至看不清她的摸样!我的脑海中只知道,眼前有一个女人,我可以干她
……如此而已。别说是路昭惠,此刻我面前的女人哪怕是我奶奶一样的老太婆,
我都会不顾一切的抓住她,用以发泄自己体内的那股根本无法抑制的燥热!

  当我扑到路昭惠身上,扯开了她的外衣后,路昭惠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她拼命的反抗挣扎了起来。但在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的我面前,她的一切抵抗都
是徒劳的。我轻易的便扯开了她里面的两层衣服,黑色胸罩兜着的一对豪乳彻底
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路昭惠的奶子在激烈的身体扭动下不断的颤动,两团雪白晃的我双眼迷离。
我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嗬、嗬」的近乎于饥渴的喉音,跟着便将头一下埋进了
她的胸前,贪婪的嗅着她的乳香。头部用力的在她胸前反复摩擦。

  路昭惠此刻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在她面前
始终保持着几分绅士风度的我,会像现在这样兽性大发,不顾一切的想要强奸她。
她拼命的哭叫着,凄惨的哀鸣在已经被血雨浇淋的光秃秃的森林中远远的传播了
开去……

  因为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胸前,双手为了按压的她双奶而放松了对她
身体的控制,这女人勉强夺回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随即竭力的翻过了身体,侧
身着地,想要向其他方向爬行。但我的双手依旧死死的按在了她的双乳上,同时
用两肘,夹紧了她的身体,她为了挣脱我的控制,双手的手指深深的陷进了泥土
当中……

  她的努力和挣扎在丧失理智了的我的面前毫无意义。我发出了近乎于野兽一
般的低沉吼声,牢牢的卡死了她的后半身。同时用下身缓慢的摩擦着她浑圆而丰
满的屁股。路昭惠因为绝望和恐惧,屁股不受控制的不断颤抖着,这反倒更刺激
了我下身的感觉。我的那兄弟在她和我身体的「互动」之中,迅速的膨胀、勃起
……

  我猛的伸手扯住了路昭惠脑后的头发,她被迫昂起头的同时发出了痛苦的惨
叫。我则像恶魔一般嘿嘿的淫笑着,用另一只手缓缓将她的裤子一股脑扯到了膝
盖的位置,跟着又用这手揽住了她的腰,往后一拉。在我的控制下,路昭惠的屁
股随之撅了起来。

  路昭惠原本还想调整双腿的姿势,把屁股降下去。但我却如同无师自通一般
的直起了身体,同时用双腿顶住了她膝盖的关节位置。路昭惠瞪着眼睛,痛苦的
喘息着,绝望的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当看见我此刻样貌的时候,路昭惠似乎呆
住了。

  我当然不知道她忽然呆滞的原因。我的眼睛这个时候只看得见她被迫撅起后
雪白的屁股。我喘息着,伸手分开了两瓣雪白的臀肉。肆无忌惮的咽了一口口水,
拉开裤子拉链,当坚挺的肉棒迫不及待的从缝隙当中弹出后,我腰部一挺,异常
膨胀的龟头便插入了路昭惠的两片臀肉之中。

  「好像没进去?」我嘀咕了一声,有些意外。

  原来路昭惠的生殖器位置比起普通女性而言,略略有些靠前。加之我现在是
在强奸,她又没有因为性刺激而分泌多少润滑体液,下身极为干涩。所以我这一
下是硬生生的捅到了她阴道和肛门之间的位置上。

  我此刻处于一种极为奇妙的状态当中。若是说我彻底丧失了理智,我偏偏又
好像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正在强奸!但要说我真清楚自己在干
什么?我却又仿佛根本就忘记了强奸这种行为的后果,而只知道我需要女人,需
要发泄。这种感觉其实我过去也曾经有过,便如同大量饮酒之后,临近醉倒时的
状况。

  此刻,路昭惠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抵抗,她全身颤抖着,同时声音也是颤
抖的望着我说道:「你……你……你真的要做么?」

  「你这不废话么?老子把你裤子都拔了,老子不做干什么?」我挺着脖子,
凶狠的朝着路昭惠吼了起来!同时再次用力狠狠的拉扯着她的头发。路昭惠闷哼
了一声,咬着嘴唇,蜷缩上身,将头贴到了地面,身体虽然依旧在颤抖,但却显
然没有了扭曲和挣扎。

  「乖……这才对么!」大着舌头说完了话,我嘿嘿的笑了起来。连我自己都
惊异于这笑声的邪恶。我拍了拍路昭惠的屁股。「再撅高点……让大爷我好好捅
捅你。」

  路昭惠没有反应。不过我也没在乎。把手伸到了她双腿之间的位置,抚摸起
了她肥厚的两片肉唇……

  摸了几下后,基于正常人基本的生理反应,路昭惠的下身终于能够感觉到了
些许润滑。我随即用手又将路昭惠的双腿朝两边掰开了一些,整个人猛的趴到了
路昭惠的背后,跟着腰部用力朝前一挺,整个肉棒几乎是硬塞着,捅进了她的肉
缝中间。

  「唔……」路昭惠没有哭,可能是已经认命了。当我插入她体内的时候,她
只是皱着眉,同时轻轻的闷哼了一声。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如同一只寄生虫一般,死死的攀附在她雪白滑腻的
后背上,她的身体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悬空吊着的两个奶子,随着我腰部
的耸动而自然的晃动起来。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前面抓了她的奶子,用力揉搓
了起来。同时肚皮贴着她的肥腻的屁股来回摩擦着。

  路昭惠的肉洞内部在我不断的抽插下也渐渐的出现了女性天然的生理反应。
先是愈发湿润和滑腻,接着开始了不规则的收缩和蠕动……

  「宝贝儿……你真是个宝贝儿……我好快活啊……」我的脸来回的摩擦路昭
惠的后背,亲吻着,舔舐着,感受着她背部肌肤的滑腻和温存。路昭惠只是咬着
嘴唇,趴在地上,不时的发出喘息的声响。也许她正在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我
的动作之下竟然产生了性欲。

  我不知疲倦的抽查着,没有任何姿势的变化。只是机械般的不停的耸动着腰
部。因为我发现,快或者慢似乎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我只知道,在我不停的
运动当中,我体内的那种灼热正在一点点的随着我的抽查,经过那个部位被逐渐
的散发出去……

  石屋外面,血雨仍在不停的下着,腐蚀完了森林中所有植物的叶片,便直接
落在了泥土当中。地面也随着血雨的浇灌,升腾起了一股股粉红色的烟雾,这些
粉色烟雾越来越浓,越升越高,逐渐的将整片山谷笼罩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究竟插了多久,一开始,我还悠悠然自得其乐般的在心里默数着
抽查的次数。「一……二……三……四……十五……十八……五十五……七十二
……一百零六……」

  但当这一数字超过一千之后,我对计算数字便意兴索然了。只知道不停的朝
着路昭惠身体的深处猛插。这期间有一小段时间,我感觉到路昭惠的身体一度忽
然紧绷了起来,全身胡乱的抽缩抖动了一阵,跟着整个身体便彻底趴到了地上。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动作,我随着她身体的起伏,也降低了身体高度,依旧趴
在她的背后,持续耸动着腰部,只是路昭惠在经过了那次身体紧绷和随之而来的
抽缩之后,不知不觉的踢掉了依旧套在脚上的裤子,跟着把双腿分的更开了。

  「……嗯……嗯……」同时,她的鼻腔内也开始随着我的动作,开始了哼哼
唧唧的呻吟。

  「我干了多久?」我一边舔舐、亲吻着路昭惠的后背,一边忽然想起了这个
问题。

  「半个小时?不对……早就超过了!一个小时?好像也不止了!我操,我啥
时候变的这么生猛了?」我忍不住在脑子里嘀咕了起来。

  我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心里有数!服役和退伍后到三十岁前那阵,是我最勇
猛的时期。最长持续不停顿运动时间记录是一个小时零几分钟。一晚上的次数记
录是五次……而这两个记录都是在廖小倩那个婊子身上取得的。首任女友张露在
性爱方面比较含蓄,虽然也愿意配合我,但终究还是放不太开。和第三任女友闻
靓交往期间,我已经年过三旬,雄风不再。所以,性爱方面个人的最高纪录几乎
都是和廖小倩那个家伙交往期间达成的。她放的开,够风骚,啥姿势、啥玩意儿
都来,迄今为止,除了周静宜外,她无疑是在性爱方面最令我满意的女人。不过
现在我意识到,我此刻强奸路昭惠的持续时间似乎已经超过了我过去的最高纪录,
这让我有些昏昏然弄不清楚情况了。

  女人在性爱中会有什么生理反应我作为过来人是知道的。路昭惠或者因为屈
辱,所以刻意隐藏了她真实的生理反应。但很显然,她刚才已经被我干的高潮了,
而且之后,她又曾经连续短暂的出现了数次类似过程,这说明她接着又产生了连
续的反应。我对此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满足!对于男人而言,还有什么比把自己
身体下面压着的女人操到连续高潮更让人开心的?

  但随着体内的那股燥热逐渐冷却,我的头脑也随之开始冷静了下来。我倒还
没意识到我现在强奸路昭惠可能招致的后果,只是忽然对自己拥有这样的性能力
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想着想着,我觉得现在这种姿势有些不够过瘾。因为我感觉,要一直维持目
前姿势的话,我似乎很难达到真正的满足。因此,我支撑着从路昭惠的背后爬了
起来,同时将肉棒从女人的肥厚的阴唇当中拔了出来。

  因为插在里面的时间太久,肉棒拔出的同时,女人阴道内的部分穴肉也被带
着翻了出来。粉嫩的肉壁在暴露出来之后,女人的阴部似乎用力收缩了一下,暴
露的阴肉跟着缩了回去……接着,一股清晰可见的滑腻液体沿着两片肉唇的缝隙
和屁股沟流淌到了地面上。

  路昭惠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即便在我从她身体内退出之后,她也依旧
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是趴在地上微微的喘息着。

  我弯下腰,粗暴的将她翻了过来。她软绵绵的四肢摊开,躺在了地上,身体
自然形成了一个大字。此刻的我依旧在欲望的支配之下,我懒洋洋的跪到了她双
腿之间,往前一扑,爬到了她身体的正面。也不管她身体上沾了泥土,张嘴一口
含住了她的奶头,跟着用肩膀扛起了她两条大白腿,腰部向前一送,再一次将肉
棒捅进了她两片肉唇的缝隙当中。

  「啊……啊……」路昭惠呼着气,有些神情恍惚,对于我如何摆弄她已经无
所谓了。感觉到有人张嘴含住了她的奶头,她几乎本能的伸手抱住了我的脑袋抚
摸了起来,嘴里语无伦次的呓语了起来。「宝贝儿……宝贝儿……吃妈妈的奶…
…妈妈的奶只给你吃……宝贝儿……用力吸……喔……宝贝儿,你捅进来了……
好棒……插妈妈……插啊……」

  在连续性高潮的刺激下,路昭惠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此时此刻,她显然忘
记了李朝已经死去的现实,而在迷乱当中,将我当成了李朝。

  而我在听到了她的呓语之后,便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再一次的兴奋了起来。
抓着她的两个奶子又捏又揉,含着她的奶头批命的吸吮,同时下身如同打桩机一
般疯狂的冲刺着她的下身……

  「这就是妈妈?」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维当中。「有妈妈真幸
福啊……可以吃妈妈的奶,还能和妈妈性交、做爱!」在这种思维的支配下,什
么道德、什么伦理,一切的一切对我而言,仿佛都成了放屁!

  「妈妈……妈妈……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爱你么?」

  受到了路昭惠呓语的刺激,我完全沉浸在了对母亲的思念、留恋甚至是邪恶
的欲望之中,仿佛是不自觉的,便将潜意识当中,对母亲的迷恋彻底的爆发了出
来。我并未注意到,石屋外面的血雨此刻已经开始逐渐停止了……

  眼下的这个姿势,令我异常的疯狂和兴奋。抽插的速度比之刚才快了许多。
我的肚皮不断的撞击着路昭惠的小腹,发出「啪啪」的声响……在我的冲击之下,
她的呼吸间隔越来越长,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路昭惠在最后猛的吸了一口气后,身体开始了激烈的痉挛……痉挛过后,路昭惠
的双手软绵绵的瘫倒了地上,瞳孔上翻,露出了白森森的眼白,接着便只剩出气
了……

  而我,尚未发觉,依旧还在批命的冲刺着。

  就在此刻,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摸到了我的身后……我感觉后颈位置遭到了
重击!跟着,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从路昭惠的身上滚落了下来,躺倒在了路昭惠
的身侧。

  一个身披斗篷,遮盖了自己大部分脸部的人出现在了我模糊的视线当中。我
伸手想要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结果一撑之下,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完了……只想着性交了!没注意到外面的血雨已经停止……」我虽然有些
懊恼,但却并未感到太多的后悔和畏惧。因为对我而言,刚才和路昭惠做爱,让
我仿佛得到了某些我过去一直想要梦想获得的,但却始终无法获得的某种感受。

  「就这样被人干掉?似乎也不错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随
即闭上了眼睛。隐约间,我听见斗篷人似乎嘀咕了一句话。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这么点时间没盯着……就差点闹出人命了……还
好这地方我还记得,总算及时赶到了……」

  「什、什么?这家伙是什么人?什么省心?」我脑子里嘀咕着,但偏偏自己
的眼皮就跟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怎么都无法再次睁开……

  「看来……最后还是得我来善后!嘻嘻……」

  斗篷人似乎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在我想弄清他这第二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
我忽然感觉到我那依旧坚挺勃起的肉棒进入了某个温暖而柔软的空间,那舒适和
快活的感觉让我瞬间进入了某种极度的愉悦当中。

  「极乐么……好像上次和周静宜做爱就是这种快感了……」

  没多久,我感觉到了身体猛的冷颤一下……我意识到我射精了。跟着,极度
的疲倦和睡意布满了我的整个身体。我竟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一种紧迫和危险感觉的思维中下意识猛的睁开眼清
醒了过来。支撑着坐了起来后,见到路昭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极度性高潮的
假死状态中苏醒了过来,而且将衣服重新裹在了身上,靠坐着石屋的墙壁,表情
平静,目光深邃的眺望着远处被红色浓雾笼罩和覆盖着的森林发呆……

  而此时,我的意识和精神也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同时想起了我之前对她
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一时间我只能呆坐在了路昭惠的侧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我欲言又止,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路昭惠懒洋洋的伸手指了指她身
边的位置主动开口道:「别那样盯着我看,要坐的话,就坐我旁边了。」

  我先是楞了一下,意识到路昭惠的言语之中似乎并未蕴含除字面意思之外的
任何意思之后,方才唯唯诺诺的挪动身体,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并保持
了一定的距离。我刚坐好,路昭惠侧过头望着我道。「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叫你
坐我身边!你没听见么?」

  我的脸部肌肉禁不住的抽动了两下,但最后还是按照她的指示向她所在的位
置挪了挪屁股。却不曾想,挪到一定距离后,路昭惠直接朝我所在的方向斜靠了
过来,头直接靠到了我的肩膀上,同时开口道:「你在害怕什么?不就是强奸了
我么?对我而言,被强奸又不是第一次了……」

  听到路昭惠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随即又被路昭惠此刻所讲的事情
所震惊!我有些难以置信!以她路昭惠的身份地位,若非此刻现在这种孤男寡女
身处绝境的状态下,还有什么人能对她这样的女人施暴?且不说路昭惠丈夫的身
份,即便是路昭惠本人所拥有的庞大财力,放眼这个国家,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够
与之对抗!我很意外,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人曾经对她做过相同的事情!

  想到这点,我一时间忘记了我自己刚刚才对她施加了暴行,居然不加思索的
开口向她询问了起来。「你、你说什么?除了我之外,你还被其他男人强奸过?」

  「啊……没错了!」路昭惠此刻一副慵懒的状态,可能觉得头靠的位置有些
不舒服,居然朝我身边挪了挪,同时扭了扭头部,让自己的脑袋靠着我的肩膀更
舒服一些。调整好了位置方才接着开口道:「不过不是我老公了!强奸这样的事
情,他做不出来。而是其他人了。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在和我老公结婚前,曾经
当过某人的保健护士吧?」

  「听、听说过。你当保健护士的那位领导是……」我有些惊异于路昭惠此刻
对我的态度,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出了哪位路昭惠作为保健护士照顾过的前国家
领导人的名字。那是一位开国元勋,据说曾经在危机时刻,拯救了党拯救了党指
挥下的军队,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丰功伟绩。建国后,获得了这个国家最高的军
职荣誉,且平安渡过了历次运动和风潮,活到了快九十岁的高龄!上世纪八十年
代才去世。从凤凰山逃出后,我私下里曾经偷偷调查过一些关于路昭惠的个人情
况。她作为高级领导人的配偶,拥有人大代表和知名企业家的身份,对于我这种
记者出身的人员而言,获得她一些相对隐秘情况资料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所以,
她曾经做过哪位开国元勋保健护士的事情,我早就了然于胸了。

  「对,就是他了!你之前,强奸过我的!就是那个老杂种了!他强奸我的时
候,我还不到二十岁,是他夺走了我处女的身子!」路昭惠再次扭动着脖颈,调
整着头部的位置和姿态。

  「你、你说什么?我记得他是189几年出生的。你二十岁的时候,他都已
经八十多岁,离去世好像只有一两年了……他那么大岁数还有能力强、强奸你?」
听到路昭惠如此说,我一时间目瞪口呆了起来。哪位领导在我党我军的历史上名
气极大,地位极高,甚至早年还跟随过孙中山。所以我对他的大致生、卒年份是
清楚的。

  「呵、呵、呵……」路昭惠听到我那不可思议的语气,靠在我肩膀上咯咯的
笑了起来。笑完了,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他到临死前几天,都还扯着女人
给他口交、给他坐莲!身体好着呢!毕竟,他是军人出身,一直也都在锻炼身体。
八十多岁还能干女人,有什么可稀奇的!当然了……说他强奸我,从某种意义上
讲也不能算了!因为,他那个时候终究是个老头了,我要真的反抗,他怎么也没
能力像你一样强行爬到我身上来的!但是,我害怕,我要是拒绝他,我不知道他
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那个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健护士而已。他要收拾
我,收拾我的父母亲人,就跟捏死一只或者几只蚂蚁一样。你觉得我那个时候有
反抗的能力么?」

  虽然路昭惠在问我,但她这段话里将我也牵扯了进去,我是回答也不是,不
回答也不是,只能极其尴尬的跟着「哼、哼」了两声。

  路昭惠对于我此刻的反应似乎并不在乎,依旧使用着那种淡然的语气继续说
了下去。「我就是这样,失掉了我的清白!当然,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也因为我成了老杂种的女人,我才有机会扩大了我的交际圈子,最终认识了我现
在的老公!我老公严格说,是靠着那老杂种的提携才爬起来的。因为他看上了我,
我才得以通过和他的婚姻,彻底摆脱了那老杂种和他家里那些子女们的纠缠。要
不然的话,我现在混的结果应该是和北京泼粪的那个家伙差不多一样吧?」

              第八十六章、

  「泼、泼粪?」我楞了楞,方才想起了数年前,北京某明星的广告牌遭人泼
粪的八卦新闻,明白了路昭惠具体所指的对象。因为路昭惠提到这个事情,我不
知不觉的也将思维转移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对象上,并忍不住的指出了那个对象和
路昭惠彼此之间的不同来。

  「不会吧,哪位又没和领导上过床,我记得她应该是领导儿子的偏房!听说
她生了领导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丁,因为这个原因领导的儿子无法给她一个名分,
也只能由着她胡来,算是对她生了儿子的一种纵容了。」

  「你想哪里去了?我和她当然不一样,我只是说,假如我没有和我老公结婚。
我现在顶多和她混的差不多。」路昭惠说着,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血
雨过后,这座山谷的气温会开始迅速下降,我意识到了这点,明白路昭惠此刻应
该感觉到了寒冷。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我同样也感觉
到了冷,但一则出于起码的风度,二则心中愧疚,所以,先考虑路昭惠的需求,
便成了我的决定。

  路昭惠对于我此刻的的殷勤似乎并不反感,坦然的接受了我的好意,然后身
子后仰,裹着我的外套靠到了墙壁上,像是说明,又像是回忆一般喃喃自语道。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很爱我老公了。我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可我还是很爱他的。因为他对我很好,即便知道我曾经被那老家伙糟蹋过,他依
旧对我疼爱有加……不过他终究是男人,是男人即便度量再大,多多少少还是会
对这种事情心存芥蒂的。我也明白这点,所以现在他找别的女人,我也认了。他
隐忍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稍稍放纵一下自己了,我这做妻子的,将心比心,
对此也只能认命了。」

  听着路昭惠此刻袒露心扉,我不仅对她的遭遇感觉到了极度的心痛。但接下
来路昭惠的话则让我一下子有了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感。

  「因为不是第一次被人强奸,我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所以你大
可不必对刚才你强奸我的行为愧疚什么。因为我虽然不高兴,但我也想不出该怎
么来报复你。杀了你?在这种地方,反正我们随时都可能会死掉。动手还多此一
举,浪费力气!把你小弟弟割了来解恨?也改变不了你已经插进去过的现实了。
而且……」

  说到这里,路昭惠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无地自容的我,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
晕。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坦然的说了出来。「……而且你弄的我很舒服!
我其实直到你刚才上我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感觉做爱原来能达到那么快活的程度。」

  「你、你说什么?」我被路昭惠此刻说的话吓住了,我怎么都没料到,她居
然会在我面前坦白她刚才被我强奸之后的生理感受……

  「我和你也不知道这次在这山谷里能不能活着出去了。我也懒得再伪装什么
了!你弄的我好爽,从来没有过的爽快。」一边说,路昭惠一边有意识的再一次
接近了我的身边,同时伸手抚摸起了我的胸部和手臂。

  「我这辈子到现在,就和包括你之内的四个男人上过床。那老家伙我不想说,
我只记得他搞的我很疼,非常的疼。我只能咬着牙一直忍耐。我老公对我倒是很
温柔,从他身上,我才多多少少能够享受到一些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快乐。不过他
虽然对我好,不过那方面有些自私,不大考虑我的需要,他自己完了,也就完了!
至于小朝……」

  路昭惠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了轻轻呜咽声,但显然,她已经意识到李朝死去
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了,所以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和小朝做爱很刺激,毕竟,我和他是母子乱伦。道德上的那种耻辱和
罪恶感从某种意义上超过了肉体上直接的刺激。不过呢,他其实和他爹差不多,
做爱方面都属于比较自私的,只考虑自己,所以实际上,和他做爱的感觉也没有
你刚才弄的我更舒服了。呵呵……你听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荡妇?可惜
啊……我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点。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灵最直接的通道就
是女人的阴道……虽然她说的未必就是对的,但现在用在我身上,似乎倒是非常
的合适了。」

  说着说着,路昭惠抚摸我的动作停止了,眼泪当着我的面,哗哗的从眼眶中
流了出来。我先是楞了一愣,随即再无犹豫,义无反顾的将她搂进了怀里了……

  「你不是荡妇!所谓荡妇是指人尽可夫的那种女人。你不是,你只会在你爱
的人面前露出你追求爱欲的一面,那不是淫荡。那只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和对爱的
渴望和追求而已……」我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擦拭着她面庞上的泪水。我不是
傻瓜,路昭惠此刻的话语中明显已经流露出了某种她对我好感。我不确定那种好
感是她真的爱上了我,还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产生的某种特殊的依恋,但我知道,
她需要安慰,需要依靠。而我,不管是否是对她真的有意思,我都必须给予她此
刻所需要的一切!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在我的抚摸和安慰下,路昭惠逐渐停止了抽泣。靠躺在我的怀里,呆呆的望
着外面出神,我知道她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和思维,也就一言不发,陪着她看着外
面被红雾笼罩着的光秃秃的森林发呆。却不曾想,看着看着……我和路昭惠不约
而同的意识到了外面的红雾当中出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状况。

  隐隐约约的,浓重的红雾中,不同的位置的地点能看到时隐时现的一些画面
和影像!

  「严、严平……雾气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路昭惠首先反应了过来,从
我怀里坐直了身体。

  「只是幻像……不是实体!」我当即给了路昭惠明确的判断。

  就在刚才短短的十多秒时间里,红色的浓雾中断断续续接连出现了好几处不
同的人物影像。那影像的状态便如同现在高科技的投影仪投射在不断运动的水幕
中的情况类似。

  从事记者工作的时期,我最关心的是社会时事,其次便是各类科技创新方面
的新闻资讯。曾经多次参加采访过各种类型的科技创新博览会!而此刻,浓雾中
变幻的各种影像,同我在那些博览会上见到的某些影像投射新技术投射在特殊空
间载体中的影像几乎如出一辄!

  「你、你确定?」路昭惠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看的出,她此刻的心情极为紧
张。这山谷和凤凰山下面的那个囚笼一样,都是古代遗留下来的所谓秘境之所。
在这样的地方,出现像囚笼中尸傀或者僵尸之类的怪物一点也不奇怪,她因此产
生畏惧和紧张的情绪是理所当然的。尤其她不久前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而重新产
生了活下去的想法,这个时候的她,求生的欲望甚至超过了一般的普通人。

  「是幻影……你看,左边那边刚刚闪过去的那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身上穿的
似乎是鳞片状的盔甲。现在你看,正对面过来的那一队人,中间那个穿的是皮甲
……都是古代的装束,现在不可能有人还穿那样的东西……而且影像飘忽,都只
是某种投影而已……」

  为了消除路昭惠的恐惧感,我连忙向她解释起来。一边解释,我也一边不断
的环顾四周,我忽然发现,如今笼罩覆盖整座山谷的这股红色浓雾,便如一个巨
大的气体银幕一般,不断的在四处闪动或者说播映着各种不同的影像……

  飘忽不定的影像中有人、有动物。他们在行走,在奔跑,有成群结队出现的,
也有独自行动的。而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的传着极为原始的兽皮,
有的穿着麻布服装、甚至许多服饰,都是我之前只能在历史图册或者博物馆当中
才见到的样子。

  「这、这怎么回事!他们的衣服、打扮还有那些武器……这都是不同历史时
期当中才会存在的啊?怎么、怎么现在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那、那好像是唐朝的服装吧?」路昭惠拉了拉我,伸手指向了右前方不远
处一片浓雾区域中出现的人物影像向我确认起来。我连忙将视线转移到了她所指
的位置,那片区域中的影像时隐时现,但总算又持续了数秒后才消失,我确实看
清了影像中人物的服装,随即点头对路昭惠的判断进行了肯定。「没错,圆领小
帽、旁边那个人上身穿的是明光铠,确实是唐朝的服饰装扮。」

  「那边是什么时代的?」路昭惠又发现了一处出现影像的地点,抬手指了过
去。

  「衣服左衽,帽子后面有兽尾……这个人应该不是汉人,而是北方的游牧民
族。这装束似乎有点像南北朝北朝某个时期人的打扮了,我也说不准了!」我又
不是古代服饰专家,虽然靠着部分历史知识能够注意到影像中人物的某些特征,
但这些影像中的服饰和形象究竟该是那个时代的,我多数时候同样只能靠猜测了!

  好在路昭惠对此并不在意,在注意到正前方出现的某段影像之后,她当即又
拉扯着我将视线转移到了那片区域当中。「你看,前面,一下出来了好多人!应
该是什么时期的?」

  这次,当我看清了新出现在浓雾中的影像后,我一下子呆在了当场!

  正前方的浓雾当中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个行进中的队列。队列当中一个白色的
熟悉身影投射进了我的瞳孔当中……

  「夏姜?不、不对,是夏姬……」

  三次莫名其妙的梦境,三段连续的梦中场景,早让夏姬的样貌深深的印刻在
了我的脑海当中。此刻浓雾中出现的夏姬影像虽然模糊不清,但那人影的姿态、
动作以及基本的五官轮廓这些让我可以绝对的肯定。影像中,走在队列一侧的那
名单独的白衣女性必然是我梦中出现的那个夏姬了!除了抬着某样物品的队列之
外,夏姬的身边还陪伴着一个应该是男性的灰色人物影像。那男性戴着中等式样
的头冠,宽袍缓袖、行走的姿态似乎有些奇异。

  夏姬极其队列的影像持续了数秒后逐渐消失了。而附近又出现了新的影像。
路昭惠的注意力当即有转移到了新的影响上面,并未在意我没有就她之前的询问
做出解答。而我则一时间陷入了思索当中……

  「怎么回事?这些影像中出现的事物,似乎各自都属于不同的时期!怎么会
接二连三的在这红色的浓雾当中不断闪现呢?」

  「还有,这里怎么会见到夏姬的影像?她和其他那些影像中出现的人物有什
么方面是一致的?对了……影像中她不是一个人,除了身旁陪着的那个男人外,
旁边还有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那些人马好像是春秋时期的武士或者士兵,他
们好像扛着什么东西……」

  瞟了一眼身边的路昭惠后,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当即明白并理
顺了这些影像彼此之间的联系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些影像里出现的那些人,应该是从古至今曾经进
入到这片山谷里的人的影像!当年,夏姬也曾经带着人,冒险进入了这片山谷。
至于她进入山谷的原因想必和路昭惠这次进入山谷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
自己的儿子了!那些随同夏姬一同进入的武士和士兵扛着的,想必就是当初夏姬
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的夏南的遗体。夏姬身边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夏姬请来的当
时的世外高人……不、不对!依据蔡勇还有沙马他们的说法,这定魂仪式不是只
能救治频临死亡的活人么?已经死掉的根本就救不活了!夏南是自杀的,在梦境
中,他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夏姬带着他的遗体跑去夏禹城跳大神有用么?可要
不这样解释的话,现在我看到的这些影像出现在这里便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了…
…」

  就在此时,路昭惠猛然拉了拉我的手臂,激动的指着新出现的一片影像区域
对我说道。「快看、快看!来了,来了,抱着孩子的人来了!」

  我猛然从思绪当中惊醒过来,抬头朝着路昭惠指示的方位望了过去。只见滚
滚浓雾当中出现了两个快速行进的身影,身影模糊不清,但从外观装束看,确实
已经是现代人的服装了。其中一个人影穿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统一流行的深蓝
色外套,体型相比同伴,略显粗壮,显然是个男性,男性身影的手中似乎怀抱着
一个婴儿的襁褓。在其身体的一侧能够辨认出此人斜挎了一个水壶之类的物品。
他的同伴身形苗条,明显是个女性,行走的同时,还不停的扭头观望着男性人影
手中的婴儿襁褓,显然非常关心,女性似乎斜挂了一个挎包,那挎包鼓鼓囊囊,
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

  这段影像同其他影像一样,维持了大约十秒左右的时间后,便逐渐消失了。

  「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过去曾经进入过这片山谷里的人的影像
了。」路昭惠其实非常聪明,这一刻,她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结论。跟着感叹了起
来。「那两个抱着孩子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和我这次进入与山谷的目的一样了。
那孩子可能快不行了,那两个人冒险进入山谷,恐怕是打算到夏禹城里施展和赵
大师一样的仪式,救那孩子一命吧……天可怜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了!」

  路昭惠此刻显然再次想到了李朝,一时间坐着再次进入了呆滞的状态。而此
刻我脸上的肌肉则抑制不住的连续抽搐了起来。因为,虽然影像模糊,人物面部
轮廓根本无法看清,但从体型和姿态方面,我已经认出了那名男性的确切身份…


  「他们成功了!肯定是成功了!否则的话,我现在应该不会坐在这里。」我
在心中默默的回答了路昭惠的疑问。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毛瑟顿开般的感觉。以往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大堆难
以解释的奇怪状况,此刻,我仿佛都找到了答案!

  「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因为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我第一次在兴隆贷款公司的办公室和王烈面对面交谈时,王烈曾经说过的话。现
在看来,他说的一点也没错了。我曾经是个死人,或者说,曾经极度的接近过死
亡……但我父亲带着我,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来到了这片山谷,来到了夏禹城,
并用某种方法拯救了我的生命,让我活了下来了!王烈作为两仪,对各种阴阳气
息极为敏感。很显然,他感觉到了我身上残留着的那股曾经无限接近死亡的气息,
并由此作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我记忆中的人面鹰也是真实的经历。只不过,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婴儿,在父
亲的怀中,我看见了人面鹰从空中飞过的景象,并将其印刻在了脑海当中。只是
婴儿的记忆在成年后很难被发掘出来。所以,直到我再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之后,
我才从脑海中挖掘出了这段尘封的往事……

  父亲的水壶被沙马捡到也就可以解释了。那块绣着我名字的婴儿裹布……

  想到这里,我低下了头,想要寻找,结果把石屋的地面来回扫视了半天我才
猛然发觉。除了麦乳精的铁罐和那几片破烂的尿片之外,那张奶奶绣了我名字的
裹布竟然不翼而飞了!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猛然想起了之前路昭惠在我的强暴之下陷入假死状态后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那个斗篷人来!

  「路姨、路姨。」我连忙摇晃起了身边路昭惠的身子。

  路昭惠在我的摇晃下清醒了过来,但望着我时,脸上却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你叫我什么?还叫我路姨?」

  我楞了楞,方才醒悟了过来。我都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了,虽然她看上去已经
原谅了我,但很显然,「路姨」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对她使用了。女人似
乎在这些方面特别的敏感,意识到这点,我连忙改换了称呼。:「昭、昭惠。你
翻出来的那张婴儿裹布哪里去了?就是绣了平字的那张?」

  路昭惠对于我改换称呼进行了表情上的认可。但在同样低头望了望石屋当中
的状况之后,也随之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咦,奇怪了,不是和罐子还有那些破布丢在一块的么?怎么不见了?」

  确认路昭惠此刻态度认真,并无和我开玩笑的意思后,我跟着追问道。「你
醒过来的时候,又没有见过其他人?」

  路昭惠摇了摇头。「要有其他人出现的话,我早都会把你喊起来了。又怎么
会坐着等你自己醒过来?」

  听着路昭惠的回答,我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来路昭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斗篷人出现过的事情了。那个斗篷人是什么
人?当时我他妈的脑子里就只想着操逼了,整个人也糊里糊涂的,看东西也都看
的模模糊糊。只是感觉那家伙应该是个女人,从体型还有声音来判断……还有就
是她奶奶的好像帮我把那事情给解决了。因为我感觉我那东西最后还是插进了某
个温暖、柔软的地方才射精的,不是嘴,就该是女人的肉穴。可那个斗篷人出现
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只为了过来帮我解决生理需求?这理由也太操蛋了吧?任
谁也不可能相信啊!对了,难道是她带走了婴儿裹布?她要那东西干啥?那婴儿
裹布现在看来,确实就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了。我拿着,多少是个念想。她那去有
个毛用啊?」

  「你、你怎么了?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嘛?」路昭惠的询问打断了我此刻
的思绪。

  我脑子里想的这些,当然不能对她明言了。尤其是在她假死昏迷期间斗篷人
曾经出现这点尤其不能说,谁知道告诉了她之后,她会不会产生严重的心理恐惧
了。所以面对她的追问,我连忙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

  「没、也没啥重要的。就是想那裹布不见了就算了,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着设
法去和贺老大还有唐先生他们汇合才对。这地方之后会越来越冷,呆在这里,我
们两个绝对会被活活冻死的。」

  听了我的话,路昭惠也反应了过来。我们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躲避那恐怖的
血雨,现在血雨已经停止了。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赶紧去找贺老
大等人才是正事。

  明确了这点后,我和她连忙站了起来,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路昭惠的内外
上衣被我之前扯掉了好几颗扣子。此刻只能勉强的罩在身上,如此一来,我的外
套更发挥了作用,路昭惠套在身上可以御寒,扣上扣子后,也正好用于遮掩她此
刻的窘状。

  为了她的面子,我就只有靠着仅有的长袖背心继续坚持。毕竟,我是男人,
一切都需要优先考虑路昭惠了。

  路昭惠整理衣服时,我检查了一下从路昭惠手中抢来的手枪。躲避血雨时走
的有些急,我只随手从地上捡拾了三枚子弹。这便是我和她现有的全部自卫火力。
虽然从夏禹城撤出同那些武装分子脱离接触后至今,我们没有再遭遇任何的外来
袭击。但这片山谷中危机四伏,怎么着,我都还是需要确保我和她在关键时候拥
有一定的自卫能力了。

  整备完毕后,我正打算拉着路昭惠立刻出发。结果路昭惠突然指着远处浓雾
当中又出现的一片影像对我说道。「你看,那个人做哪些姿势和动作什么意思啊?」

  我抬头望去,见到了新出现的影像。影像中,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似乎正在
缓慢的行走,他行走的步伐极为奇特,似乎是走两步,停一停,走两步,停一停。
同时两手仿佛随意的朝着四面指指点点一般……

  这段影像似乎颇为奇特,持续时间也比之前出现的影像要长了许多……

  刚看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看了十多秒后,我忽然意识到眼前男子
的行走步伐似乎之前在其他的影像当中也有人采用过。比如陪伴在夏姬身边的那
个戴冠男子。而且除了此刻影像中的男子外和夏姬那段影像中出现的男人外,貌
似前面还有好几段影像中的某些人物都曾经是相同的步法。又观察了两、三秒,
我反应了过来!

  「禹步……这些人行走的时候,踏的是禹步!」

  「禹步?禹步是什么东西?」路昭惠对于我此刻的解释显然一窍不通。

  「禹步也叫罡步。传说中,大禹走路和普通人走路不一样,他总喜欢踏着特
殊步法行走,而他走的这种步法就是所谓的禹步!据说这种步法是大禹通过观察
北斗七星的排列后思索出来的行走方式,而北斗七星古代也叫天罡北斗,所以也
被称为罡步。古代祭祀或者一些宗教仪式当中,祭祀者或者主持仪式的人依据祭
祀或者仪式规则,很多时候在过程中,需要走禹步了。」我随即对路昭惠进行了
进一步的解释。

  「原来如此,那现在这个人除了走禹步外,还到处指指点点的,诶,想起来
了,我有次去日本,参观过日本的一个什么祭祀庆典。你别说,现在这个人指指
点点的样子,就好像那个祭祀庆典上开路跳舞的人一样。」

  路昭惠此刻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又观察了片刻影像中男子上身以及手部的
姿态动作,最终在影像消失前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你没说错,这个人确实在跳舞!他跳的是傩舞!」

  「傩舞?你别忽悠我啊!我前些年去云南考察投资的时候,当地政府邀请我
观看过傩舞表演的。傩舞不都是要带面具蹦啊跳啊的。和那个人刚才的动作、姿
态那些完全不同么?」路昭惠斜着眼白了我一眼!

  「呼……」我禁不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都还在纠
结这些细枝末节。经过昨天在这山谷的一整天,我已经意识到留给我和她的时间
不多了。

  血雨之后会起红雾,红雾持续的时间有多长,昨天我虽然没有计算过,但很
明显,红雾尚未消散的时候,伴随着雷声响起,那些恐怖的阴兵就会出现并开始
巡山了。

  我曾经询问过沙马那些阴兵具体什么时候出现,还有从哪里出现。结果沙马
给我的回答则是「不知道!」

  不过她终究还是又告诉了我一些她推测的大致情况。据她推测,她怀疑阴兵
应该是从夏禹城周边甚至夏禹城中的某个地方突然冒出来的,接着会兵分两路,
沿逆时针方向顺着这东、西两个圆形山谷的边缘行动环绕一周后消失。阴兵出现
似乎都在日落前半个小时前后。

  在这里,我已经无法具体的计算时间了,不过从此刻光线和物体的影子角度
推断,距离日落只怕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这就是说,我和路昭惠真正想要安全,
就必须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到达沙马所说的那处绝壁洞窟的位置。在离开赵
老头返回试图劝说路昭惠前,我也曾经大致推算过接下来各种遭遇所需要的时间。
在我原定的计划中,只要避开了血雨,我和路昭惠应该有充足的时间设法追上赵
老头等人的。但没想到,我自己会突然兽性大发,强奸了路昭惠,跟着睡觉再和
路昭惠说话谈心已经耽误了大把的时间了。此刻再不走,我和她没准真的会和那
些巡山的阴兵撞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拉住了路昭惠的手臂,拖着她,朝着我认为的西南方位走
去。不过为了避免这女人跟我较劲,我还是边走边说的向她说明了我认为那个人
正在跳傩舞的理由和原因了。

  「那个人应该是古代人了。具体那个时代的?他光着膀子,咱们也看不出来!
不过他的那些举动,肯定是在跳傩舞了。傩舞是现代的说法。古代的『傩』并非
单纯的舞蹈。而是一种仪式。在某些时期,甚至是军事演习!古代的很多王朝政
权,每年冬天都要搞大规模的野外军事演习,当时就被称作『岁末大傩』。周礼
当中就有关于宫廷大傩之礼的明确记载。傩舞只是傩仪当中的舞蹈部分而已。」

  「你在云南看到的傩舞只是一种而已。傩舞在我们中国种类繁多,有很多种
了!而且,禹步这种步法同傩舞有非常密切的关联。很多用于驱邪降魔的傩舞都
是踏着禹步才能跳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日本看到的应该是日本祭祀死者
或者祖先的某种典礼了。因为你说你看到的日本的那个领舞者和刚才那个人的手
部动作类似。而刚才那个人跳的似乎应该是用于安定灵魂的某种傩舞动作。日本
的那些东西,都是我们中国传过去的,估计是他们学习傩舞的时候没学全,光学
了上身动作,忘记学禹步了。」

  解释到这里,我其实还有个原因没有告知路昭惠,便是刚才影像中那人的舞
蹈动作居然同夏姜在公墓门口跳的镇魂舞蹈动作颇有几分神似。只是那男人的动
作显得刚劲有力,颇有气势。而夏姜跳出来则变得婀娜多姿。我判断那人跳的是
镇魂舞便是基于这个原因。

  「舞蹈中,需要配合禹步的舞蹈,十之八九都应该是某种傩舞。所以我判断
那个人应该是在跳傩舞了。」

  我牵着路昭惠的手,在浓雾中穿行。一边说明这我判断的理由。四周的浓雾
中依旧不断在远处闪现着各种各样的不同时代的影像片段。

  我和路昭惠发现,那些影像片段中,经常能看见踏着禹步或者像之前那个男
性舞者一般跳着傩舞的人影出现。

  路昭惠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是傩舞就是傩舞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些。不
过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在山谷里走禹步,跳傩舞都是为了什么?」

  听到路昭惠如此说,我有些傻眼了。「对啊……这些古代进入这里的先人、
前辈做这些干什么啊?难道他们和现在的广场舞大妈们一样,跑这里来跳舞健身
来了?」

              第八十七章、

  对于路昭惠此刻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也是一头雾水。那些人进入山谷后跳傩
舞,踏禹步的目的是什么?我一边思考,脚下却没停步,依旧牵着路昭惠继续前
行。不过路昭惠既然提出了问题,我还是需要进行回应,所以我接着就事论事的
回复她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跳了,刚才你也看到了,其他影像中间,不是还
有很多人都没有跳么!」

  路昭惠点了点头。「嗯,你着一说也没错了。跳傩舞的,好像确实只有一部
分了。比如那两个抱着小孩子的现代人,就没有跳了……」

  听到路昭惠此刻提到保着婴儿的那段影像,我禁不住心中悲痛起来。眼泪差
点没忍住就要流出来。

  影像中的男性,我已经确定是我父亲无疑了。而跟随在男性身边的女性,我
推测,恐怕就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甚至我如今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母亲了。

  我出生以及母亲去世的具体情况,都是我成年后,叔父对我讲述的!但叔父
当时远在部队服役,正准备跟越南人干仗。家里头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从父亲
和奶奶写给他的书信当中了解。而此刻的我敢肯定,父亲和奶奶在我母亲的问题
上,并没有对叔叔说实话。

  父亲和奶奶为什么这样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大概可以理解。叔父参
战在即,最忌心思混乱,父亲和奶奶恐怕是考虑着安定叔叔的心,所以才对叔叔
隐瞒了关于我母亲的真实死因。

  从偶然见到的浓雾之中的那段影像来看,我母亲恐怕压根就不是死于什么产
后妇科病。她应该是为了拯救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同父亲一道深入了此刻这片神
秘莫测的山谷丛林,最终不幸在这里死去的。母亲的骨灰盒里没有骨灰,只有那
枚用作念想的手镯,此刻也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很显然,当年我被顺利的救活了过来,但母亲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情况而不
幸遇难。父亲无法携带母亲的遗体,最终只带着我返回了故乡。没有了遗体,哪
里会有骨灰?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竭力压制住了内心的悲伤。呼吸急促的思考着。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妈妈的遗体到现在为止,应该还存在于这片山谷之中的某
个地方。现在我既然又一次来到了这里,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找到。哪怕只剩
一具白骨,我也要带着她返回故乡,和父亲一同安葬……父亲应该是非常爱妈妈
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当了整整十六年的鳏夫,直到不幸去世,都没有续弦再娶
了。」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不远处浓雾之中传来了些许人员高声谈笑的声响。我
大吃一惊,当即停止了大脑当中的思考,拽着路昭惠就近躲藏到了一颗树木的背
后。大树的树叶虽然早被血雨腐蚀的一干二净,但树干颇粗,勉强可以遮掩我和
路昭惠的身形。

  路昭惠把嘴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询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情况了?」

  我一面做出噤声的手势,一面小心回应她道。「前面有声响,好像有人过来
了。」

  路昭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小心谨慎的必要。随即配合的闭上
了嘴,和我一道,偷偷的把头从树干旁探出,观察起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
这奇异的红色浓雾太密。我们除了能看到依旧不时在四周雾中出现的种种影像之
外,始终无法看清这雾中真实的具体情况。

  就在我和卢昭惠疑狐不定时,那边方向传来了逐渐清晰声响。确实有人过来,
不止一个,而且还在彼此交谈说话。

  「……我觉得阿昌的推测才是最正确的!你们几个的说法都太不着边际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心里头暗自嘀咕起来。「不、不会
吧?难道是……」

  「阿昌的正确?得了吧!照他的说法,这山谷和周边区域被一个巨大的磁场
所环绕。那磁场的中心就位于山谷中间的某个地方。磁场的磁性记录了下了古代
那些造访过这里人的具体影像!因为温度的变化,磁性将记录的影像发散出来,
经过光线照射,最后在这些红色的浓雾当中展示出来?」

  「怎么了?不对么!你不觉得这就是对这些不断出现的幻象最为科学和最为
合理的一种解释嘛!」

  「当然不对了!照他的说法,那这座山谷不等于是一个巨大的录像机?含有
大量磁性的沙土、岩石就是磁带里的记忆磁条,这红色的雾气就是投影屏幕,自
然光线就是将磁条记忆影像投射到荧幕上的投影光束?我们这些人就是电视机前
电视观众?这也太他娘的狗血了吧?那如果下次再进到这里的话,我们是不是也
能看到我们这些人现在的影像出现在这些浓雾当中啊……喂……喂……你要干嘛?」

  说话的人似乎发现了同伴有所行动,扯着嗓子就嚷嚷起来。

  我和路昭惠听的清楚,正打算试探着把头再次伸出去打望。却没想到一个冷
冰冰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身后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慢慢的转过来,敢乱来的话,马上杀了你们!」

  路昭惠听到声音后,呼吸瞬间变的急促起来。而我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
的转过了身子,同此刻无声无息绕到了我们身后的人直直的打了个照面!同时开
口说道:「猜到就是你,你这次可真迟到了……」

  望着此刻王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冲他微笑了一下。正打算继续开口时,
一个身影从树顶飞扑而下,径直将我扑倒在了地面上。

  我忍着后背因为突然接触地面而产生的疼痛,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虽然没看清人影的样子,但我也清楚,会对我如此热烈拥抱的,这个世界上便只
有夏姜这个丫头了!

  几分钟后,我靠在树干边,拿着王烈的水壶喝了一大口,解决了口渴问题后,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王烈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用他的打火机点燃。他见我吸
了一口后,方才开口道:「你是说杰克弗雷德和蔡勇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和赵
中原那个老家伙在一块了?」

  「没错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二十来号雇佣兵。我和路总路上耽误了,只能
找了个地方先躲避血雨,现在就是准备过去和他们汇合。我建议你们也跟着一块
过来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些巡山的阴兵恐怕快要出现了。」

  王烈对我提到的阴兵似乎并不在乎,只是接着问起了袭击我们并控制了夏禹
城中心祭坛范围的那些武装分子的情况。「你不确定攻击你们的就是冯远风那些
人么?」

  「理论上应该是,不过遭到攻击后,我们一门心思先考虑的只是从城里撤出
去。彼此都在打枪,距离远,我也都没看清那些人具体什么样子。所以是不是冯
远风那帮人,我不敢肯定。」虽然我心理认定攻击我们的绝对是程子龙和冯远风
那伙武装分子,但我却不希望我的主观臆断去影响王烈的思维,所以还是有啥说
啥了。

  王烈点了点头,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香烟。同时瞟了一眼几米外和夏姜站在一
块喝水路昭惠道:「这女人带一帮人跑夏禹城这里来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救她儿子,就是之前带人进凤凰山囚笼,身负重伤的那位李老
板了!」我叹了一口气。「本来已经救回来了的,结果那些人一发手雷,把李老
板给报销了!」

  王烈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原来如此,也就万美集团这样的财大气粗的,
能请的动赵中原那老家伙了!」

  「听口气,你和他不大对付?」我皱了皱眉毛。

  王烈淡淡的笑了笑。「谈不上对付不对付的。那老家伙太贪财了,只认钱不
认人。有次认为我抢了他的生意,找到我倚老卖老。结果让我给顶回去了……就
这么简单。」

  「是这样啊……难怪他对我说你不懂礼数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尊敬老人的人。你该知道的,只是那次他自己开了天价,别人嫌
贵,然后找到我。我那个时候出道没多久,佣金比现在要便宜的多,没多想,也
就接了下来。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狮子大开口。关我什么事了。而且我是怎样的
人,你该清楚的。知道有妖魔作祟,就算没人出钱,只要我碰上了就会管。这都
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说到这里,王烈顿了顿道。「对了,你确定你和路总一
路过来,就只碰上了我们,没有遭遇到其他人员么?」

  「没有了,这雾这么浓,或许有人从我们周围经过,但我们没有发觉吧。发
现你们也是因为你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响声太大了,我才提前听到动静的。」

  「有可能了。我们是追着李勇那帮家伙跟进这山谷的。也没想到他们的目的
地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夏禹城。他们比我们对这里熟悉的多,算好了时间,进来就
借着浓雾把我们给甩了。嗯……看来,他们早都计划好了在夏禹城这边汇合了。
这样的话,我们倒是不能轻举妄动,需要从长计议一番了。」王烈伸手捏灭了烟
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鸣声。

  我当即变了脸色。「不好,开始打雷,就意味着那些阴兵要出来了……」

  王烈有些奇怪的望着我道。「阴兵过境,不招惹他们就可以了。你怎么吓成
这样?」

  听到王烈如此说,我方才意识到。这家伙原来根本就不清楚这里的阴兵和外
面其他地方借道的阴兵有什么不同。我之前提到阴兵时,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
让我误以为他胸有成竹呢。明白了这点后,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道:「原来你
什么都不知道啊?完了,要被你害死了!这地方的阴兵,不是你不招惹他们就没
事的!他们会主动攻击见到的一切生物。而且、而且数量多到你数都数不清……」

  伴随着不时传来的雷声,我领着路昭惠还有夏姜、王烈等一帮人,急匆匆的
朝着南边的绝壁方向赶去。王烈在确实了解了我昨天傍晚看到的一切之后,方才
严肃起来,认可了我带着他们先去寻找赵中原等人的建议。我则心里暗暗叫苦,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和路昭惠停在哪里和他们交谈休息了。而应该一碰上他们,
就立刻扯着他们一块走。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些不断闪现的影像片段停止了。浓雾的颜色也变深,
如同鲜血一般鲜红。不仅如此,隐隐约约中,这红色的浓雾竟然散发出了淡淡的
血腥气……

  向南快速奔跑了十多分钟后,远处终于出现了高耸石壁的轮廓。就在我以为
胜利在望时,右侧方向传来了那种海浪拍击沙滩一般的声响。同时远处红色浓雾
当中升腾起了一股铺天盖地般的黑色烟尘。

  注意到这些后,那个和王烈一路争论嗓门最大的家伙叫唤了起来。「我操,
这么大票?」

  跑在他身侧的中年人比他冷静许多。「过来还有几分钟,快走……」说完,
朝我望了两眼。此刻的我在这群人员当中,特别的引人注目。因为队伍中的两个
女性,都和我牵到了一块。只不过,拉路昭惠是我主动,而夏姜却是毫无顾忌的
扯住了我另一只手。

  路昭惠当然不清楚夏姜的来历,看到她一见到我便粘上来时很有些意外。对
于路昭惠好奇的眼神,夏姜却是热情的笑脸相迎,一副又见面了的摸样朝她不时
眨眼。这令路昭惠颇有些诧异。我当时忙着和王烈说话,也就没给两人相互介绍,
跟着便带着众人行动。

  路昭惠有城府,我没主动介绍的情况下,也就没有询问夏姜的情况。倒是夏
姜在跟着我跑路时,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说:「这个女人,比上次,老了。」

  我一开始没明白夏姜什么意思。跑了一阵方才反应过来。夏姜是见过路昭惠
的,当然,路昭惠本人并不知道。当初我们在凤凰山囚笼里头的一举一动,可都
在夏姜的跟踪监视之下呢。

  不过此时,我也没空跟夏姜解释什么,说多了,她也理解不了。只是领着她
们一路快跑。意识到阴兵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了。我急的冷汗直冒。

  总算冲到绝壁之下,但只片刻之后,我又傻眼了!因为抬头望去,我们眼前
的这片绝壁上看不到任何洞窟或者可供攀登的搭脚石块。我意识到,沙马所说的
那处绝壁石窟所在的位置,和我们现在到达的这片绝壁位置有偏差。

  「怎么回事?」王烈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口追问道。

  「位置不对……」我望着他,一脸无奈的说道:「而且我不确定,我们现在
该向左还是向右才能找到他们所说的那处绝壁石窟!」

  「当然是向左了!向右那不提前就跟阴兵撞上了……」大嗓门紧跟在后面,
大声嚷嚷起来。

  「可要是石窟是在右边方向呢?」我此刻也没了平日伪装的涵养,朝着大嗓
门直直的顶了过去。

  「就算石窟在右边,我们现在也只能朝左跑了。」路昭惠注意到我此刻已经
有些心浮气躁,连忙出言指明了我们如今实际的状况。

  就在此时,那种潮水涌动的声响终于具体成了沉闷的整齐步伐。浓雾中,一
排排裹着黑气的阴兵队列隐隐约约的开始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此刻的王烈反倒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你们继续沿着左边
跑,我,周昌留下断后!阿昌、你没意见吧?」

  队伍中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人回应道。「大家都继续跑,我这里能设法在
多争取些时间。」说着,年青人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了一大把纸片似得东西,跟
着抬手一扬,黄色纸片四散飞舞开来。

  纸片飞散开来后,我才注意到,那不是纸片,而是一张张剪成了人形的黄纸
人!

  年青人望着纸人四散飘落到地面后,立刻闭目凝神,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法
诀,口中念念有词了几句,跟着跺了跺脚。双眼猛然睁开。朝着众人喊道:「成
了,赶紧走。」

  见到年青人主动施法,王烈也没多说什么。朝众人挥了挥手,我们随即依照
王烈的指使,无奈的朝着左边奔跑前进。跑了三、四分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
吵杂的声响,听上去便如同发生了激烈的短兵搏斗一般。但声响只持续了短短十
多秒后,便立刻消失了。

  我注意到年青人的脸上变了颜色。而王烈则开口向他问道:「阿昌,你刚才
放出去多少符兵?」

  「起码一百多张!」这名年青人看来便是王烈所说的周昌了。

  「嘿嘿,好厉害!一百多符兵就只能撑这么点时间?后面的阴兵怕是上万了
……」一直和大嗓门并肩同行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满脸畏惧的表情。

  王烈接着向周昌问道。「你还有多少?」

  周昌回应说:「出来的时候准备了两千。之前对付李勇他们用了一些,现在
准确数字我也不清楚,不过最多也就千把了。」

  「一下放出去,你估计能撑多久?」王烈问道。

  「符兵自身维持形态时间最多五分钟。就算全放出去,不被阴兵砍光,五分
钟之后自己也会消失。所以最多就撑五分钟!」周昌给予了王烈明确的回应。

  王烈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众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王烈朝地面啐了
一口然后抬头望着众人道。「你们别停,继续走。我还是决定留下来会会这些阴
兵!」

  「你疯了么?那些阴兵可有成千上万,又不是十个八个的!知道你厉害!你
难道想一个人挑战整个阴兵军团么?」大嗓门睁大了眼睛,跟看白痴一样看着王
烈。

  王烈对于大嗓门此刻的表情毫不在意。而是咧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跟着淡
淡的开口说道:「如果不想都被杀掉,必须有人留下来为其他人争取时间。这里
我应该是最强的人。我留下,才能争取到最多的时间!难道说,你想和我争这份
荣誉么?」

  「荣誉?荣誉你妈个逼了!我知道你能一人之力敌万人!但那指的是人!是
人!现在过来的是阴兵,是阴兵!阴兵的战斗力能和人相提并论么?」大嗓门一
听,冲着王烈就嚷嚷起来了!

  就在此时,路昭惠忽然开口望着王烈道:「你会跳傩舞么?」

  路昭惠此刻没头没脑的这个问题,立刻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傩、傩舞?会啊……不过只会两种而已。」王烈楞了楞。

  「那些影像里面的人很多都在跳傩舞!他们为什么在这个山谷里跳傩舞,你
们没有想过么?」路昭惠睁大了眼睛盯着王烈问道。

  路昭惠刚说完。大嗓门旁边的中年人双眼一亮,猛的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开
口道:「原来如此!之前看到那些人跳傩,我也有些奇怪!现在明白了!阴兵都
是古代士兵的亡魂凝聚而成。古代打仗有古代打仗的规矩。开战前,要舞蹈祭祀,
仪式未完不能开战!前面跳舞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跳傩舞,
目的应该是向阴兵致敬,或许就能因此而避免遭到阴兵的杀戮!」

  「真的、假的?跳傩舞能在阴兵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大嗓门楞了楞,觉
得中年人此刻的说法有些不可思议了。

  我咬了咬牙,走到王烈面前开口道:「阴兵的速度比我们快,想跑恐怕已经
没机会了。要不你带头领着我们跳,没用的话,最后无非也是拼个你死我活而已
了!」

  王烈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抽缩了几下。最后猛的转过了身,和我并排站在了一
起,见到我和王烈在前面并排而列。其他人不需要我们安排指挥,也都两两的在
我和王烈的身后排成了两派。夏姜似乎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我们此刻正面临着怎
样的危机。不管不顾的推开了站在我背后的中年人,强行霸占了此人原本的位置。
中年人见状,只能后退了一步,他自然不好和夏姜一个女人争执什么。

  「听我的指挥,先迈左脚……右手平举,掌心向前……右手下垂,左手前伸,
掌心向前……右脚向前跨步,越过左脚……双手向下,胸前交叉……」

  王烈一边说明,一边带头比划起了他的这种傩舞动作!而我,以及身后的众
人,有样学样,跟着他一块在这峭壁旁的空地上舞蹈了起来。当我们刚刚踏完了
第一次禹步,铺天盖地的阴兵在层层黑气的笼罩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望着步步逼近的阴兵队列,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王烈却面无表
情,依旧机械的出声,一边动作、一边说明着接下来的动作要领。

  就在第一排阴兵眼看就要撞上我和王烈的瞬间,这些阴兵忽然停止了下来。
在注视了片刻我们这些人此刻的舞蹈动作之后,前排的阴兵忽然集体用手中的武
器发出了声响,有的敲击地面,有的自行拍打着手中的武器。并发出了有节奏的
某种声响……

  我和王烈不明白它们在做什么。只能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舞蹈动作。先是第一
排阴兵出声,接着后面队列的阴兵也都层层叠叠的重复起了前排阴兵的动作!

  阴兵敲击武器的声响和天上的雷鸣声在无形中形成了奇妙的共鸣!传到我的
耳中时仿佛变成了某种雄壮的战歌……

  「原野遑……遑遑;肆驱锵……锵锵;戈矛扬……扬扬……」

  我并不知道那战歌具体的文字应该是怎样的,但听到耳朵里大概便是这种声
音!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古诗《大明》当中最后的那段章节:「牧野洋洋,
檀车惶惶……」

  虽然不知道这些阴兵究竟在做什么?但没有攻击我们,便说明我们跳舞有效
果!意识到这点后,我们不禁对路昭惠提出的跳舞的这一建议充满了信心!

  首排阴兵在我和王烈前方驻足敲击了一阵,似乎完成了某段战歌的咏唱,跟
着集体向左转向了三十度的样子,然后再次一拍拍,一队队的从我们这些人的身
边擦身而过……

  所有的阴兵周身都被一层寒冷的黑气所覆盖,没有任何一名阴兵的相貌能够
被人看清。只能隐约见到它们头部眼睛大致的位置仿佛有两团绿色的磷火在不断
燃烧着……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些阴兵身上传来的那一阵一阵透骨的寒冷!这时,已经
不用王烈继续出声指挥了。王烈的这套傩舞动作非常的简单,前后总共就踏三次
禹步,手部动作也都是固定伸臂,推掌,交叉、上下变换手臂高低位置而已。队
列中的人,最多跳了两遍也就都记住了整套动作。

  在记住了动作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自己舞蹈的速度。原因很简
单,旁边一队队的阴兵过的没完没了。阴兵身上寒冷的气息冻的大伙瑟瑟发抖。
而要想不被冻僵,同时保住性命,加快动作,增加运动量暖和身体便成了唯一的
选择。

  这一刻,这里的人都明白了那些出现在红雾影像当中的人为什么不停舞蹈的
原因了。不是他们不想停,而是一旦停止下来,会不会立刻遭到阴兵砍杀都还在
其次,不运动的话,十有八九都会忍受不住这些阴兵身上的寒冷气息。

  所有人中,就只有夏姜,一开始还按着王烈的舞蹈姿势跳,但跳着跳着,就
变了动作……大家虽然都在跳舞,但脑袋却也都在四下观望。我见到夏姜变换舞
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刚才大嗓门跳错了一个动作,旁边的阴兵队列中迅速便有一队阴兵集体扭头,
将绿色的磷光视线集中到了大嗓门的身上。总算大嗓门反应极快,下一个动作又
恢复了正确的姿势,那队阴兵方才又集体恢复了正常行进的状态。由此可见,阴
兵应该一直都在注意着我们的行为。所以当夏姜自顾自变化舞蹈动作时,我和周
边的人员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结果那些阴兵却没有出现向大嗓门跳错动作时
的扭头反应,就跟看不到夏姜一般。

  这时,我忽然想起,夏姜可是灵女,或者在阴兵看来,她和我们这些活人不
太一样了。所以,无论她跳什么舞蹈,阴兵也都不会在意吧!

  就这样,阴兵一队队的从我们这群人的身边擦肩而过。为了活命,为了取暖,
我们都只能玩命的不断的重复着王烈教授给我们的这套傩舞动作。我很担心路昭
惠能否向我们这些男人一样,坚持不断的一直舞蹈下来。但事实证明,这个女人
比我预想的要坚强的多,虽然她明显因为体力不支,动作逐渐的迟缓了下来。但
好在那些阴兵似乎并不在乎我们舞蹈的速度,而只在乎舞蹈的姿势是否正确。所
以路昭惠还是顺利的同我们一样,坚持到了最后一队阴兵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最
终消失在了浓雾当中……

  阴兵队列消失的数分钟后,包括王烈在内的所有人方才停止了舞蹈。

  路昭惠显然体力透支,见到众人停止舞蹈后整个人软软的瘫倒了地上。我见
状连忙连滚带爬的摸到了她的身边。拿起水壶给她喂水。夏姜看见了,立刻坐到
了我的身边,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吾亦要、吾亦要…
…」

  我知道她在朝我撒娇,也只有一边摇头,一边把水壶凑到她的小嘴边,喂了
她两口。夏姜显得极为开心,抱着我就要和我亲嘴,就在我因为尴尬,不知道该
如何应对这粘人的丫头时,王烈及时出声招呼我,替我解了围。夏姜对这个队伍
里的其他人全都一副不当回事的态度。唯独惧怕王烈,所以当意识到王烈要找我
说话后,她立刻乖乖的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嘟着嘴巴,身子挪到了一边。

  「接下来继续找赵中原他们去的那个洞窟和他们汇合么?」虽然跳了将近一
个小时傩舞,这家伙看上去感觉压根就没消耗什么体力。一边抽烟,一边向我征
求接下来的建议。

  「天已经黑了,马上要下雪。一下雪,这地方就会变成冰窟窿。你、我不知
道,因为你就是个怪物!不过我还有路总这样的,肯定受不了了。找到他们,还
有那个洞窟,熬过这个晚上再说。」

  听到我叫他怪物,王烈笑了笑,也不生气,对于我的建议,他也表示了认同,
不过当我转身正准备把我和他商量的结果告之其他人员时,王烈在我身后淡淡的
说道:「别老说我,你其实和我一样,也是个怪物!被别人当成怪物不算什么,
但自己总不能觉得自己是怪物了……」

  我听到王烈这句话,禁不住低头叹了口气。我感觉我这次突然好像知道了很
多东西,但另一方面,我也感觉到,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引导着我,一步一步
的走向一个前途未卜的未来……

              第八十八章、

  山谷西面的天空只剩下最后一丝黯淡的灰色线条,过不了多久,当这抹灰线
消失之后,整座山谷便将笼罩在黑暗当中。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直到此刻,原
先预计将落下的白雪竟然没有出现。而且昨天这个时候,空气中的温度已经寒冷
到让人瑟瑟发抖的程度了。而此刻,虽然依旧感觉到寒冷,但尚在普通人足以承
受的范围之内。这让我产生了某种疑惑。

  「难道沙马那家伙说的有错?这山谷入夜之后并非每天都会下雪并迅速变冷?」

  带着疑问,我来到了路昭惠的身边。此时的她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并在那名
叫周昌的年青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周昌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面庞之上同李敬
一般,尚带着几分稚气,从言行举止方面也同小李敬相类,显得极有教养。

  在路昭惠确认不需要他在继续在一旁协助帮扶后,周昌朝路昭惠点了点头,
转过身同大嗓门、中年人那些人聚拢,彼此交谈商议。

  「怎么样?能自己走么?不行的话,一会儿我背你。」同周昌礼貌的彼此点
头招呼之后,我凑到路昭惠身边询问道。

  路昭惠此刻面色潮红,一边喘息着,一边轻轻摇头道:「累得快虚脱了。真
的有些走不动了,看来只能麻烦你了……」

  我温和的朝她微笑了一下,正准备坐到她身边陪她说几句话。如果不是她一
直想着影像中那些人跳傩舞的问题,并在关键时候提出那个建议,我们这帮人恐
怕已经和那些恐怖的阴兵撞在了一起,此刻能活下来几个人都是难料的事。从某
种意义上说,她对这里的人都有救命之恩,这里头也包括我。

  不过就在我刚刚挪动身体,想要坐下时,旁边的夏姜抢先一步,直接坐到了
我和路昭惠中间的位置上来。路昭惠见状,只是淡淡的一笑,而我则露出了几分
尴尬的神情,正打算开口向路昭惠解释我和夏姜的关系,并向她明确我将夏姜视
作妹妹的这个现实,却不曾想,东面山谷中心夏禹城方向猛然穿来了几声巨响,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天空中更接连落下了几片闪电,好像径直打在了夏禹城的中
心位置……

  见到这个情况,原本坐着抽烟,正等着大伙恢复体力然后准备出发的王烈猛
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般的神情。

  「严平,那边是什么地方?难道就是夏禹城?」王烈指着远处雷电落下的位
置大声的喝问道。

  我同样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震惊了。当即站起身子回应道。「东面的话,应
该是夏禹城没错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大阵仗?」大嗓门嚷嚷了起来。大嗓门的话音刚落,
远处落雷的地点跟着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那光芒仅仅只闪耀了瞬间后便
消失不见了。紧跟着那处地点冒出了一股明显红色光焰,便如同燃烧起了熊熊烈
火一般……

  大嗓门呆了一呆,接着叫唤了起来。「那边有人发射导弹?把上帝给打下来
了?」

  「上帝你个头!那他妈的是雷引术……有人在试图召唤天魔!林默湘,你白
痴也有个限度好不!」中年人之前一直和大嗓门站在一起,看上去,两人极有可
能是长期合作的朋友或者搭档。此刻他似乎终于对大嗓门的耍宝言行愤怒了,侧
身重重的朝大嗓门一脚踹了过去!大嗓门对于中年人此刻的反应早有预料,身形
敏捷的闪开了中年人的攻击……

  「也不一定是天魔了。在传说中,召唤夏禹城的十二堕天,也会引来天降神
雷!」队伍中之前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瘦高个开口道。

  「十二堕天能一个个的召唤么?」听到瘦高个提到十二堕天,我连忙扭头朝
他望了过去。

  「不知道,毕竟那只是传说而已。召唤堕天是否需要同时召唤十二个,还是
可以单独召唤其中的某一个或者几个没有明确的说法。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谁真
正召唤成功过。」瘦高个摇了摇头,将自己了解的说了出来。

  「严平,你问这什么意思?」王烈开口向我问道。

  「蔡勇之前怀疑冯远风那些人这次前来夏禹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召唤十二堕天!
不过,那些人拐骗来的六男、六女十二个人当中,现在有三个被我还有德国佬他
们给带出来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应该没有充足的祭品可供一次性对十二堕天
进行献祭。所以我才会问那个问题了。」

  听到我的话,瘦高个皱着眉头回答道。「原来如此。虽然是否能够只召唤一
个或者几个,传说中没有详细说法。不过几乎所有传说中都明确的说,召唤夏禹
城堕天需要准备六男、六女做祭品。少了三个的话,这还能不能召唤,真就不好
说了。」

  王烈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闪耀着红光的地点观察了片刻。斩钉截铁道「不
管那边的家伙再做什么,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了!看来我们原本的计划需
要改变下了。」说到这里,王烈抬头望着大嗓门那帮人开口道:「觉得不在状态,
需要休息的,跟着严平走。他会带你们设法去找蔡勇他们,赵中原那个老家伙好
像也和他们两个再一起。其他想跟着我现在就过去找那些人麻烦的,跟着我走!」

  「那当然是跟着你过去找那帮人麻烦了!我来这是干啥的?不就是找那帮混
球麻烦的么!」大嗓门林默湘裂开嘴大声嚷嚷了起来。中年人、瘦高个、周昌等
人也都或者出声,或者用动作表明了要跟王烈一同前往的意向。

  王烈对于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但随即注意到了我身边的路昭惠,看了看我
还有夏姜后思索了片刻,扭头望着周昌道。「阿昌,你就别去了。严平一个人要
照顾两个女的,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你留下来和他一起,保护路女士一块去找蔡
勇和路女士带来的那些雇佣兵。汇合之后,如果蔡勇和杰克弗雷德他们两个要来,
你再和他们一块跟过来。」王烈的言语中没有提到夏姜,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我
出现了,夏姜肯定会黏在我的身边,跟我一同行动了。

  虽然我此刻也非常想跟着王烈一起,赶往夏禹城看个究竟。但想着必须优先
保护路昭惠的安全,因此我此刻也只有服从王烈的安排了。另外,夏姜这个灵女
可曾经是李勇那些人想要抓捕的目标。要我跟着王烈一块去,夏姜必然会跟随。
我并不怀疑王烈绝对有能力保护夏姜,但假如王烈分出精力保护夏姜的话,难免
在和那些人对抗的过程中投鼠忌器。如此看来,不管怎样,我现在都不适合陪着
王烈一同行动。尽早找到德国佬那帮人与之汇合才是正确的抉择了。

  确认了这些之后,我立刻弯腰将路昭惠背到了自己的身上,夏姜见状,当即
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但随即在王烈目光的凝视下选择了闭嘴。周昌则依据王烈的
要求陪同在了我的身边。我们一行四人随着沿着悬崖绝壁,朝着之前过来的路线
沿着西南方向搜索前进。而王烈则令着其他人员,朝着远处夏禹城所在的方向快
速奔行而去……

  「你确定要往回走么?」路昭惠趴在我的肩膀上开口询问着。

  「嗯,刚才我估算了一下冒红光那边同我们所在位置的距离,大概有差不多
两、三公里左右。我记得沙马在地图上标记的那个绝壁洞窟的位置是在这边圆弧
的西南底部,已经接近正西边弧线的位置了。所以,我们现在往回走去找那个洞
窟应该是没错的。」

  「希望你的估计没错了!」路昭惠此刻是真的非常疲惫了,头靠在我的肩膀
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而跟在我们身侧的夏姜见到了她和我如此「亲密」的态度,
眼眶一红,当即露出委屈的表情。路昭惠注意到了夏姜的状况,随即朝着夏姜露
出了友善的微笑。不得不说,女人之间的感觉存在着某些男性难以理解的奥妙。
夏姜似乎是从路昭惠的眼神中读出了某些含义和内容。脸上委屈的样子略略有所
舒缓,并对路昭惠也回报以微笑。

  「真是抱歉啊!因为我,你们两个都没办法去那边帮忙。我真的就是一个拖
累……」在用表情缓解了和夏姜之间关系后,路昭惠歉意的望着跟在一旁的周昌
开口说道。

  周昌摇了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路女士,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出了跳
傩舞的办法。我们这些人恐怕早都被那些阴兵砍成肉酱了。就凭这点,把你送到
安全的地方也是我们必须要优先考虑的了。」

  听到周昌如此识大体,路昭惠对这年青人产生了一定的好感。随即同周昌随
意的攀谈了起来。我则不时的加入两句,说着说着,便走出了差不多一公里左右
的路程。

  天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但夏禹城方向那边异常耀眼的红色光芒却在一定程度
上照亮了整个山谷地区,我们也得以借助那红色的光线能够看清这一路走来绝壁
的大致情况。走着走着,周昌注意到了绝壁某处位置上出现了几个凸起的岩石,
抬头发现上面的地方也有突兀的岩石和以及凹陷部并一直朝上延伸。

  「严哥,你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周昌随即招呼着我确认了起来。

  我抬头观察了一阵,感觉上面虽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这岩壁和沙马之前
描述的情况类似,随即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奇怪了,上面怎么这么安静?
他们是没发现我们过来了么?」

  我对此产生了一些疑惑。夏姜也不说话,一跃而起,踏着向上延伸的那些岩
石和凹陷处三两下便窜到了上面。跟着便又见到这丫头从上面蹿了下来。对我们
连比带划的说道:「上面有洞……洞很大……没人……有物!」

  「没人?有物?」

  我楞了楞,随即反应了过来,夏姜说话到现在还保留着部分名词使用文言文
的习惯。所谓的「有物」应该是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才对。同时心里猛然间涌起了
某种不祥的感觉。想到这里,我当即将路昭惠从身上放了下来,让周昌留下照看
后,利用那些石块和凹陷下去的踩踏点,努力的攀爬了上去。

  十来米的高度,放到其他地方,差不多就是四层楼。总算我当兵那阵子的底
子还没被我败光,虽然爬的极为辛苦,但我终于还是顺利的爬到洞窟所在的位置,
跟着钻了进去。

  拿出随身的打火机,接着微弱的火苗光亮,我大致看清了洞窟内的情况,并
立刻得出了结论。

  「奇怪了,从地面残留的那些食品包装那堆熄灭的柴火堆还有其他的废弃物
来看,他们应该顺利进入这里躲避血雨了。可怎么现在一个人都不在了?」

  此时,夏姜又一次进入了洞窟。对她而言,在这十来米高的绝壁上下来回实
在是非常轻松的事情。见到我站在洞口发呆,她伸手将我拉到了洞窟尽头的位置。

  眼前,一个宽、窄大约一平米的裂口出现在了洞窟底部的石壁上。看到这个
裂口,我方才反应了过来。

  这恐怕便是沙马所说的,同绝壁中某个洞窟相连接的薄弱处了。看来沙马那
些人进入这个洞窟之后,便立刻设法破开了这片石壁,打通了裂口,随后集体进
入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熄灭了手中打火机,站在裂口前考虑了起来。「进?还是
不进?」此刻的我异常的犹豫。很显然,包括赵中原、周静宜在内的所有人员在
破开这裂口之后,全都选择了进入这裂口,并试图找寻逃离这片山谷的通道。他
们人多,足有三十多人,而且随身携带了相对充足的补给物资。无论这个山洞能
否通往外面,他们都敢于深入一试!

