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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如影逐形(乳硬助性)】(全本)【作者:snow_xefd(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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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二小姐和三小姐

  聂阳初出江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任何千金小姐攀上关系。不管是
董二小姐还是田三小姐,没有一个在他原本的人生计划之中。

  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
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定然已一片狼
藉。

  田芊芊根本不管董诗诗几乎冒出火的一双眸子,自顾自撒娇一般软声软调的
说道:「聂大哥,我不管,你的想法子给我换个伴儿,不然,我半夜一定被她砍
死。」

  聂阳伸手轻抚着董诗诗的后背好让她忍住不要开口,对田芊芊道:「婷儿不
会把你怎么样的。她这人只是看起来凶巴巴的而已。」

  田芊芊撇了撇嘴,「你们男人那里知道女人吃起醋来多可怕。从她知道你那
样……呃……对付了我之后,一路上脸上都快起霜了,大热天的,她一看我我就
打哆嗦。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弄个女屠夫躺我身边,这可不
是待客之道吧?」

  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道:「她想用眼睛冻死我,你想用眼睛烧死我,不是
水深就是火热,我还想一直活到子孙满堂的。我看还是免了。」

  董诗诗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甜的继续说道:「那你想和谁一起睡?和我夫
君么?」

  田芊芊眨了眨眼,惊讶的捂住了嘴,「聂大哥,你、你成亲了?」

  董诗诗立刻接道:「那当然!我堂堂一个镖局的二小姐,难道不是明媒正娶
就能随便和男人一起待在床上么?我可没那么贱。」

  聂阳摸了摸后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果然,田芊芊立刻回击道:「哎呀,那您可真是大度了,那个姓柳的这么生
气,不知道是您下面第几房妹妹?」

  董诗诗脸色变了变,道:「你管是第几房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关系,
只要名正言顺,不是从不知什么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女人,我才不管。」

  田芊芊一点也不生气,神色自若道:「那倒是,娶个小妾回去勾住老公,自
己还能落个贤妇,要是年老色衰随便哪个野女人就能把丈夫勾上床,这做妻子的
脸就不知该往那里放了。你说是不是?」

  董诗诗揽住聂阳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微笑说道:「上床也有很多种情形
的,有的女人练了好多年功夫,就是觉得自己留着没意思,硬要送给我家夫君,
他勉为其难上床收下,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丢脸的。噢……对了,说起来有个女人
真是够没魅力的,我家夫君废了她功夫却没兴趣做其他的,害得我刚才累得要死
还不得不服侍他。唉,真是个不足挂齿的野女人啊。」

  感觉如果不再加以干涉,这样的吵闹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
子,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道:「田姑娘,你有话还是明说吧。你
不和婷儿一起的话,想和谁一起?你虽然没有内力,但总比一般人要强些,没有
武功的女眷,我不会让她们和你同屋的。」

  田芊芊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清风烟雨楼那个小丫头总没问题了吧?她
看起来和气的很,肯定没这些女人这么讨厌。」

  聂阳看董诗诗又要开口,连忙说道:「好,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去
了。盼情在一楼西首,第几间你自己去问吧。」

  「你不送我下去么?」田芊芊水媚的眼波斜斜一荡,娇声道,「万一我找错
屋子,被哪个臭男人拖进去,岂不是要被人占了便宜?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女人
了,你也不想有顶绿油油的玩意在头上扣着吧?」

  董诗诗刚说了个「你」字,聂阳就打断话头道:「你只管放心,西廊第一间
是鹰大人的客房,他和你爹是老相识,保护你绰绰有余了。」

  田芊芊哦了一声,却并不起身。董诗诗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有事你就快说,有……有那什么你就快放,坐在这里干什么?别人夫妻睡觉,很
好看么?」

  田芊芊这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首道:「聂大哥,我……
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李青鹿和那四个武当弟子的确是天道的人。只不过在对待你
的问题上他们意见并不一致。和那四个武当弟子立场一样,决定帮你铲除摧花盟
和邢碎影的,还有不少。不过我认得出来的,只有崆峒派中的三四个人。」

  聂阳知道她所言想来还有隐瞒,但应该不假,便道:「多谢田姑娘,如果没
别的事情,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大早,咱们就要出发了。」

  田芊芊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瞪了董诗诗一眼,才开门出去了。

  董诗诗随即跳下床去,赤着脚一溜小跑闩上了门,哼了一声,对着关上的门
道:「想来气我,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可躺下了之后,董诗诗还是忍不住从背后搂住了聂阳的胸口,
闷声道:「小阳子,我……我闷得慌。」

  聂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董诗诗重新哄得眉开
眼笑,高高兴兴的睡了。聂阳这才挥掌扫灭灯烛,得以入梦而去。

  第二天天还擦黑的时候,镖队就在恢复得差不多的许、丘二位总镖头的指挥
下开始进行了准备。第一线曙光透出云层的那一刻,第一辆马车已经驶出了这个
小镇。

  薛怜还未回来,聂阳担心妹妹,加上董清清说月儿的伤口只要不遇颠簸已经
不会妨碍愈合,就往镇上买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搭了个软床进去,跟在镖队最
后,董清清和谢志渺连同绿儿一道,在其中照料。

  柳婷和云盼情不约而同坚持骑马,女眷的马车里,一下只剩下了董诗诗和田
芊芊,还没行出两匹马远,董诗诗就钻出头来,把她弟弟叫了进去看着,自己出
来窝到了聂阳怀里共乘。

  董剑鸣尴尬的推拒两句,最后拗不过姐姐,只好勉为其难坐在里面,摆出一
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不敢旁看。

  逐影的人与镖队终归生疏,除了韦日辉和魏晨静过来合进了镖队中,都远远
骑马引在百余丈前。

  慕容极双眉紧锁,骑着马落在最后,心事重重。聂阳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才露出一丝笑容。

  聂阳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貌似轻松的笑道:「怎么,还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么?」

  慕容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那种诬陷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
通。」

  「哦?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极沉吟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四人是分头去追的吴延吧?」

  「不错。的确如此。」

  「那就怪了。」慕容极迟疑道,「被我打下山崖的那个武功十分不济,只有
轻功还算可以,绝不是吴延。我原本以为合谋杀死殷前辈的那人才是吴延,可你
带回来的那个,却是李青鹿。」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问道,「那么,吴延是谁
放掉的?」

  鹰横天抓回的人筋骨尽断,而且下山就交给了官兵带走,没人看他的原本模
样。云盼情对追击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谈,只说已经把那人杀了,纯粹就事来看
两人皆有可疑。

  慕容极轻叹道:「只凭一面之词无从断夺,说实话,我也不该把那人打下山
崖,无人见证,我也逃不开嫌疑。」

  聂阳笑了笑,漫不经心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想下去了,如果让一
个吴延搞得咱们自己分崩离析,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说完后,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
下。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

  聂阳笑道:「没,没什么。」

  看着聂阳的笑容,慕容极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担忧之色,「聂阳,当真没什
么?」

  聂阳淡淡道:「等到证实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丰州仰赖龙江之便,丰饶富足,越往南行,路上的行人就越见密集,商贾小
贩比起路上经过的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倍。而且清风烟雨楼盘踞于此,江湖中的
寻常武人也都不敢在此惹是生非,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镖师的脸上也都渐渐露
出了笑容。

  半日的功夫,离下一个落脚点所距尚远,镖师们拿出了备下的肉干面饼,众
人一起在野地的草坡上简单用了顿饭。田芊芊颇为挑嘴,只是寄人篱下,不敢发
作,嚼了两口,便推说吃饱回了马车。

  韦日辉稍微得了点空闲,就奔去前面逐影找花可衣去了。留下魏晨静和其余
人毫不熟络,只有跟着聂阳坐下。

  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聂阳看似随口般问道:「魏姑娘,这些时日下来,不知
道有没有令妹的消息?」

  魏晨静脸上顿时一黯,低声道:「多谢聂少侠关心,前些日子我还发现过两
次夕安留下的暗记,我本想带人去追的,可是花姐姐不让,说既然那人已经学会
了我们的手段,恐怕会是陷阱。孙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没再去找她。」

  「她留下的暗记有没有说些什么?」聂阳伸手夺下董诗诗手中的酒壶,瞪她
一眼放到了一边,口里问道。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那都是些很老旧的简单法子,而且都在一些寻常人
也能看到的地方,说实话,我怀疑那不是陷阱。只可惜记号太简单,我只能看出
夕安她很着急等人帮忙。因为两次的指向都在西南,我想反正也是要往那边去,
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魏夕安身边的那个人就是邢碎影,那她就是唯一知道最近邢碎影行踪的
人,就算无从得知邢碎影下一步打算,找到她至少也能了解到很多目前不知道的
事情。

  「如果下一次发现你妹妹的行踪,逐影的人不帮你,我帮你。」聂阳拿着水
袋,一边说话,一边塞进董诗诗去够酒壶的手里。

  魏晨静顿时满面喜色,颔首道:「那就先谢过聂少侠了。如果我妹妹能够得
救,今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德。」

  「那倒不必。」聂阳摆手道,「我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心而已。」

  然后,终于忍耐不住的聂阳对着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依然试图伸手去拿酒
壶的董诗诗道:「诗诗!你答应过我一天只喝一杯酒的!」

  董诗诗歪着脑袋,嘻嘻一笑,指着那个扁酒壶道:「对啊,我今天只喝那一
杯。谁叫你没拿杯子。」

  平常聂阳不介意她在晚上的时候喝上点酒,一来解解那个小酒鬼的馋虫,二
来她微醺之后做起很多事来都大胆很多。但现在大白天的,又还要一起骑马,他
可不想自己老婆因为这么点酒成了摔断脖子的冤死鬼。

  「你喝也可以,喝了的话,一会儿出发,就去给我坐马车。不许骑马了。」

  听了聂阳的话,董诗诗捏着酒壶,眨着眼睛看看聂阳,再看看那边马车上的
田芊芊,着实苦恼了起来。

  看起来,酒对她的吸引力竟可以被对田芊芊的排斥抵消的不相上下,果然女
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董诗诗迟疑了一阵,咬了咬牙,嘟囔道:「哼,我就不信那个女人还能咬死
我不成。」说完,一仰粉颈咕咚灌下去一大口,顿时笑弯了眉毛,哈的出了一口
长气。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聂阳颇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我以后一定
要让绿儿随身带着酒杯,而且是最小号的那种才行。」

  「讨厌。」董诗诗满足的抱着酒壶,倒进了聂阳怀里,眯着眼睛回味起来。

  想那吴延费尽心思在丰州界外设下陷阱,看来摧花盟果然对清风烟雨楼十分
忌惮,仔细想想也对,他们为了这幽冥九歌已经得罪了如意楼,如果再惹到清风
烟雨楼,就算赵玉笛肯,那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也绝对不肯。

  这样看来丰州境内对摧花盟下手恐怕比较困难,不如专心赶路,早日渡过龙
江。一到江南,进入如意楼势力为主的区域,如果他们再不下手,就将再无机会
得到幽冥九歌。但如果他们真的不下手,聂阳也将再无机会摧毁摧花盟。

  隐约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出了问题,但聂阳一直抓不到关键的所在。邢碎影好
像藏身在了一团浓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剪影,却始终看不清楚他实际的动
作。

  再次上路后,喝了酒的董诗诗被塞进了马车里,董剑鸣得救了似的飞快的骑
上了他的马,好像那马车里的田芊芊随时会咬他一口一样。

  「怎么了?这副样子?」聂阳半开玩笑的对董剑鸣道,「难不成她真的咬了
你一口?」

  没想到,董剑鸣被蝎子蛰了似的浑身一抖,回头瞪了聂阳一眼,啪的在马屁
股上抽了一鞭,往前去了。

  聂阳摇了摇头,苦笑道:「难道我这小舅子开不得玩笑的么。」

  柳婷不知道何时到了他身边,淡淡的接道:「有些玩笑,本就开不得。」

  聂阳侧目看她一眼,知道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但又不想先开口。想让女人
开口的最好法子,就是自己不说话。聂阳很了解这一点,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
接下去。

  果然骑出没多远,柳婷就忍不住开口道:「表哥,我有话问你。」

  「我耳朵好得很,你不用这么大声。」聂阳对她的口气有些不快,连董诗诗
这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敢用这种腔调对他说话。

  柳婷抿了抿嘴,轻声问道:「你……你难道不知道那是田家三小姐么?」

  聂阳微皱眉头,看来这个田芊芊倒对身份毫无忌惮,难不成扯了一面大旗背
在背后到处宣扬了么?

  「我知道。」

  柳婷有些生气的看着他道:「你难道不要命了么?田义斌手下不知道多少三
教九流之士,又是北严侯座上贵宾,不管武林各派还是朝廷官吏都不敢得罪他,
你竟然……竟然那样对他的女儿?」

  聂阳轻哼了一声,道:「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想我还是不会放过她。」

  「表哥……」柳婷的话里有一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
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聂阳笑了笑,看着她道:「婷儿,我最早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副
样子。」

  那时候又冷又硬的小石头,现在竟变成了满腹幽怨的小妇人。柳婷也意识到
自己的失态,偏过了头,生硬的说道:「我从来都没变,只是……只是心里有些
乱而已。」

  聂阳淡淡道:「我也从来都没有变,只是你才认识到真正的我而已。」他顿
了顿,缓缓说道,「我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邪魔外道,不管你有什么错觉,那都
只是伪装而已。」

  柳婷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接着冷冷道:「既然
如此,那我也没话好说了。哪天你要去找邢碎影报仇的时候,就来把我的内力也
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绝不反抗,不必你用强。」

  说完,她一勒马缰,缓缓落去了后面。

  到了下一处落脚点时,已是掌灯时分。许鹏一面斥骂手下镖师办事不利,一
边指挥众人把马车红货卸到院里。

  这里是扬远镖局的产业,被一户富商租来用作别院,因此院落格局显得更加
居家一些,前后两院各有三列房间,挤一挤勉强才能住下。凝玉庄那对夫妇自然
不能和旁人同房,暂时告辞和逐影众人一道去了附近村子借宿。

  董诗诗绿儿无需避嫌,和聂阳同居一室,其余人也大多三四人一屋,将就休
息。

  午饭没能吃好,午后又赶路良久,虽然速度不快,也让人十分疲惫。那富户
家里仆人丫鬟全部动手,架了四口大锅,才算喂饱那些饥肠辘辘的镖师。

  许鹏难得到了个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向那富户索要了一个高大丰满的美艳
丫头,进房喝酒去了。也不管同屋的丘明扬和鹰横天是不是介意,反正是欲火难
耐。不一会儿,丘明扬和鹰横天便苦笑着走了出来,坐到了镖师之中一起喝了起
来,屋子里随即传出来了女人婉转的娇啼。

  离得近的几个镖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裤裆。

  这些男人的确很久没有好好发泄过了,现在一个总镖头带着妻妾,一个总镖
头正在搞的不亦乐乎,不免都烦躁的喝起酒来。镖队里那几个女人,偏偏没有一
个可以碰。看得吃不得,徒惹心火。

  许鹏在桌子边大干了一场,总算爽快了一次,把那赤条条的女人就那么四仰
八叉的丢在桌上,提上裤子出门大碗喝起酒来,看那几个镖师一边吞着口水一边
往门里偷瞄,哈哈大笑起来,拇指往门口一指,笑道:「你们也憋得够久了,那
丫头挺够劲,你们现在进去,我只当看不到。」

  那几个镖师顿时眼睛放出了光,交头接耳了两句,一起往屋里冲去,两个膀
大腰圆的还险些卡在门框里。

  门咣当一声关上,里面几乎是马上就传出了那丫头呜呜嗯嗯的闷声叫喊。

  许鹏抹了一把胸口的汗,笑道:「娘的,这群小崽子真是憋得够久了。进了
下一个镇子,干脆找个老鸨子带点姑娘过来,给兄弟们解解馋。」

  丘明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许老兄,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鹰横天笑道:「许镖头说的也有道理,大禹治水,不也是讲究疏导而非填堵
么。」

  「鹰大人果然够男人。」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
冲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

  鹰横天隔着拱门瞥了一眼在另一边院子里木桌上陪着聂阳笑嘻嘻的喝酒吃菜
的董诗诗,露出一丝苦笑,道:「那倒不必,兄弟暂时没有那么需要。」

  董诗诗自然注意不到有人在看她,她满满的心思全放在了聂阳身上,下午在
马车里和田芊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有点醉意的她记不得自己是赢还是输,只知
道她们两个吵完之后反正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所以一离了马车,她就霸
住了聂阳的身侧,摆出闲杂人等一概远离五步的架势。连她那宝贝弟弟约她去没
人地方说话,都被她干脆的拒绝了。

  说起来,她那弟弟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
了个刺猬似的,一脸憋闷纠结。

  听着许鹏刚才的话,董诗诗忍不住小声嘟囔:「难道剑鸣也是憋的?该……
该给他找个姑娘了么?」

  聂阳也察觉有异,而且知道那当然不是阳精冲脑那么简单。但留心观察下,
董剑鸣除了神色变幻不定之外,行动并没什么异常,仅仅是在和武当弟子们一起
喝酒的时候,喝的格外的多。

  他和这小舅子本就谈不上亲密,自然也不甚关心,只要不出乱子,只是喝点
酒而已,就由他去吧。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二天,董剑鸣不见了。同屋的三个武当弟子
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潦草的写着
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大姐,二姐,等我练好功夫,再回来找你们。」那个找字还明显的改过,
之前被涂成一团黑的,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是个「救」字。

  董清清担忧不已,董诗诗则毫不犹豫的找上了田芊芊。云盼情睡眼惺忪的过
来打开房门,董二小姐直接奔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田芊芊的被子,大声说道:
「姓田的!你昨天对我弟弟说什么了?」

  田芊芊眨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喂,董家千金,你弟弟怎
么了你就赖到我头上?他是放火了还是杀人了,难不成他干什么都是我昨天上午
教唆的么?」

  「你没说什么,那他怎么一声不响的走了!」

  田芊芊翻了翻眼,讥讽道:「那我怎么知道,也许他吃他姐夫的醋,爱你爱
的要命,看不下去就走咯。」

  「你……」董诗诗指着她的脸,气的说不出话,狠狠在地上跺了两脚,转身
跑出去了。

  云盼情靠在门框上,掩着口打了个呵欠,看着田芊芊道:「田姑娘,你还是
少玩些花样的好。以前我还说得准聂大哥可能会放过你这种人,现在你要是伤到
了小董姐姐,他一定毫不犹豫要你的命。」

  田芊芊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做,怕什么。你吓唬谁啊?」
说完一卷被子,背冲外面拒绝再谈。

  镖队行程已经耽搁的足够,不可能再多停留,尽管那些武当弟子自愿去寻他
们的小师叔,董剑鸣本人也知道这次行镖路线,她那两个姐姐依然担心的要命。

  这回田芊芊没了坐马车的福气,独个儿骑了一匹胭脂马,满脸不悦的被四五
个镖师夹在中间随行。

  明显董诗诗刻意安排过,贴身「保护」田三小姐的,全是些「不修边幅」的
马虎汉子,半月不洗澡简直是家常便饭,打个哈欠能熏死蚊子,睡过的床能留下
印子。

  还没上到大路上,田芊芊就脸色发青在马上几欲作呕。董诗诗撩着帘子冷笑
道:「哟,田姑娘,骑个马就想吐,是不是怀了娃娃啊?」

  知道董诗诗存心教训田芊芊,聂阳也懒得去管,那个不知道心怀什么鬼胎的
女人,也的确需要略施薄惩。叫董诗诗来做,既不会伤到她,也不会叫她好过,
再合适没有。

  镖队走了两个多时辰后,魏晨静又从逐影那边过来,径直找到了聂阳,泪眼
盈盈的看着他道:「聂少侠,我……我又发现妹妹的讯息了!」

  「哦?」聂阳双眼一亮,道,「逐影那边打算如何?」

  魏晨静有些恼怒,一偏头不甘心的说道:「花……花可衣还是不让我们去看
看。孙姐姐本来想去,可其他人不许。我……我是私自跑来的。」

  「她留下些什么消息?」

  「东北,十五里外的一个村子,别的再没什么了,那是……那是只有垂死之
时才会发出的紧急讯息。我怕……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说到急切处,魏晨静
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擦去眼泪,哀求道,「聂少侠,我只有求你了!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云盼情骑在聂阳旁侧,皱眉道:「聂大哥,我觉得咱们该去。」

  聂阳也是如此打算,理由却不是为了魏夕安,而是那个极可能是邢碎影的赢
隋。

  「你去告诉许鹏一声,咱们两人一起去看看。」聂月儿身上有伤,薛怜不知
是否折返,聂阳不想带走太多人力。云盼情武功高强又活泼可爱,不管为私为公
聂阳都在下意识的留她在身边。至于原本总是一起行动的慕容极,这次还是留在
镖队吧。

  「诗诗,我和盼情有些事情离开一阵,你好好待着,不要惹事。」特地交代
了一句,聂阳才对魏晨静道,「魏姑娘,劳烦前面带路。」

  「多谢聂少侠!」魏晨静感激的在马上一拜,调转马头向路边原野奔去。

  聂、云二人随即跟上。

  慕容极看着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双目中又浮现出了淡淡的担忧之色。只是却
不知,这次所为为何。

  董诗诗这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隔着窗户看那田芊芊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心
下不忍,加上一个人独占一辆马车其实也颇为没趣,便冲着外面招了招手,叫她
不必再受那活罪。

  田芊芊一进马车,就如释重负的瘫在了座椅上,双手扯住衣襟拼了命的扇,
嘴里喃喃念着:「臭死我了……臭男人,臭男人……」

  董诗诗得意的笑了笑,故意威胁道:「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趁小阳子不在
的时候,让那几个镖师带你去没人的地方,他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浑身一抖,田芊芊立刻拉紧了衣襟,强笑道:「不敢,不敢。我寄人篱下,
怎么敢惹您这个女主人呢。」

  董诗诗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立刻板起脸道:「那你说,你到底对我弟弟
说了什么?」

  田芊芊一脸苦相,为难的嘟囔道:「这也太为难我了,我这人就喜欢聊天,
你那弟弟偏生是个闷葫芦,整整一个晌午,就我自己傻呵呵的说个不停,我怎么
知道那一句是你要问的啊。」