  我这里只有四个人,此刻我和路昭惠身无旁物,夏姜看上去空着双手,啥都
没带。周昌随身貌似带了一些饮水和补给物资之类,但明显很少,恐怕只够他个
人使用。而且他现在只是按照王烈的指示护送我们前往此处而已,在确认我们安
全之后,他很可能会立刻转身前往追踪王烈一行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应不应该
带着路昭惠和夏姜进入眼前破开的这个山洞去试图追赶周静宜等人?

  这山洞能不能通往山谷之外沙马自己都是不知道的。里面究竟有多深?有没
有岔路?岔路多不多等等,这些也都不得而知。要是里面岔路众多,有如迷宫。
那我带着路昭惠和夏姜进去,若没有补给品的补充,一旦困在了里面将是非常冒
险的……

  犹豫了一阵,我始终拿不定主意。但想着,这洞窟里面至少比山谷中要安全
一些,假使外面下雪,突然降温,这里也比外面暖和。随即还是决定,设法先把
路昭惠弄上来再说了。

  确定了这点后,我把主意打到了夏姜身上。背着路昭惠走了这么远的路,我
自认为已经没有能力下去再把路昭惠背上来了。而夏姜的力气我是清楚的,根本
就是个女金刚。而且凭借她的平衡和跳跃能力,把路昭惠抱上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所以我随即扭头朝夏姜比划道:「你能把下面那个女人抱上来么?」

  夏姜侧着头,思考了一阵。虽然教了她不少的现代语言,但她对这些现代语
言的理解程度还不太高,简单的没有问题,长一些的,她就需要理解一阵才能明
白意思。因为她对语序的认知,很多方面还停留在古文的那种状态。

  过了一阵,估计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后,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但注意到我
异常认真的表情后,还是转身从洞口跳了下去。我则再次打燃了打火机,查看起
了眼前石壁裂口的情况。

  看了看裂口边缘的燃烧痕迹,我意识到,我制作的那罐铝粉炸药派上用场了。
谢征南那些雇佣兵玩炸药应该比我更为擅长,从现场来看,他们应该在铝粉内还
添加了一些其他的物质,增加了炸药的爆炸烈度。所以,似乎只使用了少量的药
量便炸裂了这层石壁。

  听到洞口传来声响,我转过身,见到夏姜撅着嘴抱着路昭惠进入了洞窟。跟
着周昌也爬了上来。见到洞窟的状况,两人都有些诧异。我则将我的推测告之了
两人。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就在这里等待、隐蔽。等王烈
他们处理完了他们的事情后,跟着他们汇合后再设法离开这里。二么,就是进入
洞穴,看能不能追上赵大师他们……」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柴火灰烬边翻弄了两下后继续分析道。「柴火堆已经
彻底凉了,这说明他们进去的时间不算短了……」

  「如果洞窟不通的话,他们应该会原路折返吧?进去那么长时间都没出来,
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离开山谷的通路顺利离开了呢?」路昭惠眨了眨眼询问道。

  「有这可能吧。虽然沙马说她并不确定这里面这条隐藏的山洞究竟能不能通
往外面。不过她在这山谷里熬了整整十一年,这山谷的情况以及山壁的走向这些,
她应该非常熟悉并仔细考虑分析过了。否则也不会向我们提出炸开石壁走这山洞
的建议的。」

  赵中原和唐先生可是老油条,无论人生阅历还有经验这些都异常丰富。同行
的贺强、豹子是盗墓贼出身,对于各种洞穴、坑道等等有着天然的敏锐感觉。现
在很明显,他们都选择了按照沙马的建议进入洞穴内寻找通道,这说明他们也认
为沙马的判断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所以此刻,我对于路昭惠的询问给予了较大程
度的肯定。

  路昭惠点了点头,扭头望向周昌道。「小昌,你觉得呢?严平的这两个建议,
你会选择哪个?」

  因为一路交谈,路昭惠现在同周昌也熟悉了。所以在对他的称呼上也发生了
变化,称呼其「小昌」算是也将周昌认成了子侄辈。而且在交谈中,两人意外的
发现,周昌家中的一位长辈女性竟然和路昭惠还曾经有过一些来往,这就更坐实
了周昌小辈的现实。

  周昌摸着下巴,低头思考了一下诚恳的说道:「路阿姨,你要征求我意见的
话,我倒认为,如果这山洞真能通往外面的话。你和严平哥还有夏姜最好跟着进
去,尽早设法离开这山谷为好了。不瞒您说,王烈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过来,那
都是跟我们签了生死契的。人要没死完,活着的人要负责照应死者的亲戚和家人。
因为这趟行动非常危险了。这么跟您说吧。我们这些驱魔师正常情况下都是对付
鬼魔妖怪的,但实际上,我们的那些手段要用在杀人这些方面,那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驱魔师之间的斗法对抗死人是常有的。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李勇那些人中间
据说很有几个高手。即便王烈坐镇,能不能达成预定目的,都是说不准的事。所
以,王烈他们最后能不能回来找你们然后一块离开也都是无法预计的事情了。与
其在这里等,倒不如尽早逃离这山谷,才是真正安全的。」

  我听到这里,心里突了一下。周昌此时说的这些有些出乎我的意外。在我看
来,只要对手不是那成千上万无穷无尽的阴兵大军,凭借王烈的实力,还有什么
麻烦是搞不定的?但从此刻周昌提到的生死契来看,王烈自己恐怕都对这次要对
付的对象存了几分忌惮。并预先给自己备好后事了……

  「难道他们中间有人能跟两仪对抗?」我皱起眉头向周昌询问道。

  周昌点了点头,正色道。「王烈的两仪从某种程度上讲,算是我们这行里无
敌的存在了。能够与之对抗的顶多四、五种能力而已。不过据说李勇他们那边至
少就有一个。两、三年前,那个人同王烈碰过一次。王烈略占上风,但却也没能
力干掉对方,结果让对方全身而退了。李勇那边和那个人实力接近的据说还有两
个,这三个人自称『隐世三宗』。王烈根据同他交过手的那个家伙的实力推测,
单挑,他应该能占上风,但要三个都撞上,他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三宗?里面是不是有一个被人称为『学宗』的?」我想起了在山谷入口外
石壁周围听到的冯远风和肖天交谈的内容,忍不住开口向周昌询问起来。

  「学宗?大概吧?因为我们这些人中,就只有王烈和这三宗的其中之一撞过
脸。从我们搜集到的情况来看。这三宗确实都是以『某宗』作为自己的名号的。
原因么,无非就是想告诉别人,他们都是大宗师的身份,很厉害。不过具体都叫
什么宗我们也都不知道了。因为三宗是他们那个团伙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在某些
程度上很像某些邪教的教主,他们那个团伙的普通成员只知道他们的存在,真正
接触过的,也没多少了。」周昌不确定的回答道。

  我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阵,我站了起来,对路昭惠说道:「阿昌的建议有
道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从里面出来,可见这通道很可能就是通往山谷外面的道
路了。路……昭、昭惠。你现在休息的怎么样?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听完了周昌的讲述,我不由得对王烈他们的举动产生了严重的担忧。就我个
人而言,我非常想立刻转身和周昌一块赶去夏禹城给王烈搭把手帮忙。但在这之
前,我必须确保路昭惠的人身安全,当然还有夏姜。对于周静宜,我此刻倒不是
太担心,她跟着赵中原那些人在一起,安全性肯定比现在路、夏两人要高。此刻
的我很有几分无奈,这一刻我忽然产生一种「英雄无奈是多情」的感慨。现在的
我,放不下心的就是这几个女人了,但偏偏这几个人最让我挂念的女人还都陷入
了眼前的困境当中。因此,我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先把她们都弄出这该死的
古怪山谷再说,只要确认她们都安全了,我再返回来找王烈。

  路昭惠对于王烈等人的情况了解不多,我和周昌交谈时,她只是淡淡的听着,
见我起身提议出发,也没表示反对,跟着站了起来。我扭过头对夏姜道。「夏姜,
进去,开道!」

  夏姜之前见我对路昭惠的关心超过了她,显得有些气闷,一个人跪坐在一边
嘟着嘴听我们说话。此刻见我招呼她,并给了她明确的行动指示后,一双眼睛立
刻就亮了起来。带头钻进了裂缝当中。我扶起路昭惠随后进入,接着周昌也跟了
进来。

  我楞了楞。转头问他道。「怎么?你不打算去找王烈他们么?」

  周昌点了点头道。「我还是陪着你们,先确定把路阿姨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而且王烈刚才交代我的你也都听到了。我一个人赶过去帮忙也增加不了他们多少
力量,陪着你们,应该找到杰克弗雷德和蔡勇,带着他们过去,估计能增加不少
我们这边的胜算吧。」

  见我认可,周昌从背包里取出了手电,照亮了洞穴。我们四个人随即朝着山
腹伸出的通道进发。

  原本我很担心这洞穴当中会出现大量的岔路,但一路走下来后发现这种担心
有些多余了。岔洞不是没有,但都很浅,长的也不过七、八米的样子,短的更是
用手电光一照便能看到底。再加上前面开路的是夏姜,当初从水路从囚笼逃脱后,
这丫头可是一个人便走通了云霄山的溶洞迷宫,还顺道替我指明了正确的逃生通
道,现在这样的洞穴对她而言更是轻车熟路。当意识到后面的我们走错岔洞时,
这丫头便会在前面立刻出声示意我们跟着她步入正确的通道。

  只是这通道的路线让我感觉有些旋绕。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能凭借进入时对
方向的认定判断个大概的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结果走了十多分钟后,我便彻底丧
失了对方向的判断。一开始感觉是在旋转的朝上,跟着又好像开始下坡,最后,
究竟是在朝上走,还是朝下走,我也弄不清楚了。

  一开始洞穴的通道颇为狭窄,顶多只能两人并排,但越走,洞穴的直径越大,
又行进了十多分钟,我们一行四人竟然进入了一个颇为广大的溶洞当中,忽然之
间,我的心连续的剧烈跳动了几下,便如同有人用电击心脏起搏器忽然给了我一
下电击。

  一般情况下,心脏剧烈跳动会让人无端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但眼下这剧烈
跳动的感受却并非如此,在恐惧之中,我竟然隐约产生了某种期待一般。一直被
我搀扶着行走的路昭惠意识到了我的异常,转头朝我望了过来。

  「严平,你怎么了?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

  我低着头,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奇特感受,开口回答道。「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忽然心跳瞬间加快了一下。难、难道是对危险的第六
感预兆?」

  听我如此说,周昌连忙将手电光朝着更远处的位置照了过去。手电光柱扫到
的位置只看到一片黑暗还有就是地面突起的几根石笋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周昌皱了皱眉,扭头望了我一眼,显然对我此刻的那种「第六感反应」非常
的不以为然。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周昌形容我刚才的那种感受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
问题。「夏姜哪里去了?」

  这丫头在前面探路、开道。即便不出声纠正我们三个人错误的行走路线,也
会时不时的弄出些声响以彰显她的存在。可从进入这片宽大溶洞通道之后,到现
在起码三、四分钟的时间了,这丫头始终悄无声息……

  夏姜是灵女,很多方面都体现出了于常人不同的体质。她是否真的长生不死,
在凤凰山囚笼内生存了两千多年这点,我和韩哲至今无法确认。因为至今为止,
和她做复杂一些的语言交流都很困难。所以韩哲也就放弃了在近期内就这个问题
同她交流的打算,而决定等她彻底熟悉了现在的环境、生活,并能同我们正常交
流后,再探究那个问题。但她的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却已经得到了我们两人的确
认。除了力量、速度、弹跳力这些方面外,这丫头的视力便是其中极为明显的一
项。她能够夜能视物……

  这一点上,她甚至比王烈还厉害。王烈表面上也能在黑暗中看清周边的环境,
但那必须在有一定光源的情况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王烈的眼睛倒是非常像夜视
仪当中的「微光夜视仪」,便是能将微弱的光线尽可能的放大,使他能够看见东
西。而夏姜则更厉害,即便在完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她都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一点上,我和韩哲是确认过的。当然,韩哲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和蝙蝠一样,
拥有超声波探测的能力。不过怀疑归怀疑,韩哲也不可能真的把夏姜当试验品一
样来研究,所以这也只是韩哲的猜测。

  猜测归猜测,夏姜在黑暗中能清晰的了解周围的一切状况是肯定的。所以,
我才让她在最前面探路开道。想着就是有她在,无论什么情况,她都能提前预警
和招呼的打算。可现在倒好,这丫头此刻竟然忽然消失了,居然连一点预兆和声
响都没有……

  周昌听到了我的嘀咕,也猛的反应了过来。「对、对啊……夏姑娘哪去了?」

TOP

0
              第八十九章、

  路昭惠眨了眨眼,开口推测道:「这边这段通道这么宽,又只有一条路线,
她会不会冲到更前面的地方去了?」

  「那我们走快点。」觉得路昭惠说的有道理,我连忙拉着路昭惠向前加快了
行走速度,却没曾想,刚刚走过那几个石笋的旁边,脚下便踩了个空,整个人一
屁股坐了下去。跟着便感觉身子顺着一个角度极陡的坡道快速的滑了下去……

  路昭惠受我牵连,跟着我一块也滑了下来。总算我一直注意着她的状况,在
下滑的瞬间,及时用力把她的上身撑了起来,才没让她直接摔个前滚翻。

  「该死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如此陡峭的斜坡!看来夏姜刚才就是到这
里没注意滑下去了……」意识到这点后,已经晚了。我只能竭力的将路昭惠的身
子拽到了我身边,和她一起维持着下滑时脑袋朝上的姿态。同时任由身体顺着斜
坡不断向下滑行。

  滑行了十来秒,坡道陡然变窄。我和路昭惠的身体一下进入了一条窄小的下
滑洞穴之中,路昭惠倒也干脆,发觉此刻的通道狭小后,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同
我抱在了一起。通道下面虽然是光滑的石坡,但顶部却不时能够感觉到有凸起的
石块。抱着路昭惠平躺着下滑,能确实避免我们两人不会碰撞到这些石块……

  也不知道这斜坡洞穴究竟有多长。但又滑行了一小段时间后,我和路昭惠原
本慌乱紧张的心情也终于镇定下来了。路昭惠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怎么办?
难道我们就这样顺着滑下去?」

  其实她不说,我刚才便已经进行过了尝试,便是伸手试图止住我们下滑的趋
势,但接触侧面石壁的同时我意识到了不可能。因为手触之处,我能感觉四周的
岩石便如同抹了油一般的滑溜,单靠手的摩擦反作用力根本无法止住我们两人此
刻下滑的趋势。

  我对此也毫无办法,正打算开口安慰一下她时,忽然见到眼前一亮。

  窄小的滑洞似乎到了终点,我慌忙调整姿势,将路昭惠的头紧紧的按在了我
的胸口。刚刚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我便感觉身体腾空,借着下滑的惯性被抛出了
那条狭窄的洞穴。

  在闭着眼睛情不自禁发出了大声的喊叫后,仅仅片刻,我便感觉屁股撞到了
某个物体上面。这物体并不如何坚硬,甚至还能感觉到些许的弹性,同时减缓了
我和路昭惠飞出的惯性。也因此,我居然得以抱着路昭惠顺利的滚到了地面。

  为了降低冲击,在感觉接触地面的瞬间,我再一次调整了姿势,抱着路昭惠
在地上连续的打了几个滚。

  确认安全着地后,我松开了怀里的女人,支撑着,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了起
来。结果一睁眼,便见到眼前米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恐怖的骷髅头……

  我在惊恐之下连连眨眼,才发现,那骷髅头还不能叫骷髅,因为上面貌似还
附着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组织,而且黑漆漆的眼眶当中,还闪现着某种蓝幽幽的光
芒。同时一股似曾相识的恶臭传入了我的鼻子当中……

  「僵尸……」我猛的反应了过来。

  僵尸机械的从地面爬了起来,似乎注意到了我和路昭惠,跟着张开了满是乌
黑牙齿的大嘴,朝着我们扑了过来。我本能的将手伸到了裤子口袋,想要掏枪,
结果却摸了个空。裤兜的那支手枪竟然不翼而飞了。

  「糟糕,应该是刚才滑下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去了……」意识到这点后,
我像傻子一样呆立在了当场。

  就在僵尸的牙口距离我的脸只有几十公分的瞬间,我听到了周昌的爆喝声:
「孽畜安敢!」

  接着我的眼前一花,僵尸头的侧后面被某种物品准确命中,在爆裂中被炸掉
了大半。

  喀拉、喀拉……

  被炸掉了半个脑袋的僵尸哗啦一下瘫倒在了地面。其侧面后方出现了周昌的
身影,他扎着马步,身体还在剧烈喘息着。显然是刚刚在地上站稳身形。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向周昌道谢,转过扶起了路昭惠。这女人此
刻刚刚才回过神来,竟然都不知道她和我刚刚差点便遭到了僵尸的攻击。

  在确认了路昭惠没事后,我方才有精力观察起了我们此刻所在的环境……

  依旧是一座巨大的洞穴,但其面积和高度超过了我以前到过的任何洞穴。洞
穴当中四散着数堆尚在燃烧的火堆,火堆照亮了洞穴内的情景。再一看那些火堆
中燃烧着的物体,我才震惊的发现,火堆当中竟然全部都是人形的骸骨。而在远
处的洞穴边缘,能够清晰的看到零零散散的几具僵尸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正在转
圈晃悠着。看了看地面上被周昌干掉的僵尸骨骼和洞穴上方三、四米高度的那个
洞口我弄清了刚才的情况。

  感情我和路昭惠从洞口滑落出来后,我竟然顺着惯性一屁股直接撞上了这只
僵尸。这僵尸被我撞翻在地的同时充当了我和路昭惠的减速器。它跟着站起来就
想咬我,却被追着我和路昭惠一块滑下的周昌及时出手给灭杀了。

  我在观察环境的时候,周昌也缓过了气。从他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在滑出
洞窟的瞬间及时调整了身体姿势然后硬生生的站落到了地面。从他依旧还在微微
颤抖的双腿可以判断,这冲击力够他难受一阵的了。周昌看了看情况后,表情平
静。「看样子,在我们前面有人已经出手把这些行尸走肉清理掉大半了。」

  对于周昌的推断,我点了点头。假设沙马等人走的路线和我们一样的话,那
么想必之前到达这里的便是他们那帮人了。他们那帮人里可是有赵中原这个大师
级的高手坐镇,再加上唐先生、德国佬、蔡勇那几个家伙,此刻洞穴当中活动的
这些只知道依靠本能活动的低等僵尸自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而且看上去,他
们干的极为从容,除掉了大堆僵尸的同时,还有时间把僵尸骸骨堆积成了几堆,
然后集体焚烧……

  路昭惠也是经历过凤凰山囚笼的人,清醒过来后,对于远处依旧还在活动的
那几只僵尸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担心和畏惧。毕竟,她见过的尸傀,比起这几只僵
尸可要厉害太多了。意识到我们三人都安然无恙后,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
上,显然在征询我对接下来该如何打算的建议。

  透过火光,我注意到洞穴远处某个位置有个黑乎乎的黑洞,应该是通往其他
地方的洞穴入口。不由的再次思考了起来。

  夏姜显然并不在这座洞穴当中。也不知道是她根本就没有从上面滑下来,还
是已经跑到前面的洞穴里面了。至于那几只仍在活动的僵尸,我不认为它们能对
夏姜构成任何威胁。夏姜在李子坪哪里是如何收拾僵尸的,我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几只僵尸对于夏姜而言,根本就是吸取阴气的「点心」。

  我抬头望了我们滑下来的洞口,确认不可能顺着再爬上去后,走到最近的一
片火堆旁,用脚从里面勾出了一截燃烧着的僵尸腿骨,拿起来充当了火把。

  周昌的手电虽然也能照明,但照射范围有限,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没看清脚
下的情况一脚踩空带着路昭惠滑了下来。此刻既然有现成的火把,我自然决定利
用起来。而僵尸骸骨上可能残留的尸毒,我倒并不介意。韩哲曾经明确告诉过我,
僵尸的尸毒从某种意义上讲有些类似于普通病毒,高温焚烧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消
除尸毒极其毒性。古代民间对付僵尸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直接用火焚烧。焚烧过后
的骨植和普通死人的骨植便没了区别。

  「也不知道夏姜究竟有没有和我们一样掉下来了,但是现在就算我们想回,
也回不去。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赵大师他们应该就在
前面开路,他们走过的地方,就算还有类似于这些僵尸之类的脏东西,估计也会
被他们清理过一遍了。所以,追上他们之前,我们应该不会碰到什么太大的危险
吧。」举着腿骨火把,我扭头将我的想法告之了周昌和路昭惠。

  周昌点头同意后,径直走到了最前方。我继续搀扶着路昭惠,跟在了他的身
后。

  僵尸天性怕火,因此剩余的那几只只敢在洞穴的边缘活动。我们一行三人则
从火堆当中穿过顺利的进入了新的洞窟当中。

  因为担心再次出现斜坡或者沟壑的情况,进入洞穴通道后,周昌非常注意地
面的状况。结果没多远,便发现了地面又出现了一具僵尸的遗骸。这具僵尸身、
首分离。头骨上的肌肉组织已经彻底干涸,露出的骨质部分则略略有些泛白……

  周昌弯腰观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见鬼,这只
死的好奇怪。被干掉的同时,居然被抽干了体内的阴煞气……」

  听到周昌如此说,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此刻我已经确定,夏姜恐怕就在我
们的前面了。周昌看到现在这具僵尸骸骨的情况感到费解是正常的。因为没有任
何驱魔师会像夏姜一样,在灭杀了僵尸之后还吸取僵尸的阴煞气息了。

  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应该是夏姜干的!她对付僵尸的手
法和你们都不一样。她干掉的僵尸死后变成这样是正常的。」

  周昌听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啊?之前一直没见她出过手,原
来是深藏不露啊!我之前还以为她不懂术法,只是身手敏捷呢!」

  听周昌如此说,我呐呐的笑了笑。很显然,王烈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人夏姜
的真实身份,毕竟,按照韩哲所说。灵女似乎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古代一
直被各种各样的野心家以及别有用心者所垂涎、觊觎。虽然周昌这些人都是王烈
招募来的拥有一定正义感和责任感的驱魔师。但也保不定他们当中有人再知道了
夏姜是灵女之后去打夏姜的主意了。

  这条洞穴通道并不是太长,我们三人又走了三、四百米后,眼前出现了岔路!
我们三人望着眼前几乎完全相邻的三条相对窄小的山洞岔路犯了难。

  「走哪条?左、中、右?」路昭惠先看了看我,跟着又望了望周昌。周昌有
些迟疑,拿着手电分别照了照三条通道,这一照,就照见最左边通道里面两、三
米的地方竟然又发现了一具僵尸的骸骨。我打着火把走近一看,便立刻决定了接
下来的路线:「就走这条!」

  路昭惠有些疑惑,倒是周昌立刻便明白了我如此决定的原因。「路阿姨,这
具僵尸和刚才那具一样,身、首分离,想必也是夏姑娘干掉的。这僵尸在这边路
口,夏姑娘极有可能走的就是这条路。这路对不对我们先不考虑,不过把她找回
来确实是有必要的!」

  路昭惠此刻自己也是没主见的,见我和周昌做出了决定,随即跟着我们拐进
了这条通道当中。

  继续向前行走了数百米,我们顺利走出了这条山洞,看清外面的情况之后,
路昭惠禁不住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地方啊?太美了……」

  也难怪路昭惠会发出如此的感叹。因为就连我和周昌都被眼前的瑰丽景象所
震撼了……

  眼前又是一片广大的空间区域。从两侧的石壁以及顶部垂下的钟乳石判断,
这还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穴。但关键是……这洞穴真的太美了。

  这座洞穴四周和顶部密布着散发出紫色光线的某种透明石材,导致整座洞穴
都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紫光当中。那些伸出石壁的石柱以及倒垂的钟乳在紫光的
映照下呈现出了五颜六色的色彩,若仅仅是如此倒还罢了。关键是,洞窟的地面
上竟然看不见坚硬的岩石和地面,却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草,草地上竟然还能零星
见到一些正在开放的黄色小花。一条小溪从草地中央穿过……整座洞窟配上光线,
便如同一幅色彩浓郁的草原油画一般。

  路昭惠满心欢喜,便想直接冲到草地上去,我扔掉了手上的腿骨火把,一把
拉住了她,向她摇头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你不觉得,这里突然出现
这么一片舒服漂亮的草地有些不正常么?」

  听到我这样说,周昌当即表示了赞同。「严平哥说的没错!这里没有阳光,
根本不适合植物生长,就算是苔藓之类的,也无法长期存活。我大学学的是农学,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路昭惠反应了过来,望着眼前美如仙境一般的场景不可思议的说道:「难、
难道这些都是幻觉?」

  「不一定是幻觉了,但总让人难以置信。你们等等……」周昌再次从他的腰
包里掏出了两张黄纸人,扬手抛了出去,纸人落地之后,手捻法诀,低声嘀咕了
一阵,跟着翻转手指,跺了跺脚,嘴里喝了声「疾……」

  十多秒后,黄色纸人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气流一下吹了起来,飘到半空之后,
纸人散发出了淡淡的黄色光芒,片刻后,以纸人为中心,光芒逐渐凝聚成了两个
半透明的人形。大小同真人类似,稳稳地站在了地面。如同那些阴兵一样,人形
的相貌模糊不清,仅仅只能隐约看出人形的周身似乎披挂着古代的铠甲,手中拿
着刀剑和盾牌。

  周昌伸手朝草地中央一指,口中发出指令。「探……」

  两具半透明的人形武士随即踏上了草地,向着草地中央位置走去。我们三人
的视线跟随着透明武士的位置移动,透明武士行动速度同常人无异,但行走步幅
却小了许多,数十米的距离,他们走了接近一分钟方才到达了草地的中央位置。

  「这就是符兵?」望着两具透明武士,我忍不住开口向周昌确认道。

  周昌点了点头,谦虚的回应道。「符兵行动有些慢,正常对付妖魔时不是太
实用。远没有符箓之类来的方便,而且制作过程颇为繁杂,维持形体时间短。我
平时也不大用的。用来探路、预先拦截什么的,有时还是能起点作用。毕竟是家
传的技艺,总不能在我这代手中失传了。倒是让严平哥见笑了。」

  「不、不,我觉得这玩意儿挺实用的。比我一个朋友的什么活尸方便。他那
些活尸,平时都不敢带出门。你这符兵,至少携带方便的多了。」

  「活尸?塑魂师制作的活尸么?那是两回事了。真就战斗力而言,半妖制作
的活尸比我的符兵可要凶的多。符兵凝结的这种半透明躯体脆的很,遭到重击就
会破碎消散。碰到天赋强悍的活尸,几百个符兵也未必对付的了一个。不过就携
带方便来讲,你倒是没说错。活尸那东西,确实不方便带来带去了。」说着,周
昌皱了皱眉,望着站立在草地中央的符兵嘀咕道。「怪了,没什么异常啊!难道
说这真的就是一片草地而已?」

  听到周昌如此说,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脚踏上了草坪。之前符兵前进
时,我注意到草地上还零零散散的分布了几块岩石,那些岩石的部分似乎都经过
了打磨,平整的石面上似乎雕刻着浮雕。

  见我走入草地,踩踏了两下并无异状后,路昭惠也立刻跟着走了进来。周昌
见到我们两人在草地上又走了几步确定没有异常并不是什么幻觉后,终于也跟着
走了进来。接下来,我们三个人的目标一致,不约而同的都走到了最近的那块岩
石旁,观看起了岩石平面上的浮雕。

  看清浮雕内容后,周昌有些扭捏的朝后退了两步。而我和路昭惠却彼此对视
了一眼,眼神中一是惊诧,二则多少带了些暧昧的意味。

  因为石刻上的浮雕,竟然是一幅标准的男女交媾图!想着之前不久,我们两
个刚刚做过这浮雕上人物正在做的事情,所以我们彼此的视线当中自然存在了某
些不需要言语解释的内涵。而令我和路昭惠惊诧的则是,这浮雕上的男女比例明
显同普通的交媾春宫图不一样,女性身体丰硕偏大,男性身体纤细偏小。看上去
分明是一个刚刚发育不久的小男孩在同一个成熟丰满的女性性交……

  而且浮雕上人物的造型让我和路昭惠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初从凤凰山囚笼那
座石碑下起出的帛画图案。

  就画面人物的外形来看,两者极为接近。只是帛画上的人物只看的见形体,
却看不见具体表情。而眼前浮雕的图案则要细致的多,人物的五官神情都雕刻的
惟妙惟肖。

  男孩眉目清秀,表情迷醉,跪在成熟女性的两腿之间,双手抓着女性的双乳,
下身的阳具半截已经插入了成熟女性的阴户当中。成熟女性长发披肩,面容圆润,
五官艳丽,双眼微张,嘴角微张含笑,显得妖媚诱人,她躺在男孩身前,上身仰
起,双手按在男孩的头顶似乎正在抚摸,下身双腿大大的岔开,仿佛对于男孩的
插入极为期待。

  浮雕雕刻的极为细致精巧,男孩的生殖器包括阴茎,阴囊都分毫毕现。女人
同样,除了女阴部位的各个褶皱,甚至连女人乳头旁微小的凸起都能看的一清二
楚。

  「这、这浮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我送给静宜的那几幅帛画,上面好
像就是类似的图案了。哦,我忘记了,你应该没看过那帛画上的画吧?」路昭惠
和我看着浮雕,终于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随即主动开口提到了帛画的事情。

  不过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周静宜手头的帛画已经被人抢走了。也不知道,我
曾经从周静宜发出的手机招买广告上看到过那几幅帛画的真容。

  对于路昭惠此刻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看到这浮雕的瞬间,
我脑子里便冒出了「母子乱伦」这几个字眼,并进一步联想到了林美美母子、何
艳秋母子……当然,还有身旁的路昭惠和已经不幸死去的李朝李老板……并在不
知不觉中又产生了某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见到我哼哼唧唧的有些欲言又止。路昭惠抿了抿嘴,瞟了一眼终究年轻,看
到这些图案因为不好意思而站到了一旁四下张望的周昌后,将嘴凑到了我的耳边
嘀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浮雕刻的就是母子乱伦,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和
小朝?」

  听到路昭惠直接点破了我脑子里的那些龌龊念头,我不得不尴尬的小声掩饰
着。「嗯、没、没错了。不过我只是想到……」

  我话还没说完,路昭惠竖起食指贴到了我的嘴唇边,示意我噤声。同时在我
耳边说道:「小朝已经死了,我现在也认命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我怀疑,我
送给静宜的那几张帛画,会不会跟眼前的这些浮雕有所关联?」

  听到路昭惠如此说,我的脸当即红到了耳根。并有一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的念头。人家路昭惠看到这些,想到的是我们经历过那些事件之间彼此的关联。
而我刚才却满脑子都是母子乱伦,性交、做爱的臆想和念头。亏我之前还曾经从
心里鄙视过路昭惠,觉得她淫荡、无耻,居然和自己儿子乱伦。现在看来,真正
下作无耻的反倒是我了,连看到这么一副浮雕,都能立刻联想到现实中去……

  我连忙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小声符合起了路昭惠此刻的推断。

  路昭惠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猛的感觉到了一种魂飞魄散般
的感觉。路昭惠当然是美女,但比起周静宜而言,差了许多。即便是同夏姜比,
也明显有很大差距。周静宜那样瞟我,我当然也会心神荡漾,但此刻,从路昭惠
的眼神中我体会到了某种普通男女关系中难以体会到的风情。那不单单是你情我
爱的感觉,便仿佛是一位溺爱子女的母亲面对孩子错误的无奈一般。那种感觉,
过去从和奶奶的接触中我也有体会,但奶奶给我的那种感觉中更多的是一种慈爱
的亲情。路昭惠给我的这种感觉,陪上她艳丽的容貌,则直接刺激到了我的性欲。

  若非此刻周昌站在一边,我甚至都怀疑我会再次兽性大发,把路昭惠就地按
到再来一炮了……

  路昭惠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何等清楚,见到我呼吸有些急促后,
便意识到她在无意当中又一次刺激到了我的性欲。连忙转身朝着另一个石块快步
走去。我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跟了上去,接近路昭惠后,更将身子贴到她的身
侧,表面上看,我是想搀扶她,但实际上,我的手却已经摸到了她的胸前。

  周昌可能是猜到了其余的浮雕应该大同小异,因此也就打消了逐一查看的念
头,而是警惕而专注的观察起了洞穴四周的环境,同时关注起了地面的草坪和花
朵,似乎是想弄清楚这些植物的种类,同时解开这些植物在这里依旧能够生长的
秘密。

  如此一来,倒方便了我借机轻薄路昭惠。不过很显然,在捅破了我们两人之
间那一层薄薄的关系纸后,路昭惠对于我的轻薄揩油没有丝毫的反感和不满,或
者在她看来,对于能够吸引我这样一个拥有周静宜那样绝色女友的男人来说,一
定程度上也证明了她的魅力,更满足了她身为女性的某种虚荣。

  连续看了三块浮雕,图中男女显然都是同一对母子。儿子显然极度迷恋母亲
的肉体和容貌,每幅雕塑中的表情都显得非常陶醉。而母亲呢,则给人以异常饥
渴般的感觉,每幅浮雕中,她似乎都在开口对儿子说话,也不知道是向儿子传授
她丰富的性爱经验,还是因为儿子性能力令她满足到开口叫床。

  看到第五幅浮雕时,路昭惠终于也忍住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幅浮雕当中,母亲和儿子对坐彼此相拥,面对面伸出舌头相互缠绕。儿子
盘腿而坐,阳具贴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而母亲则叉开了双腿,蹲坐在儿子面前,
肥硕的阴户大张开,正中的缝隙间滴淌下一缕细线。

  「应该是儿子刚射完精,妈妈故意张开双腿让儿子能够看清楚他射进妈妈体
内的东西是怎么样的吧?」我此刻看的血脉喷张,言语间也变的粗俗而挑逗起来。

  「我知道,这用得着你来解释么?」路昭惠伸出手,在我的大腿上狠狠的拧
了一把。同时不安的看了看远处的周昌。仿佛生怕我们两人此刻的对话会被对方
听到一样。

  此刻我们距离周昌足有十多米远,除非他是顺风耳,我可不认为他真能听到
我和路昭惠之间的窃窃私语。因此,我更进一步挑逗起了路昭惠。我也不明白我
此刻为何会突然再次变的「性致盎然」总想着挑起路昭惠的情欲。

  「你和李朝有没有做过相同的事情啊?」

  「有、怎么没有……他个小变态,就喜欢射在我里面,然后看着他自己的精
液被我下面一点点的挤出来,而且还要我把腿分的开开的……」说到这里,路昭
惠方才反应过来。脸带愠色的扭过头来,气急败坏般的跺了跺脚。「不看了,其
他估计都是一样!」

  看着路昭惠快步走向周昌,我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我也意识到,路
昭惠其实并没有真的在生我的气,而是她的脸皮已经经受不住这种耻辱的轰炸了。

  我望着路昭惠的背影,忍不住数起了整片草地上这种石块的数量。

  「一、二……十五、十六……嗯,一共十六块……」我嘴里嘀咕着。「十六
块,十六块……咦,不对!」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九十章、

  看过的这五块浮雕,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图画风格迥异,但这些
浮雕中的男女性交姿势和姿态我却都是见过的。那本《黎母阵图》里面全部都有,
甚至包括刚刚看见的这幅母亲叉腿,在儿子面前暴露精液从阴部流出的这幅。不
同的无非是绘画的方式和方法而已。

  《黎母阵图》当中的图谱总共是十三张。周静宜被抢走的帛画总共是三张。
而帛画中的三种姿态和姿势,好像《黎母阵图》里面都是没有的……

  此刻我的脑海当中猛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韩哲好像说过,《黎母阵图》残
缺不全,准确的张数是十六还是二十八张来着?要是静宜被抢走的那三张帛画正
好是《黎母阵图》残缺的补充……十三加三,那不正是十六么!那现在我面前的
这十六块石头,难道、难道就是真正的《黎母阵图》?」

  想到这里,我原本体内升腾起的性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站在草地中央,带着难以置信心情扫视着分布在四周的这些石块。再次确
定石块数字是十六之后,我连忙快步走到了周昌的身边。开口向他询问道:「阿
昌,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黎母阵图》?」

  我对于这套「春宫图册」的了解极其有限,而且都来自于韩哲当初介绍的只
言片语而已。周昌不同,他年纪虽然小,但对驱魔师这个行当里的事情明显比我
知道的要多,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此刻也只能找他询问一二了。

  「《黎母阵图》?没听说过,什么东西啊?」周昌被我问的一惊一乍的。

  「就是画了很多男女性交姿势,一共十三张一册的那套图册!」我想起韩哲
说过,那套图册的名字似乎很多了,并非单单只有《黎母阵图》这一个名字了。
连忙换了个询问方式。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套残缺不全的男女双修图册啊!听说过,
没见过了。那图册记录的貌似是某种邪门修炼术,我家虽然不是玄门正宗,但也
是正道宗门!怎么会去看那东西。现在流传的那图册残缺不全,练的人都出事了。
不过现在那图册挺稀罕的,最初版本听说炒到了天价……」

  望着周昌我摇了摇头,看来他对那套图册的了解程度未必就比我多了。意识
到这点后,我伸手指了指背后的那些石块对他说道:「那你自己去看看那些浮雕!
我现在怀疑,这些石像浮雕,就是那套图册的正宗原版!」

  见我说的郑重,加之那套春宫图册在他们那个行当里头传言极多。周昌也顾
不上害羞或者扭捏了,连忙陪着我走了一圈,对全部十六幅石刻浮雕进行了一次
查阅。路昭惠虽然不明白我们再说什么,但也进行了全程跟随。周昌查看期间,
我也利用这个时间段,将关于《黎母阵图》那套图册的相关情况稍稍的对路昭惠
进行了解释和说明。路昭惠虽然不是驱魔师,但经过凤凰山囚笼和这次的经历,
对于王烈和唐先生等人的这个行当也算「知情者」了。与其对她遮遮掩掩倒不如
让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同时为了让她清楚这套图册曾经造成过的危害,我甚至将
发生在我战友卢志航身上的家庭悲剧也对她进行了告之。

  看完之后,路昭惠迅速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判断。她赠送给周静宜的那三幅帛
画中的性交姿势,同眼前这些石头当中的三幅浮雕的姿势正是一样的……

  周昌摸着下巴说道:「这双修之法,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邪门歪道。当然,我
们汉人不是太提倡。不过佛教密宗还有印度教那边对此倒是习以为常。我接触过
几位密宗的上师活佛,中间有人便是有双修经历的。不过据我了解,密宗中的双
修好像不需要按照什么图谱之类的来进行。虽然我之前没有见过这套什么《黎母
阵图》,不过道家吐纳周天的一些修炼图谱我倒是看过。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
对,在我看来,这十六幅浮雕一点都不像什么秘术修炼图,倒像是单纯的记录这
对男女生活经历的日常生活浮雕了。」说到这里,年青人涨红了脸,显得极为尴
尬。从这点推断,我估计这小子别说性经验了,恐怕恋爱方面都是基本空白的。
如此一来,我找他确认关于《黎母阵图》的问题,就显得有些问道于盲了。

  周昌无法确认,我不由的踌躇起来。望着眼前浮雕中这对母子正用所谓的
「狗交式」体位进行交媾的画面,我忽然想了起来。《黎母阵图》中的每幅图绘
旁边都配有坦多罗秘符和其他一些符号文字。而眼前的浮雕,只有单独的图画而
已。此外周静宜被抢走的那三张帛画,同样只有图画而没有符号文字……

  我不禁心中一松。「这修炼图册,多数是要有图绘和文字说明的。没有文字
说明,光是一副图,谁又知道该怎么呼吸、该怎么吐纳?看来是我想的太复杂了。
没准现实就像周昌说的那样,这十六块石头上的浮雕和常见的壁画一样,仅仅只
是用来记录现实或者某些人想法的东西。同什么修炼邪术没什么关系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微微笑了笑,对周昌开口道:「你是修炼过道家功法的人,
既然你说这些浮雕看上去不像什么修炼图谱,那估计就没错了。」

  周昌见我认可他的见解,也点了点头,接着红着脸说:「只不过这里为什么
会有这些浮雕,还有这些浮雕是什么人雕刻,雕刻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这些,我
就实在有些不理解了。」

  我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东西后,脑子里的思维也变的活络起来。对于周昌的
疑问,我自顾自尝试着解释了起来。「春宫图这些,我记得在古代遗迹和墓葬里
头也是经常能见到的。我曾经和一个考古学者聊天,他告诉我,古代春宫图在很
多时候是用来驱魔辟邪的。古代人认为男女交媾是为了繁衍后代、生生不息,所
以做爱在他们看来,是非常神圣的。代表着生命的延续。这些浮雕放在这里,或
者便是这个意思了。你看,这里根本就没有阳光,但却偏偏出现了这么一片草坪
和野花,没准就正好证明了这些浮雕所代表的生命力之类的……」

  周昌挠了挠头,似乎对我此刻的牵强附会有些难以认同。他苦着脸回应道:
「不瞒你说,我虽然也是这个行当里头的,但实际上我是不大相信什么鬼怪神明
的!我始终认为,所有的事物都有它必然的原理和规律。现在很多事情我们觉得
神秘莫测,那是因为我们对事物的认知程度有限而已。古代人认为下雨、打雷这
些是神明所为,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些其实都只不过是常见的自然现象。觉得
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知识积累尚未达到对那些异常现象能够进行
合理的解释和认知罢了。就拿我来说吧,制作符兵是我家传的技艺,我现在也只
是依葫芦画瓢,照着做。这些纸人为什么能凝聚出那种半透明的躯体并能依照我
的指令行动,我自己也都是不理解的。不过我相信,只要我能够把这技艺一直传
承下去,我的子孙后代中必然有人能够破解这些符兵的奥秘以及其中蕴藏的科学
原理的。所以,你说这草坪能够在这种环境生长,是因为这十六块石头浮雕象征
着生命力这点,我不是太认同的。」

  听到周昌如此说,我和路昭惠彼此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人都没想到,眼前这
成天和怪力乱神打交道的年青驱魔师居然是个标准的「无神论和科学至上论者」。
但随后,我却不自觉的对周昌此刻的说法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认同。

  或许正如他所说,不可思议的事并不真的就无法解释。仅仅只是因为人类的
科学认知尚未达到可以破解其原理原因的程度。

  我笑了笑,停止了就这个问题同他继续交流。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
枪响,而周昌和路昭惠的眼中也同时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确定是枪声,但那声音似乎距离我们还很远,响声过后,溶洞当中都还能隐
约听到些许嗡嗡的回声。意识到这点后,我们三个人各自的表情方才都略微平静
了一些。

  「会是徐征南他们么?」路昭惠开口推测道。

  「有可能了,不过这枪声好像是从我们过来的那条岔路那边传来的。」我回
应道。

  「那就是说,他们走的是另外两条岔路中间的一条了?我们要不要现在立刻
赶过去和他们汇合?」周昌朝我看了一眼。

  「可夏姜还没找到了。」我皱起了眉头。此刻我推测,赵中原等人之前在那
个三岔路口位置应该是选择了右边或者中间的岔道。此刻他们应该是碰到了什么
危险,所以同行的徐征南那些雇佣兵中有人开了一枪,这枪声顺着洞穴传播,最
终也传到了我们如今所在的洞窟当中。

  周昌的建议并无什么不妥,越早和赵中原那些人汇合对我们现在的三个人而
言越安全。但此刻我们尚未发现夏姜的踪迹,我怎么可能对她不管不顾的直接过
去找赵中原他们呢?

  结果就在我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再一次传来了枪声。而且跟着传来的枪
声显得极为密集,听上去,徐征南那些雇佣兵似乎正在激烈射击。

  「不好,听上去他们碰上麻烦了……」周昌也意识到了这点向我开口提醒道。

  「要不,先过去和他们汇合。汇合之后,告诉他们夏姑娘的情况,再安排人
到这边来找?」路昭惠看出我犹豫的原因终究是为了夏姜,随即提出了她的解决
方法。我一听有道理,随即转身,领着路昭惠和周昌原路返回,朝着刚才那个分
岔路口跑去。

  一路赶来,听见枪声连续不断,而且越来越近……结果我们三人刚刚从最左
边的洞穴钻出来,便看见一个人几乎同时从最右边的洞穴中冲了出来。黑暗中,
我们三人和他都被突然出现的对方吓了一大跳。周昌拿起手电光直接照到了对方
的脸上,而那人显然被光线晃了眼睛,本能伸手遮挡面部的同时,抬起一脚朝着
最前方的我就直接踹了过来。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重重的蹬在了胸口,跟着后
背撞到了旁边的石壁上。

  就在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立刻还以颜色时,路昭惠似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连忙叫喊起来。「别动手,是我们!」

  听到了路昭惠的声音,来者楞了一愣,周昌也连忙将手电光束压低。这样一
来,来者总算能够借着发散的些许光亮看清了我们的样子。

  「路总?严哥?你们还活着?」从来人惊喜交加的声音当中,我也弄清了来
人的身份了。居然是豹子……

  意识到这点后,我冲着豹子叫骂了起来。「死豹子,你他妈的踢我……」结
果就在我骂人的档口,左边洞穴中跟着又接连冲出了好几个人,他们中有人提着
照明用的提灯……

  赵中原的两个徒弟、陈莹、齐英、懂杰、贺强等熟悉的面孔接连不断的出现
在了我的眼前,我一见之下,心中欣喜,也就忘了接下来想要骂出的脏话。

  贺强等人看见我和路昭惠,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在确认了确实是
我们两人之后,也露出了极度欣喜的表情。

  「路总,你没死?你想通了?太好了……」贺强此刻也顾不得他和路昭惠之
间身份的差异,一上来就抓住了路昭惠的手。路昭惠知道他是真情流露,所以也
就由着他,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开口问道:「这枪声怎么回事?」

  路昭惠的询问提醒了贺强。他连忙开口道:「路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得赶紧找地方撤。」

  「究竟出什么事了?开枪的不是你们么?」周昌也跟着问道。

  贺强看了一眼周昌,确认他是路昭惠和我的同伴,应该不是坏人后,紧张的
解释了起来。「我们在这条道上又和那帮之前在夏禹城攻击我们的家伙撞上了。
他们把路挡了,我们过不去,这条道已经走不通了,徐征南和唐先生他们留在后
面阻击他们,我们跑回来是想从这两条岔路里找一条再走了。」

  「什么?」听到了贺强的说明,我当即呆住了。「那些人不是都在夏禹城里
头么?怎么会又出现在这山洞里面?而且我们跟着你们进来这里之前,还看见他
们好像在夏禹城那边搞什么名堂,弄得又闪电又打雷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这条道让他们给堵了……」贺强还没说完。却见到
赵中原拽着沙马也从右边洞窟中跑了出来。

  「赵大师?这究竟怎么搞的?」路昭惠一见赵中原,也不管贺强说没说完,
当即朝赵中原迎了上去。要知道赵中原从某种意义上讲,才是眼下众人当中真正
的「带头人」,恐怕只有从他这里才能弄清我们如今究竟碰到了什么情况。

  与贺强还有豹子这些人不同,赵中原似乎早就预料到我和路昭惠会安然无恙
一般,所以看见我们两人后,表情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用力拉了一下身边的
沙马道:「怎么搞的?还不是这丫头给我们指错了道。」

  沙马阿依则是一脸无辜的辩解道:「这不能怪我了……我也没想到,这边这
条岔路居然会通到夏禹城的下面!这里头这洞穴,我也是第一次才下来的。」

  赵中原望着沙马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只是告诉路太太,我们是因为什么原
因才从这边又跑了回来。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听到赵中原和沙马之间的对话后,我楞了楞,指着赵中原他们出来的通道确
认道。「这边这条洞通往夏禹城?」

  沙马扭头望着我,朝我点了点头。苦笑着回答道:「我感觉这条道应该是通
往山谷外面的。却没想到我们早都转晕了头,彻底搞错了方向。你们背后那条恐
怕才是朝外走的,这边这条直接通到了夏禹城下面的地道。」

  赵中原跟着补充道:「结果我们过去,正好撞上他们下来。山洞就这么窄,
他们人多枪多,我们这只有往回跑了。」跟着,赵老头摇了摇头。「总算谢征南
他们反应快,抢先开了火,打死了他们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人。现在他们不敢压的
太靠前,而且这里这种环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过不去,他们想冲过来也
难!嘿嘿……」

  此刻,又有几名雇佣兵跟着从右边的洞穴中撤了出来,然后杰克弗雷德和蔡
勇两人也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见我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惊,当看见我身边的
周昌之后,杰克弗雷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周昌!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周昌,这德国佬一下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对
方。周昌估计是没想到德国佬会用如此热烈的方式来欢迎他,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蔡勇倒还维持了他一贯的老成作风,先过来和我打了招呼后,跟着又向路昭
惠进行了礼貌的问候。

  德国佬松开了周昌后,拉着周昌的手问道:「你在这的话,那就是说王烈那
家伙……」

  周昌连忙点了点头。「没、没错了!王烈和其他人都到了。他们让我先陪着
严平还有路阿姨过来找你们。他自己带着其他人朝夏禹城那边去了!」

  德国佬眨了眨眼睛。「夏禹城?」

  周昌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从上面,从上面。他们没有跟着我和严平
哥一块进这山洞了。」

  德国佬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周昌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这家伙忽
然做出了一个双手用力的姿势!「噢耶!我知道了!那帮家伙一定是被王烈他们
袭击了。他们打不过王烈,所以被迫退进了夏禹城下面的地道,然后和我们撞上
了!这样一来,他们应该正被我们这边和王烈两面夹击……一定是这样!」

  说完,他转过身,结果正好看见沙马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他先是不解
的眨了眨眼睛,但很快似乎从沙马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东西,跟着立刻伸手把周
昌用力远远的推开,表情尴尬的朝沙马露出了近乎于谄媚般的笑容。

  「恶心的同性恋……」沙马咬着嘴唇,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听到了沙马的话,德国佬先是一愣,跟着连忙跑到沙马面前解释道:「我不
是同性恋,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觉得激动而已……」

  沙马翻了翻白眼,冷冷的从嘴里再次重复了一句:「同性恋……」

  赵中原没有理会他们两人,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朝我扬了扬下巴,指
向了我和路昭惠身后的左边洞穴道。「这边你们进去过了?里面什么情况!是出
去的通道么?」

  我摇了摇头。「是不是出去的路不知道了。我们没走通,听到这边有枪声传
来,就忙着赶过来了。」接着,便将我们三人之前在左边洞穴那个大型溶洞空间
中看见的东西告诉了赵中原。却不曾想,当我向赵中原描述了那十六幅石刻浮雕
之后,这老头原本雾蒙蒙的眼眶之中陡然间仿佛闪现出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那十六幅春宫图中的男女形象是不一个成年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孩?」老头
在听完了我的描述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向我确认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呆了呆,要知道在向老头描述时,我只是说明了
浮雕是春宫图案而已。这老头怎么会猜到春宫图中男女是成年女性和少年男性?

  我注意到老头的眼睛在中间和左边两条洞穴岔路之间来回扫视了半天,脸上
显出了难以抉择般的神情。

  「赵大师,你怎么了?」我刚刚开口想要询问。

  赵老头猛然伸手在我面前用力摆动了一下。「别说话,让我想想!」跟着,
这老头忽然盘腿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双手平放在两腿的膝盖之上,手上的
手指来回掐算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此刻的举动,纷纷停止了彼此间的交谈,将视线集中
到了他的身上。

  见到我一脸茫然,正好站在我身边从洞穴中撤出的一名雇佣兵主动在我耳边
低声的解释起来。「赵大师又在卜算了。早上和你们见面前,他就是这样推算出
了你们几个人的准确人数和还有男女数量的。神的不得了。」

  这时,留在后方阻击那些武装分子的唐辉和谢征南两人也带着其余的雇佣兵
从右边的洞穴中钻了出来。此刻,这里聚集的人多了,唐辉一时间也没注意到我
和路昭惠,只是看见众人竟然都集中在这里后,开口询问起来。「你们怎么都扎
在这?不是让你们赶紧选一条路撤退么?留一两个人通知我们路线就行了!」

  话刚说完,赵中原的一名弟子连忙朝他做了手势,小声说道:「师叔,噤声!
我师傅正在卜算呢!」

  唐辉楞了一下,方才注意到盘腿坐在地面的正在双手掐算的赵中原,随即也
闭上了嘴。接着又看见了我和路昭惠,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跑到了我的身边
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去救路总,我很担心!结果师兄他说
你一定成功。看来他果然没说错了。」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有些诧异,也将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赵大师真的
这么肯定?」

  唐辉叹了口气,在我耳边解释道:「我师兄一贯料事如神。他一但推算确定
了的东西,绝对不会错的!我实话告诉你,李老板会遭遇不幸这事,也早在他的
预料之中。只不过看到路太太那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才觉得总是要给她找些希望,
我师兄又贪财。我才不得已联系谢征南他们过来走了这趟买卖!现在看来,我当
时的决定还是错了。早知道会碰到如今这样的状况,我还不如狠狠心,绝了路太
太的心思来的直截了当。」

  「那怎么沙马带错了路,他也没有发觉?」唐辉是实在人,我倒不认为他会
替他师兄吹求。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我的疑问。

  「我师兄的卜算之术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所以不能什么事
情都事先卜算一通的。今天他为了弄清你们这八个人的情况,还有你和路太太的
安危,已经卜算过了两次。正常情况下,他的卜算之术,一日之内最多也就只能
使用两次,再用,会非常伤身的。进来前,我们觉得沙马那丫头分析说明的头头
是道。所以也就没让我师兄再次卜算。唉,也是我和我师兄大意了。」

  正说着,右边通道内传来了人员行动的动静和几声枪响。靠在洞口侧面警戒
的谢征南将枪口伸进山洞内回应般的开了两枪,通道那边的声响随即迅速消失。

  此时赵老头猛的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随即身子一歪,
瘫倒在了地面上。唐辉和他的两个弟子见状,慌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赵老头被搀扶起来后,连续的咳嗽了好一阵,方才自嘲般嘿嘿笑了起来。

  「有意思?老夫卜算了卜了一辈子,现在居然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有趣,
真的有趣!」

  唐辉担心的望着赵老头道:「师兄莫非在推算这剩下的两条道路?」

  赵老头点了点头,伸手来回指了指中间和左边的两个洞穴入口道:「卜算结
果,中间这条九死一生,非常危险,有可能冲出去。左边这条则是有去无回……」

  「非常危险也得尝试一下!谢征南,你带几个人先守住洞口,觉得时间差不
多了,再跟上大队。其他人立刻跟我从中间这洞穴突出去……」唐辉当即开口向
众人下达了下一步的指令。

  「且慢……」赵老头却跟着打断了唐辉指令。伸手明确指向了我和路昭惠三
人刚刚出来的左边洞穴开口说道:「走这条!」

  「这条?你不是说这条路有去无回么?」唐辉和现场的众人都楞住了。

  「唐辉,你怎么就一根筋呢?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自己想想!」赵老头说到
这里,扫视了众人一遍之后,也不解释,推开唐辉和两名弟子后,大步踏入了我
和路昭惠刚刚出来的左边洞穴。唐辉先是楞了楞,跟着方才反应了过来,脱口而
出:「原来如此,我们出去了,哪里还会要再回来!我这脑子……」

  看着现场人员陆续跟着他走了进去之后,我拉住了唐辉。「唐先生。我看了
半天了。周静宜哪里去了?你们这些人当中,她应该是最信任你的,所以我之前
一直以为没看见她是因为她可能跟在你的身边才是!可,可,她现在好像压根就
没在这里啊!怎么回事?她跑哪里去了?」

  唐辉先是楞了一下,跟着方才反应了过来一般。「周、周静宜……难道你和
路太太没有碰见她么?」

  「什、什么?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傻傻的望着唐辉,不明白他说这
话什么意思!

  唐辉接着开口说道:「你跑去救路太太,也没跟她说一声。她气的火冒三丈,
在洞窟看见雨停之后,她坚持要出去找你和路太太,她说记得你们大概的位置,
还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跟路太太一样,拿了手枪以自杀威胁我们!我们
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一个人出去找你们两个去了。师兄在她走后,才又为你和路
太太卜算了一次。说你们定能平安无事!所以,我见到你们两个时候,还以为她
应该跟在你们两个的后面呢!刚才人多,我也没去注意,原来她没有跟你们两个
汇合啊!」

  听完了唐辉的话,我忽然有了一种天塌下来了一般的感觉!我踉踉仓仓的连
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撞到了身后的石壁方才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浑身无力,
整个人软软的坐到了地上。一瞬间,我仿佛感觉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和我没
有关系了……

              第九十一章、

  见到我丧魂落魄的样子,唐辉连忙弯下腰扶住了我的肩膀,想要将我搀扶起
来。偏偏就在这时,守在右边洞口的谢征南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侧身将枪口指
向洞口里面,跟着连续扣动了数下扳机。

  之前谢征南也曾开枪阻喝过那边山洞试图突入过来的武装分子,当时还没觉
得如何。而此刻,我方寸大乱的情况下,猛的听到这巨大的枪声,瞬间震的我晕
头转向。我刚想在唐辉的协助下支撑着站起身来。却猛然见到谢征南的背后突然
现出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我大吃一惊,连忙叫喊起来。「小心!」

  谢征南自己似乎也发觉了背后有人,向前跨步的同时扭身挥舞着枪托便朝身
后砸了过去。那人影体型颇为纤细,提前弯腰避开了谢征南的攻击,跟着我便看
见他身体前扑的同时将手中反射着光芒的锐器刺入了谢征南的腹部。

  谢征南闷哼了一声,跟着连连后退。

  唐辉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很显然,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能瞒过谢征南,冲过
山洞通道并出现在我方一侧。不过即便是意外的情况下,他依旧保持了冷静的心
态。开口大声招呼道:「别乱开枪,会伤到自己人!」

  尚未进入左边通道的人员也被这突如起来的侵入者弄的一片混乱。好几个人
在慌乱中撞到了一起。

  陌生人影在刺伤了谢征南后,右边洞口另一侧的雇佣兵扑了上去,这名雇佣
兵估计是害怕误伤谢征南,因此并未开枪,而同样试图用枪托攻击袭击者。却不
曾想到这袭击者的动作状如鬼魅一般。竟然凭空从他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
他瞠目结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袭击者突然的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轻易的将锐器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脖颈之中。

  当袭击者将锐器拔出时,鲜血从被刺者的脖子和身体连接处喷涌而出,四散
飞溅……

  我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闪避不及,直接被鲜血溅入了眼眶。在视线猛然被
遮的情况下,我本能的挥舞着双手连连后退,同时听到唐辉大声叫喊道:「都速
度进洞、我拦住他……」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时,一张陌生漂亮的女性面庞猛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
着对方的穿着,我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便是那名突如起来的袭击者。就在我
刚想挥拳攻击她的时候,这女人竟然后发先至,手中的锐器直接插进了我的左肩。

  我惨叫一声,再次后退。女人刺伤我的同时,抬起一脚直接蹬到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天旋地转。接着,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跟着昏了过去。

  在彻底昏迷前,我隐约听到金属的碰撞声和唐辉明显带有震惊的喊叫:「你、
你竟然是茶娜……」

  「茶娜?是那女人的名字么?这名字还真是奇怪……记忆中好像没听说过有
姓茶的啊?要是姓査的话,发音应该是眨这个音,也不能发茶啊?唐先生是北方
人,普通话挺标准的,怎么会发错音呢?」

  我居然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疑问,彻底丧失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而且开始做梦!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多次梦见的夏姬此时,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我
的眼前。

  我站在夏禹城中央广场石台的正东面,夏姬背对着我站在石台前。夏南的尸
体一丝不挂的平躺在石台之上。广场四周,站立着数十名顶盔带甲的古代武士…


  我歪着头,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感觉上是如此的熟悉。

  除了人不同之外,眼前的一切同上午路昭惠试图想要拯救李老板时的场景何
其的相似。在石台一侧,那名在幻象中出现过的高冠宽袍的中年男人便如同赵中
原一般,拿着一根树枝,蘸着某种红色的颜料在地面、石台甚至夏南的尸体上不
停的刻画着符号。

  我眯着眼睛,忍不住走到了石台旁边,观察起了这名中年人,凑近看了一看
后,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中年人长的极为英俊,用最简单的词汇形容,便是「朗
眉俊目」。配上三缕长髯,让人一看,便会产生某种信赖的好感。另外,他用树
枝刻画符号和法阵的原因我也反应了过来。在印象中,毛笔这东西,是到战国末
期才出现的。蔡伦改进造纸术前,古代书写多用竹简和刻刀。韩哲一开始教夏姜
写字的时候,那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握笔。夏姬是春秋时期的人物,梦境中
的这个时刻,毛笔估计都还没被发明出来,这中年人画符布阵只能用树枝了……

  夏姬此时的表情有些奇特。眉宇间虽然能看出几分悲切和忧虑,但更多的,
则是某种期待和信赖。

  中年男子画完了符号和法阵,走到夏姬身边,微笑着将伸手夏姬揽入了怀中,
在夏姬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同时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夏姬的胸前肆意揉捏着。夏姬
对于男子的行为似乎颇为享受,同男子彼此谈笑。过了半天,中年男子方才恋恋
不舍般离开了夏姬身边,跟着来到石台旁,开始做法。

  我饶有兴致的观看起了中年男子的施法过程。

  之前我已经观看过了赵老头对李老板施展那个什么「定魂大法」的大体过程。
赵老头的仪式似乎是利用夏禹城的八卦阵吸引来了周边区域的所谓「天地生气」,
运用天地生气的力量对李老板的身体进行治疗和恢复。

  眼前这中年人进行的仪式看起来,比赵老头的那个仪式更为困难和玄妙了。
赵老头救治的对象是李老板那样濒临死亡,但终究还有一口气的垂死之人。而中
年人将要救治的夏南则彻彻底底是一具尸体……

  如果说赵老头的仪式叫「定魂仪式」的话,那复活死人的仪式便应该称为
「还魂仪式」了。虽然沙马和蔡勇都明确的说过,死人是绝对无法复活的。但见
到了眼前中年人的仪式之后,我不禁对他们两人的这种说法产生了怀疑。因为,
中年人的种种动作看上去并不像是表演。而在他的吟唱和舞蹈之下,夏南的身体
似乎也开始了微微的动作……

  「嗯,看上去,夏南真的是要复活了!如此看来,沙马和蔡勇的说法应该不
对了!想必古代确实拥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只是这方法到现在已经失传了
而已。韩哲也说过,因为战乱和其他一些原因,古代那些道门术法流传至今的十
不存一。这中年男人施展的还魂术,想必便是已经失传了的某种术法了……咦…
…不对!」

  我忽然发现,正在石台前吟唱舞蹈的中年男子脸上隐约流露出了某种别有用
心且不怀好意般的神情。他背后的夏姬当然是看不到到他此刻表情的……

  男子吟唱舞蹈完毕后,径直走上了石台西面的那座金字塔状的祭坛,跟着,
往金字塔顶端的那座奇特石鼎放入了某些东西,跟着便同赵老头一般,盘坐祈祷
起来。

  紧跟着,石台四周的法阵冒起了阵阵黑雾……

  「怎么是黑色的?赵老头施法的时候,雾气是灰白色的……周围飘过来的气
息怎么是也是黑色的!难道还魂仪式吸引的不是天地生气么?」

  我狐疑不定的望着梦境中出现的这一幕,比对着之前李老板仪式中的一些细
节,感觉到了奇怪。

  中途,中年男子站起转身向夏姬做了某个手势。夏姬见到后,跟着步入了被
黑雾笼罩的石台当中……

  当黑雾逐渐散去时,我见到夏姬衣衫不整、疲惫不堪的趴伏在夏南的身上,
呼吸急促。

  「不、不会吧?难道夏姬对夏南做了路昭惠对李老板一样的事情?这倒有些
意外了!记得前几次梦境里头,夏姬因为阴妖上身的原因,放荡是放荡,但好像
没见到她和儿子夏南之间发生过关系啊……嗯,对了,我在梦境中见到的都只是
一幕幕的片段而已,或许她早就和夏南之间发生了母子乱伦。只是我没见到那个
场景而已罢了……一定是这样!如此一来,中年男人的这套还魂术和赵老头的在
过程上似乎也差不多了。需要最亲近的人用让受法者最刻骨铭心的方法来唤醒记
忆……没错……看上去夏南似乎真的复活、清醒过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眨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跟着不自觉的走到了石台旁边,
侧头朝夏南望去。这年青人虽然我之前在梦境中见过他几次了,但还没真正凑近
观察过。

  结果我扭头一看,跟着便连连倒退了几步……

  复活后的夏南脸上带着某种诡异的笑容,双眼中闪现着血红般的光芒。这血
红色对我而言并非第一次见到……云霄山洞窟中的林美美当时眼中便是这种颜色!

  「不、不对!复活后的夏南怎么成了这样样子?难、难道他和林美美一样,
变成妖魔了?」

  惊骇之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剧痛的刺激下,我禁不
住惨叫着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此刻正平躺在地上,有人用脚狠狠的
踩在了我肩膀的伤口处来回碾压着。踩踏者见我睁开眼后,弯下腰,用手中的匕
首拍打着我的脸颊嘿嘿的笑道:「小子,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程、程子龙?」

  看清了对方的摸样之后,我立刻便想挣扎着站起身来。结果身体一动,三、
四根冰冷的枪口便顶到了我的脑袋上,同时几只脚踩到了我的身上!我意识反抗
根本是徒劳的,叹了口气后,放松身体,放弃了抵抗。

  程子龙扬了扬眉毛,似乎对我此刻的反应颇为满意。松开了踩着我伤口的脚
后,蹲在我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小子。你在洞口耍了我一次还不算完。进山谷
的山洞里你还又跟我玩了一次。你知道不?那岔道里头有个怪物,弄死了我了一
个兄弟!你说,这帐我该怎么跟你算?」

  我强忍着肩膀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在程子龙面前笑了笑。「我怎么知道怎么
算?看我不顺眼,一枪打死我呗!」此刻的我,还真希望他立刻开枪!要知道他
没杀我,天知道接下来会打算用什么恶毒的方法来折磨我了……

  见到我居然没有求饶。程子龙楞了一楞,但站起来后,跟着就在我的肚子上
狠狠的踩了一脚。我咬着牙,硬是没有喊出声来。程子龙看见后,脸上淡淡的笑
了笑!

  「我本来是想一枪崩了你的,不过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你从我们这里拐了
三个人走。少的那个男人,我们需要找人替补!你虽然受了伤,不过应该可以用
来替代。所以,你终于可以多活一点时间。弄跟绳子,把他给捆上。他和那些个
软蛋不一样!得提防着点!」

  程子龙说完,旁边几名武装分子当即拥上来,死死将我按在地上,跟着用一
根绳索将我的双手反绑到了背后。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后,将我推到了一旁。我
收不住脚,跟着直接撞进了人堆,引发了几个女性的惊声尖叫。

  缓过气抬头望了望,身边的男女都见过,正是刘晋他们几个人。

  看到我,刘晋等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挪动着身体,给我腾出了一块可以
坐下来的位置。从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上可以看出,同我、周静宜还有董杰他们
三个分开后,他们几个人没少遭受皮肉之苦……

  不过除了刘晋这九个「自驾车旅游团」成员外,这堆人当中还出现了两个陌
生的女性,从她们年轻的面庞和穿着打扮来看,很像是两名外出远足青年女驴友。

  两名女驴友中的一人注意到了我肩膀上的伤口,主动凑过来查看了一下,跟
着从外衣内的丝质衬衣上撕下了一条布条,替我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青年女人包扎时,我向她感激的勉强笑了笑。同时观察了一下这女人的外貌
……

  女人一张圆脸,容貌清秀,算不上美女,但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看上去
二十岁上下,颇为年青。

  「你也是被他们骗过来的?」我瞟了瞟周围刘晋他们那几个人,觉得同他们
也无话可说,便开口朝眼前的女人询问起来。

  「嗯……」女人嗯了一声,接着脸就拧了起来,眼角渗出了泪水。显出了痛
苦和悔恨的表情。

  「怎么被骗的?」我看了看站在一旁说话抽烟的几名武装分子,他们似乎对
我们这几个人交谈说话并不在意,随即开口问了起来。

  「我和我朋友本来是应征陪游来中甸旅行的。结果……」女人说到这里忍不
住抽泣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女人说不下去了。但我也明白了这女人出现在这里的具体原因了。想必她和
另一个女人是现在所谓的「穷游」一族,到一个地方,就在网络上发布陪游信息,
然后找人花钱支付她们在当地的旅游费用。而她们则陪着花钱的人白天旅游、晚
上陪睡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她,毕竟,我和她都成了对方砧板
上的鱼肉。任何话语都毫无意义了。

  武装分子在我们这些「俘虏」面前来回走动。远处洞穴岔道那边,时不时的
会传来一声或者连续的几声枪响。由此我推测到,虽然被这些武装分子突破了右
边的这一段洞穴。但在左边洞穴那边的出口位置,赵中原那些人又一次利用有利
地形成功堵住这边这些武装分子前进的脚步。

  「……学宗大人已经拒绝了吗?他真不再让春日圣女向刚才一样过去帮我们
开路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一名身材颇为肥胖的男子和另一
名中等身材,体型匀称,而且相貌颇为英俊的男人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在距离
我所在位置五、六米的位置停下来,抽起了香烟。

  「不是拒绝,而是没法再上了!姓唐的在华北横行了二十多年,名头虽然比
不上他师兄赵中原,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你也看见了,他那身断金毒血,把春日
圣女手臂上的肉腐蚀掉了大半,连骨头都露出来了。这样,你还打算请学宗把圣
女再派上去?李勇啊……不是我说你,下次这种事情你别再找我去学宗面前说项
了。刚才你是没看见学宗大人那眼神,当场杀了我都是可能的!圣女受伤,他没
怪罪咱们,咱们几个就该烧高香了。你怎么还想着请圣女再次出手啊!」胖子摇
着头,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

  「冯师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别的不说,原来是你负责找人的,结果让人
带跑了三个!你临时通知我设法再给你弄两个女人过来,我就给你弄来了。你也
不想想,王烈那帮人正撵在我屁股后面追。换成别人,谁他妈的会帮你解决这破
事了!」英俊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显然对胖子的说法极为不满!

  「成、成、成。你有理!我冯某人欠你这个人情!可你不也没帮我彻底把人
找齐啊!那还少个男的。要不是圣女刚才正好弄昏了一个活口,学宗大人就会把
肖天那小子给顶上去了。肖天那可是我远房外甥。你不知道他刚才吓成什么样子!」
胖子摇了摇头。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你外甥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了,而且还是他妈远
房的!现在的情况是,要圣女不出手,他们堵在那边开枪,程子龙他们要敢过去,
那就是个死!王烈那些人要再杀进来了,我们可就要被夹击了!」

  「哎呦,你担个什么心啊!王烈再猛,要没十六图谱当贡品,他想打开上面
城里通往这下面的机关那就是做梦。咱们搜集十六图谱,可搜集了整整十多年。
王烈他们又不知道这十六图谱的真正用处。又哪里想得到我们已经进到这城下头
来了……这夏禹城来过的人成百上千。怀疑城下面有东西的也大有人在,可除了
咱们,谁真正能下来过?」

  「那赵中原他们怎么进来的?」英俊男子显然被胖子此刻的说法激怒了。我
甚至能看见他脖子上隐约冒出的青筋。

  「这、这我哪里知道!」胖子对英俊男子此刻的话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但随后,胖子又开口道。「不、不过真不用担心王烈那帮人!学宗进来的时候早
做好了妥善的安排。在地道和夏禹水道连接的哪里给王烈他们设了个圈套。要王
烈他们真找到了机关入口冲进来了。学宗大人事先安排在哪里的人手自然会出手
对付他们的。不过也是这个原因,弄的我们有些进退维谷呢!」

  此刻的我已经将眼前的胖子和英俊男子在大脑里对上了号!这胖子想必就是
蔡勇和德国佬之前跟踪的冯远风了,而且他的声音我在山谷外面的通道入口附近
也听到过。此刻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而英俊男子想必就是我之前多次听王烈、
韩哲等人提到过的李勇了。

  「为什么这么说?」李勇皱着眉盯着冯远风道。

  「学宗身边的五大圣女你是知道的。现在就只有春日跟着,另外四个都去埋
伏提防着准备对付王烈那些人去了。要那四位圣女也在这边,突破这山洞还不是
分分钟的事情!」冯远风嘀咕道。

  「那现在究竟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李勇甩头,吐掉了嘴里的烟
蒂,脸上露出了极不甘心的表情。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赵中原他们应该知道斗不过我们的。现在拦在那边,
应该只是在为找寻退路拖延时间而已。」冯远风分析道。

  「那边有个屁的退路。你和我都清楚,那条道最后的地点可是玄女的陵寝!
要不彻底把赵中原和那些个雇佣兵都干掉。我们到得了才怪了。」李勇冷冷的说
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最后到达玄女陵寝的。从十六
图谱里看到的路线显示。过了眼前的这段山洞,前面就是献祭之地了。赵中原他
们可不明白这些,堵我们一阵,我估计他们就会像之前一样,朝着更里面的通道
撤退。然后把前面这洞穴和后面的献祭之地让给我们。我们只要占了献祭之地,
并开始献祭仪式,自然能达成我们的目的!说实话,我倒是挺同情赵中原和姓唐
的那些人。他们还以为那条路能逃出去,却不知道,那条道越朝里走,死的越快!」

  说到这里,冯远风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他妈的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李勇忽然伸手扯住了冯远风的衣领子。「你们不是要召唤十二堕天的么?难道玄
女才是学宗真正的目标?」

  冯远风被李勇勒的有些透不过气来,连续咳嗽了起来。李勇意识到自己过于
冲动了,随即放开了冯远风的衣领。

  冯远风弯腰又咳了好几声后,方才站直了身子望着李勇道:「李老弟,你别
冲动啊!你加入的时间比我晚的多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了!我原本就是
要借着机会告诉你的。你现在问了,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吧!十二堕天肯定是要召
唤的,不召唤十二堕天,又怎么能召唤玄女?你也不想想这个道理。」

  「召唤玄女做什么?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传说中,她和黄帝可很亲近的,
而王烈那家伙可是拥有和黄帝一样的两仪之力!」李勇似乎是认可了冯远风的解
释,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和黄帝亲近?哈哈……李老弟!你在这行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那些狗屁
说法你还真信啊?」冯远风吐了一口气,似乎此刻才真正缓过了气来。

  「狗屁说法?哼,那你倒给我解释解释。玄女和黄帝究竟什么关系?」李勇
死死的盯着冯远风道。

  我低着头,装着萎靡不振的样子,张大耳朵仔细的聆听的李勇和冯远风两人
之间的对话。此刻李勇的问题,毫无疑问引起了我巨大的好奇。

  「玄女」在我的记忆当中,似乎就是指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在古代神话
中,九天玄女可是轩辕黄帝的老师。传授了黄帝「玄法」,并协助黄帝击败了蚩
尤。但此刻从冯远风的说法看来。现实同传说似乎存在很大差异了……

  「玄女其实是妖了!」冯远风望着李勇说出了令李勇,同时也令我不敢相信
的一句话。

  「当然,说她是神也可以!那个时候,神和妖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拥有
强大的力量就是了。黄帝和蚩尤打仗,两边为了打赢,都是不惜代价。蚩尤借用
了妖魔之力,黄帝当然也依葫芦画瓢,找到了玄女帮忙对抗。说玄女传授黄帝玄
法,那纯属扯淡。对于黄帝而言,玄女不过就是一个帮手而已。黄帝为人厚道,
玄女帮了忙,他就照约定把玄女捧到了神的位置上,让自己的部族加以供奉。不
过玄女终究是妖,是要拿人命来养活的!养了几百年,到夏禹那个时候,夏禹看
不过去了。就利用修建夏禹城治理水患的机会把玄女还有另一个妖魔应龙找来,
借口请他们一块治理水患的机会给封印在了这夏禹城下头。其实,城上面的那个
八卦阵之所以比普通的八卦阵威力强大的多,也是因为借用了这两只妖魔的力量
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召唤玄女跟十二堕天又有什么关系?」李勇眯着眼睛问道。

  「关系大着了。之前那些想要召唤十二堕天的家伙们就是没有搞清楚十二堕
天死在这里的真实原因所以才全都死于非命了!」冯远风说到这里朝我们这些
「俘虏」瞧了一眼,发觉有几个人正睁大了眼睛盯着,同时明显在聆听他的话语
后变了脸色。不过他似乎因为性格的原因,倒没有开口叫骂,而是朝另一边几名
武装分子使了个眼色后,将李勇拉到了更远的地方说话去了。而那几名武装分子
在得到了他明显「眼神指示」后,便过来对之前抬头观望的几个男女动手殴打了
起来。

  我因为一直低着头,加之肩膀有伤,反倒幸运的免去了这一场皮肉之苦。

  武装分子离开后,我注意到替我包扎的女孩一脸怨恨的望着远处的李勇。随
即小声开口试探道:「把你骗过来的,就是那个男人?」

  听了我的话,女孩抿着嘴,又一次低声抽泣了起来。虽然她没回答,但我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勇很英俊,也很帅。放在外面绝对是女人倒贴的主。眼前这女孩和她的伙
伴显然社会阅历浅薄,看人只看一张脸。轻易的就被李勇发布的陪游信息给吸引
了。如此看来,她和她的女伴也活该遭此劫难了。我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再次认
真观察起了远处的李勇。并在不知不觉中对李勇产生了深深的仇恨。

  这次的事情不算。这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恐怕才是林美美杀害卢志航真正意义
上的元凶了。原本之前唐辉告诉我周静宜不见了的时候,我甚至一度产生了轻生
的念头。不过此刻当确认李勇出现在我面前后,我不知不觉又产生了求生的欲望。

  「要死,也要设法先把这杂种弄死!绝对不能老卢家里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
人的身上了……」

              第九十二章、

  李勇和冯远风在远处持续着彼此的交谈。直到一名武装分子跑来同他们汇报
了一些事情之后,方才又急匆匆的赶回了那边道路分岔的地方。

  过了一会,又有几名武装分子似乎是晃荡着来到我们这些人的面前。我抬头
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见了肖天这个熟人。而更令我吃惊的是,肖天这家伙居然朝
我笑了笑,露出了几分善意的表情。跟着抬手在我面前扔下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
泉水。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结果他主动的蹲到了我的面前开口说道:「姓严的,你命大,没死!我得谢
谢你!」

  我眯着眼睛不解的回应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因为你没死……我才算安全了!」肖天这句话说出来后,我猛
地反应了过来。刚才冯远风好像说过,原先预定的十二个男女因为被我带走了懂
杰他们三个所以少了两女一男的数量。李勇为此才连忙在进入山谷前又以「陪游」
的名义把帮我包扎的女孩以及她的女伴两人给骗了进来。而少的那一个男性,听
冯元风的说法,原本是要拿肖天给顶上去的。结果我如今被他们活捉了,肖天自
然也因此逃过了一劫。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低头望了望脚下的饼干和饮水开口道:
「这些是给我的?」

  「没错了,我这人其实挺好的。虽然你压根就没想过帮我躲过这次的麻烦。
不过我还是决定稍稍回报你点什么了。这饼干和水,算我给你的酬谢了。」肖天
用手指顶了顶脸上的眼镜,客气的说到。

  望着地上的饼干和水,我意识到我似乎也很长时间都没吃东西了。想到这里,
我晃了晃上身。向肖天展示了一下我现在被捆绑的状态道。「多谢你的好意,我
却之不恭了!可我现在这样子,好像没办法吃啊!」

  肖天笑了起来。「送你吃的喝的,我觉得我已经够意思了。他们那几个,我
可什么都没给过他们了。把你绑起来的,也不是我了。你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我可不敢帮你把绳子给结开。得,我这心意也尽到了,你该怎么就怎么!和我没
关系了……」

  我冷冷的望着肖天道:「那你不是在消遣老子!」

  我话音刚落,肖天起身一脚就蹬到了我的脸上。嘴里狂吼起来:「老子就是
消遣你了,怎么了?你他妈的带跑了董杰和齐英他们三个!害的老子差点替他们
垫背!老子不消遣你消遣谁!」

  我被他蹬的仰面朝天,他接着冲到了我身前,朝我身上一阵乱踢。旁边的武
装分子在他连续踢了十多脚后,方才伸手拉住了他。开口道:「够了,别把他给
弄死了!他要死了,你不得又顶上去!行了,出了口气就算了!反正他们这些人
也就这些时候了!」

  肖天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转身正打算离开,却注意到
刘晋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朝他偷偷的望了一眼。便向前跨了一步,又一脚踹到了
刘晋的身上。嘴里再次怒骂了起来。

  「看你妈看!你个二货……他妈的一路上给老子找了多少麻烦!所有人里头,
就你妈的最二!我他妈的恨不得一脚踹死你!」

  面对肖天的怒火,刘晋在倒地后,慌忙的爬起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肖天
磕起了头来。

  「天哥、天哥!别打我啊……我错了,我错了!」一边磕头,刘晋居然跟着
又哭了起来。

  我挣扎的坐直了身子,鄙视的看了一眼刘晋,冲他吼道:「你他妈的还是不
是男人!是男人就有骨气一点!」

  肖天一听,跟着转过来又想踢我,却不曾想被之前拦阻他的那个武装分子给
拉住了。「肖天,他们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跟这家伙犯什么劲啊?」这名武装分
子在劝解了肖天一句之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淡淡的说道:「你小子倒
是有骨气。不过这年头,骨气不能当饭吃。有骨气的,早都被政府他妈的镇压了!」

  听到此人这句话,我楞了一下,从此人的话语当中,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此
人对现今社会某种程度的怨恨和不满。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在我面前晃了晃道。「抽烟么?」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从他的眼神中,我意识到他并没和肖天一样消遣我
的意思后,随即回应。「抽」

  那人将烟塞进了我的嘴里,跟着拿出火机帮我点燃后说道:「兄弟,咱们这
些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之间说话也用不着
犯冲。」

  此人的香烟正好满足了我此刻的烟瘾,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也就没有同
他硬顶,只是贪婪的吸着嘴里的香烟。

  这人见我闷头抽烟,不再做声后,满意的笑了笑,扭头朝向替我包扎的女孩
说道:「他手被绑了,吃不了东西。你帮忙喂下就是了。你估计也饿了,自己也
吃几块。我在这盯着,其他人不许抢。」

  说完,站起来,拉着肖天和同行的几名武装分子靠到了石壁旁,也抽起了香
烟。女孩在得到了此人的许可后,连忙将散在地上的饼干包装撕开,在我一口气
将嘴里的香烟吸完后,给我喂了两块,发觉我吃的猛有些噎时,又连忙给我喂了
几口水。当水和食物进入了我的体内之后,我感觉到终于恢复了些许的体力和精
神。

  那边肖天一边和几名武装分子小声交谈,一边注意着我的情况。见我没有理
会他后,显得有些气闷。想要再过来挑衅我,却被给我烟抽的人拉扯了几下。或
者顾忌着此人的面子,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找我麻烦的打算。不过很显然,他想要
发泄,终于,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几个女人的身上。跟着,脸上露出了邪恶的表
情,走到了其中一个女人面前,直接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口里说道:「操他娘的,
憋的慌,泄泄火了。」

  那女人如何不知道肖天想干什么,连忙尖叫了起来。旅行团中此女的同伴男
子见状挣扎着起身想要过来阻止,结果刚站起来,脑袋上便被一名武装分子用枪
口顶了上去。男子随即萎顿的又坐了下去,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敢朝肖
天和自己的女友那边再望一眼。

  我见到这幕,刚想朝着肖天叫骂,却没想到给我烟抽的那名武装分子却赶到
了我身边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道:「哥们儿。知道你喜欢管闲事。不过现在你
最好还是闭嘴安心喝水吃你的东西!这的妞好像没有一个是你的女人。她自己的
男人都不出头。你操什么闲心?」

  我听到他这样说,楞了一楞。跟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缩了起来。身边
男人见状又拍了拍我肩膀接着说道:「你比他们有种,我看你顺眼,所以跟你说
这些话。急公好义,那也的看帮的是什么人了!有些人你可以帮,有些人就未必
了!你帮了他们,他们转身就能把你给卖喽。现在这世道,这种人占了大多数。
所以呢,很多时候,没必要事事都出头了!要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你傻了……」

  最终,我选择听从此人建议,坐在了地上冷眼旁观。

  在肖天连抽了几个耳光之后,女人终于停止了尖叫。满脸泪水的选择了屈服。
肖天随即把女人按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跟着从裤子拉链当中掏出了他的肉棒。同
时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女人张开嘴后,腰部一挺将肉棒捅进了女人的口中。

  在肉棒进入女人嘴里的同时,肖天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声。随后扯着女人的头
发,耸动起了腰部。女人屈辱的跪在肖天面前,被动的吞咽着。

  可能觉得女人只是单纯的含着并不过瘾,肖天朝着女人的脸上又是连续几个
耳光。

  「操你妈逼!你吃男人的鸡巴就这么吃的!老子以前上你的时候,你不是会
舔么?舌头动起来啊……」

  女人听了,连忙运动起了口腔内的舌头,围着肖天的肉棒转起了圈圈,她两
腮间不断隆起的突起颇为明显。

  「喔……」肖天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的表情。

  「这才对么!我记得你口活还是不错的……早像这样多好!我也不会抽你耳
光了。」

  女人的嘴此刻被填的满满的,只能咕哝着发出些许声响以示对肖天此时话语
的回应。肖天和这个女人此刻的情形明显刺激到了在场的其他几名武装分子。他
们几个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也纷纷露出了淫邪的笑容。跟着将刘晋那边
其余的三个女人也都一股脑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三个女人包括刘晋在内各自的男友,在另外两名武装分子枪口的威胁下,也
都选择沉默,并且被赶到了距离数米外的地方低头蹲坐。

  当又一名武装分子想要过来拉扯给我喂食的女孩以及她的女伴时,站在我身
边武装分子进行了制止。「四个妞,每人三个洞,还不够你们捅的?要玩也悠着
点……别他妈的一会弄的腿都软了,惹的程老大不高兴。」

  此人似乎是这帮人当中的小头目,所以当他开口如此说后,那名武装分子随
即放弃了拉扯这最后两个女人的打算转身返了回去,加入肖天和另外三名武装分
子的「群交会」去了。

  而我身边的这个人则一言不发的拿着手里的武器,同另外一名「性趣缺失」
的同伙将注意力集中到刘晋那边的五个人身上!要知道刘晋他们可没有像我一样,
被反绑了双手。丧失了大部分的活动能力。

  意识到这个小头目的注意力转移,我借着身边女孩又一次将饼干递到我嘴边
的机会,一边朝她使眼色,一边对她轻声说道:「帮我个忙。」

  女孩楞了楞,将饼干放在我嘴边,没有喂进去。

  「找机会帮我把绳子松松。」我瞟了瞟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的那个小头目。
快速的再次向女孩说明了我的要求。

  女孩听清了我的话语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同时连连摇头。很显然,
她已经彻底在这些人的淫威之下屈服了。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我原本还打算鼓励她一下,结果她却连忙将手中的饼干塞进了我的嘴里。我
无奈之下,只得耐住性子咀嚼起了嘴里的饼干。

  几米外肖天等人的声音传来,女孩和她的女伴本能的低下了头,挤到了我的
身边。她们不傻,看出来那名武装分子的小头目高看我一眼。所以,她们认为,
离我近些能稍稍减少一些遭到那四个女人相同遭遇的机率。

  肖天扯着面前女人的头发,快速挺动着腰部,嘴里不停发出「嗬、嗬」的声
响,干的极为舒畅。而女人则只能被动的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另外两个女人也都
是一脸凄苦的表情,无奈的忍受着身前男性的侵犯,让人不免产生了几分同情。
但也有例外的……

  唯有那个同时被两个男人夹在了中间的女人此刻却一反常态的发出了笑声。
而且还主动配合着两个男人不断兴奋的叫喊浪叫了起来。

  我初时还有几分诧异,但听清了那女人喊叫声中夹杂的唾骂之后方才反应了
过来。

  「刘晋……我操你祖宗!你就是个阳痿……」

  「刘晋……你他妈的不是男人!哦,我被他们插的好爽……」

  原来她便是这次刘晋带出来的「女朋友」。她此刻的异常反应与其说是在主
动配合两个男人,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暴自弃下对刘晋的报复和挑衅了!

  我意识到这点后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刘晋他们那边。结果却看见刘晋
低着头,望都不望远处的群交场所一眼,只是抱着头,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我看
了看他的嘴型后,忍不住更加深了对这家伙的鄙夷。从嘴型来看,这家伙分明也
在咒骂他的女友……「婊子、我就知道她是个婊子……」

  我咽下了嘴里的饼干,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对人性
这个东西的认识更进了一层。「人终究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牺
牲他人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尊严乃至于感情。甚至于将全部的责任归诸于他人的
身上……」

  忽然,我感觉有人轻轻的抠弄起了捆绑在我背后的绳结。我瞟了一眼给我喂
饼干的女孩,她此刻低着头正在吃着一块饼干。小头目在让她喂我的同时也允许
她吃些,而她显然也很饿了。所以在喂了我几块饼干后也抽空开始解决她自己的
问题。她的双手都在身前,而她的女伴则悄悄贴到了我的身后,斜着靠在了我的
背上……

  我有些诧异,但当眼前女孩朝我眨了眨眼睛之后,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坐在我侧面,若主动靠到我背后帮我解绳,容易引起小头目和另一名武装分子
的注意。所以她使用了某种方式将这个工作交给了她的女伴。我和她的女伴之前
没有任何交流和接触,那女伴贴到我身后,反倒不容易引起这两个人的注意和警
觉了。

  我身上的绳索捆的颇紧,女伴的力气小,而且也不敢有大动作。所以只能一
点点的将绳结抠松。就这样,女伴在尝试着用了几次力后,也累的轻轻喘息起来。
她的喘息声引来了小头目的注意,给我喂饼干的女孩见状,连忙抬头望着小头目
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我能分点饼干给我朋友吃么?你听,她也很饿了!」

  从之前同我的对话来看,这小头目颇通事理,并非单纯逞凶斗狠的性子。听
到女孩近乎于乞求般的话语,也就点了点头,跟着依旧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刘晋等
人的身上。女伴在女孩的协助下成功的掩盖了她喘气的真实原因,不仅得以光明
正大的从女孩手中接过饼干勉强充饥,同时再一次偷偷用力开始帮我抠弄绳结。

  那边刘晋的女友似乎觉得对刘晋的「刺激」还不够。居然主动扑到了男人的
身上玩起了花样。再推到面前的男人一屁股坐了上去之后,更侧身握住了另一个
男人的鸡巴,扯到了自己屁股的后面。她身后的男人那里会不明白她这一举动的
含义。嬉笑着,掰开了她的两瓣屁股,朝屁股中间吐了口口水,跟着用手抹了两
下之后,便握着自己的肉棒在她屁股夹缝当中摩擦了起来,觉得有几分润滑后,
跟着身子前倾,爬到了刘晋女友的背上,同时腰部用力,将肉棒顶了进去。

  在刘晋女友近乎于歇斯底里般的嚎叫声中,两个男人此起彼的耸动起了自己
的腰部。

  这场面和姿势极为刺激,目睹之下,另外两对当中的男性武装分子不自觉的
加快的自己运动的频率。一个在将女人抵在石壁上,用手勾着女人的大腿连续耸
动了数下后,紧紧抱住身前的女人将精液射进了女人的体内。而另一个将女人的
双腿抗在肩膀上,按到在地前后运动的家伙则在射精前将肉棒从女人的下面抽了
出来,自己用手撸动着将精液射到了身下女人雪白的肚皮上。

  「操,你们几个该他妈的去拍AV,而不是跟着程老大和我吃这口辛苦饭…
…」小头目看见后笑骂了起来。

  另一名依旧保持着警戒状态的武装分子听后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才多长时
间啊?当AV演员这么点时间怕是不达标呢!彪哥,你太抬举他们几个了!」

  「那倒未必了……我听说AV男演员上场前都是要吃药、抹油的!你以为他
们真的都是金枪不倒么?操逼这方面,男人永远是比不了女人的。没听过那句老
话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被称为「彪哥」的小头目一边回应,
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肖天那边的动静也大了起来。肖天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侧面两男一
女表演的「夹心饼干」,一边像疯子似的低声吼叫抓扯着面前女人的头发,一边
像打桩机一样玩命的捅着女人的嘴巴。女人的口水在肖天的奋力冲击下抑制不住
的从口角的缝隙处被挤压了出来,流的女人满嘴都是。

  「哦……老子来了……」肖天耸动了数下后,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女人的脑袋,
龇牙咧嘴的竭力将下身朝女人口腔深处顶进去。再又扭动了两下屁股后,方才长
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

  当肖天把自己软瘫的毛虫从女人嘴里抽出后,女人当即趴到了一边连连咳嗽、
干呕。肖天抬脚就朝女人踢了过去。表情狰狞的叫骂道:「不准吐,都给老子吃
下去!」

  在肖天的恐吓威胁下,女人哭丧着脸,做出了吞咽的动作。跟着再次嚎啕大
哭起来。肖天则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再又踢了女人几脚后破口骂道:「少他妈
的在老子面前装贞洁……以前在旅馆开房,你不是一直都玩的很开心的么?老子
的牛奶,你又不是没吃过!」

  那边刘晋的女友和她的两个「男伴」此刻也进入了最终的冲刺阶段。

  三个人的身体如波浪般连续起伏,两男一女完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叫喊着,
扭动着。最终在一阵激烈的身体颤动过后,三个人抱在一起陷入了静止当中……

  两个男人穿好了衣服站起来后,刘晋的女友方才懒洋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身子的同时,可以清楚的看到两道白色的液体从她三角地带的前后位置顺着
两条白色大腿流淌下来。

  性侵结束了。我们这群「俘虏」跟着便分成了三堆。刘晋和四个男人抱着头
蹲在一堆。我和被李勇骗来的两个女孩成了一团,四个女人没有在过去接近自己
的「男友」,而是四个人抱团相互搂抱扶持着坐成了一团,低声呜咽和抽泣。

  「彪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了两包饼干和几瓶矿泉水走到女人们身
边丢给了她们。开口说道:「我这几个兄弟有段时间没碰女人了。所以没忍住,
请几位多多包涵!这东西算给你们的补偿,要就要,不要就算。」

  四个女人遭受了凌辱,但很明显,饥渴对她们的折磨更令她们痛苦和难受。
所以当「彪哥」开口说明后,四个女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把饼干和饮水捡拾了起来,
而且当场撕开包装就吃喝了起来。

  「彪哥」斜着眼睛瞟了刘晋那些人一眼后别有用心般的说道:「男怕入错行,
女怕嫁错郎!这年头,找男人得把眼睛睁大点。别找的竟是窝囊废。呵呵!」说
到这里,「彪哥」把视线又转到了我的身上。「现在这些男人里,也还就有一个
看上去靠谱些。你们要运气好,能活着出去,照他那样的找,估计不会错太多!」

  说完,「彪哥」转身带着肖天和那几个刚刚得到了满足的武装分子离开了这
里。只剩下了那最后一个之前没有参与「性侵」的人员依旧留在我们旁边拿着武
器监视着我们。

  几个女人吃着饼干喝着饮水,再也没看刘晋那几个人一眼。我意识到,这几
个女人要真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世界上必然又将出现四个新的「怨女」了。

  「就剩一个家伙了。看来我一会可以偷偷接近他,趁他不注意,挣开绳子,
然后抢夺他的武器……」

  因为此时,我身后的绳结在不知不觉中,被女孩的那个女伴抠开了大半。捆
绑我的武装分子在捆绑时没有太多考虑捆扎的方式,所以绳结仅仅只是扎了几个
连续的结头。女伴利用这段时间抠松了除最后那个结头外其余全部的结头。我通
过绷紧肌肉已经能够将绳子撑松。

  就在我开始打算摆脱束缚,并实施自己的「袭击计划」时。洞穴当中却又传
来了新的脚步声。听到这声音,女伴随即停止了动作。虽然她没有解开最后那个
绳结,但我已经确定,以我自身的能力,足以挣脱这最后一个绳结了。

  「妈的,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看来,我还需要再忍忍!」

  对我而言,机会或者只有一次。所以当意识到出现了新的不确定因素后,我
立刻修正了我脑海中的计划。决定继续隐忍下去,并等待时机。

  很快,新过来的人员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领头的是程子龙以及三名武
装分子。而还有一个则是一身黑色运动装,左手整只手臂缠满了绷带吊在脖子上
的女人。见到女人样貌的一瞬间,我立刻想了起来。这个女人正是之前如鬼魅一
般突然出现在谢征南身后,刺伤谢征南和我的那个女人。

  也正因为她出现太过突然,所以,尽管她和我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但她的五
官轮廓却清晰的印刻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女人形体修长、苗条。黑色紧身的运动装更令她的胸部和臀部显得醒目而饶
具风情。让人脑海中迅速便会冒出「尤物」这样的形容词汇。

  程子龙见到我们这些「俘虏」分成了三堆之后显得有些意外,随即扭头向一
直留守在此的那名武装分子开口问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那几个女的怎么那个样子了?」

  留守的人员嬉笑着,将嘴凑到了程子龙的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后,程子龙脸
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皱着眉骂了两句。「郑彪那狗娘养的。居然有闲心过来搞
这些名堂。」

  「彪哥可没上,他和我都只在一旁看着而已。」留守人员嘿嘿的笑了笑,算
是替郑彪澄清了「事实」。

  「他上没上有区别么?行了,没死人就好。」说完转身望向了身旁的黑衣女
子道:「春日圣女,都在这里了。可以领他们过去了么?」

  黑衣女子板着她那张漂亮的脸孔,淡淡的「哼」了一声后,开口道:「十二
个,六男、六女,已经确认过了。你领他们过去吧。」

  我们这些「俘虏」随即在武装分子枪口的威逼下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跟着排
成了队,依照他们的指示,朝着分岔的路口方向走去。

  我在经过黑衣女子和程子龙身侧的瞬间,上身猛然用力,忍着肩膀上传来的
剧痛,将反绑的绳索彻底给挣脱了开来。在程子龙和黑衣女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
候,抢先一步用右手把程子龙插在腰带侧面的那把军用匕首拔了出来,接着转身,
将匕首抵在黑衣女人的脖子上……

TOP

0
              第九十三章、

  「放下武器,否则我割断她的喉咙……」

  我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的威胁着程子龙等一干武装分子。同时我又觉得,
这样拿一个女人当人质实在是有违我个人的道德良知。因此在大声恐吓了程子龙
之后,我又压低了声音在女人耳边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这里我别无良策。
只能委屈姑娘你一下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程子龙这个团伙中究竟是何种地位。但从程子龙对她
的态度来看,最起码,她和程子龙也该是平等的存在。而且程子龙称呼她「春日
圣女」,圣女这称呼听起来,地位想必是很高的了。

  我的举动引起了刘晋这些俘虏的骚动。他们中间有人当即就想转身逃走。但
随后响起的枪声以及他们脚边溅起的尘土令他们迅速又安静了下来,并极为自觉
的一个个抱头蹲到了地上。

  看着程子龙等人肆无忌惮的开枪弹压,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他
们真不在乎我对黑衣女子下手?

  「不准开枪,放下武器……否则我真杀了这个女人!」我跟着声嘶力竭的叫
喊了起来。但换来的,却是程子龙和其他几名武装分子近乎于嘲弄般的眼神。

  跟着,十多名武装分子在听到枪声后迅速的赶了过来。在将刘晋等人赶到一
边后,举枪将我和黑衣女子围在了当中。

  黑衣女子至始至终态度平静,只是斜着眼睛,一边眨眼,一边注意着我此刻
脸上精彩的表情……

  「这刀、刺还是不刺?」我虽然努力的挤出了一脸凶相。但这心里,却如同
乱麻一般。

  虽然我自认为是亡命之徒,但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从未真正的杀过一个
人。尸傀、僵尸什么的在我看来是怪物,我开枪射击、或者拿着榔头乱砸毫无心
理障碍。曹子轩虽然被我活活烧死了,但一则,我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杀他,二则,
他那时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了。所以事后,我虽然知道他是被冤枉
的,但同样没有太多的心理阴影。而此刻,眼前的黑衣女人毫无疑问是个活生生
的人,想到这里,我这手,便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黑衣女人感觉到了我手上微微的颤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轻笑。趁我心
神慌乱之际,忽然右手一伸,抓住了我捏着匕首的手掌,反手一拧,我在疼痛之
下,丧失了对匕首的控制,匕首朝地面落了下去……

  就在此时,我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我面前的黑衣女人猛然间消失了。
而当我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女人以半跪的姿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正好伸手接住了即将落到地面的匕首,接住匕首的瞬间,黑衣女子再次消失不见
了。等我回过神来时,匕首那冰冷的锋刃已经抵在了我的后颈位置。同时传来的
还有黑衣女子从我身后发出的那冰冷的声音。

  「你胆子很大,身手也还行!但你找错了人质……」

  见到黑衣女子瞬间便扭转了形势,一名武装分子冲过来,举起枪托朝我脸上
便砸了过来,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耳边却传来了黑衣女子的呵斥声。「住手,
这男人可是备用的魂躯。」

  感觉预料的砸击并未落下后,我缓缓的又睁开了眼睛。黑衣女子用匕首轻轻
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不会在乎你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我想警告你一声,
最好别再打什么其他的主意。再乱来的话,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你就算
被他们打死,都和我没关系……」

  说完,伸手将我推到了几名武装分子的面前,我随后便再一次被反绑了双手。

  我扭过头望着黑衣女人道:「你难道会瞬间移动?」

  黑衣女人漂亮的瞳孔瞬间放大,但很快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朝我露出了
一丝微笑。「你还有点眼力。没错了,我的本事就是瞬间移动……不过在我们这
行当里,这可不叫什么瞬间移动。我叫春日,我的能力应该叫刹那……」

  「原来是刹那……不是茶娜!唐辉经验老道,交手之后就看穿了这女人的本
事。唉,早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就该把对象设定成程子龙才对的。不、不对,就
算我成功挟持了程子龙,结果估计也是一样的。无论我反应再快,也无法同这女
人拥有的瞬间移动能力相抗衡。而且、而且恐怕刚才我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都是
她故意让我架的……」

  此刻的我感到了万分的沮丧,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刘晋这些「俘虏」的行列里
头。春日似乎看出了我此刻的心情,居然咯咯的笑了两声,开口向程子龙道:
「程先生,这家伙心肠不算太坏,卖我个面子,对他好点。死也让他死的舒服些
……」

  程子龙瞅了我一眼后,淡淡的回应道。「乐意为你效劳。」

  春日转身朝着洞穴的另一边走去。不过就在这女人转身的瞬间,我的心口忽
然涌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觉。同时在我的脑海当中,突然呈现出了一团圆球状的空
间。空间的中央猛地冒出了一股熊熊的烈焰。烈焰旁,一团小小的火苗正从烈焰
旁缓缓的离去。

  春日越走越远,火苗同烈焰的距离也逐渐拉开……

  我连忙摇了摇头,脑海中的空间以及空间中的火焰、火苗随即变的模糊了。
但等我定下心来,又体会了一下心口涌出的那种奇妙感觉后,脑海中的一切立刻
又变的清晰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出现的空间,还有胸口传来的那种感觉究竟
都是些什么?不、不对……火焰周围不止那一团火苗。相对距离很远的地方,还
有火苗!一、二、三……足足有十多个之多,而且那些火苗似乎都汇集在一起。
除了那堆火苗之外,周围、附近、更远处还有很多的其他火苗……难、难道说…
…」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走了、叫你走了!」一名武装分子见我站在原地跟发
呆一样,伸手推了我一把。我踉踉仓仓的朝前迈了几步。脑海中那圆形的空间再
一次变的模糊,而且感觉即将要消失。

  我连忙又开始体会心口处传来的那种仿佛蕴含着某种淡淡哀伤念头的感觉之
后,脑海中的空间再一次缓慢凝结变的清晰。

  「不会错、肯定是这样。这一定就是红莲探测定位红莲火苗位置的方法……
这、这太奇妙了!原来,原来需要我保持一种沮丧而且悲哀的念头,才能够在脑
海中激发这种能力……」

  意识到这点后,我扭头瞟了瞟背后的那名武装分子,冷冷的记住了他的相貌,
同时开始朝前迈步。结果不经意间,我脑海空间中火焰的后方,瞬间出现了一缕
同样的火苗。那火苗在我移动的同时,基本始终维持着和中央火焰彼此的距离。

  我默默的走在「俘虏」的最后。感受着此刻这种未曾有过的全新体验。「没
错,就是这种感觉。之前寻找胥悦和那个男的所在,还有周静宜的所在,当时我
的脑海中似乎也隐约出现过这个空间。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空间是什么,
只是觉得,朝着红点,也就是火苗所在的位置前进就能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那
根本就是潜意识下对思维的指引。而且,那两次,这空间的圆形轮廓极为模糊。
所以我都没有意识到它其实近乎于一个方位探测仪器……对了,怎么周围其他人
的身体内没有出现我种下的火苗,而只有那个叫春日的女人,还有身后这个武装
分子的身上貌似被我种下了火苗。嗯……看来,在他人身上预留火苗,还需要某
些我尚未注意到的方式、方法……」

  意识到这点后,我一边竭力维持着心口那种莫名的心情感受,一边东张西望
的朝着四周扫视。

  「那个武装分子,胡子好长。不过这胡子配上他的样子,倒是显得很有几分
气势。男人味很足啊……」我刚刚想到这里,脑海当中火焰的旁边跟着便缓缓的
又燃起了一缕微小的火苗。

  我楞了楞。跟着又将视线扫过了好几名武装分子,但感觉他们都没有什么值
得注意的脸部或者身体特征后,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前方程子龙侧面的同行者身
上,结果一看,走在哪里的正是名字叫郑彪的那名小头目。而此刻,距离中央火
焰稍远一些的前方位置,一缕火苗腾然出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此刻,我忽然意识到了我已经掌握了在他人体内种下红莲火苗的具体方法了。
一、我能够准确的记住对方的样貌体型以及身体特征。二、我有意愿将对方这些
情况、以及对方本人记忆进我的脑海当中。三、同时拥有在对方体内种下火苗的
明确意识。用最通俗、最简单的说法就是:「瞅你咋地了?我还就瞅你了!不仅
瞅你了,我还记住你了。你只要再被我碰上,绝对不会放过你!」只要报着这种
心态,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我就能在对方体内留下火苗……

  意识到这点后,我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的笑声引起了周围那些武装分子的注意。「谁在笑?他妈的是谁?」程子
龙当即叫骂了起来,转过身后,看见是我。程子龙抽了抽脸上的肌肉,最终哼了
一声,没有理会我。就在他转身看我的瞬间,我成功的在他的体内同样留下了一
缕火苗。

  郑彪见到是我后,一边摇头,一边减慢速度,并最终走到了我的身边开口道。
「兄弟,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咱俩也算投缘,当卖我个面子。别弄得
大家彼此撕破脸成不?你这样让龙哥很为难,毕竟,龙哥答应了春日圣女对你客
气些的。」

  对于郑彪,我倒没有太多反感。他放任他手下几个兄弟强奸那几个女人是一
回事,但对我总还算客气。因此,当他向我开口说话后,我努力抑制住了因为掌
握了红莲火苗能力后的那种得意,随即停止了笑声。

  「说的也是,你待我算客气的。成,后面我不笑了。」

  听到我回答的颇干脆,郑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主动
开口询问道:「想不想再来根烟。哥们儿给你特殊待遇。」

  此时的我因为有些兴奋,烟瘾不自觉的也发了起来,随即给了郑彪明确的回
答。「要。」

  郑彪给我嘴上插了根烟,帮我点上后,加快步伐追上了前面的程子龙。我则
一边抽烟,一边尝试着发掘脑海中这奇特空间的全部奥秘。

  「嗯,看来,空间中央的这一团火焰就是我自己了。我的正面,就是火焰的
正面。周围的那些火苗,就是被我种下了火苗的对象。现在我四周的这些火苗,
就是程子龙、郑彪他们这几个人。背后那单独逐渐远离的,就是那个叫春日的,
拥有刹那能力的什么圣女。前面距离有些遥远的那十几道火苗,如果我没猜错,
应该是唐辉、路昭惠他们那些人。他们中间,我有明确记忆和印象的差不多也就
十来个人。而其他我都没有注意过的雇佣兵,想必并未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植
入火苗。嗯,照韩哲和王烈的说法,红莲能够在万里之外追踪自己植下的某个单
独的红莲火苗。可现在这些火苗看起来都一样啊。我该怎么对这些火苗进行区分
辨认呢?确认这些火苗都是谁和谁呢?还有,火苗除了会在他人体内燃烧一定时
间之后自行消失外,红莲本身也可以随意将已经在他人身上植下的火苗自行抹去。
这又该如何实施呢?」

  想到这里,我用力吸了两口嘴里的香烟,皱眉思考了起来。但想了半天,没
有丝毫头绪。

  「算了,现在能掌握红莲火苗的植入和定位追踪能力就不错了。至于如何区
分、消抹这些,将来再慢慢琢磨了。嗯,比路昭惠他们更远的地方好像还有几道
火苗……」

  就在我打算去查看那最远的几道火苗时,我脑海中球形空间中央的火焰忽然
变小了,而周边火苗的大小同样也缩小了许多。原本在球形边缘的那四道火苗的
位置一下和中央火焰的位置拉近了许多,而且所处的位置,也从边缘转移到了球
形中间位置的某个空间当中。

  我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操,这也可以!这球形空间还能依据我的
思维,自行调整比例大小?这倒真是方便……这样一来,还真像王烈和韩哲说的
一样,只要火苗不消失,哪怕目标在万里之外,我都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了……」

  片刻的欣喜之后,我琢磨起了这四道火苗。

  「不会错的,这四道火苗是王烈他们。他们总共有八、九个人,但其中被我
记住长相和外貌的就只有四个,王烈、大嗓门林默湘、林默湘的那个中年搭档,
还有那个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直到夏禹城打雷闪电后才开口说话的那个瘦高个中
年人。对了,周静宜,还有夏姜在哪里?她们两个人的身上肯定应该有我在不经
意间植入的红莲火苗!」

  想到这里后,我连忙又开始在脑海中查找起了其他零散分布的几缕火苗。

  「距离我附近周围有三道火苗,还有,还有很远的地方有一道单独的火苗…
…他们都是什么人?三道火苗中的其中之一接近我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抬起了头,才发现在我低头思考和体验的时候,已经随着
这大队人马走进了三条岔路当中的左边洞穴。这条洞穴我来回走过了一次,洞穴
中的样子依稀记得。

  「……看来唐先生他们已经深入到更深处的洞穴,放弃了在这条洞穴内的抵
抗和阻击。那道火苗来了……」跟着,肖天那让人厌恶的面孔出现在了队列的最
前方。他冲着程子龙点头哈腰道。「龙哥,前面洞窟兄弟们都检查过了,除了地
面残留的弹壳和一些包扎用的医疗纱布药品外,确认他们都进入了更深的洞穴了。」

  在肯定剩余的四道火苗中眼前这道属于肖天之后,我眨了眨眼。因为我忽然
发现,赵中原和唐先生他们的火苗似乎并没有移动到其他位置的迹象。依旧还在
我前方原本的位置,而且离我们这批人越来越近。

  当我随着众多武装分子和刘晋这些俘虏一同再次步入眼前这片覆盖着草地的
溶洞空间之后,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厉害啊!也不知道赵老头他们使了什么障眼法!居然将二、三十号人的身
形隐藏的如此彻底。在洞穴中竟然找不到一丝踪迹。」

  我如此肯定赵中原等人没有离开眼前这片溶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我脑海
中的红莲火苗图谱显示,赵中原等人的火苗和我四周程子龙等人的火苗几乎重叠
到了一起……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藏在哪里?」就在我打算四下张望从中找出些许
线索的时候,未确认身份的两道火苗从我的后方快速的接近了过来。

  发现这点之后,我随即打消了搜索赵中原等人的打算。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
后面的这两道火苗之上。要知道,此刻我无法大致确定身份的火苗只剩三道了。
除了距离最远的那一道之外,剩余的两道当中,想必必然会有周静宜和夏姜两者
的其中之一了。

  但当拥有这两道火苗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后,我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难
以理解的感觉。「怎、怎么是何艳秋母子?」

  此时的何艳秋母子面带笑容,和十多名武装分子一块伴随着那名极有可能便
是所谓「隐世三宗」之一的白衣男子远远的步入了眼下的这片空旷的溶洞当中。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夏姜和周静宜的其中之一,我并未对她植入红莲火
苗?」我呆了呆,跟着脑子里快速的思考了起来。

  「假如、假如周静宜没事的话!那最远的那道火苗很有可能就是她了!毕竟、
她现在是一个人活动,既没有和王烈他们撞上,也没有跟唐先生在一起,而是为
了寻找我和路昭惠,一个人在山谷中的丛林里晃悠……也不知道外面丛林现在是
什么情况了。有没有和昨天一样天寒地冻,漫天大雪……要是的话,她怎么受得
了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感觉到了阵阵心疼。

  就在此时,整片山洞忽然毫无征兆的剧烈晃动了起来。

  「俘虏」团队中的成员在惊恐中大声尖叫起来,并试图四下奔逃。但却被四
周的武装分子再次驱赶到了一起。几名男性更遭到了再次的毒打。反倒只有我,
因为专注于关注脑海中的红莲火焰图谱,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举动。这倒
令原本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程子龙和郑彪两人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晃动持续了十多秒钟后,最终归于了平静。而我的内心却远没有表情上显得
那么从容和淡定。

  「怎、怎么回事?」

  我努力控制着脸部的表情,并使其尽可能显的正常。至于原因便是伴随着刚
才的那阵晃动,被我确认为是王烈等人的那四道红莲火苗在片刻之间从我的红莲
火焰图谱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具体反应便是那四道火苗似乎在瞬间朝下方急
速坠落,跟着就没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岔路通往这边溶洞的通道中传来了冯远风充满了喜
悦的声音。

  「学宗大人……成了!成了!埋伏的四位圣女刚刚发来消息!她们成功了!
顺利的把两仪和其他那几个家伙全引到了水道陷阱那边!并启动了您老人家布置
的法阵。」

  听到冯远风的声音后,在场的众多武装分子保持着平静,不约而同的将视线
集中到了此刻背着手,平静的站在草坪边缘的那名白衣男子身上。

  冯远风从洞穴通道出来之后,径直冲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后,大声的又将自己
之前的刚刚叫喊的内容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现场的冷场,一时间纳纳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
般。

  过了良久,背对众人的白衣男子方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远风
啊,我告诫过你多次。凡事要淡定,切忌大喜大悲。这是我辈求真之人的大忌!」

  冯远风楞了楞,跟着连忙在脸上堆积起了笑容道:「那是、那是,学宗大人
教训的是!弟子这方唐突了。」

  白衣男子抬起右手摆了摆,声音平静的说道:「两仪他们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现在赶回去通知观雪她们四人,勿要停留,速度赶来这里同我们汇合。还有,
让春日也无需在那边清理那些污秽东西了。既然观雪她们已经成功,她那边就没
有必要继续了。也直接过来吧。」

  冯远风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赶回去,结果那白衣男子忽然又再次出声询问
道:「李勇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块过来报信?」

  冯远风听到白衣男子问话,连忙停下了身子,再次汇报道:「李勇他接到四
位圣女传来的消息之后,就带着他的那几个人朝夏禹水道那边赶过去了!」

  白衣男子「咦」了一声,跟着开口道:「他去哪里做什么?那法阵造成的漩
涡范围颇广,威力也大。一旦被卷入,便是我也无法从中脱身。他就不怕蹈了两
仪等人的覆辙?」

  「这,这我也劝过他!别去,危险。结果他说,他要亲眼确认两仪的下场。」
冯远风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听到冯远风如此说。白衣男子似乎是低头长叹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对
两仪当年之事,看来至今耿耿于怀啊。也罢……他若不能放下此事,将来也未必
能真正融入我等之中。由着他去了……」

  说完,白衣男子也不理会冯远风,而是自顾自漫步于草坪之上,走到距离最
近的那块石刻浮雕前驻足欣赏了起来。

  冯远风转身离开后,我们这些「俘虏」被程子龙和郑彪等人驱赶到了洞窟的
一角聚集。而另有数十名武装分子则在几名估计是头目的指挥下,开始在草坪四
周摆放和布置各类诸如香炉、烛台之类的物品。

  白衣男子在看完了第一座浮雕之后,伸手做出了召唤的动作。

  原本站在草坪之外的何艳秋母子见状,连忙快步走了上去。那白衣男子在何
艳秋母子来到身侧后,指着浮雕轻声对这对母子说起了什么。

  何艳秋听后随即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而她的儿子小华,在跟着傻笑的同
时,显然多少受到了浮雕上内容的刺激,不自觉的就将身体贴到了母亲的身旁,
从侧面搂抱着母亲,悄悄的上下摩擦了起来。

  周围那些忙碌行动着的武装分子们,对此似乎并不关心,只是专心的忙碌着
自己手中的工作。

  我靠坐在溶洞的石壁旁,难以置信的咽着口水,思考和消化着刚才听来的种
种信息。

  「这难道是真的?王烈他们就那么不小心,轻易的就踏进了那个什么学宗布
置下来的陷阱?」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王烈虽然狂妄,但往日行事还是极为小心谨慎的。事先的调查研究,行动前
的召集准备,临机时的推测判断。这家伙可是做足了功夫的。怎么这次居然就栽
了呢?

  但消失的那四道火苗却又明确的告诉了我,冯远风传来的那些消息极有可能
是真实的!

  而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在我思维中圆球最远位置的那道火苗在同一位置
来回徘徊了很长时间之后,此刻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朝着现
在我们这些人所在的位置接近了过来。

  「这速度?怎么可能?难道这道火苗不是周静宜?而是夏姜?」比对这道火
苗和之前我身边的那些火苗正常的移动速度之后,我对这道火苗此刻展现出来的
快速感觉到了震惊!

  「程子龙等人之前的速度都是正常的步行速度,可现在这火苗移动的速度比
正常步行速度起码快了十倍乃至于十几倍。周静宜作为一个普通人,即便全力奔
跑,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能够持续以这种速度快速移动的,在我接触过的人
当中根本没几个!那个神秘的眉痣女应该是可以的,踩死廖小倩的那个嚣张女妖
貌似也能办到。但那两个显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蹚眼下的这趟浑水。除了她们之
外,只能是夏姜了。可这丫头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居然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还
有,要这道火苗是夏姜的话,那周静宜的火苗在哪里?难、难道她已经遭遇了什
么不测?」

  我茫然的抬起了头,抬头的同时,正好看见草坪上的白衣男子将正面转移到
了我视线的范围当中。当看清男子的样貌时。我有些傻眼了……

  「这学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对了……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刚刚我才经历
过的梦境当中,和夏姬在一块,并施法复活,不,把夏南变成妖怪的那个英俊中
年人么?」

              第九十四章、

  白衣立领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我所在方向的视线,原本低着注视眼前石
头浮雕的视线随即抬高。我本能的立刻低下了头,将自己隐藏在了众多「俘虏」
的当中。

  不过很明显,除了我之外,俘虏中还有其他人此刻也正在观望白衣男子。白
衣男子终究还是注意到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他随即伸手做了个招呼的手势。程
子龙当即跑上了草坪。在同白衣男子交谈了几句之后返了回来,朝着一旁的郑彪
传达道:「学宗吩咐,带这些人去清洗一下,现在这样子,学宗说有些不成体统。」

  郑彪楞了楞,随即注意到了那条从草地中央流过,贯穿整座溶洞,将溶洞一
分为二的小溪后点了点头。当即开口示意我们起身,来到小溪旁边清洗。

  在暴力的威胁面前,刘晋这些人完全放弃了羞耻心,在郑彪以及其他武装分
子的逼迫下,纷纷脱光了衣服,站在小溪旁擦洗起了身体。几个女人此刻也明白,
不照着做,对方立刻就会拳脚相加甚至于杀人。也都只有光着身子在众多异性的
注视下屈辱的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只有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此刻的我被反绑了双手。想脱也脱不了……

  郑彪见状皱了皱眉,但他显然担心解开我后,我再次试图反抗什么的。随即
开口让那两个被李勇拐来的女孩过来帮我扯掉了裤子清洗。

  「哥们儿,你看我对你多好。都不用你自个动手,安排俩妹子帮你沐浴。我
好人坐到底,来,再来一根。哥帮你点上……」他一边吩咐那两个女孩,一边再
一次给我嘴里塞了根烟,帮我点燃。

  我站在小溪旁,任由两个女孩抄着水,帮我抹擦身体,吸了口烟后,含着香
烟口齿不清的向他开口询问道:「那穿白衣服的什么来头?你们老大?」

  「嘿嘿,我老大是龙哥。白衣服哪位是老板,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他
是我们老大也没错了。」郑彪并不放心我,因此在帮我点燃香烟后,径直站在了
我的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单独对我进行监视。对于我的询问,他倒是坦然给了
明确的回答。

  「原来如此,你们其实是雇佣兵了。替他办事,只是为了钱?如果是这样的
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谈笔交易了?」我开口试探着。

  郑彪的眼角跳了跳,跟着朝我露出了一丝会意般的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不怀疑你能开出更高的酬金。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讲的是个信用,要信用没
了。也就没的混了。」说到这里,郑彪低下头似乎考虑了一下后,又抬起头对我
说道:「而且,就算你能开出更高的价码也是没用的。要过去,我没准还能私下
里找龙哥和他说说什么的。不过,现在龙哥对那个什么学宗是崇拜的不得了。」
此刻,他瞟了一眼在草地中央继续领着何艳秋母子观看浮雕的白衣男子。摇了摇
头道:「那家伙救过龙哥的命。龙哥呢,又救过我的命。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我这条命算是卖给龙哥了,他坚持替那家伙干事,我
也只有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呵呵……」

  说完,郑彪伸手直接用手指捏灭了烟头,转身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我意识到
他在看着白衣男子的时候,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了几分怀疑和不信任。但另一方面,
我也确认,这家伙是个有着自己处事原则的人。我想试图从经济上「收买」他,
显然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怎么会长的那么像呢?白衣服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一开始,我差点便认为,眼前这个被人称为「学宗」的家伙,就是我在梦境
中见到的,同夏姬一道的那个「古代异士」!但随着我此刻观察的深入,我渐渐
推翻了这种想法。且不说,是否真的有人能活两、三千年之久,眼前这白衣男子
同梦境中的那个「古代异士」还是存在着一些差异的,最明显的就是身高……

  梦境中的异士在身高上和我接近,但眼前的「学宗」很明显的比我矮了半头。
此外,虽然两人的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但彼此的脸型还是存在着些
许不同。「古代异士」在记忆中是尖下颌,有着如女性般的瓜子脸。「学宗」则
不同,下颌略宽,比之「古代异士」少了几分俊美,但却多了几分沧桑感。

  我们这些「俘虏」清洗完毕后,武装分子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宽大的
衣物,然后让我们集体换装。等刘晋等人换完衣服后,我才发现,武装分子们给
我们找的竟然清一色的都是传统汉服。虽然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带了这样的东西,
但在暴力威胁下,我也只得任由两个女孩将宽大的汉服给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忙完之后,从通道那边陆续又有人赶了过来。先是那名被叫做「春日圣女」
的女子,她到来后,抱着自己受伤的左臂直接靠到了通道口的边上。冷冰冰的注
视着溶洞内的一切,一言不发。跟着便看见冯远风和另外几名武装分子带着四名
同春日穿着相同黑色运动装的艳丽女人快步走进了溶洞当中。这四个女人经过春
日身旁时,都同春日点头打了个招呼,可以看出,她们彼此之间非常熟稔。

  这四名女子达到后。「学宗」停止了带着何艳秋母子「观摩」的行动。领着
何艳秋母子走下了草坪。然后同那四名女子一道钻进了之前几名武装分子在洞口
边缘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没过多久,他们便又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上去是
在帐篷内集体更换了服装。

  首先出来的是四个女人,她们此刻脱掉了身上的黑色运动装,换成了四套颜
色不同的古代长袍,类似古装影片中的女性「宫装」。而且每人手中还拿了东西。
当先白色装束的女子捧了一具古琴,随后出来的女子穿了一身绿袍,手中拿了一
根洞箫,跟着的女人则是紫色装扮,手中捧着香炉。最后的女人则是一套露肩的
粉色长裙,手臂上缠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长条绫带。

  跟着何艳秋母子也穿着极为华丽的古代服饰走出了帐篷。但当「学宗」走出
来时,则让我心中一动。

  「他和那个古代人或许不是一个人,但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我
当即在思维中确认了这点。因为此刻「学宗」的装扮竟然同我梦境中见到的那个
「古代异士」完全一样。高冠、缓袍,风度翩翩……

  「学宗」示意众人点燃周围的香炉后,在身边六人的簇拥下,自顾自的,缓
慢的走到了草坪的中央。

  几名周围的武装分子快步上前,在草坪上铺设了几张地毯。「学宗」在正中
间的毯子上跪坐了下来。四名女子,则两两成对的同样跪坐到了旁边的两张地毯
上。何艳秋母子也有样学样的在最后的那张地毯上跪坐了下来。

  他们坐定之后,分散在四周休息等待的那些武装人员随即纷纷聚拢了过去,
或盘腿,或者跪坐,零零散散的坐到了草地的四周。

  程子龙走到我们这些「俘虏」的面前,歪了歪脑袋。刘晋等人随即在他的指
示下,排着队踏上了草坪。我跟在后面,隐约听到了程子龙和郑彪之间的对话。

  「怎么?阿彪,还是没兴趣坐着听一听?」

  「龙哥,我就一粗人。还是站在外面警戒的好。谁知道哪些家伙会不会杀个
回马枪冲回这里来?我们在外面以防万一了!」

  「切,少跟我瞎扯这些虚的。不想听就明说,找什么借口?得,随你的便了。」
说完,程子龙转身,朝着几名武装分子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将我们这十二个「俘
虏」带到了草坪中央距离学宗等七人最近的位置,武装分子一个个的将我们按着
坐在地上后,在我们的身后坐了下来。而程子龙则同郑彪一道,留在了草坪外溶
洞的边缘区域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学宗很满意的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后,朝白衣女子和绿衣女子所在的位置伸手
点了点。开口道:「观雪、泛舟,可以开始了。」

  白衣女子将琴架在了腿上弹拨了起来,绿衣女子也将洞箫放到嘴边开始了吹
奏。接着,一股悠扬的旋律在我们的耳边响起……

  两个女人的演奏水准极高,虽然不清楚她们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但旋律极为
悠扬动听。仅仅片刻之后,围坐在草坪四周的人便迅速陶醉在了音乐声中。便是
刘晋他们以及那两个被李勇拐骗来的女孩此刻也仿佛忘记了自己之前遭遇的种种
不幸,被美妙的音乐所深深的吸引了……

  学宗似乎觉得一切都在他的预想当中后,缓慢的,昂扬顿挫的开口讲述了起
来。

  「非常荣幸有机会能在这里同诸位像这般坐着说说话,聊聊天。你们中间有
些人以往听过我说法,也有人没听过。所以呢,不管有无必要,我还是先向这些
第一次听我宣讲的人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姓朱,名字叫朱席。你们可以称呼我
做朱先生,当然,也可以像之前听过我宣讲的那些人一样,称呼我做学宗……」

  学宗的声音低沉且富磁性,给人一种极端悦耳动听的感觉。他的声音仿佛具
有某种穿透力,轻易的便印刻在了听众的大脑当中。

  「……今日,我邀请诸位同我一道来到这神秘的夏禹城中,是想告诉大家一
些关于这座古城的由来……」

  我垂着头,斜着眼睛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因为我发觉,从音乐响起后,周围
的这些家伙们便产生了某种让我难以理解的变化……

  同我一道「被俘」的刘晋等人原本畏惧和惶恐不安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度的专注和认真。而且随着学宗的讲述,他们的的那种专注在
不知不觉当中正在向「信赖」和「虔诚」不停的转化。

  发觉到这种情况后,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的抽缩了起来……

  我意识到,此刻,这个叫学宗的,应该正在对周围坐着的所有人进行「洗脑」!
而从周围这些人的神情和态度来看,他「洗脑」的效果让人难以置信的快速和有
效。

  「……上古先民过着饮毛茹血的生活,不断遭受着野兽的攻击……他们浑浑
噩噩,像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朝不保夕……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一盘散沙……
没有人领导他们,带着他们改变一切……」

  「……黑暗中诞生了光明!那些勇敢的、肩负着民族使命的先觉者出现了!
他们是希望、他们是光明、他们背负着拯救这个民族的重任!」

  「……神赐予了先觉者们强大的力量,他们披荆斩棘,领导人民冲破了黑暗。
并最终建立了华夏族!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民族的前身……」

  「……先觉者们得到了人们的爱戴和拥护,人们尊敬的赋予了先觉者们『华
族』的称呼!可以说,没有『华族』,就没有我们现在这个民族……」

  我听的百无聊赖,偷偷的抬起头,在学宗振臂高呼的不经意间,在他的体内
植下了一缕红莲火苗。而学宗显然正陶醉在自己的演说当中,浑然不觉。

  在我听来,这位「学宗」的宣讲毫无吸引力。比之现在那些传销团队的传销
主讲也大为不及,更不要说同当初我服役时期部队上的那些以「洗脑」为本职工
作的政工干部了。

  而周围这些人之所以被他轻易的「蛊惑」、「煽动」,更主要的原因恐怕还
是他身边那四个穿着不同服装的四名女子所造成的。

  白衣女子的琴声,绿衣女子的箫声……紫衣女子也点燃了面前的香炉,香炉
中飘散的白色烟雾在不知不觉当中向外扩散,并最终将整座草坪笼罩在了其中…


  很显然,这白色烟雾以及音乐当中,蕴含了催眠的效果和功能。

  而我更关心的其实是脑海中原本正快速向着我此刻所在位置飞奔而来的那道
火苗。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那道火苗在接近到这里一定距离之后,忽然停止了移
动。又一次在所在地点徘徊了起来。

  「是夏姜么?她究竟怎么了?跑到一半怎么又停止了?没打算过来么?不…
…还是不要过来的好。这里危险。她不过来才是最明智的!过来了,肯定会落到
眼前这些个神经病的手里……」

  刚想到这里,我便被周围众人的突如其来的呐喊声吓了一跳。刚才因为走神,
我压根就没听到这学宗讲了什么东西。但很显然,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语给周围这
些人造成了严重的刺激。包括坐在我背后众多武装分子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忽然
间开始放声痛哭起来。我身边那两个被李勇拐骗来的女孩和另外四个女性更是在
呐喊之后,歪倒在地,一边哭泣,身体一边不自觉的抽搐着……

  我楞了楞,连忙再次低下了头,妆模作样的干嚎了两声!毕竟,所有人都在
哭,就我一个人没反应,这也太醒目了一些。为了避免被学宗和那几个女人注意
到,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而我对于我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被学宗等人「蛊惑」倒也心知肚明。因
为我是红莲。按照韩哲他们的说法,红莲天然便拥有「看破真相」的能力。因此,
极难被普通的催眠或者幻术所迷惑。东方英那个女人上次倒是成功的对我施展过
一次幻术。不过很明显,她当时对我施展的幻术比起现在学宗这些人搞的这些
「催眠」要厉害的多,另外还有个原因恐怕也是那时我体内的红莲之力还很微弱,
所以在不经意间着了那女人的道。不知不觉中,我又想到了当时那忽然传来的
《即兴幻想曲》,头上冒起了一股冷汗,若是那道乐曲没有传入我的耳中,我没
准就真的会陷入东方英为我布置下的幻觉之中而无法自拔了。

  学宗对于现场众人的反应非常的满意。伸手向穿着粉色服装的女子示意了一
下。粉衣女子随即起身,站到了草地中央,配合着琴箫合奏的乐声,缓慢的舞蹈
了起来……

  「……华族维系着我们这个民族和神之间的联系和沟通。卑鄙的叛徒们背叛
了先觉者们同神之间的契约,同时也割裂了我们这个民族同神之间联系的纽带。
没有了神的指引,我们这个民族便陷从此入了苦难当中……」

  「……但希望总是存在的!它便如同黑暗中的一缕火苗,虽然微小,但却顽
强的维持着它的生命力……」学宗一边说,一边伸出了一个手指……

  「滋啦」一声,学宗的手指上腾然冒出了一缕火炎,完美的对他此刻的言语
进行了某种程度的注脚。而所有听众都发出了难以置信般的惊叹声……

  舞蹈中的粉装女子甩动起了长长的绫带,舞蹈的动作也随之奔放了起来。她
来回扭动着腰肢,丰满的胸部前后突兀起伏,臀部也随即激烈的抖动起来。我明
显的听到身后的几名武装分子的口中发出了近乎于吞咽口水般的声音……

  舞女站在原地,右腿向后抬起向左侧弯曲,跟着身体朝着左边快速的旋转起
来。显示出了难以置信的高超舞姿。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想要再次获得神的眷顾,就要释放自己,释放你们对神的无限憧憬,
释放你们对神的无限向往。对神展现你们最为赤诚的心灵……」学宗此刻特意提
高了自己的声调。现场众人受到他音调的影像,情绪随即变得高亢了起来。

  我则感觉到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当这位学宗刚刚开始宣讲时,我对他多多少少还带了几分敬畏之情。毕竟,
从他之前流露出来的言谈举止这些来看,倒很有几分「世外高人」般的摸样。即
便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好奇他会说些什么,讲些什么。而现在他的
言语表达方式,则让我联想到那些商场外拿着电喇叭高喊着「最后一件、最后一
件,清仓大甩卖啦!」的营销人员。同时心里禁不住揶揄着:「什么狗屁学宗?
感情就这水准?他这样子都能算宗师的话,韩哲那家伙完全能当宗师他祖宗了!」

  舞女停止了旋转,迈着舞步跳到了刘晋面前,右手食指挑逗般的从刘晋下巴
处划过,刘晋吞咽着口水,缓缓的站了起来。舞女朝他嫣然一笑,忽然跃到侧面
伸手推了他一把,刘晋站立不稳,跟着便扑倒在了身边女人身上。女人仿佛中了
邪一般,侧身紧紧的搂住了刘晋,一对男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疯狂的亲
吻了起来。

  舞女转着圈,接着绕到了旁边的一名女性「俘虏」身旁,拉着她的手将她从
地面拽了起来,跟着又是一推,女性「俘虏」随着惯性倒在了侧面的男性「俘虏」
怀中。如同之前的刘晋那对一般,这对男女也迅速纠缠着抱在了一块,在现场人
员的注视中抚摸、亲吻了开来……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被「俘虏」的六对男女中有五对抱成一团在草坪上来回
翻滚起来。舞女注意到了我是所有俘虏中唯一被捆绑的,原本妩媚妖娆的脸上露
出了几分疑惑,扭头朝着学宗那边望了一眼。在学宗冲她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后,
舞女绕到了最后的女性「俘虏」身边,将那女人拉扯起来,牵到了我的身边,跟
着将这女人推到了我的身上。女人一碰我,便像章鱼一般,迅速用四肢缠住了我
身体,张嘴朝着我的脸上和嘴上疯狂的亲吻了起来。

  此刻的我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从李勇这帮人以往的所作所为和他们这次刻意拐骗六个男性和六个女性的行
为来看,我早都大致猜测到了他们会让被拐来的男女干些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
的后果会是如何,但我对之前的这一「过程」倒是有些蛮不在乎的。因为我是红
莲,我真不担心,这个「过程」会让我自己的身体和心理产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此刻,抱着我的女人,偏偏是刘晋的那个「女友」。这女人不久之前才在
我面前和两个武装分子表演了「三明治」。这让我对她多多少少产生了一定程度
的恶心。假如能够选择,我倒宁可和李勇拐骗过来的那两个女孩的其中之一在这
帮人面前来场「虚假演出」。而此刻这女人扑上来,搞的我连「虚假演出」的兴
致都丧失了。偏偏我的双手被绑,根本就无法把这女人从我身上推开,我开始寻
思着是不是要搞出点动静什么的,让那个学宗和几个女人知道,我压根就没受到
他们的「蛊惑」了。

  结果就在我刚刚决定不顾一切的依照我自己的本心行事时,我的脑海中忽然
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女性声音。「……不想死的话,就继续装下去!」

  意识到这个声音后,我当即楞了一楞。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个声音紧
跟着又响了起来。「……不要动,躺着就好!这女人挺漂亮的,起码比廖小倩强
吧?廖小倩你都能上,这女人你受不了么?」

  听到这里,我的瞳孔忍不住在瞬间放大了几倍……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脑子忽然有一种炸开了的感觉!

  刚听到这声音时,我还觉得有些陌生。但当她提到廖小倩时,我才猛的反应
过来。这声音竟然是属于哪个「嚣张女妖」的。这如何不令我感觉到震惊。

  「……嘻嘻,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能把声音传到你的脑子里吧?其实我是
利用了你留在我体内的红莲火苗了。红莲是能够对植入了火苗的部分对象进行读
心的。也就是透析目标的心理活动。当然,并不是所有对象的心理活动红莲都能
读取。能够读取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对象完全忘乎所以的情况下。二则就是
我这样,知道自己体内有红莲火苗而在意识当中主动向你敞开内心所想的……」

  「……另外,我明确告诉你,我是不知道你此刻真正心理活动的。你在想什
么,都是我自己瞎猜的。所以,你也用不着担心我能够看穿你的心理活动。」

  「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而已!要杀人的话,
在皮革厂那里,我就能把你和那个警察局长还有那几个笨蛋侦探一块都干掉了。
我是妖没错,但我真的没兴趣杀人。原因什么的,我想在我给你发的那些短信当
中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皱了皱眉,脑子里嘀咕道:「没兴趣杀人?谁他妈的信啊?那怎么当着我
的面踩死了廖小倩?」

  或许正如女妖所说的那样,她并不知道我此刻对她的想法,而依旧自顾自的
在我的脑海中对我说明着。

  「……我现在你的附近。无论如何,忍耐一下了……要乖哦!」

  随后脑海中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而我脸上的肌肉,则不受控制的再次搐
缩了起来。

  「……要乖哦?这女妖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口气?她以为她是谁?是我老
娘么?我操,从小到大,也就奶奶和婶娘有资格对我说这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他妈的还就……」刚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了下身传来了一阵酥麻感。低头
一看,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把头埋到了我两腿之间,同时掏出了我的肉棒,张着嘴
贪婪的吞咽了起来。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也不是圣人,一开始或许因为心理的原因
对和眼前的女人发生关系是排斥的。可这生理上的反应一旦产生了,心理上的障
碍也跟着随之消除了。

  「……操,赵中原他们究竟有没有注意到现在草坪上发生的一切?他们在计
划着什么?要想埋伏袭击这帮家伙的话,现在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么?或者说,
他们弄个障眼法隐藏自己,仅仅只是为了避免继续和这些家伙发生冲突。想等着
这帮家伙把自己的事情弄完了之后,再设法逃走?」

  此刻身上女人的动静让我再也无法正常思考下去了……

  女人的舌头熟稔的从我的下颌开始沿着胸口、小腹最终延伸到了我的两腿之
间。双手也没有丝毫的停歇,先是拔掉了我下身仅存的内裤,跟着又将我上身的
T恤撩到了胸口以上,跟着便在我赤裸的肌肤上来回抚摸。

  这女人的非常懂得如何挑逗男人的性欲,即便是在我不情愿的状况下,依旧
顺利对我造成了严重的刺激。我的肉棒完全不听指挥的挺拔了起来。

  女人把脸埋进了我的大腿根部,舌头灵巧围着我的肉棒打转。我陷入了一种
难以名状的感受当中,一方面我不想和这个女人做爱,但另一方面,我却感觉到
体内那种冲动和欲望难以抑制的涌了上来。

  女人摇晃着脑袋,转着圈朝顶部延伸,最终舌头贴到了龟头上,顺着龟头下
方凹槽旋转着刮了一转后,女人最终将舌尖顶在了我龟头顶部的马眼上,跟着一
卷,将龟头和半截肉棒裹了进去,跟着张口将肉棒一点点的「吃」进了口中……

  在吞咽肉棒的同时,女人翻着白眼朝我抛了个媚眼。但很明显,这应该是女
人挑逗和取悦男性时已经形成的某种行为习惯。因为我注意到这女人此刻双眼无
神,瞳孔内只有迷茫和浓烈的情欲……

  「罢了……受不了了!干脆忘记一切,像那个女妖说的那样,躺着享受了…
…」

  这或许是我为自己此刻行为寻找的借口,但这借口极具欺骗性。我自己在潜
意识中也干脆的接受了这自我欺骗。

  我眯着眼睛感受着下身传来的阵阵刺激,双眼迷离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当我们这六对「俘虏」在粉衣女子随意的凑对下开始调情做爱后。坐在四周
的那些听众也随之疯狂了起来。除了粉衣女子外,紫衣女子也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主动站到了众人的中间,随后配合着乐曲声扭动身体开始舞蹈。四周的听众随即
像分配好了一般,很自然的聚拢到了她和粉衣女子的周围,形成了两个大的人圈,
在两名女子的带领下,疯狂的舞蹈了起来……

  那边,受到了现场气氛影响的何艳秋母子,也搂抱到了一起。

  母子两人先是抱在一起忘情的亲吻抚摸着。跟着小华迫不及待的剥开了母亲
那华丽宫装的衣衽。当宽大的衣袍散开的同时,一对丰硕的肥大乳房弹了出来。
小华随即将母亲扑倒在了地上。接着不顾一切的爬到了母亲身上,抓住奶子,张
嘴一口将母亲的奶头含在了嘴里。

  何艳秋抱着儿子的脑袋,愉快的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小华在趴在母亲身上,拼命的扭动身体,摩擦着母亲的肌肤。何艳秋也没闲
着,用力的扭腰、蹬腿,将下身宽大的套裙从身上挣脱了开来。跟着插开双腿,
暴露出了两腿中央漆黑茂密的丛林。

  何艳秋伸出右手,握住了儿子的肉棒,上下套弄了两下。小华会意,身体下
缩。同时松开了母亲的奶子,将手放到了母亲双腿之间上下摩擦了几下。跟着将
腰埋在了母亲分的开开的双腿中间,接着屁股向前一捅。

  这对母子随后发出了忘情的呼喊声……

              第九十五章、

  见到何艳秋母子开始性交后,学宗立刻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这对
母子的身旁。神情灼热的注视着母子两人紧密结合在一起的部位,跟着,就想站
立不稳一般,跪在了母子两人的身旁。如同祈祷一般,双手高举向天,开口呼喊
道:「第一式……」

  跟着,垂下了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停的念叨着某种祷文。

  小华趴在母亲身上,连续耸动了数十下后,伸手将母亲两条雪白的大腿夹到
了腋下,将母亲的屁股拉扯悬空,跟着将身体直立了起来,跟着继续卖力的向前
耸动。何艳秋则将手指含进了口里,吸允、呓语起来。

  学宗再次抬头呼喊道:「第二式……」跟着又垂头继续念叨起了祷文。

  我侧着头,目不转睛的望向何艳秋母子和学宗此刻的行为。毫无疑问,何艳
秋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的乱伦性交给我的生理上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大
刺激。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肉棒在刘晋女友的口中更加的坚挺和膨胀。这女人
因为我肉棒的陡然变硬,没有及时适应而发出了哽咽的声响。

  「何艳秋母子现在进行的这些性交动作,不正是这周围十六座浮雕上那对母
子的性交姿势和动作么?我明白了,她们在模仿这十六幅浮雕上的姿势和动作,
每个浮雕就是所谓的一个姿势!这样看来,这对母子的性交才刚刚开始而已,她
们接下来还会更换其他的动作,直到将这十六幅浮雕上的姿势全部演示一遍……」

  刚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大腿一沉。原来是刘晋的女友蹲在我的面前,一屁
股坐了上来。凭借着她下身已经充分分泌了的润滑体液,她下面那张肥嘟嘟的小
嘴轻易的便将我的肉棒彻底的吞咽了进去。

  「啊……好烫哦……哥哥,我要爽死了……」

  这女人虽然很明显已经意识不清晰了。但却依旧本能的浪叫了起来。她这一
叫不要紧,另外五对「俘虏」也都忘乎所以的叫喊了起来。

  一时间,音乐声,舞蹈人群的呐喊声,草地上疯狂性爱的六对男女和一对母
子的浪叫声此起彼伏。我根本无法从脑海中找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状
态了……

  我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冷静。但最后,我也放弃了这一念头。已
经变的热情奔放的乐曲,狂舞的人群,周边赤条条来回翻滚的肉体,弄得我晕头
转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只是下身传来的那明白无误的性交快感而已。

  渐渐的,我感觉我自己也彻底融入进了这一场狂欢。

  刘晋的女友容貌体型这些自然无法同周静宜相比,但很明显,经过了刘晋的
前期调教以及群交俱乐部种种活动的「洗礼」,这女人的性爱经验和技巧已经异
常丰富了。她坐在我的大腿上疯狂的上下套弄,不时的扭动腰肢以增加对我进入
她身体部分的摩擦力,让我充分感觉到了一种满足。一对乳房虽然不是太大,但
在空中跳动的轨迹让我联想到活泼的白兔……

  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始挺动腰部,配合起了这个女人。

  我因为双手被绑,无法随意的变换和眼前女人的姿势,但另外那几对男女却
没有这个限制,开始了各种性交姿势的展示和表演。当然,他们此刻完全陷入了
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当中,变换姿势什么的,很可能仅仅是出于他们平日性交习惯
的一种本能反应。不过,从此似乎也能看出他们各自彼此以往的性交经验积累的
丰富多少。

  男人当中,刘晋的花样是最多的,插了眼前女人的阴道,跟着又翻身插屁眼。
过程中,不停的变换体位和插入的洞穴,甚至翻弄着女人的身体,连续三下分别
插入不同的洞口。他的对象目标完全受他的摆布,只能勉力应承。

  女人当中,反倒是李勇拐骗过来,帮我包扎还喂水喂饼干的那个女孩最为出
彩。把眼前的男人推来揉去,又是让男人给她添逼,又是用自己的三角地带在男
人的肚皮和胳膊上来回摩擦,同时疯狂的甩动着一头黑色长发,显得格外尽兴。

  当然,最令我关注,同时也是最让我的视线感受到刺激的终究还是何艳秋这
对母子。

  在变换了几个姿势之后,这对母子直接站了起来。母亲搂着儿子的脖子,双
腿盘在儿子腰间,整个人挂在了儿子身上。儿子低头疯狂的吮吸着母亲丰硕乳房
上翘起的奶头,双手托着母亲的屁股。抱着母亲在草坪上转着圈来回的走动了起
来。母子交媾的部位随着移动自然的插入,抽出。在音乐的伴奏下,这对母子仿
佛正在跳着一曲母子性交的舞蹈一般。

  学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依旧在认真的计算着何艳秋母子变换过的性交体
位和姿势。

  「第十三式……」

  我此刻也记不得经过了多少时间了。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不,恐怕接近一
个小时了……

  在我身上上下运动的女人已经四次在身体激烈的颤抖后趴伏在了我的胸前休
息、喘息接着再次起身运动。很显然,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因为她已经无
法维持之前上身直立的姿势,而只能撑着我的胸膛,缓慢的在我的腰间来回扭动
着她的屁股。

  另一边的刘晋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刻,已经在他的女伴口中喷射了一次精液,
女人嘴角未曾揩拭的白色浓稠液体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但很明显,他的女伴根
本就没有满足,在他躺在草地上喘息的时刻。他的女伴反客为主,直接骑到了他
的脸上,用黑色浓密阴毛的下方位置来回摩擦。我只能听到刘晋口中不时发出的
「哼唧」声。

  除我和小华之外,另外五个男性至少都已经交过一次货了。我忽然注意到,
始终在一旁弹琴吹箫的白衣女子和绿衣女子此时都将注意力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从她们的眼神当中,我看到了惊讶的表情,而除此之外,我还意识到了她们两人
眼神当中似乎产生了某种期待和欲望。

  「不、不会吧?难道是因为我坚持的太久。这两个女人开始打我主意了?」

  我胡思乱想着,眼光四处乱瞄。这一瞄之下,我才忽然发现。原本分散在草
坪两侧疯狂舞蹈的人群此刻都已经因为疲惫而纷纷躺倒在了草地上。而领舞的粉
衣女子和紫衣女子也停止了舞蹈,她们撩起了自己的裙裤,露出了雪白光滑的大
腿,正坐在两名男子的身上做着和我身上女人一样的上下运动……

  「开、开什么玩笑……那两堆人足有五、六十号!这两个女人难道想一个人
对付二、三十人?」

  就在我以为这根本就是我的胡乱猜测时,我忽然发现我错了!粉衣女子只在
一个男子的身上随意上下运动几下,便立刻张嘴含住了那男子勃起的肉棒,也不
知道这女人的口活有多好,我只看见她的口腔活动了两下之后,便将男人疲软的
毛虫给吐了出来。跟着立刻转向了身边另一名一柱擎天,躺在地上等待着的男人。
并叉开两腿坐了上去……另一边的紫衣女子也是一样,以惊人高效的速度,快速
的满足着躺在地上的数十名男子的生理需求……

  「这就是仪式?这他妈的根本就是群交会啊……」

  「第十五式……」

  此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学宗那标准的计数声响,我随即扭头,再一次将视
线转移到了何艳秋母子那边。

  只见何艳秋双手支撑的地面,双膝跪地,撅着屁股趴伏在草地上。小华趴在
母亲的背后,身体同母亲的后背紧紧的贴在一起,像头发情的公狗一般,在母亲
的屁股后面拼命的耸动着腰部。

  何艳秋努力的抬起头,甩动着头发,嘴里嗷嗷的叫唤着,同时屁股不停的朝
后乱顶,配合着身后儿子的抽查……

  这一刻,我甚至怀疑,这对母子已经彻底变成了只知道交配的两只动物。

  小华在连续耸动了百十来下之后,忽然重重的在母亲的屁股后面用力的撞击
了数下,嘴里发出了「啊……啊……」的叫声。何艳秋也同时「哦……哦……」
的叫了起来。同时连续晃动了几下屁股。小华终于将阴茎从母亲的阴道当中拔了
出来,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何艳秋连忙转过身来,将两条白腿用力叉开,蹲在了儿子面前。腰部前挺,
竭力的将阴部展示在儿子的面前,同时大口呼吸、收腹。在儿子两眼的注视下,
收缩着阴部的肌肉,从肥腻的两片阴唇当中,挤压出了一股白色的浓稠液体……

  「第十六式毕……」听到玄宗出声的同时,何艳秋母子此刻的形象在我的脑
海中同那幅相同浮雕当中男女的形象完全的重叠在了一起……

  何艳秋母子在依照既定动作完成了全部的浮雕上的十六个姿势和动作后,仅
仅休息了片刻,便再次搂抱亲吻了起来。仿佛已经彻底沉醉于当众母子乱伦的悖
伦快感之中。而抬起头来注视着这对母子后续举动的学宗却露出了难以置信般的
神情。看起来,他正在等待着什么……而他等待的事情却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
发生。也因此,他原本一直淡然的表情此刻头一次变的有些扭曲而不自然起来。

  他扭头望向了白、绿两名女子,白衣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接着朝我所在的方
位努了努嘴。学宗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当见到我依旧还在耸动腰部,
配合着身上女人来回的动作之后,学宗随即露出了「原来如此」般的表情。随即
淡淡一笑,返回了中央位置的地毯上,再次跪坐了下来。表情安静的注视着刘晋
女友和我之间的交合……

  此刻,草地上的这场淫乱大赛已经接近了尾声。粉衣女子和紫衣女子似乎已
经完成了满足现场其余全部男人生理需求的工作,微笑着,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坐
回了他们原本的座位上。仿佛男性的精液对她们而言是某种滋补的养分一般,当
她们坐定之后,她们的容颜显得更加的娇艳和动人了。

  而除我之外的另外五对男女,此刻早已经在激烈的性爱当中耗尽了他们所剩
无几的体能,一个个跟死猪一样,瘫在地上。喘气都算好的,刘晋的嘴角甚至泛
出了白沫,而还有个女人则像打摆子一般,在草地上不时抽搐着。

  眼下草坪之上,除了再次开始了第二次乱伦交媾的何艳秋母子外,依旧还在
持续性交的,便只剩下我和刘晋的女友了。

  而此时的我正处在一种欲罢不能、难以言状的状态当中。

  一方面,我发现学宗和那四个女人此刻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
上。依照我原本打算低调的想法是想要立刻射精结束这场性交的。但另一方面,
此刻的我却仿佛刚刚才感觉到些许肉体上的愉悦,而这种愉悦感令我欲罢不能。
我恨不得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同眼前的女人性交下去。然后让自己在达到自然满足
的状态下结束这场性爱。因为,我感觉到我的体内不知何时再次升腾起了一股浓
烈的欲火。我甚至能够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竭尽全力也恐怕根本无法消磨掉我
体内这股突然起来的欲望。

  「不、不好……难道让韩哲和王烈他们一语成谶了?我红莲超强的性能力已
经觉醒了?」我在心里暗自叫苦。因为此刻我并不是我不想结束战斗,而是根本
无法结束战斗……

  「……操,手被绑着。如果手没被反绑,我自己配合着用手,没准就能射出
来。可现在单靠着女人在上面扭动,我肯定是怎么也无法达到射精的状态的。」
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因为我过去出去和女人开房做爱,也曾遭遇过身体疲倦
或者其他原因不适而长时间无法射精的情况。碰到那种情况的时候,出于不给性
伴侣制造太多麻烦的情况下,我往往会选择让对方设法给予我某种程度的性刺激,
然后自己用手解决。但显然,现在这种方式是肯定不行了。而且我也不敢肯定,
这方法是否真的有用。毕竟,若是此刻我老不射精的原因真是因为红莲能力觉醒
所造成的话,手淫这种方法是否有效,则是根本的未知数了。

  又过了一阵,四个女人死死的盯着我和身上女人的交合处,脸上都露出了难
以置信的神情。白衣女子甚至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学宗注意到了白衣女子下意识的这个小动作。皱了皱眉,但思考了片刻之后
忽然开口道:「这时间持续的太久了。观雪……你过去帮帮!」

  被称呼为「观雪」的白衣女子楞了楞,扭头向学宗询问道:「他们两人是备
用的魂躯,我掺合进去是否会……」

  学宗摇了摇头道:「从他们开始的时刻,离魂应当已经选定了各自的目标了。
现在只是要他泻出他体内凝聚的这一股真阳精血,以让离魂可顺利进驻魂躯而已,
泄精的对象不重要,只是一会进入他对面女人躯体中的离魂或者会少了几分真阳
的侵袭。虽然可惜,但也无关大碍,无非一会附身那个女人的离魂稍稍棘手一些
罢了……」

  观雪听罢,双眼一亮,随即停止了演奏。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朝刘晋
的女友轻轻一推。我身上的女人,随即软软的瘫倒在了我的身侧……这女人其实
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但因为还能感觉到我下身的坚挺和灼热,在贪图肉体快
感的支持下,还依旧本能的在我的身上勉力扭动而已。此刻,被观雪推开之后,
她甚至连再次爬到我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观雪望着我此刻有些迷离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跟着撩起了裙裤,
露出光溜溜的两条雪白大腿。迷迷糊糊当中,我意识到这女人压根就没穿内裤。
因为我注意到了她双腿间黑色和肉红两种颜色明显的差异……

  女人蹲坐下来的同时,我感觉我的下身进入了一处滑腻、紧凑而柔软的空间
……

  刘晋女友的下身算的是非常紧凑的了。刚才夹的我颇为舒服。而眼下这个叫
做观雪的白衣女子纳入我下体的瞬间,则给了我一种极为新颖的感受。这女人的
下身会动……

  下面会动的女人不多。但我到现在至少已经经历过了三个。周静宜自然是最
为奇妙的,让我流连忘返,让我忘记一切。路昭惠也会动,不过她似乎只有在高
潮的时刻,才会在身体本能的驱动下产生那种反应。此外便是廖小倩了……

  廖小倩会动是因为她身体好,和我做爱的时候,能够运动腰部的某处肌肉,
通过肌肉间的牵引而引起阴道内部的穴肉蠕动,但那种感觉比之周、路两人而言,
则无法同日而语了。

  此刻这个叫观雪的女人则让我陡然清醒了过来。因为她仅仅只是坐了上去,
上身不动的情况下,肉穴内部便开始了来回的蠕动碾磨!这同周静宜给我的感觉
近似,同时也让我体会到了那种近似的极度快感。

  观雪在我身上坐了两分钟运动着下体,发觉我没有丝毫射精的征兆之后。脸
上越发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当然,在惊异的同时,也能看出她流露出的了兴奋和
满意的态度,跟着,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潮,低头主动吻住了我的嘴唇,同时双手
也按到了我的胸前,熟练的撩拨刺激着我的乳头。

  我禁不住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声。观雪对我终于有所反应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在过了十多分钟之后,观雪的那种得意则彻底变成了震惊。震惊的同时,我意
识到这个女人此刻才开始有了真正性爱的欲望。她骑在我身上如波浪般上下起伏
了数分钟后,开始自己抚摸起了自己的胸部。很显然,刚才她上来或者仅仅只是
为了达成学宗交代给她的让我射精的任务而已。而此刻,她好像已经干脆彻底忘
记了自己承担的任务,一门心思的开始认真的同我做爱了……

  那边学宗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或者在他看来,根本不会有男人能在观雪的
动作下支持如此长的时间。但我的表现实在令他感觉到了难以置信。他再次思考
并权衡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泛舟、咏蕙、兰涧,你们三
个也过去,立刻让那个男人结束……」

  听到学宗如此说,剩余的三个女子彼此相视,都露出了会意的神情,跟着嬉
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我和观雪的身边。

  身穿绿衣的泛舟横着趴到了我的身上,解开胸口的袍衽,露出了一对丰满的
乳房,在我的胸口来回摩擦起来。同时低头含住了我的一侧乳头,快速舔舐刺激
起来;紫色服饰的女人似乎是叫兰涧,她也有样学样,解开了上身,双手捧着一
对豪乳直接按到了我的脸上来回按压,同时嘴里发出了阵阵销魂的叫床声;粉色
服装的女人也就是咏蕙则趴到了我两腿之间,用肩膀架起了我的双脚,探出舌头
刮擦起了我的肛门……

  这一来,我爽的连魂魄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我是在天堂么?这也太舒服了……就算立刻死掉应该也值得了吧……」我
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毕竟,一夜情、嫖娼之类的事情我都干过。
不过即便嫖娼,我最多也只尝试过所谓的「双飞」,而什么「一皇三后」,乃至
于更多的「四后」之类的,我根本就没经历过。一则,经济上承受不起,二则,
我过去也没那么大的需求,需要超过两个以上的女人来满足我的生理欲望。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我在性爱,而且身体同时被四个性经验丰富到
难以想象的美女所包裹和刺激。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嘻嘻哈哈彼此调笑的四个女人逐渐都变了脸色……

  观雪神情萎顿的从我的腰间爬了下去和泛舟交换了位置和彼此的「工作」;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泛舟娇喘吁吁主动将我的肉棒从她下身抽了出来,然后将咏
蕙推了上来,她则趴到了我的身下「跪舔」了起来;咏蕙上上下下运动了半天最
终几乎是爬着和兰涧交换了各自的「工作」和位置……

  而此刻,四周的那些人员已经都逐渐恢复了体力,一个个坐直了身体,不可
思议般的望着我和眼前的四个女人「盘缠大战」!