  董诗诗冷冰冰说道:「那你就把你那天絮叨过的事,挨个儿给我重新絮叨一
遍。我现在什么都缺,就不缺空儿。」

  田芊芊眼珠转了一转,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好,那您听好了吧……说我
爹的庄里啊,以前有个特别奇怪的家伙,脑袋上长着三个肉瘤子,每个都有小孩
儿拳头大,我没事就喜欢去摸摸。我管他叫疙瘩叔。疙瘩叔和我讲过他当年行走
江湖时候的事,那都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现在这些什么一
宫二楼之类的乱七八糟帮派,六大剑派和四大世家统领着整个武林,只要一报名
号是那里面的人,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董诗诗先是托腮听着,不一会儿就被那七折八绕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故事绕得
晕头转向,好几次困了的时候,又冒出几个精彩一些的故事提提神,刚提起点精
神,就又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弄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田芊芊到底能说多久,最后董诗诗终于抵抗不住,歪倒在马车上,
睡过去了。

  田芊芊看着董诗诗的睡脸,得意的笑了笑,用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自语
道:「那件事情,还是让你弟弟亲自告诉你比较有趣。至于我,还是给你讲故事
吧。」

  马车中的人没了声音,马背上的人也同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魏晨静打马在
前,疯了一样冲着,马的嘴角都已经奔出了白沫,她依然一鞭鞭的挥下去。

  聂阳云盼情的两匹马紧紧跟在后面,他二人的马本就是镖局内备养的上等蜀
州马,这种短途冲刺并无大碍。

  十五里外,是一片弃村,断壁残垣,荒田废土,看得出村民已经搬离很久,
就是不知是为了避祸还是为了躲废。

  这里三面环山,林密兽多,山中仅有一条小溪可做水源,确实不适合这种小
村落聚居,被荒弃也算正常。

  三人纵马绕村,却并不见村中有什么人迹。在那些破败房屋中找寻,也没见
到一点线索。

  「明明……就该在这方圆一里之内才对啊。」魏晨静心中焦急,一时乱了方
寸。

  反倒是聂阳提醒道:「这三面山上,兴许有山神庙之类可以藏身的地方也说
不定。」

  魏晨静这才醒觉,从怀中掏出两支特制讯烟分给他俩,「那咱们分头去找,
如果有所发现,就在空旷处把这个点着插在地上。」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聂少侠,云姑娘,如果情况有异,请……请以你们
的安全为重。我妹妹……她,她毕竟已经是这样了,不能为了她再连累他人。」

  聂阳点了点头,云盼情微笑道:「魏姑娘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聂阳只有往中间最高那座山峰而去。这山山势平缓,林
木稀疏,上山还能看到村人留下的石板台阶,循级而上,到也说不上费力。

  到了半山腰,聂阳果然看到了一座山神庙。庙门零落,庙旗破烂,远远看过
去就能看到布幔之间满是蛛网,实在不像是有人待过。

  但既然到此,总要进去看看。何况周围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些香味
儿。

  门槛已经腐朽,聂阳用足尖一碰,就向里垮塌。他拔出长剑,拨开身前的蛛
网,捂住口鼻缓缓走了进去。

  看起来是间山神庙的样子,泥台上却不见半座神像,倒是地上散落着大块泥
胎,仔细看过去上面还有斑驳油彩。四周的木栅断毁不少,看端口并无积尘,四
下地面的灰幕上也有乱七八糟的脚印,看来竟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向里两步,看到地上落着一把匕首,聂阳过去拾起,发现那匕首的尖竟然被
顶弯了,若不是错手戳到了什么极为坚硬的物件,就是刺到了硬功了得的武林高
手。

  正要抬头,聂阳又看到台座后的角落那里丢着一只黑色布靴,看大小形状像
是女子所用。他绕道台后一看,登时皱起了眉头。

  那台座后面差不多有块一丈长四尺宽的空地,空地上皱巴巴的铺着一大块黄
布,看起来应该是从供台上扯下来的帘幔,黄布四周,散落着许多东西。有另一
只黑色布靴,两条裹足白布,一件被撕破的鹅黄外裙,一件被扯成两半的罩衫,
一条肚兜,地上掉了一只耳环,一根细线和散落满地的项链串珠。

  是个男人,都能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如果推断不错,魏夕安原本是等在山下的村子之中。想不到追踪她的敌人来
的更快,不得已只好躲进这里,结果还是没能逃脱,一番苦战之后被敌人制服。

  那敌人想必是贪花好色之辈,都等不及把她带走,就在这间破庙里强行把她
淫辱。

  黄布边上还有一些血迹,就是不知道是魏夕安打斗时受了内伤,还是被强暴
时受了外伤。

  想来这个情形应该不中亦不远,聂阳走到山神庙外,就在庙后那块空地,燃
起了讯烟。

  不到一盏茶功夫,魏晨静便气喘吁吁飞奔过来,云盼情紧跟着也飞身而至,
魏晨静记挂妹妹,一来便问道:「夕安呢?夕安在哪里?」

  聂阳叹了口气,道:「她已经不在此处,她是不是在这里待过,还是要魏姑
娘你亲自确认一下。」

  三人一起来到那台座之后,魏晨静啊的惊呼一声,蹲下身子仔细检视起来,
云盼情陪在她身边,聂阳则四下走动,开始寻找其他蛛丝马迹。

  兜兜转转,在庙门口的门槛里外,看到了一些细细的粉末,因为混在了泥灰
之中,初时并未发觉。聂阳小心的凑近观察,隐约的觉得非常眼熟,味道也是似
曾相识的淡淡香气。正在思索中,魏晨静已经强忍着眼泪走了出来。

  「魏姑娘,你看情况如何?」

  「从暗记上来看,应该是夕安不假。可是……」她迟疑着拿起手上的耳环,
「我妹妹从来不戴这些可能影响匿踪的东西的。」

  「只是个耳环而已,你们没必要如此小心吧?」聂阳接过耳环,不觉得隐匿
行踪要谨慎到如此地步。

  魏晨静摇了摇头,道:「寻常首饰我们也会带的,但这种会留下如此浓重香
气的物件,是我们的大忌。那个项链也是一样,都带着强烈的檀香。这样佩戴,
不要说有狗追来,就是鼻子灵一些的人,也能简单捉住她。」

  这么说,开始闻到的香气,就是这几件首饰散发出来的了。聂阳不解问道:
「既然有如此妨害,令妹还戴在身上,就很难让人明白了。」

  魏晨静垂下头,沉吟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

  云盼情在一边突然插嘴道:「聂大哥,你要是送给董姐姐一件首饰,她会不
会一直戴在身上呢?」

  聂阳脸上微红,道:「我哪里给她买过……」话没说完已经明白其意,转而
道,「你是说魏夕安被人骗了?」

  云盼情悠悠道:「我只是猜测,那个赢隋既然骗得到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送两件首饰给她也没什么不是?」

  魏晨静有些纳闷,道:「可是他已经学会了我魏家的秘传法门,不需要如此
也能轻易找到我妹妹啊。难道是为了让别人找到她不成?」

  聂阳垂目突然看到门外矮草中落着一颗念珠,猛然想起那粉末可能是什么,
眯起双眼,沉声道:「魏姑娘,这些事情,留着救出你妹妹后,详细问她吧。带
走你妹妹的人很可能并不是赢隋,靠你的追迹功夫,应该可以追上。」

  「不……不是赢隋?」

  聂阳咬牙道:「我没猜错的话,是个该死的和尚。」

  极乐散,极乐佛。

  一身横练,满腔淫性,当年妙莲大师将其逐出妙华寺,就是因为这和尚犯了
色戒。只因一念之仁,没有废去他的武功,让他混合一身邪功,成了邪道知名高
手,只不过那金刚不坏功用的凶蛮强横,除了少数明眼人,鲜有人知道极乐佛的
武功根底源自妙华寺。

  那和尚背着的最著名案子,便是夜袭了妙莲大师出家前的俗姓侄女。那女子
一家上下十六口人,只剩下一个躲在床下的孩子见证了惨不忍睹的一夜。

  六个男子和年纪较大的三个女子横死就地,剩下五女尽被掳走,此后无人知
其所踪。

  没人知道极乐谷究竟在什么地方,但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是极乐佛和其弟子
恣意淫虐的魔窟。这两年间,不知道多少江湖侠少欲除极乐佛而后快,只可惜这
和尚小心得很,又加入了摧花盟大树遮荫,更加嚣张。

  这次聂阳只是见到了极乐佛座下的喽罗,到还没有直接见到这个恶僧本人。

  本以为以这和尚的淫性,这次一定会是摧花盟的先锋官,没想到和他齐名的
鬼鹰寨两个寨主都已出现,极乐佛依然踪影全无。

  这次看起来,并不像是摧花盟的有组织行动,难道真如他用刘婷学幽冥九转
功那晚之后凌绝世托人捎来的口信所说,摧花盟在丰州境内四散自由行动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

  原本就是些烦人的蛇虫蝼蚁,聚在一起还有些兴风作浪的本事,如果散开,
简直毫无威胁可言。

  极乐佛这种在摧花盟内可以说得上一流的高手,不要说现在的聂阳,就是云
盼情动手也不会战到五十招外。

  只是为了防备有什么陷阱在前,三人一路追踪的还是十分谨慎。

  极乐佛对于隐匿行迹只懂得一点人人都会的皮毛,留下的脚印小蒲扇一般,
想认错都十分困难。他虽然专找些枝叶茂密的灌木长草踏行,却因为身形巨大留
下一路痕迹。

  沿着山势追出六七里路,终于发现了极乐佛歇脚过的痕迹。

  树下的草铺成了一片,像是没想到有人追来一样,一件女子的衬裙垫在上面
并未带走,白布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周围还散落着几根卷曲的毛发,
想必那和尚在此又动了淫欲,把魏夕安再度凌辱。

  这次魏夕安显然更加痛苦,靠草的那棵树半人高的位置,留下十条像是指甲
抓出来的刮痕。并不是什么暗记,而是纯粹的因为痛苦而下意识的动作。

  「可恶!」魏晨静一拳打在了树上,双唇颤动泪盈于框,这一拳并未运上真
力,而是纯粹的发泄,打得她的指节一片血色。

  聂阳蹲下去用手指沾了沾那些血斑,皱眉道:「果然,至少也是一天前留下
的。咱们得快些赶去了。不然恐怕令妹凶多吉少。」

  魏晨静一把抹去泪水,点了点头领在前面。

  极乐佛选的路线尽是些人迹罕至的密林草丛,一直到穿出这座绵延起伏的山
脉,才折向了山后零散的几户人家。

  那并不是村落,只不过是依山傍水开垦无人田地的散居农家。住在这种荒僻
之处,保不准其中就有什么不得志的落寞文人隐士之流。

  远远看着那些人家,聂阳就发现了古怪之处,轻声叫住前面的魏晨静,「魏
姑娘,暂且等等。那边那些农户情况不对。」

  魏晨静仔细看了看,炊烟正浓,显然屋内有人,疑惑道:「怎么了?」

  云盼情道:「魏姐姐,你没发现,那边五户人家,没有一家见得到活物吗?
这种村舍,总该有些鸡犬吧?」

  聂阳道:「最近的那个院落里还看得见耕牛用具,却不见牛的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阳面上闪过一丝寒意,缓缓说道:「这里的农户,想必都已经成了孤魂野
鬼。」

  说话间,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从靠中间的一户农家里走了出来,一面提着裤
子,一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果然……」聂阳低声道,「我以前追踪过极乐佛的弟子,那个是极乐佛座
下的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兄弟。看样子极乐谷的人马就在这里。」

  「我妹妹可能就在这儿!咱们杀过去救她吧!」魏晨静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想
冲出去,却被云盼情一把拉住。

  「再等等,还不知道到底哪边有多少人。」

  「要等到什么时候?」魏晨静已经急不可待,全没了平时追踪循迹时候的耐
心。

  聂阳拍了拍她的肩,道:「不要慌,看。」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端了一口大锅从厨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冲着
里面几户喊了两句。看起来像是到了用饭时间,稀稀拉拉从那几间屋子走出了三
个人,一路过来坐到了桌边。

  「这就是极乐佛的四个徒弟。」聂阳低声的说道,「看样子,极乐佛应该也
在。」

  正说着,刚才老三出来的那间屋子里,极乐佛赤着上身仅穿了一条破裤子走
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少女,但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看起来不
过是个可怜的农家姑娘,她只穿了一件粗布背心,下体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显然
才被蹂躏了一番。

  那瘦子又叫了两句什么,五家农户里有出来了三个女子,一个年轻农妇,两
个村姑,都是愁容满面衣衫不整,也不知道这几日已经受了多少羞辱。

  但没有一个是魏夕安。

  「夕安呢?」魏晨静看到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自己妹妹,变得更加焦急。

  聂阳皱眉道:「可能因为令妹有武功,他们不能让她像这样自由行动吧。应
该就在这几间屋子里。」

  云盼情握住剑柄,道:「看来并没有其他人了。就凭这些人,不足为惧。」

  聂阳点了点头,「小心极乐佛身上的药,咱们分头隐蔽过去。留下极乐佛的
活口,免得找不到魏姑娘,无人可问。」

  云盼情微微一笑,猫着腰闪身出去,从茂密的高粱地中穿行。聂阳让魏晨静
留在原地免得到时还要分心照料,从另一边的田埂内潜了过去。

  极乐佛和那些弟子围着木桌吃喝正酣,间或把些饭菜随手丢在地上,踩着那
几个女子的后脑,让她们趴在地上舔吃。

  聂阳胸口一热,怒意混着一股烦躁油然升起。

  摸到了田边,距离那篱笆小院还有十几丈远,聂阳抽出腰间长剑,把体内的
柔寒真气运遍全身,向云盼情那边望去。

  没想到云盼情比他更加愤怒,最边沿的几株高粱不过刚刚一晃,四把明晃晃
的柳叶飞刀已经闪电般飞向坐在桌边的那五人。

  极乐佛并不是飞刀的目标,但他却是最先发现的,就听他怒喝一声,一把掀
起了木桌把四个徒弟挤开到四周,那四把柳叶飞刀两把落空,两把正中他胸前,
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什么人!」

  极乐佛的话音未落,云盼情轻盈的身形已经随着刚才的飞刀飘然而至,手中
清风古剑毫不留情的直取离她最近的两个弟子颈间。

  那两个弟子本就没有得到多少武功传授,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
一阵冰寒,倒在了地上。

  另两个弟子根本顾不上维护师尊,惊恐的转身便逃。

  结果正迎上展开身法鬼魅般欺近的聂阳。他从二人身间一穿而过,手中长剑
看起来只是略微动了一动。当他站定在极乐佛面前的时候,那两名弟子的头颅突
的被血箭冲起,而下面的两具无头尸身依然跑出了两步,才轰然倒下。

  那些农家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尖叫声中全部昏了过去。

  极乐佛脚尖一挑勾起一个昏过去的村姑,掐着她的脖子大声喝道:「你们是
谁?」

  聂阳根本不答,抢上前去一剑刺向极乐佛左目。

  没有人能把硬功练到双眼,极乐佛情急之下一脚把身前女子勾起拦在面前,
自己就地一滚闪到一旁。

  聂阳剑锋一转,力贯剑脊把那昏迷村妇拍到一边,就是这么一顿,极乐佛已
经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往哪走!」云盼情娇喝一声,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看似轻飘飘的一晃,青
森森的剑气已经化作扑面清风,拦在了极乐佛身前。

  清风古剑寒气逼人,极乐佛察觉不妙,不敢用硬功硬接,狼狈不堪的倒翻了
一个筋斗,却正落在追击过来的聂阳身边,聂阳长剑一横,架住了他的脖子。

  「哪里来的小混账!竟敢如此对你佛爷!」极乐佛双目发赤,雷霆般大喝一
声,金刚不坏功气盈全身,下巴向下一夹,竟把那长剑生生夹断。

  聂阳一怔,立刻一掌拍向极乐佛肩头,这一掌已经运起了幽冥九转功,阴寒
如冰锋锐如刀,极乐佛挺起铜皮铁骨,仍然听到咔嚓一声骨裂,向前扑倒。

  极乐佛野兽一样低号一声,仍要爬起再做挣扎,但云盼情的清风古剑已经如
铡刀一样横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那剑锋不过才在极乐佛颈上一碰,就已经裂出一条血线。极乐佛浑身一颤,
不敢再动,怒吼道:「你们到底是谁?」

  聂阳淡淡道:「我姓聂,你应该想的到我是谁。」

  极乐佛愣了一下,立刻道:「你……你是聂阳?」

  聂阳冷笑道:「你们摧花盟与人作对之前,连人也不认识的么。」

  魏晨静看到战斗已经结束,匆匆跑了过来,一到极乐佛旁边,就带着哭腔问
道:「我妹妹呢!我妹妹魏夕安在哪儿!」

  极乐佛颤声道:「那个姓魏的小妞?在……就在里面……就在那边!」

  魏晨静连忙冲了进去。紧接着就听见魏晨静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夕
安……」

  然后就见她猛地冲出来,掏出匕首刺向极乐佛后心,哭叫道:「你害我妹妹
变成那样!我杀了你!」

  匕首刺到肌肤,却刺不进去,云盼情面色一寒,提起剑来。

  极乐佛慌忙大声道:「不要杀我!我知道摧花盟的秘密!还有邢碎影!我告
诉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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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三十八章

                (一)

  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
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一定已经是变
形金刚大战咸蛋超人!

  「汽车人,变形!」

  「哦哦哦。看我M87光线!」

                (二)

  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说道:「我可不做百合这种反人类的事情,你找别人
吧。」

                (三)

  感觉如果不加以干涉,这一回合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子,
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说道:「Round!Two!Ready,
Go!」

  然后,第二回合开始了。

                (四)

  说完后,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
下。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

  「这么说,他也有可能会吹箫了?」

  「那个……你为什么在淫笑?」

                (五)

  「表哥……」柳婷的话里有一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
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

  聂阳摸了摸下巴,淡淡道:「你也知道,我的剃须刀丢了很久了。」

                (六)

  「鹰大人果然够男人。」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
冲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

  鹰横天道:「那倒不必,兄弟对娘们没太大兴趣。」

  ……

  「许老哥,你捂着屁股躲那么远做什么……姓丘的,你干嘛凑过来?」

                (七)

  说起来,她那弟弟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
了根按摩棒似的,一脸春情荡漾。

  ……

  「我说副导演,你最近给我找的编剧是从某公子那里找来的么?干嘛一直往
『鸳鸳相抱何时了』的路子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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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夕阳垂暮

  听到极乐佛这一声大叫,云盼情眉头微皱,手上的清风古剑悬在了空中,侧
目看向了聂阳。魏晨静看她收手,在一旁连忙悲声叫道:「这个秃驴就是摧花盟
的人!他的话根本不能信!快杀了他!」

  聂阳眯起双目,带着颇有些阴沉的神色盯着极乐佛油光的脑袋,向云盼情伸
出了右手。云盼情樱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
把清风递给了他。

  「大和尚,我凭什么相信你。」聂阳口中说道,右手一挥,剑尖从极乐佛颈
后数寸外划过,就见一道红线缓缓从那黑亮的皮肤上沁了出来,那练过金刚不坏
功的皮肤在清风古剑催发出的剑气下竟变得犹如纸糊。

  极乐佛吞了口口水,狼狈的翻过身来,猛地扯开了胸前的破烂百衲衣,露出
左胸乳下一个暗红色的疤痕,皮肉外翻看着便觉狰狞,他恨恨说道:「赵玉笛设
计了贫僧……不、设计了我整个极乐谷,邢碎影为了灭口更是破了我七成金刚不
坏功,差一点便要了我的命,我恨不得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他们就算有天
大的秘密,我也一样都说给全天下的人听!」

  「哦?」聂阳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好,那你说。要是还算有用,我便不
杀你。」

  极乐佛神色闪动,犹豫着看了看聂阳,再看了看一边一脸杀气的魏晨静,一
手撑地抬起了上身,蒲扇一样的大掌攥成拳头捶在地面上,大声道:「赵玉笛这
个摧花盟盟主,其实根本是个傀儡!」

  聂阳双眼一亮,手中宝剑微微向后撤了一撤,口中却说道:「这种话谁也能
说,谁说我都要信的么?」

  「我亲眼见到的!」极乐佛大声吼道,「那个姓赵的龟孙王八蛋!根本就是
个摆设!从那六百万两银子开始,我就一直怀疑,为什么事情过去这么久,兄弟
们都没有分到应得的那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都进了他背后那个家伙的口袋!」

  聂阳淡淡道:「你难道是想说,他背后的人就是邢碎影?」

  「我原本也不确信。因为我也只是偷偷在远处看见过一个背影。那家伙武功
高得很,我不敢靠近。」极乐佛黑黝黝的面上露出带着恐惧的神色,「直到那次
有人来救那姓魏的女人,我才发觉那人轻功和我见过的那个极为相似。我当时就
猜测,我们费尽心机抓来的人,只不过是给赵玉笛背后的人帮忙罢了!但我不是
赵玉笛的对手,只好暗中调查,好让摧花盟的其他人站在我这边。结果我刚刚掌
握到赵玉笛其实被邢碎影操纵已久的秘密,路上就遇到了一直追踪我的人。」

  「那个姓魏的女人追踪功夫确实了得,我当时看他身边的男人面生得很,也
就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一出手就发现那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等我发现他就
是邢碎影,只是之前一直易容改扮过的时候,就已被他一招击倒。那一招只要偏
上半寸,我就已经成了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我认得出那一招,那是赵玉笛的武
功,却比赵玉笛高得多!赵玉笛的武功一定是他教的!一定是他!邢碎影!」

  听到这话聂阳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与邢碎影交手时他手中折扇看起来诡异
莫名的变化,如果把那折扇换成一根短棍,或者一根笛子,立刻就变成了极精妙
的武功!