  何艳秋母子这时也都完成了她们这对母子的第二次乱伦交媾。将注意力集中
到了我的这边……

  学宗则跪坐在中央的地毯上,难以置信般的注视着他看到的这一幕,身体都
不自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当紫色衣服的兰涧软塌塌的趴伏到我身体上的时候。他终于愤怒的从地毯上
站了起来。用近乎于狂暴的声音怒吼了起来!「够了……你是什么人?你难道在
戏耍我么?」

  当学宗怒吼同时,从他身体上产生了一股灼热的狂风,热风肆无忌惮的朝着
四周扩散了开来,草坪上的小草全部被吹的朝向了以他为中心的四周。草坪上好
几个人员在未坐稳的情况下,被这股突如起来的热风吹的翻到在了地面。

  这股热风也将完全沉湎于极度性爱享受中而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给刮醒了过来。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趴伏在我身上和两侧萎靡不振的四个美女,猛的清醒了过来
……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腰腹用力,缓缓的支持着自己的上身坐了起来。望着
学宗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身边的女人,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是真的射不出来。
这种事情,谈的上耍不耍的么?」

  学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就在我感觉到他即将气急败坏,
恼羞成怒的时候,洞窟当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听到声响的学宗
和草地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员一时间都本能的扭过了头,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
望了过去。

  一看之下,现场所有的人员都楞在了当场。因为这声响是洞窟某处石壁忽然
碎裂坍塌掉落下的石块而造成的。那面碎裂的石壁上显出了一座凹陷进去的石窟。
石窟中露出了一具站立的人形骷髅骨架。

  见到这骷髅骨架的瞬间,已经清醒过来坐在地上发呆的几名女性「俘虏」跟
着尖叫了起来。在她们的尖叫声中,这具骨架朝着自己的正前方轰然扑倒了下来,
骨骼同石块接触的同时,碎裂成了零碎的骨骼,散落在了地面那些崩塌下来的碎
石之上……

  「堕天?已经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仪式还没有完成……离魂哪里去
了?」学宗难以置信的望着碎石上散落的那些骨骼,发出了惊叹。

  结果他的话音未落,距离那座石洞侧面十多米位置的石壁也在众目睽睽之下
爆裂崩塌了开来。哪里同样露出了一座相同的石窟。在现场人员的注视下,石窟
中同样暴露出来的第二具骷髅骨架也如同第一具一般,摔倒再了碎石堆上,不过
比起第一具而言,这具骷髅似乎没摔的那么碎,因为肋骨和头骨至少还连接在一
起……

  学宗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缩着。但表情却显得异常古怪。因为我搞不清他此
刻的表情究竟是痛苦还是喜悦……

  紧跟着,整座洞窟四周的石壁以顺时针的顺序,依次开始爆裂崩塌,最终暴
露出了十二座石窟。假如把这座中央有片草坪的洞窟当做一个圆形的话,十二座
石窟正好处在十二个钟点的位置。而里面原本存在的十二具骷髅也都在众人的注
视下逐次垮塌和摔倒在了石窟内或者外面的碎石堆上。

  当最后一具骷髅骨架瘫倒后,整片洞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学宗的表情有些呆滞,半天没有开口说话,而包括我在内的现场众多人员则
只能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又意味
着什么?

  过了良久,学宗抬起头,缓慢的走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处崩塌地点前。低着
头,一言不发的查看着眼前的碎石以及碎石上散布着的已经七零八落的人体骸骨。
原本一直站在左边洞穴入口处抱着手冷眼观望着的那名叫做「春日圣女」的黑衣
女子也凭借着她神出鬼没的「刹那」技能,出现在了学宗的身边。

  见到春日跑到学宗身边了,坐在我身边的四个美女也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仪容后,一股脑的朝学宗身旁聚拢了过去。白衣女子
观雪在迈步前刻意转身朝我抛了个媚眼,看那样子似乎是说有机会还要跟我继续
来上一炮似得。

  不过我此刻对她的这一暗示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原本没有射精,我正处在一
种欲罢不能的难受当中。但接着发生的这些事情则让我心里的那股欲火彻底的熄
灭了下去。我此刻异常的想要弄清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崩塌出现的十二座石窟里头的死人骨架难道就是所谓的十二堕天?」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在蔡勇的描述当中,这十二堕天似乎非
常的可怕,非常的厉害!可现在我就看见了十二具骨头而已,而且多数已经变成
了碎骨,最为完整的也只剩下了躯干部分和头骨而已……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
已经支离破碎了的骨骼能够拥有什么可怕的力量或者对现场的众人造成任何的威
胁。

  学宗在查看了眼前碎石堆上的这些破碎骸骨之后,先是一动不动。但跟着便
抬头发出了近乎于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原本还想着,离魂附体之后,将会经历
一场苦战!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全都死了!连一缕残魂都没有留下!哇哈
哈哈……哇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倒省了我许多的功夫!现在只
需在这里恭候玄女降临就可以了……」

              第九十六章、

  当笑声停止后,学宗再一次低头陷入了思索当中……

  洞窟内寂静无声,但在这样密闭空旷的环境当中,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他的喃
喃自语。

  「……究竟是怎么死的?离魂没了……有人在我之前出手灭杀了全部的离魂?
这可能么……什么人竟然能够不将离魂吸引到魂躯的情况下直接灭杀这些离魂?」

  学宗低着头一边嘀咕着,一边背着手在原地转悠了一阵。跟着抬头,朝着周
围张望了起来。结果正好看见和肖天一道站在左边洞穴入口处的冯远风。见到冯
远风的同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抬手向冯远风招手示意。冯远风见到了,
连忙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远风啊。李勇和他的人回来了没有?」学宗正色道。

  「没有了。也不知道他们在磨蹭些什么了。您要见他,我这就回去找。」冯
远风说完便想返回去找寻李勇。结果刚一转身又被学宗喊住了。

  「不必了。我只是想再问问他一些关于他这趟华南之行的具体细节而已。他
不在,问你也是一样的。你虽然是最后阶段才去跟他还有王林他们汇合的。但大
体情况应该是清楚的吧?」

  冯远风回答。「没错了。他们这次去华南的经过,我都曾经仔仔细细的询问
过他了。他应该没对我任何隐瞒了。」

  学宗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后来确实没有打听到灵
女的具体消息和下落了?」

  冯远风摇了摇头。「灵女的事情啊……李勇好像是说,因为公安那边搀和进
来了。他不方便亲自出面,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东方兄妹那帮人去打探。结果东
方兄妹那帮人打草惊蛇,让两仪那边察觉了。撤离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
公安一窝给端了。然后灵女的消息也就彻底断掉了。之后李勇他们本来还想继续
追查下去的。但没想到,夺取剩余那三张图谱的时候又被两仪他们发觉了。因为
担心继续留在那边,到手的三张图谱可能会被两仪那些人给抢走。所以李勇只得
放弃了继续打探灵女的情况,优先考虑带着图谱撤离,过来和您这边汇合了。」

  听完了冯远风的讲述,学宗连连点头,再次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他抬起头,
接着望向春日说道:「春日,你立刻动身带人去搜索这片洞窟,不要放过任何一
处角落。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个灵女此刻必然就在这片洞窟之中!」

  春日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学宗如此肯定?」

  学宗的脸上露出的得意的神情,同时嘿嘿的笑了起来。

  「当初我之所以让李勇他们去华南寻找并设法抓捕那个灵女!原本就是打算
利用那个灵女来对付这十二堕天的!结果李勇他们没抓住,我才不得已,决定使
用老方法,将十二堕天的离魂吸引到备用的魂躯之中,再设法加以灭杀!可现在
眼下的情况明摆着……这十二堕天在我们开始仪式之前就已经全部死光了。他们
的离魂应该是根本还未附着到魂躯的情况下就被干掉,所以这些本体骨植也都彻
底枯萎坏死了。要知道,这世上,能够直接灭杀无形离魂的只有极少的几种人,
灵女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怀疑,在我们进入这里之前,灵女来过这里。并且
直接吞噬了十二堕天的离魂。」

  粉色装束的咏蕙听到这里插嘴道:「那个什么灵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学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刚才我也是正在奇怪这个事情。不过仔
细想了想刚才远风说的那些之后,我想我应该能推测出具体原因了。那个灵女恐
怕之前是落到了两仪他们的手里了。灵女身上的玄阴之气极重,所到之处,稍不
留神就能形成转阳地。而能解决这种问题的,只有两仪拥有的阴阳调和之力。两
仪那家伙肯定不敢把灵女随便找个地方安置隐藏,为了避免灵女造成转阳地。最
安全的方法就是把灵女带在身边随时照应。所以,这灵女恐怕应该跟着两仪他们
那些人一块进入到山谷里来的。」

  说到这里,学宗的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通往更深处场所的那条洞穴通道入口,
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道:「不好,那灵女此刻没准正在朝着玄女的陵
寝前进。这可不行,春日,其他地方你先别管了。赶紧带人进入那条通道。要苏
醒过来的玄女和灵女碰上了,灵女必死无疑!你务必要设法拦下灵女,抓住她,
然后完好无损的给我带回来。」

  春日听到这里,面无表情,转身便朝学宗所指的洞穴通道那边奔跑了过去。
不远处的程子龙和郑彪两人看见了,当即招呼了十多名一直在洞穴边缘警戒的武
装分子跟了上去。

  咏蕙见状皱了皱眉头再次开口询问了起来。「师尊不是说,那灵女就是用来
对付十二堕天的么?现在十二堕天已经解决了。灵女也就没了用处,是死是活又
有什么关系?春日姐姐现在带人过去,极有可能会撞上已经进去了的赵中原那些
人。到时候很可能……」

  学宗当即挥手打断了咏蕙的话头,开口呵斥道:「你懂什么?就算解决了十
二堕天,灵女我还另有他用。灵女身负玄阴之气,通灵之体。乃天下一等一的妙
物。是为师羽化成仙,得证大道的关键!对了,你算提醒了我。春日一人加上程
子龙他们几个未必就能对付赵中原他们。你们四个别站着了,也赶紧过去。记住
了,找到灵女,不伦生死,都必须把她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到四个女人依旧有些迟疑的还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学宗随即提高了声线厉
声叫骂了起来。「还楞着干什么?马上过去!」

  四名女子意识到学宗态度坚决,彼此对视了几眼后,都立刻转身朝着春日等
人进入的洞穴当中跟了过去。连服装什么的都没有来得及更换。

  四女离开后,学宗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搓着双手,在原地来回走动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复杂。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转眼间,此间洞窟里里的人少了一小半。当四名女子出发后,冯远风再次招
呼了包括肖天在内的十来名武装分子又跟了过去。当他们这批人离开后,这座溶
洞当中,除了瘫坐在草地上的人员之外,便只剩左边洞穴入口处还有两名武装分
子依旧处于对外武装警戒的状态当中了。

  草坪上的人员听到了学宗的话语,但估计都没明白种种事情之间的关联和意
义。在学宗原地来回踱步的情况下,纷纷凑到一块窃窃私语起来。

  我则借着机会,站了起来,弯腰疾走,溜到了之前帮我包扎、喂水、洗身的
女孩身边。这女孩是刚才众多女性「俘虏」当中「玩」的最嗨的一个。高潮之后,
一度因为极度的疲倦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不过此刻也多少恢复了一些精力,披
着宽大的汉服,勉强支撑着坐起了来。而她的性爱对象此刻依旧还像死猪一样,
瘫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女孩见我接近,先是有些诧异。但看见我在她侧面蹲坐下来,并将后背朝向
她之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先是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当发觉远
处的两名武装护卫主要的警戒方向是左边洞穴外面,草地上的人不是把注意力集
中在来回走动的学宗身上,就是低头议论纷纷之后。立刻动手,快速的帮我解开
了身后的绳结。

  我终于又一次获得了身体上的自由。不过我并没有立刻便采取行动试图逃离。
而是跟着再次弯腰溜回了我刚才所在的位置,先将那件汉服批到了身上之后,跟
着将双手背到了背后。装成双手依旧被反绑了的样子。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我装模作样的坐在草坪上,同时脑子里开始了盘算。

  「洞口两名守卫,和我现在的距离有二、三十米!想要不惊动他们对他们实
施偷袭难度极大。而且我一旦明确表现出想要逃走或者反抗什么的剧烈举动,草
坪上的这些人员也会对我实施拦截。刘晋这帮家伙是不能指望的!肯定不会跟着
我一块制造混乱,一则,他们原本就和我看不对眼,以他们的品性而言,不出卖
我就算好的了。协助我是不可能的。甚至还可能对我倒打一耙,以讨好那些家伙
增加自己的安全度。二则,他们现在一个个都精疲力尽,恐怕腿都是软的。让他
们跑路估计都跑不动。那个学宗,应该很厉害!刚才他在盛怒之下散发出来的那
股强烈的热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但可以肯定,这家伙恐怕和王烈还有我
一样,都是具备了某种特殊能力的人。德国佬曾经说过,他们中间有一个阳气极
盛的高手,不出意外,必然指的就是这个家伙。我如今这种情况,恐怕是被他碾
压的份。看来想要趁现在这种情况脚底抹油是很难了。继续装傻充愣,等待时机
或者才是正确的选择了。」

  决定了继续观望之后,我又四下张望,打量起了溶洞四周的那十二座石窟。

  「听那个学宗的说法。这十二座石窟里的骷髅应该就是所谓的十二堕天了。
不过很显然,这堕天已经玩儿完了!我都还没弄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呢。
不过,造成这种结果的真的会是夏姜么?从左边洞穴入口边缘的那具僵尸骸骨来
推断,夏姜走的应该是这条道没错了。她应该也曾经到过这座洞窟才是了。可这
里,我之前和路昭惠还有周昌已经来过一次了。根本就没看到夏姜啊?难道她真
的像那个学宗所说的那样,沿着春日他们进入的那条洞窟一直走下去了?走下去
的话,就是那个什么玄女的陵寝。而且她下去的时间应该很久了。春日那些人追
不追的上她?」

  想到这里,我居然也跟学宗一样,陷入了某种矛盾的心理当中。一方面,我
是不希望春日那些人找到夏姜的。但另一方面又期望着能够看到春日那些人一会
能带着夏姜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因为学宗说夏姜碰到什么玄女必死无疑。我极
为恐惧真的发生这种情况,相比之下,夏姜要被春日他们抓住,至少暂时的生命
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

  就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种恐怖的吼叫声!听到这声音
的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全身寒毛竖立,周身的肌肉控制不住
的剧烈抽搐起来,便如同遭到了电击一般。

  鸣叫声消失之后,原本因为草坪上众人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开始显得有些
嘈杂声响的洞窟之中瞬间变的一片沉寂。

  正在来回踱步的学宗转头将视线投向了春日等人刚刚进入不久的洞穴入口处。
我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之中分明流露出了一种遗憾的表情!

  接着,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人在临死前惨叫声从那座洞穴入口跟着连续不
断的传了出来……

  草坪上的众人骚动了,纷纷起身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女妖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脑海当中响了起来。「……远离两边洞
口,尽量靠边,千万别出头!那东西不是你能应付的!」

  枪声,爆炸声越来越近。草坪上的众人在恐惧心理的驱使下,纷纷从草坪中
央跑了下来。多数人拥挤到了有两名武装分子警戒守卫的左边洞穴周边聚集。

  我原本也打算跟着人潮朝那边去,因为那个洞口无意是接下来可能逃跑的唯
一通道!但想到女妖告诫我「远离两边洞口」后,我迟疑了一下。最终鬼使神差
的溜到了和两个入口距离都差不多远的一处石壁边缘靠了上去。这个位置刚好位
于一座石窟的侧面。我斜着眼睛瞟了瞟身边一两米处散落在碎石堆上的那些「堕
天骸骨」,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虽然我压根就不畏惧什么死人骨头之类的,但
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靠的这么近,多少还是让我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规避危险是人的本能。因此学宗即便看到了草坪上的众人自行疏散也依旧保
持了沉默。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传出声响的洞口。

  出人意料的是,在经历了一系列剧烈的爆炸声和射击声响后。那座洞穴通道
几乎在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空旷的溶洞当中,只隐约能够听到一些人浓重的呼吸声响……

  接着,在众人惊恐不安的视线当中,学宗忽然缓慢的重新走到了草坪的中央。
他表情肃穆,一言不发的来到中央铺着地毯的地方,在地毯上跪坐了下来,闭上
了双眼。此刻我才注意到。何艳秋母子居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跑出草坪区域在
外侧观望。这对母子,此时在草坪上,依旧一丝不挂紧紧搂抱在一块彼此亲吻和
抚摸着,仿佛根本就沉浸在母子乱伦的极度快感当中,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
所谓一般。

  几分钟过去了,洞穴入口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拥挤在左边洞穴入口的两侧
人群再一次窃窃私语起来。就在此时,学宗猛然睁开了双眼,双手在胸前交叉,
上身前倾。那姿势便如同跪拜迎接某人一般。当人群被他此时的举动所吸引时,
一股黑气飞速旋转的突然从洞穴入口内冒了出来。跟着便径直撞进了左边洞穴入
口的两侧人群之中。

  黑气从人的身体上呼啸而过,被黑气穿透的人转瞬之间便化为了干尸,跟着
栽倒在了地面。人群在爆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后,作鸟兽散……

  有人慌不择路的朝着溶洞四周的石壁疏散,但更多的人,则一股脑撞开了左
边洞穴入口两侧的那两名武装守卫,试图沿着过来的道路从原路逃亡。但未曾想,
那团黑气并未将目标锁定到散开到石壁周围的那些人身上,而是跟着最大的一股
人流冲进了左边的那条洞穴通道之中。接着,惨叫声、哀嚎声,那两名武装守卫
在绝望中疯狂的射击声响在洞穴通道内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

  不过这声响只持续了短短十多秒钟之后,便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此刻,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女妖会让我「远离两边洞口」。恐怕那女妖早都
预料到那团黑气会跟着数量最多的人群追击。我要和那些人一样,为了方便逃命
而选择了站到左边通道入口那里,即便我不想,恐怕也会被人群裹挟着一块进入
通道。那之后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我刚刚弄清了这点之后,黑气跟着从左边通道之中又一次冒了出来。就
在我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应对时,黑气居然放弃了继续攻击此刻散布在溶洞边缘四
周残余的十来名幸存者,而是径直飞到了草坪的中央,悬停在做出了一副恭敬跪
拜姿态的学宗身前。

  接着我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黑气渐渐扩大,最终变幻出了一个人形黑影。黑影缓缓的落到了地面,站到
了学宗的面前。学宗也不说话,将交叉的双手缓缓放下,起身,走到了此刻依旧
交缠在一起不停亲吻交媾的何艳秋母子身后,再次跪了下来,只是这次,他没有
交叉双手,而是双手平举,那意思仿佛是表示要将何艳秋母子奉献给黑影一般。

  黑影侧过了身,面对着直到此刻依旧都还在大干特干的何艳秋母子发出了一
阵荡人心魄般的笑声。

  这笑声和刚才的那声鸣叫不同,让人能够清晰辨认出是女性的声音。而且有
经验的男性几乎一听,都会认为,这是女性在挑逗男性时才会发出的暧昧笑声。
发觉到这点之后,我睁大了双眼,脑海里禁不住猜测起来。「这个由黑气变幻成
的人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玄女?」

  但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则就更让我震惊了。

  黑影伸出手来,似乎是用左手食指朝着何艳秋母子轻轻的勾了一下。这对此
刻依旧还在持续着乱伦性交的母子便迅速的彼此分离了开来。何艳秋站起了身,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黑影的面前,直直的站着。黑影缓缓的悬空,缩小,再次变成
了一团黑气。跟着朝何艳秋身上一扑,一缕缕的黑气便顺着何艳秋的七窍直接钻
进了何艳秋的身体内。

  被黑气笼罩中的何艳秋,身体剧烈的抽搐着,便如同触电一般。而同母亲分
开了的小华此刻,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望着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一切,
仿佛白痴一般。

  当全部的黑气一丝不剩的进入到了何艳秋的体内之后,何艳秋的身体也随之
停止了抽搐,僵直着呆立在地面。我忽然发现,何艳秋的相貌在之前全身抽搐的
过程当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绝色美女!又过了一小会
儿,女人就跟猛然清醒过来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跟着开始扭动头部,转动手臂。
当完成了几个动作之后。这女人忽然抬头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且悦耳动听,笑着笑着,女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似乎是有些
张狂,居然伸手,如同古代的淑女一般,做出了附腮轻笑的姿态。

  学宗满脸喜色,连忙从草地上拾起了何艳秋之前抛弃在地上的长袍,给女人
小心翼翼的披到了身上,遮住了女人此刻赤裸的酮体。

  女人注意到了学宗的举动,扭头朝学宗嫣然一笑。还伸出手指在学宗的下巴
那里轻轻的划了一下。

  学宗见状,连忙后退了一步,再次表情恭敬的跪拜在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扭头,移动视线,扫视起了此刻溶洞当中分布在
四周的幸存者来。学宗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点,低着头大声的呵斥了起来。

  「都赶快跪下,恭迎玄女大驾!尔等幸而不死,皆出自玄女恩德!」

  听到学宗指示的这些人,先是远远的彼此观望了一下后,随着第一个人带头
跪倒在地,剩余的众人也都慌慌张张的跟着一块都跪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傻瓜。此刻的他们哪里还不清楚,眼前的何艳秋已经不是之前的
那个何艳秋了。很明显,那一团把一大群人都变成了干尸的黑气此刻也不知道用
了什么方法,钻进了何艳秋的体内,并占据了何艳秋原本的身体。此刻站在草坪
中央,容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的何艳秋,其实就是刚才那一团可怕的黑气了。
那黑气一瞬间便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天知道得到了肉体之后会拥有什么样的
可怕力量?此时此刻,照着学宗的吩咐做,恐怕才是保命的最佳选择。

  见到这些幸存者纷纷开始朝自己跪拜。女人绝美的面庞之上隐约露出了满意
的神情,直到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身上为止……

  「玄女是吧?我呸……我严平之前也不是没有向人下跪过。比如上次被王烈
那家伙揍了一拳,我就因为没站稳,一不留神朝那家伙跪了一次!不过那只是意
外。正常情况下,除了我自己的长辈、先祖!谁他妈的都别想让老子主动下跪…
…就算是什么神明、皇帝或者他娘的总书记、国家主席都一样!赵中原他们明明
也在这座溶洞之中,可到现在都还隐藏着没有动静。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决定置
身事外,自保优先了。算了……虽然那女妖让我忍!装腔作势没问题,挨打挨揍
也没问题。但下跪?门都没有……老子好歹也是红莲!这所谓的玄女怎么看都是
他妈的妖怪!哪里有红莲向妖魔跪拜的道理?记得韩哲说过,越是强大的妖魔,
越是畏惧红莲。老子现在也豁出去了……都这种时候了,哪怕是死,也该争口气
了……」

  我站在原地,冷冷的同草坪上玄女的视线正正的交织在了一起!

  玄女注意到我没有跪拜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恼怒的神情,但同我对视片刻之
后,恼怒的神情变成了某种惊诧,我甚至能够发觉到它眼神中试图遮掩的忌惮和
畏惧。

  「看来韩哲没有说错!妖魔对红莲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好机会……就是现
在……」

  当我成功在玄女体内埋入火苗的同时。玄女那张原本绝美的面庞瞬间变的恐
怖狰狞,并冲我发出了近乎于野兽般的嚎叫。那叫声同之前从深处洞窟之中传出
来的吼叫一模一样。我听到声音的瞬间,全身毛发直立,又一次的如同触电一般
全身激烈的抽搐了起来。心脏停顿,仿佛完全停止了跳动。同时我感觉到了一股
无形的强大冲击力朝我袭来,冲击力将我的身体直接吹飞了起来,并重重的撞到
了身后的石壁上,跟着软软的滑了下来。

  「喀拉……」我意识到我左边肩胛骨之前被春日刺伤的位置好像因为遭受撞
击而发生了骨裂,一大股鲜血瞬间浸透了整块包扎的布片……

  吼声停止后,我忍住了剧痛,没有叫出声来。用右手将自己的上身支撑了起
来。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玄女并没有继续向我攻击,而是忽然抬头,将视线
转移到了溶洞顶部之上。

  我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过来!「上面,原来在上面!我说这溶洞就这么大
的面积!赵中原他们究竟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原来他们竟然在溶洞顶部找到了藏
身之处。奶奶的,也真难为他们了,这溶洞起码也有十多米高的空间,他们是怎
么上去的?」

  玄女伸手朝天一指。溶洞顶部的某个位置随之炸裂了开来。随着砸落下来的
碎石,几个人大叫的从裂开的缝隙当中掉落了下来。眼看这这几个人就要落到地
面,不死也重伤。一个人从空中一跃而下,以惊人的速度和弹跳力抢先一步站到
了地面,接着或推,或顶,用各种方法逐一减缓了掉落下来人的冲击力,在此人
的努力下,落下的人员方才得以相对安全的接触到了地面,跟着一个个狼狈不堪
的支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刻我才发现,这溶洞的顶部某处,竟然还有一个斜插朝上的洞穴口。洞穴
中躲藏的人员意识到这洞穴已经不再安全之后,随即从上面抛下了一根绳索,跟
着纷纷从绳索上滑了下来。

  出手救人的是蔡勇。在落地之后,蔡勇迅速的领着掉落下来的人员调整了站
立的位置,在距离玄女和学宗二、三十米外的地方与其遥遥对立。滑落下来的众
多人员也都在落地之后,快速的跑到了他的身边,同他集中到了一起……

  路昭惠、赵中原、德国佬……全是我熟悉的面孔!步履蹒跚,明显身上带伤
的唐辉和谢征南两人也赫然在内。但最让我震惊的则是周昌……这家伙顺着绳索
滑落下来时,肩膀上竟然还抗着个人!那人飘散的黑色长发以及熟悉的服装让我
立刻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夏姜!

  此时的夏姜趴在周昌的肩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往日活跃跳脱的样子。

  迅速聚拢到一块的赵中原等人远远的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德国佬显然是最先
注意到我的,当即开口朝我远远的招呼了起来。「严平、你没事吧?还活着没?」

  见到他们大都安然无恙,我不知怎么的。心理感觉到了极度的欣慰。虽然不
清楚夏姜那丫头是如何同赵中原等人撞到一起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被周昌
抗在肩膀上。但从周昌小心翼翼看护着她的情况来看,她极有可能只是昏迷不醒
而已。昏迷不醒不算什么,只要活着,没落到学宗或者玄女的手上,还在周昌这
些自己人的手中就好!

  我咬着牙,用右手支撑着站了起来。朝着德国佬吼道:「奶奶的!当然还活
着!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有事了!你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见到溶洞中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那些几名离左边洞穴出口较近的幸存者或
许认为这是逃跑的大好时机,因此都偷偷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的开始朝出口那
边移动。当他们溜到洞口,正打算一涌而出时。玄女扭头朝他们的身后吐出了一
团黑气,黑气旋转着从几名幸存者身上掠过。这几个倒霉蛋随即惨叫着同样变成
了几尸,最终扑倒在了地上。

  黑气在洞口位置兜了一圈之后,飞回了玄女的身边,玄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将黑气全部吸入了口中之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就如同刚刚品尝了一道美
味的菜肴一般。

  见到赵中原等人现身。学宗终于从地上起身,站到了玄女的身前,表情淡然
的望着赵中原等一行人开口道:「真是难为你们了……那么高,那么小的一个洞
子,你们也能钻的进去。而且这一钻就是好几个钟头。你们难道不难受么?」

  赵中原嘿嘿的笑了起来,当仁不让的走到了众人的最前方回应道:「难受是
肯定的!不过也总比变成血食,被妖怪吃掉好吧!」

  「妖怪?这里哪有什么妖怪?赵中原,你成名几十年!难道看不出来,眼前
的乃是玄女娘娘么?」学宗皱了皱眉头,开口纠正起来。

  赵中原眯着眼睛,叹了口气道:「你就是所谓隐世三宗里头的学宗吧?我刚
才听你自我介绍是叫朱席!还有你身边那几个圣女,都叫什么春日、泛舟、咏蕙、
观雪什么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和过去那个跟儿媳妇扒灰还有妓女和尼姑通奸的
朱熹应该多少有点关系了?」

  学宗听罢,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这老头,说话也是够难听的!什么扒灰?
什么通奸?多不好啊……那都是爱,纯洁的爱情!」说到这里学宗忽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见到沙马阿依站到了赵中原的身后。

  「你、你不是江月么?你还活着?」

  沙马一脸的仇恨。手里紧紧的攥着她的那把摇铃,死死的盯着学宗道:「没
错,我还活着。我在这里苦苦挣扎了十一年,活着想要离开这里!目的就只有一
个……你想知道是什么么?」

  学宗眨了眨眼,摇头淡淡一笑。「没那兴趣。不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
应该知道的,你们七个中间,我一直以来最满意的就是你了,你那小逼,真的是
格外的紧啊……插进去,舒服的不得了……」

  「闭嘴……」沙马尖叫着,拿着摇铃就想冲过去。德国佬反应极快,伸手从
后面将她死死的抱住了。

  赵中原眯着眼睛瞟了瞟沙马,又看了看学宗,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原来这丫头过去是你的人!哎呀,这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其实我早该想
到的,原来就有说法,说那套套图是从朱熹墓里头流传出来的。现在看来,这说
法应该可以确认了……」

  学宗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朝赵中原笑了笑,一脸不置可否的态度。跟着开
口道:「说了那么多废话,赵中原。我想我现在和你聊天的意思你应该清楚的。
我听说你是聪明人,而且挺爱钱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好?你们中间,倒真有几
个不错的人才,我说不定能用的上。」说着,看了看蔡勇、周昌以及因为受伤,
需要人搀扶站立的唐辉等人。

  赵中原居然伸手挠了挠头,开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消息也真灵通,
居然我贪财这档子事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哎呀,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
千里了……你说我该咋办呢?这钱当然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去花不是……所
以……」说着,这老头眨了眨眼睛。

  学宗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变了脸色,朝着侧面一闪。跟着,他之前站立的草
坪上猛的闪现出了一道三角形的光圈。光圈中央的绿草瞬间变色枯萎……学宗开
口骂道:「你这狡猾的老不死!居然敢对我施咒……」

  这边赵中原见到学宗及时躲开了他偷偷释放的咒术之后,也不再犹豫。开口
喊叫了起来。「大伙并肩子上……要不全都是死路一条!小心那妖孽喷吐的腐气!」
他一出声,蔡勇、周昌等人二话不说便冲到了最前面,贺强、豹子以及剩余的雇
佣兵也抬起了枪口想要开枪射击……

  但这一切显然都是徒劳的。玄女仅仅只是朝前跨了一步,接着便再次发出了
那近乎于野兽般的嚎叫。一股巨大的气流从玄女的身边形成,朝着赵中原等人席
卷而去。

  包括赵老头在内的三十多人,被这股气流冲的七零八落,后排包括路昭惠在
内的几个人更是站立不稳,直接栽倒在了地上翻滚起来。

  学宗在玄女身边跪了下来,双手高举,如同祷告般的开口说道:「请玄女娘
娘大显神威!降罪于这般冥顽不灵的悖逆之徒吧……」

  也不知道玄女有没有听懂学宗究竟在说什么。她双眼放光,望着眼前七歪八
倒的众人,就如同看见了一堆美味的食物一般。但就在玄女踏出了第二步,正要
张嘴吞吐它的那团黑气时,它面前的草地中央猛的裂开了一道裂口,一股墨绿色
的水柱冲天而起,挡在了它的面前。

  玄女见状,后退了一步,表情显得有些茫然。激起的水柱迅速消散到了四面
的草坪上。但那突然出现的裂口四周的泥土却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座水坑,墨绿
色的泉水一股一股的从水坑当中冒了出来,顺着草坪流淌了开来……

  玄女和学宗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都集中到了这座突然出现的水坑上。脸上都是
莫名其妙的表情。

  隐约中,溶洞内传来了一个男性念诵祷文的声音。

  「……天阳地阴……皇极后土……恩泽似海……威刑如狱……阴阳未溶……
清者升……浊着落……」

  随着祷文,玄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它猛然间将学宗披在它身上的那件长袍
甩到一边,低头看起了自己此刻赤裸的身体。只见它腰部的肌肤上忽然出现了一
条淡蓝色的细线,而且以这条细线为分割,细线上方的皮肤显得异常白皙,而细
线下方的皮肤则变的有些黝黑。而且细线便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朝着上方缓慢
移动……

  当细线上升到玄女胸口位置的时候,玄女眨了眨眼睛,跟着仿佛是想到了什
么一般,脸上随即露出了极度惊恐般的表情。她慌张的抬头望天,张大了嘴巴,
一缕黑气随之从她的口腔之中冒出了头来。

  不过,当她抬头的同时,细线的位置已经上升到了她脖颈处……

  「……两仪相斥……异气弦!」

  祷言消失的同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类似于绸缎被撕裂般的声响。玄女的头
颅从身体上落到地面弹了几下,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切割平整的脖颈平面上,一股股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顺着依旧站立着的无
头尸体流淌了下来。差点就要冒出的黑气在头身分离的瞬间,最终还是没有冒出
来!

  学宗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接着,一个上身赤裸的人随着冒出的墨绿色泉水从水坑内喘息着,艰难的爬
了出来。他摇晃着直起了身躯,缓慢的走到了玄女的尸体旁,弯腰拽着头发,将
玄女的头颅高高举起!

  那一刻……他的形象便如同刺眼的阳光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TOP

0
               第九十七章

  我靠坐在一颗突兀的石笋上,看着不远处站的摇摇晃晃的王烈,嘴角忍不住
的轻轻扬了起来。

  王烈会出现,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提前就在脑海中的火苗图谱中意识
到再次出现在附近的那四道火苗。由此得出了王烈他们还活着的推测。我所意外
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更没想到,那恐怖的玄
女居然就这样被他活生生的切掉了脑袋……

  王烈侧过身,将玄女的头颅扔到了跪在原地神情呆滞的学宗面前。一屁股坐
到了学宗的对面,喘息着开口说道:「……给……这就是你的神……」

  接着又一个身影从水坑里面冒了出来。是大嗓门林默湘,这家伙出来后,翻
了个身,仰面朝天的躺在了草坪上,大口喘息着,接着沉默寡言的瘦高个,林默
湘的那个中年搭档等人也都纷纷的从水坑里面钻了出来,出来后都瘫倒在草坪上,
一个个显得疲惫不堪。

  学宗侧过脸,望着新出现的一个个人员,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则愈发阴
沉起来。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向内延伸的洞穴入口处踉踉仓仓,步履蹒跚的
走了出来。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随即被她吸引了过去。

  来人正是之前被学宗命令,进入那道洞窟搜寻夏姜,名叫观雪的女人。此刻
的她衣衫破烂,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摇晃着走到了学宗数米远的地方,最终扑倒
在了学宗的侧面,朝着学宗艰难的探出了右手、表情痛苦的呼喊着:「……师…
…师尊!救……救、救我……」

  学宗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观雪的面前。四周观望的人们原以为他会把这
女人搀扶起来。却不曾想,学宗直接一脚就踩在了这女人的头上……

  「你不是说,两仪被你们成功的引到了陷阱里面么?这是怎么回事?」学宗
弯下腰,瞪大了眼睛,居高临下的望着脚下的女人厉声喝问道。女人的脸被踩在
土里,身体抽搐着,但却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还活着?他们进了陷阱,就应该顺着
夏禹水道被卷入冥河深渊!为什么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告诉我!
告诉我啊!」盛怒之下的学宗连连抬脚,一脚脚的踩踏着观雪的脑袋。而观雪的
身体则在学宗的踩踏下,渐渐的停止了动作。

  「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要你们几个来做什么?」学宗低着头面目狰狞的
咆哮了起来。跟着抬起一脚,重重的踢在观雪的侧面,把这女人的身体直接踢到
了一边。正当学宗想要追上去继续踢打之时。王烈抬头望着学宗嘿嘿的笑了起来。

  学宗听到了王烈的笑声,猛的转过身子,怒视道:「你笑什么?你觉得这很
可笑么?」

  王烈收住了笑声,点了点头,跟着伸手指了指观雪道:「他们几个女人确实
把我们引到了那个陷阱里头,并且启动了陷阱,成功的把我们这些人一块给卷进
了夏禹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冲她发火有什么必要。要怪,就只怪你那个陷阱
法阵的威力还不够大,没把我们这帮人彻底给甩进冥河深渊……」

  「这不可能!」学宗朝着王烈咆哮了起来!「陷阱是我设计的!法阵的威力
我比谁都清楚!一旦进了陷阱,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别想逆流而上,逃出那个漩涡!」

  王烈裂开嘴,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道。「如果你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
反正,老子们从那个漩涡里逃出来了……」

  王烈话还没说完,一团火球便无声无息的飞到了他的面前。总算王烈反应还
算快,侧身翻到到了地面。避开了火球,团火球砸到了他身后的泥土上,炸裂了
开来。林默湘等几个人被溅射的火焰波及,一个个连滚带爬的从水坑周边散了开
来。

  学宗的身上升腾起了一股火焰,将他的全身包裹在了其中,整座溶洞之中的
气温陡然升高,我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赵中原见到王烈出现后,并未带领和他在一块的那些人立刻上来同王烈等人
汇合,而是依旧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观望。当见到学宗暴怒之下,周身燃起火焰后,
当即皱起了眉头。

  学宗并未忽略远处的赵中原等人,他转过头望着赵中原恶狠狠的叫道:「姓
赵的,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我跟两仪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闲事!」

  赵中原眨了眨眼,摇了摇头道。「老夫又不是傻瓜。你杀了两仪他们几个,
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人。尤其你这家伙没准就是朱熹那杂种的转世。朱熹是什
么货色?老夫还不清楚,说一套做一套,历史上出了名的人渣杂碎伪君子!你说
的话能信,老夫不如去吃屎了!」说完,手中拈起了法诀……

  见赵老头表明了态度。几名雇佣兵抬手便朝着学宗开始了射击。

  枪响的同时,学宗周身的火焰外层猛的溅起了十几朵火花。雇佣兵们随即睁
大了眼睛,一个个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子弹对这家伙没用的,他是阳炎,子弹还没打中他就会被他周身的高温熔
化。你们靠后,护着路太太,蔡勇、周昌、阿辉我们上……」赵老头表情凝重,
连续翻动手腕变化法诀。蔡勇咬破嘴唇,将学涂抹在了胸口的白虎纹身上,大吼
一声冲在了最前面;周昌一边跑,一边抓了一把纸人撒了开来……唐辉推开身边
搀扶着他的佣兵,嘴里咬着匕首,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学宗走了过去。

  学宗狂吼道。「你们这帮蝼蚁,屡屡坏了我的好事!今天你们这些人,谁也
别想活着离开!」说完,冲到了王烈面前,朝着王烈抬腿就是一脚。

  王烈显得极为虚弱,面对学宗的攻击,只能勉强双手交叉保护。学宗击中他
的瞬间,在他交叉的双手前闪现出了一丝微弱的蓝色光环。这光环抵消了学宗身
上的熊熊烈焰,但却无法消解学宗腿上的力道。整个身体被踢出了三、四米远,
重重的栽倒在了地面。

  见到王烈如此不堪一击,学宗先是楞了一下。跟着狞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看来你已经精疲力尽了!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西天……」

  说完,学宗朝前迈了一步,再想迈步时发现一条银色的细丝不知何时,缠在
了他的脚踝上。而那条细丝竟然在学宗周身的火焰之中并未被溶解……

  学宗顺着细丝来路朝外一看,却见沙马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侧面十多米的
地方,手中紧握法铃,铃铛的边缘,正连着他脚下的那根细丝。

  见到沙马咬牙切齿,一脸的仇恨的样子。学宗大笑一声,伸出两指,随手在
细丝上一挥,细丝断裂的同时,沙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德国佬见状,慌忙将她
搀扶了起来。学宗开口道:「江月,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你家传的这什么缚妖锁
根本就是骗小孩子的东西。你放心,为师疼你。不会杀掉你的。不过等把这些家
伙都料理了,你得让为师好好享受享受你那紧凑的小逼……」说着,学宗仿佛随
意的朝后一挥手,凭空出现的一堵火墙突然出现在了刚刚冲到他身边的蔡勇面前。
蔡勇慌忙闪避,但左侧身体还是不免从火墙边缘划了过去。伴随着高温中油脂蒸
发的滋啦声响,蔡勇左侧手臂仿佛被烧红的烙铁切割过一般,冒出了阵阵浓烟。
蔡勇扑倒在地,来回的翻滚起来,发出了阵阵惨叫……

  学宗没有理会蔡勇,再次朝着正要支撑站起的王烈走去。

  当学宗站到王烈面前,抬手猛击的瞬间,我终于冲到了学宗的侧面,不顾一
切的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右臂……

  当我抱住这家伙手臂的同时,他周身的火焰瞬间便将我此刻披着的衣服烧成
了灰烬,同时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烫……非常的烫!」我原以为我会像蔡勇一样,被烧的浑身焦黑。但
令我和学宗两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虽然我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但火焰却没有像
烧伤蔡勇一样,对我造成任何烧伤的情况。

  就在此时,学宗的左边忽然浮现出了一道虚影。虚影高举着一把利剑,狠狠
的朝着学宗劈砍了下来。学宗被我抱住了右手,拖带着我的身体的同时又惊讶于
我没被烧伤,分神之下,没能完全躲开,只得伸出左手进行了本能的遮挡……

  我最终被学宗用力的甩到了一边。而他在身体躲开了虚影砍杀的同时,左手
的两根手指被虚影的利剑生生的切割了下来。

  学宗惨叫着连连倒退了几步,伸手握着鲜血喷涌的左手手腕,愤怒的扭头望
向了远处气喘吁吁的赵中原!「姓赵的……你竟敢断我手指!我要宰了你……」

  赵中原也不甘示弱,冲着学宗叫喊道:「要杀我,放马过来!看老夫干不死
你个死杂种!」

  学宗大吼一声,一股火浪以他为中心朝外扩散了开来。草坪上的野草在火浪
经过的同时被烧的干干净净。林默湘、蔡勇等人见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草坪,逃
到了那些突起的钟乳石后躲避,王烈坐在地上勉强再次制造出了一道蓝色的光盾,
消除掉了自己面前的这股火焰。而原本正扑向学宗的百余名符兵在火浪面前瞬间
被烧的干干净净,跟在后面的周昌见势不妙,也是扭头就跑。而一直像傻瓜一样
坐在草坪中央的小华,却全然没有逃跑和闪避的动作,最终被翻滚而来的火浪活
生生的烧成焦炭……

  望着众人四散奔逃的狼狈摸样。学宗再次狂笑了起来!但这笑声很快嘎然而
止,因为他又一次将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火浪到来时,我也想过和林默湘等人一般,转身逃出草坪,但刚刚站起,便
感觉到肩膀一阵的剧痛,我只能绝望的坐回到了地面。但出人意料的是,火焰虽
然从我身上掠过,但我却依旧只感觉到了阵阵的灼热而已,并未遭到任何的烧伤。

  学宗也因此,瞪大了眼睛,朝我递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终于看出来了,如今溶洞中的这些人当中,我似乎是唯一对他的火焰无所
畏惧的人!

  赵中原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先是楞了一下之后,随即开口大笑了起来。「姓
朱的,你小子别得意!会放火了不起啊!和你比起来,你面前那小子才是放火的
祖宗!」

  学宗死死的盯着我,带着不确定般的口吻开口问道:「你、你难道是红莲?」

  我眨了眨眼,还没开口。赵中原便在远处笑骂了起来。「你是阳炎了不起啊!
你可别忘了,阳炎在我们这行当里也被叫做」伪红莲「!管你多厉害,现在遇到
真红莲了!你就等着被他烧成烤猪吧!」话音刚落,一团火球在赵中原面前炸裂
开来。赵老头连蹦带跳的闪了开来……

  转身朝赵中原发射了一枚火球的学宗再次转过身来,用着一种难以置信般的
神情望着我道。「你、你真的是红莲?」

  我喘着气,最后望着他点了点头。

  学宗的呼吸渐渐的浓重了起来。

  那边赵中原再次叫嚷了起来。「姓朱的,你有种就对这小子下手!你杀了他
啊……赶紧的!把他给宰喽……」

  听到赵老头如此说,王烈忍不住朝着赵中原吼了起来。「你个老混蛋!你想
杀这家伙,用的着用这方法么?亏你还是前辈。」

  赵中原听到王烈如此说当即反唇相讥。「王烈你个小兔崽子……你平日里不
是那么嚣张的么?怎么啦……觉得老夫这主意不好。那你上啊……看看你那死乞
白赖的样子!杀个玄女就萎了?你可是两仪……黄帝当初干女人,包括玄女、素
女在内,一次能干两、三千个。你可倒好,干了一个就没力气了……你不觉丢人
么?吼我,吼我你倒是给我上啊!难道还要我这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给你打头阵么?」

  赵老头在那边唧唧歪歪,鬼吼鬼叫……吵的我的耳朵嗡嗡直响。而且不仅是
我,学宗显然也被这老头胡说八道闹得有些心烦意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王烈没有理会赵老头的叫喊,而是一边支撑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同时望着学宗说道:「红莲反噬你该很清楚。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想着朝他下手
了。杀了他,你自己十有八九也是死,就算你是阳炎恐怕也是一样!毕竟,阳炎
虽然和红莲一样都是火,但你阳炎的天火未必就能压制红莲反噬之后的心火……」

  学宗捂着左手的断指处侧过身望着王烈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想替他
去死?」

  王烈淡淡一笑。「坏了你好事的人是我。有什么不满先朝我来……」

  学宗翻了翻白眼道:「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张手一枚火
球朝着王烈打了过去。王烈勉强侧身闪过,但因为体力不支,侧身的同时再次倒
在了地上。倒地之前,王烈双手交叉向前推出,口中念诵道:「……太极破!」

  学宗没有料到王烈此刻竟然还有反击的能力,一不留神被王烈发出的太极破
击中了腹部,摇摇晃晃后退到了我的身边。我见状不顾一切的起身扑到了学宗的
背后,双手死死的卡住了这个家伙腰部。

  学宗的腹部显然遭到了王烈的重击,在剧痛之下,他一时间无法挣脱我的束
缚,我们两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翻滚中,我被学宗压在了身后下方。他扭头注
意到了我左肩的伤口,抬起左臂用肘部狠狠的顶在了我肩膀的伤口上。我痛的大
叫了起来……

  剧痛之下的我脑子里全是报复眼前这个家伙的念头,支起左腿膝盖,朝着这
家伙左手手掌撞击了过去,当我的膝盖撞到他手掌的同时,他也发出了杀猪般的
惨叫。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断指处感觉到撞击,那疼痛感未必就比我如今肩
膀上的感觉舒服多少。

  我们两人大呼小叫的从草坪上滚到了溶洞边缘的岩石地带。在意识到彼此都
是有伤在身,继续像这样扭打下去很难分出胜负的情况下,我主动松开了环抱着
他腰部的双手。他则借机朝一旁翻滚了开来……

  我们两人喘息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警惕着他的下一步行动。经过刚才那番
扭打,我对眼前这个学宗的本事算是得出了一个初步的概念!他的阳炎能力确实
可怕,周身的高温甚至能够瞬间将金属熔化。但除此之外,从之前同他身体接触
后的扭打过程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拳脚功夫,我没准还在他之上。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此刻有些有恃无恐了!他的阳炎对别人而言,是要命的
本事,但似乎对我这个红莲几乎没有任何效果。虽然此刻因为左肩的伤痛,我左
手几乎使不上太大力气。但他左手的断指伤,也限制了他左手的攻击效能。也就
是说,我和他现在基本都只能靠右手和两条腿干架。

  我身体微微前倾,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夹紧左臂,右拳前举到了腮边,微
微摇晃身体摆出了格斗式的姿态……

  在部队服役期间,军体拳是每个步兵必需掌握的技能。当然,军体拳究竟拥
有多强的格斗能力,这需要看人。更多的情况下,军体拳对于普通步兵而言,同
广播体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我服役期间所处的环境有些特殊。除了有个
出身武术世家的铁哥们儿刘涛之外,我们的搏击教练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格斗高
手。加之我们那几个抱团的兵痞又都是侦查兵,所以私下里,搏击教练很给我们
这些人开了小灶。在完成了常规的日常训练之余,经常在夜里熄灯睡觉前,将我
们这几个丘八拉到营区里的健身房里练习散打。几年下来,除了连队里那几个身
高体壮,和我明显不是一个吨位级别的家伙之外,同等级别的战友当中,刘涛第
一,我则被认为第二。

  学宗毫无疑问也是练过几手拳脚的家伙,但我看的出来。这家伙似乎颇为缺
乏真正意义上的格斗经验。想想也正常,就凭他这身阳炎之力,普通人哪里有机
会和他近身搏击?就算能近身,一接触,也会被他烧成黑炭。所以相比之下,同
等条件,我几乎拥有了必胜的把握。我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拉开和我的距离,
甩开我,跑去收拾远处的其他人员。要他真的做出这个选择的话,我只能再一次
扑上去抱住他同他扭打。

  学宗恶狠狠的望着我,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几分无奈。练过武的人,很多时
候并不需要过多的比拼,稍稍接触一下,彼此各自的实力这些相互之间都会看出
些许端倪。此刻的他恐怕也已经发觉了,单论格斗搏击,他的胜算很小。但偏偏
他最大的依仗阳炎之力,对我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此时,赵中原领着唐辉、贺强还有几名雇佣兵冲到了草坪中央高处的位
置,唐辉抬手朝着学宗扔了一个东西过来。学宗本能的抬起右手格挡……

  轰的一声,我的眼前冒起了一股惨白色的火光。一股强劲气流迫的我连连后
退。而学宗则被这突如起来的爆炸冲击震飞了身体,整个人撞到了一旁的碎石堆
上。

  我的耳边响起了赵中原恶狠狠的叫骂声!「你喜欢玩火是么?喜欢玩,老夫
玩死你!你会放火,我有炸药!阿辉,你负责扔炸药。他要用阳炎护体,你就一
直扔!你们几个,瞅准了,他身上冒火,就休息,他身上的火一灭,就给我开枪。
把这杂种打成碎肉!阳炎了不起是吧?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物理化学!」

  我见到唐先生再次举起了一个装了少许药粉的塑料瓶子后,连忙转身朝一旁
闪去。肚子里忍不住叫骂起来。「这死老头平静的时候,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儿!
可这疯起来,似乎比王烈那家伙还疯狂啊……那塑料瓶子里的炸药一看就是我自
个磨的铝粉。奶奶的……被炸到了,老子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学宗摇晃着站起了身体,借着我躲避炸药的时机,转身朝着左边通道入口冲
了出去。

  赵中原看见了,冲着我叫骂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拦住那杂种啊!」

  我此刻哪里还记得什么尊老爱幼。张嘴就顶了回去。「拦你妈个逼了!拦、
拦、拦,肯定被你丫的一块给炸死!」

  赵中原楞了楞,意识到我说的没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冲我发火了。只能振
臂朝着身后的其他人大喊起来。「追,都他妈的去追,除恶务尽!这家伙要跑了,
我们这些人迟早吃不了兜着走!」

  又看见旁边摇摇晃晃才站起了身子的王烈,随即大步走到了王烈身边,一脚
就踹到了王烈的屁股上。开口骂道:「你也跟我去追!你个二愣子,就知道仗着
你的两仪蛮干!干我们这行的,要会用脑子!你啥时候真学会用脑了,再在老夫
面前摆谱吧!」

  说完,一马当先领着唐辉还有身边的雇佣兵追了出去。刚到入口位置,唐辉
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赵中原提醒道:「师兄,你不是说这条路有去无回不
能往回走么?」

  赵中原瞪着眼睛冲着唐辉叫骂起来。「你师兄我一天正常只能占卜两次!你
是知道的,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还会消耗自己的精力冒险进行第三次占卜么?
我假装占卜,还有结果什么的都是忽悠你们的,你难道还真信了?」骂完,抬手
在唐辉脑袋上就盖了一巴掌。「废话少说,赶紧追了!那杂种,要么就不招惹,
招惹了就要彻底弄死他!而且是他主动惹的老夫,要不把他大卸八块,老夫在道
上白混这么些年了!」

  唐辉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但在他这个师兄面前,却显然没有任何回嘴的余
地。在得到了赵中原明确的说明和指示后,再没任何的犹豫,同贺强一道领着身
边的佣兵加速冲进了通道之中。

  赵老头和唐辉等人出去了,沙马、德国佬、周昌等人也都捡拾起了学宗那些
武装分子丢弃在四周的枪支,一股脑的跟了过去。赵中原找到了破解学宗那身阳
炎之力的方法,他们也都意识到自己原本擅长的那些法术、技能在此刻都没了用
处,也就干脆拿起了枪支跑去追杀。

  王烈此刻也仿佛被赵老头那一脚踢开了窍,同林默湘等人同样拿起了武器赶
到了入口旁。我看见他们几个疲惫不堪的摸样,随即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都这样了?还跟着去追?」

  王烈摇了摇头道。「赵中原说的不错!除恶务尽,那家伙是阳炎。要不趁着
现在我们人多势众的机会灭了他。一旦让他逃走,将来必然会对这里的人进行疯
狂的报复。你、我二人未必会怕他,但其他人一旦落单,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对
手的。」说完,王烈咬着牙,和林默湘等几个人也都踉踉仓仓的追了出去。

  一时间,溶洞之中,只剩下路昭惠、陈莹这几个女人以及谢征南和五、六名
受了伤的雇佣兵。

  蔡勇的烧伤颇为严重,路昭惠顾不上和我招呼,只是埋头和陈莹、齐英一道
帮着包扎伤口。我则跑到了躺在溶洞边缘的夏姜身边,查看起了这丫头的状况。

  夏姜双目紧闭,但却呼吸平稳。这让我多少感觉到了些许安心,此刻,一根
香烟被人递到了我视线当中,我扭头一看,是靠坐在夏姜旁边的谢征南。

  谢征南侧过身子替我点燃香烟之后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跟着过去追杀那
个怪物?我们这几个,实在是动弹不得了,才没跟过去的。你应该还能动弹吧?」

  我吸了一口烟后回答道:「对付那家伙,现在就是用炸药和步枪看来最合适
了。我记得他们进来,是带了掷弹筒的,他们的东西现在都丢在这里,我想看看,
能不能找到几枚手雷之类的再跟过去。当然,没有立刻过去也是因为我担心这丫
头,要确认她没事。我才能放心去找刚才那混蛋算账。」

  这倒不是我在敷衍谢征南,而是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赵中原那句:「要
动脑子……」同样让我开了窍。让我想起了学宗这些人进来,可是装备了非常强
大的火力的。

  谢征南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夏姜后说道:「我不是医生,不过路太太之前已
经看过这姑娘了。说她只是进入了深度睡眠而已。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你
要真担心她,就该和赵大师他们一道,趁早把刚才那混蛋给宰了!那家伙死了,
我们这些人恐怕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再次起身离开了夏姜身边。经过路昭惠身旁时,她扭头叫住了
我,也不等我说话,干脆利落的就扯掉了我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左臂包扎,跟
着取出了备用的白药替我敷在了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再次替我包扎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对话。不过对于她和我而言,再经历一些事
情之后,似乎也不再需要过多的交流也能明白彼此之间想要表达的一些东西了。
包扎完毕后,路昭惠又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跟着跑去查看谢征南和其他几名
「伤兵」的状况。

  我则沿着洞窟边缘,开始翻捡起了同学宗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员遗弃在周
边的包裹。

  正如我推测的一样,这些人遗留下来的物品中确实还有剩余的武器装备。几
分钟后,我便搜集到了三枚手雷。

  正当我又翻开了一个背包打算凑够四枚手雷后便动身外出协助追杀那个学宗
的时候。却感觉到一只手忽然间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随即低头朝脚边望了过去。一张肮脏而污秽的脸庞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

  「……救、救救我。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第九十八章

  当我将最后一个圣女「泛舟」连拖带拽的扯回到路昭惠身边之后,我终于累
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里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学宗座下的这「五大圣女」还真是难以想象的生命力顽强。我沿着朝下延伸
的道路一路搜索,路上见到了变成干尸的冯远风、肖天。还有明显在绝望中捏着
手雷把自己炸死了的程子龙以及郑彪。很明显,按照学宗指令进入这边的这些人
员几乎全都成了赵中原所说的玄女口中的「血食」。但惟独这五个女人,竟然全
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对于是否要救对方幸存下来的受伤者,留守在溶洞中的人员明显的分成了两
派。谢征南这几个雇佣兵自然是反对的,他本人是被春日刺伤的。不仅如此,春
日在突破之前那片洞穴区域时,更是杀了他的两个兄弟。他会想要救人才是真正
活见鬼了。

  蔡勇是驱魔师、也是修道者,斩妖除魔固然是当机立断。但却坚持「救人一
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宗旨。所以支持我去搜救剩余的幸存者。蔡、谢两人为此还
争辩了两句。最后是路昭惠做出了最终的决断,让我救人!这才压制了谢征南和
另外几名受伤佣兵的意见。毕竟,谢征南等人受雇于路昭惠,在解除彼此合同关
系前,路昭惠是雇主,他们这些雇佣兵必须要尊重雇主的意见!不过谢征南等人
的态度也很很明确,他们允许我救人,但却绝对不会动手帮忙。蔡勇如今的状态,
坐都坐不稳,我也就只有一个人承担起了在溶洞内和向下延伸的洞穴区域中的搜
救任务。

  也是之前没想到,我这一找,除了洞穴内幸存的五个女人之外,还在溶洞四
周找到了好几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这其中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刘晋这个富二代
以及之前和我操了半天的他的那个女友两人居然也都活了下来。虽然刘晋看上去
已经有些痴呆,而他的女友则处于一种极端歇斯底里的状态之中……

  总的来说,活下来的女人比男人多。这似乎也从某个方面证明了一些科学家
提出的说法:「女性的生命力比之男性,更加顽强……」

  望着昏迷不醒的三个圣女,瞅了瞅同谢征南冷眼相对的春日。我最终还是走
到了蜷缩在角落中,攥着一瓶矿泉水索索发抖的观雪身边。

  从学宗之前同沙马还有赵中原的对话当中,我意识到,这五个「圣女」的名
字似乎都是来源于南宋朱熹的诗词名称之中。而沙马,似乎也曾经是她们当中的
一员,我忍不住想要询问一下观雪,或者从她的嘴里,我能了解一些那个什么学
宗的来历以及她们同沙马之间的关系。

  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在观雪身边一坐下,这女人二话不说,就侧着身子
扑到了我的怀里,我一时间连推都推不开。女人一边哭,一边还叫唤了起来。
「哥哥,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将来我们姐妹几个就只能靠你了……一夜夫妻
百日恩,我们几个都跟你睡过了。你可不能对我们始乱终弃……」

  这女人嚷嚷的声音很自然的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耳朵当中。谢征南、蔡勇这
些个男人倒还没有什么。路昭惠听到之后,随即向我递来了疑惑的目光。

  从路昭惠的眼神当中,我得出了一个判断:她们在顶上的那个洞子里头躲藏
时,应该是没有看见下面发生了什么的。要看见了,她此刻看我的眼神绝对不是
现在这样。

  意识到这点后,我刚打算开口为自己解释辩解。却没想到那边的春日却抢先
开口朝观雪斥骂了起来。「观雪!你什么意思?」

  观雪扭过头朝向春日,不甘示弱的回应道:「还什么意思?师尊,不,那个
臭男人把我们都给卖了……我这不得替姐妹几个找条后路!」

  听到观雪如此说,周围的人看观雪的眼神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女人
还真是现实,而且脸皮够厚,厚的理所当然……」我心里这样想,同时也借她侧
身的机会,试图把她的身子朝外推。结果这女人发觉我在推她后,反倒更加使劲
的朝我怀里撞了进来,撞的同时,居然偷偷按压了一下我受伤的肩膀,趁我吃痛
无力的时候,彻彻底底的把她那汹涌的胸部和我的胸口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观雪的回答显然令春日有些难以理解。她开口问道:「你胡说什么?师尊怎
么可能会把我们给卖掉?」

  观雪一面暗中和我较劲,使劲的在我胸前摩擦着她的一对豪乳,一边咬牙切
齿的回答道:「你和她们三个都在洞子里,不知道我刚才出来向那男人求救是什
么样的遭遇。换成你,你当场朝他捅刀子都会……」

  春日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她确实不知道观雪刚才出来求救遭到了学宗怎样
的对待,听到观雪态度并非作伪。她当即再次开口询问起了具体的情况。

  我被观雪弄的极为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观雪却为了向春日详细说
明而主动从我这里爬到了春日身边。我方才得以连忙起身,逃到了谢征南的身边
……

  学宗对待观雪的经过,此刻溶洞中的人员都曾亲眼目睹。所以当观雪讲述时,
包括两名参与了所谓「仪式」的男性幸存者也都给予了佐证。

  我们这些「敌人」的证实,春日或者不信。但那两名幸存的武装分子的证言,
则让她变了脸色。她垂着头,满脸不可思议般的喃喃自语着:「这怎么可能?这
不可能的!师尊他在我们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经历和功夫,传授我们各种技能和
道法。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两仪逃脱了陷阱,就彻底抛弃我们呢?」

  听到春日的自言自语,谢征南当即大笑了起来。「说白了,你们这些人就是
他养的狗而已!狗这玩意儿,有用处的时候就用,没用了,该丢就丢,该杀就杀,
还能炖锅狗肉打打牙祭!」

  谢征南此刻说这样的话,在我的意料之中。通过接触,我知道,谢征南其实
是颇为内敛的一个人。正常情况下,未必就会轻易的对他人进行挑衅。但春日杀
了他两个兄弟,他对春日可谓是恨之切骨。碍于路昭惠的约束,他没有对春日进
行报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此刻找着机会对对方挖苦,刺激,倒是毫不意外。

  在谢征南看来,听到自己的话,春日极有可能会勃然大怒,甚至主动与其争
吵乃至于动手,若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以自卫为名,朝春日开枪射
击,他是这样打算的,而且似乎也准备付诸实施。在开口嘲讽的同时,他已经把
手握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之上。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在彼此十来米的距离
内,他有绝对的把握一枪命中春日,整个过程中,甚至没有任何误伤到他人的可
能性……

  对于这种可能,我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原因很简单,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
我左肩膀的伤,也是这个女人给我留下的。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可以救她一命,
但要说我会怜惜她之类的话,则是完全不会。观雪那四个女人没有得罪过我,还
和我做过爱,凭这些,我对她们自然会有几分情面。这和春日的情况是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是刹那,瞬间移动这种能力,实在有些可怕。从某种意义
上讲,这女人的身体要是恢复了,运用她的能力,杀光现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可能
的。我在潜意识当中,已经将她视为了溶洞当中如今最为危险的存在……

  不过,出乎我和谢征南意料之外的是,在听到谢征南的挖苦和揶揄之后,春
日竟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坐在原地,身体不自
然的颤抖了起来。

  观雪见状,伸手抱住了她道:「姐姐,我们替他卖命卖了十多年了。他想干
些什么,我们难道还不清楚么?他要是真在乎我们,我们继续跟着他未尝不可了。
可这次,他做的太绝了。为了保命,转身就跑了。管都不管我们。而且我怀疑,
他让我们下来找什么灵女根本就是故意的。真正的目的,是要拿我们这些人的命
去喂玄女罢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偷偷翻阅过他的笔记的……我明明白白的看见
他笔记上写的清清楚楚,玄女附身魂躯之前,要佐以血食……」

  说到这里,观雪的语气哽咽了起来:「原本我还以为,他会顾念着我们几个
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只拿冯远风那些人去填。可现在看来,那玄女吃谁,
不吃谁,他压根就不在乎的!要不是你之前带着我们四个连续施展刹那技能,避
开了那东西多数的腐气伤害。那我们姐妹几个现在早都和那些人一样,变成干尸
了……」

  春日摇了摇头,转身望着观雪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我们一旦离开了他,
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你也是清楚的。经历过那种仪式之后,我们五个的命运早都
已经注定了。被他卖了我们又能怎么样?离开他之后,我们最多不过多活几个月
而已……」说着,这看上去极有个性的冷酷美女,居然从眼眶下方涌出了眼泪。

  观雪连忙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泪。开口说道。「所以我才想着给姐妹们找个下
家啊……」说到这里,直接伸手朝我指了过来。

  「他,就是他了!要跟着他,我们几个应该不会有事的!」

  现场所有人员的视线都随着观雪手指的指向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几乎本能
的把身体靠后,直接贴到了石壁之上。同时眨起了眼睛。因为我根本就不明白,
她们究竟再说些什么。更不明白,观雪那个女人为什么忽然就把手指指向了我…


  春日抬起头,同样一脸疑惑的朝我望了过来。

  观雪指着我说继续说道:「他是红莲!赵中原那个老头说的,还有姓朱的也
问过他,他自己点头承认了的!」

  听了观雪的话,春日望向我的视线露出了难以置信般的眼神。偏偏就在此时,
坐在地上休息的蔡勇开口提醒起了众人。「大家留神,这洞里恐怕来了污秽的东
西!」

  我侧过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赵中原等人出去的左边洞穴入
口那里飘进了一股股的白色雾气。而这股雾气更是在我们不经意之间已经蔓延到
了溶洞的四周,并开始朝着中央草坪的位置漂荡过来。

  见到这种状况,溶洞中残留的幸存者们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最终全部
聚集到了一团……

  「是妖魔还是刚才那个家伙回来了?」我对应付眼前的状况根本有些不明就
理。只能向蔡勇出声询问。

  蔡勇此时也流露出了几分迟疑。很显然,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进行说明。

  反倒是观雪用颤抖着的声音说出了她的看法。「不、不是师尊!师尊他是阳
炎,可制造不出这种雾气……只可能是妖魔。而且、而且道行很深……」

  「你说什么?你确定是妖?」我转过头,望着她确认道。

  观雪还没回答,春日却主动开口对我进行了质疑。「你真的是红莲么?」

  我楞了楞,反问道。「这跟我是不是红莲有什么关系?」

  春日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传说中的红莲可是对各种妖魔异常敏感的!红
莲的探真之力甚至能在第一时间内便对各种妖魔鬼怪的实力高低、道行深浅这些
做出准确的判断。你要真的是红莲的话,怎么会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来?」

  面对春日的质疑,我有些无言以对。红莲具体的能力这些,我早从韩哲和王
烈哪里得到了非常详尽的解释和说明。春日所说的这些,我也早都知道。虽然老
实告诉她,我尚未完全掌握红莲的力量也没什么。但我却没有兴趣跟她解释太多。

  倒是观雪在一旁替我进行了证明。「他之前和师……不,姓朱的交过手,姓
朱的阳炎根本伤害不了他分毫。就凭这点,除了红莲之外,恐怕没有几种能力能
够办到的了!」

  「怎么没有,除了红莲,思宗大人的弱水之力一样能抵抗阳炎的……而且除
了弱水之外还有……」

  我没有继续聆听春日和观雪两人之间的争论,而是毅然转身,在众人的注视
当中步入已经将整座溶洞覆盖其间的浓雾当中。

  蔡勇如今的状况,肯定是上不了场了的。谢征南和其他佣兵还有如今和我们
站到了一块的那两名武装分子根本就没有对抗妖魔的能力。观雪和春日或许拥有
和蔡勇一样斩妖除魔的本领。不过很显然,她们不可靠,而且似乎也不愿意主动
出头涉险。如今看来,也只有我还能凭借着身体内的红莲之力进入这浓雾之中一
探究竟了……

  仅仅走出十来步,我便被这异常浓郁的雾气彻底的包裹了起来……甚至连背
后刚刚春日等人的哪怕一点影子都无法看到。

  我皱了皱眉,尝试着闻了闻雾气当中的味道……

  在同韩哲的交流当中,他对我传授了一些辨别各种类型妖魔的方式和方法。
这其中便曾经向我专门讲解过所谓的「妖魔雾气」。

  中国民间自古以来便有「云从龙,风从虎」的说法。同传说中的龙,以及老
虎一样。一部分妖魔在出现之前,也会伴随着一些特殊的状况和预兆。而这其中,
突如起来的「雾气」便是一种常见的情形。

  和因为自然现象产生的雾气不同,妖魔之类出现前产生的雾气具有许多独有
的特征。比如所谓的「魔雾」,一般逞现黑灰色,从某种意义上讲,更接近于
「霾」。雾气中往往带有些许的血腥气味。「鬼雾」比「魔雾」颜色略淡,多数
是灰白色的,雾气中能闻到腐臭味……

  而此刻,我在尝试着嗅了嗅雾气之中的味道之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妖雾了!雾色偏白,能闻到类似于羊身上的膻骚气味。雾的浓
淡能推测出妖魔的道行深浅……这雾的浓度极高,能见度极低,观雪没有说错…
…这妖的道行看来非常高了……」

  走着走着,我的身体撞到了一座石刻浮雕。好在我走的很慢,并未撞疼,但
当我伸手支撑在浮雕上四处张望之时,我忽然产生了某种危机感。

  「不对,怎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这溶洞大小顶多几百平方米。之前站在草
坪上,连边缘区域人员的交谈多多少少都能够听到一些响动。刚才我离开路昭惠
他们的时候,她们许多人都在嘀嘀咕咕,窃窃私语。我进入雾气之后,也都一直
能听到她们的声响。可现在怎么回事?我的四周竟然如此安静,连哪怕一丁点的
响动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慌忙转身,朝着我记忆中进来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结
果连着走了一分多钟,发现自己的脚下,依旧是被学宗之前的火浪灼烧过的草坪
土地……

  「不好,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这妖怪的迷阵之中了。」

  我的呼吸随之急促了起来。

  「雾气这东西,并非伴随着妖魔天然产生的。很多情况下,都是妖魔刻意制
造出来的。而能够制造雾气的妖魔,道行必然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制造雾
气的目的,则各有不同。一般的妖魔制造雾气,无非是为了恐吓目标,给目标造
成心理压力,以利于它们捕食猎物。而强大的妖魔就不一样了。它们创造的雾气
能制造幻觉,形成迷阵。在遭到攻击围捕的时候,还能用来阻挡对手,令自己可
以从容逃脱……当然,这是对于一般的驱魔师而言。你不一样,你是红莲,一切
的迷障在你面前可以说都是形同虚设……」

  韩哲曾经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之中回荡。他说的倒是轻巧,更不会想到,我这
个红莲此刻竟然真的陷入到了某个妖魔制造的妖雾迷阵当中了。

  「冷静,让我冷静下来!这样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浓雾里乱闯肯定是不行的。
我应该有办法,找出破解这妖雾迷阵的方法……对了!我怎么忘记了我刚刚才掌
握的火苗能力呢?」

  我猛的醒悟了过来,静下心,调整起了自己的心情。

  接着,红莲火苗那圆形的空间在我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在我右手边不远的地方,十余道火苗聚在一起。不用说,就是路昭惠和蔡勇
他们那些人。在遥远的边缘地区,同样十多道火苗正在快速移动,似乎正在追逐
搜索着某个目标。那些火苗明显就是赵中原和王烈他们了……但在弄清了以上情
况之后,我的心陡然加快了跳动。

  在王烈等人周围,我没有见到有单独行动的火苗。反倒是在我左侧,应该是
草坪中央的位置,却出现了一道单独存在的火苗。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雾气不是什么妖魔制造出来的,而是那个
学宗的杰作?而他本人,借着着浓雾的掩护已经再次进入了这座溶洞当中?」

  就在我惊骇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看来你变聪明了,懂得用你的火苗来破解迷阵,寻找目标了……」

  伴随着这声音,左侧单独的火苗朝着我所在的中心位置移动了过来。当我将
头转向左侧的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的从浓雾当中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你?」我楞了一楞。眼前的黑衣人半截身子都被笼罩在了她上身黑色的
斗篷当中,斗篷的上方的风帽帽檐压的极低,我只能见到她暴露出来的下半截脸
庞。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迅速确定了我眼前的这个家伙,正是在皮革厂内,当着
我和赵勇毅的面,踩死廖小倩的那个女妖。

  确定是她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至于为什么会有轻松的感觉,我自
己也不清楚,或者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短信交流,我在潜意识当中,已经淡化了对
她的畏惧和仇恨。又或者是她短信中无时不刻对我的那种暧昧表示让我在不知不
觉中也对她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和信赖感。要知道我之前,两次在无
意识的状况下,都遵照了她的指示来行事。此刻见到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之
后,我会有放松的感觉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放松归放松,我还是当面朝她抛出了我的质问。「你制造这妖雾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对现在这溶洞里面的人下手!我警告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否则之
前你和我的那点交情就此一笔勾销!我会下定决心追杀你,直到天涯海角也不会
放过!」

  一边说,我一边忍不住观察起了女妖此刻暴露在我面前的下半截脸庞。

  曲线近乎于完美的瓜子脸,红润的樱桃小嘴,白皙透红的肤色,但暴露出来
两边下方的脸颊上,能够清晰的看到两道粉红色的奇异花纹从她的上面脸颊内延
伸了下来……

  「纹身么?不对,是纹面!有意思……看来这女妖的两边脸蛋上,似乎有两
道从上至下延伸到下颚的纹面图案。纹面这东西也不算少见了。台湾那边,还有
广西、云南周边,拥有纹面传统的民族有好几个。难道这女妖也是个少数民族?
而且她这纹面的式样貌似有点特殊,我记得多数纹面都是纹刻在以鼻子为中心的
面部中央,而从她下半截脸蛋暴露出来的纹面,似乎只是纹饰面部两侧向下延伸
的边缘区域。这样的话,虽然也算纹面,但基本不会破坏她原本的容貌才对……
可惜,她好像不愿意在我面前暴露她真实的模样。不过单从下半截来看,她没准
是个绝色美女。这嘴唇、这尖尖的但却看着极为柔和的下巴……嗯,倒是和静宜
有些相近。」想到这里,我猛然意识到,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一个女性的脸蛋打
量,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我的嘴里,可还说着威胁对方的语言……

  我将视线投射到了地面,同时把最后的两句威胁话语最终说完了。

  女妖嘴角一扬,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倒显得颇为随意。「你说的什么话
啊!要吃人,我随便找个地方也就解决了。现在这夏禹城里活着的人中间,到有
一半都是专门找我麻烦的煞星……我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找血食。我又不是疯
子,犯得着么?」说到这里,女妖顿了顿,嘴角含笑的对我调侃道。「我这里倒
是先要恭喜你,又多收五房姨太太呢!不过这也正常,红莲么?身边的女人自然
是多多益善了……不过呢,找女人也是要考虑考虑的,这几个骚是骚了点,不过
将来肯定不会背叛你。像廖小倩那样的女人,你要再找,估计被卖了都还在替她
数钱呢。」

  我楞了楞,没理解她说的话。随即开口询问道:「什么姨太太?我不明白你
在说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廖小倩,她可是你杀的。我没有因为你
杀人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知足了吧!再跟我提她,你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一个退让同时也象征着抱歉的
姿势。「成,我不提那个女人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那边那五个什么圣女。从今
往后恐怕是会缠上你了。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才行。」

  我眨了眨眼,依旧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所以只能再次开口向她询问
起了理由。

  「我是妖,不会看错的!虽然我不清楚那个姓朱的是怎么弄的。但我敢肯定,
那五个女人的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些许天妖之血。嗯,或者她们如今拥有的本
领,也都是来源于她们体内的天妖之血了。」

  「原来如此。那她们算人还是算妖?」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产生了这个
疑问,产生的同时,我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算人了!不过她们体内的天妖血要不能在一定时间之内得到压制和中
和的话,她们五个在自然老死之前,都会最终妖化,变成真正的妖魔的。而这一
点,就是她们将来肯定会死死缠住你的根本原因了。」

  我不是傻瓜,很快便明白了这女妖所要表达的意思了。「你是说,我是红莲,
我能压制和中和她们体内的天妖之血?」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来。「你说对了。那个姓朱的是阳炎,阳炎在你们那个行
当里头有伪红莲的称号。当然,并不是说你的红莲就真的比阳炎厉害,而是因为
从古至今,拥有阳炎这能力的人出现相对比较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阳炎拥有类
似于红莲一些效果和能力。有些闲的没事干的家伙就给阳炎盖上了个伪红莲的帽
子而已。阳炎同样能够压制和中和各种妖邪之气。这一点,和你的红莲是一样的。
那五个女人之所以之前死心塌地的给那个姓朱的效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们离
不开那个男人,离开了,就会变成妖怪。然后呢,就会被你们这些家伙满世界追
杀了。」

  女妖说的明确,我禁不住对春日那几个女人多少产生了一些理解和同情。被
人控制,这可是让人最为难以接受的一种情况了。「那我该怎么压制和中和她们
体内的天妖之血呢?」

  「还能怎么样?上她们呗!这么简单的方法别说你不会啊!而且刚才你好像
已经上过她们五个人中间的四个了。嘻嘻,你脸怎么红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
又不是童子。和女人做爱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没注意到她们做爱的经验
很丰富么?这说明她们之前可没少和那个姓朱的滚床单。你依葫芦画瓢就成了,
而且被人都调教的差不多了,你只管接过来享受就行了。喔……我知道了,你担
心她们会被那个姓朱的抢回去么?你放心,这已经不可能了。」

  女妖前面的话语令我面红耳赤,为了终止她对我肆无忌惮的调侃或者说「诬
蔑」,也为了掩饰我此刻的尴尬。当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立刻反问了一
句。「为什么?」

               第九十九章

  女妖抿了抿嘴,回答道:「你就别问为什么了!一会等你的那些同伴回来,
你自然就清楚了。」说到这里,女妖顿了顿,同时开始转移话题。「对了,跟你
商量个事。」

  「什……什么事?」我楞了楞。

  「也没什么,就是玄女的尸体,我要带走!」女妖似乎猜到了我此刻的心理
活动,刻意的使用了极为轻松的语气。

  「尸体,你是说这里的这具?」

  「没错了,就是这具魂躯。玄女真正的身体在这下面躺着呢。那玩意儿我用
不着,也带不走。不过它的离魂之前已经完整的进入了这具魂躯。所以从某种意
义上说,这具魂躯才是玄女真正的尸体了。这东西对我有用处!」

  「你要这尸体做什么?」我当即警惕了起来。

  从现在来看,学宗费尽心思,组织了大批人马来到这里,其根本的目的就是
想要借用何艳秋的身体来复活那个什么玄女。虽然玄女附身没多久,就被王烈偷
袭切断了脖子。但那怪物显示出来的力量实在可怕。眼前的女妖虽然看上去对我
颇为友善,但谁知道她带走这玄女的尸体能做些什么事情?