  可为什么邢碎影要故意露出这手武功给他看呢?聂阳紧锁眉头,从各种方面
揣测着对手的用意。

  极乐佛却以为聂阳对他的话并无兴趣,冷汗津津满背,仓惶道:「聂……聂
少侠!贫僧……我……我还有事要说!」

  「哦?」聂阳暂且中断了思绪,挑了挑眉。

  「我……我……对了!中州失劫的六百万两税银,一定就在邢碎影手上!我
们全盟上下拼了老命才夺来的银子,赵玉笛却没有给过我们一分一毫!要不是这
次有更加吸引我们的幽冥九歌,我们绝对不会再听他调遣!还……还有!赵玉笛
拼命想要幽冥九歌,和他老婆有关!他和他那老婆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好
像和幽冥九歌有很大干系,他和邢碎影的书信上,还为了这事情吵过!」

  「书信?在哪儿?」

  极乐佛恨恨的垂下头颅,像头力尽的蛮牛坐在地上,道:「不是贫僧不愿意
交出来……那次邢碎影把我打成重伤后,我带着的书信连同我的宝贝丹药,全都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那信你是如何弄到手的?上面写了什么?」聂阳追问道,心中飞快的算计
着邢碎影的想法。

  「我本来是去偷看赵玉笛落脚的地方留下过什么线索,结果在床边发现了一
地纸片,看起来像是气得极了,随手撕了个粉碎。我费了半天功夫,一块一块仔
细拼了起来,才知道赵玉笛果然只是邢碎影的傀儡而已!那上面写给赵玉笛的是
一条命令,叫他改变计划,不准在丰州动手。还给他列出了每日的落脚点,大概
是为了联络方便。」

  「落脚点?你还记得都是哪儿吗?」聂阳暂不去想邢碎影的谋划,现在既然
不得不和摧花盟一战,能直接擒贼擒王自然是最好不过。

  极乐佛喘了几口粗气,缓缓道:「如果他们没有换的话,算日子,这十几天
赵玉笛应该在西南方向的孔雀郡。」

  孔雀郡其名由来有二,既是因为那里有天璧皇朝最大的青琅玕集市,也因为
那里的洗翎园里,有着全丰州最有名的、孔雀一样美丽惑人的女人。

  赵玉笛在那里落脚,确实十有八九不假,因为镖队接下来的路线,几乎可以
说是与孔雀郡相切而过,不管追踪还是设伏,以那里为据点都可说是以逸待劳。

  而且,美女如云的地方,才能安抚住那些不能在丰州随意出手的禽兽。

  看聂阳陷入沉思,极乐佛不着痕迹的爬起一些,口中说道:「能说的我都说
了,你放我走,我保证立刻退出江湖,回我的老家种田。」他喃喃说着,四肢并
用从那青森森的清风古剑下慢慢挪开。

  不料聂阳身形突然一动,极乐佛只觉肩颈周遭五处大穴同时被制,顿时连话
也说不出口的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聂阳冷冷看他一眼,把手中清风交给了魏晨静,转身向屋内走去,淡淡道:
「我说了我不杀你,便不会食言。」

  极乐佛这才明白着了道儿,脸色一片灰白,但此时已经既不能动也不能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晨静悲愤之极的提起清风古剑,双手举过头顶,狠狠地斩了下
来!

  云盼情微微蹙眉,看着清寒冷冽的剑锋一次次的砍下,极乐佛初始还抽搐两
下,后来便被魏晨静生生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也不知砍了有几百剑下去,魏
晨静终于停手,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双手一软宝剑掉在地上,蹲下身
子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云盼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聂阳走进屋去的背影,走到了魏晨静身边捡起自
己的清风,伸手抚着她的背,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想来屋里的魏夕安,已经不知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聂阳一踏进那间简陋的木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气味他并不熟悉,
倒也不太陌生,当有很多个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泄欲过之后懒得清洗,空气中就
会弥漫这种略带腥臭的味道。

  屋子很小,可以直接的看到所有的陈设。墙上贴着一幅老旧泛黄的观音像,
像前的供桌上已经空无一物,屋子的一边摆着一张宽大的板床,床边放着一个水
缸。

  一个女人此刻正躺在那张床上,身边放着一个水瓢,身上湿淋淋还有被水浇
泼过的痕迹。正是已经被蹂躏的不成人形的魏夕安!

  她仰面朝天的躺着,头下并没有枕头,黑发铺在床上,发丝间布满了干涸的
白痕。她的一只眼睛周围已经青肿,肿成了一条细缝,另一只眼睛无神的望着天
花板,眼角仿佛有泪,又仿佛没有。她的嘴唇张开着,下巴已经被卸脱,紫涨的
嘴唇中,粘糊糊的白色浆液混合着口水漫溢出来,顺着嘴角流下,两排曾经洁白
整齐的贝齿,也被打脱了四五颗,看起来无比凄惨。

  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肩窝和腿
根可以清楚地看到各有一道伤口,显然是被人巧妙地割断了四肢的大筋。她赤裸
的身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青紫红肿,白嫩的乳峰上此刻遍布指痕牙印,其中一边
的娇嫩乳蕾更是被咬的几乎断掉,仅剩下细细的一条连在血淋林的乳晕上。

  双腿之间的部分已经惨不忍睹,本该是乌草丛生的地方,现在仅剩下血肿的
一块光秃,那私密的毛发竟被拔了个干干净净,两片娇嫩的花瓣,被两个银环一
左一右对穿,就连一碰都会让女子浑身颤抖的阴核,也被残忍的穿上一个小圈,
圈上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铁坠,把那嫩珠向下扯成扭曲的形状。

  布满血迹秽液的股间往下,是另一个肿胀且大开到无法闭合的肉洞,那不知
道被多少次淫虐过的后庭肛穴中,到此刻也仍在缓缓地流出黄白红三色混杂的污
浊浓浆。

  旁边那装满水的水缸,想必是这些恶徒想要泄欲的时候,拿来冲洗所用,不
然再美的女人这样的脏污,男人也很难提起兴致。

  那些农家女子粗手粗脚面色黝黑,断然不如魏夕安美貌,尽管已经成了这副
样子,也能看出那些男人的欲火,大多宣泄在她身上。

  聂阳有些不忍的偏开了目光,脱下身上的外衣过去盖在了魏夕安身上,伸手
托上了她的下颌。

  手掌一碰到她颈间,才发觉她已经近乎油尽灯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她微微动了动唇,闭上了嘴,费力的把口中那些秽物全部吞了下去,才得以
开口道:「这位公子……我姐姐呢?」

  这时已经哭成泪人的魏晨静恰好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一听此言,立刻飞身
扑到床边,紧紧抓住了妹妹的手道:「夕安!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

  云盼情跟了进来,一眼看到魏夕安的惨状,胸中一阵恶心,转身扶住门框,
闭上了双眼。

  魏夕安僵硬麻木的下颌渐渐恢复了正常,她的泪好像已经流干一样,恍恍惚
惚的轻声问道:「姐姐……你有没有见到赢大哥……他答应过,会来接我的。」

  魏晨静心口一阵刺痛,悲愤的大声道:「夕安!你到底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那是邢碎影!咱们一直在追杀的邢碎影!那不是你的赢大哥!一切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

  魏夕安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浮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表情,很
轻很轻的说道:「是么……果然……是这样么。果然……是这样啊……」

  手上传来的感觉让魏晨静心头猛地一突,她连忙捏住妹妹的腕脉,脸色顿时
变得煞白,连忙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聂阳面前,泣道:「聂少侠!求求你……求
求你救救我妹妹!你救救她啊……」

  「不用了……」魏夕安平静的道,「姐姐,我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姐姐……让我去了吧……你也不必替我报仇,我……这是咎由自取……」

  魏晨静连连摇着头道:「不会的!姐姐不会让你死的!夕安……你告诉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和邢碎影混在一起!」

  魏夕安的双目闪过一丝奇妙的神采,她看着屋顶,视线变得渺远,慢慢的讲
述道:「那一天,我和你分开后,本是去追极乐佛的,哪知道被他发现,光雷闪
也没有一颗有用,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抓住……」

  她缓慢而稳定的说着,语气平淡而没有起伏,就好像她在说的事情,都发生
在别人身上一样。聂阳静静的在一边听着,他知道魏夕安此刻已经没有一点生存
下去的动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她的话中找到邢碎影的蛛丝马迹,为她报仇
而已。

  其实,魏夕安从旗门镇离开后就已经感觉到了隐约的不安。就算逐影出了问
题,她姐姐魏晨静总不会害她,可为什么连姐姐她也不可以去见呢?只是那时她
情窦初开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到了那连魂魄都会飞散的极度甜美时刻,她哪里还
会去忤逆枕边的如意郎君。

  拜过天地成了夫妻之后,她更是铁了心跟着赢大哥,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他身
上,其余种种,也再顾不得了。那时的她,一门心思只是在感激,感激那个男人
并不嫌弃她为了极乐散曾与他人交欢。

  到了追上极乐佛,看着赢大哥把那可恶的和尚击毙之后,魏夕安更是再无他
念,全部的全部,都奉献给了赢大哥。

  没有一丝保留。

  赢大哥隔三差五总会离开一两天,她并没有怀疑,她自欺欺人的强迫自己认
为,赢大哥是去帮她调查逐影了。

  最后一次两人相见,是在过了聚绫集不远。一夜欢愉之后,赢隋的面色变得
十分凝重,很严肃的对她说道:「夕安,逐影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眉目了。」

  她自然十分惊讶,强打精神问道:「是谁?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赢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让她重新躺下,才道:「我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逐影
中最大的内奸,便是李萧。」

  「你……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魏夕安如遭雷击。一直以来,逐影众人有
大半都在按着李萧的指示步步前进,几次三番粉碎摧花盟的计划,也有数次几乎
逼近了邢碎影本人,现在却由最信任的情郎口中得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登时
心乱如麻。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摧花盟相当聪明,他们把关外驼龙
骗来了中原,趁其不备把他擒住,以他为条件交换李萧的合作。」

  魏夕安还是摇了摇头,但心中已隐隐觉得可信,关外驼龙常年游居西域,虽
是摧花盟中挂名,却鲜少出现,李萧和他仇深似海,几乎可以说是全凭那一腔仇
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如果真的有人用那驼子来引诱李萧,他不动心可以说是绝
不可能。

  赢隋接着又的道:「你想想看,你们跟着李萧才能了解摧花盟和邢碎影的动
向,但你们这些行动下来,有哪一次真正伤到了敌人筋骨的?那些不过是他取得
你们信任的法子罢了,要没有那些功绩,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渐渐地听他差遣?」

  魏夕安着实慌了手脚,道:「赢大哥,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姐姐……我
姐姐她还在逐影里。她会不会有危险?」

  赢隋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写一封信给我,把事情说明。逐影中如果还
有一个人可以信赖,那就是孙绝凡。我帮你把信交给她,看她打算如何行动。」

  事已至此,魏夕安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就写了书信一封,信上只说自己
探查得到的消息,依了赢隋的意思并未透露他的存在。

  接着,两人约定了在那处破落荒村相见,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赢隋就
会回来接她,与逐影众人相见。

  魏夕安虽然不舍,还是顺从的前往那里静静等待。不觉数日过去,赢隋仍然
杳无音讯,周遭环境虽苦,却也苦不过情欲煎熬,眼看那极乐散余威又要发作,
她只好做先行离开的打算,免得在这荒郊野岭生生被欲火焚身致死。

  不料她刚离开荒村路口,就远远看到了那个本该死了的极乐佛,大踏步往这
边而来。

  虽然不知道那和尚如何知道她的藏身所在,但此刻赢大哥不在身边,她虽然
在赢大哥指导下内功进展神速,却不可能是这和尚对手,想到那和尚逼迫自己口
淫的情景,她又羞又怒,心下先自怯了,便收拾好一切行迹,躲进了山上破庙那
边。

  她知道身上首饰的香气对她来说十分危险,上山前也本想扔掉,但拿在手里
却终究还是不舍得,赢大哥这次回来特地给她买的东西,教她如何肯丢?犹豫再
三,还是就这样藏匿了形迹,赌那极乐佛没有找到她的本事。

  细细的用灰尘刻意在破庙的地面上做出掩盖足印的样子,故意弄破了一张蛛
网,她接着从庙中离开,躲进了一旁的山林里。小心的寻了一处茂密灌木,护着
头面钻了进去。

  也不知躲了多久,一直凝神倾听着的破庙附近却没有传来什么声音。魏夕安
觉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拨开了带刺的枝杈,向外张望。

  从山坡向下俯瞰,破庙周遭一览无遗,并没有极乐佛可怕的巨大身影出现。

  她这才稍微觉得心安,扯出腰上缠的布巾,把刺不太多的几条枝杈裹在一起
垫在了头后,蜷起身子缩在木丛之中,浅浅睡了过去。

  未到次日清晨,魏夕安就被远远地几声犬吠吵醒。听着那犬吠飞快的由远及
近,她暗道一声不好,匆忙离开藏身之处。逃亡躲避向山顶前进乃是大忌,她小
心的沿着山腰向另一侧山峰摸去,没想到还没离开破庙附近,一只疯子一样半人
多高的巨大黑狗就狂扑上来。

  她连忙侧身一闪,回手一掌斩在狗头之上,那巨犬顿时晕迷。她知道行迹已
露,顾不得再藏匿身形,足尖一点向破庙正冲的下山途径奔去。

  刚刚逃到庙门口的空地上,她就看到了极乐佛。那个高大黝黑的粗壮和尚,
狞笑着摸着自己的光头,从破庙另一侧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说,邢碎影在哪儿?」

  没想到那和尚开口问了这句,魏夕安怒道:「呸,我怎么知道那个淫贼在哪
儿!」

  极乐佛一愣,接着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个
傻娘们,被人操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是被耍弄了!贫僧不妨告诉你,跟着你的那
个小白脸,就是邢碎影!」

  魏夕安大怒道:「你这淫僧血口喷人,你说的话我一字也不会信!看招!」
口中娇斥同时,已经竖掌攻了过去。

  她就算死,也不允许这恶僧污蔑她的情郎!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贫僧还要从你身上找出那姓邢的,来吧!」极乐佛一
声大喝,一拳迎上。拳掌相交,魏夕安踉跄推开几步,极乐佛竟也晃了一晃。

  魏夕安心中暗喜,知道这和尚虽然大难不死,但功力已经大不如前,加上她
在赢大哥帮助下新修习的内功进境神速,虽然不知为何只能用出三成,却也足够
让她信心大涨了。

  掏出匕首反手握住,单掌护在胸腹,魏夕安飞快的移动着脚步,寻找着时机
进攻。极乐佛大步迈开,也不见有什么巧妙的身法,每一次都是险险避过。

  十数招已过,魏夕安心头有些焦躁,生怕那边带狗的人过来支援,内力贯于
右臂,寒光闪闪的匕首尽数向极乐佛要害招呼过去。

  极乐佛武功果然大不如前,腾挪间一个踉跄,被她寻到破绽,匕首直插向他
铜铃般的一双贼眼!极乐佛百忙之中抬臂一挡,就地一滚向那破庙逃去。

  金刚不坏功余威犹在,匕首完全被极乐佛手臂挡住,魏夕安怒气上涌,紧跟
着追了过去。

  一踏进庙门,就觉铺天盖地一片粉末劈头罩了下来。

  「糟糕!」她心中一颤,抬手护住口鼻,但已经有点点粉末带着淡淡的香气
沾在了她的手脸之上。想到现在并不是和这淫僧纠缠的时候,她转身欲走,谁知
极乐佛的大手已经攻到了她背后,逼得她不得不反身迎战,用匕首逼开。

  到了这时,极乐佛一反之前的颓势,对她的匕首全然不闪不避,一双钵大的
拳头只管往她身上打来。

  魏夕安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门口地形狭窄,拳风又逼得她无法后退,她只得
弯腰前冲,从极乐佛的腋下钻进了庙堂之内。

  尽管她已经十分敏捷,下身所穿的鹅黄长裙还是被抓住了一块,她咬牙反手
一割,向前逃开。

  极乐佛拿着她的一块裙摆,得意的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放在鼻前嗅
了嗅,淫笑着揣进了怀里。

  魏夕安一阵羞恼,叫道:「你这淫僧!在庙堂中行龌龊事!就不怕遭了天谴
么!」

  极乐佛哈哈大笑起来,震的梁柱上簌簌掉下灰来,阴恻恻道:「贫僧帮你参
欢喜禅,那是功德一件。」

  她四下看看,除了门口,找不到任何出路,只有挥舞匕首再度抢上。

  但这次,极乐佛却并不着慌,只是堵着门口,挥着铁皮裹就一般的手臂把匕
首格来挡去。白白把四边栅栏削掉不少,却丝毫没有伤到他。

  攻了不久,她就开始感觉体力有些不支,心念一动,知道刚才的粉末开始作
怪,连忙撤后两步潜运内力强压心头升起的那股邪火。没想到她辛苦练就的内力
一压到那股淫欲情潮,竟如火上浇了一瓢生油,只不过一瞬之间,她就感到浑身
一阵酸麻,膝窝里好像被人搔到一样,软的使不上力。而那最羞人的裙底秘处,
竟已忍不住泌出了黏润的蜜浆。

  魏夕安彻底慌了心神,退到供桌之前,竖起匕首,突然萌生了自尽的念头。

  但看着那把匕首,却忍不住想起了赢隋温文尔雅的脸庞,仿佛在对她说「等
我回来」。

  一念之差,良机已逝。

  极乐佛看出药效已发,庞大的身躯大步迈上,袍袖一卷,袖底拳头直击向魏
夕安饱满的胸脯。

  魏夕安心知今日凶多吉少,索性不闪不避,双手握紧匕首,凝起全身最后劲
道,娇喝一声,狠狠插向极乐佛胸前旧创所在!既然他的金刚不坏功不能施展全
部威力,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砰的一声闷响,魏夕安惨叫一声向后飞出,柔软的娇躯把供桌上的泥像撞的
七零八落,手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而那刃尖,竟被顶的向后弯折出去!

  女子胸乳极为娇嫩,平日捏的大力都会钝痛不已,这下被力道十足的拳头正
正轰上乳尖,直痛的魏夕安好像连乳头也被打碎了一般,胸腔之内一阵翻搅,蜷
成一团好像河里的虾子一样翻来滚去。

  极乐佛狞笑着走到供桌后面,一把扯住她的罩衣把她提了起来,随手扯掉一
块黄幔丢在地上权做铺垫,淫邪的眼神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手上曲线曼妙的
胴体。比起上次抓到时的青涩,此时的魏夕安平添了一股浓浓的少妇柔媚,挣扎
间臀摇乳晃,诱人无比。

  极乐佛看的双目赤红,大手一张就往魏夕安的胸口抓去。

  虽然已经再无抵抗之力,她仍然不愿就这样俯首受辱,强行飞起一脚,直踢
向极乐佛高高隆起的胯下邪物。

  谁知道那金刚不坏功竟连这种地方也能护住,她一脚踢中那根杵棒,极乐佛
面不改色毫无痛楚,反而震得她秀足一阵疼痛。

  「贫僧的小和尚,岂是那么容易头破血流的?」极乐佛淫笑着抓住她踢高的
脚,向后一抓,黑色布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远远落在墙角。

  「你这淫僧!赢大哥……赢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魏夕安知道今日在劫
难逃,咬牙唾骂。

  极乐佛一听这个名字,登时凶性大起,大吼道:「好!他不来!老子还要去
找他呢!告诉你,老子已经写了几十封信,准备告诉全天下人,那六百万两税银
和摧花盟的所有行动都是他一手策划!如果七天里他还没出现,那些信件就会散
发到全江湖的人手中!你最好盼着他快来找你,否则老子心里受的鸟气,你就给
我好好接下来吧!」

  一串怒吼之中,他的巨掌紧紧捏住了魏夕安的秀足,用力一扯,脚掌上缠着
的布条硬生生被扯脱,露出一只白嫩柔细的脚丫。

  脚掌被扯得一阵剧痛,她啊的惨叫一声,另一脚屈膝向上顶向极乐佛胸口,
徒劳的做最后挣扎。极乐佛拿着裹足布条的手随手一挥,那布条紧紧缠在了她的
小腿上,他另一手向前一送,拽着布条往上一捞。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上身结结
实实的摔在了地面黄幔之上,直摔的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极乐佛捧住她的小腿,慢条斯理的把她的另一只靴子脱了下来,一圈圈的解
开了缠足布条,阴沉道:「魏施主,难得你这样山野乱奔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双
好脚。」

  「啊啊……」魏夕安本想开口斥骂,不想从脚心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直贯
肺腑,疼得她长声惨呼起来。极乐佛食中二指狠狠戳在她脚心,看着那红润的足
底紧紧蜷起,狞笑着开始轻轻搔了起来。

  「嗯……呜啊哈哈……死……死秃驴……哈哈……你……你要干什么……啊
哈哈……」足心最痒处被如此搔弄,简直痒入心肺,痛感尚未过去,她就已经痒
的大笑起来。

  笑不到片刻,魏夕安就开始感到全身酸痛,笑的每一处肌肉都愈发无力,痛
苦的在地上一边狂笑,一边扭滚起来。

  看着痛苦的女人在地上喘息滚动,极乐佛的眼睛渐渐亮起了兴奋的光芒。并
不想真的让这女人笑到失禁,他慢慢停下手,蹲下身子把她的脚凑到自己嘴边,
伸出舌头在洁白光润的脚趾上细细舔了一遍。

  濡湿的舌头刺激着魏夕安脚上的肌肤,让她从背后感到一阵发紧,但那股酥
痒的快意很快和胸腹内翻腾的火热混成一股,在她的乳房股间来回游荡。她正要
咬牙定神,就觉足尖一热,小半个脚掌竟被那和尚含进了嘴里。

  心里一阵恶心,她用力踢着极乐佛的头,对方却纹丝不动。

  把含在嘴里的足趾挨个吮吸了一边,极乐佛淫性大炽,兽欲一阵翻腾,上下
两排牙齿靠齐了趾根,用力就是一咬!

  「啊!」这一下疼得魏夕安整条长腿都抽搐了起来,衬裙外裙在她的踢动间
翻卷倒垂,颤动的匀长白腿整条暴露在外,此时她却也顾及不得了。

  极乐佛撒开她的脚,看着痛苦的女人完全丧失了抵抗逃跑的能力,满意的站
起,一扯裤腰把一条破烂僧裤脱了下去。粗大黝黑、肉龟后还带着狰狞肉刺的巨
大阳具坚挺的从胯下昂起,在即将到手的女子上方得意的微微跳动。

  魏夕安抓住供桌的桌脚,努力的想要向外挪去,但马上,极乐佛巨大的身躯
就从她上方压了下来。呼吸一窒,她的娇躯完全的被压在了极乐佛身下。

  「放开我!」魏夕安绝望的哭了出来,双手推着男人的肩膀,扭着脸躲避那
张凑上来的臭哄哄的大嘴。

  嘶啦——单薄的外裙轻易被极乐佛的大手撕裂,粗糙的手指沿着光滑的肌肤
向上攀爬,衬裙被顶到腰间,腴嫩的花瓣被坚硬的指节紧紧抵住,缓慢的摩擦起
来。

  「赢大哥……赢大哥救我!救救我啊!」在柔情蜜意的浸泡中不知不觉已经
变得软弱,魏夕安绝望的高声叫着,摩擦在她股间的手指带来更加强烈的冲击,
让她薄弱的神智渐渐陷入她熟悉无比的狂热之中。

  而这个时候一旦陷入其中,后果是毫无疑问的。

  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这淫僧面前露出淫态,魏夕安把舌尖顶在牙关,用力咬了
下去。

  极乐佛哼了一声,一把托住了她的下巴,运力一卸,卡的一声,她的下颌再
也使不上半点力道。极乐佛把嘴凑了过来,得意的吻了下去,肉滚滚的舌头开始
在她的口中恣意翻搅。

  「呜呜呜……唔……」晶亮的口水从魏夕安唇角垂落,已经完全绝望的她只
有在心里不断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逃避一般的闭上了双目。

  极乐佛重伤以来已经多日未曾碰过女人,感觉到魏夕安腿间的柔软洞口已经
完全湿润,便再也等待不及,双手一分把她两条长腿向前反压过去,柔细圆润的
丰挺臀部被高高抬起,粉嫩晶莹的膣口从被扯开的花瓣中央暴露出来。

  他喘着粗气把脸埋了下去,在那充满女人体香的隐秘之处深深地嗅了两口,
粗大的手指直接塞了进去,开始在充满湿滑阴津的蜜道中搅动。

  「呜……」敏感的粘膜被手指一触,魏夕安就不自觉地弓起了背,发出羞愤
的呻吟。被淫欲支配的娇嫩肉体完全违背了主人的意志,湿漉漉的绽放在极乐佛
的面前。

  抽出沾满淫汁的手指,极乐佛顺势就塞进了魏夕安无法闭上的红唇中,把一
手的粘液都涂抹在她无从逃避的丁香小舌上。同时,粗大的怪茎前端,紧紧的压
在了她的花瓣之外,向着腴嫩的内部用力的挤了进去。

  口中含着自己体内的淫液,下体传来既无比舒畅又胀痛难耐的怪异感觉,被
压在极乐佛身下的魏夕安悲愤的扬起了头,却无法抑制体内又酥又痒的渴望,浑
圆的臀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主动抬高迎向了凶恶的肉具。

  「多日不见,魏施主已经变得如此淫荡了么?」湿润的肉壁紧紧地抱住了极
乐佛的棒儿,吮的他舒畅至极,一边抽送,一边淫笑着嘲讽道。

  「呜呜……呜呜!」说不话的她完全无法反驳,而诚实的身体也让她无从反
驳,疼痛很快就被淫浪的欲念淹没,进进出出的巨大肉棒上带着的肉刺结结实实
的搔到了她的痒处,还没有弄上三四十下,她就在呜咽中迎来了第一个巅峰,痉
挛的蜜腔紧紧攥住了体内的肉茎,酥软的花心猛的颤了两下,流了满腔的腻汁。

  「淫妇!刚才还嘴硬得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极乐佛粗声斥骂着,兴
奋的阳根在魏夕安第二次泄身后积蓄起足够的愉悦,开始飞快的冲刺起来。

  「唔唔!呜……啊啊啊……」只能发出淫荡呻吟的魏夕安悲愤的摇晃着头,
却无法否定再次席卷而来的绝顶甜美,当极乐佛的尘柄跳动着把炽热的阳精喷射
进她柔嫩的花心之内的时候,她已经迎来了第三次绝美的升华。

  这样强烈的舒畅让柔嫩的牝户仿佛忘却了痛苦,极乐佛不断地向下压去,把
喷射中的肉棒整条塞进了魏夕安的体内,就见那两团被扯开的粉圆臀股中央,又
黑又粗的坚硬阳具把黑白分明的两具胴体毫无缝隙的连接在一起。

  「哈啊……哈啊……」魏夕安精疲力尽的摊在地上,浑身残余的衣衫都已经
湿透,沾了汗湿的肌肤更见晶莹。比起被极乐佛第一次抓住的时候,她身体的变
化已经相当明显,就像是经历了彻底的滋润,全身的肌肤都变的柔软细嫩。

  极乐佛并不站起,而是就那么坐在她的身上,唰的把她身上罩衣扯成两半,
肚兜一拽丢到一边,悠然的玩弄起她变得丰满了许多的饱胀酥乳。

  极乐散带来的熊熊欲火渐渐散去,逐渐清醒过来的魏夕安开始由心底感到羞
耻和难过,但此刻不要说是反抗,就连动一根手指,也酸软的困难至极。心中想
到赢大哥,更是一阵悲哀,扭过了脸,在乳尖传来的阵阵酸麻中,泪流满面。

  「魏施主果然被调教的很好,贫僧这个小和尚,只有生产过的妇人才能完全
容纳而不至伤到,没想到魏施主天生淫贱,不光吃了进去,还留了满地口水。」

  极乐佛慢条斯理的讥刺道,手指在她媚肉上刮蹭了些淫水浪液,突的往她紧
致后窍挖去。

  粗大的手指猛地挤开了紧闭的臀肉,魏夕安浑身一个激灵,呜呜哀鸣起来。

  极乐佛来了兴致,本就只是半软下来的棒身慢慢又昂了起来,他淫笑着伸出
手,把她的下巴托了回去,道:「佛爷刚才弄得你爽不爽?瞧你想叫叫不出来的
模样,比窑子里的婊子还要下贱!」

  臀眼仍被挖弄着,挖的她浑身发麻,那么肮脏羞耻的地方被男人盯上,直让
她从心底感到发冷,「你……你有种就杀了我!」她用尽全力大喊出来,抬起胳
膊擦干了眼泪,死死盯着极乐佛的脸,道,「我告诉你!赢大哥一定会为我报仇
的!」

  极乐佛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带着怒气笑道:「报仇?我告诉你!要不是他
一路引我过来,我才找不到你这个淫妇!看样子他一定是觉得他的东西满足不了
你,只有吃佛爷我的大玩意,才能喂饱你这个天生的婊子!」

  「你胡说!你胡说……」虽然心底知道如果没人带领,她藏身的地方不可能
有人知道,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赢大哥就是邢碎影的事实,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叫
喊着。

  「看样子姓邢的还漏了一个地方啊。」手指刚刚往臀眼深处掘进一点,极乐
佛就感到周围的嫩肉牢牢地抱了上来,那勒紧的力道让他一下子就完全的硬了起
来。

  「不……不行!呀啊啊……滚开!放开我!」

  极乐佛用力把她抱起,双手卡着她的纤腰提成跪伏在地的猥亵姿势,从挺翘
的紧实臀峰后方用力的向前推。

  巨大的肉龟顶着紧缩的肛轮,浅褐色的褶皱向里凹陷,恐惧的魏夕安双手抓
着地面,拼命地向前爬,「放开……放开我!呀啊啊……不成……进不来的啊啊
啊……」

  顶的前段都有些发痛,极乐佛皱了皱眉,双手用力的掰开了她的屁股蛋,对
准那张开一点的肛洞呸的一口浓痰上去。黏嗒嗒的液体让魏夕安浑身一个哆嗦,
更加紧张的挣扎起来。

  双手攥着饱满的臀肉向两边扯开,极乐佛再次把巨大的阳物向里挺去,这一
次,魏夕安的下身已经渐渐维持不住力道,最紧窄的入口在撕裂一般的剧痛中被
黝黑的铁杵强硬的凿开。

  「噶啊啊……啊、呃啊啊……」纤细的脖颈用力的向后仰,魏夕安的脸上露
出几乎晕厥过去的表情,按在地上的双手,指甲抠破了黄幔,深深地抠进了泥土
之中。最粗大的部分通过后庭入口的时候,她发出近乎沙哑的惨叫,浑身紧紧地
绷了片刻,软软的伏了下去,仅剩下高昂的臀部被极乐佛紧紧把住,汗津津的颤
抖不停。

  没有丝毫经验的臀肉根本无法容纳如此巨大的阳根,当极乐佛的下身完全塞
进魏夕安的屁股里面时,承受不住的菊蕾终于从上方被撑裂,点点落红混合着臀
峰上的汗水,顺着不停抽搐的雪股潺潺流下。

  方才那极度的欢愉本就已经几乎耗尽了魏夕安的精力,在这样的剧痛鞭笞之
下,她终于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淫欲和仇恨让极乐佛赤红了双目,仍然不放过已经昏死的她,抱着她的屁股
像是要把她的娇躯从后向前捅穿一样狠狠地冲击着。这样的折磨竟让魏夕安生生
从昏厥中醒来,泣不成声的哀号着。

  待到极乐佛野兽一样咆哮着把一股股浓精喷射到她谷道深处的时候,她已经
流着口水双目无神一动不动,仅剩下饱经蹂躏的股间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

  那血红色的肿胀肛穴此刻张开犹如一张鱼口,每次向内一缩,就挤出一汪白
中带红的黏汁。

  极乐佛兽欲稍歇,自然不会在此多加逗留,也不管魏夕安身上只有一件破烂
衬裙敝体,就这么把她提起扛在肩上,大步奔了出去。

  被折磨的昏昏沉沉的魏夕安全无反抗之力,只有任凭极乐佛把她带走。

  这样赤裸裸的女子肉体在肩上摇来晃去,身上的软肉一直贴着极乐佛的上身
肌肉,行出六七里远,出了一身大汗的极乐佛把魏夕安丢到树边稍作休息,看着
她的裸躯,渐渐淫性又起。

  「畜生……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她发出虚弱的呻吟,无奈的被极乐佛压在树下,臀下垫着被撕下来的衬裙,
还没有完全从疼痛中解脱的娇嫩花穴再次被巨大的凶器恶狠狠地贯穿。已经没了
药效的帮助,仅剩参与的浆液和血润滑的腔道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疼痛。

  随着肿胀而变得紧窄许多的溪径给女子带来无法言喻的苦难,却带给男人同
样无法形容的快活,极乐佛用力分开她的双腿,压在她的身上足足折腾了半个时
辰,依然舍不得就这样结束。

  为了缓缓积蓄的快感,他又拉着魏夕安面朝树站定,从背后抬高她一条腿,
蹲低身子在穴口悠然磨蹭了一阵,狠狠往上一送。

  「呀啊啊……」魏夕安又是一声惨呼,双手死死抓住了树皮,涨红的颈子旁
侧甚至可以看见跳动的青筋。

  远远地看过去,晃动的长草丛中,一条白皙的身影被黑铁塔一样的巨汉紧紧
的压在树干上,修长柔软的娇躯紧贴着粗糙的树皮,随着激烈的奸淫而上下移动
着。

  这样淫靡的画面又持续了将近一刻,极乐佛才满意的拔出了自己的凶器,揪
住了魏夕安的头发,把腥臭的肉棒对准了她的脸颊,把白浊的浓汁喷了她满头满
面,黏嗒嗒的往下流去,一直灌进她微张的双唇之中。

  尽管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她却依然抱持着最后的希望,一个已经渐渐变
的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的希望。

  赢大哥……你不会是邢碎影的……不会的……

  她没有想到,极乐佛的淫虐,才不过只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当被带到那个已经被极乐佛的弟子占据的村落之后,仅有村姑可供发泄的那
些淫徒欢呼着一拥而上,把她直接扛进了第一间屋子里。

  嘴巴,膣腔,后窍……甚至连她嫩白的双足也在被洗净后成了发泄的渠道,
在那两三个时辰里,她昏沉的神智让她甚至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不文之物在她的身
上体内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温热的汁液一股股的射到她的身上,脸上,胸口,体
内,让她整个人几乎被男人的阳精淹没。

  等到所有的男人都完全的发泄过后,不知道谁又想起了新的主意。曾被她打
晕过去的哪只巨犬,竟被牵了进来……

  她拼命地挣扎,用尽了生命力所能榨取的全部力量,但最后,她的四肢都再
也无法移动半分,不懂点穴的极乐佛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一把精巧的
小刀,就让她变成了只能瘫在床上,任人摆放成淫荡的姿势,被一只狗从背后奸
淫的废人。

  下巴被卸脱,四肢被废的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
那只狗快活的用力咬住她的脖颈,在周围男人的大笑声中完成了最原始的交配动
作的时候,她的双眼已经暗如死灰……

  魏夕安平静的说着,一直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她说的很简略,但很流
畅,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她说到一半,魏晨静已经忍不住跑出了屋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任谁也看得出来,现在的魏夕安,已经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身残并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心死。

  「我其实已经知道,那和尚说的不假,我一直只是被赢大哥利用而已……」
魏夕安长长地出了口气,奇怪的有了一种释然的模样,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已
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她看了一眼聂阳,虚弱的开口问道:「聂公子,我还有些话要告诉你。」

  聂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走近了一步。

  「我已经不想知道赢大哥究竟是不是邢碎影,我也不想谁告诉我真相。但我
已经错了这么久……」她长长吸了几口气,像是在调动自己最后的生命,「赢大
哥曾经说过一些事,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既然是和你有关的,我想还是应该
告诉你。」

  「那是我有一次无意说起你,那时……我对你十分排斥,因为你狼魂身份。
我说你的时侯用了一些不好听的词,然后我明显的感到,赢大哥有一些不开心。
我问他,是不是和你认识。他却只是告诉我了一句,他和你的母亲是故交。我问
他为什么不去找你,他却说,你的亲生父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我本来想问清
楚,可赢大哥脸色明显变得很阴沉。后来我再说起这件事,他就不再多说了。」

  「他和我母亲是故交?」聂阳的眼睛骤然瞪大,追问道,「他说的……是我
亲生母亲?」

  除了仇恨之外,聂阳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十分关切,只是大仇未报,一直无
心顾及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想到,此刻竟然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听到了讯息,
「我……亲生父亲,是死在他手上?」

  赢隋就是邢碎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也就是说,聂阳他的两个父亲,竟然都
是丧命在同一个人手里!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说是他一个故人的忌日。我想,他应该没有说谎。他
和我那么多天,从没有像那天一样真情流露的那么明显……」魏夕安露出有些凄
凉的神色,「也许……就是那天他真感情的流露,让我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连
这种样子,也没有瞒着我……才会……才会……」

  她说了两个才会,就再也说不下去。

  聂阳看着她了无生趣的脸,伸出手,按在了她的心脉上侧。温软的乳房里,
衰弱的脉动正在痛苦中渐渐归于沉寂。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狼狈不堪,但此刻依然可以称得上美丽的微笑,轻
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聂阳点了点头,一股内力强横的送了进去,终结了所有的苦痛,和她凄凉不
堪的生命……

  走出门外的时候,已经止住了哭声的魏晨静看着聂阳,痛苦的问道:「我妹
妹她……已经走了么?」

  聂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了云盼情。

  魏晨静擦了擦眼泪,起身道:「我……我去帮夕安收拾一下,然后……然后
让她入土为安吧。」说罢,有些踉跄的走进了屋中,可见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着实
不轻。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一直在门口的云盼情虽然也听到了一些,但除
了聂阳身世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注意的部分,身世那一部分目前也是茫茫然
没有头绪,应该没什么好说才对。

  聂阳沉吟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判断错误。但……魏姑娘身上的内力,很可
能和田芊芊一样,是桃花功。我也是刚才送她去的时候,才发现的。」

  「什么?」云盼情疑惑的看向屋内,问道,「这是……为什么?」

  聂阳有些沉重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魏姑娘从一
开始就是邢碎影打算送给我的。只是机缘巧合一直没能和我有什么交集。」

  云盼情心念飞转,突然醒悟,惊声道:「难道……」

  聂阳点了点头,双手猛地握紧,咬牙道:「邢碎影的目的之一,就是叫我用
幽冥九歌,吸取学了桃花功的人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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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三十九章

              (一)

  「大和尚,我凭什么相信你。」聂阳口中说道,右手一挥,剑尖从极乐佛颈
后数寸外划过,就见一道红线缓缓从那黑亮的皮肤上沁了出来,那练过金刚不坏
功的皮肤在清风古剑催发出的剑气下竟变得犹如纸糊。

  极乐佛犹豫半晌,猛地掏出一张证书,大叫道:「我……我是ISO900
1认证过的!」

              (二)

  「哦?」聂阳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好,那你说。要是还算有用,我便不
杀你。」

  极乐佛神色闪动,犹豫着看了看聂阳,再看了看一边一脸杀气的魏晨静,一
手撑地抬起了上身,蒲扇一样的大掌攥成拳头捶在地面上,大声道:「赵玉笛这
个摧花盟盟主,其实根本是个玻璃!死基佬!背背山!」

  「……」

  「那个王落梅其实是个男人,顾不可看上的是赵玉笛,所以一直想杀掉王落
梅取而代之,还有邢碎影,他其实是万受之王,上次他还偷偷去找你……啊啊啊
啊……」

  「你知道的太多了。」聂阳拔出长剑,冷冷道。

              (三)

  聂阳一踏进那间简陋的木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气味他并不熟悉,
倒也不太陌生,当有很多个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卖鱼的时候,屋子就会充满这种
气味。

  魏夕安一看到聂阳,就连忙丢下手里的剪刀和鱼杂,哭着跑了过来:「聂少
侠救我,我再也不要打理鱼摊子了!」

  「这……这情节走向也太扯了吧?」

              (四)

  金刚不坏功余威犹在,匕首完全被极乐佛手臂挡住,魏夕安怒气上涌,紧跟
着追了过去。

  一踏进庙门,就觉铺天盖地一片粉末劈头罩了下来。

  「咳咳……什么玩意,怎么这么滑……」

  「糟糕!」极乐佛惨叫道,「我拿成爽身粉了!」

              (五)

  虽然已经再无抵抗之力,她仍然不愿就这样俯首受辱,强行飞起一脚,直踢
向极乐佛高高隆起的胯下邪物。

  结果咔嚓一声,她的脚踝断了。

  「你……你难道是寒羽良么……」

              (六)

  尽管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她却依然抱持着最后的希望,一个已经渐渐变
的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的希望。

  赢大哥……你不会是邢碎影的……不会的……

  你一定会把内裤穿在外面飞来救我的……

              (七)

  「他和我母亲是故交?」聂阳的眼睛骤然瞪大,追问道,「他说的……是我
哪个母亲?」

  「聂大哥你有很多母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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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怒剑清鸣

  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墓碑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多简陋的墓碑也是一样。

  粗糙的木牌,刻了工整的一行大字,字很深,深得仿佛想穿透那块薄薄的木
板,深得好像承载了碑前人的所有悲伤。

  「魏夕安之墓」,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这么简单的五个字。

  同样简单的土丘下面,埋葬了魏晨静所有残余的亲情。

  她站在碑前,眼泪已经流干。

  聂阳和云盼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上去安慰她。

  她现在并不需要安慰,她真正需要的,已经离她而去,现在他们能给她的,
只有这样片刻安静的独立的空间。

  云盼情看着那块墓碑,缓缓地低声说道:「希望魏姐姐能早些走出这次的事
情,离开这块墓碑。」

  聂阳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离开这块墓碑,谈何容易。」

  他们都知道,尽管魏晨静只要一转身,就看不到那块墓碑,那块墓碑却势必
会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失。

  「也许当邢碎影死的那一天,一切才会结束。」聂阳看着自己的掌心,脸上
带着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怜悯的神情。

  云盼情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魏姐姐能平静的回到这里,好好的和妹妹
说会儿话。住在地下的人,一定会非常寂寞的。」

  「你怎么知道?」聂阳想着纷乱无章的事情,随口问道。

  云盼情难得的露出了执拗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双眼依然看着那里的墓
碑,轻声但坚定地说道:「我知道的。那里又黑又冷,又没有人陪,一定会寂寞
的……」

  聂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却依然凝视着那个墓碑,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当
中。

  想必有什么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已经与世长辞了吧。不愿惹她伤心,他
并没再多问,抬头看了看天色,扬声道:「魏姑娘,咱们该走了。」

  魏晨静看着妹妹的新坟,低声道:「夕安,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管用什
么法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那声音并不大,聂阳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耳力,一直都比别人好得多。

  他看着魏晨静转身走过来,阳光在她背后拖出长长地影子,突然间,一阵恍
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当年那小小的身子,也是这样离开养父母的坟前的吧……

  「你真的断定邢碎影不会来?」归返途中,魏晨静不太确信的又一次的问聂
阳。

  她认为既然极乐佛那样说了,邢碎影应该会来这里想办法夺回那封信才对。

  聂阳摇了摇头,皱眉道:「极乐佛只是个被利用的蠢材而已。邢碎影根本不
介意别人知道赵玉笛的背后是他。」

  云盼情拢了拢额前被风拂乱的乌发,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邢碎影打算把
摧花盟当作弃子送给咱们吃掉?」

  聂阳点头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邢碎影为了那六百万两银子打算抛掉
赵玉笛和摧花盟这个累赘,二是邢碎影和赵玉笛有仇,苦心布局只是为了让正道
中人把摧花盟围剿。若是要我说,反倒是觉得后者比较可能一些。」

  云盼情扬眉道:「哦?为什么?」

  聂阳不太确信的迟疑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证据,只是我没办法相信邢
碎影所直接表露出的意思。他现在这一连串的行为,几乎是刻意把摧花盟出卖在
了我们面前。所以我很担心,如果真的消灭了摧花盟,会不会正遂了他的愿。」

  云盼情愣了愣,展颜微笑道:「聂大哥,你想这么多不会觉得累得慌么?」

  聂阳一怔,侧头看着她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她怎么在这时候说了这样一
句。

  云盼情道:「从小就有人教给过我,想起来会让自己头痛的事情,就先不要
去想,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不用这么费力了。聂大哥,你说,如果是第一
种可能,你要不要去灭了摧花盟。」

  「当然要。」

  云盼情紧接着道:「那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呢?你也不得不去灭了摧花盟不是
么?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费神去想那么多呢?这句可信,那句不可信,这个
人可信,那个人不可信,总是把事情这样分类,活着会很辛苦的。」

  聂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是么?」

  云盼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聂大哥,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对你正
好适用呢。」

  「什么?」

  云盼情收起了微笑,带着一些严肃地意味,缓缓道:「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
人可以相信,那个人就是你自己。聂大哥,你如果连自己也在怀疑,总是摇摆不
定,这世上你还能信谁呢?」

  她握紧了腰侧的古旧剑鞘,轻声道:「等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时候,你还是
你么?」

  这看似随意的话,却让聂阳心里猛地一惊,手心竟出了一层冷汗。

  云盼情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
把对自己的信任也降低了。

  柳、董二人身中极乐散时,他还能坚定地表示出对邪道手法的不屑和拒绝,
到了田芊芊的时候,竟已经把那手段当作了惩戒的法子。这些变化他并不是不知
道,但他不信,与其说是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倒不如说是不相信自己有面对
这样自我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从被影子追逐的人,变成了人身后的影子……而是对这
变化的了解,才让他产生了恐惧,对邢碎影所做的一切的恐惧。如果不是深埋的
仇恨太过强大,他早就已经丧失对自己能够报仇的信心。