  「用它的血洗澡……」女妖淡淡的回应着。

  「洗、洗澡?」我眨了眨眼睛,对女妖此刻抛出来的答案感到难以置信。

  「泡澡、淋浴什么的肯定不够了!全身擦一遍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你
难道想偷看我擦身么?」女妖咯咯的笑了起来。用血洗澡这样可怕的事情从她嘴
里说出来,就跟吃饭、睡觉一般普通。注意到我略显惊骇的神情后,这女妖更得
寸进尺的调戏起我来。

  「想看我擦身,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身材很好的。你要想看,我可以给
你看,不过之前你得成为我的男人才行。对了,有没有想好做我老公?我之前发
给你的短信到现在依然是有效哦……你要娶我做老婆的话,倒时候我自己把我家
那张大床搬到你那里当陪嫁了……」

  「够了,耍我也有个限度!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对你没兴趣……」我咬牙
切齿的打断了女妖喋喋不休的话语,下意识的提到周静宜,并非常自然的将她当
成了我的挡箭牌。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种严重的忧虑感。
因为我不知道周静宜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

  结果偏偏就在此刻,女妖接下来说的话迅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齐耳短发,杏仁眼……」

  当女妖形容完周静宜的容貌和穿着之后,我不自觉的就朝女妖冲了过去。倒
不是我想对她动手,而是我意识到她可能知道周静宜此刻状况的情况下,迫切的
想接近她,并从她嘴里得到准确的消息。

  女妖反应极快,在即将要接触她的瞬间,将身体侧到了一边。我因此扑了个
空,还超前趔趄了几步。

  「想动手么?」女妖的语气变得凶厉了起来。

  我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控制不住了。随即一边转身,解释道歉的同
时,向她追问起了周静宜的情况。「对、对不起。我没想对你动手。我只是想知
道,你见过她?她现在在哪里?她和我们这些人分开后,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踪。」

  女妖听完,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我的解释说明。开口回答道:「原来如
此!可以理解……好吧,我想她现在应该没事,不出意外的话,她此刻应该在夏
禹城祭坛旁边里的一间石头屋子里躺着呢。一会你们出去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
到她……」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在哪里?」我瞪大了眼睛。周静宜应该是在山谷西南
边缘那座悬空洞穴入口同赵中原等人分开的。她离开的目的是要寻找我和路昭惠,
这样的话,她不是应该在山谷西部以及南部的森林当中活动。怎么会跑回到夏禹
城这边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跑夏禹城这边来是做什么?我一直暗中跟在姓朱的那些人后
面。他们在祭坛上面燃烧那些图谱引发天雷,打开进入城下地道入口进入的时候,
那女人好像在附近的石屋里头偷看,结果让那个拥有刹那能力的女人发现了。那
女人敲晕了她,她就躺在哪里了……如果两仪那些人下来没有发现她的话,她现
在应该还在哪里才是了。」女妖淡淡的说明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你说的是真的?」毕竟终于得到了周静宜此刻相对确切的消息,我禁
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切,不就是个女人罢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可是红莲,过去的红莲,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了?你还真痴情啊……难怪会被廖小倩那样的女人给玩
弄了!傻瓜……」

  「刹那……不就是春日么?她在进入夏禹城地道前发现并打晕了周静宜?我
要赶紧找她去确认一下。」想到这里,我哪里还会在乎这女妖之后对我的揶揄。
只想转身立刻赶回路昭惠等人身边,向春日求证女妖告诉我的关于周静宜情况的
真实性。

  结果一转身,见到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我才想起,我此刻还处在这女妖「妖
雾」的笼罩当中呢。我立刻便想启动火苗图谱来确定路昭惠等人准确的方位,但
却始终无法使图谱出现在脑海当中。我很快意识到,在得到周静宜的消息后,我
正处在一种近乎于喜悦的心情当中,这种状况下,我显然无法启动红莲之中火苗
这方面的能力。不得已,我只得望向了女妖……

  女妖嘴角一翘,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口道:「想出去?那你同不同意
我带走玄女的尸体?」

  我苦笑了一下,一边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边自我解嘲般的回答道:「我不明
白你有必要征求我的同意么?你其实很清楚,就算我不答应,你也完全可以神不
知鬼不觉的拿走你想要的东西才是。如今的我,根本就无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的。」

  女妖咯咯的笑了起来,后退着,缓缓的进入了浓雾之中……

  女妖消失后短短数分钟,弥漫在溶洞中的雾气迅速的淡化了下去。当透过雾
气可以看见不远处聚拢的人影后,我快步的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见到我从雾气当中再次走出,路昭惠迎了上来。在确认我安然无恙后,路昭
惠连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进去半天没出来,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在外
面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回应。就算看不清,听到声音,你也应该答应一声,让我
们安心才是啊?」

  我眨了眨眼。「你们在这里喊我,我没听到啊?」话一出口,我立刻反应了
过来,那女妖制造的浓雾,恐怕不只能制造迷阵,遮挡视线,想必连声音都能进
行隔绝。明白了这点,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路昭惠解释。而且因为急着
想向春日求证周静宜的事情,我只能伸手拍了拍路昭惠的胳膊,以示她安心后,
便走到了春日面前。

  「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打开夏禹城地道进到这里面来之前,你是不是撞上了
一个短发女人?」

  春日先是楞了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事?还有你把那女人怎么
了?」

  春日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予了我准确的答复。「没错!那女人
躲在一座石头房子里探头探脑的偷看我们。我当时负责在祭坛周边警戒,发现她
后,就直接把她敲晕了。」

  「只是敲晕了?你没把她交给你的师尊?」

  春日抿着嘴,目光斜到了一边。「她很漂亮了。要落到师尊还有其他人手里
肯定会被……我是想,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我们要办的事情没有任何妨碍,
而且准备用作仪式的六个女人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让她也遭那份罪……」

  我望着眼前的女人,忽然产生几分欣赏的感觉。我意识到,这女人表面上看
起来非常冷酷,下手也格外的凶狠。但从她对我手下留情,还有仅仅只是敲晕了
周静宜的行为来看,她内心深处多少还是存了几分善念的。

  「谢谢你,谢谢你只是把她打晕了,没有杀她,也没有把她交给你师傅。她
是我女朋友,现在起,我欠你一份人情了。」我冲着春日点了点头,转身对路昭
惠说道:「可以确定周静宜的情况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夏禹城上面广场周边的某
个房子里面躺着。等赵前辈他们回来,我们立刻返回到城上面去,把她找回来。」

  听到周静宜此刻很可能只是昏迷而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路昭惠脸上也露出了
激动和欣喜的表情。「谢天谢地……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的,之前唐先生告诉
我说,她一个人离队出来找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内疚的不得了。刚才在上面洞子
里隐藏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这下可好了……她没事的话,我这也就
能安心了。」

  正当我和路昭惠都沉浸在欣慰的心情当中时,春日忽然在一边开口向我询问
了起来。「你刚才在浓雾里面碰到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在里头站了几分钟
而已啊……那雾气明显是妖雾。里面要没有妖怪出没才奇怪了。」

  面对春日的质疑,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老实的向眼前的众人说明了我在
浓雾之中的遭遇。

  「你说的没错了。这雾气确实是妖雾,我在雾气里面见到的也确实是个女妖
了。不过她和其他的妖魔不太一样,之前和我也打过交道……」

  「女妖?打过交道?有意思……难不成她还是你朋友了?」春日的表情严峻
了起来。

  「朋友?算不上了……不过我相信她对我还有我们这些人应该没有恶意……」
此时此刻,面对春日的质问,我也只能如此解释了,解释的同时,我还必须让我
自己也相信自己此刻所说的一切。

  春日望着我,忽然间手腕一抖,一根尖锐锐器捏在了手中。身形一晃,出现
在了我的侧面,锋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春日姐……你干什么?」观雪一见,当即叫唤了起来。与此同时,谢征南
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了春日的头部!

  「你要敢刺,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春日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谢征南道:「他和那个女妖在浓雾里头嘀嘀咕咕说了
半天话。你们觉得是在叙旧么?他恐怕已经把我们这些人都卖给了那妖怪,我们
这些人一会没准一个个都会被那妖怪给吃了,我现在制住他,是为大家好!」

  听到这女人如此说,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我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
是怎么长的,居然会想到那个方面去。

  蔡勇在齐英的搀扶下缓慢的走到了旁边,开口道:「我们有资格进行这样的
怀疑。你觉得你有资格么?」

  春日瞪着蔡勇道:「你什么意思?」

  蔡勇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看你是被人出卖了一次之后,成了被害妄
想狂!严平可是和我一块被你们撵着逃进这山谷还有夏禹城里的。从进山谷到现
在,一切一切的事端,不都是你们这些人给搞出来的么?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严平
会想要陷害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员?反倒是你的师尊那个什么狗屁学宗,招来了玄
女,弄的死了这么一大票的人……」

  蔡勇的话在情在理,春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但这女人很显然是个
倔脾气,理亏的情况下兀自还在对自己此刻的行为进行辩解。「可是他在浓雾里
面和妖怪接触是明摆着的事情……」

  蔡勇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收拾过几个妖魔。老子这些年,干掉的妖魔鬼
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干我们这行的,接触几个妖怪很奇怪么?据我所知,
恋爱的都有,你们那个李勇不就是爱上了个女妖然后跟我们这些人翻脸的么?你
有什么资格怀疑严平把我们这些人都卖给那个女妖了?反正,我是信他绝对不会
出卖这里任何人的!」

  被蔡勇抢白了的春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将抵在我脖子
上的锐器缩了回去。观雪见状,连忙上来抱住她,把她拖到了一边。「春日姐,
你疯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找不痛快?你要真杀了他,我们姐妹几个可就真的
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等死了……」

  此时,溶洞间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的干干净净了。我注意到草坪中央上何艳
秋或者说玄女的尸体和头颅都不见了踪影。那个水坑旁,却多了一个铝制水壶。

  我随即快步走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水壶上「严抗美」的刻字。我眨了眨眼
睛,有些意外,拿起来摇晃了一下。水壶中似乎装了些许的液体……

  「这水壶不是周静宜收到自己的背包里面去了么?怎么跑这里来了……哦,
我明白了,那女妖搜过周静宜随身携带的背包,把水壶顺手给牵走了。现在又放
在了这里……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液体,打开来看看……」

  我正准备打开水壶,结果听到左边洞穴之中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抬起头便
看见赵中原带着周昌和数名雇佣兵赶了回来。

  赵中原一回来便朝草坪中央观望,跟着更是直接冲到了草坪之上。睁大了眼
睛向我开口问道。「那妖孽的尸体呢?哪里去了?」

  我楞了楞,本能回答道。「被人带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中原的脸上当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谁?谁
带走了尸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连具尸首都看不住?」跟着便大吼大叫了起
来。

  「我说赵前辈,说话可得凭良心!你什么时候让我们看守这尸体了啊?」此
刻我也算认清了这老头神经质的本来面目。想着他为了干掉学宗,连我的安全都
可以不考虑的乱扔炸药,我对他自然也就少了之前的那份尊重。

  「得、得、得……你有理!这下可麻烦了。没了尸体上的天妖血,我们想从
这地方离开就难了……」赵中原也不在乎我此刻的直白,而是转身朝着侧面的一
座石质浮雕连连捶打了起来。

  「天妖血?」我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壶,同时自然而然的随手晃
动了两下,猛的明白了什么之后,随即将水壶递到了赵中原的面前。「你佬见多
识广,看看,这里头的是不是?」

  赵中原眨了眨眼睛,接过水壶,拧开盖子低头闻了一闻,脸上随即浮现出了
狂喜的神情。「没错,就是天妖血……哈哈哈哈……虽然分量少了一些,不过进
行仪式,打开离去的通道绰绰有余了……嗯,不对,这血难道是你刚才事先准备
的?老夫可不记得刚才出去的时候交代过你,让你设法从那妖孽的尸体上采血啊
……这怎么回事?」

  在赵中原的带领下,溶洞中的幸存者们彼此搀扶着沿着一座座深邃的洞穴向
前行进。赵中原脸色阴沉,仿佛别人欠了他一大笔钱似得……

  见到赵老头的表情,王烈开口说道:「玄女尸体没有就没有了。我们又用不
上那玩意儿。那取走尸体的女妖应该是在我和严平老家那边常驻的。而且那妖孽
还曾经抢走了严平家祖传的珠宝,我原本就打算这边事情了了,回去追查她的!
你要觉得不痛快,我到时候替你出手解决了她就成!」

  「什么叫用不上?从那尸体上能采集多少天妖血啊?足够老夫带着人在这夏
禹城里进进出出十来趟的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老夫还能跑来夏禹城
里做上十来笔买卖!那能赚多少钱啊?你回去了,就算找到了那个女妖,把她给
宰喽,又能给老夫弄回来多少天妖血?那不是什么妖血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银
子!你这家伙,懂个屁了!」赵中原扯着嗓子朝王烈嚷嚷了起来。

  王烈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同这财迷心窍的老财迷一般计较。倒是大嗓门林默
湘在一旁和赵中原抬起了杠!

  「我说赵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杀了玄女的又不是你,最后
得手的可是王烈啊!按照行里头的规矩,谁下的手,这酬劳就该归谁。所以,玄
女的尸体也罢,天妖血什么的也罢,那可都该归王烈所有的。关您什么事啊?您
佬是咱们这些人的前辈了,这规矩你会不知道?」

  「放屁、放屁、放屁……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满口喷粪!没有老夫,你们几
个早他妈的被那个死阳炎烧成烤猪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在这儿跟老夫扯蛋?」

  「嘿……您佬是打算贪天功为己有了啊!我承认,我们这几个那时候是真没
力气和那个姓朱的动手了,只能东躲西藏!可把姓朱的赶跑就您一个人的功劳?
我咋觉得,除了您之外,大伙可都是玩了命的啊。最起码,要没严平跟那杂种干
架争取了时间,您佬就算想到了用炸药炸他,恐怕都没机会去分装炸药吧!我还
听说,那炸药还都是严平之前给磨制出来的!最重要的,最后干掉那杂种也不是
您了,而是另有其人不是……」

  林默湘此刻多少恢复了一些精神和力气,当即寸步不让的和赵中原叫板起来。

  就在此刻,我在周昌的指示下,抬头望向了眼前这座溶洞侧面的岩壁……只
见学宗朱席的尸体被一把上了军刺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牢牢的钉在了离地面四、
五米的石壁上。步枪从他的心口穿过,一大半都没入了岩石之中。创口处,直到
此刻依稀都还有鲜血渗出,顺着岩壁最终流淌到了地面之上……

  我叹了一口气,记忆着这家伙不久之前那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样子,内心深处
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春日离开了队伍,走到了学宗尸体的下方,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
进行着某种祷告,队伍中没人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观雪则扭过了头,连看都
没看学宗的尸体一眼,只是跟着几个背负了泛舟和夏姜等几个依旧昏迷女性的雇
佣兵默默的行走。

  「真的不是我们现在当中的人干掉的?」我小声的向周昌询问道。

  「绝对不是了……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我们还一度以为是李勇那几个人和他
起了内讧,反水弄死了他。但结果在另外的一条岔路上,又发现了跟李勇在一块
那几个人的尸体。」

  「没有认错人么?」

  「我们之前追他们追了好些天,那几个人什么样子不会认错的。只是没有发
现李勇,让王烈有些不甘心了。王烈和李勇很熟了,李勇有多大本事,他比谁都
清楚,他确认,就算这个学宗已经身负重伤,李勇也没能力一个人把他这样弄死
的。所以,弄死这家伙的另有其人了……」周昌说到这里跟着补充了一句:「弄
死他的,极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带走了玄女尸体的女妖!除她之外,我们实在
也想不出眼下在这夏禹城范围内,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了。」

  听完了周昌的说明,我沉默了。

  「杀掉学宗的?真的就是她么?」我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女妖下半截的脸
庞,红润娇艳的樱桃小嘴、两道图形雅致的粉红色纹面如同挥之不去的记忆,深
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最终,洞穴的尽头出现向上延伸的石质阶梯,在唐辉的带领下,最终幸存下
来的人们依次走了上去。

  经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攀登。我跟着队伍摇摇晃晃的步出了地道的入口。
出来后,才发现,地道入口正好位于夏禹城中央广场的那座长条形石台的下方。
原本掩盖封闭着入口的石台此刻直立了起来,通体散发着刺眼的巨大红色光芒…


  站在发光的石台旁,人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因此当走出通道之后,队伍中
的人员很自然的纷纷转移到了金字塔祭坛的后方来躲避着刺眼的强光。

  当断后的王烈和赵中原两人并肩走出通道跟着跑到祭坛后方同我们汇合后,
广场中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长条形石台缓缓倒下,再次将地道入口彻底的封闭
了起来。

  随后,在春日的带领下,我和路昭惠顺利的在一处破烂的石头房间内找到了
依旧昏迷不醒的周静宜。路昭惠给她号了号脉相。表情舒缓的向我点了点头。我
方才如释重负般的一屁股在周静宜的身旁坐了下来。

  靠着墙壁,我喘息着,接着感觉到了一阵极度的疲惫,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了
下来……

  很快,我意识到我竟然又一次进入到了同夏姬有关的梦境当中。

  梦境中,我发现我站在了一处宽阔的房间大厅内。夏姬和夏南并肩跪坐在大
厅的一侧,而大厅另一侧的对面,跪坐着数名陌生的男性……

  大厅中央上侧的台阶上,一个气度雍容,相貌威武貌似君王的中年男子正襟
危坐。那名做法「复活」了夏南,与学宗相貌极为相似的中年帅哥正在大厅中央
手舞足蹈的说明着什么。

  台阶上的君王似乎对于帅哥讲述的东西很感兴趣,连连点头。坐在夏姬母子
对面的那几个男人则表情各有差异……

  有的似乎是同意帅哥的说法,表现的饶有兴致。有的则神色淡然,显得不以
为然。但其中有两个坐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个满头的白发,相貌苍老,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似乎对于帅哥所说
的东西非常的反感,脸上甚至带着厌恶的表情。坐在他侧面的男子身材略显矮小,
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一双眼睛确不时散发出某种摄人的光彩。从他的眼神之
中,我能看出,他对于帅哥所说的东西同样的非常厌恶,但很明显,他比身旁的
白发老者要内敛许多,并未在表情上流露出太多明显的个人倾向。

  帅哥讲述完毕后,向台阶上的君王恭敬行礼,跟着来到夏姬的身旁跪坐了下
来。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

  白发长者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厅中央,开始向台阶上的君王陈述自己的
意见。不过很显然,帅哥之前所说的内容已经先入为主的对君王的想法造成了巨
大的影响。无论白发长者如何苦苦劝诫,君王都听不进去。

  最终,君王终止了眼前这应该是一场会议的交谈。挥手示意白发长者和其他
人员离开后,自行步入了大厅的后间。

  帅哥带着的得意的笑容,领着夏姬,以及一直低着头的夏南阔步走了出去。
他们三人离开后,白发长者一侧的几个人方才起身,也跟着走出了大厅。透过厅
堂大门,我看到了外面飘扬着的旗帜。

  虽然我认识的古代文字极其有限,但旗帜上的文字因为构造简单,倒也被我
清楚的认了出来。那分明应该是一个「吴」字!

               第一百章

  望着空荡荡的厅堂,我的手不自觉的摸到了下巴上。

  「吴?旗帜上的字应该是国号吧?吴国?夏姬是春秋时代的人,那现在这个
吴国应该是春秋时期的吴国了。因为到战国前,吴国就已经被那个卧薪尝胆的越
王勾践给干翻,不存在了……不过,夏姬历史上到过吴国?这倒真是个意外的发
现了……」

  我不知不觉的皱起了眉。我发现此刻梦境中见到的场景,已经颠覆了我往日
记忆中的历史。因为在历史上,从来也没听说夏姬或者夏南同吴国这个国家扯上
过任何的关系。

  但是我又想了凤凰山下面的那座镇压囚笼。唐辉通过辨认囚笼当中的碑文确
认那座囚笼是伍子胥和孙武这两个历史牛人建造的,而囚笼中又有夏南的棺椁…


  想着想着,我猛的一拍大腿。

  「对了,我怎么把那个家伙给忘了?夏姬和夏南在历史上同吴国好像是风马
牛不相及的存在,但有一个人,却同夏姬还有吴国都明确的关联记载。通过他,
夏姬同吴国之间似乎也就间接产生联系了。那个人就是屈巫!没错,就是这个家
伙了!根据历史记载,他为了得到夏姬,背叛了楚国。之后就一直跟楚国作对,
先是在北方挑拨楚国和北方诸国的关系,利用晋国把楚国狠揍了一顿。揍完了,
还觉得不过瘾,又跑到了吴国,帮助吴国建言献策,训练军队。后来的吴王阖闾
之所以能够击败楚国,攻占郢都,可不单单是靠了伍子胥和孙武那些人,这屈巫
可也是出了大力的……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中年帅哥难道就是屈巫?他
把夏姬和夏南一块都带到吴国来了?那……刚才那个一脸沧桑,满头白毛的大叔
难道就是伍子胥?对了,应该就是了……历史记载,伍子胥青年时代从楚国逃亡
时,过韶关的时候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
在梦境之中,见到如此有名的历史人物……

  「白毛是伍子胥的话,那坐在上面的那个君王难道就是阖闾?嗯,只可能是
阖闾,吴王僚在位的时候,伍子胥虽然也是吴国的官员,但好像地位不高。直到
专诸刺杀了吴王僚,公子光即位成为吴王,也就是吴王阖闾之后,他才成为了吴
国的重臣,因为专诸就是他推荐给阖闾的……对了……夏姬对面坐在上手第一个
位置的人和阖闾的样子长的很有几分相似,年龄也接近,两人看上去是兄弟,那
个人难道就是夫概?」

  回忆着那些人的动作举止,再通过一些分析,我迅速的将这一时期吴国重要
的政治人物同之前坐在夏姬三人对面的那些人员纷纷对上了号。忍不住的激动了
起来。

  「白毛旁边那个大众脸应该就是兵圣孙武了。我的老天……我居然能在这个
梦境之中见到这么多的历史名人……」激动之余,我的身体或者是因为激动,左
右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但晃着晃着,我忽然发现,我身体的晃动好像并非是来自
于我自己的主观意识,而是被动的被人来回摇晃所致。很快的,我因此从梦境当
中清醒了过来。

  当我睁开眼睛之后,周静宜美丽的容颜映入了我的视线当中。她此刻正抓着
我的右手,用力的摇晃着,看见我睁开眼睛之后,一脸惊喜的扑到了我的怀里。
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该怎么办啊……」

  见到我清醒过来,原本坐在石屋边缘的路昭惠朝我笑了笑,随后起身,带着
贺强、豹子、春日等几个人自觉的离开石屋。

  我方才可以一边安慰着周静宜,一边向她询问起了她是如何跑到夏禹城这边
来的具体过程。

  周静宜好半天才从激动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随即告诉了我她同赵中原等人
分开后的经历……

  原来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路昭惠和我呆过的那颗大树,甚至还在大树周围找
到了我和路昭惠扭打过程中,掉落在附近的子弹。因为没有见尸体或者被血雨腐
蚀过的骸骨,所以她肯定我和路昭惠活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在树林中寻找我们两
人的踪迹。不过没有见到我们两个,却发现了七、八陌生的武装分子经过附近。

  她怀疑我和路昭惠没准被武装分子抓住了。所以壮着胆子偷偷一路尾随那几
名武装分子,并最终又跟回了夏禹城里头。进城后,她原本还打算利用城里这些
破烂房屋的掩护试图搭救我和路昭惠,然后却被人偷袭,敲晕了过去,直到刚刚
才苏醒过来。

  「……你听着,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就算是为了救路姨,也不许你不对我
说一声就自己行动!你知道么?赵前辈他告诉我你回去救路姨之后,我当时就想,
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死,都跟你死在一块……」

  周静宜说着说着,再次激动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恨恨的用双手卡住了我的
脖子,用力的掐了起来。虽然她力气不大,但还是差点卡的我背过气去,总算她
最后意识到我开始翻白眼了,方才慌忙松开了手。面对女人的真情流露,我也没
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跟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用力低头的吻
上了她的嘴唇……

  刚刚贴上嘴还没等我倆有更多的亲昵举动,一阵刻意的咳嗽声大煞风景的在
我耳边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周昌有些尴尬的出现在了石屋的断墙一侧。见我
看见他后,连忙说明了他的来意。

  「赵前辈正在做法,准备打通离开这里的通道。不出意外的话,通道一旦打
开,我们马上就要撤离了。赵前辈说,通道打开后,持续时间并不长,需要迅速
前往,中途不能停留,所以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声,最好过去和大家汇合,抓紧时
间休息一下。然后就要出发了。」

  见我向他点头确认之后,周昌随即快步离去,我和周静宜彼此搀扶的站了起
来。

  「……咦,你穿的是谁的衣服?我记得你出发的时候不是这套啊?」周静宜
在起身后便主动替我整理起了仪容,一整之下,当即皱起了眉头。

  我原本的衣服早都已经破烂不堪了,在「献祭之地」的草坪上,更是被学宗
的阳炎之火烧的干干净净。此刻穿的这套,是从那些死去的武装分子遗留下来的
背包之中翻出来的,也就是一件外裤和外衣而已,我下面这时候都还是空着的,
连内裤都没有……

  我随口回答道:「你不知道了,你晕倒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原来的衣服都
被火给烧光了,现在这身,是路姨她们从那些武装分子的背包里头给翻出来的。
还好找着了这套,否则,我估计都只能光着屁股行动了……」

  周静宜听到我的回答后,楞了一楞,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光着身子被
路姨看光了?」

  我眨了眨眼,最后老实的嗯了一声……

  周静宜的一只手直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吃痛之下,我哎哟哎呦的叫了起来。

  「你、你居然还敢承认?你对我耍流氓就算了,居然都耍到路姨她头上去了,
你皮痒了是不?」

  「别、别扭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不是我自己愿意啊……」我连忙
开口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周静宜此刻看上去颇为生气,但从她的眼神中我意识到,她其实未必对这事
情真的太在乎,揪我耳朵,表面上是在发我的脾气。但更多的,其实都是她以此
为借口,趁机对我动手动脚,装吃醋的机会想要和我亲昵而已。当然,这一切的
前提都是我仅仅只是在路昭惠面前无意裸体的状况下,要她知道我已经和路昭惠
发生了实质上的男女关系,她会怎样对待我,那真就不得而知了。

  打闹中,我将周静宜再次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羞
涩的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用手指在我的胸前画着圆圈,嘴里喃喃的说道:「看
到路姨、贺老大他们那个样子,我知道你们之前肯定碰到了很多麻烦的事情了。
这次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警告你哦……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没我的允许,
禁止你和其他女人有过多的接触,路姨也不准,更不准在她面前脱衣服……你是
我的!听到了没有?」

  就在我正准备回答「听到了」的时候。一个嗲嗲的女声在石屋边角的断墙处
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好恩爱啊……真让人妒忌呢!」

  我抬头一看,跟着心下凉了半截,心里暗道:「要糟……」

  只见观雪胳膊肘支在半截矮墙上,双手撑着下巴别有用心的望着我和周静宜,
显然已经在哪里偷看半天了。而我之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静宜的身上,
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你是谁?」周静宜听到声音后,立刻转过了身子,但见到观雪那张陌生的
面孔后,羞涩的表情随即便成了疑惑。

  面对周静宜的询问,观雪笑眯眯的回答道:「我么?对了,咱们是第一次见
面呢……我叫观雪了。你呢?不自我介绍一下么?」说完,这女人居然朝我抛了
个媚眼,还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周静宜注意到了观雪那做作的表情,立刻转身朝我望了过来。

  我连忙对周静宜解释道:「她原来是跟着那些人一块来的。不过现在算是跟
我们一路的了,一会要同我们一块离开这里……」

  听到我这样说,周静宜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弄清楚我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就在此时,春日跑到了观雪身边,想要把观雪拉走。观雪被春日拽走前故意
朝着我喊了一句。「平哥儿,我们姐妹几个可都要靠你喽……你可不能对我们始
乱终弃啊!」

  待两个女人拉拉扯扯的消失之后,我低下头,见到了周静宜愤怒到几近扭曲
的面容……

  「怎么不说话了?不打算解释解释,或者为自己辩解一下么?」

  我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始乱终弃?听她这么说,你是不是上过她了?」在愤怒到极点的状况下,
周静宜的表情反倒舒缓下来了。但询问的声音,却冰冷异常。

  我蠕动了两下嘴巴,最后垂头丧气的老实回答道。「上、上过……」我不是
没想过撒谎,但很显然,这慌迟早都是会穿帮的,因为我和那四个女人做爱的情
形,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在现实面前,我根本无法抵赖。与其违背良心的诉诸谎
言,倒不如老实承认。

  「啪……」

  周静宜倒也干脆,直接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跟着扭头大步的走出了石屋。
剩下我一个人,如同白痴一般的站在里面发呆。

  过了良久,我咬了咬牙,抬起了头。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起来。「打我?你
有什么资格打我?不就是上了几个女人么!你之前不是一样到处找男人玩暧昧,
还他妈的帮人家打手枪……我都没因为那些说你的不是……你现在居然先反咬我
一口了……」

  说出来话虽然狠,但实际上都仅仅是我对我自己进行的自我打气和安慰罢了。
因为这一刻,我真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哭出来,我只能拼命
的对自己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暗示:「她也就是长的漂亮罢了,床上功夫好而
已……天知道她之前睡过多少男人?我干嘛非要在乎她对我的看法……说什么我
是她的男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和我
过一辈子……」

  几分钟后,我目光呆滞的从石屋里绕了出来。来到祭坛广场这边时,望见谢
征南的那些雇佣兵们用城外砍伐回来的树枝堆了三座颇大的柴火堆,似乎正在焚
烧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注意到柴火堆内放置了人的肢体。

  路昭惠在贺强和豹子以及众多雇佣兵的簇拥下,站在一旁,表情哀伤的默默
注视着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焰。我这才意识到,她们正在火化死者的遗体。

  我此刻急需其他的事情来填充自己近乎于一片空虚的大脑。因此不自觉的走
到了路昭惠的身边开口问道。「烧的都是什么人?」

  路昭惠扭头望了我一眼后,淡淡的回答道:「小朝的遗体找着了,带着也是
累赘。谢征南他们要火化死去的两个战友。我想了想,让他们也一块把小朝烧了
吧……」

  说到最后,路昭惠的语气明显哽咽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陈莹和齐英连忙扶
住她劝慰了起来。这两个女人和路昭惠一块,在献祭之地顶上的洞穴中躲藏了不
少时间,此刻很显然同路昭惠也都熟悉了。

  倒是照理应该陪在路昭惠身边的周静宜此刻却没有陪伴在路昭惠的身边,她
此刻表情铁青的一个人坐在金字塔祭坛最下方的台阶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
想些什么。而祭坛上,赵中原那老头正在手舞足蹈的进行着自己的祭祀仪式。

  在陈莹和齐英的安慰下,路昭惠稍稍平静了一些,跟着扭头看着我询问道:
「你和静宜吵架了?」

  我挠了挠头,抿着嘴回答了是。

  路昭惠叹了口气,在确认齐英和陈莹走到一旁后,小声说道:「难道你把我
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她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了……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路昭惠显得有些意外。很显然,在她看来,周静宜生气,同我闹矛盾,而且
没有过来和她说话,只可能是因为她和我发生了肉体关系的事情被周静宜知道了
的结果。但却没想到,我给了她那样一个答复。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原来如此,我们的事,最好一直对她
保密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的。」

  路昭惠远远的观察了一会周静宜的情况后,再次开口。「如果不是我们两个
的事,那她现在又为了什么一个人在哪里生闷气?」

  面对路昭惠的询问,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缩了一下,在叹了一口气后,我
不知为什么,还是将学宗搞的那个仪式,以及我在仪式过程中先后和五个女人做
了爱的情况对路昭惠进行了坦白。我估计,周静宜迟早都会找到路昭惠,把我有
可能上了其他女人的事情对她倾诉。与其让周静宜在路昭惠面前对我诋毁,倒不
如我现在就对路昭惠进行坦白了。

  不出我的所料,路昭惠对此倒显得异常平静。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你没控制住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过错的。但那种情
况下,你要不配合,他们没准就会直接杀了你。嗯,我知道了……等出去了,我
找时间开导开导她了。」

  此时,周昌主动走到了我和路昭惠的身边道:「路阿姨,你们这样烧的话,
遗体很难烧化。有可能到赵前辈仪式完成,你们都还无法搜检骨灰。需要我帮帮
忙么?」

  路昭惠望了望火化的进度,意识到周昌的说法很有道理后,朝周昌点了点头。
周昌随即从身上掏出了三张符咒,手上拈了法诀,念诵了若干咒语后,将三张符
咒掷入了三堆篝火之中。篝火随之瞬间升起了滚滚烈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三
具死者遗骸化为了灰烬。

  篝火熄灭后,贺强带着豹子还有几名佣兵上前,用布袋分别收捡好了包括李
朝在内的三名死者的骨灰。此刻,赵中原在祭坛上的仪式也似乎进入了最后的阶
段,他拿起铝制水壶,将水壶中的天妖血倒入了那座石鼎之中,石鼎上随即冒出
一股烟气,也就在同时,山谷东北方向的某处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声响。缭绕的
烟雾中迅速呈现出了一股影像,影像中显示,在一处绝壁的下方出现了一处山洞
入口……

  赵中原没有迟疑,立刻转身朝着广场上的众人吆喝起来。「离开山谷的通道
已经打开了!通道应该是在山谷的东北方向的绝壁。所有人都立刻准备出发!通
道持续开启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之内,必须进入通道里面。
否则,就留在这山谷里头等死吧……」

  说完,赵中原拎着水壶,顺着阶梯走下了祭坛。经过周静宜身边时,这女人
猛然起身,从赵中原手中把水壶一把抢了过来。

  赵中原有些莫名其妙望着她,开口问道:「丫头,你抢这水壶做什么?这水
壶是严平给我的。」

  周静宜瞪着眼睛嚷嚷起来。「什么严平的,这水壶是沙马给我的,我之前一
直放在我包包里的,怎么到你手上的我不管,但你用完了,就得还给我……」

  说完,扭头望着我,朝我恨了一眼。

  看到周此刻的举动,我禁不住心中一动。我忽然感觉到,这女人或者并没有
我想象的那么生气了。她当初向沙马索要并收检这个水壶,目的其实是为了讨我
开心,因为她知道我想要这水壶了。此刻她直接从赵老头手上把水壶抢走,从某
种意义上讲,似乎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意识到这点后,我原本沮丧的心情忽然有了一种开朗般的感觉。不过在看见
周静宜手中的那个镌刻了我父亲名字的水壶之后,我猛然间记了起来。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妈妈的遗骸没准现在都还在这山谷当中呢。我不
是正打算抽时间要在这山谷里头搜索一下的……」

  想到这里,我就近随手拿了一盏放置在广场边缘的照明提灯,便想要进入森
林。而我的举动,被赵中原和王烈等人看在了眼里。

  「严平,你要去哪里?」王烈连忙出声将我叫住。

  「我想起一些事情,要进森林里面找些东西!」我回应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乱跑?出口在山谷东面的峭壁那边,我们现在出
发,走过去都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那还有什么时间让你去林子里找什么东西!」
赵中原哪里还记得和周静宜扯水壶的事情,站在祭坛阶梯上冲着我就叫骂了起来。

  听到赵中原如此说,我楞了一楞,停下了脚步。此刻我才又想起赵中原刚才
所说的话来。「通道持续开启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之内,必
须进入通道里面。否则,就留在这山谷里头等死吧……」

  瞬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不要寻找母亲的遗骨?

  从这里到出口,要走三个小时,就算我强行离队外出寻找,留给我的,也就
仅仅只有一个小时而已,一个小时,我能查找多大一片区域?但机缘巧合进入了
夏禹城所在的山谷,而且母亲的遗骸有很大的可能依旧在这山谷当中,我难道就
如此轻易的放弃了?

  一时间,我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烈赶到了我的身边,开
口问道:「你进林子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啊?」

  面对王烈的询问,我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我对
于母亲骸骨可能存在这山谷之中的推断。只是敷衍的回应道:「也没什么了,就
是之前在这山谷里见到了一些之前进入者的遗物,我有些想搜集罢了。」

  王烈摇了摇头道。「那你完全没必要赶现在这个趟了!赵老头那家伙,对这
山谷还有夏禹城算是很熟悉的了。他没准将来还会带人再次进到这里揽生意的。
你要真想搜集这山谷中那些死者的遗物什么的,将来完全可以跟着他再来一次就
行了。」

  听到王烈如此说,我当即扭头朝着赵中原喊道:「赵前辈,你将来还会不会
来这地方?」

  赵中原先是楞了一下,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小子,莫非你也盯上了这夏
禹城的八卦阵了?也想用这强力法阵挣些个外快!老夫知道了,下次老夫接到买
卖了,也算你一个,带你跑一趟了。不过丑化说前头,老夫接的生意,老夫必须
占大头!最多给你一笔跑腿费。」

  得到了赵中原的回答,我长吁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我倒真没必要现在去寻
找母亲的遗骸什么了。等下次赵中原再接到类似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跟着他再来
一次。下次,估计我就有充分的时间在这山谷中仔细寻找了。

  见到我左臂无力,出发前,王烈主动的将依旧还在沉睡中的夏姜背到了自己
的背后。豹子同几名雇佣兵率先出发,为之后的大队人马探路、开道。我们这些
人三三两两的跟在了后面。

  在见到众人都开始行动之后,赵中原站在夏禹城的广场上,望着那座金字塔
式样的祭坛,忽然扯着嗓子唱了起了来……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听到赵老头忽然开始唱歌,王烈、唐辉等人随即停下了脚步,同样转过了身
子,面朝祭坛跟着一块吼了起来。

  「……明明天上……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
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这帮人的歌声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听起来活像狼哭鬼嚎一般!但却让人感觉
到了一种神秘和宽广的意境。

  或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我也停下了脚步,张嘴跟着他们一块嚷了起来。

  「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圣贤……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
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唱完之后,我转过头才发现,周静宜以及观雪和春日这三个女人居然也跟我
们一样,驻足并咏唱完了这首《卿云歌》。不过,周静宜意识到我在看她之后,
立刻把脸揪到了一边,跟着转身快步追赶路昭惠等人去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林默湘开口朝赵中原问道。「赵前辈,你咋想着这时候唱这首歌了?」

  赵中原指着夏禹城道:「这城是大禹他老人家修建的。我们如今要走,怎么
着也要跟他老人家支会一声,拍拍他的马屁,说说好听的话啥的。这样,下次我
们再来,他才会对咱们这些人客气一些!我估摸着那姓朱的原来就来过这里,瞅
他那样子,之前走的时候肯定不会像咱们一样唱这《卿云歌》的,所以他点背,
死这块了。」说完,这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他刚刚笑完,身后夏禹城中央的金字塔祭坛之中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
轰鸣声。

  接着,在我们的注视当中,金字塔祭坛整个缓缓的开始下沉……

  「这、这怎么回事?」赵中原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跟着,
他忽然转身望着王烈叫喊起来。「王烈,刚才唱歌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唱了?」

  王烈楞了楞,开口道。「我唱啦,怎么了?」

  赵老头冲到了王烈身边,劈头盖脑就朝王烈身上狠狠的盖了一巴掌。

  「这歌我们这些人都能唱!你能唱么?你丫的是两仪……跟轩辕黄帝一样。
你往这一唱,那还不得把大禹给吓着!他肯定会想,黄帝咋也跑我面前跟着唱这
歌来着?他啥意思?是不是要让我立刻跟着大舜一块退位把这位置还给他啊?」

  「赵老爷子,你别在这胡扯了!这情况有些不对啊?你看……祭坛下面裂开
了!」林默湘指着缓缓沉降的祭坛叫嚷了起来。

  只见金字塔下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裂缝,夏禹城八卦阵内圈的那些石屋、土
屋一座座的跟着滑落了进去……

  赵中原转身目睹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开口大叫:「赶紧跑啊……这不是退位,
这是要归位啊!」跟着一马当先冲在了前头,我们这些人随即紧跟其后,开始了
狂奔。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观望,只见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座巨大
的陷坑,整座夏禹城渐渐的,全部都陷落了进去,而且这陷坑的边缘越来越大,
开始朝两侧山谷的森林蔓延,在我们的身后,一排排的树木也随之沉降到了地平
面之下。

  「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启动了祭坛里头的那个小八卦阵,而且还是反向
启动的!大小两个八卦阵一块作用。这是要把整座山谷都给吸到地底下面去啊…
…这谁干得?怎么这么缺德啊!没了这夏禹城,这是要断老夫的财路啊……」

  「师兄,别说了,省点力气跑路了!要不能及时赶到出口那边逃出山谷,我
们这里的人可都要跟着一块被吸进去了!」

  陷坑的范围越来越大,扩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我们的身后,数不清的人面鹰惊恐的鸣叫着,在夜空之中盘旋。成群结队
的阴兵也都不知道从哪里纷纷冒了出来在地面四散奔逃,并发出了各种凄惨和恐
怖的声响但随后便一队队,一群群的跟着陷落的地面一块坠落了下去……

  那场面,让我联想起了所谓的「世界末日」!

  连续的奔跑,几乎耗尽了我们这些人身上的体力,男人们倒还能坚持,但拖
后的几个女人却越跑越慢,尤其是观雪,更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陷坑的边缘已经扩张到了她身后数米的距离,并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她的步
伐。

  因为她之前故意在周静宜面前暴露了我和她们那几个女人做爱的事情,所以,
我对她是极为不满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在逃跑当中,我一直在不时注意着她的
情况。但当我见到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般的神情时,我忽然心中一软,转身
跑到了她的身边,扯住了她的手臂,全力拉扯着她奔跑了起来。

  在我的努力拉拽下,这女人再一次勉强的跟上了逃亡的队列。

  「出口在哪里!」

  当冲出森林边缘最后的几排树木之后,绝壁下方通往山谷外面的洞穴入口清
晰可见,先期抵达的豹子和贺强等人站在入口两侧拼命的朝我们挥手。

  周静宜和路昭惠等人率先安全的冲进了洞穴,接着赵中原和背负这夏姜的王
烈等人也钻了进去……

  「看来,他们都安全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定。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心一安定下来,腿居
然也跟着软了起来。又因为拽着观雪,反倒越跑越慢了。豹子和贺强变化了位置,
站进了通道当中,拼命的向我挥手示意让我加快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要到了!」

  就在我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同观雪一道
快速的朝下坠落了下去。

  我睁大了双眼,望着上方漆黑的夜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只剩这几
米的距离了……我居然没有跑到?

  「算了……要是命该如此的话,我也认命!昭惠、静宜、夏姜她们应该都安
全了……我自己么……」

  我闭上了双眼,居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平静的迎接自己最终时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人揽住了我的腰
部。我猛然睁眼朝身边望去。春日这个女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在揽住我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勾住了观雪。

  跟着,我双眼一黑,当光线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时,我已经和春日以及
观雪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山洞入口边缘的洞穴地面之上!

  「……瞬间移动么?看来得救了……」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跟着懒洋洋的靠在了坚硬的洞穴石壁上……

TOP

0
              第一百零一章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挂断盲音,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手机揣回了口袋。叶
桐递给我一支烟后,开口道:「怎么?还是没接么?」

  我点了点头,侧过脸,把烟凑到叶桐的打火机上点燃后吸了一口。咧着嘴说
道:「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这次她估计是打算跟我打持久战了。」

  叶桐嘿嘿的笑了起来。吐了口烟圈,一脸经验丰富的表情。「女人不光是要
哄,必要的时候,你还是需要展示一下你男性强势的一面。要是我,就直接堵她
家门口,她一出门,推到墙上,来个热吻,趁她晕头转向,直接扯到旅馆开房脱
衣服弄!弄完了,啥脾气都没了……」

  「切,那是你!你长的帅,小姑娘之类的见到你,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当然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你跑了。她的恋爱经验恐怕比你我都还丰富的多了,哪那
么容易就会被人拖走?惹急了,她报警都会,我是没兴趣再进什么派出所公安局
之类的地方了……对了,你这个穷光蛋,啥时候有钱去旅馆开房间了?」

  「嘿嘿,我穷是穷,不过真决定泡个妹子了。身上百八十块的总还是会带的。
得,人来了……先谈正事要紧。」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叶桐和我起身同出现在我们两人面前的人寒暄了两句之
后,彼此面对面的在茶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约叶桐和我来茶座见面的人叫秦沛,他原本是要找王烈的。但王烈此时人在
西昌,赶不回来,所以就将已经回到家的我还有叶桐推荐了给对方,让我们两人
帮忙解决此人遇到的麻烦。

  原本我是没打算介入他们这个行当里的生意的,但偏偏这次委托工作的人是
秦沛。他在之前的李子坪事件中替我在公安局那边圆了一次慌。从某种意义上讲,
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在得知委托人是他之后,我终究还是答应了王烈,和叶桐
一块见他一面,看看能不能替他处理掉他此时碰到的问题了。

  坐下来后,秦沛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我们两
个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笑笑,点了点头。「我过去在XX日报当过记者,曾经就国营企业改制的
问题采访过你了,你还记得么?」

  我这一说,秦沛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对对……几年前来采访我的就是
你了!之前王烈委托我替一个人在公安局那边解释夜里去李子坪那边的原因好像
也是为了你。嗯嗯,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叫严平,对吧?」

  见我点头承认,秦沛笑了起来。「如此看来,你我之间还真是有些缘分了…
…」

  秦沛是生意场上的人,善于交际。几句话便打消了彼此见面之后的些许生僻,
在说完了场面话之后,迅速进入了正题。

  「其实,这次请二位帮忙真正的委托人并非是我了。而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
合伙人。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这个行当的存在。所以对于家里出的事情也都
素手无策,我也是前两天听他在我面前诉苦之后,才想起找你们这些人帮忙来着。」

  「原来如此……你这位合伙人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需要找我们
这些人来解决呢?」叶桐认真的询问了起来,同时开口解释道:「如果是风水、
气运这些方面的问题。到庙里找个和尚念念经,请风水师或者道士去做场法式之
类的费用,可比找王烈和我们这些人要便宜的多了。」

  秦沛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你以为我的合伙人没请么?风水师、和尚、
道士这些,他都请过了,就是因为没效果,没办法,我才最后想着只能找王烈来
帮忙了。王烈偏偏又不在,所以只好请你们两位出马设法替我这位合伙人消灾解
难了。」说完,秦沛方才向我和叶桐描述起了他哪位合伙人具体碰上了什么样的
麻烦事……

  「合伙人姓苏,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我虽然也算企业家有钱人,可和他
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其实倒还没什么,真正的问题出在他女儿身上。」

  「他女儿年中刚考上大学。结果还没去大学报到呢,就出了问题,忽然变的
神神叨叨的。他们两口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过去给孩子学业上的压力太大,弄的孩
子有些精神压抑,就赶紧请了心理医生过来纠正,你猜结果怎么了!那医生是男
的,女孩见到了医生,当着父母的面就公开挑逗起了医生。说的那些话,哪里是
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女学生说的出来的,甚至还和医生拉拉扯扯,主动脱衣服勾引
之类的!医生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跟着落荒而逃,然后得出了个双重性格、精
神分裂的诊断结果,建议送精神病院治疗。」

  「我这合伙人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原本还指望着女儿将来给他找个上门女
婿来入赘的。怎么会舍得送进精神病院啊!他们家的长辈知道了,就怀疑是不是
鬼上身或者中邪了。跟着就又请了和尚道士来做法,同时也请了风水师来看风水。
这几个月下来,大学那边也没报成到,法式做了好几场,一点效果都没有。风水
师看过他们家风水之后建议着改了几处风水,也是毛用都没有……那女孩还是疯
疯癫癫的,见到男人就往男人身上靠,弄的我那个合伙人自己都不敢接近自己的
女儿了。」

  「没准真的就是精神病,犯花痴了?」叶桐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可能?」秦沛用力的摇了摇头。「那姑娘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
都是温柔乖巧的孩子。他们家家教也极严,从小学到中学,都安排了人专门接送。
平日根本就不让她同异性同学有太多的接触……」

  「那就更有可能是精神疾病了!女孩子比男孩成熟的早,少女怀春是必然的!
他父母断绝了她同异性正常交流和接触的机会,她因此产生了严重的逆反心理,
干脆来了个破罐子破摔,见男人就勾搭……」叶桐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以一副专
家般的口吻分析起来。

  叶桐越说越离谱,我注意到秦沛的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神情后,连忙制止了叶
桐近乎于海阔天空般的恶意推理。

  「抱歉啊,秦先生。虽然你说了那么多,但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两
个也都有些摸不清门道。能不能这样,让我们两个见一见这女孩。等见到了,或
许才能弄清楚她是中了邪之类的,还是纯粹精神上的疾病。」

  听到我如此说,秦沛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了!我也只是转述老苏告诉我
的那些情况而已。见你们之前,那女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都是不清楚的。
你建议亲眼见见女孩的徵状是没错的。对了,你们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可以过去么?」

  「现在?抱歉,是我的疏忽了!没把事情给你们说清楚。老苏他们家是在南
京,不在我们这里。要看那女孩,得跑南京一趟,这一来一回没准得一整天。所
以我才问你们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来啊。」秦沛连忙解释起来。

  「哦,原来是要跑趟南京啊。嗯……我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具体安排,那天
都可以了,叶桐,你呢?」

  「我啊……」叶桐挠了挠头,皱起了眉。他此刻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倒也正常,
他家里可养了一帮子女活尸,这些活尸平日里都是需要他下指令吃饭睡觉什么的。
所以他极少会离开我们这个地方到外地去处理什么事务。这次,他没有跟着王烈
一块跑去夏禹城,根本的原因也就在此了。不过,他考虑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
点了点头。「要是能一天之内跑个来回的话,走一趟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过你既
然和王烈很熟,多少该知道一些我们这个行当里的规矩了。只要出面,不管最后
需不需要我们出手,这费用都是要计算的了……」

  秦沛笑了起来。「你们的规矩我懂,只要你们两位原意去看看那女孩就好!
要那女孩真是精神上的疾病什么的,来回的费用,还有辛苦费这些,我会负责。
如果是那些污秽东西的话,还请你们二位能一显身手,替老苏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价钱什么的,不用担心,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花多少钱,他都不会吝啬的!你
们看这样行不?我预定明早和傍晚的来回机票。做飞机快,来回也不耽误时间。」

  和秦沛敲定了次日的行程,送走他后,我和叶桐在茶铺门口分了手,跟着漫
不经心的沿着道路朝住所走去。

  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周静宜对我不理不睬。无论我发短信也罢,打电
话也罢,她就是不理我。此时的我倒有些真的想打算按照叶桐的说法,直接去她
公司门口堵她了。

  从山谷逃出来后,在赵中原的带领下,我们这些人又顺利的走出了笼罩在山
谷四周的「七曲连环迷阵」到达了木里县城。

  结果到达县城的当天,周静宜就自己买了返回西昌的长途车票,一个人气呼
呼的跑掉了。她走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才从路昭惠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对路
昭惠似乎也产生了不满,人到了西昌之后,才给路昭惠发了短信,告之了自己的
行踪。

  路昭惠因为和我发生了肉体关系,多多少少对她感觉到了亏欠。知道她单独
离去后,连忙让我出发追她。我在路昭惠的鼓励下,连忙买了长途车票追到了西
昌。结果我刚到西昌,便又收到了路昭惠关于周静宜行踪的短信通知。这女人到
了西昌,跟着立刻就买了飞成都的机票。收到消息时,我已经来不急购买机票了,
只得继续搭乘长途客车又花了几个小时赶到成都。

  到了成都,还没等我喘口气,路昭惠再次发来了周静宜新的行踪消息。她坐
飞机到成都后,连机场都没出,直接又买了回家的机票。我到成都时,她已经坐
上了返程的飞机了。

  都追到成都了,我如何还能半途而废?在委托路昭惠她们帮着处理在四川这
边的一系列善后问题之后,我也立刻购买了返回的机票杀回了老家。

  现在,人是回来了!可感觉一切都是白费劲……

  无论我在短信中如何向她解释,道歉。她就是不理我!电话打过去,她接了
立刻就挂!总之,不和我接触,更不要说和我见上一面了。

  这让我开始怀疑,我这样追着她跑回来还有没有必要?

  韩哲从王烈哪里知道了夏姜至今依旧沉睡不醒的消息之后,慌慌张张的启程
赶往了西昌。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打算也跟着韩哲过去的。但却被路昭惠在
电话里坚决的劝阻了下来。她检查过夏姜的身体,认为夏姜只是在睡觉而已,身
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告诫我,我赶回来的目的是要取得周静宜的谅解,这人都
已经回来了,在目的未达成之前,还过去做什么?

  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最后决定老老实实的留在这边,继续不断的给周静宜短
信和电话。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我的一切努力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周静宜
近期之内,似乎压根就没有和我和解的任何打算。当然,要说她真的想和我分手
拜拜,却又不太像。因为她始终没有将我的电话号码给拉黑设成拒接号码。我每
次打过去,她都会接,但却又立刻挂断,从这种情况来分析,她似乎也不愿就此
彻底断掉和我的这段感情或者说联系。我也因此才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我再次编辑了一大段为自己辩解和解释的短信给周静宜发过去后长叹了一口
气。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住所小区的门口,便径直走进了小区门口的湘
菜馆,坐下点好了饭菜,心理盘算起来。

  「和叶桐跑一趟南京也好了,来回也就一天时间而已。不去,留在这里继续
向那女人解释。估计还是跟前几天一样对我不理不睬了。去趟南京,正好也能换
换心情。路昭惠也真是的,干嘛坚持让我这样做啊?」

  我坐在座位上叼着香烟,借着等待上菜的时间心理嘀咕着。

  我对路昭惠此刻突然格外重视我和周静宜之间感情的行为是能够理解的。或
者在她看来,周静宜忽然对我疏远,她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而她同时也认为,她
承担不起拆散我和周静宜之间感情的这个责任。所以,才大包大揽的将我们两人
此次留在那边的种种善后事宜一股脑都接了过去,然后一脚把我踢回来请求周静
宜的谅解。

  但我心里有数,周静宜至今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强奸路昭惠的事情。她之所
以跟我翻脸,其实还是为了我在那个仪式上同观雪那几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的原
因。

  想到这里,我吐了口烟圈,抬头朝菜馆内摆放的电视机望了过去。电视中正
在播放新闻节目,一则关于一群户外探险人员遭遇地质灾害多人失踪、受伤的新
闻消息出现在了新闻频道之中,望着电视里出现的董杰、齐英、陈莹等人形象的
画面。我苦笑了起来。心里暗自佩服着路昭惠的能量。不过从董杰等人的表情上
我也看出,他们这几个幸存者也在全力配合着路昭惠等人安排的善后工作。毕竟,
这一次的所谓自驾车出游,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一场恶梦、能够以这种方式加
以了结,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了。

  随意的解决了晚餐,我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进门,我先是楞了一下,
但随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田螺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潜入了我的住所内,替我将整个房
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究竟是谁啊?这也太能见缝插针了吧?」

  我其实对于田螺姑娘替我打扫房间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但现在见到整洁的
房屋,我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要知道,三天来,我一直都在住所里等待或者说期待周静宜能够回复我点什
么内容或者消息。直到今天下午,才和叶桐约了一块和秦沛见面。而这田螺姑娘,
就能利用我出去的这么一段时间,潜入我的住所内替我打扫房间。我都有些怀疑
它是不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算了,有人免费给做家务难道还是坏事了?它又不偷东西……随它的便了!」

  想到这里,我也懒得多想什么,径直进了浴室,冲了热水澡后,直接躺上了
床。刚刚躺下没多久,忽然听到手机传来了清脆的短信铃声。

  我立刻转身,将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一把抓了过来。心中禁不住激动的
期盼着周静宜给我的答复……

  不过当我把手机拿到手上看清来电号码时,我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因为号码显示是一堆数字,要知道周静宜的号码是被我留存成姓名的。显示是数
字的话,那显然就不是周静宜给我的回复信息了。不过再看清了号码数字之后,
我再一次振奋了起来。

  此刻给我来消息的!居然是那个女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对这个妖孽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仇恨或者憎恨。而
且内心深处甚至还隐约期待着有机会同她再一次进行接触。

  不过从出发前往成都开始这次「采风」之后,这个女妖便再没有给我发过任
何的短信。在夏禹城下,虽然和她接触了一次,但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同我进
行过任何的联系。此刻忽然收到她的短信,我竟然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激动。同时
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种对周静宜报复般的心理快感。

  「不理睬我是吧?爷不稀罕,你不理睬,自然有人理睬爷……」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我很快打开了女妖发给我的短信。

  「到家没?干嘛呢?」

  我飞快的对这信息进行了回复。

  「已经回来了!听你的口气……难道你也回来了?」

  过了一会,女妖的回复过来了。

  「嗯,我回来都几天了。给你发消息是想找你帮个忙。」

  我楞了楞,找我帮忙?这女妖上天入地,神通广大。有什么忙还需要我来帮?

  我谨慎的回复道。「什么忙?」

  「想你帮我变成人……」

  看到女妖发来的这条短信,我有些疑惑了。我不理解她真正的意思,所以跟
着回复了过去。

  「你不是已经能够变幻人形了么?」

  女妖那边隔了良久,方才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想做妖了……我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
人……」

  我呆呆的望着女妖此刻发来的这段文字,想了一会之后回复着。

  「你是说,你想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我没理解错误吧?」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现在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我记得你好像还能飞之类
的!这些本事,可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啊!有这些能力,基本可以为所欲
为了。你怎么会想要成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凡人呢?难道是害怕王烈那些
人会追着你不放么?」

  「两仪或者是你的追捕,我其实并不怎么害怕。别忘了,我可和你们都生活
在一座城市当中呢。要害怕你们……我完全可以搬家不是?我想变成人,是有其
他的原因的。」

  「具体什么原因?能告诉我么?另外,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念
头呢?既然你一点都不害怕王烈那些人或者我。你有必要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吗?」

  女妖沉默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短信声忽然再次响了起来…


  我眨着眼睛,翻看起了女妖这次发来的短信。

  「……因为我厌倦了我以往的生活……我承受不了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的离我
而去所给我带来的痛苦和悲伤!这就是我想要变成人的具体原因。现在的我只想
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找一个爱我的人,陪伴着他走完一生,和他一起步入
死亡……」

  望着女妖此刻发来的这条短信,我不知不觉的痴呆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女妖的这条短信。也因此,我就这样侧着身子,窝在被
窝里,看着这条信息,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睡眠当中。

  次日清晨,我醒了过来。打开手机,看了看这条短信,很显然,女妖之后也
没有再发来任何信息。

  「……或许她是喝醉了酒,故意来调戏我吧?发来这种煽情的文字!」我努
力的让自己从某种伤感的心理状态之中振作起来。

  出门后,我找了辆出租车,在机场这边和叶桐还有秦沛两人汇合后,登上了
前往南京的飞机。

  南京距离我们所居住的城市其实不算太远,高速公路的话,只需要不到四个
小时。而飞机实际的飞行时间仅有几十分钟而已。不过考虑到叶桐当天来回的要
求,秦沛终究还是选择了带着我们「打空的」了。

  机场的停车场,秦沛的合伙人苏先生已经安排了一辆汽车专门等候我们。车
子载着我们一行三人径直开到了南京玄武湖附近的某处别墅小区之内。

  在这里,我们见到了这次真正的委托人苏先生。

  苏先生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体,但却一脸倦色。很显然,为了自己女儿
如今的情况,他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见面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叶桐因为惦记着他家里的那帮「妹子」,所
以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便让苏先生领着我们去看他女儿。

  沿着向下的楼梯,我们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

  「老苏,你怎么把她关这了?她好歹是你女儿啊?」秦沛看到地下室阴暗的
环境,有些不高兴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秦沛此人在思想方面有些倾向于西方的「普世价值」,
颇为重视人权之类的东西,对于苏先生将自己女儿拘禁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天然
的感觉到了愤怒。

  「老秦,我也是没办法了。把她关起来之后,她就拼命的喊叫,结果闹得周
围的那些邻居们全都知道了。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把她锁到了地下室这里。这
里隔音,她怎么闹腾,外面的人也都听不到。」苏先生一脸的无奈,陪伴着一同
到来的苏太太,也为自己的丈夫辩解了两句。

  「是人,这样关当然是不对的!要是鬼上身了,不这样关,没准还会惹出更
大的麻烦。苏先生这样做,算不上错了。」叶桐冷冷的说道,说完朝我瞟了一眼。

  我的瞳孔周围闪现出了隐约的金色光圈,顺着地下室铁门四周的墙壁观望了
起来,在普通人看来刷的粉白的墙面之上,一股股从墙体内渗出的黑色斑块出现
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追着周静宜一路跑回来,我在无意之中竟然领悟到了一种新的红莲之力。那
便是双眼一定程度上的探真能力。

  这种能力能够透过事物表面的伪装,发现各种妖魔遗留下来的种种痕迹。

  「看到什么了没?」叶桐已经知道我掌握了这种能力,此刻开口向我询问起
来。

  「墙上有尸气斑!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这附近,或者过去假如存在过古代
墓葬之类东西的话,建筑物底部或者地基部分,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并不会
影响一般人的正常居住和生活。」我淡淡的回答道。

  听到我的话,苏先生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座别墅小区在建设过程中,
确实挖出过好些座古代墓葬,很多都是明朝的。」说完,朝秦沛投去了感激的目
光。秦沛也因此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他应该是认为,这次请我和叶桐过来,
是找对人了。

  「能把门打开么?」

  我指了指地下室铁门上的挂锁。苏先生立即上前,打开了挂锁,然后闪到了
一侧,解释道。「把她关到这里之后,她就变的非常狂暴。昨天,她妈妈给她送
饭,她还咬了她妈妈一口,而且差点冲出来。」

  「可她现在不是很安静么?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叶桐一边说,一边非常
自觉的站到了我的身后,那意思,是要我打头阵拉开铁门上的插销。当我扭头朝
他看过去的时候,他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道。

  「我今天可一个妹子都没带过来,就随身带了些符咒之类的,这种情况,当
然该你这个红莲打头阵了!」

  我叹了口气,对这家伙的惫懒态度有些无可奈何。伸手拉开了铁门插销,把
门往里一推,门推开的同时,一道人影从房间里扑了出来……

  人影眼看就要扑到我的身上了,但却又如同见到了恶鬼一般,硬生生的收住
了身形,飞快的转身逃进了房间之中。

  「喔……看来没错了!应该是鬼上身……否则刚才她应该直接扑你身上,而
不是被你吓的转身就跑……」

  叶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身后被眼前发生事情惊骇的有些呆滞的秦沛和苏先生
夫妻,表情淡然的说道。

  「该怎么解决?」我斜靠在门边,望着房间角落里一脸惊恐,同时全身瑟瑟
发抖的少女向叶桐询问着。此时的我凭借双眼的探真之力,已经看到了萦绕在少
女身体四周的那一圈黑灰色的鬼气,但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嗯,知道畏惧你这个红莲,说明这玩意儿已经开启了几分神智,知道害怕
了。这样,你守着门口,我进去收拾它,我先看看,我带着的这些个符咒,有没
有能派上用场的。」

  叶桐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了一把揉的邹邹巴巴的黄色符咒,嘴里嘀咕着。

  「嗯、嗯……有了,天罡阳炎符!这张应该管用……」叶桐满意的从一堆符
咒之中拣出了一张,拿在了手中。跟着侧身从我身边绕进了房间里面。

  「我说你小心点,别选错了符……这符不会伤到孩子吧?」听到「阳炎」二
字,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学宗当时嚣张不可一世的摸样以及他那身阳炎烈火展
示出来的恐怖威力。要这符咒使用起来,真能造成学宗阳炎之力一样的威力,我
很担心叶桐会把缠绕在女孩身上的那无形鬼气连同女孩一道给烧成灰烬了。

  「这你就放心吧?这符是韩哲亲手炼制的,对有生有形之物不会有什么伤害
的。当然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之类的。」

  「你说什么?那不行……」见到叶桐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瞪着眼睛朝他嚷嚷
了起来。

  叶桐拧着眉毛扭头朝我望了过来。「你吼啥吼啊!这不还的赖你,你要火力
全开了!这种事情用的着我上么?你一个小指头,就能把小鬼头烧成灰了……」

  叶桐正说着,我却见到缠绕在少女身上的那团黑色鬼气猛的脱离了少女的身
躯,朝着叶桐凌空飞跃而来……

              第一百零二章

  「小心……」我见状连忙出言提醒。

  只见叶桐猛的转身,将手中的天罡阳炎符朝着他和少女之间直线的空间之中
用力一拍。在我的视线当中,叶桐的符咒刚刚好拍到了那团黑色鬼气之上!

  符咒接触鬼气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炫目的红色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黑
色的鬼气在空间当中竟然显出了半透明的实体。

  叶桐侧身朝后退了一步,面对着已经现行,且漂浮在空中的鬼气,右手食指
和中指并拢在胸前竖立朝上,左手拍到右手手腕同时口中爆喝了一声:「爆」

  符咒随即炸裂了开来。半透明的黑色鬼气在纯白色的火焰当中化为了几率黑
色的液体,跟着溅落到了地面。在地面留下了如同泼洒的黑色墨汁般的痕迹!