  看着聂阳的表情,云盼情悠悠道:「聂大哥,我总有种感觉,你是不是……
很讨厌自己啊?」

  聂阳浑身一颤,猛地握紧了拳头,强笑道:「哪有……怎么会。」

  云盼情张嘴还要说什么,聂阳打断了她,淡淡道:「盼情,谢谢,不过,不
要再说了。」

  那句话其实并没什么特别,人都会有讨厌自己的时候。比如讨厌自己为什么
总是没有定力,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的天赋,讨厌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胖,诸
如此类。

  聂阳也一样,当年只能躲在马车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养母受尽屈辱而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变成了永难抛弃的梦魇。而等到他长大,那梦魇又给他带来
了新的变化。

  那幕惨剧的画面,清晰的像是刻进了他的骨髓一样,绝对不会忘却。但正是
那永生难忘的画面,让他更加瞧不起自己。养母被邢碎影强暴时那雪白的裸体,
不甘的哀鸣,摇晃的乳房,挣扎的双腿,竟然让恶梦醒来的他感到阴暗的兴奋。

  他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他觉得自己亵渎了生命里最神圣的东西。

  而这样的情绪,是他绝对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哪怕是董诗诗,甚至是聂月儿
也不能。

  一直以来,养母被淫辱的场面带给他的兴奋感都是他从心底鞭笞的对象,而
这种对自己的鞭笞,也是他约束行为的动力之一。

  这方法一直都很有效,直到他学了幽冥九转功为止。

  从犹豫再三的占有了董清清和柳婷,到毫不犹豫的吸取了田芊芊一身功力,
这期间,那无数次浮现在脑海的画面,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现在,云盼情和他的对话,才让他重新想起。

  但曾经的有力鞭笞,已经无法再让他像当时那样负罪了。

  看到这样的画面,任河男人都会感到兴奋的。这种开脱的理由,是从什么时
候学会的呢?这一点,连聂阳本人也想不清楚。

  他对聂月儿的刻意排斥,也正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可以毫无顾忌的像宠亲妹妹一样疼惜她,而没有一丝
杂念,即使有,也会很快被自责情绪压下。

  现在,一切都变得混乱了。面对聂月儿近乎直接的示意,他选择的,只有远
远躲开。

  随着功力的上升,对诱惑的抵御已经几乎下降到了临界。甚至连变成那样的
魏夕安,也让他险些有了男人的冲动。

  云盼情并不知道她的话在聂阳心里丢下了石头,激起了回荡不已的涟漪。她
也在专心的想着一些事。只不过她究竟在想什么,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在思考的就是魏晨静。她只是麻木的往回走着,目光呆滞
的看着前方。正如他们两人说的那样,那块墓碑早已看不见了,但那块墓碑的影
子,将长久的悬在魏晨静心头。

  「你决定去孔雀郡了么?」快要到达镖队落脚地方的时候,云盼情轻声问。

  聂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信不信,结果都只有一个。摧花盟必须从
江湖上消失。」

  「这次你会带慕容极一起么?」云盼情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的问道。

  聂阳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不,幽冥九歌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既然咱们
仿造的假货根本没起作用,那不如索性就光明正大的保护慕容极一个人好了。」

  「是……这个理由么?」云盼情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先
一步往驿站去了。

  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往孔雀郡和碧阳郡的三叉路口,驿站的规模并不大,所以
逐影依然不得不自己寻找过夜的处所。

  「奇怪。」看着驿站的大门,云盼情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聂阳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么?」

  云盼情微微一笑,道:「按说,小董姐姐这种时候应该在门口等你才对。你
瞧,那边就两个值班的镖师,这可奇怪了。」

  聂阳看着魏晨静循着逐影留下的讯号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而去,随口应答道:
「那也没什么可奇怪,诗诗那人本来就随性的很。她闷起来做点什么,我都不会
觉得奇怪。」

  但没想到的是,董诗诗现在在做什么,聂阳也看不到了。

  董诗诗不见了,董清清也不见了。

  一进驿站,聂阳就看到了两个被五花大绑捆在正厅的武当弟子,鹰横天和慕
容极正沉着脸坐在一旁,看见聂阳进来,慕容极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说道:「路
上出了一些变故。董家姐妹都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聂阳一眼扫过厅堂,在座的两个镖头都是面带愧色,
其他人并不在场,想必已经去休息了。

  鹰横天开口道:「聂兄弟,尊夫人的马车是我和慕容兄弟看护的,外围还有
那些武当弟子。到了离这驿站不远的地方,那些武当弟子突然报警,说是在北面
有敌人出现,还伤了他们几个。令妹的马车就在最后,我和慕容兄弟恐怕有失,
就往北去看了一看。没想到,我们刚走,那些武当弟子就动手了。他们倒并没有
伤到什么人,按他们刚才所说,他们只是按他们的小师叔吩咐,帮忙带走董清清
和董诗诗。」

  聂阳紧锁眉心,问道:「小师叔?」

  鹰横天点头道:「就是董剑鸣。他师父是武当名宿。所以辈分很高。既然是
亲弟弟带走姐姐,我觉得尊夫人的安危应该不必担心。想必中间有什么误会。」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突然问道:「田芊芊在哪儿?」

  鹰横天一愣,道:「在北院西数第二间。怎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要好好地问问她。」聂阳淡淡答道,转身留下
一句,「鹰大人,六百万两税银下落已经有了头绪,详细的你问盼情吧。」

  原本还想追问的鹰横天立刻转向了云盼情,细细询问起来。也想跟着过去的
云盼情只好无奈的被鹰横天绊在了这里,耐心的说着这次了解到的情报。

  一进院门,就见到绿儿在院子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双手来回搓着裙边,
娇俏的五官皱在了一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一看见聂阳回来,绿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过来,一路扑进了聂阳怀
里,泣道:「姑爷……姑爷!两个小姐,都被人带走了……」

  聂阳转念一想,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揩去了泪水,柔声道:「绿儿,先不
要哭,告诉我,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

  绿儿抽抽搭搭的道:「我本来和两个小姐坐在车里,大小姐忙着看书学医,
二小姐也一声不吭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马车就停了,然后一通乱响,还有
人在外面叫,最后……最后少爷进了马车,用手指一戳,两个小姐就不能动了,
后来来了好几个那个武……武什么山上来的弟子,就把两个小姐都带走了。我抱
着少爷不让他走,他……他竟然踢我!」绿儿委屈的扁着嘴,把腰侧衣服拉起,
让聂阳看到那一块青紫的痕迹,可见董剑鸣下手颇重。

  聂阳拍了拍绿儿的脸颊,道:「你先回房休息,我一定会把诗诗她们带回来
的。你放心好了。」

  「嗯。」绿儿忙不迭的点着头,「姑爷,你一定要把小姐带回来啊,少爷他
失心疯了,他一直说,老爷是你杀的。」

  聂阳心头顿时一颤,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不再和绿儿多言,大踏步往
田芊芊的房间而去。

  留她在这里本就只是因为不愿有人杀她灭口之后嫁祸给他,惹来田义斌这个
大对头。如果她还是在谋算着什么,这次定然不能放过她。

  「进来吧,门没闩。」

  他望门一敲,里面立刻传来田芊芊的回答,竟好似一直在等他一样。

  他推门进去,反手闩住,大步走到床对面椅子坐下,这种小驿站陈设简单,
屋内也没有屏风什么的遮蔽,床上风光一览无余。

  田芊芊与其说是衣衫不整,倒不如说是赤身裸体更为贴切。她曲线玲珑的胴
体上,仅仅盖着一小块被角,恰好盖着一双丰腴的雪股交叉之处。其余各处,没
有一丝半缕。一条白生生的臂膀撑着她的香腮,上身斜斜靠着,绵酥酥的两团肥
白丰乳,鼓囊囊的挺在胸前。她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腻声道:「我就知道,你一
回来,就会找我兴师问罪。我百口莫辩,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索性随你处置。你
要杀要刮,要淫要打,都随你喜欢。」

  她面带幽怨的说着,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若是不了解的人看到,真
会觉得这个活色生香的美女既可怜又无辜。

  聂阳不愿此时乱了心神,别开视线望着床尾,避开了那饱满的诱人的双峰。

  虽然那一双白皙柔嫩的雪足也是撩人的很,但总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

  「你既然知道我要来,应该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不想吃苦头的话,你最好老
实告诉我。」

  田芊芊双腿一错,两只脚掌勾在了一起,左脚圆润光洁的脚趾往上翘着,顶
着右脚酥红的足底。那一双小腿也是笔直结实,上面还带着隐隐的水气,看来竟
刚刚沐浴不久。她把双脚摆好,才悠悠的细声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想问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能你问什么,我答
什么便是。」

  聂阳知道她不会那么痛快,直截了当的问道:「好,你说,你对董剑鸣冤枉
我是杀死董浩然的凶手,是为了什么?」

  田芊芊曲起一腿,勾着足趾在另一脚脚背上轻轻挠了两下,哼了一声答道:
「聂阳,你说我冤枉你,这才是冤枉了我。我田芊芊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说
过董浩然是你所杀,那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董浩然是怎么死的,我压根就
不知道。」

  聂阳眯起双眼,冷冷道:「那好,你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让我那小舅子一
声不响就跑了个无影无踪。现在还和武当弟子里应外合,把诗诗她们带走。」

  田芊芊抿了抿润泽的樱唇,低声道:「我的确说了你的事。但我决计没有冤
枉你。」

  「哦?」

  「我告诉他,董浩然就是夏浩,卑鄙下流里的那个夏浩。他压根就不信,我
就告诉他不信的话,不妨自己去找答案。他问我为什么告诉他这个,我就实话实
说咯,我说我不忍心看他的两个姐姐蒙在鼓里。那夏浩,其实是你聂阳不共戴天
的仇人。怎么,我说的可有一句虚言?聂阳,董浩然是不是夏浩,你比我清楚,
夏浩和你有没有血海深仇,你也比我清楚,难道说,你讨了个老婆,就不承认这
些了么!」

  聂阳被她一顿抢白,竟一下语塞,承诺了保护董家人之后,她们本是他仇家
亲眷的念头就再也未曾出现过,模模糊糊甚至真的想把董家姐妹当作亲人看待,
此刻被田芊芊夹枪带棒的揭了出来,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气闷,只有道:「那些都
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田芊芊讥讽的扬高声音,伸出手掌从头颈向下摸去,「我这
身子,从头到脚你都摸过,我的清白都被你拿去了,你的事还想要和我无关?」

  不等聂阳开口,田芊芊继续说道:「姓聂的,你好好地看着,我的身子不美
么?我的脸不漂亮么?我身为田家三小姐,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么?你连正眼都不
看我,却去和自己仇人的女儿卿卿我我,你是不是疯了?」

  她一路说完,才放柔了语气,缓缓道:「我的确娇蛮刁钻了些,可大家闺秀
该会的,我一样也不曾落下。比起你仇人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是要好的多么?我
帮你把事情挑明,叫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总好过让她们一直仗着你的好心,霸
住你妻子的位子不放。我已经把天道出卖了个干净,身子也已经是你的,除了死
心塌地跟着你,我还有什么路可走?我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难道用
些心机也不可以么?」

  她顿了一顿,略带讥刺的说道:「另外,如果董家两个女人真的是一心一意
爱你,这种天大的事情,她们不可能凭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这么草率的离开,
可见你在她们心中也不过尔尔。」

  「她们是被董剑鸣带走的!」聂阳忍不住出声为那二人辩白。

  田芊芊立刻道:「难道她们亲弟弟还能把她们五花大绑关起来么?她们对你
没信心,所以才不回来的。保不准回来一个,也是为了要你的命替她们的爹爹报
仇。」

  「董浩然不是我杀的。」聂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被田芊芊的巧舌引导,
「我已经答应了不杀他,就不会动手。」

  「那又如何。」田芊芊一撩被角,整个人钻进了被中,只剩下一双雪白如玉
的小脚还露在外面,「你以为女人是那么容易相信外人的么?」那外人二字,她
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话说回来,你和夏浩的关系不可能瞒一辈子,总要让
他们知道。我告诉他们,也是为他们好。」

  「即便要说,也该由我自己开口!」聂阳不愿再和她纠缠,平了有些上升的
怒气,转而说道,「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姑且当作你说的是真的。如你所
说,你既然决定跟着我,就不该再有任何事有所隐瞒,对么?」

  田芊芊眼也不眨的道:「不错,你问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只要我知道。」

  「上次李青鹿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说?」

  「你没问。而且……那时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习惯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生活,突然不得不找一个男人依靠,我自然要好好考虑。」

  「哦?那你怎么下得决定?」聂阳不禁好奇起来,他对这女人可以说丝毫没
有过好脸色,这样也会决定依靠他,不是说谎,便是有病。

  田芊芊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气,突然扭捏了起来,低声道:「这个……
可不可以……不说。」

  聂阳虽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什么都不隐瞒么?」

  田芊芊咬了咬牙,把脸转向了里面,背对着他闷声道:「我……我就看到你
对董诗诗的样子,我……我羡慕得很。我爹爹对我娘,从来也没有那样亲密过。
我……我还道天下的夫妻,也不过都是这样而已。我……我也想有个人,能那样
对我罢了……」

  聂阳紧锁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得都是真的,那
倒又是麻烦事一件,他如今大仇未报,哪里顾得上这许多风流孽债。对董诗诗那
样,也不过是因为在她面前能够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戒备提防,不用小心翼翼,
这一层,可是田芊芊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他只好跳过了这一件,转而问道:「天道在丰州境内的据点在哪里?」

  田芊芊摇了摇头,「没有。天道的人从来也不设据点,都是临时落脚。」

  「那这次来对付我和月儿的,他们都在哪里?」

  「原本他们是靠不净和尚的联络一直跟着你们,现在事情败露,我也不知道
他们会躲在哪里。」

  聂阳将信将疑的追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经常落脚的地方?」

  田芊芊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天道的人本来就各自都有台面上的身份,自
然不会总聚在一起,就像那不净和尚,难道不在少林寺待着么?我加入不久,也
没参与过多少事,你要硬让我说,我只能说他们告诉过我,如果事情不顺,可以
在摆脱纠缠后去孔雀郡联络。」

  又是孔雀郡?这下聂阳的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天道、摧花盟和多半也会
在那附近的邢碎影,难道要在那里把一切做个了结不成……

  田芊芊看聂阳不再问话,伸出手臂抱住了被头拢在胸前,突的坐了起来,一
双玉足垂在床边,将将触到鞋面,光润的小腿又露在聂阳眼前,颇有些你只敢看
我的脚我便给你看的味道。她斜侧着头,看着聂阳问道:「聂阳,你到底打算把
我怎么样?」

  这样一个貌若春花的少女裸处被中腻声问了这么一句,聂阳不禁觉得呼吸有
些微乱,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打算把你怎么样。你若是怕人杀你灭
口,你便跟着我。我办完事会亲自把你送回仁庄,负荆请罪。如果你想离开,你
现在已经随时可以走了。」

  他已经发觉,田芊芊一直这样跟随下去,会让他更加不安。倒不是负罪或是
歉疚,而是她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架势之后,聂阳便无法对她硬起心肠来。而且这
女人心机太杂,令他有些排斥,本就不轻易信人,她又已经没有多少可利用的价
值,她若愿意走,反倒是好事一桩。

  而且,这样直接的田芊芊,令他对继续拒绝下去的决心产生了怀疑。

  他本也不是什么圣人,只是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较为慎重而已,今晚这种肉
体诱惑他到还不怎么担心,但那种表白心迹的情感进攻,却恰恰击中他的软肋。

  一旦有了情,哪怕不多,以他现在的定力,很难再把田芊芊从身边推开了。

  田芊芊垂下双目,看着自己的足尖,轻声道:「我不会走的。那个仁庄,我
出来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你不用向我爹请什么罪,我不管遇上什么劫难,也都是
拜他所赐。你不赶我,我就跟着你,你若是赶我走,我就独个儿漂泊好了……」

  虽然明知道田芊芊可能在故作可怜,但聂阳还是无法把这个已经全无武功的
美丽少女真的赶出门去。他只好用她还可以识别易容这可怜的理由说服自己,跟
着,就跟着吧。

  「你也知道,这趟镖本身就是个诱饵。你跟着我们,并不比自己离开安全多
少。我不一定顾得到你。」这样一说,显然是聂阳已经妥协。

  田芊芊微微一笑,轻声道:「你顾不到也无妨,你要是放心,下个市镇,让
我找家药店调配些护身药粉,寻常人物奈何不了我。说不定,我还能替你保护住
什么人。」

  聂阳自然还不信她,立刻道:「那到不必。你暂且就什么也不要做了。你说
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没能验证,等我把董剑鸣带回来问清楚,我还会来找你问个
明白。」

  田芊芊轻叹了口气,颇为幽怨的抬眼望着他道:「我真不明白,你能对仇人
的女儿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个机会……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聂阳站起身,静静的和她对视着,然后露出一丝讥刺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
心口,淡淡说道:「你那里都强过她很多。但我和她在一块的时候,这里才能休
息。」

  她疑惑的听着,似懂非懂。

  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了门闩,沉声道:「不要把你的错觉当真。我不是可
以依靠的男人,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田芊芊看着他宽阔的脊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低声道:「你觉得,我还
有的选么?」

  「我会再来找你。你今天说的话,最好都是实话。」聂阳踏出门外,轻轻把
门关上,大踏步的离开了。

  田芊芊看着门关上,脸上满是略带不甘的复杂神情。她愣了半晌,赤条条的
跳下床,光着身子走到门口挂上了门闩,揉了揉眼睛,回到床上在被子里蜷成了
一团,颜面整个埋进了臂弯,紧紧攥着被角,闷声道:「臭男人,你以为我堂堂
田家三小姐,会拿一辈子的事情来逗你玩么?想把我甩开……你以为我的清白那
么不值钱啊!臭男人!你去死好了!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嫁给你!」

  心烦意乱的聂阳本想回房休息一下,却刚离开田芊芊的屋子,就看到了聂月
儿,正靠着廊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连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伤口好了么?谢志渺没陪着你么?」

  聂月儿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嫂子刚走,大哥你就忍不住去找田芊芊了
么?」

  「胡说什么,我是去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董剑鸣把我当作了仇家。」

  她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哥,你难道不是他的仇家么?」

  「哥,你和董家真正的关系,就算田芊芊不说,我也想要告诉他们了。」她
把单薄的外衣衣襟拉拢了一些,坐在了廊侧栏杆上,「董家姐妹一个心无城府,
一个善良温柔,我承认,我恨不起他们。他们父亲的债,不该由他们来背。但这
不代表我们应该瞒着他们。他们有权力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再做出选择。这原
本是你成亲前就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的后果,都是你一手造成,你谁也不能
怪。」

  聂阳有些恼怒,沉声道:「我有在怪谁么?」

  聂月儿哧的笑了一声,悠然反问道:「你没有么?」

  聂阳怔然片刻,仿佛泄了口气一样,垂下双肩道:「不错,我确实在找别人
的责任,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其实这一天,从我娶诗诗的那时候起就已经注
定了。我谁也不能怨。」

  「你明白就好。」聂月儿起身扶着墙慢慢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明白的话,
就快去把她们找回来,你妹妹的背后不留下难看的疤,可全靠清清姐了。」

  「对了。」走到自己房门处,聂月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一笑,小声道,
「哥,你来帮我上药吧,今天没人在我这儿,我背后已经痒痒了。」

  聂阳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是找盼情来帮你吧。你的伤口太大,我……应
付不来。」

  与其说应付不来,倒不如说他没信心能用手掌在月儿光裸的后背上涂抹药汁
而不生杂念。在两人都清楚其实兄妹不过仅仅是一层道德束缚的情况下,便成了
如今兄长努力回避妹妹锲而不舍的古怪局面。

  聂月儿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开门走了进去,「好吧,那就劳烦云妹妹了。」

  既然答应了下来,聂阳只好再折返到前院,去找云盼情。本来是打算去迎门
厅,路上遇到谁好问问云盼情住在哪间,没想到她却还在那儿,并没离开。

  空空落落的大厅,就剩下她一个娇小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一张大椅上,整个
人蜷了上去,双手环抱着小腿,一双小脚堪堪踩着椅边,旁边的桌上摆着清风古
剑,一双秀目有些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地面,正在神游太虚一般。

  「盼情,你怎么了?」他远远地就问了出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姑娘一径的
暖人微笑,骤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觉一痛。

  云盼情似乎吃了一惊,但仅仅一瞬就换回寻常神态,略带娇憨的微笑起来,
扬声道:「聂大哥,你不声不响摸进来,想作弄我么?」

  聂阳看她有意隐瞒心事,也不好追问,只好道:「不是。是我妹妹该到换药
时候了,女大避兄,我只好来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云盼情眨了眨眼,问道:「是月儿姐叫我?」

  聂阳摇了摇头:「不,是我来请你帮忙的。」

  云盼情乌黑的眼珠溜溜一转,轻巧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起宝剑走过来,
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记得哦,你欠我一顿。等我遇到了,想吃什么你都要
请我。」

  聂阳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与她伸指成掌的素白小手相对一拍,道:「好,
就算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果,只要你看到了,我便给你拿来。」

  聂阳正要送她过去,就听门口一阵噼哩啪啦的杂乱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不
约而同停下步子,转身看着门口。

  一个崆峒弟子从外面狂奔而入,直冲到聂阳面前,双手一拱,连气息也顾不
上调顺,急切道:「聂少侠,董家千金找到了。」

  「什么?」聂阳双眼一亮,对云盼情道,「我去看看,你先过去吧。月儿在
北院东首第二间。」

  云盼情点了点头,看着他夺门而出,才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微微摇着头,
向内院聂月儿那边走了过去。

  跟着那个弟子一直到了驿站东北的野山坡上,聂阳看到几个崆峒弟子围在一
起,当中一个崆峒长老正在为一个女子推宫活血。

  「只有一人?」聂阳一边赶去,一边有些失望的问道。

  「嗯……是董家的大小姐。」

  清清么……聂阳疾奔过去,问那长老:「前辈,清清她怎么了?」

  那长老正在运功,无暇开口,旁边一个弟子接过话头,道:「这位姑娘远远
地一个人游魂儿似的走了过来。我们过去一看,发现是午后丢了的大小姐,还没
问她话,她就晕了过去。看上去也没受什么伤,师父只好给她活络一下血脉看能
不能让她醒来。」

  那长老脸上忽红忽白一阵,长长吐了口气,收回了按在董清清颈侧的手,抱
拳道:「聂兄弟,她没什么大碍,就是心神受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等她醒
来,你好言问问吧。」

  随行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董清清也是聂阳家眷,便直接交给了聂阳打横抱
住。

  他匆匆道了声谢,往回奔去。

  怀中的董清清气息已经平稳,脸色也由苍白渐渐泛起红润,看来确实已经没
事。只是看她在昏迷中依然紧皱着眉头,双唇不住颤动,额头尽是冷汗,也不知
董剑鸣那个蠢材到底做了什么。

  一路到了房里,懒得再去叫醒绿儿,聂阳自己挽起袖子,打来一盆清水,拿
着巾子沾湿了,帮董清清在额头上轻轻擦着。

  凉凉的擦了几遍,董清清嘤咛一声轻吟,张开了眼睛。像是还不适应屋内的
灯火,她皱了皱眉,眯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完全睁开,一看到床边的聂阳,她的
杏眼立刻睁大,慢慢眨了眨,猛地泛起一股水气,呜的一声哽咽,撑起身子直扑
进了聂阳怀里。

  「清清,没事了……没事了。」他连忙搂住她的身子,轻轻抚着她的脊梁,
温言安慰。

  足足在他怀里窝了一炷香时候,董清清才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垂首躺回
床上。

  「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诗诗呢?」看董清清已经安定下来,他
才试探着开口询问。

  董清清却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的答道:「我不知道。我……我说我不跟
剑鸣走,他就生了气,说我狼心狗肺不知廉耻,我和他争执了很久,最后……最
后我气不过,自己走了回来。路上……路上黑漆漆的,我……我好害怕……」

  聂阳叹了口气,不忍再问什么,伸臂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
道:「回来就好,没事了。不怕,有我在。不怕。」

  她身上的细微战栗这才慢慢平息下来。她斜靠在他怀里,长长地出了口气:
「聂郎……我没事了。」

  「嗯。」聂阳低头答了一声,却顿时再也挪不开视线。

  董清清的上衣在刚才的动作中挪了位置,刚才为了擦拭颈窝的冷汗,盘扣解
开了两颗,这样从上往下看去,水蓝色的肚兜一角尽收眼底,大半个雪白的香肩
和浅浅的锁骨凹陷牢牢地吸住了他的视线。

  被田芊芊的引诱勾起的那股燥热,在面对怀中柔弱娇媚的成熟少妇时,变得
更加强烈。

  这变化让聂阳有些尴尬,现下可不是求欢的时候,他只好不着痕迹的离开一
些,柔声道:「清清,你累了,先休息吧。」

  没想到,董清清却孩子气的抓住了他一片衣角,摇了摇头,「不……不要。
我……我想你陪我。」

  从这次追过来至今,董清清一直都没有主动要他陪过,想来今日受了惊,不
敢独自入睡了吧。聂阳这么想着,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好点头道:「好,我今晚
不走了。你安心睡吧。」

  她的脸红了几分,轻轻扯着他的衣袖,「你……你也上来躺吧。」

  「好。」聂阳只好脱去外衣,把剑挂在床头,让董清清让出了位置,自己躺
在了外侧,随手挥下了纱帐,弹指灭了灯烛。

  屋内仅剩月光,并不那么亮堂,加上聂阳刻意不去看身边佳人,欲念这才渐
渐消弭。本以为就此一夜无事,哪知道这般躺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董清清柔滑冰
凉的小手就颤颤的摸索了过来,放在了他的掌中。

  觉得她可能是无法安心,他便把她的手掌握住,安慰的侧身抚着她的手背。

  董清清的气息却渐渐变得急促,侧转身与他相对,另一只手慢慢的摸上了他
的胸膛。

  「聂郎……」她喃喃的念着,凑近了聂阳的脸,把温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
嘴上。

  「清清……你……」聂阳想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便伸手去推,不料这一推,
手掌正推在董清清饱满鼓胀的胸脯上,手指顿觉陷进无比酥软又充满弹性的肉球
之中,说什么也不愿拿开了。

  「嗯……嗯嗯……」董清清细声哼着,柔软的胴体开始在他的身侧扭动着,
让丰挺的乳房与他的掌心摩擦。

  聂阳的欲念终于无法压抑,衬裤中的阳根高高的竖了起来,坚硬如铁。他正
要翻身把这柔媚的妇人压在身下,却觉身上一沉,董清清竟然主动爬了上来,低
头伸出小舌,递到了聂阳唇间。

  他自然一口含住,与她热切的吻在一起。双手在她的身上一探,才发觉她的
娇躯已经因春情而变得热烫。

  「聂郎……不要用那什么功夫好么。我想要……要你也快活……」董清清轻
声呻吟着,汗津津的手掌直接摸进了聂阳的裤腰,五根滑腻的手指一拢,把粗硬
的棒儿握在了掌心。肉茎周遭被那软玉温香裹住,上下一套,顿时一阵舒畅。

  他此时也无暇让她知道其实运功采吸其畅快绝不逊于泄欲出精,一双手伸进
她的衣中,勾开了肚兜的带子,握住一边丰美酥胸,五指连绵揉了起来。那汗津
津的乳房触手之处尽是柔滑弹手,硬胀起来的乳豆硌在掌心,软中带硬,他伸指
一夹,来回搓了几搓,董清清呜的一声低吟,挺高了脊背握紧了他的胯下肉龙,
雪股一跨,骑到了聂阳身上。

  一双素手有些匆忙的把他裤腰往下一推,五根纤指扶住了棒身,把外裙衬裙
一股脑往腰上一撩,董清清咬紧了下唇,蹙着秀眉嗯嗯唉唉的坐了下去。

  温腻如浆的蜜汁儿已把那肥美阴户浸润的泥泞不堪,粗大的肉龙昂首而入,
不费半点力气。

  聂阳畅快的轻哼一声,居高双手把她衣服撩开到两边,抓住两只肥白玉兔,
按按捏捏,把玩不停。

  这一下坐的腔满汁溢,董清清发出一串销魂的鼻音,双手扶住聂阳胸膛,把
那一个圆滚滚的雪白屁股上下晃动起来。

  既然她说了不想要他运功,聂阳也就没有提气凝神,而是挺着雄腰自下而上
纯粹的突刺着。尽管如此,董清清那熟美敏感的身子依旧没能坚持很久,她岔着
双腿撑住悬在半空,聂阳从下面狠狠地向上顶了不到几十下,她就抖抖嗦嗦的趴
在了他胸膛上细声呻吟着泄了。

  聂阳来了兴致,抱着她的丰臀一个翻身,双手居高她的双腿,在她秀足上捏
摸一阵,滋的一声入了进去,把她一双雪白玲珑的脚儿架在肩头,下身噼噼啪啪
拍击上去。

  「哦哦……哦哦……聂郎,好……好美……」董清清的呻吟骤然变得酥媚细
长,一双玉手按在她自己胸膛之上,揉面一样搓来搓去,汁水淋漓的臀股迎合之
时,也开始谄媚的扭摆腰肢让聂阳的阳根更加愉悦。

  「啊、啊啊……不……不行……不成了……好……好快活……」董清清娇躯
猛地一挺,后颈顶在床上把整个身子都抬了起来,一双雪足和小腿几乎绷成了一
线,五根足趾齐齐张开如扇,股根尽出,红嫩阴门用力吸住了粗硬的棒根,就见
两侧汗津津的股侧肌肉,不停地抽动起来。

  知道董清清身心疲惫,聂阳也不愿意让她再耗精力,便乘着女子极乐之时膣
腔紧缩销魂,腰后用力飞快的抽送起来。嫩贝抱紧玉柱一通磨蹭,很快就让他找
到了乘云驾雾般的酸麻快意,身上一个激灵,用力探底一戳,肉龟钻在油膏凝成
一般软嫩的花蕊穴心之中,阳精猛烈喷射而出。

  浓精一冲,董清清好像全身的毛孔都被冲散了一样,双手按紧了白里泛红的
酥胸,呜的一声昂起了头,全身用力拱起,僵在半空抖了两下,长长出了口气,
无力的软在了床上,「好……好像死了一回似的……」

  聂阳也喘息了一阵,才把渐渐软下的肉茎抽了出来,裤子湿了一片,只好脱
掉,顺便翻出了里子,把胯下的狼籍擦抹了一下,躺倒在了董清清身旁。

  董清清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一阵,缓缓平息下来,只有那柔软的小肚子还余韵
犹在的偶尔颤动一下。

  聂阳闭上双目,决定就此休息。不料董清清歇了会子,竟又软绵绵的爬了上
来,把柔嫩的脸颊往他胸口轻轻的蹭着。

  「清清……你不休息么?」聂阳本已经觉得有些累了,没想到应该更累的清
清却精神得很。

  「不……我不要休息。」董清清张开丰润的红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蜻蜓点
水一般一下一下的亲着,「我还想让聂郎更舒服……更多更多的舒服……」

  温热柔软的嘴唇转眼就吸住了聂阳的乳头,传来的酸痒翘麻让他情不自禁的
哼了一声。董清清像是得到了鼓励,灵活的丁香小舌围绕着聂阳小小的乳头转来
转去,间或拢起嘴唇用力吸上一下。

  把聂阳的两边胸口都吻了一遍,董清清转而往下亲去,他小腹上的每一块肌
肉,都被她仔仔细细的吸吮了一遍,很快她半裸的娇躯就趴伏到了他的腿间,一
手握住了将硬未硬的棒儿上下捋动,一手托住了下方紧绷的肉囊,轻吐香舌舔了
上去。

  舌尖在那盘错的皱纹上磨蹭,勾含的聂阳一股热流向小腹下方汇去,肉龙根
处又开始觉得酸痒勃涨,蠢蠢欲动起来。

  等董清清的舌尖一路滑过肉茎的底筋,围绕着肉龟后棱,吧咂有声的吮舔之
时,软垂不久的阳根再次怒昂如铁。

  她双手扶在聂阳胯上,舌尖沾着口水润湿了唇,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把那
根棒儿放进了嘴里。

  若说董清清的五官有什么不足,便是那张嘴巴略微大了一些,并不似董诗诗
的樱桃小口那么可爱,但此时才显出了大有大的好处,妹妹费尽力气才能含进大
半的肉茎,姐姐略一尽力就几乎含到了根儿。

  温热的口中虽不如阴户滑腻紧窄,却胜在多了一条柔滑灵巧的舌头,两片嘴
唇也不若下体花瓣那般张缩不由人意,该用力时便紧紧夹住,该收力时便滑动自
如,享受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既然欲望已经重新被她撩拨了起来,聂阳也就不假惺惺推拒,为了不让她太
累,双腿大大张开,在她卖力吞吐双唇夹吸之时收紧了会阴把所得舒畅尽数憋在
阳根之中,早早就开始积蓄起泄精之欲。

  他这边会阴一收,整条棒儿顿时又大了几分,紫胀鸡卵般的那一颗龟头,董
清清也有些含吮不住,只好吐出棒身,拢嘴吸住龟尖儿,嫩滑掌心握紧了棒身飞
快套弄,一张嘴巴只管唇舌并用,在那龟头顶上亲吮舔吻,直把那东西弄得满是
口水,在月光下晶晶亮亮。

  月光下董清清高昂的屁股显得格外雪白,随着她头部上下动作,柳腰雪股一
齐款款扭动,她动的剧烈,身上抹了一层薄汗,汗湿光滑的胴体满是女儿家的妩
媚。看着眼前美景,胯下分身又无比受用,不到一刻功夫,聂阳就在一次感到了
阳精蓄积完毕,蠢蠢欲出。

  「嗯……清清,要……要来了。」他喘息着向上挺腰,连忙出声提醒。

  董清清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一听这话,反而香舌一垫,就着满口滑津,
滋溜把整根棒儿含进了口中,喉咙挤住龟头,香腮一吸一放,婴儿吮乳一般嘬了
起来。

  整条棒儿顿时一阵翘麻,精关再难收束,尿口一开,一股精浆射了进去。

  董清清双颊通红,满口津液和阳精混在一起,一伸粉颈,咕咚咽了下去。纵
然大口下咽,阳精喷射太急,终归还是有细细一条白线从她嘴角垂下。

  她衔着那肉龟头在嘴中,一直把肉茎中的点点残精余汁尽数嘬了出来,才用
舌头添了一圈龟棱,放开了嘴巴。

  聂阳躺在床上,看她轻轻柔柔替他收拾妥当,拉高被子盖到他身上,才心满
意足的躺在他身侧,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只好道:「好了,
清清,先休息吧。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董清清脸上露出一丝奇妙的表情,只是屋内昏暗,聂阳便看不到了。

  她低声回道:「嗯……来日方长。聂郎也早些休息吧。」

  聂阳点了点头,双手枕在头后,闭上了双目。

  董清清却并没睡下,而是一手撑着脸颊,侧躺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聂阳的侧
脸,水盈盈的眼睛中变换着各种神情。

  等到聂阳的鼻息变得绵长匀称,她才放开了托着头的手。

  却并不是躺下,而是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她扶着床柱,踮着脚尖,站在地
上,竟一直走到床头,突然把聂阳的长剑那在了手中,很轻很慢的拔出了寒光闪
闪的剑锋。

  她痛苦的看着床上的情郎,慢慢闭起了双目,猛的把手中长剑,对准床上聂
阳的脖颈,高高的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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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章

                (一)

  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墓碑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多简陋的墓碑也是一样。

  一根断掉半截的桌腿,戳在了坟包上,上面潦草的写着三个字「魏西庵」。

  土包里面传来有些发闷的声音:「姐姐,你用桌腿也就算了,我名字写对好
么?没文化真可怕。」

                (二)

  云盼情看着那截桌腿,缓缓地低声说道:「希望魏姐姐能早些走出这次的事
情,离开这破桌腿。」

  聂阳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离开这桌腿,谈何容易。」

  他们都知道,尽管魏晨静只要走远几步,就看不清那根破桌腿上的字了,但
那根破桌腿却势必会扎在她心头,不知何时才能消失。

  ……

  「剧务……还是换个道具吧。」

                (三)

  她握紧了腰侧的古旧剑鞘,轻声道:「等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时候,你还是
你么?」

  这看似随意的话,却让聂阳心里猛地一惊,手心竟出了一层冷汗。

  他缓缓回头,「你……你是怎么看出我其实是ET的?」

                (四)

  但曾经的有力鞭笞,已经无法再让他像当时那样负罪了。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被鞭笞的感觉。

  他已经成了一个M。「哦哦……重些,再重些!女王!抽打我把!」

                (五)

  聂阳看着魏晨静循着逐影留下的讯号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而去,随口应答道:
「那也没什么可奇怪,诗诗那人本来就随性的很。她闷起来养个小白脸啊,炼炼
金啊,学学忍术啊,找找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建个社团啊,和人一起组个乐队
啊,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原来是二次元穿越来的么……」

                (六)

  一看见聂阳回来,绿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过来,一路扑进了聂阳怀
里,泣道:「姑爷……姑爷!两个小姐,都被人带走了……」

  「被什么人?」

  「被一群穿着制服的怪人,他们说现在扫黄打非抓小姐……呜呜呜……」

                (七)

  「哦?那你怎么下得决定?」聂阳不禁好奇起来,他对这女人可以说丝毫没
有过好脸色,这样也会决定依靠他,不是说谎,便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其实……我挺想成亲的,尤其适合你这样条件不错的男性。」

  「哦?」

  「你也知道……变性人其实不太好找对象……」

  「呕!」

                (八)

  云盼情似乎吃了一惊,但仅仅一瞬就换回寻常神态,略带娇憨的微笑起来,
扬声道:「聂大哥,你不声不响摸进来,想弄我么?」

  ……

  「该死的,又在关键时刻漏打一个字的台词!」
***********************************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浊

  寒光闪闪的剑锋,高高的悬在了聂阳的脖颈上方。不管谁的脖子,在熟睡中
被这样一把利刃砍下,结果都只有一个。

  而聂阳却依然闭着双目,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一样。

  董清清的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聂阳的脸,原本带着奇妙坚定神情的双眸突
然变得有些迷茫。

  她赤裸、高耸、如同丝缎一样柔顺的胸膛开始急促的起伏起来,双肩像是被
夜风拂过而感到寒冷一样,不断地微微颤动着。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突然喃喃的低声自语起来,高举的剑
也慢慢地垂下,剑尖缓缓垂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叮声。

  突然,她像是眩晕一样晃了晃身子,修长的一双玉腿相互一绊,猛地一个踉
跄,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又缓缓的把剑举起来,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奇异起来,
一时咬牙切齿,一时痴痴如梦,一时柔情万种,竟有些如癫似狂。

  「我……我……」董清清梦呓一样连着颤声说了几个我,冷不丁的大叫道,
「我不要!」随着这声大叫,她手中长剑猛地斩向一边,砍在了床柱上,她身子
猛地抖了一下,好像打了个冷战似的,紧接着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倒在地上,她柔软的身子在半空就被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住。

  她微微睁开双眼,带着莫可名状的痛苦神情,看着聂阳已经睁开的双眼。

  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一丝困倦的残意,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根
本就没有睡着。

  「我不要……不要……」董清清轻声呻吟着,双手用力搂住了头,「头……
好痛……」

  聂阳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脸上的冰冷隐约有了一丝消退,低声问道:「清
清,你很难受么?」

  「聂郎……」董清清像是在挣扎一样艰苦的吐出了一句呼唤,费力的说道,
「我……我怎么……怎么了……」

  聂阳看着董清清难以言喻的矛盾神情,眼中的狐疑略略减少,他思忖片刻,
一指点在了她乳根穴道,反手抄过床头外袍裹在她身上,将昏睡过去的她打横抱
起,快步走出门外,直向田芊芊的房门走去。

  这次田芊芊确实是睡下了,敲了几下,里面才传出略带起床气的娇慵应答:
「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找本姑娘?」

  聂阳沉声道:「我。」

  里面的声音一滞,略带喜悦的笑道:「哟,聂大哥么?」声音由远及近,房
门旋即打开。

  田芊芊随便罩着一件外衣,除了双肩和一小片胸脯尚有遮掩,其余尽数裸裎
在聂阳眼前。她面上喜色在看到了聂阳怀中女子后立刻消失,转而略带讥刺的偏
首笑道:「聂大哥,你大半夜带着董大小姐过来,难不成打算一箭双雕么?」

  聂阳无心听她揶揄,侧身闪进门内,走到田芊芊床边把董清清放下,说道:
「你过来。」

  田芊芊抿了抿嘴,闩上了房门走了过来,暗暗侧目打量着董清清的娇躯,心
中暗自比较着。

  「清清神智有些古怪,我想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帮她看看。」聂阳也不
多说,挥手解开了董清清穴道,起身坐到了一边。

  「聂大哥真瞧得起我,清清姐本身就是医者,哪里用的到我看。治病救人我
可只会些皮毛,你不是也知道么,我只会些害人的法子而已。」田芊芊嘴里刻薄
着,人却已经坐在了董清清旁边,两根嫩若春葱的玉指轻轻压住她两边太阳穴,
拇指在她额头上画着圈子揉着。

  董清清悠悠醒转,人似乎正常了许多,感激的看了田芊芊一眼,展颜一笑,
柔声道:「芊芊妹妹,聂郎呢?」

  田芊芊看着她的双目,脸上一阵疑惑,口中却答道:「聂大哥啊,他刚才出
去了。」出去二字,刻意重重一顿,聂阳心领神会,闪身躲在了床侧,半眯着眼
睛细细的盯着田芊芊的一举一动。

  她依然压着董清清的太阳穴揉着,语气却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很轻,很柔。

  好像在对即将入睡的小孩子,说着引人入梦的故事一样,「清清姐,你是不
是很累了,需要休息的话,就不要使劲了,来,听我的,把身子放松,对……放
松。」

  「唔……我……我确实很累……」董清清好像陷入了迷蒙的境地,浑身渐渐
放松了所有力道,闭上了眼睛。

  田芊芊依然用那种口气说道:「那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
要做。」

  「可是……可是我要去找聂郎,我要找他……」

  田芊芊微皱秀眉,语气依然轻柔,缓缓说道:「他就在你面前,只是你很累
了,你看不见而已。你能感觉到的,他就在你面前。对么?那你要做什么呢?」

  董清清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和矛盾的神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
我要……杀……不!不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身子猛的一挺,
突然睁开双眼叫道,「杀!杀了他!杀了他!」这一句叫的颇为骇人,一双眼睛
直要瞪出眼眶似的。

  叫完了这句,董清清好像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似的,突的流下两行清泪,软
瘫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屋顶,嘴里抖抖索索的不停呢喃着。

  田芊芊眼珠一转,撒手向后退开两步,柔声道:「好好,清清姐,聂大哥,
已经被你杀死了。你可以放心了,他真的已经死了。」

  董清清眨了眨无神的双眼,失了魂儿似的跟着说道:「死了……死了……真
的死了……」她身上渐渐抖得愈发激烈起来,打摆子一般,口里越发大声叫嚷,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杀他的!」

  田芊芊突然厉声说道:「可你确实杀了他!你知道他不防备你!就趁机杀了
他!」

  聂阳正在疑惑她为何说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就听董清清一声凄厉的叫喊:
「不……」旋即失声痛哭起来。

  田芊芊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大声道:「你本不就是来杀他的么?现在他死
了,死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你该高兴才对啊!」

  董清清气息猛地一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呆呆地定在了床上。足足
这般呆滞了将近一炷香功夫,才见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浑
浑噩噩的问道:「芊……芊芊妹妹,我……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田芊芊这才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过去双手拢住了董
清清额头两边,十根纤纤指尖熟练的拿捏着,柔声道:「清清姐,你什么也没有
做,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

  她转而对着床边死角道,「聂大哥,你可以出来了。」

  聂阳满腹疑惑的走了出来,董清清一见到他,就愧疚的偏转了头,低声道:
「聂郎……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相信我。」

  聂阳淡淡嗯了一声,问道:「芊芊,这是怎么回事?」

  田芊芊颇为自负的微抬下巴,笑道:「也亏得你来找的是我,这种惑人心智
的法子,全天下怕是都没有比我师父更加熟练的人了。清清姐来之前被人摄了心
神,满脑子只是不择手段想要杀你,若不是她心里着实不愿动手,要解开怕也真
是要费一番功夫。」