  「看见没……这家伙虽然开了神智,可是非常的笨!一听咱们说要对它的宿
主下手,就想着赶紧换个宿主!碰上这样的,那就得靠吓唬,吓唬几下,它就不
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叶桐得意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嘴里轻佻的解释着。

  我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跟着朝这家伙恨了一眼……

  秦沛将我和叶桐送到了机场,跟着又返回了玄武湖畔苏先生的住宅。一方面,
苏先生非常开心,秦沛决定在这里陪他庆祝,二则,两人还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
私下协商。

  在候机大厅,叶桐有些沮丧。嘴里嘀咕着「早知道他那么有钱,我该再把价
格抬高点的。」

  我拍着他的肩膀劝解他道。「你就别叽歪了,这么走一趟,一张符咒拍出去,
就到手了整整五十万。你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你!」

  虽然我在劝解他,但我自己也被苏先生的豪富震惊到了。

  灭杀了那团鬼魂后,苏先生为了答谢我和叶桐,特意请我们吃了午饭。吃饭
期间询问起了酬金的问题。我和叶桐私下小声商量了半天,觉得这次出手太简单
了些,所以便决定了五千元的收费标准。确定之后,叶桐在饭桌上朝苏先生伸出
了五个手指头,苏先生二话不说,立刻掏出了支票本,跟着给我和叶桐开出了一
张五十万元的现金支票。看到支票数字,我和叶桐当场就傻眼了……

  原本我和叶桐还想开口向苏先生解释,我们收取的酬金是五千元,不是五十
万。结果却注意到了秦沛朝我们两个使眼色。发觉到这点之后,我们两人也就只
得来了个闷声大发财,将错就错了。

  「而且,这事情也怪你自己!我对这行当里的行情肯定是不了解的。你居然
也不清楚,现在觉得开的价格低了,怪的了谁?」

  「唉,别说了……也怪我自己,过去接受委托,协商酬金这些事情,都是王
烈和韩哲他们两个出面去经手的。我觉得麻烦,从来也没直接和委托人接触过。
每次都是王烈他们直接把我的份子给打到我的账上就成。我哪里知道现在的行情
居然是这样的……」叶桐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道。

  「听你这话,难不成王烈和韩哲私下里占了你的便宜?」我禁不住八卦起来。

  「占便宜应该没有了!我是觉得我过去太懒了……都是坐在家里等着老韩和
王烈他们两个上门来给我介绍生意。他们俩来找我帮忙处理的事情,要不就是特
别危险的,要不就是极为棘手的。每次收入也不算少,但几乎都会弄的个灰头土
脸的回来,挣到的钱,倒有一大半得花到调理、救治我的那些个妹子身上。不过
现在想想也正常,要是简单的活计,他们也不会来找我帮忙了!要早知道现在外
头这些个简单的委托都能赚到这么多钱。我早自个出来接生意了。」说到这里,
叶桐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我道:「诶,严平。你估计迟早也的跟我们一样
在这行当里混饭挣钱。有没想过单干还是找人合作了?」

  我皱着眉回答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进这行当里赚钱?我可是有正当
工作的,收入虽然少点,不过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了。」

  叶桐嘿嘿的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可是红莲!你只是现在还没完全掌握和
领悟红莲的力量。一旦领悟了,你在编辑部挣的那点钱够花才怪了。过去的那些
个红莲,各个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迟早一样!说起来,咱俩从某种意义上讲,算
是同病相怜了。我这边要养一群妹子,你那边将来要养一群老婆。要不我们两个
将来固定搭伙接生意算了。」

  我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我对叶桐颇有好感,对于和他搭档,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不过,到现在为止,
我还是对王烈说的什么红莲就一定需要养一群女人的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要知道,
我现在对于红莲能力中的火苗、追踪以及探真这几种能力有了相当程度的熟练。
不过,我依旧还是没有感觉到我自己在生理需求方面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
对于是不是要加入王烈、叶桐他们这个团体,开始真正意义上斩妖除魔的生活,
我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打算。

  叶桐当然不知道我脑子里实际的想法,只是见到我摇头后,叹了口气道:
「也是啊,你可是红莲。再棘手的妖魔这些,你一个人都能搞定。找个合作的搭
档,完全没有必要了。多一个人,还得多一个人分钱。从经济上讲,不划算了。」

  「你理解错了!和你搭档没问题了。只是我到现在都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入你
们这个行当而已。我是红莲不假,但有谁规定过拥有红莲能力的人,就一定要从
事斩妖除魔这样的工作?比起和那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打交道,我更想从事的还
是记者这个行业了。上次我跟集团公司申请去中东记者站工作,结果被驳回了。
过段时间,我打算再申请一次了。利比亚、叙利亚已经打起来了。埃及总统貌似
也被迫宣布要民选了。那边的人手越发紧张了,我就不信,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
那么多可报道的新闻,因为记者站人员不足而白白流失掉。」

  我说的这些话,确实是我此刻真实的心情流露了。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去中东采访的念头一度有些淡漠了。但此刻,这种
念头再一次拥上了我的心头。至于原因,我自己倒也心知肚明。虽然我不愿意承
认,但周静宜对我的态度很显然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我已经彻底爱上那个女人了,虽然我到现在还坚持着自尊,不愿意没脸没皮
的死活纠缠她。但要确定她不再理睬我了的话,我觉得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
么意思了。与其在这边混日子,倒不如干脆出国,继续去追求我的记者梦想。为
此,我甚至已经打算等路昭惠处理完了四川那边的事情之后,私下请她出面替我
在集团公司领导层那边活动活动。

  「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去当记者的话,真的浪费了你这身红
莲的能力了。不过呢!我还是支持你……至少你还有理想和抱负,想着要干出一
番事业什么的!我这辈子估计就这样,陪着身边的这些活尸妹子一直就这么混下
去了。」说到这里,叶桐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意兴索然。不过跟着,他就像
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扯起了我的胳膊。

  「你看,你看……那边来了个妹子!身材好棒的……」

  我顺着叶桐的指示望了过去,不看还罢,一看我就跳了起来。

  叶桐此刻所指的妹子,居然是那个至今让我念念不忘的眉痣女!眉痣女的身
材自然是极好的,前凸后翘。也难怪远远的就吸引了叶桐的注意力。

  此刻的眉痣女似乎在候机大厅之内正在寻找着什么人,她左顾右盼,四处张
望着,显然尚未发觉我也在这里。

  「怎么了?你突然站起来干嘛?这丫头身材是极好的,脸盘子也漂亮,但你
至于这么激动么?而且是我先看见她的,要搭讪也该我先上啊……」叶桐对我此
刻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我侧身弯腰,压低声音对叶桐说道。「王烈有没跟你说过我和他上次去枫陵
山的事情?」

  叶桐楞了楞。「你是说上次他和你想要去抢帛画的那次?」

  「没错,就是那次!就是那个女人,在山道上伏击了我和王烈!」

  「你说什么?就是那边那个眉毛上有痣的那个?」叶桐呆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了!居然在这让我碰上了……你左边,我右边!这次非得逮
住她,弄清楚她的来路了。」说完,我一路小跑借着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流遮掩,
沿着右侧向眉痣女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叶桐见我行动了,不得已只得按照我的指示,从左边绕了过去。

  眉痣女张望了一会,似乎是寻找到了目标,随即挪动脚步开始朝着她盯上的
目标方向移动。却不曾想,我已经无声无息溜到了她的侧面,并快步走到了她的
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眉痣女转过头来,看见我后,朝我露出了微笑,同时脱口而出。

  「哥哥,原来是你啊?你跑南京来做什么?」说完这话,这女子脸色一变,
似乎方才忽然反应了过来,猛的转身,朝人群密集的地点冲了过去。

  我原本还想趁这女人看见我大惊失色的档儿出手控制住她的,但她对我使用
的「哥哥」的称呼,则让我楞了楞神。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数米之
遥……

  难得再次发现她的行踪,我哪里可能放过,随即甩开双腿跟了过去。

  叶桐从左侧人群之中蹿了出来,张开双手拦在了眉痣女的面前。眉痣女反应
极其干脆,见到叶桐双腿叉开,做出的是一副篮球运动员拦截防守一般的姿态之
后,抬起右脚便狠狠的踹到了叶桐的大腿根部。叶桐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痛苦的表
情。张开的双手本能的捂住了要害部位,身体自然的软瘫了下来。

  在「重创」了叶桐之后,眉痣女更是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非礼啊……流
氓啊……」一边叫,一边绕开了倒地的叶桐,向机场出口处狂奔而去。

  她这一叫,机场的安保人员随即被惊动了。两名附近的机场保安冲了过来。

  我看了看眉痣女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叶桐,只得无奈的放弃了
追击。在扶起叶桐之后,表情无辜的在赶来的两名机场保安面前摊了摊双手……

  「拜托,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两个在耍流氓?我们耍流氓该有受害人吧?
受害人在哪?请你们找出来?只要你们能找来受害人指控我们,并拿出足够的证
据,这罪名我认!」

  面对保安的诘问,我只得没脸没皮的开始了耍赖!眉痣女没拦住,还惹的一
身骚,此刻的我连肠子都快悔青了。不过我对于耍赖有着充分的自信,因为从头
到尾,我也只做出过拍眉痣女肩膀的动作,而这个动作显然不能被认为是调戏妇
女。除此之外,便是眉痣女逃跑,同时运用女子防身术主动攻击叶桐。即便是调
机场的监控录像,我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两名保安对于我此刻的狡辩有些无可奈何。因为眉痣女此刻早已经跑的没了
影子,他们哪里能找来受害人对我和叶桐进行「指控」。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
两人的行为又确实引发了候机大厅内的一场小骚动,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就放走我
和叶桐。就在我和两个保安进行口舌之争的时候。有人快步来到了我们几个人的
身边。

  「对不起了,刚才的事情我们这边的人都看到了。我们可以证明,这两位先
生应该没有耍流氓,而只是想同刚才那位女士打声招呼而已……」

  「救星……」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个词语,并扭头望向了来人。

  站在一旁开口替我和叶桐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西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不
过脸上却带了一副墨镜,笔挺的西服以及匀称的身材还有短平的发型从各个方面
证明了,此人十有八九从事的是保镖之类的工作。

  「除你之外,还有人能证明?」一名保安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保镖说到。

  「是的,除了我,还有我的同事,达耶。仁波切一块都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
过。」

  「仁、仁波切?那不就是活佛的意思么?」

  我楞了楞,跟着将视线扩散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结果见到了三名同眼前保
镖装束一致的青年男子围绕着一名穿着藏式服装的青年女性站在了距离我们七、
八米远的地方。

  藏族女性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向我微微欠身,同时双手合十,表示了招呼的
意思。

  有人能够证明我和叶桐并非耍流氓后,两名保安随即停止了对我和叶桐的盘
问,习惯性的教育了我们两句诸如不要在机场内大声喧哗引起事端之类的话语后,
返回了自己原来的巡查岗位。

  而藏族女性则在四名保镖的簇拥下更换了登机牌,通过了安检通道。

  藏族女性的身影消失之后好一阵,我都依然还沉浸在惊异之中。至于我惊异
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那个藏族女性居然是一个活佛;二则是她的容貌,虽然比之
周静宜还大为不如,但却也是异常艳丽的美人了。

  「还在看?还在看?」

  我最终在叶桐的唠叨声中方才恢复了基本的神智。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空行母罢了!我可提醒你啊……密教那边可是自成一
派,很少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的。彼此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势同水火,但也是互相
看不顺眼的……」

  「什么空行母。没听那个保镖说么?人家是仁波切……」

  「屁个仁波切了!这年头自称仁波切的满地都是。北京还有几个演戏的,唱
歌的也说自己是仁波切了。你会信么?难道还是古代的什么梨园戏子,青楼名妓
转世投胎啊!北京雍和宫周围,连擦皮鞋都敢说自己是仁波切呢……」

  我扭头望了望叶桐,有些意外。从叶桐的言语当中我发觉这家伙对密教有着
相当严重的偏见和不满。

  「看着我干啥?走啦,要换登机牌了。再不换,飞机赶不上了!」

  也不等我开口向他询问,他便急匆匆的扯着我来到柜台办理手续,接着又自
行快速的通过了安检通道,将我甩在了身后。

  在候机楼,叶桐忽然变的异常沉默。我有些搞不清具体情况,也就没有冒昧
向他询问什么。反倒是琢磨起了眉痣女在转身看见我后的反应,以及她莫名其妙
的那句话。

  「哥哥,原来是你啊?你跑南京来做什么?」

  眉痣女见到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露笑容,完
全是随性而发的。尤其是「哥哥」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带
着几分惊喜和亲切。这让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悸动,也正因为这种
莫名的悸动,才让我当时分了神,让她抢先一步,逃脱了可能被我的控制。

  这时,叶桐忽然开了口,他说的话则更让我浑身一颤……

  「那眉毛上有痣的丫头可真够烈的!反应也够快,居然直接朝我哪里就招呼
过来了。难怪你和王烈上次两个人在枫陵山那块都没把她给堵住了。嘿,你还别
说,我忽然发现,那丫头和你长的虽然完全是两回事,她那么漂亮,你这么寒碜,
可你和她眉宇之间好像还有几分相似呢……」

  「相似……」

  我禁不住呼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见到眉痣女,我就对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之后在枫陵山,还有公
墓,两次再见,那种怪怪的感觉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至于哪里怪,我自己也说
不上来。但此刻叶桐的话则让我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那就是,眉痣女的眼睛和眉毛这些,同我的眼睛眉毛竟有几分神似之处。紧
接着,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想象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

  「这丫头肯定和我是存在某种联系的,难道说她会是我妹妹?」

  「……这未免太荒谬了点吧?但要是当年我母亲没有死,至今还活着,并生
下了其他子女的话……」

  有这种可能么?

  跟着叶桐登上了飞机。我坐在座椅上,陷入了关于母亲的种种分析和推测当
中……

  坟墓里的骨灰盒是空的,只有一个手镯。这证明,母亲的遗体并未火化。没
有火化的可能性有几种。首先当然是遗体不在了或者是没找着;而还有一种可能
性则是根本就没有遗体!

  夏禹城周围山谷的影像中出现了父亲和一个怀抱婴儿女性的模糊形象。从遗
留在丛林中镌刻着我名字的婴儿裹布推测,女性怀抱的婴儿极有可能就是我。我
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无法从影像中辨别女性是否是我母亲。不过从理论上推
测,那个女性要是和我没有关系,父亲估计不会放心的让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
进入那种地方,而会自己抱着我。而只有母亲抱着我,父亲才能够安心。所以,
影像中的女性形象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母亲了。

  父亲、母亲在夏禹城的具体经历是什么,我是不知道的。能够确定的一点就
是他们前往夏禹城的目的必然与我有关。否则,他们又怎么可能带着尚是婴儿的
我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赵中原曾经多次进入夏禹城,目的都是为了利用夏禹城内的八卦阵救人,同
时赚取佣金。而在梦境中,夏姬和屈巫携带夏南的尸体前往夏禹城,也是为了相
同的目的。从这一点分析,父亲、母亲进入夏禹城的目的恐怕也是一样的,就像
路昭惠当时所推测的一样,他们是为了拯救女性怀里的婴儿,也就是我。

  我现在好端端的活着。这证明父亲和母亲成功的把我救了回来。但母亲死在
了夏禹城则只是我之前个人好无根据的一种推测而已。而且这推测已经无法证实,
因为夏禹城连同四周的山谷已经彻底的沉入了地下。我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进入到
哪里去寻找母亲可能的遗骸了。但要是换一个思路。母亲那次没有死呢?

  这接下来则就有无限种可能了。

  或者母亲只是同父亲失散了,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来找父亲和我。所以父
亲便以为母亲去世了,并为母亲设立了衣冠冢。

  又或者父亲和母亲之间发生了矛盾,母亲离开了我和父亲。父亲一气之下,
只当母亲死掉了,所以干脆立了个衣冠冢来混淆视听……

  我的脑子里越想越混乱,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念头纷至沓来,搞得我的脑袋里
便如同浆糊一般。

  母亲不仅对我而言是一个谜,甚至对于我们老家的街坊邻居以及叔叔婶婶而
言也都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因为除了父亲和奶奶之外,我身边的人,竟然没有
一个见过我的母亲。

  从父亲单位的同事那里我曾经了解到,他们只知道我父亲结过婚,而且有我
这么一个儿子。但我的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妻子,他们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虽
然他们曾经多次和父亲开玩笑,让我父亲带着老婆在同事面前亮亮相。但我父亲
从来只是笑呵呵的答应了,却从来没有真正诉诸过行动……

  老家的街坊邻居也是一样,只知道我父亲在城里娶了媳妇。我父亲的媳妇长
什么样子,他们同样也都没有见过。关于此事,林有才曾经对我有过详细的讲述
……

  按照他的说法,父亲只是回来告诉街坊邻居他在城里结婚了,然后自个在老
家摆了个流水席请街坊邻居们吃了餐饭,便算是办过婚礼了。至于新娘子为啥没
露面,父亲的解释是新娘子身体不好,不宜长途奔波,所以也就没有带回来和乡
亲们见面。而且也因为新娘子身体不好的原因,奶奶在婚礼之后便跟着父亲去了
城里。理由自然是去照顾身体不好的儿媳妇。这一去,就在城里住了接近一年的
时间,然后奶奶便带着襁褓中的我返回了老家清源镇居住。说我是她孙子,而我
母亲在生下我没多久之后因为产后病症去世了。从另一个方面也证实了我母亲身
体不好的「事实」!

  所以,老家的街坊邻居们对于我母亲,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了。

  至于叔叔,我父亲从结婚,到生我,再到我母亲去世的这一段时间当中。他
一直都在西南边境服役作战。自然也是没见过我母亲的,而婶婶是在叔叔复原转
业回来之后才和叔叔认识并结婚的。她对于我母亲的了解甚至还不如老家的那些
街坊邻居知道的多。

  「身体不好?身体不好能和父亲一块抱着我跑到夏禹城那种地方去?这不可
能……」

  「又或者,父亲他和母亲去夏禹城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救母亲?这也不
可能,因为要是救的人是母亲的话,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把我给带上,带着我不是
累赘么?完全可以把我托付给奶奶照顾,然后他们两个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从夏禹城中见到的影像来分析!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父亲和奶奶说我母亲身体不好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对的!他们两个都撒了
谎……我母亲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体弱多病林黛玉似的女性。最起码,身体是
健康的,从影像上来看,母亲抱着我跟着父亲在山谷中的森林中快速行进。这会
是一个体弱多病,还患有产后病症的女人能够办到的么?」

  「可话说回来。父亲和奶奶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而且不仅仅是对我,而是对
包括叔叔、婶婶以及老家全部的街坊邻居都说了同样的谎言!他们这么做有必要
么?」

  我皱起了眉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遮掩关于我母亲的真
实情况!掩盖我母亲的出身、来历、容貌、身材以及一切的有可能能让别人能够
猜到我母亲实际情况的线索!」

  「那个眉痣女在无意之中对我使用了」哥哥「的称呼,而且在眉宇之间竟然
和我有几分相似……这难道是巧合?」

  「不、不对……这丫头在枫陵山登山步道上率先就对我下手偷袭,要不是王
烈反应快,我没准就着了她的道了。说她是我妹妹,这种行为又显然不对……」

  想到这里,我随即将之前关于我母亲有可能在离开父亲后又和别人结合,并
生下女儿的这一近乎于天方夜谭般的推理彻底推翻了!

  「而且我的样子是长得像父亲才对……咦……不会吧!难道说我老爹他当年
除了我母亲之外,在外头还有个外室……那丫头是那房生出来的?」

  就在我刚刚冒出新的念头之时。飞机降落到了地面……我和叶桐两人在黄昏
时刻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城市。

  更新说明:

  因为过春节,《纹面》暂停更新。不出意外再次更新将在元宵节后的首个星
期四恢复。

  请各位坛友谅解……

  谢谢。

              第一百零三章

  出了机场,我们两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城里赶。我原本还计划拉着他一块
吃顿晚饭什么的,结果这家伙担心家里的妹子饿着,主动回绝了我的好意,只是
向我要了我的银行卡号,表示尽快将我应得的一半酬劳划入我的账户。因此,在
到达了我居住小区周边的街道之后,我便下了车,而他则急忙忙的朝自己家里赶
了回去。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一时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惆怅。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
要干些什么了。在街边站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到小区门口湘菜馆子把晚饭解
决了再说,随即迈步走进了餐馆里面。进门就看见馆子老板夫妻正在受捡整理一
次性饭盒,将装好饭食的饭盒整齐堆码之后一堆堆的朝一个大型的泡沫塑料箱子
里面装。

  这对湖南夫妻极为勤劳。操持的这家小饭馆不仅仅出售点餐,同样也售卖盒
饭。前两年还雇佣了一个小工帮忙打杂送外卖。如今经济形势下滑之后,小工嫌
工钱太少,辞职去广州打工了。夫妻两人也就没有再雇佣新人。丈夫自己承担了
外卖的工作。平日里我在这里吃饭,他们整理盒饭的场面我也是常见的。不过我
注意到,今日他们要送的盒饭数量上比以往要多了许多。因为平日里来的熟了,
时常也拉两句家常,因此见到这种情况后,我随意的询问了起来。

  「还不是隔壁街上那几个铺子订的。只是这段日子那边那家瑜伽馆定的比往
日要多许多了。那瑜伽馆前些日子好像转手了,新老板加了个傍晚时间的什么放
松休闲班。来的学员统一都在我这里订盒饭。所以这数量一下就多起来了。」

  老板解释完了,便在妻子的协助下,将装满了盒饭的食品箱子放到了摩托车
的后方行李架上捆扎好,跟着骑车便送货去了。

  意识到老板走后,馆子里就只老板娘一个人,怕她忙不过来,我便没有点什
么工序复杂的菜肴,而是让老板娘随意炒了两个素菜,便将就着把晚饭解决了。

  吃完了饭,我原本打算回家里同周静宜继续我和她持续了快四天的「电话冷
战」。但临进小区大门时想抽烟,把烟盒掏出来一看,发觉只剩最后一支了。便
皱了眉头,来了个原地向后转,走到了小区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购买香烟。

  买了香烟,回头望了望小区大门,我又转了心思。最终没有回家,而是沿着
街边的人形道漫无目的的在小区的街道附近转悠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入夜之后在住宅周边的街道
散步闲逛了。在老卢出事之前,我进入编剧部工作后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上班
点卯,下班吃饭。吃了饭,经常便会像今日这样,沿着小区周边的街道漫步消食。

  回忆起那段日子,我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而自从老卢不幸去世后,我
的生活随即陷入了一种在我看来近乎于光怪陆离般的状态当中。身边发生的事,
接触到的人,都是我过去从未曾想到过的。我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丝迷惘。我不
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未来又将该如何渡过。

  同时,该如何平息周静宜对我的愤怒,我自己的经历,还有关于我家庭中我
至今尚未弄清的那些谜团也搅得的我心神不宁。

  不知不觉的,我便走到了小区临近的市内公园里来了。

  这座公园坐落在周边好几座住宅小区的当中,算是这片街道区域的公共绿地。
占地面积不算小,足有十来亩地之大。

  照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当中,政府是很难给市民留下这么大一块地方建设
这种免费公园的。而且几年前规划这片城区的时候,市政规划和土地部门也确实
打算把这公园中的大部分土地都规划成用于开发商品房的住宅区。但事有凑巧,
这公园内却偏偏有一位革命烈士的陵墓,而该烈士的后代之中有人如今已经身居
高位。本市政府规划部门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随即改变了原有规划,不但单独
为这位烈士的陵墓划出了近半亩地的陵园区,更干脆将陵墓周边近十多亩的土地
直接规划成了市内公共林地。

  主持这一规划工作的本市领导显然非常精明。这一来,一则不露声色的讨好
了如今在位的哪位烈士后人大首长,二则又在老百姓之中获得了良好的口碑。所
以公园建成没多久便获得了提升,如今更已经跨过了厅局级门槛,成了准部级的
地方大员。

  入夜后的公园内静谧而略显冷清。因为气候转凉,平日来这里休闲纳凉的市
民随之减少了大半。空荡的人行步道,很长一段距离中都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身
影。

  走着走着,步道旁灌木林中传来轻微的男女喘息声响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厌恶的朝传来声音的位置瞟了一眼,只看见在树林的阴影中两道贴在一块
的人影正在激烈的晃动着。很显然,那里正有对饥渴的男女借着此刻公园内人烟
稀少的机会,正在干柴烈火的做事。

  对于「打野炮」之类的行为,我其实并不反感,也不介意。在我看来,追求
性爱形式的新颖是个人自由,爱怎么玩都是可以的。我自己在以往的恋爱甚至是
嫖娼经历之中也都有过车震、野炮之类的行为。但我却从来没有选择过在市区内
的这些公园以及街道之中玩车震或者打野炮。都是跑到郊区人烟稀少的乡间公路
或者村庄附近的山林之中进行。

  因为市内公园里平日里人来人往,是市民休闲运动和小孩子们嬉戏娱乐的场
所,属于公共区域。在这里打炮,若是被他人看到或者未成年人发觉,难免会造
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后果。这是一个社会公共道德的问题了。

  不过此刻的我虽然看不管这种不分场合地点的行为,但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制
止或者打搅树林中的这对「鸳鸯」,而是采取了忽略的方式,平静的,依照着自
己之前的步伐,缓慢的沿着人行步道想要通过这一区域。

  不过有些事情偏偏就会让给人撞上。我不想多管闲事,闲事却偏偏会自个撞
到我的头上来。因为我才刚又走了两步,便听到树林中这对男女激烈的喘息声变
了女性的尖叫和男性的叫骂。

  我眨了眨眼,尚未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便看见女人尖叫着,从灌木丛后
的小树林中冲了出来……

  借着远处公园路灯光线的照射,我注意到这女人上身穿着衣服,而下身却能
清楚的看到一双光溜溜的雪白大腿。看来,为图省事,这女人在树林里和男人做
爱时,只脱了下身的服装。在跟着听到树林中随后传来的打斗声响后,我楞了一
下。

  「难不成是抢钱打劫?」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便迈开了双腿,朝女人和她之前所在的树林所在跑了
过来。

  看来这对野炮男女的运气真的有点背了,在这打野炮,居然被抢劫犯给盯上
了。他们打野炮虽然不守社会公德,但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违法行为。但歹徒趁
机打劫他们,便是绝对的犯罪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见义勇为者。但一则,冲出来的女人已经看见我
了,这种情况下,我要不过问一下说不过去;二则,我之前被我脑子里冒出的种
种思绪弄的有些心烦意乱,此刻撞上这事,也正好可以清理一下头脑,将思维转
移到眼前的突发事件中来。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女人看见我后,不但没有朝我这边跑来求救。却继
续尖叫着转了个方向,朝人行步道的另一边疯狂逃了开来。

  这让我一下更弄不清状况了。

  被打劫了,碰到经过的路人,难道不该主动过来请求帮助么?怎么还转身逃
跑?

  不过很快,我便意识到我之前的判断错误了。

  因为在树林中搏斗的人影此刻也在追逐打斗中冲到了人行步道上来。

  昏暗的灯光。一名下身赤裸的高瘦男子被另一名矮壮男子追打着扑倒在了步
道的石板路上……

  「我操你妈逼!敢上老子的女人,老子揍死你……」

  听到矮壮男子这句话,我瞬间便心下了然了……感情不是打劫,而是捉奸啊!

  很明显,下身赤裸的男子和跑出去的那个同样下身赤裸的女人是对「野鸳鸯」。
约好了这个时间跑来这公园里约会打野炮。动手追打男子的矮个子应该是女人的
「正牌老公」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发觉并追踪到了这里,见到着对男女玩的正嗨,
一气之下便出手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矮个子似乎更仇视「奸夫」,所以一上来便先对男人下手招呼。给了女人以
逃跑的机会……

  也因此,女人见到我这个路过的无关人员之后,并未求救,反倒立刻换了方
向逃遁。估计她自己也清楚,向我求救,我可能会出手制止事态,但一旦弄清了
事情原委之后,肯定不会替她说话什么的。毕竟,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这种事情,
很难会获得他人的同情或者支持的。还不如赶紧的逃离事发现场来的干脆直接…


  高瘦男子摔倒后,矮个子冲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叫骂一边朝着他的身子一阵
乱踢。从体型上看,摔倒的男子比矮个子高了一大截。打架这事,身高臂长是很
占便宜的。但很明显,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遭到矮子攻击的,被偷袭重创后,
体型的优势完全丧失了。加之干了别人的女人多少因为亏心而心里发虚。所以树
林里一路扭打出来,始终处于被动抵抗的处境之中,上人行步道时又被步道和绿
化带之间的水泥路敦绊倒,摔的很惨。所以被矮子再踢了几脚之后,便完全丧失
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趴在地上喘气了……

  我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矮个子的行为。当意识到瘦高个情况有些
严重,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之后,随即开口喝止了起来。

  「哥们儿,停手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就出人命!关你妈的屁事……」

  矮子听到了我的声音,抬头冲我吼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并未将矮子的叫骂放在心上。

  他此刻的心情,我很理解。这种时候想要他冷静的和别人交流自然是不可能
的。不过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之后,对高瘦男子的殴打也随之停止了。而
这便是我要的结果。我只是担心他收不住手,直接把人给打死打残了。现在既然
目的已经达到,我也自然也不会介意矮子对我是何种态度了。

  「那女人朝那边跑了。你不去追么?」

  我朝矮子淡淡的提醒着。

  矮子听到我的话,楞了一下,方才猛的反应了过来。跟着便要转身去追逃走
的女子,但刚转身跑了两步,便又意识到什么一般转过身朝我望了过来。

  我倒是没注意到矮子的举动,而是拿出了手机打算给110打电话,请他们
过来给如今被打的躺在地上直抽抽的瘦高男子善后。这也算是我作为一名公民碰
上这种事情之后唯一能尽的一点社会义务了。

  不过就在我刚刚按下110三个数字,尚未拨打的时候,矮子居然又跑到了
我的面前,用惊讶的语气叫唤了起来。

  「你、你不是严平大哥么?」

  听到矮子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楞了一愣,放在通话按键上的手指最终还是没
有按下去,而是抬头将视线疑惑的转移到了矮子的那张面孔上,并随即感觉到了
眼熟。

  「真、真是你啊!严平大哥,我……是我啊!二爷手下的李东!」矮子此刻
终于确认了我的长相,随即喊叫了起来。

  听到了他的喊叫,我呆了呆,猛的反应了过来。

  「你、你不是阿光手底下的那个李东么?东伢子!」

  听到我说出了他的名字甚至是外号后,李东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但随即
两行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内喷涌了出来……

  两个个小时后,我坐在派出所办公室的椅子上,无可奈何的望着吴仲军和本
地派出所指导员之间进行着紧张的磋商。

  李东见我认出他后,或许因为心神激动之类的原因,整个人接着便软到在了
我的面前。伸手搀扶住了他的我随即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之中。

  望着几米外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瘦高男子和怀里的李东。我最终还是拨打
了110的电话。结果我在拨打电话的时候,李东一边抽泣着,一边向我央求不
要把现在这个事情告诉严光。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但我还是决定顺从了他的要求,并未再
通知110之后,给严光拨打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十来分钟之后,附近派出所的110巡警赶到了公园,先把瘦高男子送进了
医院。接着又将我和李东带回了派出所询问。

  李东殴打他人,这是明摆的事实,派出所民警在向我询问了解了事件过程后
随即表示要拘押李东。

  听到派出所方面打算如此处理,我随即表示了异议。

  在我看来,李东打人固然不对,但情有可原。瘦高男子和李东的女朋友偷情
打野炮,碰上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是无法忍受,动手几乎是必然的。考虑到这
一点,拘押李东显然有些过分了。而且,我强调,李东当时完全可以逃离现场的。
但在我拨打了110报警后,李东也没有离去,而是和我一块默默的等着警察过
来,这怎么也算自首情节了,凭这点,宽大处理也是应该的。至于之后的协调、
赔偿这些,我们又不会抵赖。

  不过派出所处理此事的警官态度极为强硬。至于说出来的原因,也令我有些
头疼。因为李东是有案底的。更早一些的寻衅滋事之类的就不提了,两个多月前,
李东便曾经有过持械伤人的经历……

  「上次他持械伤人,最起码也要关上好几个月的。我不知道你们走了什么人
的门路,居然只关了几天,人就被放出来了。不过我话放在这里,我们所和其他
地方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公事公办。这次必须立刻拘押,至于要不要走司法程
序,这还得看受害人那边的意见……」

  面对这名警官一脸义正词严、正气凛然的摸样,我是有些无话可说了。只得
拨打了老排长吴仲军的电话请他出面帮忙保人了。吴仲军也够意思,接到电话之
后,立刻赶到了这边派出所同对方协商,不过看他同对方磋商的情况来看,他对
此也有些无能为力。

  眼见对方不给面子,吴仲军意识到再说下去也很难有结果,甚至有可能损害
他所在的派出所和这边之间的彼此关系,随即主动暂时中止了交谈,拉着我从办
公室里出来到过道里抽烟。

  「你没把事情告诉你弟弟而是把我找过来是对的!要严光那家伙知道了这情
况,以他护犊子的性格,不跑这边派出所闹事来才奇怪了……」吴仲军一边肯定
了我通知他过来的正确,一边递给了我香烟。

  「不过看来你过来好像也没用处啊。哪位李指导员压根就没打算卖你面子呢。」
我接过了香烟,吸了一口,叹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咬住制度不放,我难道还能公开说他的不是了。不
过你放心,我或者做不通他的工作。但有人能。」吴仲军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是打算请赵副局长出面帮忙说项?要这样的话,那还
是算了!你们这位赵局我可招惹不起他老人家。要被他卖次人情,我估计的拿自
己这条小命才偿还的起了。」我苦笑起来。

  这倒不是我开玩笑。说起来,我发现我打心眼里有些畏惧赵勇毅。倒不是真
怕他什么,而是这老头太精明了,要欠他一个人情什么的,他必然会十倍的讨还
回来。这一来一去的人情债,我都不知道我还不还的起了。

  「切,瞧你着没出息的样。谁说要赵局出面了,你还记得刑警队的唐队么?」
吴仲军饶有兴致的朝我眨了眨眼。

  「唐队?」我皱眉想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说得就是上次带人在街上直接动手抓我的那个?」一边说,我一边回忆
起了李子坪事件前后那个鞍前马后替赵勇毅冲锋陷阵的青年警官。

  「没错,就是他了。嘿嘿,你不知道,他就是这个所里出来的。现在这个姓
李的,是他的小师弟了。据我所知,李指导员特别崇拜他这个进入刑警队的师兄。
要唐队出面帮忙说项,对方必然会松口的。」吴仲军解释道。

  我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东伢子打人,本来不关我什么事的,我也就是个
路过的而已。不过他毕竟是阿光的人,而且之前也喊了我声大哥!你是没看见他
委屈的那样子,看的就让人难受。这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个女人弄成现在这幅摸
样。他信任我,完全遵照我的建议来处理这事,要立马就被派出所关起来了,我
觉得我有些对不住他的信任。派出所要关他,其实也是没错的。李警官说的也都
是正理。我现在请你过来,无非就是想把抓他的时间给缓缓,至少让他有时间回
去,把自个家里的事情给安排好了再过来。倒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难
不成我还是徇私枉法的人了?」

  听我如此说,吴仲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这话说的实在。我这就跟唐正
波联系。」

  正如吴仲军预料的一般,当刑警队的唐正波赶来后,李指导员最终松了口。
在唐正波和吴仲军作保,我和李东都留下了联系电话和住址后。我终于可以领着
李东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了。

  出了派出所的李东显得有些激动,主动拉着我和吴仲军以及唐正波三人来到
了街边的一座烧烤摊点,一定要请我们宵夜。我们三人一则考虑到他是真心诚意
的感激我们,二则注意到他的情绪并不稳定,考虑到让他安心,也为了安慰他,
我们最终接受了他的邀请。同他一道来到了摊子上,找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烧烤,喝了一口啤酒后,李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当着我们三个
人,哇的就哭了出来。

  「几个哥哥,我李东咋就这么背呢……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我恨啊……」

  「我对她巴心巴肝,给她买这买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还不就是因为我爱她……」

  「她说要房子,我玩了命的攒钱,买了房子。房产证还是她的名字……」

  「她说要车,我掏光了家底给她买了车……」

  「她嫌我是给二爷跑腿的,是混子!现在二爷要开公司做正当买卖了,我厚
着脸皮找杨哥,死活跟着过去了……」

  「她说要我风风光光的把她给娶进家门。我这些日子都在跑婚礼的事情……
可她、可她居然偷偷背着我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

  「我……我他妈的窝囊啊……」

  我们三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聆听着这汉子的哭诉。
同时多多少少也对他的遭遇感觉到几分同情。

  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往往毫无理由的便会喜欢上一个人,甚至是在
理智告诉自己对方其实根本就和自己不合适的情况下。

  见到李东倾诉的差不多了,语言和思维逻辑逐渐恢复常态之后,唐正波或许
出于身为刑警的职业习惯,随意的提出了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来。

  「不过你也够可以的。她和其他男人约好了去公园里打炮,你居然能发觉,
并偷偷一路尾随过去最后发现了她们。你这本事,连我这个干刑警的都有些自愧
不如呢!」

  唐正波的话里自然有调侃和戏谑的成份,这很正常。他是警察,李东是黑社
会的混混,两人原本就是警和匪之间的关系。唐正波打心眼里是没兴趣同李东这
样的人有太多来往交流的。看在我和吴仲军的面子上,他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帮
我们把李东从派出所里捞了出来。心里对李东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满的。此刻说话
更是带了往日的职业习惯,没有给李东留任何的脸面。

  总算李东此刻也基本恢复正常的状态,而且也清楚唐正波的身份和职业,对
于唐正波此刻听上有有些损人的话语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我怎么可能发觉!我上次为了她去砍人,出来后,她跪在我面前说,那是
最后一次了。我也就信了她,而且她说要和我立刻结婚,我就满心欢喜的开始筹
办婚礼的事情了。要不是她之前的一个姐妹今天跟我碰上,有意无意的私下暗示
我,让我留意点她的行为举动之类的。我都没有想过夜里出来跟踪她的……」

  「原来是有人告密啊……呵呵,原来如此。」

  唐正波笑了笑,似乎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再深入询问下去。毕竟,这是李东
自己的情感问题,外人也不好插手什么。

  倒是吴仲军,几杯啤酒下去,有些熏熏然的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把这话题又
接了下去。「都有什么奇特的行为举动啊?方便就给哥们儿几个说说。我也是有
家有口的人,没准能学习学习,防范于未然啥的。」

  「嗯……这个……唉,反正这脸都已经丢光了,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李
东此刻似乎也彻底放开了,喝光了面前酒杯里的啤酒后开了口。

  「上次托二爷他们的福,我跟着一块被提前放出来了。然后这娘们儿就说要
跟着我好好过日子,要跟我结婚了。洗脚房那边的工作也没再做了,然后每天就
在家里老实呆着,然后偶尔出去打打麻将什么的。二爷对我们这些手下人不薄,
跟着他,我挣的钱不算少,养活她是没问题的。」

  「十多天前,她跟我说在家里闷的慌,老打麻将也没意思,想出去找点事情
消遣消遣什么的。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然后她就参加了一个什么瑜伽会馆。
还是什么傍晚休闲班……」

  「我想着,女人嘛……健个身、跳跳操之类的不是很普通。所以也就没注意。
结果今天傍晚我和几个兄弟忙完了二爷那边新公司装修的事情出来吃晚饭,正好
碰到她之前一个一块在洗脚房干活的姐妹。那女人过去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找兄
弟替她出过头,所以她对我是感激的。碰上我后,就偷偷告诉我说,她听说我老
婆参加的那个什么瑜伽会馆听说不大正经,里头的男女学员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少,让我留心多盯着点……」

  「瑜伽会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进来了。要知道,我吃晚饭的时候,正碰上湘菜馆
老板给某个瑜伽馆送盒饭,这里听到李东再次提到这个东西,不自觉的便询问了
起来。

  「嗯,瑜伽会馆。而且听说那瑜伽会馆和别的瑜伽馆教授的瑜伽术不太一样,
叫什么谭、谭崔瑜伽术……我也不懂是什么东西了……」

  「谭崔瑜伽?」

  我眨了眨眼,不自觉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名词上来。

              第一百零四章

  「谭崔瑜伽」表面上似乎也是一种瑜伽术了。但据我所知,所谓的谭崔瑜伽
和现在常见的瑜伽术是有相当的区别。

  现如今的瑜伽术,其实都来源古代印度的坦多罗教派。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以及对其他文化的吸收最终衍变成了现如今常见的瑜伽术。而谭崔瑜伽则不一样,
这种瑜伽术据说是最原始,对坦多罗教继承最完整的瑜伽术。而所谓的谭崔二字,
其实就是坦多罗的另一种音译方法而已。

  坦多罗教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早在和王烈、韩哲这些人接触之前我就已经
有所了解和耳闻了。不过在认识王烈和韩哲等人之后,我对这个已经基本消失了
的古印度原始教派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认识。当然,这认识在很大程度上受到
了韩哲的认知影响。

  作为研究各种宗派道术和法门的专家,韩哲对坦多罗教的评价呈现两种完全
不同的极端。一方面,他对坦多罗教流传下来「秘术」的效能还有坦多罗秘文字
符这些在各种法术中的开发运用是极为重视的。但同时却又对坦多罗教的教义和
思想理论这些东西嗤之以鼻,认为其过于原始……

  在他看来,坦多罗教的理论和教义这些,不过是古代人在蒙昧时期对生命无
知以及生殖崇拜的一种过渡迷信和追求而已。因为这个原因,我对这种原始宗教
也谈不上有什么太多正面的看法和认识了。

  所以,当听到李东说出「谭崔瑜伽」这个名词之后,我皱着眉,不自觉的将
这个名词重复了一遍。

  李东听到了,连连点头,认真且带着期待的目光朝我望了过来。

  「严平大哥,二爷经常在我们这些兄弟们面前说您这个大哥同他不一样,是
有学问的人!看来,您是懂行的。说实话,这是些个什么玩意?我是真不清楚的。
我傍晚跟踪我老婆去了那家瑜伽馆,曾经偷偷溜到那个会馆的门口朝里面张望,
结果他们的什么修炼场在更里面的房间里,我啥都没偷看到。那个姐妹说他们搞
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见,他们那些人散场之后,就三三
两两、男男女女的各自结伴离开,然后我就跟着我老婆和她那个奸夫一路到了公
园。跟着我就跟丢了,在公园找了十多分钟才发现了他们在那个林子里……」

  「嗯,该怎么解释呢。瑜伽这东西,说是体育运动也不准确,说是一种思想
理论也不尽然。只能说是一种修炼方式了……」

  我斟酌着,尝试着用一种让普通人可以理解的方法解释着。因为此刻不仅是
李东、连吴仲军和唐正波两人也对我投来了近乎于探询的目光。

  「……它的最终目的和我们中国的道家学说以及养生学这些有些类似,都是
为了健康身体、延年益寿这些,总体而言,是比较好的。不过自从流行起来之后,
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参杂进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据我了解,比如这个谭崔瑜
伽,在很多情况下,倒有些接近于近些年已经臭大街了的灵修了……」

  听我说到这里,唐正波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我注意到这点后,随即住了口。
因为我清楚,公安部门在最近几年开始了对所谓「灵修」的检查和打击,而且力
度不小。这也导致不少原来的「灵修」份子开始改头换面,打起了「瑜伽」的幌
子,而这其中,还就以「谭崔瑜伽」的幌子最多。而实际上,真正的「谭崔瑜伽」
虽然也会涉及到一些关于房事或者性爱养生之类的内容,但都终究还是比较含蓄
的。这一点,韩哲也是认同的,他对于正规的谭崔瑜伽,虽然不支持,但也认为
只要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也是可以接受的。

  「灵修?现在还有人敢在我们这城市里搞这些玩意?」

  唐正波还没说话,吴仲军反倒先开口嗤笑了起来。他比我们这些人喝的多了
些,此刻已经处在了一种微醉的状态当中,所以说起话来就比较随意了。

  「还嫌没被打击够么?有意思……你老婆参加的这个什么瑜伽馆在哪里?我
那天找个由头去检查检查……」

  听到吴仲军先表态了,唐正波随即点了点头道。「老吴抽空去看看也好。这
些事情本来就是治安方面的,我是刑警,也没兴趣去理会这些个恶心的玩意儿。
不过……」说到这里,唐正波认真的望着李东问道。「你确定你老婆在外面乱搞
和这她参加的这个什么谭崔瑜伽培训班有关?」

  李东喘着气回答道。「我也不确定了。不过参加这个培训班之前,她老实了
一个多月。这次要没练瑜伽这个借口,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夜里一个人出来乱搞的
……」

  唐正波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样,
今天晚上也很晚了。我们之前和李指导员约定的什么,你也是清楚的。拘留是必
须的,只不过看在我和老吴的面子上,他给你一天时间回去处理家里面的杂事。
明天白天下午下班前,你必须自己回派出所报到接受处理。所以,多余的话我也
不说了。自己回去该做什么,都安排好!另外,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你老婆使
用暴力什么的。这种时候,你作为男人,也该有个决断了。不管她做了什么,拿
的起,就该放的下,该断就断,好聚好散了!保你出来一天,我和老吴还有严平
可都是替你了责任。你别做出什么让我们三个人难堪的事情。」

  「那是……唐队长说的是!我今晚上也看明白了……我李东怎么说也在道上
混了那么多年了。义气两个字我懂。我现在回去,要那婊子没回家,我跟家里人
交代一声,把家里弄好就去派出所报到。要她回去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无非就一个字,让她滚……这婚,老子不结了!」

  李东一边哽咽着,一边在我们三个人面前打了包票。

  吴仲军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是个爷们!男子汉大丈夫,
何患无妻了!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你们严二爷是聪明人,知道改行行正道。
你既然也决定跟着一块过去了,那就跟彻底点。要知道你们二爷这个人,赚钱的
本事那肯定是有的,跟着他,换个活法,而且肯定能发财。有了钱,找个贤惠安
分的女人成家立业还不容易……」

  李东结清了餐饮费,随即在我们三人的「押送」下老实的返回了他在染坊街
附近的住所。在确认他老婆跑的没影了,没有敢回家之后。我和唐正波随后又将
已经有些醉意的了吴仲军送回了家里,并交到了嫂子的手上后,方才谢绝了吴仲
军妻子挽留我们坐坐喝茶的邀请从吴仲军的家中离开。

  来到街边,我原本打算向唐正波道谢后,便回家休息。但唐正波却主动递给
了我香烟,并未露出想要和我分开各自回家的意思。我发觉这点之后,随即接过
了他的香烟,和他并排着,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边缓慢行走,一边交谈起来。

  「你能出面帮忙说项,真是太谢谢了。为东伢子的事居然要劳动你的大驾,
我也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边抽烟,一边随意主动的找了个话题。之前和这
个姓唐的接触过,在我印象中,这个人严肃有余,滑稽不足。看样子也不是会主
动找话说的人。而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抽烟,我也感觉过于沉闷了,随即开了个
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要还有觉得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让老吴联系我就
行了。」唐正波表情平静的吐了口烟圈之后,接着说道。「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和你搞好关系,是赵局给我的建议!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的师傅,所以他建
议的东西,我都会一丝不苟的依照执行。而且我也观察过你这人,值得结交。所
以,出面帮你个忙什么的,我很乐意了。」

  我眨了眨眼睛,对于唐正波此刻说的话有些意外。尤其是他说和我结交竟然
是赵勇毅那老家伙给他的建议这一点,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赵局私下里曾经给我讲述过一些关于你们那个行当里的事情和情况。他对
我说,干我们警察这行的,久走夜路必遇鬼!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撞上跟你们这
个行当有关联的一些事情还有案件之类的。所以,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关键时
候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唐正波意识到了我疑惑,随即坦然的跟着解释了他愿意出来卖我面子的具体
原因了。

  听到唐正波的解释,我心下暗自对赵勇毅腹诽不已。感情唐正波愿意向我示
好卖面子,根本就是这老头刻意安排的。估计在他看来,他退休之后,唐正波极
有可能会接过他如今本市「刑侦一哥」的招牌和责任。而我,则是他留给唐正波
用来应付各种光怪陆离事件以及案件的援手和保障了。

  「这老头对自己徒弟倒是颇为上心了。和赵中原那老头不太一样,赵中原对
自己两个徒弟感觉有些不理不睬颇为平淡,似乎满不在乎一般。都姓赵,这差别
咋就那么大呢?」

  不知不觉,我居然想到这些,随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神情。

  不过我此刻的举动却显然让唐正波会错了意。或者我摇头的动作,在他看来
是嫌他麻烦,而且不想多事般的意思。

  「怎么?你是没兴趣协助我们警察处理那些疑难案件了?」

  所以他随即皱起了眉头,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观察起了我此刻的表情。我
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向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同时为自己辩解道。「抱歉啊,我不是
这个意思。而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摇头了。你别误会了……我或者在你看来,能接
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我终究也是普通大众的一员。要你觉得我能够在维护
社会治安、侦破案件这些方面给你们帮助的话,我很乐意了。」

  听到了我的解释后,唐正波的表情随即恢复了自然。跟着就从衣服口袋里掏
出了一张照片,跟着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楞了一下,跟着将照片接了过来。看过之后,我随即抿起了嘴巴……

  借助着路边的灯光,我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同时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异
常的恐惧感。

  这是一张死人尸体的现场照片,照片里死者表情惊恐,双眼暴突,嘴巴大张。
明显死亡前遭到了极度的惊吓。尸体躺在地面,四肢呈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扭曲方
式。

  衣服袖口以及领口中暴露出来的肢体则显得干瘪异常,就如同是已经完全干
瘪了的木乃伊的肢体一样,而裸露的身体上则呈现出了某种诡异的斑纹……

  「这是前天龙江小区一间长期闲置的出租屋内发现的尸体。有人看了招租广
告后决定来看房,房东因此连忙提前过去打算打扫一下房间,结果开门之后就发
现了尸体,跟着就报了警。派出所的先到,感觉案情重大,他们无力侦办,就连
忙又通知了我们刑警队。我跟着带人就过去了。」

  「去了之后,把我们的法医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具体什么情况?」我问道。

  「死亡方式、死亡时间这些完全的匪夷所思!」

  唐正波吐掉了嘴里的烟蒂,认真的说明道。

  「死亡方式是严重脱水……所以除了头部之外,整个尸体几乎变成了一具干
尸!但从头部的检查结果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不会超四十八小时……」

  「法医跟我说,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在他看来,这个死掉的家伙,
简直就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干了身体里面除了头部之外的其他部分全部的水分之后
瞬间死亡的。也就是说,头部之下,包括脖颈部分,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这可能么?」我抑制不住脸部肌肉的抽搐,难以置信般的回应到。

  「理论上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才想到了过来找你帮忙看看了。我
做事凭良心,面对各种案件,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去追查、侦破!但有些案子,不
是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想破就可以破的。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或者理解能力之外
的案子,我们也只能选择让它挂在哪里。我和其他地方的警察不同,我和赵局都
不会为了什么破案率,而昧着良心随便抓个无辜者过来顶罪交差。破不了案子,
顶多被人骂饭桶、骂无能而已。无能也罢,饭桶也罢,也比草菅人命对的住自己
的良心……」

  「我给你看这照片的目的就是想你帮忙确认下,这死掉家伙的死法会不会同
你们那个行当有所关联。要是的话,这案子我就不打算再查下去了,估计只能像
上次皮革厂那案子一样当悬案处理了。因为要是涉及你们那个行当的话,我们查
也是白查,与其把警力放到这里,倒不如集中精力把那些我们能够侦破的案子先
处理了再说。」

  唐正波跟着解释了给我看着张案发现场照片的真实原因。

  我皱起了眉头,盯着照片看了良久。跟着回复他说。「这照片能给我么?」

  唐正波点了点头。「可以,但请你不要把这照片随意传播。我担心传扬出去
会在本地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对了,你要这照片做什么?」

  「不瞒你说,我入行时间很短,这行当里很多事情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知之
甚少。从尸体上这些奇形怪状的斑纹来看,倒是有些像遭遇了某种恶毒的咒术一
般。不过我不能确定,所以我打算把这照片给我的朋友们看看,看他们有什么说
法了。等我从他们哪里得到了比较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再和你联系可以么?」我
随即道明了我要照片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等你的答复了。对了,需要多长时间给我消息?」

  「说不准了。我那些朋友最近正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多数都不在本地。
所以我没办法当面向他们请教。不过我回去了可以用网络先和他们取得联系,要
他们很快得出结论,或者明天就能给你答复。要光看照片看不出所以然的话,恐
怕就要等他们从外地回来后才能得出结论了。」

  听了我的话,唐正波并未流露出任何失望或者不耐烦的神情。

  「那也行。那这案子,我就不暂时不会投入人员全力侦破。等着你和你那些
朋友的具体建议了。」

  交换了彼此的联系电话之后,我随即同唐正波分了手,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住所后,我随即给韩哲拨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先是询问了夏姜的情况。韩哲告诉我说,虽然夏姜依旧没有醒
来,但正如路昭惠判断的一样,应该是处于正常的睡眠状态,他在查看过后,已
经基本放心同时也给我吃了一个定心丸。

  跟着,我便将唐正波向我求助的事情对他进行了说明。

  韩哲对于我对照片的描述不置可否。随即让我用手机把那张照片拍摄下来后
给他发过去,我随即照做了。

  跟着韩哲发来消息,说照片已经收到,他看了照片后还需要查阅一些资料确
认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等他确定之后,再给我答复。

  我随即便将此事放到了一边,洗漱过后躺倒了床上。

  或许因为喝下的啤酒在我体内产生了反作用,我居然感觉到些许兴奋而睡不
着,因此便又再次拨打了周静宜的电话,和之前一样,响过一声之后,对方便立
刻选择了挂断。我随即编辑了短信过去。照例石沉大海……

  我想了想,从通话记录里找出了那个女妖的电话号码,转而给女妖发去了一
条问候短信。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对我的回复有去必回的女妖这次居然
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就在无尽的等待之中,稀里糊涂的进入了睡眠。

  次日,当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之后,发现已经日上三竿。我如同白痴一般坐
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再等待什么。

  眼看着快到中午之后,我方才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一般,钻进了浴室冲了一
个澡稍稍清醒了一些。再继续按部就班一样给周静宜发了短信之后,我没有像前
三天一样,继续留在家中等待周静宜可能的回复,而是决定让自己出去找些事情
做来打发这让我有些难以忍受的无尽期待。

  因此我出了家门,搭上了前往编辑部的公共汽车。

  这次外出「采风」的结果很显然同前一次一样,黄了!周静宜倒是拍摄到了
几张夏禹城的外景照片,但蔡勇那个大嘴巴在逃离夏禹城前往木里县城的路上就
把这事情抖搂给了王烈。王烈本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当即要我将数码相机里
的影像资料进行了消除。我本来还打算和他争执一下的,但没想到赵中原和路昭
惠那些人也都支持王烈的决定。周静宜则是一脸气鼓气涨的表情对此事来了个不
管不问。众怒之下,我只能选择了屈服。不过,路昭惠同时也又一次帮我和周静
宜做出了补救措施,和上回一样,联系了她在国家地理杂志那边的朋友,又一次
替我准备好了新一期周刊所需的栏目资料。资料在本期杂志定稿前会寄到编辑部
这边,所以我这回倒也不用为栏目内容的事情继续担心什么了。

  所以,这次前往编辑部对我而言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些存在感罢了。

  我进了编辑部所在大楼的一楼大厅,刚刚来到电梯门口,正碰到电梯从楼上
下来,在我面前徐徐打开,便见到两个女人抓扯着从电梯里撞了出来。

  我低着头正打算进入,因此同两个女人很自然的就发生了身体之间的接触。

  其中一个女性被另一个女性推开,倒退着,直接撞到了我的怀里。事发突然,
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迫支撑着这个女性的身体同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推人的女性在借机摆脱了对方的纠缠之后,从我同电梯门之间的空隙中冲了
出去,跑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搞什么东西啊?」

  一头雾水的我用力将身前的女性推着站立起来后,随即开口叫唤了起来。

  身前的女性慌忙转身低头弯腰向我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咦……严、严平严哥?」

  听着声音耳熟,我随即抬头朝身前女性望了过去,一看,居然是胥悦。

  因为被周静宜近期的态度刺激,现在的我其实窝了一肚子火,心里面很想借
机发挥找人发泄发泄心里的郁闷。不过当见到是胥悦这个认识的人之后,我也只
能压下了这个念头,勉强的接受了对方的道歉,自己支撑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胥悦,你怎么了?多大人了,电梯里不能打闹都不知道么?」

  面对我的责备,胥悦却是一脸的焦急之情,不但没有承认错误,反倒伸手拉
住了我的胳膊对我急切的说道。「严哥,我一会再跟你道歉,赶紧的,帮我追人!
我怕她被坏人给骗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便朝大厅门口跑去。

  「怎、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刚才那谁啊?我认识么?和我有关系么?唉
……胥悦,你拉着我干啥啊?」

  我就这样,一边嘀咕着,一边莫名其妙的就被胥悦拉到了大街上来。

  冲到了街上,正好看见那个女人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跟着绝尘而去。胥悦方才
松开了抓扯着我的手,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再次倒退着,靠到了我的身上,我感
觉到了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胥悦的这种表现让我一时间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当中……

  「我操,我这两天点背不成?男人也朝我身上靠,女人也朝我身上靠,我成
靠山王杨林了?」我心里头嘀咕着,不知不觉的将胥悦同昨晚上的李东那家伙给
划上了等号。

  胥悦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焦急的朝我嚷嚷了起来。

  「已经走了……怎么办?怎么办?严哥……这下可遭了……」

  我一边眨眼,一边无奈的出声询问起来。

  「什么怎么办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话慢慢说,好好说!至少让我
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成不?」

  过了好一阵,我终于从胥悦那逻辑混乱、词不达意的言语之中大致弄清了事
情的原委。

  跑掉的那个女人是胥悦的堂嫂,也就是胥悦堂兄的老婆。胥悦是家中独女,
但同堂兄的关系极好,两人之间同亲兄妹也没太大分别。所以胥悦和兄长、嫂子
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平日守望相助,那边有什么困难和麻烦,都会全力帮忙相互
照应。

  胥悦堂兄几年前独自去了南京和他人合伙创业,这边就留下嫂子一个人带着
小侄女独自居住。她堂兄那边的事业似乎做得不错,每年都会赚回不少钱,所以
她嫂子这边的经济状况始终很好,她堂嫂因此干脆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做了安心
带孩子的家庭主妇。

  不过昨天她嫂子忽然找到她来说,说她堂兄在南京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
急需一笔资金周转,说自己家诸如房产、证券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拿出去抵押贷款
了,但还是有一堆缺口,所以希望她能够看在多年以来兄妹之情的份上,尽力帮
助她们家一把。

  胥悦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同兄长、嫂子的关系也好,同时过去刚刚出来工
作自立的时候得到了那边许多的帮忙和协助。此刻得知兄长有困难,自然是一口
应承了下来。

  为了帮助兄长那边筹集更多的资金,胥悦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全部积蓄,同时
还把刚买了不久房子的房产证也准备了出来,打算交给嫂子拿去银行抵押贷款用。
并同嫂子约好了今天在自己的工作单位见面然后交接。

  没曾想,她刚刚把存单还有房产证这些交到嫂子手上,手机上就意外的收到
了堂兄发来的问候信息。

  此时收到兄长的感谢信息倒是非常正常的,但兄长发来的信息却只是单纯的
问候信息而已。这让胥悦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因为在她看来,兄长不大可能会在
面临生意困境的时候还悠闲自得般的给她发来一条平常的问候信息!她忽然意识
到她对于嫂子过于信任了。在得知兄长有困难之后,竟然没有想过直接和兄长直
接联系一下了解情况,便急匆匆的把自己的全部财产以及房产证这些都给拿了出
来。

  想到这些之后,她随即连忙想要给堂兄打电话确认情况。结果她堂嫂一见,
当即把存单和房产证这些东西往口袋里一塞,转身便冲上了电梯。胥悦见状也连
忙追了进去,两人随即在电梯里抓扯了起来,当电梯们再次打开后,便发生了我
之后遭遇的情况。

  弄清了这种情况之后,我也着急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可不是小事了……这跟抢劫、诈骗也没区别了……」

  「是啊……严哥、怎么办啊?」

  胥悦见我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在我面前急的直跺脚。

  面对焦急的胥悦,我思考了片刻之后,脑子快速的理出了一系列补救措施。

  「这样,你知道你嫂子家的住址。我们这就上门去找她要东西。要她没回家,
直接带着东西跑了,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去派出所报警,你去银行挂失存单。至
于房产证,这东西又不能立刻变现什么的,问题倒是不大。补救方法多的是……」

  胥悦也是一时心急,所以乱了方寸。见到我立刻替她清理出了解决问题的一
系列处置方式之后,心理随即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接着,我和她两人连忙来到了商务楼的停车场,并坐上了她的小车。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事情压根就是胥悦自己的
私人事务啊,貌似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怎么居然莫名其妙的掺合进来了?

  就在我刚刚冒出了这种想要置身事外念头的时候,胥悦已经发动汽车开出了
停车场,我随之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恐怕只能老老实实的陪着胥悦一
块把这个事情给妥善处理了之后才能脱身了……

TOP

0
              第一百零五章

  在车上,胥悦一边开车一边焦急的嘴里嘀嘀咕咕着。对于她的这种行为,我
也没觉得不舒服,因为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这种情况下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听在我
耳朵里反倒感觉有种乐曲般的节奏感,反倒令我产生了某种悦耳的感觉。

  不过仔细听清了她念叨的内容后,我禁不住诧异的侧过头朝她望了过去。

  这丫头的碎碎念里没有任何对自己经济损失的不满,更多的反倒是在替那个
抢了她存单和房产证堂嫂子的担心。她担心嫂子被坏人欺骗、利用更甚于她自己
可能的财产损失。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倒有些无语了。这丫头看来就是现在社会上某些人嘲笑
的所谓「圣母婊」了。爱心、同情心泛滥到没有原则的程度。意识到这点后,我
忍不住开口提醒她起来。

  「胥悦,你凭什么就肯定你嫂子欺骗你就一定是被别人怂恿利用了?我看她
从电梯出来,推开你,然后趁机溜走的一系列动作可顺溜的很啊。骗走你存单和
房产证没准就是她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了……」

  这丫头上次和人吃饭,被下药带到宾馆差点让人给迷奸了。想着和她怎么着
也算熟人了,有些东西,比如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险恶之类的道理该提醒她的,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当面告诉她比较好。

  「嫂子她是好人!」

  此刻的胥悦因为心情的原因,脑子显得有些不太够用。面对我的质疑,她也
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知道反反复复的告诉我,她嫂子多么多么善良,和她堂兄
夫妻感情多么多么好,对她这个小姑子过去多么多么照顾之类的。

  我听了淡淡一笑,也不以为然。不过从胥悦絮絮叨叨讲述的关于她堂嫂之前
往事的过程中,我也意识到了她嫂子这次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了。

  从胥悦的讲述中得知,她堂兄一家的经济条件非常的好,基本可以纳入有钱
人的范畴之中了。而且对她这个妹妹也确实极为照顾。因为按照胥悦的说法,胥
悦在购买如今的房子,还有现在开的这辆车的时候,都得到了她堂兄的资助。尤
其是在买车的事情上,还是她嫂子说服了她堂兄替她补足了不足的购车款项。

  原因是她嫂子认为胥悦一个漂亮的单身女性,遭到不怀好意异性的觊觎是必
然的,现在社会治安也不好。买个车开着外出,至少人身安全什么的会稍稍有保
障一些。

  从这些细节来看,她嫂子确实如胥悦所说,应该是个善良而且极为重视亲情
同时也颇懂为人处世的良家妇女了。不过这也更令我对这个女人今天的行为感觉
到了费解。

  胥悦堂兄家有钱,她堂兄每月固定都会给妻女五万元的生活费用。这笔钱即
便是在大城市中,都是足以让人生活富裕,更不要说在我们这个二、三线的地级
城市当中了。所以,理论上讲,对方应该是不缺钱的。另外,胥悦的存款也算不
上多,十来万而已,房子是小户型的,买的时候也只花了不到三十万。这些年房
地产涨价,但估算下来不会超过五十万。也就是说,胥悦嫂子从胥悦这里卷走的
全部东西,总价值不会超过六十万。满打满算,也就是胥悦堂兄给她嫂子母女一
年的生活费而已。对方节省一些,最多一年多点时间也就能攒够这么多钱了,犯
得着对胥悦玩弄这种欺骗手段来诈取钱财么?

  「你嫂子平时花钱很凶?」想到这里,我皱眉开口询问道。因为胥悦此时说
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没个章法。想要推测分析对方今天行为的理由,我
还是决定从言语上引导胥悦发现这其中的原委。

  「奢侈品、首饰之类的当然是要买的,是女人就都会置办一些。不过她有节
制的,真正昂贵的,都是让我哥买了当礼物送她了。不过她因为在家带孩子,平
日里当然有些无聊,所以会去打打牌什么的……」说到这里,胥悦忽然醒悟了一
般。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打牌输了钱,然后借了高利贷。害怕我哥说她,所以
才决定先从我这里借钱周转……」

  意识到这点后,胥悦迅速对自己得出的这一「合理结论」进行了肯定。

  「……一定是这样了。看来一会找到她之后,除了房产证要拿回来之外,存
单那些还是先给她拿去应急的好……」

  刚说到这里,胥悦的手机传来到了短信收发的声音。胥悦也没多想,伸手指
了指放置在手刹下面杂物槽的手机对我说道:「严哥,我开车。不方便,你帮我
看下谁来的短信,什么消息。解锁密码是XXXXXX。」

  我拿起她的手机,依照她的指示输入了解锁密码。然后便见到了她标注为
「大哥」的人发来的短信消息。

  「之前短信收到没?哥突然给你发问候消息没别的意思,有事要给你说一声。
你嫂子这几天不正常,老往我这要钱。问她干啥,她都支支吾吾的。所以我没搭
理她,也没继续给她打钱。我担心她从我这里要不到,就去找你,所以这里你给
你提个醒。要没正当理由,千万别借钱给她,等我回来问清楚她用钱的原因之后
再说。你要有空,也帮我打听打听她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有事,及时通知我。」

  听我念完了短息,胥悦的脸上迅速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需要我帮你回复么?怎么回复?」看着胥悦堂兄发来的消息开口询问着。
看来胥悦的这位堂兄是个精明人,对妻子还有自己的妹妹都很了解。预测到了将
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很显然,对方虽然预料到了,但这消息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事情已经出了,还是别告诉我哥这边的实际情况了。跟他说了,估计会影
响他那边的工作和生意。你就帮我回复他,我知道了就行。」

  我摇了摇头,随即按照胥悦的要求,给她堂兄回复了「知道了」三个字后,
将她的手机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开口说道:「你大哥比你心细,已经预料到家
里可能出事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对了,你嫂子很喜欢赌博?」

  见我这样问,胥悦先是楞了楞,不一会,难以确定般的又像是回答我,又像
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这一问,倒是让我想起来了。我嫂子打牌有些年头了,
牌友基本固定都是那么几个人,玩的也不是太大。都是十块、二十块。以往也不
可能出现什么大的输赢之类的。我哥给她的生活费都用不完的,每月还有结余…
…这样看来,借高利贷好像就有点……」

  我捏着下巴把她的话进行了补充。「……就有点说不通了是吧!说实话,你
嫂子这样的家庭妇女,我过去也接触过。若非好赌成性的那种,极少有人会同放
水的那些人有来往和接触。你哥那么精明的人,自己老婆好不好赌,难道会不清
楚?我当记者那会,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水公司的,我又不是不认识!现在
这年头,他们做生意,也都讲究个人情世故。多数时候,若非数额巨大,他们也
都不愿意把事情做绝的。你也说了,你嫂子打牌,输赢也就十块二十块,能欠别
人多少钱?更不用说还去找放水的借钱了。所以,你之前的怀疑不大靠得住呢。
而且你哥短信的意思也说的很清楚了。你嫂子那边出问题,也就是这几天里的事。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你嫂子那边最近几天出了什么变故没?」

  胥悦皱起了眉头,一边开车,一边仔细回忆着。

  「……变故?我想想……下半年囡囡上幼儿园了。嫂子她除了接送囡囡之外,
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做家务,看电视什么的,然后偶尔出去打打牌之类的。好像也
没啥变故啊……誒,等等,我想起来了……」

  胥悦此刻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她半个月前有次白天跑到
我们俱乐部来跟我说,白天在家里闲的慌,想搞点健身运动之类的什么。我就找
到老板,给她办了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卡。结果她在俱乐部里活动了半天就没再来
了。我给她打电话,她说我们这里的运动量太大,她跳不动有些不适应,所以想
换种其他温和一些的健身方式。我们俱乐部是按课时收费的,她不来,就不会扣
钱,会员卡也不会浪费,所以我也就没有强迫她继续过来了。隔了一天,她给我
电话说,她参加了一个什么瑜伽训练班。以后都去那边活动了。我想着瑜伽也不
错,运动的激烈程度或者更适合她那个年龄阶段了。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瑜伽?」

  再次听到这个名词,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动了起来。

  「不会是谭崔瑜伽吧?」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胥悦作为健身教练,对于这个行业圈子是比较熟悉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
她对于如今国内所谓的「谭崔瑜伽」具体什么情况是清楚的。所以,当我说出这
个名词的时候,她当即变了脸色。

  「……诶呀!你这一说,没准真是了。前几天,我一个同事还跟我说,说有
人胆子大。居然在市里明目张胆的开了一家谭崔瑜伽馆,而且是刚刚开张没多久
的。我都还在跟她开玩笑说,被取缔是迟早的……」

  「那玩意儿,在大城市里早都臭大街了。咱们这里算小城市,知道这玩意儿
怎么回事的人还不多……不、不对!胥悦,你这是朝那里开啊?」我一边说,一
边注意到此刻胥悦竟然把车开到了城市东郊的李家村来了。

  「没错啊……我哥他们家就在这里了!」

  「什、什么?」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道。「你哥那么有钱,
怎么把家安在这地方?他难道没考虑过在市中心地段买个高档一些的住宅么?」

  「你怎么知道我哥在市区里没房子?他和嫂子本来在市里有房子的。这边的
房子,还是四年前,我嫂子怀孕那会儿,他刻意买的。为的就是这边清净,方便
我嫂子安胎。囡囡出生后,他和我嫂子也习惯了这边,然后就一直都在这边长住
了。」

  听了胥悦的解释,我反应了过来。并很快理解了胥悦堂兄如此行事的原因。

  李家村原本是本市郊区一个安静的小村落。不过随着交通的延伸以及城市的
不断扩张,早已经并入如今本市的行政区划当中,也就是现在很多城市里出现的
「城中村」。所以名字虽然土气,也没有高层建筑,但却有着交通便利,环境清
静的诸多优点。因此,吸引了一些经济富裕人群来这里购房置产。而胥悦的堂兄
是精明的商人,估计早都意识到了这边土地和房产增值的潜力,加之那时妻子需
要安静的环境,所以四年前便将自己的居所迁徙到了这边。

  在马路主干道边上,胥悦停了车。我下车后跟着她走进了尚未改造过的村内
住宅群。地面的石板路面和窄小的街巷让我联想了老家清源镇那边的情景。

  步行了几分钟之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乡村小院落。胥悦望见
了木板门上悬挂着的老实挂锁后,跺了跺脚道。

  「糟糕,嫂子她压根就没回来,我说怎么一路过来都没看见有返回去的出租
车呢!想找到她当面说话看来是不行了。我们得回城里去报警和挂失……」一边
说着,胥悦一边伸手便要拉着我从这里离开。结果拉了一下,却发现我表情凝重
的望着这座小院,没有任何陪着她离开的意思。

  胥悦对我此刻的表现有些莫名其妙,而我却陷入了一种有口难言的境地当中。

  「阴气……」

  在胥悦看来,她堂兄在本地购买的这所乡村小院和周围紧邻散布着的其他农
家院落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在我的眼中,这间占地足有三、四百平米的农家院落
却充满了诡异和危险。

  原因无他,透过我的红莲之眼,我清楚的看到了这所院落当中聚集以及凝聚
在房屋上空那一股股黑色且浓烈之极的阴煞气息。不仅如此……整座院落四周的
围墙上,随处可见常人双眼无法看见的鬼痕斑……

  「严哥,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吓人?」

  胥悦注意到了我的神态后,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

  我努力的抑制住了不断试图跳动的眉眶,让自己的表情显的平静下来。

  「啊……没什么了!」一边说,我一边迅速的打定了主意,同时快速的思考
着自己的说辞。

  「……胥悦,既然你嫂子没回来这边,那就只有先回城里到派出所报警还有
挂失存单了。本来么,我该陪着你一块去办这些事情的。不过我这边忽然想起了
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呢,我恐怕得跟你在这里分开了。」

  「你、你说什么?」

  胥悦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的溜圆,她怎么也不明白,我现在会突然提出和她
分开行动的要求。

  「其实你回去一个人也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好。先去银行把挂失手续办了,然
后去派出所报警。派出所那边有可能需要接受民警的询问这些,处理起来会比较
费时间。所以安排在后面,银行挂失哪里比较简单,说明情况后,人家立刻就会
处理。所以先后顺序别搞错了,好了,我想起要办的事情就在李家村这边,所以,
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我当即转身,也不给胥悦反应的时间,朝着旁边的石板小巷子快步钻
了进去。

  胥悦显然被我此刻毫无缘由的「无礼行为」震惊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
到我都跑进了旁边巷子内一大截后,方才想起要追上我问个究竟。不过显然为时
已晚。我快速的在村庄街道里面拐了几个弯后,她便彻底跟丢了我的踪影。

  十多分钟后,我躲在路边某间房屋的拐角处,目送着胥悦悻悻然独自一人开
车离去。方才再次转身,依据着远处阴煞气息凝聚的方位,辨认着朝胥悦堂兄在
这边的住宅所在走去。

  在经过某个农家院落门口时,我看见院子里堆放农具的角落里放了一把镰刀,
意识到房内无人的情况下,随即溜了进去,将镰刀偷了出来……

  「不知道胥悦她嫂子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来必然同那浓烈阴气还
有墙壁四周显现的鬼气斑这些有所关联了。说不定,那些东西,就是造成她嫂子
举止异常的原因了……」

  我将镰刀藏进了胸口的衣服内,装作若无其事般的在石板路上一边行走,一
边思考着。

  虽然我自行离开的行为非常过分。但在考虑到危险性的情况下,我只能出此
下策,把胥悦给支走,然后自己单独行动。

  来到这间院子的院墙周边,我望着院子上空依旧还在翻滚运动着的阴煞气息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是为了什么?照理,胥悦他们家里出了什么妖孽
事情,也是她们家自己的事,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实在有些犯不着出面替她
张目什么的。

  但另一方面,良心却又告诉我,我不能就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走了之。
过去,我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管不了,是一回事;而现在,我已经清楚
了自己身体内蕴藏着的力量……红莲的力量让我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了某种难以
言表的使命感。在这种使命感的驱使下,我最终还是决定,进入这间院子之中,
一探究竟。

  院子的围墙并不高,也就两米多点,标准的「防君子不防小人」!隔音或者
保护居住者隐私的作用更多于防盗。这点同我老家清源镇的老宅几乎是一样的。
所以我轻易的便从正门侧面的围墙上跳进了院内。

  进入院子之后,我一抬头,整个人便呆立在了当场……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院子里的样子……怎么那么熟悉?」

  院子正中央的天井位置摆放着一座石桌,院落两侧是两间厢房,大门正对着
正厅。我忽然发现,这院子的布置以及摆设这些,居然跟我在清源镇的祖宅布局
相差无几。

  当然,要说完全一样也是不对的。因为这宅子的房屋面积大小这些,似乎是
比我严家祖宅要小了一些,而且南北朝向等等也有些偏差。

  惊愕之后,我随即自嘲了起来。原因无他,我忽然想起,我祖宅的布局样式
这些,原本就是本地过去固定的房屋形制。这李家村同我老家清源镇历史上一直
都属于同一州府治下,房屋结构和布局类似一点也不奇怪。

  实际上仅清源镇那边,就有好几户所谓「大户人家」留下的祖宅同我严家祖
宅布局相同,有差异的无非就是一些摆设和物品陈设位置不同罢了。

  想明白了这点,我迅速将脑子里出现的荒诞念头驱赶到了一边,启用了红莲
的力量对整个院落观察了起来。

  观察了一阵之后,我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院落的正房当中。透过红莲之眼,
我注意到正房正厅内通往后室的左右两扇房门内不断有滚滚黑色的阴煞气息顺着
地面从内室之中流淌而出。

  「嗯,看来问题是在正房里面……进去找到这些阴气的源头,想法解决掉!
要是我解决不了的,就给叶桐那家伙挂个电话,把他抓过来帮忙就成。对了,他
出手好像按规矩我得付钱,不过那也没什么,我还有二十五万在他那边,说好价
钱,从里面扣除就行……」

  我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彻底处理这院子的问题,同时小心翼翼的朝着正厅走
去。经过天井的石桌旁时,我条件反射般的抬高了腿,迈过了放置在石桌一侧地
面的几座小型盆景。又走了两步之后,我禁不住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

  我忽然意识到,进入院子之后,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几盆摆放在石桌
侧面的盆景,经过石桌侧面时的跨步动作,根本就是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养成的一
种习惯反应而已。而这一习惯,居然无意避免了我被这地面未曾注意到了盆景所
滞绊。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站在天井中央,我再一次的观
察起了眼前的这所院落。

  「左手边的是西厢房,靠正门这边的房沿摆放着一个空缸……」想到的同时,
相同位置的空置陶缸出现在了我视线之中。

  「右手边是东厢房,靠正厅那间房屋是客房,门口是两株盆栽的黄杨……」
当我转过头去,那间房门门口摆放的两株盆栽黄杨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这院子的陈设、布局怎么竟然跟我幼年记忆中清源镇老
宅家里的陈设布局完全一样?」

  当发现记忆中的景象同院子里此刻的种种陈设逐一对上,并几乎毫无诧异之
后,我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呆立在了现场。

  「正厅,对了,正厅!我记得我家正厅上没有像本地其他家族一般供奉什么
祖宗牌位,而是悬挂着我曾祖父亲手书写的」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的挂轴。难不
成,这也会一样么?」

  我刚进院子的时候,隐约看到正厅中央两扇后室门中央的屏风隔墙上似乎悬
挂着一副挂轴,但距离远,恍惚瞟了一眼,也没看清,此刻当我抬头将视线聚焦
于正厅中屏风隔墙上之后,我的嘴忍不住的张了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字……我从小就认准了的。这挂轴……怎么会跑
到这座院子里面来了?」

  此刻的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的,一步步的踏入了眼前正房的大厅当中,
最终站在了龙飞凤舞般写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的挂轴面前。

  红莲之眼看到的,房屋中随处弥漫着的阴煞气,墙壁上出现的鬼痕斑这些,
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了……

  「楚南末学……」

  望着挂轴左下的落款字迹,我已经可以确定。此刻,挂在这堵屏风隔墙之上
的挂轴,正是我曾祖父当年书写,并一度挂在清源镇老宅正厅上的那一副!