  聂阳此刻也无心避开田芊芊,直接问道:「清清,发生了什么事?诗诗现在
在哪儿?」

  田芊芊双腿交叠坐在床边,见聂阳并不避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颇有几分
自得。董清清坐在床上,像是在追思梦境一样缓缓的开始说道:「剑鸣他带我们
走的时候,显得很生气,诗诗不跟他走,结果被他捆上,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好跟去。他毕竟是我亲弟弟,想来……想来不会害我。」

  「路上剑鸣说……说爹爹的本名,原是叫做夏浩的。」董清清说到这里,抬
眼看着聂阳,苦笑道,「聂郎,这名字,想来你不陌生吧。」

  聂阳神色未变,点头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再瞒你。你爹爹夏
浩,确实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之一。」

  董清清凄楚一笑,继续说道:「他还说……爹爹,是……是死在你手里。聂
郎,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她说这句话时,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聂阳,
像是哀求一般等待着他的回答。

  聂阳道:「不是,我和他另有约定,我已答应不会杀他。」

  董清清颇有几分悔意的垂首道:「果然,诗诗是对的。」她沉默须臾,继续
道,「我们二人如何也不相信,剑鸣便说,他本也不信,但已经找到了证据。后
来,他带我们骑马走了很久,和一个姓刘的人见了面。」

  聂阳心中一动,问道:「那人是否单名一个啬字?」

  董清清微微点了点头,长发垂落,遮住她面上神情,「剑鸣说……他从爹爹
死的时候就一直在疑心,所以镖局账目事务,他都细细查过。爹爹每年都有一大
笔银子流向西南一个镇子,接收人虽然也姓董,却是个毫不认识的陌生名字。他
偷偷找了亲信镖师去和那个叫董凡的人联系,那人却什么也不肯说。」

  「到了出镖时,那人也一路跟了过来,他说他知道爹爹的秘密,让剑鸣一直
和他保持着联系。于是从……从芊芊那里知道了……知道了我爹爹本名夏浩的事
情后,剑鸣就去找了董凡。」

  田芊芊坐在一旁听着,似乎浑不在意身上赤裸春光,但无意间侧目发现聂阳
视线一直刻意避开她,蹙眉一想,隐约明白了什么,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拿着
被单把曲线玲珑的娇躯裹盖严实。偷偷笑了起来。

  董清清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继续道:「这次到了那里,董凡才肯把事实
说出来。他说他原本不想告诉剑鸣,是因为说了剑鸣也未必肯信,他叫出了那个
姓刘的叔叔,说……说那是爹爹的八拜之交,刘啬。」

  聂阳撇了撇唇角,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原本剑鸣也是将信将疑,被董凡这么一说,已有九分相信,后来与刘叔叔
谈了半天后,便终于相信了爹爹就是夏浩的事。」

  「那个董凡……是个什么样的人?」聂阳思忖片刻,突然问道。

  董清清低着头,慢慢的说道:「剑鸣说他没有武功,只是个平常的生意人,
但……但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害怕,他的眼睛……好像会吸人似的。」

  「你们到了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诗诗呢?」

  董清清话中隐约带上了一些不甘,「剑鸣把事情跟我们说了之后,我……我
心思很乱。之前柳妹妹和云妹妹都暗示过我……我们原本不姓董。所以被这样一
说,我心底已有七八分相信。只是说爹爹是你杀的,我却觉得不可思议。而……
而诗诗她、她……」

  「她怎么了?」聂阳显得有些急切,追问道。

  董清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诗诗她一声不吭,只是一直挣绳子。剑鸣看
她连手腕都磨破了,就帮她解开。那知道诗诗绳子一开,就站了起来,狠狠地给
了剑鸣一记耳光。我看得出那一下剑鸣根本就没料到,不然他尽可以躲得过。之
后,诗诗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是非不分,不知道谁近谁远,董凡
上去劝她,反被她教训了一顿,说他偷偷摸摸,不是好人。我……我本想劝她,
也被她骂了一顿,她说我优柔寡断……心迹不诚。」

  「不论剑鸣和董凡刘叔叔三个人怎么去证明,诗诗最后也只是相信爹爹原本
叫做夏浩,对于你是我们家仇人一事,却根本连听都不听。剑鸣没有办法,只有
把我和诗诗一起关在了屋里。」

  聂阳眉头稍展,神色间骤然轻松了许多,田芊芊却不着痕迹的斜了董清清一
眼,眉眼间颇为不甘。

  「那你最后是如何回来的?究竟谁把你弄成那样?」虽然是逼问的句子,聂
阳的语气却依然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变化。

  董清清抬起了头,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努力的回想着道:「午饭……过了
之后,董凡来找我,说要和我谈谈。我本来不愿意去,但剑鸣看起来十分奇怪,
我有些担心,想叫诗诗陪我,她却……她却对我不理不睬的。想必……想必在生
我的气。」

  「到了屋里,剑鸣就出去了。我有些怕,也想走,但董凡突然问我,想不想
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我便留了下来,想听听他怎么说。」

  董清清皱紧了眉头,仿佛在回想中遇到什么难解的谜题,「他说话的时候,
一直看着我,我……我不自觉的就也一直看着他,开始,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很
亮,很好看,到后来,我就连他说些什么也注意不到了,只是看着他的眼。他好
像不停地在对我说,你杀了我爹爹,而且娶我妹妹为妻,玩弄我们姐妹二人,只
是……只是报仇而已。」

  「他……他对我说了很久,很久,说的我、说的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不
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很生气,等到他对我说,让我回来杀了你的时候,我……我
竟着了魔似的跟着他说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晕过去了,又好像完全清醒着,
真的……真的就好像做梦一样。」

  她说到这里,突然双手搂住了自己的后脑,弯腰把脸埋进了屈起的膝盖里,
「我的头好痛……呜呜……」

  田芊芊连忙从身后出手按住了她的颈后,在上面用力的按揉,嘴里柔声道:
「清清姐姐,不要想了,想点别的事情,不要想那场噩梦了,过去了。」

  像是小孩子一样,董清清委屈的低泣着,歪倒在田芊芊怀里,「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安抚了很久,董清清才蜷缩在田芊芊身边,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聂阳一直在旁看着,此刻才小声道:「这次,真是托你的福了。」

  田芊芊收手回来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似嘲非嘲的说道:「也亏得董大小姐造
化,都要杀人了,被杀的那个还拉下脸来找人治她。」

  聂阳看着董清清的睡颜,淡淡说道:「她如果真想杀我,现在她已经是个死
人。」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要来找我?」田芊芊拉高被子盖住雪酥酥的胸脯,斜
飞杏眼瞥他一眼。

  果然她一安分守己,聂阳的语气就软化了许多,难得的像寻常谈话一样说:
「这种歪……古里古怪的事情,如果你不知道,那我身边就没人可能知道了。」

  「啧。」田芊芊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歪门邪道就是歪门邪道,我都不
忌讳,你装什么委婉?那些一脸忠孝仁义的大侠看起来都是柳下惠,结果呢?上
了我师父的床,不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臭男人。就算是我爹,娶起小妾来……」说
到这里,她脸色突然一黯,不愿再讲,转而笑道,「好了,聂大哥,董大小姐我
帮你治好了,你也请回吧。不然你也知道,我恐怕会忍不住勾引你的。」

  聂阳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似乎觉得这样的田芊芊可爱得多,他点了点
头,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遍,向门口走去,「清清就交给你了。」

  田芊芊道:「你还怕我拿董大小姐磨镜不成?」

  这话可以说是露骨至极,让聂阳颇为讶异,这大家小姐如何变得如此特立独
行,难道田义斌家学渊源本就这般一塌糊涂么?那是如何仁义一方的?

  不过即便好奇,他也无心再留下去。时辰已经很晚,他必须有足够的睡眠来
保证充沛的精力。至于明日如何去找董家姐弟,也只有从长计议了。

  和对董诗诗的担忧几乎各占半壁江山的,是找到仇家的雀跃。

  很明显,刘啬并不像夏浩一样有改邪归正的念头,而他也对找到邢碎影没有
任何帮助。

  终于,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

  按照聂阳的打算,镖队最好暂时留在原处,等他救人回来再向孔雀郡进发,
以免节外生枝。但他没想到,一直隐忍不发的另两个总镖头,终于爆发了所有的
不满。

  对于走镖半生的丘、许二人来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行镖进度,实在是
罪不可赦。尤其已经到了丰州境内,两人都觉安心不少。加上上次天道一役,让
镖队所有人都觉得早一日脱手这烫手山芋,才是正经要事。

  聂阳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私事和盘托出,眼见阻止不了镖队继续前进,心中自
然一阵为难。

  孔雀郡有摧花盟和邢碎影,而且可以说是难得的八成不在对手算计之内,良
机难再得。但另一边是承诺要保护的董家姐弟落在另一仇家刘啬之手,还有一个
来路不明行事阴险的董凡,若是置之不理,不知会有多少后患。

  两边均不愿假手外人,不免纠结于分身乏术。若不是聂月儿重伤未愈,到还
好办一些。

  经历了上次的事,慕容极沉默了许多,也和聂阳疏远了不少,而且他身上带
着幽冥九歌,就算聂阳要让他去,两个总镖头也不会答应,鹰横天志在摧花盟背
后的六百万两税银,自然不会答应偏离孔雀郡这条线索。可以往刘啬处去的,算
来算去也只有柳婷云盼情二人。

  但只让这二人去,聂阳又隐隐有些担心。

  踌躇未定之际,镖队已经装配妥当,呼喝着准备出发了。

  董清清睡了一晚,看起来虽有些憔悴,却无大碍,对聂阳描述了刘啬他们的
所在后,便去了聂月儿的马车,继续担起了照料伤者的责任。田芊芊没了董诗诗
压制,轻松了许多,悠然自得的独个占了地方,左顾右盼,神采飞扬,也不知心
中在高兴什么。

  眼看出发在即,聂阳只得叫来云盼情,把情况说明。云盼情倒是干脆得很,
立刻便道:「咱们去救小董姐姐啊。这镖队到了孔雀郡,预定要停顿一个整日,
难道三天功夫咱们还赶不回来么?」

  「赶是赶得上,我只怕有人豁出去动手,咱们不在这些人恐怕力有不逮。」

  云盼情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笑道:「聂大哥,逐影还有那么多人在呢。」

  「我不放心他们。」聂阳很直接的答道,「除了孙绝凡和魏晨静,那里面我
没有一个人信得过。包括李萧。」

  「摧花盟的人折损了那么多,就算再来,谢家的纨绔小少爷在,柳姐姐和慕
容极都在,鹰大哥功夫虽然差些,但召集的官差人多势众,逐影里你信得过的那
个孙绝凡,也是一流高手,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聂阳沉吟不语,不愿明说,但脸上神情分明表示出了,这些人并不足以让他
安心。

  邢碎影的武功已经不知到了何种境地,而且他所图并非幽冥九歌,而是他至
今也想不明白的某种东西,幽冥九歌对他只是个手段罢了。所以,他会做出些什
么,根本无法预料。

  如果不是聂月儿重伤,这次的事至少可以放心一半。

  在现今这样的情形下,只有狼魂的伙伴,才能让他安心的交托。

  正在打算赌一把,搏自己可以及时赶回来的时候,聂阳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衣
襟风声,旋即身旁响起了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

  「好像我每次见你,你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带着笑意,娉婷若仙的美丽
女子轻盈的站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柔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人的死活
么?」

  聂阳侧目望去,心中顿时一宽,微笑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不那么担
心了。」

  「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小星那样才好。」

  那女子抚着腰间如月弯刀,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回来再叙旧吧,要做什
么,就赶快去。」

  聂阳双手一抱,恭敬道:「有劳怜姐了。此事连东方漠也参与其中,怜姐也
多加小心才是。」

  薛怜莞尔一笑,如月当空,朱唇微启,淡淡道:「他若真的随着摧花盟,被
我见到,恐怕,我便要对东方夫人说句抱歉了。」

  「上次那些天道的人……」

  聂阳还未问完,薛怜便扬手打断道:「那事颇有蹊跷,你回来我再与你细细
说明。你既然有要紧事,就速速去吧。」

  聂阳不再赘言,和云盼情交汇一个眼色,双双飞身上马,策马轻叱,绝尘而
去。

  云盼情不出半刻,就耐不住好奇,问道:「聂大哥,那个人就是你上次说的
师姐?月狼的传人?」

  聂阳点头道:「不错,她就是我这次最大的帮手。」

  「她武功很好么?」武林中人,难免有争胜之心,云盼情纵然年纪尚小,也
难以免俗,语气中已经有了跃跃欲试之意。

  聂阳苦笑道:「她和咱们不同。」

  「哦?」云盼情不太明白,扬眉斜视着他。

  「她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聂阳苦笑着说道,这大概也是南宫楼主当初
就指了这条路给他的缘故了吧。

  「哦?」同样的一个字,却表达了完全不同的意思。刚才是疑问,现下却是
不信。

  聂阳一鞭抽在马臀上,略带不甘的说道:「我们这一代人中,只有三人完全
超越了自己的师父。怜姐是其中最早的一位。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信心躲开她
全力一刀。」

  「七星去其三,独破四剑阵,她那把弯刀,真的有这样的魔力?」云盼情轻
轻自语,仍然有些狐疑。

  不过闲话的时间显然并不充裕,两人的马前数丈远的地方,几个玄衣劲装八
卦剑坠的武当弟子,正凑在一堆窃窃私语,听见马蹄声,齐齐回过头来。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弟子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喝问道:「聂阳!你来做什
么?」

  聂阳勒住马缰,沉声道:「我来找董剑鸣。」

  另外几个弟子听到这话,也纷纷抽出了长剑,大声道:「小师叔不想见你,
你走吧!」

  看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董清清所说的村庄还有至少三五里路,并不像是仍和
董剑鸣在一起的样子,聂阳转念一想,笑道:「怎么,你们的小师叔和刘啬同流
合污,你们也仍然要这般维护他么?」

  那年长弟子面色微变,显然被说到痛处,但依然道:「我武当门内之事,不
劳你这外人费心。」

  聂阳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微笑道:「可你们这些外人,却掳走了我的内人。」

  「那本就是我们小师叔的姐姐!那里谈得上掳走!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名门正派也会做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啊。」云盼情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说道,「你们难道敢说,董姐姐是自愿跟你们走的?」她的声音温软婉转柔顺悦
耳,说出的话却几乎像是耳光扇在了那些弟子脸上。

  那年长弟子道:「纵然小师叔有什么不对的,也该由本派处理,他上有师尊
掌门,武当内事,断然轮不到你狼魂的人插手!」

  听起来,他们刚才似乎在讨论如何处置这令人头疼的小师叔一样。

  聂阳还未开口,云盼情已然抢道:「这位小哥,你的意思是,你们武当的丑
事,只能你们武当自己关起门来说,我们清风烟雨楼这种小门派,是没资格过问
的咯?」

  昔年解剑池畔血狼冷星寒独斗武当七位长老不肯弃剑而入,亏了当时来访的
谢烟雨出手才避免了整个武当颜面扫地,这些小辈弟子,自然无论如何也不敢对
清风烟雨楼不敬,脸色红白半晌,却不敢再言。

  「董剑鸣是不是就在北面的西董严村?」云盼情看着他们,继续问道。

  那些弟子面色铁青,持剑而立,咬牙不语。

  「好狗不挡道,你们清修这么久,连起码的礼数也不懂么?」云盼情的话锋
愈发尖锐,好像对董剑鸣所作所为心中也隐隐有气一样。

  「云姑娘,小师叔的事情,我们绝不会让步。得罪了!布阵!」前面的武当
弟子恰好六人,话音落处,已分成两拨,分别拦在二人马前。

  「三才三光阵?」聂阳微微一笑,「你们倒是有备而来。」

  这剑阵虽然威力惊人,却一定要有三位武功相若配合默契的武当高手才能完
美的施展,因此即使是江南一役中薛怜大闹武林大会之时,武当在场的名宿也未
依靠此阵出手。

  而面前这六人年纪虽轻,看起来步法架势倒也有模有样,肯定在这剑阵上已
经费了不少功夫。

  「领教了。」云盼情露出好奇神色,双手在马鞍上一按,燕子般掠了出去,
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聂阳也不愿在无谓之事上多做耽搁,一拍剑鞘,人随着疾飞而出的长剑一道
化为飞虹,直取另外三人。

  这剑阵由武当旧时三才剑阵与三光同辉阵融合而成,两个剑阵原本都以防御
见长,经武当一代宗师雷真人合二为一后,却成了咄咄逼人的凌厉阵法。与聂阳
相对的三人武功比另外三人略高一筹,脚踏倒七星散开后立刻占据了阵中天地人
三位,连环进击,互为守御。

  迅影逐风剑以快见长,聂阳现在内力大增剑势更加威猛,面对三人进击仍不
抵挡,反而向身前两人反攻过去。这两剑几乎好像同时攻到,后发先至,那两个
年轻弟子顿时一阵慌张,同时回剑自救。不料聂阳一拧腰,带着数寸寒芒的剑锋
瞬间转到了身后那人面前。

  那人正是其中最年长的那个,出剑沉稳老辣许多,剑尖斜斜一撇,配合另外
两人的攻势做出守御之姿。

  但聂阳此时功力已非他们这些寻常武当弟子能敌,聂阳的剑招丝毫不变,就
那么直直刺在了那弟子剑脊之上,内力吐处,就听一声脆响,那横拦长剑竟从中
断开!

  眼见师兄要血溅当场,身后那两个弟子立刻用足功力攻向聂阳后心,剑阵中
的步法招数,自然是再也顾不得了。

  眼看剑尖即将刺进聂阳后背之时,他的身影却霎时消失。两人力道用老,收
势不住,身子前扑同时,就觉手腕一麻,两把长剑齐齐掉在地上。

  再看聂阳,已站在了五步开外,回剑鞘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云盼情却对这剑阵颇感兴趣,手中清风古剑并不出鞘,只是不停地用剑鞘格
开必救之处,凝神观察着。

  一边的四人都看得出,云盼情完全没有尽力,否则不要说用剑法破阵,就算
是那削铁如泥的清风古剑,也足以让任何剑阵一筹莫展。

  聂阳有些不耐,扬声道:「盼情,不要玩了,咱们时间不多。」

  云盼情犹如没有玩够的女童一样扁了扁嘴,有些不情不愿。此时她身边三人
也有些焦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使出了阵法的杀招,三把利刃绞成了三
线,自天地人三位盘旋击向当中,云盼情那娇怯怯的身子顿时笼罩在三片青幕之
中。

  好像等了这一盏茶功夫,就是为看这剑阵中的杀招一般,云盼情面上一喜,
玉腕转处,只听龙吟般一声轻响,古剑出,清风起。

  尽管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清风十三式的神妙,聂阳依然会感叹创下这门剑法之
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斜抹,反撩,横斩,最为寻常的三次出剑,却如风般难测,不同角度不同方
向不同手法的三招,却在她周围三人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模一样的三个伤口,不伤
及血脉,而又恰好足以让他们握不住手上的剑。

  那三人握住自己手腕,面如死灰的推开到一边,看神情,也是一副不敢相信
的模样。

  知道这些武当弟子不会再行拦阻,聂阳二人走回马侧,纵身跃上。

  不想那六个弟子突然又从地下捡起长剑,窜到了马前齐齐站定。

  「你们还想如何?武当中人,已经连脸面也不要了么?」聂阳有些气恼,举
起马鞭低喝道。

  不料那几个弟子一起举起剑来,横在了自己颈间,为首那个高声道:「我们
功力不足,既无能清理门户,也无力阻止聂少侠你前去问罪,只有用我们这条贱
命,求聂少侠原谅小师叔误与歹人为伍之事,留存武当清誉!」

  聂阳皱眉道:「我是去救人的,你们武当清誉与我何干?」

  云盼情插言道:「清者自污于世,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几个武当弟子面色惨然,其中一个近似哀求道:「聂少侠!小师叔这次一
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们回去一定会如实禀报掌门师伯,将其门规处置,希望您
高抬贵手,不要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

  聂阳觉得有些不对,沉声问道:「我小舅子和我有些误会,带了他姐姐走,
这种事情,犯得上如此严重么?就算是武当门规,也管不到别人家务事吧?」

  那些弟子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说道:「他……他开始自然只是为了家务
事,否则我们也不会帮他。但……但……聂少侠,云姑娘,无论如何,只盼您二
位能顾及武当颜面,来日我们武当上下,定会对二位感激不尽。」

  聂阳心中记挂妻子,不愿再和这些人磨蹭,一挥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向前
窜出,口中道:「我不是长舌妇人,没处与人乱嚼舌根。若再耽搁我救人,我与
你们武当从此势不两立!」

  那些弟子尴尬的闪到一边,让聂阳的马从当中穿过。云盼情娇叱一声,策马
跟上,娇笑着讥刺道:「你们这些朽木脑袋,除了张脸,还剩下些什么?」

  清扬婉转的笑声中,身影也远远去了。

  只剩下这些灰头土脸留在原地的武当弟子,带着复杂的痛苦神情远远地看着
远去的烟尘。每一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捏着剑柄,紧紧地捏着……

  西董严村处在官道西侧两里之外,泥土坑洼的小道颇损马力,两侧还都是田
垄,高低难行,聂云二人只好把马拴在树上,展开轻功顺着羊肠小道进去。

  远远看见村口,就发现了一群农夫农妇熙熙攘攘围了一群,隐约还有哭哭啼
啼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望一眼,谨慎的各自握住了兵器,飞快的急奔过去。

  离得近了,才听得出是一个农妇在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俺苦命的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娘恨不得跟你一道去了啊……老天爷
啊……」

  聂阳诧异的走近,小心的分开人群。那些淳朴乡民看到聂阳腰间的兵器,立
刻吓得脸色煞白远远躲开,让出了里面民房土坯外的一个石墩。

  石墩上坐着一个涕泪满面的农妇,黑黝黝的脸上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

  她面前横躺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想来便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躺在白布
床单上,口唇发青双目紧闭,白布单子盖着的身体胸膛没有一点起伏,想来已经
过世。虽然肤色较深,露在外面的双手也较为粗糙,但看五官眉眼,却也算是颇
有几分姿色。

  隐约觉得此事和刘啬等人恐有关联,聂阳小心的向旁边一个离得较近的农夫
问道:「这位老哥,她家的闺女出了什么事。」

  那农夫惊恐的打量了聂阳的兵器两眼,摇了摇头,不愿说话。

  倒是另一个较为大胆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鄙夷的看着那农妇,小声的说道:
「甭提了,这老娘们的男人为了赚几两银子,让自家的黄花大闺女陪人睡觉,结
果银子到手了,闺女的命赔进去了。」