  我曾祖父生前使用过好几个字号。这「楚南末学」便是其中之一,我家中收
藏的曾祖父的手稿当中,也有很多都使用了这个署名。

  「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瞬间移动到了老家清源镇的祖宅来了?红莲还有这个
能力?可瞬间移动这本事不是刹那所独有的么?而且就算是拥有刹那能力的春日,
瞬间移动的能力也是有严格限制的,短时间内只能连续移动不超过五次,每次移
动的距离在十米之内。也就是说,就算是刹那,也不可能瞬间从李家村移动到我
老家清源镇那边,这两个地方距离几十公里呢……」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挂轴,大脑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一般。

  「不,这里还是李家村胥悦她堂兄购买的农家院落之中!」

  半晌之后,我再次肯定了这点。我想到,上次回老宅,老宅之中原有的摆设、
挂件这些这些早都被搬空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空房和院落,还留下的,也就是
天井里的石桌,空置花盆,正厅的桌椅以及房间里的床架子这些了。

  可眼前这些我幼年时期熟悉的事物怎么会出现在李家村胥悦堂兄的家里?要
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老严家的家产啊……

  我眨了眨眼,思绪禁不住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我家惨事发生之后的回忆当
中。

  我在医院苏醒过来后,叔叔便将我带回了城里他的家中监护居住。老宅那边
之后的善后则是由叔叔一手经办的。

  叔叔作为文化人,很清楚曾祖父、祖父他们遗留下来的那些手稿的价值。因
此,没多久便前往祖宅那边,清理了两人的大部分藏书以及手稿,并将其打包运
回家中存放。除此之外,便是诸如首饰之类的贵重物品。这些东西,在叔叔、婶
婶去世后,便分别由我和阿光继承了下来。阿光是粗人,对书籍、文稿这些毫无
兴致,所以清分祖上遗产的时候,他只要了他亲奶奶,也就是我祖父的哪位童养
媳的私人物品留作纪念。而大部分家中的遗物,包括藏书、文稿,以及奶奶的珠
宝首饰这些,最终都交到了我的手里。

  但其中并不包括我眼前的这幅「道法自然」的挂轴。不仅是这幅挂轴,记忆
中,祖宅中曾经摆放过的一些装饰品、老式家电等等也都没有,这其中也包括奶
奶当年极为喜爱的那台老式留声机……

  关于这些物件的下落,叔叔生前倒是告诉过我。

  当年他返家清理老宅,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老宅那边的东西分类整理,然
后打包装箱,打算一块运回他在市里的住所。那个时候,本地也没什么诸如搬家
公司之类的专业机构,所以,他是通过私人关系,在县里找了辆拖拉机,把东西
装在拖拉机的拖斗上给弄回来的……

  结果运送过程中出了些意外。那时也没省道、国道以及高速这些高级公路。
从清源镇到市里只能走花桥镇那边的老路。老路中间有一段是沿着清江畔的悬崖
绝壁修建的。拖拉机速度不仅慢,而且一路颠簸的厉害,在经过江畔那段绝壁路
段时,因为颠簸还有就是装车前物品没有摆放好的原因,导致放置在拖斗尾部的
几个箱子还有包裹直接从车上颠了出去,顺着悬崖滚进了清江里头。这其中,便
包括放置了这件挂轴以及一些书画之类装饰品的箱子和包裹。当然,奶奶最喜欢
的留声机也在其中。

  我婶婶据说也是极为喜爱那台留声机的,为此还抱怨过叔叔几次,责备他办
事不牢靠。好好的一件古董留声机,要放在现在能值不少钱的东西,就这么掉江
里头去了……

  知道这些东西丢失的原因,此刻却又见到这物品出现在了眼前的这所房屋之
中,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极度不现实的感觉。

  「这挂轴在这……难不成,那台留声机也会出现么?我记得留声机一贯都是
摆放在右侧门内,奶奶的卧室里头的。」

  想到这里,我不假思索的想要转身进入右侧的房门内一探究竟。就在此时,
天井外面的墙壁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吃了一惊,跟着跑出了正厅,迅速
将身体隐藏到了左侧厢房一侧的房屋侧面。

              第一百零六章

  因为这种传统院落布局颇为空旷,天井中央毫无遮挡,基本上进入院落之后,
除了被三间房子遮挡的边角区域之外,基本一览无遗。所以,在隐蔽好后,我并
没有将头从墙角探出观望。只是听到传来身体同院墙碰撞摩擦以及物体落地的声
响。

  翻墙进来的,毫无疑问是个人。因为落地声音不大,翻墙者在下来的同时,
显然调整了落地姿势,减小了发出的声响。

  进入者并未在天井有过多停留,似乎仅仅只是大致看了看院落内的状况之后,
便朝正厅走去。我则开始移动身体,最终转到了左侧厢房的房屋后面。同时心里
嘀咕着……

  「没开门,而是同我一样翻墙进来的,应该不是胥悦的嫂子。难道是小偷?
这可有些巧了。早不来偷,晚不来偷,偏偏撞上我在这里头的时候进来偷?」

  不过很快,我便打定了主意。这时进来一个小偷,对我而言未必是什么坏事。

  这院落之中阴气笼罩,天知道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鬼魔妖怪之类的东西。让这
进来的小偷进去替我「打头阵」也不错。要他进出安全,我接下来自然可以再次
进入勘察,要他撞上了什么东西,正好给我当个替死鬼……

  想是这么想,但天井中传来的脚步声却又让我产生了些许疑惑。因为进来的
家伙似乎并未刻意隐蔽自己的行动。走路的声响也未压低,而且对方的脚步声在
我看来有点特殊,节奏有些细碎,听上去不像男人,倒很像是女人走路的节奏。

  「……女贼?」

  意识到这点后,我终于抑制不住好奇,从左侧厢房的后面墙角偷偷探出了脑
袋。结果正好见到进来的人,目不斜视的径直踏入了正厅。

  「胥悦?这丫头怎么回来了?我晕,正房里头没准就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
她这样傻乎乎的直接闯进去要遭……」

  当看清翻墙进来的人居然是胥悦之后,我在瞬间产生了极度懊悔的心思!

  「太疏忽了。之前我怎么就没有给这丫头身上种个火苗什么的,以确认她的
行动位置这些呢?」

  懊悔归懊悔,但严格的说,这责任未必就该归到我的脑袋上。因为「慎种红
莲火苗」是我从夏禹城出来后,前往木里县城的路上王烈在确认我已经掌握了种
植红莲火苗的方法之后给我的建议和要求……

  具体原因也很简单。红莲火苗的主要作用虽然只是帮助红莲能力的拥有者定
位和追踪目标,但终究也还是蕴含了微小红莲之炎的力量。一旦植入,多多少少
都还是会对被植入者的身体产生一定程度的伤害,这一点上,无论是妖魔鬼怪,
还是普通的人类而言,都是无法避免的。虽然一次伤害的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若普通人体内长期都有红莲火苗维持存在的话,天长日久下来,终究是会造成
严重的身体不适。而且相比妖魔鬼怪而言,普通人对红莲火苗的忍受程度还更低
一些。因此王烈认为,若非确实需要,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随便朝普通人身体
之内植入火苗。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对无辜人员可能造成的身体伤害。

  另外,红莲能力拥有者一次性植入他人体内的红莲火苗总数量是有限制的。
具体能一口气放出去多少,则要看这个红莲能力拥有者对自身红莲力量的掌握和
控制程度。另外,就是这个红莲的所谓资质和潜力了。

  按照他的说法,历史上有明确文字记载的红莲当中,实力最强者能同时放出
八十一道红莲火苗。也就是说,这位最强红莲能同时追踪八十一个目标。而实力
最弱的,只能同时追踪三十六个目标。而红莲能力拥有者的实力高低,很大程度
上,从可以释放的红莲火苗数量上便可以得出结论,不过无论多少,红莲能够释
放的火苗数量似乎都是九的倍数。

  了解了这个情况后,我当即偷偷的在队伍当中尝试性的开始试验我能释放红
莲火苗的最多数量。结果一试之下,发现三十六道火苗便是我的极限了,这说明,
我这个红莲,似乎同历史上那个实力最弱的红莲是差不多的。

  跟着我垂头丧气的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王烈。王烈对我偷偷试验释放火苗的做
法有些恼火,不过却又对我进行了安慰。他告诉我,之前那两个红莲能够释放的
火苗数据,都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强时期的结果。一个红莲一生之中,能够同时释
放的火苗数量是不固定的。实力最弱的那个红莲,一开始最多只能释放九道火苗
而已,后来随着经验积累和对红莲能力的熟练,才最终达到了三十六道的结果。
而实力最强的那个红莲,也不是一开始就能释放出八十一道火苗的,同样是随着
对红莲的理解和掌握,才最终拥有了那样的实力。我此刻对于自身的红莲依旧处
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这种情况下,能释放出三十六道火苗,已经证明了我的潜力
应该肯定是超过了历史上那个「最弱红莲」的。因为在他看来,当我彻底掌握了
体内的红莲之力后,我能释放出的红莲火苗数量必然会在现在三十六道的基础上
有所增加。不过,最终能够达到多少,他也无法判断就是了。

  王烈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更不会为了替别人打气或者安慰就说好话。意识
到这点后,我随即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自信。要王烈判断正确的话,我或许距离
「最强红莲」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将来想必也不会戴上「最弱红莲」的帽子才是。

  不过无论最强,还是最弱,能够同时释放的红莲数目都有限制,这就让我意
识到之后不能随随便便就浪费可以使用的火苗数量了。因为我如今尚未掌握消除
已经释放出去火苗的方法。假如我轻易的就浪费掉全部的三十六道火苗后,在碰
到真正需要植入火苗的对象时,我便无法植入新的火苗了。只能等待之前的三十
六道火苗因为时间原因而自行消失之后,才能再次植入。

  因为以上两种原因,如今的我,在使用红莲火苗的态度上极为谨慎。也正由
于谨慎,虽然刚才离开胥悦前,我也考虑过要不要朝她体内植入火苗这个问题,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却不曾想,这丫头竟然出乎意料的去而复返,出现在了这所院落当中,让我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当中。

  要不要立刻出声阻止她进入正房内室?

  要知道,那里头可能存在着未知的危险。可要阻止了她,我该如何向她解释
我偷偷翻墙进入她堂兄家里的理由?

  我这边还在纠结,胥悦却已经跨入正厅当中,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进入正厅的胥悦似乎是感觉到了正房内室里传出了某种动静一样。跟着开口
在正厅里朝着两扇偏门轻声呼叫了起来。

  「有人么?谁在家里?嫂子是你么?」

  内室之中没有回应的情况下,胥悦又跟着喊道。「是谁?是严哥么?」

  在喊话的同时,她移动脚步的声响传入了我的耳中……

  听到胥悦喊出的后面这句话,我一下彻底无语了。

  我以为我翻墙进入这里,神不知,鬼不觉。而现在看来,胥悦这丫头比我想
象的要聪明的多,竟然猜到了我有可能进入了这所院落的现实。

  再转念一想,我随之释然了。这必然是由于我之前那反常的行为举动所造成
的。

  这也难怪了,在到达这院落之前,我的行为都属于正常的范畴之内。可看见
了这院子之后,我立刻便借口有事故意从她身边溜掉了。胥悦虽然在性格和心理
方面在我看来有些幼稚,但智商又没问题。开车离开后,估计只是思考了一下,
便意识到了我那突然的反常举动必然同她堂兄购买的这套乡村院落有关,所以便
又杀了回马枪,再次跑回了这边,跟着像我一样,翻墙进到了这院子里头来。

  我进来的目的是要调查这院子阴煞气聚集的原因。而她回来则是为了想确认
我有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偷偷进入她堂兄的住宅里头,另外也为了搞清我这样
做的原因和理由。

  此刻我从正厅里传来的声音判断她接下来会直接走入正厅后面的内室之后,
终于忍不住从左侧厢房后面钻了出来。

  要此刻进来的是小偷之类的,我真不介意让对方帮我去「滚盘子」。可现在
进来的是胥悦,我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去当这个出头鸟?

  因此,我连忙快步冲到了正厅外头,一探头,只看见胥悦拐入了左侧偏门的
背影。我连忙跑进了正厅,跟着听到左侧门里面正房侧卧里传来了沉闷的声响我
哪里还有任何的犹豫,跟着便一头冲进了左侧的偏门之中。

  这院落房屋的形制同我在你清源镇那边的老宅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偏门内是
窄小的一截过道,过道尽头左右两边的小门各有两个房间,左边靠天井这边的房
间比较小,记忆中,我祖宅的这一间是充做书房使用的,右侧较大的那间则应该
是辅卧室,我幼年居住的房间便是这间。所以,当我冲到过道底部之后,几乎不
假思索的便右转踏入了理论上应该是辅卧的这间房屋内。

  接着,我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惊呆了……

  胥悦此时坐在这房间内靠近入口的地面上。之前那沉闷的声响应该是她在极
度惊恐之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而发出的。而造成她这种情况的原因此时则毫无遮掩
的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老式的房梁上,垂下一根绳索。绳索上,挂着一具完全静止不动的尸体。

  尸体身形小巧,竟然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幼女。而幼女全身穿着大红色的童装,
最下方同样鲜红颜色的小鞋子则让人产生了一种极度刺眼般的感觉。

  胥悦听到了背后我发出的声响,猛的扭过头朝我望了过来。

  「严、严哥?」

  我没有任何的回应,抢前一步,站到了她身体的侧面,举起手中的镰刀,朝
着正面的空间之中狠狠的劈砍了过去……

  镰刀刀锋划过的空间之中,迅速呈现出了一道红色的,如同常人身体遭到切
割之后的血痕!

  当然,这一切都是胥悦的眼中看到的情形而已。

  而在我的红莲视线之内,这房间里除了各种陈设家具以及悬挂在房梁上的幼
女尸体之外,正翻滚着滚滚血潮。在胥悦的面前,一个容貌模糊的红色血影正一
步步的走向她。

  面对这种情况,我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毫不犹豫的冲到了胥悦的身边,拿起
手中的镰刀便对面前的红色血影劈砍了过去。

  有没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砍杀也只是我本能的一种反应而已。不过在挥
动镰刀的同时我也考虑好了接下来的打算。要是镰刀的实体攻击对这妖物无效,
我就会立刻拖着胥悦冲出这间房屋,然后设法从这院落之中逃出去。

  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砍出的这一刀居然有效果。

  在胥悦看来,我是在虚无的空间之中砍出了一道血印,而在我的视线中,我
这一镰刀,硬生生的在红色血影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割出了一条长长的豁口。

  血影在遭到伤害之后,模糊的脸上显出了一张血盆大口,我甚至能看到口中
露出的森森獠牙。

  不过在注意到我双眼瞳孔四周中散发出来的那一圈金色光环之后。血影当即
连续后退了几步,随即朝翻腾的血潮之中一滚,整个身体融入了血潮之中。接着,
整间屋子内的血色潮水便如同有生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从我和胥悦所处位置的
两侧朝门外宣泄而出……

  片刻之后,房间内除了依旧弥漫着的黑色阴煞气息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血
潮的影子了。

  而之前,我刚刚进房间之后能够闻到的浓重血腥气息也随之迅速消散了下去。

  我顾不上和胥悦说话,当即转身跟着从房屋中冲了出来,结果看到一股血潮
的尾巴沿着过道进入了正厅,我当机立断大步追了过去。

  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很显然,我手中的镰刀能够对它造成伤害,意
识到这点之后,我哪里还会怕它,脑子里自然冒出了赶尽杀绝、除恶务尽的念头。
在这一念头的支配下,我追着这股血潮进入了正厅。

  我原本以为这股血潮会逃到院子中央的天井当中,但却没想到这家伙进正厅
后迅速拐了个弯,紧跟着涌入右侧偏门当中,我紧追不放的跟了进去。

  经过那边相同的通道,血潮又滚进了这边左侧的主卧室当中。但当我跟入这
间房间之后,却惊异的注视到血潮竟然钻入了这间卧室地面几块青砖之间的缝隙
当中消失不见了。

  我当即赶到了这块地面面前,身子半跪查看了起来。接着,我很快得出了结
论:这几块青砖之下似乎是空的,隐约能够感受到缝隙中有空气流通。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随即转过了头。见到胥悦也跟到这间房门的门口。

  见到我转头看她,胥悦表情凄惨的开口道:「是囡囡……吊死的是我的侄女
囡囡!」

  我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在过来的路上,胥悦也跟我说过她这个刚刚上幼儿
园小侄女。言语之中满是喜爱和心疼。而在刚才刚刚进入那边房间看到吊挂着的
幼女尸体的时候,我便猜到了这一点。此刻胥悦开口,更证实了我的这一猜测了。

  「要报警么?」

  胥悦此刻全身颤抖着征求着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道:「什么情况,你也都看见了。这事情,警察管不了的。而且
警察来了,我们也解释不清……」

  一边说,我一边迅速的观察了一下眼前这间主卧室的情景。

  跟着,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果然一模一样!只少了那一台老式留声机。」

  虽然只是匆匆一睥,但正房之中几间房间内的陈设和家具等等都已经被我看
了个一清二楚。

  正如我之前推测的一般。这座院落当中,无论是家具形制、摆放的位置;各
种装饰、陈设、物品这些,果然同我记忆当中幼年时居住过的清源镇老宅那边几
乎一模一样。要说区别,也就是这边的家具似乎要新一些,没有老宅那边那么古
旧。还有就是,这间过去奶奶居住的主卧室当中少了那台招牌似的老式留声机,
而各个房间之中多了一些书画以及茶具之类的物品而已。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开口向胥悦问道:「我记得你说,这房子是你堂兄四年
前才买下来的?」

  胥悦此刻已经彻底没有了主见,对于我突然问这个问题也有些不明就里,但
在目睹了我做出的让她难以置信的一系列举动之后,她显然将我视为了解决她堂
兄家中怪事的希望所在。所以还是颤抖着,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没错了!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我还陪他来看过房子……」

  「这里的装修和陈设都是你堂兄他设计的?」

  胥悦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不是了。我哥他们搬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哥非常喜欢这房子的
这种复古风格,所以根本就没对这房子做过任何改动。而且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
是连家具、陈设、还有那些装饰品都一块买下来的,为这,他起码多花了差不多
十多万……」

  「呼……」

  我禁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跟着又开口问道:「那这房子原来的主人你见过没
有?」

  「原来的主人?」

  胥悦喘息着,明显正在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惊恐和畏惧。在思考了片刻之
后回答道。「原来住这房子的,好像是一对寡妇母女了。我陪我哥过来看房子的
时候,没见到那个母亲,只见过那个女儿,我记得那女孩当时也就是十五、六岁
的样子,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嗯,对了,那女孩眉毛上好像有棵痣挺醒目的…
…对了,严哥,你问这些做什么啊?和现在有关么?」

  「眉毛上有痣?」

  听到胥悦这句话,我的瞳孔经不住放大了几分。同时伸手指向了自己右眉毛
上方一点的位置问道。

  「那痣的位置是不是在这里?」

  胥悦显然被我此刻的表情吓住了,哆嗦着退后了一步。但在迟疑了一下之后,
还是点头回答道。「好、好像就是那里吧!因为当时我有些好奇住在这里的居然
会是那样一对母女,所以陪我哥来看房子的时候,对那女孩多留意了几眼……对
了,严哥。你问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啊?」

  「操他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让我逮住你的狐
狸尾巴了……」

  我脑海里思考着,同时从地面站了起来对胥悦开口说道。

  「胥悦,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了!不过,你堂兄买的
这院子有古怪。已经完全被阴煞气息包裹了,在找到原因,消除掉这些阴煞气息
之前,绝对不能再住人了。」

  胥悦的双眼睁的溜圆,呆滞的望着我,脸上全是一片茫然……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和你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
我和其他人不同,拥有一些在别人看来比较特殊的能力了。而且我的一些朋友,
平日里就是处理你堂兄家现在发生的这些类似的奇怪事情的人。你也看见了,你
侄女那样子,死了恐怕已经有段时间了。你应该清楚,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
系。我之前借故离开,就是因为发觉了你堂哥买的这间院子有古怪,想着你离开
之后进来一探究竟的。之所以这样做,是我不希望你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可,这是我哥家啊,囡囡是我的侄女!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胥悦听到这里,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

  我听到她的生意陡然抬高了几度后,慌忙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用力拍了她
肩膀一把。表情凶恶的喝止道。「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你难道想把这周围的街
坊邻居们都招惹过来么?我警告你,这样做于事无补!反而会牵连到更多无关人
员,没准还会引起大范围的社会恐慌。你负得了这个责任么?」

  说这话的同时,我也忽然有了一种对之前王烈那些人行为做派的理解了!此
刻,我才忽然有了一种真正融入到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感觉。

  胥悦是头一次见到我如此声色俱厉的对她说话。加之她原本就处于极度心神
不宁的状态当中,竟然就在我面前瞳孔一翻,猛的昏厥了过去……

  我初时还没注意到,直到她的身子突然栽倒,脑袋即将撞到地面石砖的时候
方才连忙抱住了她的身体。

  接着我将她抱到了天井当中,放在了石桌上。正房这边已经完全被阴煞气息
覆盖笼罩,让她躺在里面,身体难免会受到气息的侵蚀和伤害。加之里头还有一
具吊死了的女童尸体……她要知道她在里头睡过,醒来后谁知道会后怕成什么样
子?

  天井这边虽然也到处弥漫着阴煞气,但相对稀薄许多,让她躺这里,至少不
会受到过多侵害。

  把她摆正放好之后,我摸着下巴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做的问题。

  那个能和无形血潮溶为一体的血影怪物虽然被我顺利驱赶走了。但这院子如
今情况却不容我带着胥悦一走了之。

  因为刚才我发现了这院子之中这些阴煞气息真正的来源居然就是主卧室里那
几块青砖的缝隙。

  血潮怪物从哪里消失之后,缝隙当中依旧不断在涌出浓烈的阴气。我由此而
判断主卧室那几块青砖之下恐怕另有乾坤了。

  原本我打算把胥悦劝说离开这里之后,在设法撬开青砖进行查看的。但胥悦
这一晕倒,立刻便打乱了我的计划。

  要知道,我在胥悦进来前,居然意外的再次发动了红莲的透视能力,并依靠
这能力发现了那几块青砖下面似乎隐藏着一条朝下延伸的人工通道。不过透视能
力只维持了极短的几秒钟而已。所以,我没有来得急真正看清下面那条人工通道
的具体情况。通道有多长,延伸到哪里去,进去查看需要多长时间这些,我都是
不确定的。

  胥悦昏倒,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下去查看。但要带着她先离
开这里,然后再过来也不合适。

  从阴气涌出的速度还有蔓延趋势来看,我估计再过几个小时,这院子里的阴
煞气息就会扩展到周围的民居之中了。要不尽快从源头上消除掉,必然会对李家
村这边其他的民众造成影响。所以,需要尽早、尽快的对这里发生的情况进行处
理。

  确认了这点之后,我当即拨通了叶桐的电话。

  「小叶子么?」

  「什么小叶子?我说严平,你怎么现在也跟着王烈和老韩他们一个德行了!
叫我小叶子?我告诉你啊……你再叫我小叶子我跟你急!你才是小叶子,你全家
都是小叶子……」

  「……成、成、成!我不对……我错了!不过现在我碰到一些麻烦事。不知
道该怎么处理了。你有空没有,赶紧过来李家村一趟!」

  「李家村?你跑那地方去干嘛了?碰到什么事情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胥悦堂哥家中的变故以及这边这所
院子里的情况对他进行了说明。

  「我操,这光天化日的,居然有这种情况?你说的没错,确实需要立刻处理
……不过,我现在恐怕来不及赶过来。我现在正带着妹子们在云霄山这边做运动
呢……」

  「做运动?」

  「那可不是,活尸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的,时间长了,身体肌肉会僵硬、
会萎缩。所以我每个月都会带她们来云霄山这边的山里活动一两天身体。我现在
出发的话,先得把她们都带回去安顿好!再赶到李家村那边的话,没准都要明天
早上了……」

  「那怎么办?你回不来……王烈、老韩他们还在西昌!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
知道,哪里知道怎么处理这边的麻烦啊!」

  我听到叶桐的答复之后,有些急了!

  叶桐估计也明白了我此刻的处境,连忙在电话里提醒我道。「你别慌啊?我
们不在,可城里还有其他人应该能赶过去帮你的忙啊。」

  「谁啊?」

  「小李敬明年就高考了,现在肯定都一直在家里用功呢!他应该能及时赶过
去协助你处理那边的麻烦了。你等等,我这就把他的联系电话给你发过去……」

  更新说明:

  年后工作方面的事情比较多,因此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可以码字。维持一周
两章,也已经是非常勉强的结果了。事实上,这两个星期,我甚至连周末都在加
班状态中,发布的四个章节也几乎都是利用工作间隙堆码出来的。好在具体情节
早都构思完毕,只是码字,所以都还能按时更新。这里,希望追我小说的朋友们
能够谅解。

  毕竟,写作对我而言,只是兴趣。工作方面则关系到饭碗……

              第一百零七章

  在我依照约定连续轻轻敲击了门扉六次之后,李敬的头从门侧的墙头冒了出
来,跟着翻身跃入了院墙之内。

  他进来之后,解下了随身的帆布背包,将携带的桃木剑、符咒香炉等等用于
驱魔的法器给掏了出来,同时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着。

  「严叔叔,就算知道这房子被阴气笼罩了。我们这样直接进来处理合适么?
要主人家回来了,很可能会把我们当成小偷交给警察的啊。」

  一边说,最后将一包香烟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香烟,跟着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他,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

  「你放心,这家女主人就算回来撞上了我们,也不敢报警的。至于原因,你
自己进正房左边的里屋看过就知道了……」

  害怕耽误时间,之前在向李敬求助的电话里,我并没有将这房子里发生的具
体情况对这年青人做过多的说明。只是告诉了他这边房子被阴煞气笼罩,需要做
法驱散。让他携带相关的法器以及符咒这些东西过来。

  中途又因为一个人在院子里干等,没两下就抽光了携带的香烟,所以又发了
一条短信让他帮忙买烟。所以实际上小李敬至今还不清楚我遭遇了什么,以及这
院子里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李敬注意到我忙着拆开烟盒应付烟瘾,也就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转身拆掉了
他背负在身后的那个长度接近他身高的长方形包裹上的裹布。

  当他把裹布解开一半,露出里面物品的大半截之后、我才看清楚,这年轻人
随身携带的竟然是一副弓箭……

  李敬认真的把装载着箭矢的箭囊以及弓箭披挂到了身上之后,随即依照我的
指示进入了正房左边的房间查看。跟着,表情凝重的从里面又走了出来。

  「太残忍了……真是太残忍了!那么小的孩子……居然都能下的了手……」

  李敬虽然年纪小,但作为猎魔师,之前也遭遇过了许多可怕和恐怖的经历。
所以,他并未对见到的事物有任何恐惧,此刻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愤怒和心痛。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气,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向他询问道:「从小姑娘的死亡
方式还有身上穿的红衣服来看。我怀疑是有人用小姑娘的命来施展了某种转移寿
命的邪法。不过,这种法门,我也就之前听老韩说起过一二而已。具体是不是,
我也不能确定了。你是怎么看的?」

  李敬点了点头,对我的看法表示了认同。

  「应该是鬼灵移命术了。我查看过地面还有房梁,地面有残留的蜡痕和朱砂
印迹,房梁顶上有烟熏的痕迹。虽然我也对这种邪术具体的施法过程这些了解不
多,不过那么小的小孩子,除了她的寿元之外,恐怕也没什么东西会让人给盯上
了……」

  说到这里,李敬垂下了头,我注意到这孩子的眼眶有些发红了。

  我摇了摇头,李敬毕竟年轻,胆子虽然很大,但调节心情的能力还是有限,
见到小姑娘惨死,在同情心的驱使下,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李敬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在擤了擤鼻子之后,开口向我询问道:「那严叔
叔,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要不要通知警察过来勘察现场、给这小姑娘收尸?」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警察来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解释的清么?所以,通知
警察就别想了。这周围的街坊邻居,估计迟早都会发现这院子里出了问题。还是
让他们到时候通知警察来处理法律方面的善后吧。我们两个现在这里,只管把我
们该处理的问题解决了。」

  李敬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不过从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之中我也看了
出来。这小家伙是个没啥主见的人。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他之前一直都是跟着王
烈、韩哲那些人一块行动的,拿主意,做决定的都是王烈、韩哲这些叔叔辈的人,
他呢,就是个小跟班。此刻跟我在一块,依旧习惯性的决定依照我这个「严叔叔」
的指令行事了。

  「叫你过来,主要是要你先设法驱散笼罩在这院子的阴煞气息了,免得继续
蔓延,对这边整个村庄造成影响。另外,我查看过这房子,这里的阴煞气好像都
是从正房右边主卧室的地下冒出来的。我打算把那卧室地面的转头撬开,进去查
看查看那下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有脏东西盘踞在里面,就设法消灭或者驱离。
要是其他什么原因,就得想法子把那下面给封堵住。断绝阴煞气息涌出的通道…
…」

  对于我的计划和安排。李敬连连点头,接着便和我一道迅速行动了起来,拿
着各种法器,开始在这院子的四周开始刻画法阵,布置香炉和符咒。

  驱邪压胜的仪式方法算是王烈他们这个行当里入门的本事。我虽然是个半调
子,但大致的方式方法却都从王烈和韩哲他们两个人哪里学到了一些,而且李敬
在这里,对于这些法事,他比我更加精通,这样,花了十多分钟时间,我们两人
就在院子内布置好了用于驱散这里阴煞气息的若干法阵。

  弄好了之后,我让李敬在院子中央摆好的香炉和烛台面前开始念咒施法进行
驱散仪式,同时吩咐他注意照看躺在石桌上的胥悦,自己则拿着镰刀转进了里屋
右边的主卧室当中前往查看这里地面的情况。

  用镰刀艰难的撬开了头几块青砖之后,后面的工作便轻松了许多。没过多久,
地面便露出了一个尺许见方,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漆黑孔洞。

  在我红莲之眼的视线之中,一股股黑色的阴煞气息从中冒出。

  我皱了皱眉,来到主卧室对面的小房间,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院子的房
屋布置甚至各个房间的用途以及里面放置的物品这些都和我在清源镇的老宅一模
一样,在这间房间的某个抽屉里,我找到了备用的手电筒。

  借着手电光的照射,我看清了漆黑孔洞当中的情形……

  孔洞的高度估计有两米左右,最底部能够看到里面似乎有一条窄小的通道朝
着斜下方延伸而入,通道的地面居然能够看到铺设的砖石,这同我之前利用红莲
透视能力看到的一致。

  我坐在地面,一边抽烟,一边考虑着。

  通道似乎很长,通往哪里,也不得而知。君子不立危墙,我对于是否真的要
进入一探究竟产生了犹豫。毕竟,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早都没有了少年人一般
的好奇心。很多时候思考问题,优先考虑的是安全。

  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李敬背着弓箭进到了这间房间之中,并立即看到了
清理之后,地面露出的漆黑孔洞。

  「严叔叔,阴煞气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么?」

  我点了点头。同时开口向他问道:「仪式都完成了?驱散的怎么样?」

  「完成了,除了少量残余需要花时间慢慢降解销蚀外,绝大部分已经被符咒
和法阵之力给中和了。只要不继续增加,应该不会对这边造成危害了。」

  李敬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背在背后的长弓,拿着就要往孔洞里塞……

  「你这是干什么?」

  我当即喝止了他的行为。

  「背着弓,我下不去啊。只有解下来,把弓先放进去,人才下的去……」李
敬眨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解释着。

  「我有说要进去么?」我皱着眉,望着他说道。

  「可、可要不下去从源头上堵住,之前的仪式都白做了啊!过不了多久,冒
出来的阴煞气又会凝聚起来的……」

  李敬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抿着嘴对他说道。「这通道很诡异,不知道多长,也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进去之后的危险性什么的也说不准了。安全起见,我在想,有什么办法或者物品
能够在这里把阴煞气给拦住?」

  李敬楞了一下,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思考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法器的话,
太极乾坤镜应该是可以阻隔阴煞气的……」

  一边说,一边从我手上拿过了手电,照向了通道内两侧墙壁上。

  「找两面来,贴到这通道入口两边的墙壁上……咦……不对,严叔叔你看!
这墙壁上有凹槽……还是八角形的……这,这……难道说……」

  我同样看到了手电光照射到下面两边墙壁上的凹槽痕迹,并立刻明白了李敬
此刻惊诧的原因了。因为李敬提到的太极乾坤镜,我是知道的,这种用于驱魔镇
邪的法器正是一种八角形的仿古铜镜。

  而从孔洞下方墙壁两侧残留的凹槽痕迹来看,恐怕这洞口原来就有人安放了
两面太极乾坤镜或者是类似的东西用以隔绝通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阴煞气。但很
显然,这里原本安放的两面镜子已经不在了……

  「……呼」

  看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我忽然意识到,这通道恐怕是非得下去一趟,探
个究竟了。

  想必以前有人和我刚才想的一样,使用了放置法器的方法来拦阻通道之中的
阴煞气息。但有人拿走了原本放置在墙壁两侧的法器。如此一来,我再次放置法
器阻拦阴气的方法便行不通了。很简单,法器布置可以被破坏一次,自然也就能
被破坏第二次。假设这里的之前的法器是被人故意人为破坏的话,我和李敬布置
好了前脚刚走,难保不会有人后脚又过来给我们摘掉。这样一来,要想彻底解决
到这些不断涌出的阴气,便必须想其他的办法了。

  看到李敬年轻稚嫩的摸样,我怎么可能让他这样一个年轻人下去冒险?无论
从道德还是责任心方面都不允许我这样做……想到这里之后,我站了起来。

  「嗯,看来我必须进去查看查看了……」

  李敬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到我要下去,他反倒跃跃欲试的自告
奋勇起来。

  「严叔叔,我身材比你瘦,这洞看上去挺窄的,我进去或者更合适了!」

  「别跟我说这些。你还小,这里听我的!这里必须留人看守,外面院子那个
女人需要人照应。所以还是我下去……他们没有告诉过你我是红莲么?红莲是什
么?鬼见了都怕我……所以,还是我下去合适。」

  我毕竟是长辈,李敬最终只能无奈的服从了我的指令。并和我约定了两个小
时的时间,两个小时后,我若是没有从这洞子里出来。李敬便会根据我的安排,
先设法带着胥悦离开这个院子回城,等明天叶桐回来,和他汇合后再做计较。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握着镰刀钻进了孔洞当中。

  沿着狭窄的地下通道前进,除了能看到扑面而来的森森阴气之外,通道内空
空荡荡的,而且走了一小段之后,我发现通道居然越来越宽了。

  摸索着前进了七、八分钟之后,我忽然发现,我居然从这窄小的通道里头钻
了出来,面前出现了一条横向的方正隧道。

  隧道从底部到顶部大约有三、四的样子,宽度足有五六米,我是从隧道侧面
的洞口进入的,隧道的前后则向外远远的延伸了开来,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拿着手电左右照射一下,我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因为眼
前这隧道,让我一下子便联想到了凤凰山下面那座囚笼当中的通道。

  「这怎么可能?难道,凤凰山囚笼居然一直延伸到了这里?」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我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那些行动快速诡异的尸傀
以及在祭祀坑哪里出现的恐怖僵尸,转身就想从我进入的通道里再钻回去。

  正要转身时,我忽然意识到了地面传来清晰的流水声音,这声响,让我下意
识的压低手电,将手电光束投射到了发出声响的位置……

  望着地面中央凹陷下去,同时流淌着水流的石质沟渠,我很快弄清了自己此
刻身处何处了。

  「我的天……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那房间卧室的地道居然通到了这个地方…
…这不是一截古代的下水道么!」

  明白了这点之后,我的心迅速的安定了下来。同时借用着手电光束,仔细的
对我此刻所处的环境观察了起来。

  国外有个名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下水道象征着一座城市的良心。」

  同国外一些先进国家设施完备,集排污、防洪等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的永久性
下水道工程相比,我们这个国家现如今的城市下水道规划以及建设程度都是很难
上的了台面的。

  这其中固然有城市规划水平以及经济实力等多方面的原因,但究其根本,还
是因为政府从来没有把下水道的建设和规划放在其工作的重心之上。

  毕竟,一座城市下水道的规划建设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这需要数年,十数年,
乃至于几十年的长期投入和施工建设。对于地方官员的仕途而论,几乎毫无帮助。
加之我国政府的施政方针缺乏连续性,地方政府一旦换届,前届政府的各种规划
政策很难得到维持贯彻。这也导致了虽然也有官员注意到了下水道建设对于一座
城市的重要性,但却无法确保他的继任者延续他的工作。

  不过即便如此,在我们这个国家的历史上,还是出现了一些在城市建设历史
上值得一提的古代城市水利工程。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江西赣州古城的福寿沟!

  福寿沟是由北宋著名水利专家刘彝在熙宁年间建造修建的。到现在为止,保
存完好,且依旧在发挥功能,保护着赣州古城近千年来从未遭受过洪涝灾害的侵
袭,堪称古代水利工程的样板和杰作。

  同赣州一样,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在历史上也曾经修建过类似的防洪和排
水工程。只不过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

  本地的古代下水道并不出名,一则,修建时间比较晚,根据地方志记载,是
南宋晚期修筑建造的。二则从效能上比之赣州的福寿沟远远不如。下水道竣工之
后,小的洪涝灾害尚能应付,但遇到大洪水依旧无法保证城市的安全。另外,因
为战争、人口自然迁徙等等原因,本地居民的主要居住区曾经发生过好几次大规
模的变动,而这一水利工程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因此到近现代,本地留有古代
下水道遗迹的事实逐渐被人所淡忘了。

  此刻当我意识到我居然意外的进入到了本地这座古代下水道之后,很自然的
便开始带着好奇的心思对这里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事实上,对于本地的这座古代下水道,我是早有耳闻。许多年前,我作为记
者参加过本地政府组织的振兴本地第三产业的社会研讨会。在研讨会上,便有人
提到过,利用本地遗留的古代下水道作为噱头,宣传城市增加知名度的建议。为
此,市委市政府甚至请来了历史和城市推广方面的专家进行考察验证,专家过来
之后,最终否决了这一建议。

  主要原因就是这一古代遗迹破坏严重,已经发现残存下来的,都是东一截,
西一段的,不像赣州福寿沟保存完好。而我确定,我此刻所处的这一段下水道,
便是尚未被人发现,而残留下来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从水道中央依旧流淌着水流的沟渠来看,我所处的这一截古代下水道,
似乎依旧还在发挥着排水的功能。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先转向了右侧,沿着水道边缘行进,走了两三分钟,便
看见了彻底将通道堵塞了的塌方土石。人无法继续前进,只有水流依旧能够渗入
到塌方底部的碎石缝隙之中流走……

  花了三、四分钟确定这里除了充斥弥漫着大量的阴煞气息之外没有任何值得
注意的东西之后,我返身,朝着地道左侧方向走了下去。

  经过了我之前下来的地道口又向左侧前进了几分钟后,我的眼前出现了岔路
……正面和左侧都出现了通道……

  我站在丁字路口处用利用红莲之力观察着两个通道之中阴煞气息的流动方向。
观察了片刻之后,我发现了一个让我有些疑惑不解的情况。

  这正面和左侧的通道之中,都有阴气涌出,但两边涌出的阴气在我红莲之眼
的视线当中却呈现出了不同状况。

  正面流动过来的阴气在我的眼里显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依照我对阴气的理
解来看,正面通道涌来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阴煞气,其中煞气的含量占了极大的
比例。而左侧冒出的气息则不同,在视觉当中,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几乎感觉不
到煞气,给我的感觉甚至接近于夏姜那丫头身上散发出来的玄阴之气……

  这两种不同的阴气在我所处的这个三岔路口汇合混淆之后,顺着我过来的路
线漂荡了下去。纯净的阴气似乎是在一定程度稀释淡化了正面过来的那股浓烈的
阴煞气,这才使得我之前在地上院子和通道中见到的阴煞气呈现相对较淡的黑色。
如若不然,正面过来的这种阴煞气如果直接沿着通道从那边院子的出口冒出的话,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会将外面的整座李家村都笼罩其间了。

  不过,这只是我的感觉和推测而已。毕竟,我掌握红莲探真的能力也就是从
成都回到这边之后这三、四天的事情。夏姜身上的玄阴之气在红莲眼中是否像此
刻从左边通道涌出的淡蓝色阴气一样这点,我无法确认。只是这股阴气在我仔细
的感受之中同夏姜那丫头平日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颇为相似了。

  当然,只是相似而已。因为我终究还是能够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但具体哪里
不同,我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

  站在路口感受思考了一会。我用手用力捏了捏右手的镰刀,随即义无反顾的
朝着正面通道走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左边冒出来的虽然是也阴气,但我却从中感受不到太多的邪恶
气息。而正面蕴含着浓烈煞气的这股黑色阴气,才是会造成不良后果的源头。假
设这水道之中真的存在某种邪妖恶魔,也必然隐藏在正面水道当中。而之前出现
在院子中那个可以无形血潮溶为一体的怪物,也必然是沿着正面的水道逃走的。
这虽然依旧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但我却对此深信不疑。就这样,我跃过了左侧通
道的分岔水渠,踏上了正面的通道当中。

  黑暗幽深的水道弯弯曲曲,中途也出现再次出现了若干分岔,不过大多和之
前右侧尽头一样,深入很短的距离便被封堵,而有的则是看不到有阴煞气息流出,
因此都被我干脆的忽略了过去。

  这样一路走下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生理状态当中。

  黑暗静谧的下水道给我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恐惧心理。同时阴冷的煞气从我身
边流过,我的身体或者出于抵御寒冷感觉的本能,不自觉的灼热了起来。心理上
的恐惧以及身体内涌出燥热让我产生了某种兴奋。

  我意识到我居然在潜意识中在期待着什么,就好像是一个饥饿而且嗜血的猎
手在寻觅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在这种状态的驱使下,我忘记了一切,只知道沿着煞气过来的方向不断的朝
着水道深处前进。而原本同李敬定下的两个小时的约定很自然的被我彻彻底底的
忘记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水道空间之中的阴煞气息愈来愈浓烈,整个水道
中的温度也愈来愈寒冷。水道中央水渠中的底部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已经产生了
些许反光,很明显,因为温度的原因,部分区域已经凝结出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忽然间,我手中手电散发的光柱之中映照出了一样未知的物体——一堆黑乎
乎的东西出现在了水道中央凹陷下去的水槽当中。

  我当即停住了脚步,用手电对那东西进行了反复的照射确认。等看清了那是
什么东西之后,我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腐尸……

  一具高度腐烂的,大半部分浸泡在下水道水流之中的腐尸!

  从尸体的形状可以确认,这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而非什么动物。死者应该是
全身赤裸的,身体上似乎裹着一件类似于床单或者是浴巾之类的编织品。

  我谨慎的走到了这具尸体侧面……透过红莲之眼,我看到了一缕缕细微的阴
煞气息不断的从这具尸体身上渗透而出。最终升腾到水道的空间内,和水道更深
处流出的煞气汇合到一块接着朝着我过来的通道当中流动。

  注意到这种情况之后,我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阴煞气息的产生原因多种多样,人死亡后由腐烂的尸体当中滋生是其中的一
种。不过,从韩哲哪里我了解到,虽然死人甚至于各种动物的尸体多多少少都会
滋生一些阴煞气息,但这些阴煞气息的数量都是很少的。正常情况,产生之后都
会很快自行消散或者被天地之间不断流动的自然气息分解稀释,根本不会对普通
的活人形成什么危害。

  而眼前这具腐尸分解出来的阴煞气息显然比普通的尸体而言要多的太多了…


  接着,我又发现了眼前这具尸体的几处异常之处。

  「居然闻不到常见腐烂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味?而且,正常情况下,像这种
高度腐烂的尸体上必然会爬满蛆虫,可这具尸体那些绽裂开来了的腐肉缝隙之中
竟然看不到任何蛆虫寄生的痕迹,而且这里有尸体,照理应该会吸引来众多的苍
蝇才对……这里可是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啊?又不是干燥空旷的沙漠地带……呜,
难道是因为这里寒冷的温度?蝇虫无法生存?」

  发觉尸体不臭,并且没有滋生常见的寄生虫之类的东西后,我那种恶心的感
觉消失了大半。毕竟,很多时候人对于腐烂尸体的回避并非真的就是出于恐惧,
更多的则是来源于腐烂尸体对人感官造成的不适。而眼前这具尸体既没有散发恶
臭,又没有滋生让人恶心的蛆虫,我因此更接近了一些,下到了水道中央的水渠
当中,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了起来。

  「似乎是中年男性……秃顶……身高适中……」

  我并非专业的法医,只能从腐尸的外貌上得出这样最基本的一些结论而已。
接着我随意将手电朝更深处照射了一下,跟着便见到了距离数米之外,同样浸泡
在水道中央水渠内的又一具尸体……

  我的眼皮随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顺着继续前进了几十米,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面部的肌肉愈发紧绷了起来。
原因无他,短短几十米水道中央的水渠内,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多具腐烂的死尸。

  而且接下来的水道之中,依旧能看到新出现的尸体。

  在查看过最初的几具尸体之后,我很快总结出了一些规律。这里出现的尸体
清一色的都是成年男性。死亡的时候大多全身赤裸,个别个身上有衣物的,往往
也都只穿了衬衣或者背心之类的贴身衣物,而且下身必然是赤裸的。

  而第一具尸体上包裹着的诸如床单也许是浴巾之类的编织物并非每具尸体上
都有,不过除了一两具之外,基本上只要是真正赤身裸体的尸体上都有。

  虽然这些尸体在中央水渠之中或俯卧或仰面或斜侧或横躺姿态各异,但却没
有任何两具的距离非常接近,似乎至少都相隔了四、五米的长度。而两具尸体放
置在块的情况根本就没有。

  不仅如此,在部分尸体的身上,我还见到了一些用朱砂描绘上去的符号。那
些符号对我而言并不陌生,多数正是坦多罗秘符,而有些则不是,但在我印象之
中那些符号却好像在我以往参观游览过的喇嘛寺庙之中看见过,似乎是佛教密宗
独有的符记。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人把这古代下水道当成了杀人抛尸场?」

  我停止了继续前进,因为我估计没错的话,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水道之中,恐
怕都和眼前这截水道内一样,摆放了众多的类似的尸体。而且此刻,我也终于可
以确认下水道中这些阴煞气息的来源了。

  毫无疑问,水道中滋生弥漫着的这股浓郁的阴煞气息正是这些腐烂的尸体
「生产」出来的。只是一具尸体显然无法产生那样浓烈的煞气,而是众多尸体中
发散出来的煞气汇合凝聚之后,方才最终形成了这股可怕的阴煞气。

  一开始,我一度怀疑这些尸体会不会都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古尸,毕竟,这下
水道最早是南宋时期建造的,根据地方志记载,明朝初年似乎还修缮过。既然是
古代就存在的,那么水道中遗留下个别古代不幸死者的遗骸之类的也说的过去。
但这种想法和念头很快就被现实的证据所翻。因为虽然多数死者身体赤裸,但从
少量上身穿着衣服的尸体,以及包裹尸体的床单或者浴巾之类物品的式样和材料
来看,这些死人显然都是生活在现代的人。

  「从单一尸体渗出的阴煞气来以及之前观察到的煞气浓度来看,这水道内怕
是足有上百具这样正在不断制造煞气的尸体了……这太可怕了!可最近没听说我
们这里发生过什么大量人员失踪、死亡的案子或者事件啊?要有的话,赵勇毅那
老头,还有唐正波他们那些警察估计早都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而且也早该在本
地社会上造成严重的民众恐慌了……这些尸体究竟是打哪里来的?又是什么原因
出现在了这里?」

  我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着……

  正当我不得要领陷入迷茫的时刻,我的耳朵里忽然听到从更深处的水道之中
传来活人交谈以及步行的声响。我眨了眨眼,迅速关闭了手中的电筒,跟着将身
体贴到了水道的墙壁上,融入了黑暗之中……

  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我是无意当中发现李家村院子卧室内的那个秘
密通道入口的,进入这里算是意外。

  而远处传来的交谈声和听上去从容不迫的脚步声证明,过来的人十有八九不
会是像我这样的意外闯入者。既然不是意外闯入者,那么过来的人同这里的这些
尸体以及相关事件必然有着彼此的联系。

  若是他们发现了我,同我之间极有可能会立刻发生冲突。而我在未能弄清眼
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前,隐藏自己才是最为明智的。

  水道并非是直线的,延伸的通道都存在一定的弧度。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在
之前注意到我手电发出的光线。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过来的人丝毫没有发觉这水道之中还有他人存在,依旧
漫不经心的彼此交谈着,朝着我所在的位置行进了过来。

  ……整整六个人。

  一头一位两个人手里提着两盏照明灯,中间四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似的物品走
在中间。

  接着对方灯光的照射,我在距离他们尚有数十米的距离上大致看清了他们的
形貌。最前面举着照明灯似乎是个女人,容貌距离远看不太清楚,不过那一头披
肩长发和白色连衣裙倒是对其性别进行了明确的注释。抬着担架以及跟在最后的
那五个人,从黑色的西装以及领带这些装束上看,男性的可能性极大。

  意识到对方似乎一直再朝我所在的位置前进,且没有任何中途停顿的意思。
我扶着墙壁,开始向后后退,因为距离再接近一些的话,我必然会暴露在对方灯
光的照射之下。

  总算这几个人走得并不快,而且边走边在嬉笑闲聊,我方得以在从容后退的
同时注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及聆听他们交谈中的只言片语……

  「……还没到?」

  「……八十六吧。之前最后应该是一百零二。」

  「……加上这个一百零三,再有五个就够了!总算可以放松休息休息了。」

  「是啊……这都忙活了快十天了……」

  「最迟明天,最后五个就能凑够了。」

  「……凑够了也不行!还要再等七天,佛母才能运功吸纳。而且因为那边在
李家村开了个口子,流失了一些,七天之后,佛母会不会满意还是说不准的事!」
说话的声音是女人,似乎正是队伍中打头的那个。

  「切,我就弄不明白了,在那女人家里开个口子有必要么?原先佛母看上的
不是只有那个姓彭女人家的小丫头么?如今事情已经成了……理那个女人还有必
要么?佛母居然还客客气气的接受了她刚才的供奉?」某个男人开口问道。

  「……唉……佛母说那女人的来头让人有些摸不清门道。以防万一,在离开
之前,还是需要笼络一下。」女人回答道。

  「究竟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她家地道下面那条横着出来的水道岔路……听佛母说,哪条岔
路里头有古怪,居然有一股鬼阴气不断的渗出。结果和我们这边制造的圣气混合
到了一块。佛母吸收的圣气一定要纯,中间不能掺杂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
开个口子把混杂了那些鬼阴气的不纯圣气泄出去,佛母就无法吸纳这里的这些圣
气了。然后佛母就带着我们查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位置开口子,结果发现,
哪里原本就有一条通道通往外面,弄开来一看,才发现出口居然就是姓彭的女人
她们家的卧室。而且出口两侧镶了两面避邪封气的阴阳乾坤镜。那东西,可不是
一般人去什么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能求回来的。按照佛母的说法,那东西只有
一些精通法术的高手才能制作并且拥有。佛母怀疑这姓彭的女人家里头没准和某
个法师之类的些联系。佛母孤高,虽然未必就是惧怕那个法师,不过也不想同对
方结怨了……所以,嗯,到地方了……」

  黑暗中的我听的仔细,等带头的女人开口示意已经到达位置之后才发现自己
此刻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后退到了最初发现第一具尸体还要更加靠后一些的位置。

  在带头女性的指示下,抬着担架的四个人在我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向外延伸了
五、六米的地方一块用力将担架侧翻,又一具裹着被单的男性裸尸被抛进了中央
的水渠当中……

  女人提着灯,将裙子卷到腰间,赤脚走到了水中,拿着朱砂笔,在这具尚未
开始腐烂尸体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描绘起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一边描、一
边说道。

  「佛母如今有些后悔,她老人家说,之前不知道这姓彭的女人家里居然同这
古代下水道是连通的,更没想到这女人可能有些来历和背景,要早知道。也不会
让她供奉那小丫头了。毕竟,抢着讨好她老人家的施主多的是了,随便另找一个
也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难怪佛母对这女人如此客气了……居然眉花眼笑的接受了
那女人供奉的存单和房产证,还刻意把她留在那边施以恩泽。不过,那小丫头已
经死了……这事情被人发现是迟早的。那边那个法师要知道了,来找我们麻烦是
肯定的了!」抬担架的一名西装男人站在一旁,注视着女人的动作,同时开口说
道。

  「那也未必了。佛母把她留在身边一同礼佛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把她留在身
边监视着,然后安排人出去打听这女人的身世背景这些。佛母法力高深,一般的
什么法师、道士之类的,她压根就不会放在眼力。只是我听说,这城里住着一个
真正的大高手!即便是佛母,也对他极为忌惮……听说此人过去同睿宗大人交过
手。自己毫发无伤,却重创了睿宗大人。睿宗大人这几年隐居静养,就是为了逃
避此人的追杀。佛母担心,和这女人有牵连的法师就是这个人。要是的话,我们
在本地的行动恐怕就要另作打算了。」白衣女人一心二用,语气平静的解释着。
中途回过头,似乎是注意到了几个男人的脸上露出畏惧和胆怯的神情之后,随即
用了轻蔑的语气接着说了下去。

  「你瞧瞧你们几个……一个个脸僵成什么样子?我就说说,你们还真吓到了?」

  「佛母的法力我们可都是清楚的。可你说连她老人家都畏惧那个家伙啊……
我们怕难道不正常么?咱们替佛母做事,还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佛母大人都能
照着咱们。要知道这些事,被警察抓住了,咱们一个个可都……」抬担架的某个
男人对于女人的蔑视表达了一定程度的不满。

  女人的地位应该在这五个西装男子之上,因此话语中带了一定斥责乃至于恐
吓般的态度。

  「这些话,你们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了!可千万别在佛母大人还有其他瑜伽母
面前说。一、二、三、四、五……也不看看,你们刚好五个,这让其他人知道了,
一气之下,没准就拿你们五个给来填这最后的窟窿了。」

  五个西装男听了之后,面面相觑,都保持了沉默。

  女人意识到自己的话给这五个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压力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吓唬你们,跟了佛母,就绝对不能怀疑和忤逆她老人家说的任何话
还有决定!我知道你们几个心里不安定,所以不妨告诉你们一些我知道的消息。
原来,佛母顾忌这城里住着的那个家伙,所以从来也不会带着我们来这边甚至是
周边的城市传法授业的。而这次过来是有原因的……佛母其实早都看上了这城里
的这座古代下水道。要知道,这水道被本地人废弃已久,除了已经发现的那几个
部分之外,多数地方都还不为人知。而且这水道虽然被废弃了,但却依旧还连通
着本地周围好几条江河支流,是真正的风水聚会之所。对于佛母而言,是她进行
圣气灌顶仪式的最佳场所。江西赣州那边也不错,但那边的下水道名气太大,还
有人定期清理、检查,无法避开他人的注意。所以赣州那边佛母从来都没去考虑
过。」

  「这次带着我们过来,是因为学宗那边给她老人家通了消息。说那个家伙似
乎盯上了学宗他们,所以离开了本地。佛母估计,那个家伙会和学宗那边那些人
纠缠不少时间。所以才当机立断,带着我们过来处理圣气灌顶的仪式。这说明什
么?这说明一切事情早都在佛母她老人家的掌控之中!所以,你们压根就不需要
担心什么……」

  女人的话仿佛定心丸一般,让五个西装男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露出了嬉笑的表情后,轻松的说道。「原来那个高手现在不在这边
啊?那真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既然如此,佛母又何必跟那个女人客气呢?明
天估计就能凑够一百零八的数量,再过七天,佛母灌顶。办完了事咱们拍屁股就
走人了……搞那么慎重有必要么?」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弯腰,在尸体上描完了最后几个符号后,转身回到
了边缘的台阶上,将提灯放到一旁,双手合什,跪在地上,面朝着尸体,嘴里念
念有词。接着起身,扭动身体,做出了好几个在普通人看来难以达成的肢体动作。
而这些动作,都应该是某种瑜伽姿势……

  毕竟,瑜伽这些年颇为流行,各种瑜伽馆层出不穷,甚至一些电视节目中也
都在教授瑜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凭借着对电视节目以及一些有关瑜伽
图片的记忆,我肯定了这一点。

  女人摆出种种瑜伽姿势的同时,大半浸泡在水渠中的尸体开始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正常情况下要很长时间才会开始的腐烂过程竟然在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内迅速
呈现在了眼前的这具尸体身上。但当女人停止摆弄姿势之后,这具尸体便停止在
了一个腐烂的程度上没有继续腐败下去了……

  女人再次提着灯,走近查看了一下眼前尸体的腐烂程度之后,满意的点了点
头,跟着方才回到了五个西装男的身边,开口对他们之前的疑问进行了解答。

  「你们几个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你们几个都还只能跟着我
做些这些跑腿打杂的体力活了。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家伙。这城里除了那个高手
之外,可也还有其他的法师之类的人物。那些人,佛母虽然瞧不上,可一旦惹上
了,多多少少终究会给我们在这里处理的事情带来麻烦的。佛母善待那个女人,
就是不希望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节外生枝!至少在完成灌顶仪式之前!」

  提问的男人似乎对于女人的这种说法依旧有些不同看法,开口辩解道:「要
真不想节外生枝,在我看来,干脆把那个女人处理掉不是更好么?我们哥几个把
她带出去,随便找个没人的山沟搞定,然后挖个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

  女人一听,当即双手合什,嘴里念诵了一句佛号。跟着抬头斥骂道:「罪过、
佛母慈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罪孽来!这种念头,想都不能去想!」说完,又连
忙低头念诵了起来,听上去像是某段佛家经文。

  听到这女人说的话,还有远远看着她的举动。令我产生了一种极度荒谬的感
受!

  某种程度上,我忽然感觉,自己似乎领悟了某个宗教真正的精髓和思想……
这那个宗教中叫什么来着,好像就是所谓的「顿悟」吧!

  五个西装男在我看来,应该同我有相同的感觉,但他们似乎颇为畏惧眼前的
白衣女人,因此,在女人「宝相庄严」的影响下,也都纷纷做出了合十的动作,
嘴里叽里呱啦跟着女人一道念诵。

  六个人,吟诵了一阵经文之后。随即在白衣女人的带领下,转头朝着水道深
处走了进去。

  我见状正准备起脚跟踪,却忽然发觉隔着水渠对面的水道台阶那里似乎出现
了一道人影。那人影显然没有发觉同样潜伏在黑暗当中的我。当白衣女人领着五
个西装男人离去后,这人影当即开始了行动,在水道的另一侧,跟着对方尾随而
去……

  我不禁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还好我多数时候习惯慢半拍。
没有立刻做出动作。否则,就不是我先发现这道黑影,而是会被对方先发觉了。」

  同时,我也对这突然冒出的黑影感觉到了一丝疑惑。

  「这黑影同我一样,潜伏在黑暗中观察、监视着这几个佛母手下的行动。从
这点来分析,他肯定不是对方的同伙了。既然不是同伙,此人就极有可能是那个
佛母那些家伙的对头。此人是好是坏不好说,但很显然,这个狗娘养的什么佛母
还有她的这帮子手下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她们现在干的这些伤天害理,草菅
人命的行为就可以确认!这黑影跟踪监视这些家伙,从某种意义上讲跟现在的我
算是一条道上的……嗯,我也不要打草精蛇,直接跟在黑影后面就行。要对方和
我一样,打算破坏这个佛母的什么灌顶计划。我或许可以在暗中协助他,关键时
候帮他一把……」

  打定注意之后,我方才无声无息的抬脚,顺着我这方水渠旁的石阶,开始了
跟踪。

  之前,我在那白衣女人不知不觉当中,偷偷的在其体内植入了一缕红莲火苗。
这时再跟踪,我压根就不用担心因为距离远近的问题失去对方的踪迹。所以,为
了避免被之前那道黑影察觉,我刻意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只是慢悠悠的沿着下
水道前进,同时在脑海当中不断追踪,定位着那道火苗的位置。

  前进了接近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后,我在下水道左侧墙壁上找到了一处类似我
之前进入水道的通道口。

  之前,火苗便是在这个位置拐了个弯,跟着向左转向了另一个方位。

  我靠在通道口旁,仔细聆听,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确实无人,在我前
面的那道黑影很有可能已经在我之前进入这条通道后,方才打开手电安心走了进
去。

  这条通道和从胥悦堂兄家院子里下来的那条通道略有不同。

  胥悦堂兄家卧室内的通道部分区域堆砌了墙砖,地面还铺有石板。显然存在
时间有些日子了,而且经过了人为的布置和加固。而眼下这条通道,比之那条通
道要宽了许多,但通道四周都是暴露的土层和碎石,部分区域尚能见到挖掘工具
施工后的痕迹,明显是最近才刚刚挖掘出来的。

  确认了环境之后,因为担心手电光会被前面那个跟踪的黑影发觉,所以我再
次熄灭了手中的手电,凭感觉,顺着通道向前。

  通道似乎是向上延伸,行进了短短十来米的距离之后,通道前方中出现了一
丝黯淡的光线……通道尽头是一道足以容纳一人进入的口子,洞口外一面平整的
物体堵着,但边缘开了一条缝隙,而黯淡的光线便是由这缝隙之中透入的。

  我把手贴到了那面平整的物体上,发觉是快木板,稍稍用力推了推,木板同
洞口之间的缝隙随即扩大了几分。

  我在确认木板外没有任何声响和动静之后,随即加力,木板顺着我的力道朝
外挪了开去……

  等我从洞口钻出之后,才发现,我此刻似乎是置身于某个地下室当中。而我
推开的木板其实是一座木头制作的,用以放置物品的木架子的后背。这座木架子
显然是用来遮蔽地下室当中的这个通道入口的。

  意识到这点后,我随即转身,将木架子推回了原来的位置。依样画葫芦的将
通道口封闭了起来。

  地下室不大,十来平米的样子,顶部悬挂着一盏昏暗的吊灯。出了用以遮挡
通道口的木架子之外,还摆放了一些坛坛罐罐之类的物品。

  我随便揭开了其中一个坛子上覆盖的陶碗,一股泡菜的酸味从罐子里冒了出
来。

  我们当地有窖藏泡菜的习惯,看来这里摆放着的这些坛子应该都是普通的泡
菜坛而已。

  在确认这地下室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其他物品之后,我溜到了门边,沿着门
后的土阶梯上到了上面一层房间。

  上来后发现,这里是间单独的平房,从房间内的水缸灶台等等来看,是一座
厨房。而最醒目的,则是一名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人事不省的西装男人……

  我弯腰探了探这男人的鼻息,确认对方没有死,只是昏阙了过去而已,西装
男人脑袋旁有明显磕碰痕迹的一根擀面杖明白无误的表示了它就是造成此人昏厥
的「罪魁祸首」。

  「应该是在我之前的那个黑影干的……这家伙看来伸手不错啊!现场没有任
何搏斗的痕迹,这倒霉蛋应该是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就被敲晕的……」

  厨房的大门敞开,我随即从门口快速的走了出去。一出门,发现这厨房外面
是一座被围墙包围着的院子。厨房所在的这间平房位于院子的边角位置。

  距离厨房数米处是一座横排长条型砖瓦平房。房子外形明显是本地农家长屋
的造型,房檐下甚至还悬挂这颇为喜庆的红色宫灯。

  平坦的地面上铺就着长条青砖,一条碎石小径从这里延伸到了长屋的侧面。
碎石路径两侧栽种着几株桃花。

  我眨了眨眼,对于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

  我原以为这通道尽头会是怎样的「虎穴龙潭」,却未曾想,看上去居然是一
座颇为雅致的农家院落。

  长屋后面可以看见分布着数座两层高的阁楼民居。

  「这是什么地方?应该不是某个居民自家居住的院落。看上去占地面积不小,
从房屋边角都悬挂着的宫灯,院子里种植着的桃花,竖立在碎石路旁的那两盏欧
洲式样的矮小路灯来看,倒像是农家乐之类的休闲山庄或者园林会所之类的地方
……」

  我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光线。在下水道里呆了半天,此刻天色已近
黄昏,但显然还没到可以合理使用手电筒的时候,我随即将手电筒塞到了口袋里
面,跟着拉开衣服拉链,将手中的镰刀贴着胸口藏了进去。

  迈开步子,沿着碎石小径从厨房所在的小院落中走了出去。

  沿着小径前进,我很快绕过了横在厨房外面的这截长屋。长屋的房门和窗户
都是敞开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堆积摆放着的桌椅。

  跟着我又绕过了比邻这座长屋的一座二层阁楼,阁楼底层同样是门窗四面敞
开,堆放着众多桌椅和各种杂物。直到再次绕过了这间阁楼之后,在第三处建筑,
同样是一座二层阁楼当中,我才看到了有人活动的迹象。

  这座阁楼二层上,传出悠扬的乐曲,似乎是佛教中吟唱经文的颂歌。伴随着
轻柔的颂歌声,我听到有女性的声音在有节奏的进行着某种指导。

  「呼气……好……吸气……好……身体放松……精神上也要放松……」

  透过二楼敞开着的窗户,我隐约看见,那间凡间内,有穿白衣服的女人正在
带着十来个女性做着瑜伽动作。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见到的这一幕,脑子里冒出了「瑜伽训练班」这
个词汇。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

  「这位先生,这边是女子班的练习场所。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其余男性是不
可以随意进入的。」

  我慌忙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材娇小,容貌甜美、长发披肩的青年女人站到
了我的身后。她穿着同下水道中出现的那个女人一样的白色连衣裙。胸口别着一
枚镌刻着「教习」字样的金属徽章。

  「是……是么?抱歉啊……我、我不知道了!进来后,我逛着逛着,不知道
怎么着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裂开嘴,刻意伪装出了一副憨傻的表情。

  我的表情和语气非常的做作,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装。白衣女子也不点破,朝
我露出了微笑的同时,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好啦,先生……我明白的。新来的男
学员都会有意无意试图溜到这边来看看的。不过,我想跟您说,您到这边,明显
是找错地方了。这座学习室,还有那边两座,安排的学员大多都是中老年妇女。
您想看的,想找的,不在这里……」

  白衣女子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我也懂」似的神情,声音甜美的让
人迷醉。同时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种只有男人才懂得领略的风情。

TOP

0
              第一百零九章

  我对于眼前女人的这种态度有些诧异,但却努力抑制着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
反而顺着女人说的话,表露出了轻薄的态度。当然,这也谈不上刻意为之,在下
水道行进的过程中,我自己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异的生理反应,那就是感觉
需要找个什么渠道发泄。至于发泄的方式方法:找人打上一架,或者和女人来上
一炮,好像都可以。总之就是身体燥热,需要某种渠道来释放一般。

  当然,这种感觉在一开始的时候似乎还并不如何强烈。但当意识眼前的女人
似乎不太正经之后,这种念头却猛的占据了我大脑当中主要的空间。

  「喔?那我在哪里才能找到我想看的东西呢?」

  我略略歪着头,语气轻佻的开口说着,同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的打量
这眼前的女人。

  白衣女子目测顶多二十岁出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脸盘子也极为干净,五
官则充分诠释了青春二字。让人一眼望去,脑子里便会冒出「清澈」这个字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形象反应在我视线当中却让我身体里的那种欲念愈发
强烈了起来。

  正经女人若是见到了我此刻的表情,只要她不是傻瓜,必然会明白我的脑子
里冒出了什么念头。要么心生戒备,要么也会立刻拉开同我的距离,敬而远之。

  白衣女子却不然,抿嘴一笑,居然伸手在我的双腿之间放肆的摸了一把。这
倒让我很吃了一惊,一张脸因此而尴尬的僵在了当场。毕竟,我虽然有强烈的欲
念,但终究还没有丧失理智。什么地方,什么事情做得,什么做不得,我还是清
楚的。白衣女子的举动完全彻底的超出了我正常的预计……

  女人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更是发出了软腻的轻笑。

  「好了……看你那样子!想看什么,我带你去……跟我来吧……」

  说完,径直拉住了我的手,扯着我从这边的院落当中走了出去。

  「你是谁介绍来的?我们这里可是会员制的,要没人介绍,一般人根本就不
知道我们这里的。」

  穿过了分隔院落墙壁中的一座圆形拱门之后,白衣女子松开了手,一边在前
面引路一般,一边扭头向我开口询问道。

  她这一问,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糟糕,要穿帮!难道我还告诉她,我是通过那个古代下水道走到这边来的?

  怎么办?「

  意识到这点后,我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此刻我已经可以确认,如今的我应该是处于某个园林式的建筑群当中。而且
这个建筑群占地面积颇大,似乎足有十多公顷面积大小。不过具体是在哪里?我
却毫无头绪。

  本市郊区周边,类似的这样的农家乐休闲山庄或者田园休闲会所数量众多。

  甚至连严光那小子,两年前出于转变经营项目的目的,都在城西的牛家囤村
同当地村民协商之后,弄了一个。

  当然,严光搞的那个,没有眼下这座庄园这么大。平时也只安排了一两个小
弟在那边照看管理,具体经营还都是牛家囤村的村民在经办。据说效益相当不错,
去年同村民分红之后,他和他的那个团伙因为这个项目收入了十来万。

  本地居民周末也都喜欢到这些地方休闲娱乐,这其中也包括我。在记忆中,

  周末和卢志航他们一家子再约上各自彼此熟识的同事或者好友到这种地方来吃顿

  农家菜打打扑克牌什么的,便是我主要的休闲和放松方式。虽然我确认眼前
这座庄园我从来没有来过,但这种庄园会所的一贯布局之类的我却是心中了然。

  本地类似的庄园会所的主要办公场所都会集中在正门周边。而餐厅也往往设
置在入口周围的停车场附近。目的是为了方便客人。

  而诸如眼下这些分割成若干院落的房间,往往都处于庄园的深处或者边缘地
带,目的当然是保证客人拥有相对封闭和隐私的环境。

  而白女女子所在的「瑜伽培训机构」出现在这种庄园之中,在我看来也并不
奇怪。现如今即将入冬,天气转凉。本地居民因此而减少了来这种地方的户外休
闲次数。因此,在过年前的两、三个月中,算是这些场所的经营淡季。本地不少
庄园会所都会将场地短期的租赁给一些企业机构或者单位,企业机构和单位等等
便可以利用这一时期和场地举行一些集体培训或者会议之类的活动。而白衣女子
所在的组织,想必便是以这种理由和方式获得了这座庄园临时使用权的。

  想清楚了这些,我意识到,此刻我和白衣女子所在的这座院落之中,恐怕除
了她和我两个人之外,并无其他人员在场了。所以,我下意识的把左手手摸到了
衣服的胸前。

  嘴里妆模作样的应付道:「没人介绍了……我自己偷偷翻墙溜进来的……」

  心里想着,一旦被女人识破我并非通过她们那个机构「正常」的渠道进入这
里之后,便立刻拔刀,用暴力控制住她,然后再做其他打算了。

  但没想到,走在前面的女人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也没回头,居然咯咯的笑了
起来。

  「……呵呵!先生,你真幽默了……想泡我们这些女教练的男学员多了去了。

  不过,你算是胆子最大,嘴巴最会说的一个了!「一边说,女人一边又仿佛
恍然大悟般的开口说道。」……你难道是青年路分会馆那边介绍过来的?「

  听到女人嘴里说出「青年路分会馆」的话语,我楞了一下,原本已经放到衣
服拉链上的左手不自觉的垂了下来。心里暗道「不会吧?这么巧?」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原因很简单。「青年路瑜伽会馆」这个名字,我昨天晚
上才刚刚听过,而青年路这条路正好位于我居住小区主干道的附近。

  李东那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老婆」,便是在哪家瑜伽会馆里「学习」的。

  而青年路整一条街上,也就只有那一所瑜伽会馆。不仅李东的「老婆」在哪
里,我小区门口哪家湘菜馆子老板送盒饭的大主顾也正是那所瑜伽会馆了。听菜
馆老板夫妻所说,那家会馆最近一段时间才更换了经营者……

  「……你怎么猜到的?是黄月梅介绍我过来的。」

  我试探性的说出了李东「老婆」的名字。昨夜里,李东在我们三个人面前诉
苦、抱怨,数落着那个女人给他带来的痛苦和伤害,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向我们
「暴露」了一些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按照李东的说法,他老婆进去后没两天就被教练指定为了「练习小组」的小
组长,负责联系和组织她所在小组成员的日常联络事宜,不仅如此,他老婆还承
担了替那家瑜伽会馆宣传,招人的「义务工作」。而她老婆也正是以这些所谓的
「理由」对他进行欺骗和搪塞,为自己晚归或者拒不同他联系找借口。

  李东的说法不一定完全可信,但空穴来风未必就没有原因。因为担任组长,
负责小组成员日常联络,以及协助会馆宣传招人这些事情,同那个女人借机和其
他男性偷腥并无冲突了。

  想到这里,我随即决定用这个女人的名头来尝试一下了。当然,能糊弄过去
最好,要糊弄不了,大不了我继续按照之前的预定行事就可以了!不取出衣服里
面隐藏的镰刀,我一个大男人也能把眼前这女人吃的死死的。

  听到我说出李东老婆的名字,白衣女人转过了脸,面上的表情既有诧异同时
也明显的表露出了「我就说么」这样的态度。

  「黄月梅?我在学员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了……不过我记得她应该也才是
刚刚进来没多久的学员了,在那边担任了学员组长的职务。来这边的,需要教习
或者以上工作人员的推荐,她一个小组长可没这权限啊?」

  「是这样么?我不清楚了……反正这边是她让我过来的!

  我耸了耸肩膀,表面装出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样子,同时已经开始暗中
蓄力,准备对白衣女人动手了……

  白衣女人似乎毫无察觉,她停下了脚步,瞳孔朝天,似乎在思考。就在我即
将出手发力打算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角落前的一瞬间,这女人手掌彼此一碰,
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她和另外三个组长上次来这边参观、学习的时候,有幸拜
会了达耶。仁波切。仁波切当时还对她们四个组长进行了专门的授课。可能那次,
仁波切给了她们几个组长帮忙介绍高级会员的权限了吧……咦,你怎么了?」

  这时的我几乎有一种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念头了。在预定念头的支配下,
我已经做出了近乎于搂抱的预备姿势,但却被这女人突然的一惊一乍给临时阻止
……

  而她在想当然自言自语说完了自己的推测之后,扭头便看到了我此刻「怪异」

  的身体姿态,就在我想着「完蛋了,必须使用暴力」的时候,这女人的反应
却彻底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

  「……讨厌了……原来你是过来人啊!现在就猴急猴急了!也不看看这什么
地方了……」

  女人居然媚笑了起来,身子更靠到了我身边近处,打情骂俏般的在我裆部拍
了一下,跟着再次发出了让人身体发软的浪笑。

  笑完了,女人歪着头,别有用心般的望着我笑道:「那个黄月梅你肯定上过
了!感觉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她们那几个组长顶多只学会了几个姿势而已。我
们会馆瑜伽术真正的精髓,她们连门都还没入呢……」

  说完,意识到了我脸上现出了尴尬的神情之后,白衣女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边朝我招手,一边迈开了步子对我说道。

  「……跟我来了,看来你情况比较特殊了。我需要先把高级培训班这边的手
续帮你给完善了。青年路那边也是的,教习和几个负责人不出面,让一个组长介
绍会员过来。帮你处理完手续,我得跟仁波切她老人家反映反映。虽然那边的负
责人比较受她重视,但也不能这样当甩手掌柜啊。」

  「怎么?你不能直接跟那边联系?」

  我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问道。

  「我们这边职权分工很明确的,本部和分部都只对仁波切本人负责。我们本
部听着好听,是本部。但实际上只负责我们自己这块的事务而已。分部那边我们
管不了的,所以就算知道分部那边组织工作有缺陷,我们也只能把这个事情反馈
给仁波切而已了。至于具体问责什么的,还是只有仁波切她老人家说了算。」

  女人脚步轻盈,一边领着我穿院过门,一边似乎是刻意的扭动着臀部向我解
释着。

  「我没记错的话,仁波切似乎就是活佛的意思吧?你们瑜伽馆和活佛也能扯
上关系?」听到女人的说明,我终于暂时放弃了暴力挟持的念头,打起了走一步
看一步的算盘。同时脑子里想着「达耶。仁波切」这个名字,感觉好像在哪里听
说过,同时随意般的开口向白衣女人询问着。

  「什么叫扯的上关系?这你就不懂了吧!佛教起源于印度,瑜伽也起源于印
度。瑜伽术原本就是佛教还有印度教的一种修炼方式。而且我跟你说,最最正宗
的瑜伽术,还就是密教教派当中才存在的。很多密宗活佛、上师才是正统瑜伽术
的真正传人了!」

  白衣女人头也不回的在我面前卖弄着。

  「那这位什么达什么仁波切是活佛,也是瑜伽大师了?」

  「嘻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多介绍来的会员,刚刚过来的时候,都和
你一样了!问这个,问那个的,什么都在怀疑。我跟你说,我们达耶。仁波切可
是正经八百的活佛。不止她是活佛,她父亲也是活佛了。她亲生父亲可是在密宗
格鲁派中地位不低于达赖喇嘛的前任XX大师。她本人在四岁的时候被确认为X
X寺庙XX活佛的转世灵童。这些东西,连报纸上都能查到。你要不相信,可以
自己去查了。当然了,XX寺不能和布达拉宫还有扎什伦布寺这些相提并论了。

  相对而言,比较小了。所以达耶。仁波切也很少在XX寺驻锡。多数时候都
是在全国各地巡回讲经授课,每年只有一小段时间才会回去教授本寺弟子了。对
了,我说这些,你听的懂么?「

  女人走着,扭过头满是轻蔑的朝我望了过来。

  既然已经决定装了,我便决定装到底。面对女人看着我的那一脸「文盲」、
「乡巴佬」般表情,我再次咧嘴装傻充愣般的笑了起来。

  「不是太懂了,不过我去过四川那边的木里大寺。你们达耶活佛的那个XX
寺同木里大寺比起来那个更大了?」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哟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去过木
里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那你应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才是了。XX寺自然也不
能同木里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相比了,那是四川那地方最有名的几座藏传佛教
寺庙之一了。XX寺比不了了……」

  「什么木里叽里呱啦的……我听不懂了!」

  「嘻嘻……亏你还去过木里大寺……木里葛丹喜珠曲勒巴吉瓦林就是木里大
寺的藏语称呼了。老实交代,去哪里干什么啊?许愿还是旅游?」女人似乎对藏
传佛教方面的情况确实比我了解要多的多。我自然也没能力在她面前就这些方面
吊书袋,只能随意的回答着。「……去旅游」

  就这样攀谈着,女人最终将我带到了同我最初进入的那个院落距离颇远的一
处围墙包围着的小院当中,院子中央是一座独立平房。

  跟着女人进到了平房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同样是一间瑜伽练习房。

  女人让我拖了鞋,在房间内随意找地方坐下后,自行走到了房间角落摆放的
一张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了若干纸张,跟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坐下。

  「这是我们本部高级会员培训班的入会申请和培训合同书。你看了,然后填
一下。」

  我接过女人给我的纸张,眨了眨眼睛,开口道:「黄月梅介绍我过来,就是
让我看一看而已。她好像没跟我说要填这些东西啊?」

  女人笑了,躬下身子,爬着把脸凑到了我的面前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告诉
你,这里能见到你想见到或者想接触到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自然只能继续替自己圆谎下去了,因此点了点头。

  女人见我点头之后,左右晃了晃脑袋,带着捉弄般的语气说道。「那就对了
……我保证你肯定能大开眼届。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得成为我们这里的正式会
员,因为只有会员,才能接触同时学习我们瑜伽馆正式的瑜伽术教学!另外填写
资料必须真实准确,我们很正规的,拿了你的资料之后,我们会上网查询确认你
资料信息的真实性这些。」

  「真实性?去他妈的真实性!老子又不是傻瓜,还给你留下我的真实姓名和
个人资料。我就胡编乱造一通,把眼前这状况给应付过去就成了。找机会在你们
这里侦查一翻就走人。至于该怎么收拾对付你们,等我和小叶子汇合商量之后再
说……」

  我脑子里虽然这样想,但当面却不能这样说。所以我望着女人眨了眨眼睛,
故意装出一副怀疑的表情回应道。

  「真的、假的?这东西我真能填么?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成了你们的正式会员,
我就能看到我想看的东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嘛?」

  我说完了话,跟着鼻腔内便非常自然的发出了浓重的呼吸。原因无它,当我
说完这话之后,在我面前跪爬着的白衣女人仿佛是故意一般的伸手将胸口的空挡
朝下拉开了几分。两坨雪白丰润的肉球迅速呈现在了我视线当中。

  当意识到我产生了明显的生理反应之后,白衣女人抿着嘴,松开了手,胸前
的春色随即被白色衣襟再次遮挡了起来。

  「就,就只这点?」我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当然,这表情究竟自然不自然,
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装。

  「不是会员的话,就只有这点喽……」

  女人笑着,带着挑逗般的眼神回答着我。

  「那价格……」

  「新会员头两天的学费很便宜,一天按两个课时算,每个课时四十分钟收费
五百……」

  「五百?你的逼是金逼不成?老子出去嫖娼包夜也就两节课的费用了吧?」

  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需要「暴露」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了!毕竟,
这个女人的种种行径无不暗示了这个所谓的「瑜伽会所」里头真正搞的一些东西。

  到讨价还价的时候,我要还继续「装」的话,就不是一个好色的,寻欢作乐
的男人的「真实反应」了!

  「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可是正式的瑜伽培训机构,和你嫖娼找妓女能一概而
论么?妓女有什么本事?无非给你吹吹舔舔,然后两腿一分。我们教授的瑜伽术
可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女人说着,把身体凑到了我的胸前,一边摇晃摩擦着,带着极尽诱惑般的语
调说道。「……还能让你体会到极乐般的快感。」

  说话的同时,右手再次按到了我两腿之间的位置,轻轻按压抚摸着。

  我喘息着,把嘴凑到女人耳边开口道:「老子睡过的女人可多了!你们这里
凭什么就要卖这么贵?头两天优惠都要老子两千……那之后的花费不是更高?」

  女人柔软的舌头缠到了我的耳垂上,来回轻轻翻弄着。

  「头两天不过让你体验体验而已,当了会员之后反而能享受更优惠的待遇!

  我们这里的会员,没有一个会后悔加入的。我不骗你……「女人丰满的胸部
在我胸前挤压着,我意识到再装样子讨价还价下去,我丧失理智把眼前的女人推
到强奸是肯定的了。但潜意识告诉我,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干女人的。最后的一
点理智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连忙侧身,拿起了地上的表格还有笔,但却装出了急不可耐般的态度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填,填了是不是就可以……」

  女人显然是担心继续贴着我会妨碍我填写表格,所以主动缩了回去,但却在
我发出疑问的同时,点头向我确认了我的「推想」。

  我拿起女人已经准备好的笔,弓着身子填写了起来。

  姓名一栏中,我略作思考便写下了「马仲英」这个名字……

  为什么选这个名字,我其实是存了恶作剧般的念头。

  对方这个所谓的「瑜伽培训机构」明显打着佛教的幌子。我便决定戏弄他们
一下。因为,马仲英历史上确有其人……

  不仅是历史人物,而且此人还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只是此人信仰的并非喇嘛
教,而是伊斯兰教!作为民国时期一度同马步芳、马鸿逵两人齐名的「三马」军
阀之一,此人对伊斯兰教的信仰已经到了一个极度变态的程度。

  另外二马虽然也是出身回族,信仰伊斯兰教。但其本质却都是割据一方的军
阀土皇帝。目的无非是占个地盘称王称霸而已。但马仲英就不同了,他始终梦想
着将整个伊斯兰世界都纳入自己的领导范围之内……

  为了达成自己的远大理想,他率领自己的部队离开根据地甘肃青海等地,开
始远征新疆。作为伊斯兰教徒的同时,他对这个国家却同时拥有着让人难以理解
的认同感。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把全部伊斯兰世界都归入他所在这个文明古国
的统治范围之中。对于分离主义分子,他是极度仇视的。所以到达新疆后,他先
就下手把盘踞在新疆南部的某突主义分子杀了个血流成河。之后他率领他的一师
之众,同新疆的盛世才来回拉锯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敌不过得到了苏联支持
拥有飞机大炮的盛世才,被迫同盛世才讲和。作为讲和的条件之一,他去了「苏
联留学」……然后便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了。

  我此刻冒用了他的名字来填写这份表格,摆明了是想恶心一下这里的这些人。

  当然,前提是,他们知道马仲英这个人,同时也清楚马仲英的具体生平事迹
……

  不过当注意到白衣女人的满脸笑容之后,我意识到我此举纯属给瞎子抛媚眼
……净做无用功!

  白衣女人或者对藏传佛教了解程度较高,但对伊斯兰教,以及我们这个国家
伊斯兰教中的人物几乎一无所知。在我写下这个名字之后,居然还靠到了我的身
边,夸奖这个名字挺不错。

  不错就不错吧,我随即继续编造了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单位职业等等个
人信息。最后填完,除了性别、年龄、学历以及婚否这四项是真实的之外,其他
的都是我的临机一动了。

  跟着又在合同文本上签下了马仲英的大名后,我将表格和合同书递到了女人
的手里。女人接过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看上去是要离开这间房间的意思。

  我「慌忙」开口拦阻道。「你、你就这么走了?」

  女人回身朝我嫣然一笑道:「看你着急的样子,我现在出去要帮你处理会员
档案还有领取自由进出这里的会员卡这些事情。省的你下次进来又翻墙……处理
完了,马上回来对你进行第一次的单独授课。」

  说完了,女人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在「教室」门口穿上了鞋子,习惯性般
扭腰甩臀的走了出去。

  望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这座院落的门口之后,我迅速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冲
到了教室门口,穿上鞋,绕到了这院子的角落旁,同时顺着墙根从矮墙上翻到了
另一边。

  至于我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存在于我脑海之中的红莲火苗此刻所在的
位置便是在这个方向的一段距离之后。

  所以当我顺利的以非暴力方式把纠缠着我的这个白衣女人给摆脱之后,我便
迅速跳到了这边。目的自然是想要继续追踪这缕红莲火苗了。

  但没想到,越过围墙的同时,我发现围墙这边距离围墙仅仅不到三米的地方,
竟然也有一座独立的房屋。而且房屋的窗口正对着我翻越过来的位置,最让我预
想不到的是,透过窗口,我意识到房间里有人……

  在落地的瞬间,我也不知道我翻越围墙的举动是否被房屋中的人所察觉了。

  只能顺着落地惯性,在地面打了一个滚之后,将身体猫到了窗口的下方。同
时仰头不安的注视着上方窗口的位置。

  几秒钟过去了,并没有人从窗口中探出头来张望。我随即心中暗自侥幸,但
跟着,我的注意力便被房屋中传来的声音所吸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都跟你说了,我现在在瑜伽馆练瑜伽呢。你怎么老唠叨个没完了!」

  在确定房屋内的人员并未注意到窗口正对的墙头有人跳下后,我原本打算猫
着腰从窗口下面绕到这所院落侧面的出口后,继续去追踪拿到红莲火苗的位置。

  但此刻房屋之中传来的这句女人的对话声却如同魔咒一般,将我死死的钉在
了窗外的墙根下。

  「这声音……不、不会吧?在这里能碰上她?这也太巧了?」

  我移动到了窗口的侧面,然后直起了身体,背后紧贴着房屋的墙壁,试探着,
微微侧身,朝窗口内张望着,只看了一眼之后,我迅速转回了身体,在不知不觉
当中,心口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马、马屁精?还、还有张露?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我感觉我的脑子不够用了。在我看来,我刚才匆匆的一睥,竟然真
的看见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情凑到了一块。

  房间内只有五个人。盘腿坐在房屋木地板最中央,穿着同之前那名白衣女子
相同衣服的显然和白衣女子一样,都是这个什么瑜伽培训机构的工作教练人员。

  除她之外,另有两男两女侧对着窗户,盘腿坐在教练的对面的位置。四个人
似乎分成了两组,彼此男女搭配的靠坐在一起。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在场的包
括教练在内的另外四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打电话者的身上,所以之前并未注
意到我从隔壁院落翻墙过来的情况,而刚才我探头朝里观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依旧没有被他们察觉。

  照理,没被发觉对我而言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幸运了,我应该立刻抽身走人才
对的。但当看到房屋内竟然有两个我认识的人之后,我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惊
异,打算留在这里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窗户并非窥视的合适位置,我扭头见到了暴露在旁边墙体侧面的空调外部机
箱,连接着内部机器的管道从一个一米高开出的一个墙壁洞口内伸出,我意识到
那洞口开的有些大,除了管道之外,剩余的缝隙足以观察到室内的状况,随即轻
手轻脚的走到了空调外机的位置,手按在机箱上,压低身子,透过缝隙看了进去
……

  「……你说,你说!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你在怀疑我什么?我行的正,坐的直,不怕你说我!」

  拿着电话高声呵斥着电话那头人员的女人我非常的熟悉。原因很简单,这个
女人跟我上过床,甚至一度同居过一个短暂的时期,而谈婚论嫁也曾经提上过议
事日程。

  「这脾气……这口吻,和十多年前几乎没有变化啊!」望着打电话女人的背
影,我产生了岁月如梭般的沧桑感。

  张露,我退伍回到故乡后,结识的第一任女友。这么多年过来,经历过几段
失败的感情之后,我一度对她颇为留恋。因为在我看来,在我交往过的,想要结
婚的女人之中,这个女人恐怕才是真正最适合我的。

  张露出身干部家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抛开长相而言,她各方面的条件都
比我第二任女友廖小倩要强……受过良好教育,在某事业单位工作,有着稳定且
丰厚的经济收入。性格方面,因为受教育程度高,理性高过了感性。在同我恋爱
的过程中,即便是争吵,也都是会同我说事实,摆道理,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而
且实际上就长相而言,她比之廖小倩也并不逊色,之所以过去一度觉得廖小倩比
她长的好看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和我恋爱期间是戴眼镜的。而此刻再次出现在我眼
前的她却已经摘掉了我以往记忆中的眼镜,脸上光洁白净,眉眼之间更透着几分
我过去未曾注意到的风情……

  当年,我年轻气盛,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工作没有考虑她的处境,曝光了她所
在单位的一件公众违纪事件,她因此和我一刀两断。之后我听说她同本地一名基
层公务员结了婚,两人婚姻基本美满,而且育有子女。此刻,我对她出现在这个
瑜伽会馆之中感觉到了费解。

  张露在我印象里是有点小布尔乔亚的。爱好广泛,多才多艺,在音乐、文学、
美术等等多方面都有着一定的涉猎。是极为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她是我认识的
女人当中,最接近我奶奶的。

  因为没有母亲,所以对我而言,慈祥的奶奶便顶替了母亲的位置。退伍回到
地方后,虽然我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后来才发觉,我在最初寻找
女友的时候,实际上是将奶奶的种种特质当成了我择偶的标准。

  奶奶在我的记忆中,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良家妇女。当初和张露
交往时,她给我的印象也是如此。和我确立恋爱关系后,除了跟着我一道外,她
极少单独外出去从事什么娱乐或者休闲活动。在我印象中是个标准的好女人。

  但现在,她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明显「不正常」的瑜伽会馆之中,这令我心中
原本对她的美好回忆瞬间破裂了开来。

  「……亏你说的出口!什么我在外面鬼混找男人?刘远洲,你说话要有证据!

  你要能拿出证据来,我没二话,回去就跟你办离婚手续……「张露的言辞极
为激烈,可身体却靠躺在了身边的男人怀中。男人一只手揽着张露的腰肢,另一
只手则漫不经心般的在张露盘膝张开的两腿正中上下揉搓抚摸着。

  坐在张露和男伴侧面的那对男女之中,也有一个我的熟人!当然,说熟人也
不算对,因为他至今对我,是只知其名,未知其人。我对他,却已经是了如指掌
了……

  我之所以现如今屈身眼下这间主打时尚内容的杂志编辑部,很大程度上,便
是拜此人所赐!

  马培静……江湖人送外号「马屁精」。现任省委宣传部领导!而此刻的他,
却丝毫没有往日坐在会议主席台上那般一本正经,一脸正气的摸样。同抱着张露
的男子一样,他此刻笑眯眯的注视着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男子怀里扭动身躯的张
露,同时抱着自己的女同伴,双手肆意的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游走。

  「……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没有网络,你让我怎么跟你视频?用流
量么?你知道那得花多少钱?咱俩赚钱很容易?……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张露说完这话,扭头朝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同时张开嘴唇,伸出舌头,在
男人面前做出了舔舐的样子。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同时迷醉的笑容。当即松手,将张露平躺的放到了
铺着软垫的地板上。将身上披着的,类似于浴衣般的衣服下摆撩了起来……

  他这一撩,我才发觉,除了身上披着的这件类似于浴衣般的宽松服装外,这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身上竟然没有其他任何的衣物。

  也因此,衣服下摆抬起后,男人的两腿间那根已经坚硬勃起了的肉棒展露了
出来。男人扭动屁股,将下身凑到了躺在地上,侧着脑袋的张露面前,张露一脸
媚笑着伸出了舌头,用舌尖在面前男人肉棒顶端的龟头上点了两下,男人的身体
随之颤抖了起来。

  蜻蜓点水般的接触了男人的龟头之后,张露缩回了舌头,对着电话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顾这个家啊?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疑神疑鬼的!我已
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是在瑜伽馆练瑜伽。又不是在酒吧、KTV这些乱
七八糟的地方。我们这里的学员都是女的……连教练都是!」

  说完,把头一探,张嘴一口将男人的肉棒含进了一小半,从腮帮上不时的突
起蠕动来看,她的舌头显然正绕着男人的龟头部位来回转动着……

  单独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名白衣女性教练,见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听到了教练的笑声,张露立刻吐出了男人的肉棒,侧过头朝女教练笑了一下,
接着对着电话道。「听见了没有……我们教练正在笑话我呢!」说完,又注意到
了面前男人那饥渴难耐的神情,连忙再次侧过头,含住男人的肉棒,来回嗦了两
下之后,方才又把肉棒吐了出去,说道:「我们这里的同学,一个个都和我一样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家的老公都没像你一样,成天疑神疑鬼的打电话过来,问老
婆在做什么。就只有你……现在好了,这电话一打就没个完了。大伙都在看我呢
……哦……」

  就在张露义正言辞的训斥这电话那头的丈夫时,她身边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住,
起身跪倒了她的身体下方,将她双腿用力掰开之后,一下子趴到了她的身上,同
时臀部下压……两人的腹部紧紧的贴到了一起。之后,男人的臀部快速的上下抖
动了几下,张露说着说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哎呀……哎呀……怪你,都怪你!连我同学都看不过去,已经伸手扭
我了!你还扭……哦……讨厌了……哦……哦……」

  张露一边开口「理所当然般」的解释着自己呻吟的原因,一边开口笑骂着那
个并不存在的「调皮」同学,同时趁机放肆的开口呻吟着。

  张露身上的男人显然受到了难以言状的巨大刺激,张露越是伸手想要把他推
开,他的臀部越是加快了速度和频率。同时发出了哼哧、哼哧般浓重的喘息声…


  而这喘息声,显然也传到了电话当中。

  「……好了、好了!这位同学继续打电话,其他同学都有,单抬右腿,尽量
向后屈伸!」

  女教练反应极快,当意识到男人的喘息声不可避免的已经被电话那边的人接
收到后,当即大声开口说起了话来。

  「……什么声音?还能什么声音?呼吸声呗……大伙等不急了,教练决定不
管我直接进行下个动作了,这个动作难度很大,很费力了……」

  张露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当即借着教练的话,对现场传出的声音再次进行
了「合理」的解释。看上去,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和这个女教练之
间的配合几乎是珠联璧合,无懈可击。

  「好啦,好啦……我之前欠的课时有点多了。我得争取早点补回来……否则
交的学费全浪费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带儿子随便出去吃点就行了。对了,别
吃太差……回去后,我给你还有儿子报账了……嘻嘻!」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已经彻底相信了张露这边的解释,最终挂断了通话。

  张露随手将手机朝旁边一扔,空出的双手,立刻就抱住了身上男人的脑袋,
同时脖颈上仰,和男人疯狂的亲起了嘴。

  两人一边亲,一边肆无忌惮的在现场三人面前彼此「心肝、宝贝」的低声喊
叫着。

  这个时候,我发现,马培静这个厅局级领导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了。眼前发生
了如此香艳刺激的一幕活剧,他居然都还能维持着基本的定力,只是盯着张露这
对男女在地面蠕动,而自己却依旧只是在怀中的女伴身上来回的揉搓……

  不过片刻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似乎是错了!

  因为他怀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盘着腿的两个膝盖已经架到了马培静的两
条大腿上了,而且身体还在一上一下的轻轻运动着。

  这时我才明白,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张露这对男女身上的时候,马培
静怀里的女人早都坐到了他的身上,用下面那张小嘴将马培静的那根吃了个整条。

  早不知道用观音坐莲这姿势运动了多长时间了……

  女教练面带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这两对男女,最终将视线投向了马培静一边
开口说道。

  「还是马先生领悟的更多啊……这双修之术,最重要的就是心无旁鹫,切不
能因为外物的滋扰,就随意的变换姿势……」

  趴在张露身上快速耸动了一阵的男人此刻因为体力的原因,频率明显的慢了
下来,听到女教练这样说,笑呵呵的干脆伸手扯掉了自己和张露身上的衣物,暴
露出了两人光溜溜的两具裸体后,抬头望着女教练说道。「胡教练这话说的…

  …马兄什么职务?什么级别?我哪里能跟他相提并论啊?泰山崩于前,而面
不改色……这叫宰相风度!我就不行了……定力太差,露露挑逗一下,这就只知
道急吼吼的上了……「听到这男人的话,在外窥视的我忍不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
两下……

  「定力太差?这位大哥你太谦虚了……一边性交还能一边出口成章的拍马聊
天!这本事,哥们儿我可真学不了了……」

  张露虽然曾经是我的女友,我对她至今也依旧尚存着些许美好的回忆。但毕
竟分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且分手的方式也相对平和。所以此刻见到她和别的
男人在我面前表演活春宫,我并未产生太大的心理波动。此刻的我心跳平稳,反
倒没有了之前刚刚发现张露在屋内的那种剧烈。当然,这或者也因为张露是别人
的老婆了,和男人偷腥,帽子戴不到我头上的原因。

  不过,要说完全的平静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从在古代下水道开始,我这身
体就一直处于一种需要发泄的临界点上,若非此刻屋内的女教练在一边说话,一
边在两对男女之间来回张望,有极大可能会发现屋外动静,我没准都会设法溜出
这个院落,到外面随便找个女人去强奸了。

  「这女教练在搞什么?难道她还真是要在旁边对这两对狗男女进行性交方面
的技术指导不成?赶紧加入啊……加入了……注意力都在性交上了……我才能神
不知鬼不觉再从这院子里溜出去啊……」

  我心里嘀咕着,为了压制同时也分散心中燃起的那股欲火,我不得不又一次
开启了脑海之中的火苗地图,对之前那道火苗进行定位。万幸的是,那火苗似乎
还停留在之前的位置那里,并未有太多的移动。

  定位完毕后,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室内,结果沮丧的发现,这女教练还真
的同我预测的那样,并未加入到此刻正在房间内全力交媾的两对男女当中。反倒
起身,来到了张露两人的身边,弯腰将手插入到了两人性器官紧密结合的部位抚
摸探试着,一边开口仿佛点评一般的说道。

  「林先生,你的勃起还不够充分。无法给张女士的阴道以足够冲击和压迫感
……抽查的时候也不能一味只是直进直出……适当的需要扭动臀部,在张女士体
内转动你的阴茎,以增加张女士阴道内壁的摩擦。」

  「张女士你也是一样的……爱液分泌不充足啊!这说明你们两个插入前的爱
抚和刺激还不够……」

  「不会吧……胡教练,刚才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露露依照你的指示,为了
增加刺激感,都刻意接了她老公的电话了,而且我们是在她和她老公打电话的过
程中就开始了……一边做,露露都还在和她老公通话,这都还不够刺激?」

  胡教练当即朝林姓男子笑了一笑。

  两手伸出,分别按到林男和张露各自胸前,一只手拨弄起了林姓男子的乳头,
另一只手则在张露的一只乳房上按压揉捏了起来。

  只是短短运动了数下,林姓男子和张露都忍不住发出了极度满足和兴奋的呻
吟声。

  「我家瑜伽双修术同外面的那些什么房中术还有性技巧可不能一概而论。如
何抚摸身体,刺激性感部位这些,我们都有一套独特的法门……当然,现在你们
也不要急,这些东西在之后的课程中,我作为教练,都会手把手的教授你们的。」

  「对了,林先生,你和张女士认识多久了?」

  林姓男子尚未开口,张露一边扭动着自己白色丰满的肉体,一边开口抢先回
答了这个问题。

  「我还在上大学就被这家伙给勾上了,你说他是不是坏蛋……我当时可是豆
蔻年华、情窦初开……」

  「露露……你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上你的时候,你都不是处女了……我怎么
就成坏蛋了。你自己以前也说了,破处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那时候也才高
二,真正童子之身,相比之下,我比你纯情多了……对了,胡教练,你问这做什
么?」

  林姓男子用力又捅了张露几下,算是对张露对他「诋毁」的报复,一边疑惑
的朝胡教练看了过去。张露被他这几下插的嗷嗷的叫了两声,便又发现林姓男子
有些分神,体内的肉棒坚挺程度有所下降,当即嘟起了嘴巴,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也没什么了……只是想知道你们相处的时间而已。相处时间越久,你们彼
此之间应该对对方身体的敏感部位都很了解才对了。双修的时候,也应该比其他
的对象更善于刺激对方肉体反应了。可我觉得,你们相交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没
有将对方的身体彻底的开发出来呢!」

  胡教练一边解释,一边注意到了张露的不悦,微笑着弯腰低头,和张露亲了
个嘴,同时把舌头伸进了张露的口中,将张露的舌头从嘴里勾了出来,然后在空
中彼此交缠起来。

  见到两个女人彼此搅动舌尖,林姓男子明显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激,插在
张露体内的肉棒随即坚挺了几分。张露感觉到了,被这突然的膨胀刺激的翻起了
白眼……

  「看到了么?即便是在抽查过程中,爱抚和刺激都是不能停顿的,要持续不
断。这样才能让身体和心灵始终处于一种高度愉悦的状态当中,我们才能长时间
的去领悟,去体会这极乐状态,这样才能达到我们双修术,双修的目地……对了,
林先生,你们既然那么早都开始交往了,怎么最终没有结婚呢?」

  林姓男子耸动着腰部,按照胡教练的指示同时扭动臀部,让自己的肉棒以螺
旋的形式一次次的插入张露两腿之间,开口回答道。

  「原因很多了……原本确实想过结婚的。不过双方父母不同意了……我家和
她家上一辈好像有点矛盾……」

  听到林姓男子的解释,张露一边张开嘴,体验着林姓男子此刻新颖的进入方
式,一边像是补充一般的说道:「……不结婚也没什么了!现在这样不是更好…
…各自都有家庭,然后偷偷出来约会……」

  说完,张露伸手摸到了林姓男子的脸上,嬉笑着开口道:「……就是这样才
刺激。我们两个才更快活……说实话,我结婚后跟我老公做爱,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有像这样和他出来,我才能感觉到快乐!「林姓男子听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空出一只手按到了张露的乳房上,模仿着胡教练的动作同样揉捏了起来。

  「还是我的露露聪明,你这样一说,我也才发现,我们两个之所以这么些年
一直过来了。没准还真的就是因为我们当初没结婚了!」

  「……啊!」

  张露因为身体增加了一处刺激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
吟。微微翕动着的睫毛,令林姓男子感觉到了某种雄性的满足感。因此,他再次
加快了下身的节奏,却不曾想,这样一来,又变成了之前直进直出的状态。

  张露再次睁开了眼睛。

  「你这样对我刺激不够,还是刚才那样舒服……真是的,咱们现在可是在双
修。又不是在旅馆开房……你得忍着点……这方面,你比那个家伙差远了……」

  张露的最后一句暴露了某种信息,胡教练意识到了这点,随即笑眯眯的问道。

  「……听张女士这话,比起林先生,还有其他男人比他更能让你满意了?」

  「切……她说的无非就是当初那个臭当兵的,那家伙有什么啊?无非仗着当
过兵,身体耐力比我好点,干的时间长点而已。我……告诉……你……现在…

  …的……我……肯定……比……他要强!「林姓男子显然被张露和胡教练之
间的对话气到了,拧着眉毛,一字一插的朝着张露的下身,连续的进行了数次冲
击。

  这几次冲击效果明显,张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白花花的肉体开
始了轻微的颤抖。

  「……别停!继续说……说那个男人!」

  胡教练发觉了张露的身体反应后连忙开口说道。「双修的时候,充分的刺激
是最重要的,至于刺激的方式方法这些,无论何种,都是可以尝试的。」

  「……他就是比你强!」

  张露也不知道是接受了胡教练的建议,还是本身就觉得那个男人在性交方面
强于眼前的林姓男子,随即在胡教练开口「指导」之后,对着林姓男子叫嚷了起
来。

  「我操他妈的那个姓严的……我操他妈的……他那点比我强了……长的没我
帅!没我有钱!就是一傻逼二愣子……我干死他……干死他……」

  张露的叫嚣触发了林姓男子的野性,林姓男子一边叫骂着,一边不管不顾的
挺动腰部,朝着张露两腿间裂开的肉缝冲击着。

  因为动作过大,每一次插入,拔出,都带出了几点水花。

  而原本相对安静的房屋内,也传出了极其明显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响…


  胡教练双眼放光,再次将手插到了两人结合的部位,在男子肉棒拔出的时候,
快速的捏弄了一下男子的肉棒,同时脸上显出了满意的神情。

  捏完了男人的肉棒,胡教练缩手的同时,在张露浓密的阴毛上顺手抹了一把,
将沾满了张露分泌出来淫水的手掌拿到面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后,嘴角随即朝
上弯了上去。

  「……坚硬程度,润滑程度可以了!看来谈起那个男人,真的能充分刺激到
你们两个心理呢。有意思……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张女士……你能说出他的名
字么?对了,要说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在林姓男子的疯狂的抽查下,张露显然临近高潮的状态了,听到胡教练的教
唆后,张露将身体微抬,眼神迷乱的晃动着脑袋,张嘴急促的连续呼吸了几下之
后,猛的叫喊了起来!

  「他叫严平……」

  跟着上身重重的倒在了垫子上,周身开始了激烈的颤抖……

  林姓男子见状,将肉棒猛的从张露的体内拔了出来。马步蹲跨在张露的身体
上方,胡教练见状,立刻跪倒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肉棒,熟练的前后
快速来回套弄。男人的嘴里发出了「呕、呕」的声响。

  接着身体抖动了两下,紧抓在胡教练白玉般手中的肉棒不自觉的颤抖着,一
股白浊浓稠的液体从龟头顶部微张的马眼之中流了出来,顺着胡教练的手……一
滴、一滴的滴淌到了身下张露白花花肚皮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张露躺在地上抽搐了一小会儿,从兴奋当中清醒了过来。随即伸手将滴落在
肚皮上的精液抹了起来,放到嘴边,望着林姓男子,一脸淫荡的伸出舌头舔舐着
自己的手掌,将林姓男子射出的精液吃进了嘴里。

  原本站在她身体上方呼呼喘气的林姓男子见状,喉咙里发出了咕噜的声响,
咽了口口水后,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后退一步,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垫子上。

  胡教练随着林姓男子坐倒,顺着,趴到了男人的双腿之间,分开了男人的两
条大腿后,把脸贴到了男人萎缩成如同毛虫一般的阴茎面前,伸出舌头将男人阴
茎上残存的精液舔的干干净净,跟着又转过头来,贴上了张露的肚皮,一点不剩
的又把张露肚皮上残存的精液吸允进了口中,同时发出了哧溜、哧溜的声响。

  马屁精此前,还维持着盘腿搂抱怀中女性的姿态,在目睹了眼前三个男女一
系列的动作之后,也终于耐不住将怀里的女人推倒在垫子上,两腋夹着女人的双
腿,用力耸动腰部。在女人连续的喊叫声中,马屁精又抽查了数十下,跟着身体
一阵颤抖……

  躺在地上的女人意识到了马屁精显然快要射精,慌忙扭动身体,朝上挪动了
一小段距离。马屁精的肉棒因此而从女人两腿间外露的两片唇肉中脱离了出来。

  马屁精对于女人此刻的行为显然有些意外,在发觉阴茎从女人的阴道内脱落
后,又慌忙忙的身体前倾,把鸡巴顶到了女人阴部的位置。不过还没等他找到准
确位置再次插入,他的肉棒便开始了自然的收缩,伴随着一阵阵收缩,白色的精
液从他的龟头马眼缝内流了出来,最终全部沾到了女人的阴部,女人的阴毛,阴
唇上流的到处都是,少部分更是顺着女人的股沟,淌到了女人的屁股缝内……

  女人低头看见了,忍不住叫唤了起来……

  「哎呀……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射到里面去的么?要怀孕了……麻烦就
大了……」

  马屁精嬉皮笑脸的趴到了女人的身上,抱着女人亲了个嘴。

  「还不是因为我的小薇薇太诱人了……我这不是没忍住么?」

  女人对于马屁精的这一说法,不置可否。伸手支撑着坐了起来,开口道。
「你自己小心点了……我和孙聪的婚礼是定在三个月之后。他可没你想的那么笨
……一旦怀孕时间对不上。他会杀了我的……」

  马屁精也不回答,而是摸索着再次抱住了女人,又是一阵亲吻。

  房间内充斥着五个男女满足的喘息声……在外窥视的我却被自己的发现雷的
外焦里嫩。

  「我操……还好老子当年多多少少为了那所谓的自尊,没有继续去追求张露。
要当时我心软一点,跟这女人认错,妥协,最后结婚,那我现在脑袋上的帽子天
知道会绿成什么摸样?」

  「孙聪?这名字貌似在哪里听过……晕,我想起来了。这女人说的孙聪,难
道是百惠集团董事长孙成章的独生儿子孙聪?这孙聪最近这两年在我们这里名气
颇大,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不过前几个月却听说,这家伙好像厌倦了
风花雪月的花花公子般的生活,正儿八经的同本地电视台的娱乐栏目主持人陈小
薇谈起了恋爱,还打算要结婚的样子……难道现在和马屁精打炮的这个女人就是
陈小薇?奶奶的……老子从来都不看本地电视台的那几个综艺娱乐节目,这陈小
薇长什么摸样我都不知道……不过这女人的声音确实有些好听,从马屁精叫她小
薇薇这点来看,想必是没错的了!这姓陈的女人是傻瓜么?马屁精虽然有权,但
从年龄上哪里能同孙聪比?而且百惠集团同路昭惠他们的万美集团想比,也毫不
逊色。孙聪拥有的财富,从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抵消马屁精手中的权利了……
她居然会背着孙聪私下里和马屁精通奸?这完全的不合清理啊……」

  胡教练从垫子上站了起来,盘腿坐到了两对男女的中间,拍了两下巴掌,将
两男两女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了,今天这堂课程暂时就到这里吧。两位先生和两位女士都请把衣服穿
好,我现在带你们去沐浴更衣。另外,达耶。仁波切下午已经回来了。沐浴结束
后,你们就可以再次拜见她了。」

  胡教练刚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房屋内的两对男女还有些不当一回事。彼此之
间依旧搂抱亲热着,但当胡教练提到那个什么「达耶。仁波切」的名字之后,房
屋内的两男两女当即停止了彼此之间的亲昵行为,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于憧憬般的
神情……

  接着,在胡教练的招呼下,房屋内的四人起身从房间边缘的柜子中取出了新
的长袍穿戴了起来。随后依次从房间的大门处走了出去。

  胡教练走在最后,在门口穿上鞋正要出门前,她猛然回头朝房间内张望了一
下,脸上露出了狐疑不定的神情。不过,在确认房间内空无一人之后,她没有过
多停留。而是随意般的在胸前捏了几个法诀般的动作,跟着离开了。

  当她离开之后,我忽然发现,大门背后的角落之中一股红色的血潮喷涌而出,
伴随着出现的血潮,一团红色的血影从血潮当中显出了模糊的形体。

  我的瞳孔随之放大……

  「依旧看不清具体的形象。不过看来并不是我在胥悦大哥房间里见到的那一
只……这一只妖魔的的形体似乎比那只要大了一圈的样子……」

  血影出现后,并未四处游走,而是仿佛接受了某种指令一般,安静的站立在
了房屋的中央,一动不动……

  「看上去,现在出现的这只,似乎是刚才那个胡教练通过手中的法诀召唤出
来的。她召唤这东西什么用意?嗯……我明白了……那女人可能是感觉到了之前
房屋内有人窥视,但她又不确定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在窥视她们,所以临走前,
召唤出了这个鬼影在房间内留守……可能她觉得,窥视者在她们离开后,有可能
会进入与这个房间。而普通人根本是看到不到这个东西的,这样一来,假如窥视
者进入,她便可以从血影哪里得到窥视者的具体情况了吧。不过……很可惜,老
子是红莲……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污秽东西……」

  想明白了之后,我随即立刻起身,从房屋拐角的位置,绕道了正门所在的方
向,在确认了院落门径和房屋大门的角度后,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从这间院子
里溜了出来。

  出了门后,我迅速定位了之前那缕火苗的位置,然后沿着石子小径,朝着目
标所在的方位走去。

  结果刚刚拐了一个弯,便差点同旁边过来的人员撞到了一起。总算对方和我
都及时作出了闪避姿势,这才让彼此没有最终发生身体接触。

  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男性,而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其中有男有
女,身上都披着之前张露和马屁精那四个人一样的宽松袍子。

  中年男性对于我突然从旁边拐角中冒出感到非常意外,但却并未生气,反而
极有礼貌的主动向我开口表示了歉意。

  「抱歉啊,没有注意到这拐角,差点撞了你……」

  而我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可能为这个事情同对方发生什么口角或者冲突。在
对方主动道歉之后,随即朝对方点了点头,接着便沿着斜对面的石头小径快速向
前迈了几步。

  身穿宽袍的中年男子看见了,主动开口叫了起来。

  「朋友,用不着这么着急……仁波切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开讲,你去早了,也
是干等着而已……」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善意的表情,走上了和我方向一致的石头小路。

  听到了男子的话,我禁不住回头张望,这才发觉,这几个披着袍子的人,此
刻前进的方向和我是一致的。

  男子随即走到了我的身边,先是看了看我此刻的装扮,跟着皱起了眉头,似
乎是提醒般的开口说道。

  「朋友,你难道打算就穿成这样去见仁波切?」

  我眨了眨眼睛,平静的回应道。「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男子注意到了我满不在乎般的神情后,脸上显出了些许的不满,但很显然,
此人颇有涵养,即便心中不悦,但还是保持了良好的礼貌。

  「达耶。仁波切是得道高僧。能听她讲述佛法是很难得的机会,我们为此都
专门进行了沐浴更衣……你就这样子去听讲,对仁波切有些太失礼了吧。」

  听了男子的话,我愣了楞,同时脑海里再一次对火苗所在的位置进行了定位。
最终确认,火苗现在确实就在眼前这条小路尽头的那间宽阔的二层阁楼当中。而
眼前这名男子以及他的同伴这些,前进的目标似乎也就是那里。

  「看来那个出现在古代下水道的白衣女人和他们嘴里的那个仁波切现在都在
那间阁楼当中……而且那个仁波切接下来要在那间阁楼里面讲什么佛法……眼前
这些人,还有刚才的马屁精、张露那些人都会去阁楼里听讲。这样的话,一会那
间阁楼里面估计会聚集很多人……」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就在此时,又有十多个披着宽松袍子的男男女女从
拐角处出现,并朝我此刻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人多的话,正好方便我浑水摸鱼隐藏自己了……」想到这里,我瞟了一眼
四周,注意到十多米外一片围墙内能看到屋顶,不出意外,哪里应该也是一座
「练习室」。想起马屁精和张露他们从练习室的柜子里取衣服的场景,那座练习
室里面想必也应该有备用的这种长袍才是……

  我随即装出了感激的神情,向男人点了点头。

  「多谢提醒了……我是第一次过来听讲,这边的工作人员之前也没跟我说过
这些。我这就回去换衣服……」

  说完,转身一溜小跑的从陆续聚集过来的人流旁跑了回去……

  几分钟后,我顺利的从空挡练习室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件宽松白袍,拢在身上,
遮挡了衣服之后再次返回了石头小路上,混进了正好过来的一批听讲人员当中,
随后顺利的跟着这一批人员进入了这条石头小路尽头的这所大型二层阁楼当中…


  进到二层阁楼之后,我才发觉……这所谓的二层阁楼其实是一座本地传统式
样的室内戏台。

  阁楼的中央是中空的,入口左右有两道楼梯通往二楼两侧的过道。木质舞台
大约有两米多高,位于一、二楼之间的位置,面积大约有十多平米。同入口的两
道楼梯相对应,舞台后方同样有两道楼梯从二楼直接延伸到了舞台两侧。

  一楼的地板和二楼两侧的过道上整齐摆满了蒲团。此刻,靠近舞台的蒲团多
数已经被人所占据,最接近舞台的第一排蒲团倒是空出了十来个,不过很显然,
这十来个位置是专门为某些人保留的。所以我最终还是跟着和我一块进来的这批
人员,在一楼大厅左侧大约七、八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阁楼的安全保卫措施让人意外的松懈。这一路过来,除了在进门的位置见到
了几个穿着黑西服的人员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交谈之外,直到我找地方像其他人一
样盘腿坐下,都没有人对进入这里的披袍人员进行任何检查或者盘问。

  在蒲团上和其他人一样盘腿做好之后,我再一次确认了火苗的位置,此刻那
名白衣女人正在二楼舞台后方的某个房间内来回移动,似乎是正在忙碌着处理什
么事情。

  之后的十多分钟里,大厅中以及二楼两侧的回廊,又陆陆续续的涌进了数十
人。如此一来,看上去并不太大的阁楼之中最终聚集了将近两百人……这有些错
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之前这座山庄给我的感觉颇为空旷。跟着那名一直怂恿我报名的白衣女
人在院落中转了一圈,当时基本都没看见什么人,而此刻这里的众多听众,却仿
佛是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接着,我又有了新的发现。此刻坐在阁楼之中的人员相互之间除了临近的数
人之外,多数人彼此之间似乎都显得有些陌生,而且人员之中分成了两种。一种
便是我这样的,披了袍子,位置比较靠后的人员,而在前排和二楼两侧回廊就坐,
靠近舞台的这些人,除了和我一样披了类似于浴袍的这种长袍之外,不少人脸上
都佩戴了各种各样的面具……

  就在我不明就里的时候,前排两名人员的窃窃私语似乎是解释了我心中的疑
惑。

  「……前面这些人戴面具什么意思啊?也不怕冒犯了仁波切。」

  「虚,小声点……人家戴面具,自然是得到了仁波切的许可的!」

  「是么?那我们要不要也戴面具啊?」

  「……我们这些人戴面具干啥啊?得……我告诉你啊……听邹教练说,前排
就坐的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这不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戴了面
具掩饰身份。」

  「……原来如此。……仁波切居然能允许他们这样?就算他们是有身份有地
位的人,可在佛祖面前,人人平等,戴面具,难道不是对佛祖不敬么?」

  「话不能这么说了……达耶。仁波切说过,人只要有一颗虔诚向佛的心,佛
也会体谅他的为难之处!达耶。仁波切是有大智慧的,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
理……」

  「原来如此……看来戴了面具的这些,想必应该都是在本地或者社会上多多
少少有些知名度或者社会政治地位的人员了。这其中,恐怕不少都是和马屁精一
样的党内」领导干部「吧?如此一来,戴面具也就不奇怪了。毕竟党章明确规定
党员禁止信仰宗教……」

  我的嘴角自然而然的翘了起来,心里不禁对这些戴着面具的家伙产生了一种
鄙视。马屁精和张露他们四个人此刻十有八九便存在于那三、四十名戴了面具的
人员当中……此时,我注意前排某个戴着面具的人回头再向后方张望。从发式和
体型来看,似乎是个女人,我不确定是不是张露,随即将头低了下来。

  不过低下来后,我的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坐在我背后侧面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一般,而且此人的行为举止在我看来颇有些怪异。

  坐在大厅中的人员有的彼此私下交谈,而有的则在闭目养神,不过更多的人
员则是在轻声念诵经文,显得极为虔诚。不过大多数人都和此刻的我一样,低着
头。而坐在我身后侧面的人却一反常态,挺着胸口,探头探脑的,正在不断张望
着在前排就坐的那些面具人。

  我斜着眼睛反复瞟了他好几下,脑子里猛然间想了起来……

  「这家伙不是我和赵勇毅在皮革厂碰到的那个什么私家侦探杜金龙么?他跑
这里来做什么?」

  我楞了楞,正打算转身揪住他问个究竟时,厅堂之中响起了一阵带有浓厚印
度风情的乐曲声响。

  音乐响起的同时,大厅中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此刻的
行为,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大厅正前方中央的舞台上望了过去。

  四名身着藏式服装的女性从舞台上方两侧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双手合十,仪
态庄重,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步步的沿着两边的楼梯走到了舞台两侧,站定之
后,开口随着音乐声又像是念诵,又像是歌颂一般的开口吟唱了起来……

  她们吟唱的同时,乐曲声发生了变化。她们吟唱的似乎是最近一名叫做摩洛
洛的女歌手的最新音乐作品。这个摩洛洛据说对佛教颇有研究,还懂得梵语,自
称将她对佛教文化的领悟融汇进了自己的音乐作品当中。其作品得到了不少人的
追捧和喜爱……比如我们编辑部那个从来看我不顺眼的李箐箐便是此女的超级粉
丝。工作闲暇之余,经常在编辑部里播放如今台子上四个女人正在演唱着的叫做
《天地滋养》的这首歌曲……

  受奶奶的影响,我对于音乐多多少少还是比较喜爱的。青年时代喜欢通俗和
流行音乐,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的我更喜欢的是欧洲古典乐曲,比如肖邦、
比如贝多芬。对于如今这首据说是蕴含了佛教宗教文化内涵的《天地滋养》是不
太感冒的……倒不是说我对带有宗教色彩的音乐有多排斥,而是这首歌拖声拖腔
的那种乐曲旋律让我始终感觉有些故弄玄虚……

  正当我无奈的皱起眉头忍受这这种我并不喜欢乐曲的侵扰时,我忽然发觉,
伴随着这四名女子的吟唱声大厅宽阔的空间当中开始弥漫起了一股粉红色如同淡
淡的烟气一般的气体……这气体以四名女子为中心,不断的向外扩散,当接触到
台下坐着听众时,这些听众便迅速的流露出了陶醉或者是迷惑的表情……

  很快的,这股烟气也飘到了我的四周,我偷偷用鼻子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任
何的味道。我略一思考,反应了过来……

  「是某种带有摄魂、催眠效果的幻音……粉红色的烟雾只不过这种幻音在我
红莲之眼视线当中的一种实体化反映。」

  明白过后,我立刻眯起了眼睛,妆模作样的流露出了同身边这些人员一样的
陶醉表情,因为我注意到,四个女人在吟唱的同时,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大厅中所
有人员的表情和反应。可见她们应该很清楚她们正在做些什么事情……

  在确定现场听众的种种反应都在她们的预料之中后,左侧最前排的明显是这
四个当中带头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四个女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曲调固然是《天地滋养》的乐曲,但我却一个字
也听不懂。听说哪个摩洛洛最初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歌词使用的是梵语,此刻四
个女人唱的想必就是梵语的歌词了。

  意识到现场的听众集体都受到这种「幻音」的影响之后,四个女人随即停止
了吟唱,而伴奏的乐曲也陡然改变了风格,变的有些快速和激烈。紧跟着,两名
头上戴着类似于影视作品当中《西游记》里唐僧戴着的法师头冠的女人伴随着乐
曲声,一边摇晃着腰部,一边舞动双臂从二楼的两侧楼梯舞蹈而下。

  这两名女性的出现立刻在现场引起了台下众人的鼓噪。

  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个女人从某种程度上,几乎是全裸的……

  当然,说全裸肯定是不对的,因为两个女人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饰品,
两只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头上则套上了又长又尖的指甲套。除了饰品之外,周
身上下只披挂了一条近乎于透明的薄纱……

  两个女人拥有着足以让男性变身禽兽的妙曼型体,高耸的而坚挺的胸部、平
滑的小腹、后翘且圆润的屁股。

  女人惦着着脚,一步一摇,周身的金属饰品随着身体姿态的不断变幻,发出
了清脆的碰撞声,几乎天衣无缝的同现场的音乐声溶为一体。

  在我的眼中,整座大厅之内的粉红色烟气也伴随着这些声响变的愈发浓烈了
起来。

  坐在我左侧的一名男性呼吸突然变的急促,全身仿佛不自觉的轻轻颤抖了起
来。明显出现了某种生理反应。

  两名舞女终于在舞台的正中汇合到了一起……

  她们一边舞蹈,一边不时的做出贴腹摩擦交错般的姿势,在现场众人面前尽
情的展示着她们柔软的身躯。不仅如此,在舞蹈过程中,其中一个舞女盘膝单腿
独立,而另一个舞女则在背对台下听众的情况下弯腰贴上了这名舞女的前身,抬
头同对方接吻……

  「这、这不是常见的密宗欢喜佛造像的姿态么?她们居然改编成了舞蹈动作?」

  两名舞女此刻的姿态造型让我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不过就在我饶有兴致的打算再看看这两个舞女还会做出什么挑逗舞蹈姿态的
时候,二楼上又两名男性舞者沿着楼梯舞动了下来。

  他们的出现,则引起了现场不少女性的尖叫……

  健美的身躯,发达的肌肉,除了金属饰品同样几乎一丝不挂的装扮。唯一只
是在腰间系了一条中间开叉的围布,在围布的阴影下,眼尖的人甚至能隐约看到
有一条黑色条状物在围布之中晃荡。

  两名男性舞者到达舞台后,迅速的各自和一名舞女结成了对子,在舞台上呈
现出了各种各样亲吻、抚摸甚至是性交的姿势姿态。

  现场听众不少人在耳濡目染之下,开始同身边的异性开始了「互动」。

  不过好在几乎所有的「互动」都还只停留在抚摸和亲吻的程度,更重要的是,
大厅中男性占了多数,不少人因为缺乏异性对象,而只能坐立不安的四处张望,
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单身女性……

  注意到四周人群近乎于放纵的种种行为,我忍不住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同样是蛊惑人心,同样是集体催眠心理暗示……这个什么仁波切比学宗那
家伙要高明的多……学宗就安排了泛舟、观雪她们几个人吹拉弹唱,跳舞的也只
有咏蕙一个,为了调动人气,自己还得声嘶力竭的鬼吼鬼叫……何这相比之下,
感觉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我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是因为此刻,我忽然发现,这大厅除了舞台之
外,竟然还事先安装和设计一些只有在外面的演艺场所才有的声光设备。比如大
厅二楼顶部四个角落炫光彩灯,一楼四个角落此刻开始工作并释放烟雾的发烟装
置等等……

  在不断转换的声光影像中,整个现场呈现出了亦幻亦真的奇妙状态。

  四名舞者在变幻了诸多姿态动作之后,慢慢的将舞蹈的范围转移到了舞台两
侧的边缘。

  此刻二楼两侧的房门的门帘打开,两队总共十六名手持各种乐器的白衣女子
依次向下走到了两边的台阶上,在舞蹈音乐停止的同时,举起手中的乐器开始了
奏乐。

  此时的乐曲同之前激烈,同时带有强烈诱惑力的乐曲声完全不同。显得悠扬
而庄重……一时之间,就连我都禁不住感觉到了某种心灵上的震撼。

  而原本在台子下面已经七歪八倒的听众们,在听到这个乐曲之后,一个个猛
都像从意乱情迷当中警醒过来一般,纷纷停止了各自行为,端坐在了蒲团上。

  舞台后方的帷幕慢慢的开启了。

  一名身着藏族盛装的女子双手摊开,在两名白衣女子的搀扶下,缓缓的,一
步一步的从舞台后方走了出来。

  舞台的地面上,出现了惊人的景象……

  藏装女子走过地方,凭空的便会出现一朵朵荷花的花蕾,当女子再次向前跨
步的同时,花蕾瞬间张开绽放。

  最终,藏装女子走到了舞台正前方的边缘位置,双手一挥,轻轻挣脱了两侧
女性的搀扶,双手在面前交错,右手朝上指天,左手朝下指地。

  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轻开启,发出了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的声响。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操……这女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打着佛祖的幌子招摇撞骗也就算
了……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全重复了一遍佛祖降世的过程,还他妈的
开口说了佛祖出生时候说的这八个字?这家伙难道就不怕佛祖真的降罪于她?」

  我一时之间有些呆滞了……

  虽然身具红莲之力,虽然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妖魔鬼祟这些「怪力乱神」,
但严格的说,我其实还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不仅如此,这次夏禹城我结识了
除了王烈韩哲他们几个之外包括赵中原等等这些人在内的一天到晚和鬼妖之类打
交道的不少「猎魔人」,在和他们充分接触和交流之后,我才发现,不仅仅是周
昌,事实上包括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赵中原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也都是彻头彻尾
的无神论者……

  对于他们而言「无所不能,不处不在神明」根本是不存在的!

  对于他们而言,「两仪」也罢、「红莲」也罢,其实都是人类自身所拥有的
某种尚未被人类自己所了解以及充分认识的「未知能力」而已。

  王烈和赵中原的说法或者更能解释他们这些人对于所谓「神明」的认识和看
法……

  那个所谓的「玄女」是王烈干掉的,在撤离夏禹城的路上,我半开玩笑,半
认真的向他询问道:「你把玄女宰了……难道就不怕真的惹怒了上天的神明,然
后降罪给你?」

  王烈当时懒洋洋的回应道:「会被我杀死……那就证明它不是神!你倒把基
督教里的上帝给宰掉试试?」

  我随即反驳说:「神明不死,这只是部分宗教或者神话传说的说法而已。在
西方神话传说和一些多神教的宗教概念当中,神明也是会死的!比如北欧传说中
的诸神的黄昏,希腊神话里的什么克洛诺斯这些,不都死掉了么?所以,是否会
死,恐怕不能作为是否是神的依据了。」

  王烈瞟了我一眼后对我说道:「你说的或者有道理!不过既然会死,那我又
有必要去畏惧什么上天的惩罚呢?上天要惩罚我,无非再派个什么神明下来找我
的麻烦,来了,我再弄死它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害怕!它杀了我,是它比我厉
害,没什么好抱怨的!」

  王烈这话,当时就让我彻底哑口无言了……

  之后,注意到我和王烈对话后,赵中原凑过来说的话,则令我产生了脑洞大
开的感觉。

  「其实在老夫看来,神就是人,人就是神……各种宗教神话当中,把神明描
述的无所不能!创造光明、创造世界、乃至于创造生命……可你想过没有?神所
能做到的这一切,如今的人类不都做到了?人类发明了电灯,照亮了黑夜,这和
上帝创造光明有区别么?神明创造了自然世界,而人类改造自然世界,人类修建
房屋,建造水坝,围海造田这些和创造世界有区别么?神明创造了生命,人类改
良物种,把野猪驯养成家猪,把野鸡改造成家鸡,育种出了杂交水稻,甚至现在
还发现了基因的奥秘,用细胞克隆出全新的生命体,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如今
的能力比之传说中的那些个神明还要更加强大,更加无所不能……」

  「……所以了。身为人类,根本就没必要畏惧什么神明!神这玩意儿,其实
说白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反倒是我们这些人人为创造出来的东西了。说句玩笑
话,没有了人,神屁都不是……」

  「没了人,谁给神明塑造神像?修建庙宇?山上的猴子还是水里的鲨鱼?又
或者蜜蜂、蚂蚁?你倒找个动物或者昆虫塑造的神像或者庙宇出来给我瞅瞅?没
有了人,谁给寺庙施舍、供奉?没有普通人们辛勤的劳动、工作和创造……这个
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神明存在的任何迹象或者说法了!你倒是让山里的猴子给你
念段佛经或者古兰经来听听?当然,鹦鹉除外……那家伙经过训练,一张嘴一溜
一溜的。不过我听说会说话的鹦鹉都是修剪过舌头的,鹦鹉自己可不会修剪舌头,
所以,要没了人,鹦鹉估计也都不会说话的。所以,与其说神创造世界,倒不如
说是人创造世界,这世界里头,也包括上帝、真主、佛祖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对于老夫而言,固然不畏惧神明。但老夫也不会不尊重他们!原因很简单,
毕竟神明啊、宗教啊这些东西是咱们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自己生产的产品,
多多少少你得爱护不是?而且为了推销产品,咱还得玩了命的把这产品往死里了
夸!说的天上有,地上没,这才能推销的出去不是?才能卖的出好价钱不是?才
能带来经济收益不是?」

  赵老头一番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我跟着开口询问他道:「你老现在倒是
一套一套的。可之前夏禹城塌陷前的时候,你可是又唱卿云歌拍大禹的马屁,又
说王烈唱歌的不对。这可和您佬现在说的这话不搭调啊?」

  赵中原眼睛一瞪。「什么叫不搭调啊?老夫敬大禹,那是敬祖宗!又不是敬
神!老夫不信神,但老夫敬天法祖!你知道啥叫敬天法祖不?敬天的意思,那就
是要尊重天地间的自然规律,凡事,你得顺势而为。法祖,就是遵循、效法祖先
总结出来的关于这世间万物的原则和规律,一切按规矩来办!」说到这里,赵老
头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王烈后阴森森的说道。

  「不过现在有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前辈,
按规矩办事!」

  面对赵老头的指责,王烈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嘴,反倒是最喜欢和赵老头
抬杠的林默湘听到后立刻跳出来继续和赵老头斗起了嘴。

  「……嘿,赵老爷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尊重前辈,按规
矩办事?这世道在进步,老的那一套法子早过时了!过时了,就该改,就该变!
你还觉得咱们这行当里的规矩是他妈的四项基本原则,不能改不能碰了?我跟你
说,就算四项基本原则,这政府一倒台,他妈的一样就是个屁!现在这年头,讲
的是创新!您佬讲原则,还不准我们搞创新了?」

  「你个小瘪犊子……少在老夫面前张口闭口带把子!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
米还多,创新、创新……有些东西你倒给我创新看看!哪……王烈你是两仪,如
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子能力的运用和发动,都得照着道德经上来吧?你要创新,
成,你倒是自个写本道德经那样的经典出来,让你之后的两仪能够学习和借鉴啊?
姓林的,你是纹章师,对付妖魔鬼祟,你靠的是你师门流传下来的那几套纹章施
法,你喜欢创新,怎么不自个新创几种纹章来试试啊?」

  面对赵中原的诘问,林默湘傻眼了。

  倒是王烈,听了赵中原的话后,叹了口气回应道:「道德经我是肯定写不出
来的!李聃作为两仪,穷尽一生的经历,方才凭借自身的两仪之力领悟到了世间
万物彼此之间的联系与规律。我如今能够借着他的道德经将我自己的两仪的力量
全力施展和发挥出来已经是极限了。学问方面,哪里还能想着跟他老人家还有阳
明大师比肩呢?」

  说到这里,王烈又自嘲般的向我解释了起来。「我们这些人,对于神明固然
是无所谓的。但并不是说我们就会轻视宗教或者各种宗教理论。比如道德经,对
于道教弟子而言,道德经是经书,而对于我们这些人言,道德经是老子他老人家
感悟天地法则而总结出来的学术经典。当今世上几大宗教的创始者其实都是和老
子一样的觉悟者。老子思考世间万物之间的彼此关联;释迦摩尼感悟到了人生存
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和理由;耶稣基督则领悟了人本身的价值以及世人在这个世
界上生存应当遵循的原则……」

  从王烈当时的话中,我弄清了王烈等人对待宗教的真正态度。王烈这些不是
不信教,而是不信宗教神性的一面,只信奉其理性的一面!对于王烈他们而言,
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耶稣基督并不是神,而是人……准确的说,是「圣人」!
是感悟并洞察了人生真谛、自然真相,并提出了与之相关的哲学或者学术理论的
先驱者!

  也因为这个原因,即便狂妄如王烈这样的,也从来不敢做出任何亵渎或者不
敬各类宗教先驱者的行为来。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模仿了释迦摩尼在诞生之时的「神
迹」,更是大言不惭的说出了佛祖诞生之时说出的那句话语。这简直让我觉得难
以置信……

  要知道,这女人是「仁波切」,是佛家弟子……她此刻出现在这里,可是要
给台下的这些听众们讲经说法的,又不是拍摄与佛祖诞生有关联的电视电影,这
样肆无忌惮的模仿行为,即便是现在的什么轮子功教主、某藏功法大师恐怕都是
不敢越过这一雷池的。

  不过当我从惊骇之中逐渐清醒过来之后,我才猛然间反应了过来。此刻舞台
上自诩为「释迦摩尼」的藏族女子的容貌,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跟着醒悟了
过来。这个女人不正是我昨天傍晚,在南京机场撞上的被几个黑西装的保安人员
所簇拥的那个女性「仁波切」么?

  「原来,那些」教练「所说的达耶。仁波切,就是她了!」

  此刻,我忽然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我忽然记起,昨天在机场,这女人的
随行保安在替我解围的时候,确实报出了「达耶。仁波切」的名头。我当时只记
得看美女了,脑子里就听到了仁波切三个字而已。上了飞机后,又光想着自己家
里的事情,跟着就把这女人丢到了九霄云外,以致于溜到这里之后,多次听到这
个女人的名号,却压根就没对上号。

  达耶。仁波切在做完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姿势之后,没有多余的动
作,随即身体向下,盘腿坐在了舞台的边缘。

  此刻房间四周响起了庄重而带有某种神秘色彩的旋律,舞台上以及楼梯上的
人员纷纷双手合十,不管所在的位置是在哪里,全都面朝这个达耶。仁波切双膝
跪地,同时不断的大声的念诵起了「唵嘛呢呗咪哄」……

  在台上众人的带动下,整座大厅中几乎所有的人员都双手合十,跟随着开始
念诵起了这佛家的「六字真言」!

  连续不断,而且越念越快。片刻之后,最靠近前台的部分听众仿佛进入了某
种癫狂的状态,他们不停的念诵真言,身体开始来回晃动……这种状态仿佛会传
染一般,循序的开始向后方的人群开始蔓延。短短十多秒之后,我身边坐着的人
员也都开始摇晃……

  不仅如此,最先开始摇晃身体的前排听众有人开始哭泣,有人开始手舞足蹈,
跟着,最接近舞台几名听众如同着了魔一般,开始向盘坐在舞台正面边缘的达耶。
仁波切行起了佛教大礼……先跪拜磕头,跟着身体前扑,身体正面在地面向前摩
擦,跟着支撑起身,再次跪拜磕头,重复之前的动作。

  有人带头之后,大厅中的众多人员纷纷为之效法……那场面,让我怀疑自己
此刻不是在参加一个「佛教法会」,而是瞬间转移到了麦加,置身于伊斯兰教徒
朝圣的现场一般!

  「不对头……这女人不是要讲经说法么?可她现在连讲都还没有开讲啊?这
些人怎么都跟疯了一样?要疯,难道不该是听完了这个女人传法之后才会开始么?」

  但很快,我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就在刚才我短短失神的不经意之间,那粉红
色的烟雾已经弥漫到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原先淡淡的颜色此刻已经变的异常深邃,
甚至有些接近血红的颜色了。不仅如此,大厅四周的边缘以及角落,不知何时更
泛起了滚滚的血潮……

  现场的情况,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通过古代下水道里听到的那个白衣女人和几名黑西服之间的对话,我已经确
认,眼前的这帮家伙同夏禹城里出现的学宗等人即便不是一伙,也必然有着极深
的关联。所以,在我看来,这个达耶。仁波切如果要搞什么幺蛾子「法会」,其
方法和过程,估计也就和学宗在夏禹城地下的「祭祀之所」搞的那些差不多了。
先是心理暗示,接着言语诱导之类的……参与者即便被洗脑,但多多少少应该还
存在着些许理智。

  可现在大厅内的场面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或者在诸如声光音响这些现代
化手段的协助下,这里现场人员的状态,比我在夏禹城里见到的那些人员的状态
更加狂热,甚至在我看来,根本就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程度了。

  我身边的人,前面的人,还有后面的人,也不管自己坐的位置周围有没有足
够的空间,纷纷不顾一切的朝着舞台上的那个达耶。仁波切开示了朝拜。

  尤其是我背后的那个家伙,施行跪拜大礼的时候,扑倒前伸的手臂更是直接
打到了我的背上,我为此慌忙的开始扭动身体,以闪避这家伙的「拍击」。

  结果闪了两下,我几乎本能的就从所在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一站不要紧,舞台上正在反复念诵六字真言的那些人立刻就把视线一块都
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这也难怪,整座大厅里,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疯狂的朝拜舞台
上的那个达耶。仁波切,就只有我一个人从人堆当中直起了身子……在一片撅起
的屁股和塌陷的脊背当中,一个人直立起身,自然是要多醒目有多醒目了!

  舞台上念诵真言的人员停止了念诵,而盘膝端坐在舞台上的达耶。仁波切也
将视线笔直的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音乐声停止了,念诵声停止了,正在疯狂朝拜的人群也停止了动作,纷纷扭
头朝我望了过来!

  ……惊讶、疑惑、震惊、愤怒!

  我可以清楚的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中读懂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

  「完蛋了,暴露是肯定的了……老子没得选了,趁这些人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冲出去!」

  想到这里,我反倒镇定了下来,右手朝胸口摸去,同时恶作剧般的朝凝视着
我的达耶。仁波切递了个笑脸。

  不过就在我即将扯掉长袍,掏出镰刀转身奔逃的时候。大厅右侧,距离我超
不多十多位置的地方,又一个披着袍子的人从众多盘膝跪坐着的人员当中站了起
来。

  此人站起的同时,居然开口唱起了歌……

  「Amazinggrace!Howsweetthesound,Th
atsav' dawretchlikeme!Ioncewaslost,b
utnowi' mfound,Wasblind,butnowIsee……」

  当这人的歌声传入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度不现实的感觉。

  唱歌的显然是女人,而且唱的还是英文。但这歌对我而言却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她唱的竟然是基督教中如今颇为有名的《奇异恩典》!

  当听到她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我几乎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居然在一个佛
教「活佛」举办的「讲经大会」上放声歌唱另一个宗教的赞美诗歌?这会是什么
结果?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当这女人站起的时候,大厅中的人员还没多少将注意转
移到她的身上,但当她开口歌唱之后,就连原本满脸诧异,死死盯着我的达耶。
仁波切都迅速的转过了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女人站在哪里,显得落落大方且漫不经心,一边高声歌唱着,一边伸手将原
本自然垂在面庞前方的长发缕到了耳边,在露出一张清秀面庞的同时,右眉毛上
方的那颗痣也暴露了出来。

  看清了女人的容貌,我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眉痣女,会是在这个时候,和这种场合。

  眉痣女旁若无人的唱着歌,同时却朝我挤眉弄眼的做着脸色,我一开始还有
些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此刻的表情和态度明白无误的是在传递
一个信息,那就是让我快跑……

  面对眉痣女的示意,我一时之间迟疑了……

  看的出来,这女人此刻跳出来唱歌,对我而言,无意是有利的。这里人的注
意力被她吸引之后,我可以借着机会,在最少人阻拦的情况下从这大厅里冲出去。

  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还有这个时候帮我?

  在建一寺,她躲在树后偷袭我和王烈,然后又在公墓盗掘我母亲的坟墓。虽
然最终都没有得手,但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和她都结下了梁子。至少我对她
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可言的,更多是对她种种行为的疑惑,还有就是仇恨。

  至于昨天她在机场,情不自禁的对我使用了「哥哥」称呼的这个事情,当时
虽然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困惑,但事后,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我原本就应该比
她要年长,在我认识和接触过的女性中,比较熟悉的,年龄比我小的,有人也会
在某些时候和场合直接对我使用「哥」或者「大哥」之类的称呼,比如文招娣,
还有我原来当记者那会儿在新闻部里带过的几个小丫头。

  所以,在我内心深处,是把她当成对头来看待的,我怎么也不理解,她怎么
会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牺牲自己,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来帮助我。

  眉痣女见到我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脸上露出焦急和恼怒的表情。又连着
向我使了好几个眼色……

  她之前挤眉弄眼的时候,我还没觉得如何,可当她脸上显出怒容之后,我更
是看的惊呆了……

  因为她此刻那种焦急和恼火的表情,竟然让我猛的联想到了周静宜!

  又看了几眼之后,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的抽动了起来。

  我发现,她的五官容貌虽然咋一看和周静宜几乎没有任何的相似,反倒同我
自己在眉宇之间有些接近,但她此刻那种微嗔的神态,几乎同周静宜生气发火时
的样子如出一辙。当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更是有些痴呆的傻在了当场。

  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有数。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死撑着没有直接去找周静
宜,但实际上,我在潜意识当中不知道有多想见到她。现在在这种情况和环境之
下猛然见到一个能让我产生见到了周静宜本人错觉的人,我心里的那种执念便彻
底爆发了出来,同时抹去了我对实际情况的掌握和判断……

  《奇异恩典》这首歌并不长,从头到尾唱一遍,也就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眉
痣女唱完了最后:「we' venolessdaystosinggod' s
praisethanwhenwefirstbegun。」这一句后,见我
还傻傻的站在哪里后,终于忍不住冲我大骂了起来。

  「你是白痴么?快跑啊……」

  骂完了,眉痣女抬脚便将坐在她身边抬着头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的男性听
众踢翻到了地面,接着朝大厅的门口冲了出去。

  她一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坐在我侧后方的那个「笨蛋侦探」杜金龙却
跳了起来,跟着朝大门冲去,嘴里大叫着:「严小姐……等等我啊……你怎么一
个人跑了?」

  「严小姐?这杜金龙是在喊眉痣女?她居然也姓严?」

  杜金龙的叫嚷仿佛重锤一般,将我从痴迷的状态当中中给惊醒了过来。此时,
坐在我身边的几名听众面对我直起了身子。透过红莲之眼,我忽然发现,他们此
刻的双眼之中,都闪烁着某种诡异的红光,不止如此,一张张原本正常的脸,更
是在红莲之眼的视线当中变的扭曲而狰狞了起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视线当中所看到的一切,但却本能的对这
一张张丑恶的脸孔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和恐惧。因此,几乎是在条件反射般的状态
下,我重重的一拳打到了距离我最近人的脸上,在把这家伙打翻在地之后。跟着
转身,朝着阻挡在我面前的另一人,抬脚踹了过去。

  被我踹倒的家伙倒地的同时,我看到了大厅后方到出口处的情况。

  眉痣女顺利的避开了守在大门旁的那几名西装男子的扑击,在用肩膀撞翻了
堵在出口中央的西装男后,冲出了大门。而反应慢了一拍的杜金龙才跑出两步,
便被身边的人员扯住了腿脚,跟着扑倒在了地面。

  不过他显然还在奋力挣扎,同身边的人员抓扯在了一起。他的举动,迅速在
大厅后面造成了混乱。在纷乱的人群当中,红莲之眼似乎瞬间在我的脑海之中为
我规划出了一条能够通往大门的行进路线……我随即不顾一切的顺着这条路线朝
大门冲了过去。

  中途有人伸手抓住了我的长袍,我双臂外振,同时用手扯掉了袍子上的系带,
原本拢在身上的长袍被人扯掉在了地上。袍子落地的同时,将两名跟在我背后想
要抓我的家伙绊倒在地。我趁着身边无人干扰的机会,拉开了上衣拉链,一把抽
出了藏在怀中的镰刀,朝着身体前方挥砍了出去。

  一名西服男子原本正从正面向我扑来,看见镰刀的同时,本能的身子朝侧面
闪避。他这一躲,我顺利的冲到杜金龙的身边。

  在经过杜金龙侧面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杜金龙竟然没有同现场
其他人员一样,在我红莲之眼的视线当中发生任何特殊的变化,发觉了这个情况
的我随即一脚踢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家伙,弯腰伸出左手扯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
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拽着他一块朝门口冲去。

  此时的我和杜金龙已经冲出了那些眼睛冒着红光的众多听众的包围,拦在我
们面前只有几名身着西装的家伙。这些家伙作为那个达耶。仁波切的手下,同样
没有出现大厅里那些听众身上发生的变化,一个个显然都是神智清醒的。

  因为神智清醒,所以懂得害怕。在预料到被我手中镰刀砍中后果的情况下,
不约而同选择了闪避。

  我居然就这样,奇迹般的拖着杜金龙,从人潮汹涌的大厅之中冲了出来。

  冲出大门的同时,我扭头朝后面望了一眼。

  只见那个达耶。仁波切依旧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舞台边缘的中央,表情平静。
当我的视线同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一股如巨浪般的赤红潮
水铺天盖地的朝我涌了过来,我的脑子里一下产生了一种被这潮水淹没后的眩晕
感觉。

  不过这感觉只是瞬间,因为就在我觉得自己将要晕倒的同时,我的腹部忽然
仿佛升腾起了一股灼热的火焰,这火焰顺着我的胸腔一直向上,最终冲到了我的
大脑当中,同潮水接触的同时便将整座巨浪蒸发的干干净净……

  回过神后,我忽然发现,远处的那个达耶。仁波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的
神情。不过当她意识到我的视线凝聚到她脸上之后,她迅速的恢复了平静,竟然
还朝我微微一笑。

  「这女人好厉害……无声无息,不知不觉就把这大厅里的几百号人全都蛊惑
了心神!我这一回头看她,也差点着了她的道道……」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已经没有了和她对视的勇气。转过头,朝着甩开了我的
手已经跑到前头的杜金龙跟了过去。

  在我们背后,成群结队裹着袍子的「听众」还有穿着黑西服的家伙们从大厅
门内涌出,撵着我和杜金龙的屁股追了上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5-1 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