  「哦?她女儿是被人杀了?」

  那小伙子脸上浮现出有些暧昧的笑容,低声道:「哪儿啊,俺们几个今儿早
上撞门进去的时候,那闺女光着屁股撅在床边,骚水儿流了一大腿,身上一点伤
都没有,要俺说,是被男人活活操死了。啧啧,真不知道什么男人这么有本事,
这么壮实的丫头,硬是操脱了阴。」

  那农妇还在号哭不停:「杀千刀的王八蛋啊!好好的闺女就这么被你五两银
子卖了……你还说那看起来是个老实人,老实你娘的个腿啊!」

  并没见那卖闺女的男人在场,想必是不敢见人了。

  「小哥,那个来买他闺女的,是什么人啊?」

  那小伙子摇了摇头,「俺没见着。」

  一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夫看聂阳较为和气,也大着胆子凑了上来,小声的说
道:「俺见着了,俺见着了。那个后生看起来比你还小点,穿着黑溜溜的衣裳,
腰上那穗子,还坠着个……那叫啥来着?阴阳……对对,风水先生老拿的那个阴
阳坠子。模样还挺俊俏,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要不严三儿卖得那么痛快。嘿,谁
知道老实驴也会尥蹶子,看不出啊。」

  「八卦坠,难道是剑鸣?」聂阳转念一想,问道,「那个年轻人来这里的时
候,是不是带着一个年轻妇人?」

  董诗诗婚后便挽着发髻修眉开脸,一直是做妇人打扮,在这样的村子里有大
户妇人出现,应该是十分抢眼才对。

  那个农夫却摇了摇头,「那后生带着个有蓬的牛车,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应该不是娘们吧,不然他还来买严三儿的闺女做啥?」

  心中已经笃定,这些村人看起来愚钝淳朴,捏造设伏的可能性很小,聂阳立
刻问道:「那您知不知道那人在这里的时候在哪儿落脚的?」

  那农夫指着村子正中的土路尽头,道:「喏,就是路北头儿,西北角上黑狗
子家。他贪人银子把房子租了出去,这下里面死了人,你看晦气不晦气。」

  「多谢大哥了。」聂阳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塞在那农夫手里,挤出人群对着云
盼情点了点头,一起往黑狗子家那边走去。

  目的地并不难辩认,因为那里此刻正大敞着简陋的院门,几个农妇远远地对
着那里指指点点,一个木炭般黝黑的精壮青年正赤着上身满脸晦气的拿着木桶往
院门泼水。

  聂阳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是黑狗子家么?」

  那青年没好气的回答道:「找俺干啥?要是租房的,找别人去!俺这里不干
了!」

  聂阳拿出一块碎银,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不租房,我只是进去看看。」

  黑狗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了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堆着笑
让开了大门,「您请,您请,随便看。不过俺话说在头喽,这屋子才死了人,您
可别嫌晦气。」

  他这才看到聂阳腰侧的佩剑,立刻自己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嘿,当
俺没说,弄了半天您是个混江湖的,随便看,您随便看,死个把人估摸您也见怪
不怪了,请进,请进。俺不在这和碍眼了哈。」

  说完,他拿着银子一溜烟跑了,看来就算是这种胆大的百姓,也不愿意和江
湖的武人多打交道。

  两人进了院子,顺手关上了院门,四下查探起来。

  说到过的牛车并未停在院中,看来董剑鸣走时也驾了那辆牛车。这样看来,
即使走了,速度也不会太快。

  院子里的大屋分了三间,应该不是平时住人的地方,除了不带堂屋的卧房,
便只有一间粮仓,一间柴房,倒像是存储闲置不用东西的地方。看来这黑狗子在
村中也算是殷实农户。

  卧房应该就是那村姑殒命之所,床上东西全都换了新的,地上也细细用水泼
过,踏足进去,就是一脚泥泞。床边墙上还挂了一道黄符,床头插了一炷香,看
来也是临时抱佛脚之物。

  从那几个武当弟子的表现推断,多半他们是知道董剑鸣向寻常百姓买女一事
的,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确实对武当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如果那女子确实是脱阴而亡的话,对其奸淫的,就多半是刘啬本人。刘
啬和夏浩一样都是为幽冥九转功遗毒所苦的人,若是离了女人,不出三天就会阴
火焚身,痛不欲生。

  董剑鸣竟然肯为他去买无辜村姑供其泄欲,莫不是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么?
还是说……有董诗诗被拿来要挟的可能呢?

  柴房之中一无所获,两人来到了存放粮食的大屋,屋内倒也有一张板床,不
过明显是临时搭建而成。云盼情走到床边,伸出两根玉指,轻轻拈起一根长发,
低声道:「看来董姐姐应该是被关在这里的。」

  「你这么肯定?」聂阳一边四下看着,一边随口反问。

  云盼情指着木板边上的墙壁,道:「是啊,不是董姐姐,还会是谁?」

  聂阳顺着那指尖望去,破破烂烂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见用指甲刮出的十几
个小字。

  「小阳子小阳子……」密密麻麻刮出来的,尽是董诗诗对聂阳的称呼。

  聂阳苦笑着吐了口气,道:「果然是她。」

  「看起来,董姐姐到并无大碍。咱们出去问一下村人,准备追过去吧。」云
盼情觉得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便建议道。

  「嗯。」聂阳点了点头,也打算早些追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略带乡音却顺耳的多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刚刚才走进
来的带着和气微笑的青年男子,略显富态红光满面,好像是小镇之中的酒家掌柜
一般。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聂阳心中一动,扬声道:「董凡?」

  那广男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绸褂,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聂阳聂公子
了。」

  聂阳双目一寒,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屋外,呛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剑锋已经贴
住了董凡粗粗的脖子。

  董凡双手一摊,笑道:「久闻狼魂中人绝不会向寻常百姓动手,不料今日一
见,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啊。」

  「你也算得上是寻常百姓?」聂阳冷冷说道。

  董凡笑眯眯的说道:「那是自然,鄙人不懂半点武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窑
子老板。虽然带着姑娘做些皮肉生意,却从不逼良为娼,怎么,也不至于惹到您
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聂阳紧盯着他细细的双眼,逼问道。

  「聂公子,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聂阳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这西董严村,本就是鄙人的老家,鄙人家中三位兄长和一个老娘,都住在
这个村里。你现在所在的家的主人,正是鄙人那不才的堂弟。那么,聂公子,那
句话到底该谁来问谁呢?」

  云盼情在一旁听着,突然一个闪身到了董凡背后,皓腕一翻,手掌已经抵在
董凡后心上,她讶异的咦了一声,道:「聂大哥,他果然没有一点武功。」

  董凡笑道:「我这种懒人,连庄稼把式也懒得去动,怎么可能练武?」

  聂阳收回长剑,狼魂中人,的确不可向寻常百姓擅自动武,但眼前的人明显
不是寻常百姓,他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和刘啬是什么关系?」

  董凡悠然背过双手,笑道:「我若说他只是我一个豪客,每月总要照顾我几
千两银子的生意,你会信么?」

  聂阳冷冷哼了一声,自然不信。

  没想到董凡竟没有打算说谎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这个人最
大的好处,就是该说实话的时候,绝不忌惮说实话。」

  「好啊,我洗耳恭听。」聂阳把剑收进鞘中,看了云盼情一眼。云盼情收掌
退后,不着痕迹的封住了门口的去路。

  董凡看起来果然懒得可以,撩起下摆,坐在了旁边一个倒扣破瓦缸上,「你
既然已经接管了浩然镖局,想必已经知道,每年董总镖头都会往我这边拨上不少
银子,而且都是有去无回。」

  「不错。」

  「那些银子,加上我那窑子赚来的钱,都用来训练对付你的人,你应该也清
楚。」

  「我知道。」

  「但可惜当时我一念之差,没有把全部人手派去,害的四爷最后死在你的手
上。你趁此机会,娶了二小姐,玷污了大小姐,是不是?」

  「不是。」聂阳依然很简单的回答着,并没有接着解释什么的打算。

  董凡若有所思的看了聂阳一眼,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右手,看着手指上粗大的
翡翠扳指,缓缓道:「我却一直以为是的。我知道大小姐杀不掉你,不仅是她心
底还是在抗拒我对她说的话,也是因为我其实也想不明白,你身为聂家后人,仇
大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你如此隐瞒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没杀夏浩。」聂阳一字一句的说道,「夏浩死在谁手上,我也不知
道。」

  董凡脸上那虚假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半闭着眼睛,声音突然放轻了许多,
「龙江洪灾,没有四爷,我已经不知成了哪里的孤魂野鬼。不管是谁杀了四爷,
我也不会饶过他。聂少侠,你们江湖人就喜欢说信义,所谓信,不外乎诚。我用
了几千两银子,遍查聂家剑法,这世上除了你,我却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四爷是
死在浮生若尘这一招下的,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人,有可能会这一招?」他
猛地睁开眼,厉声问道,「你说啊?还有谁懂得这一招聂家剑法?」

  聂阳垂下头,突然觉得手心一阵汗湿,一直以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夏浩
的死还说明了另一件事,这世上还有一个他的敌人,懂得聂家剑法!

  云盼情有些诧异的问道:「聂大哥,这聂家剑法还有什么人会?」

  聂阳犹疑道:「我……我不知道。这剑法,就连月儿也未曾学过。师父给我
的剑谱,我也没有给过别人。」

  董凡盯着聂阳,突然口气一转,悠然道:「我原本一直认为四爷是你杀的。
直到刚才为止。」

  「哦?」聂阳不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四爷若真是你杀的,你找上两个小姐若真是为了报仇,你现在本不该在这
里。」董凡的语气变得和缓,人看起来也变得懒懒散散的。

  「那按你所想的,我本该在哪里?」

  董凡笑眯眯的抬起头,「你如果杀了四爷,对两个小姐也没什么情意,现在
你自然应该在继续寻仇的路上。你们这些江湖人不本就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么?
若是那样,你我今晚就应该会合在一处的。」

  「是么?」聂阳看着他仿佛洞察一切的那双小眼睛,心底感到莫名的不悦。

  「忘记说了。」董凡笑着站了起来,「鄙人所经营的那家窑子,承蒙多方关
照,生意还算红火。那里的招牌虽然不大,倒也算有些名气。」

  聂阳隐约猜到,皱眉道:「孔雀郡的洗翎园?」

  「不敢,鄙人正是洗翎园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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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一章

                (一)

  「我……我……」董清清梦呓一样连着颤声说了几个我,冷不丁的大叫道,
「我不要!」随着这声大叫,她手中长剑猛地斩向一边,砍在了床柱上,就听咔
嚓一声,整张床塌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聂阳身上。

  「啊……」

  全剧终。

  字幕起。

                (二)

  「可是……可是我要去找聂郎,我要找他……」

  田芊芊微皱秀眉,语气依然轻柔,缓缓说道:「他就在你面前,只是你很累
了,你看不见而已。你能感觉到的,他就在你面前。对么?那你要做什么呢?」

  董清清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和矛盾的神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突然挺
直了身子,大叫一声:「我……我……我要他跳肚皮舞给我看!」

  「聂大哥……你头上的黑线都快成黑屏了……」

                (三)

  董清清皱紧了眉头,仿佛在回想中遇到什么难解的谜题,「他说话的时候,
一直看着我,我……我不自觉的就也一直看着他,开始我只是觉得他眼睛很亮,
很好看,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带了美瞳。」

  「靠,原来是个非主流伪娘么。」

                (四)

  按照聂阳的打算,镖队最好暂时留在原处,等他救人回来再向孔雀郡进发,
以免节外生枝。但他没想到,一直隐忍不发的另两个总镖头,终于爆发了所有的
不满。

  「伙食费!」

  「车马费!」

  「水电费!」

  「交际费!」

  「统统付清了才可以走!」

  「等等……好像有奇怪的费用混进去了……」

                (五)

  「好像我每次见你,你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带着笑意,一个英俊挺拔的
健壮爷们大大咧咧的站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粗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
人的死活么?」

  聂阳侧目望去,菊花顿时一紧,颤声说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更担心
了。」

  「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了,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XX可那样子才
好。」

  那纯爷们抚着身前的麦克,眼中尽是装酷的感觉,「回来再叙旧吧,有我一
首『硬又黑』,普天之下无人可以近身。而且就算他们死了,只要相信我,还是
会满状态原地复活的。」

                (六)

  云盼情指着木板边上的墙壁,道:「是啊,不是董姐姐,还会是谁?」

  聂阳顺着那指尖望去,破破烂烂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见用指甲刮出的十几
万个小字。

  「我觉得应该是七殿帮的高手……一般人不可能几天就写出这么多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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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老而弥坚

  「聂大哥,那董凡的话,听起来确实不似作假。」云盼情扬鞭抽向马臀,紧
紧追住纵马疾奔的聂阳,逆着迎面风声说道。

  离开西董严村,聂阳就几乎没再开口,回到拴马的地方,说了一声快走,便
向着孔雀郡的方向拼命似的赶路。

  此刻,他才说道:「盼情,但凡善于骗人者,所说的话往往真多假少。董凡
的话有几分可信我不敢断定,但至少有一句话绝对是在胡说。」

  「哦?」云盼情的目光从见到董凡开始就有一些迷蒙,此刻更是加了几分疑
惑。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猛力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片刻后道:「他若真
的是个懒人,你我也不会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儿。」

  云盼情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正自疑惑间,突然聂阳回身一掌打向她,阴气袭
体竟是幽冥掌力。她连忙伸手欲挡,本该感到十分诧异,却只觉心中一酸,刹那
间,竟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说不出的难过,明明想要招架的手却怎么也动弹不
得。

  眼见聂阳掌力隔着马距劈空而来,云盼情唔的一声闭上了双目。

  不料那力道一触到她身体,便泄向了四周。云盼情睁开双眼看过去,聂阳已
经勒住了两人马缰,神情肃穆的看着她。

  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中一慌,忙把舌尖抵在了牙关之中,用力一咬。剧痛
直冲脑海,这才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消散了不少。

  聂阳这才道:「你想想看,懒人怎么可能学得会这种摄人心智的法子?」

  云盼情蹙眉道:「这……这到底是何时……」

  「想来就是和他说话之间。我一直避着他的眼睛,最后仍然发觉不对,否则
刚才在那村中,我就已经把他杀掉了。」聂阳紧锁眉心,缓缓道,「不知为何面
对那人我怎么也提不起杀气,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出村后这一路狂奔,让风吹的
清醒了些,我才明白我也像清清一样被那人浑惑了心神。」他顿了一顿,说道,
「看来要是与他四目相对听他说上一阵,还不知要被迷惑到什么地步。」

  云盼情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难怪那家伙说自己从不逼良为娼,原来是
靠这种手段。」

  「无论如何,现在孔雀郡已经成了混乱不堪之处,镖队若是到了,随时都有
可能遇到麻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再想找到邢碎影恐怕是难上加难。咱们快些
赶路吧。刘啬、董凡这一些人,不妨等到之后再说。」聂阳看云盼情面色渐渐正
常,宽心不少,掉正了马头,继续策马前行。

  云盼情心中有些恼怒,一边斥马跟上,一边回头遥遥望那村落一眼,心道,
若是叫那董凡再落到我手上,一定二话不说先点了他的哑穴蒙上那双绿豆小眼,
狠狠打上一顿!

  「对了,他最后对咱们说,刘啬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是想叫咱们不要报
仇么?」想到临走前那董凡说的话,云盼情还是有些疑惑。

  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弟子之前的所作所
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个死去的村
中少女,惊声低声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个……那个姑娘
是……」

  聂阳有些沉痛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他这句话没有作假,那个姑娘就是死
在董剑鸣手上。邪路的幽冥九转功如果熟练,女子脱阴而亡的全部阴元都会被采
吸干净,听村人描述的那姑娘死状,明显是新手强行运功不知节制的结果。武当
玄门正宗,内功一路冠绝武林,如果董剑鸣真要学幽冥九转功,达到那种程度最
多也只要两三个时辰。」

  「他……看来真的是要找你报仇。」云盼情目光有些黯淡,似乎对聂阳身上
越来越多的冤仇而感到有些悲伤,只是她落在聂阳后面,聂阳看不到她的神情。

  聂阳的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很轻,但很清楚的声音逆风传进了云盼情的耳
朵。

  「想找我的人,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往孔雀郡的路上再无其他波折,两人座下马匹都是镖队中数一数二的好马,
尽管耽搁了半日行程,天还未昏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郡城门外。

  镖队明天一天都不会离开,对于那边的事情聂阳倒也不太心急。一路留心观
察过来,并没有发现董剑鸣,多半是走了小路或是已经到了城内。邢碎影既然让
赵玉笛来此地落脚,显然不会料到镖队并没有切过此线而是改变计划停留一日。

  这大概是邢碎影唯一计算不到的变数。

  不过从另一个方向来考虑,极乐佛所透露的讯息如果是邢碎影刻意而为,那
在解释魏夕安会轻易被擒住的同时,也说明了邢碎影想把聂阳引诱到孔雀郡来。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不会让镖队彻底离开控制的聂阳就自然会让镖队也随
之改道到此。

  但不管情况是哪一种,邢碎影都一定会来,这也是聂阳斟酌许久后仍然决定
让镖队往这边前进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这三个字,已经刀刻斧凿一样的留在了他心底最不可能被碰触到的地
方,一直的疼痛着。

  而相对于邢碎影,刘啬这个名字,已经仅能激起他的杀机而已。

  他的功力已经进步了很多,这一次,他不会再看着邢碎影悠闲地离去。绝对
不会!

  云盼情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在城门下来后说什么也不愿再上去,聂阳也只好
跟着下马,一并往里走去。

  比起之前经过的市镇郡城,孔雀郡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

  丰州本就富饶,孔雀郡又处于交通紧要所在,尽管规模在丰州六郡中仅陪末
座,却已是中州西部各地无法比拟的繁华。

  四周城墙高大光滑,云盼情跑去墙边仰头比了一比,笑着摇了摇头,以她的
轻功,想要直接攀上这面城墙也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往来贸易的商客鱼龙混杂,因此城门的检视也分外严格,看到聂阳二人身上
的配剑,那官爷颇有些为难得皱了皱眉。时下朝廷并不禁武,反而大肆拉拢江湖
人士为己所用,所以官差也不敢太过阻拦,保不齐今日眼中的大盗,就成了明日
自己的上司。

  听那官差废话几句,进到城内,倒真如进了一片花花世界,大可称得上车如
流水马如游龙。四下随处可见红墙碧瓦深宅大院,正街一眼望去遍地商贩满目人
潮,就连一条条偏巷也是川流不息。郡城之中虽不致摩肩接踵,却也足以张袂成
阴。

  聂阳平日极少到这种大地方,见到这么多寻常百姓,不免下意识的把腰侧的
长剑用衣襟罩了一罩。

  云盼情倒是对这地方相当熟悉,一边领着聂阳往里走去,一边笑道:「师伯
那时候老逗我,说我要是能攀上那个城墙,轻功就算可以出师了。结果我刚才过
去比了比,心里还是没底。」

  聂阳随口问道:「你见人攀上去过么?」那面城墙聂阳刚才大致估计一下,
全力施为如果不在最光滑的那一段出岔子大概能够上去,不过勉强得很。要想毫
不费力登顶,他见过的人里也只有凌绝世薛怜等寥寥数人可以办到,就算算上听
闻过且所听基本可信的人,两只手也就可以数完。

  不过他相信谢清风和谢烟雨两位楼主应该可以办到。

  云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亲眼见过上去的可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都
忙得紧,没有人有空过来爬墙给我看。不过我猜燕师姐一定做得到。」

  「你很喜欢你燕师姐么?」并不是什么正式的问题,聂阳四下注意着任何可
疑的情况,口中随意的找些话题罢了。

  云盼情却很认真的回答道:「嗯,在这世上,燕师姐是我第二喜欢的人。所
以……唔……我到现在还讨厌我师姐夫。」

  聂阳侧头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女大当嫁,你师姐能找到一个好归
宿,你该高兴才对。」

  云盼情闷声闷气的说道:「都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于礼教世俗,最后还不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和那些千金小姐又有什么分别?」

  转过弯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鸿禧客栈门外转角处竖着的三家镖旗,聂阳扯
了扯云盼情的衣袖,拉她转了方向,不然她肯定直奔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儿而
去。

  对于那些聂阳完全不知道哪里好吃的东西,她似乎有无止境的需求。

  「走吧,明日闲下来,我请你吃。」看她一副挪不动步子的样子,聂阳无奈
的笑了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云盼情答应得非常迅速,迅速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就
在等这句话。

  两人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鸿禧客栈所处的那个街角,便宣告停止。

  与另一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况全然不同,这条也不算小的街道上几乎已经
没了寻常百姓。有几个大胆的,也只是远远地躲在巷子里偷偷瞄着。

  鸿禧客栈的掌柜哭丧着脸躲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二身后,满脸的晦气。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里虽然还没有人死,但不论谁也看得出,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门口并没有见到镖队中的众人,只有两个镖师远远地站在客栈内的角落在向
外张望。他们所望着的,是七个陌生人,六男一女。男的都是四十岁上下,看起
来都不是什么善类,女的用面纱盖着面目,看身形打扮,却和当初的田芊芊有八
分类似。

  其中两个男人已经挂彩,一个胸前带着近尺长的血口,伤口倒并不太深,另
一个却已经断了一只手腕,用腰带紧紧扎着胳膊,面色惨白,却一声不吭只是站
着。

  除了这七人之外,远远地另一端转角还有一个年轻人满面焦急的在张望,似
乎在等着什么人。

  七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客栈的门口。那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也很好看
的女人——薛怜。她的弯刀还在鞘里,她白玉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刀鞘。慕
容极和鹰横天坐在厅内的方桌边,悠然的喝着热茶,自顾聊着什么,厅内那少数
的几个人里,只有柳婷一个人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门口的薛怜,其中的羡慕、自
卑、不甘很难说哪个更多。

  薛怜看到聂阳,一直平淡无波的娇颜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平添七分动人,柔
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话中隐隐透出全然不把门外七人放在眼中之意。

  聂阳走上去道:「嗯,得回来了。怜姐,这是怎么回事?」

  云盼情也握住了腰侧剑柄,从侧翼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七人的一举一动。

  那六个男人的长相都可以说是平常,只有一个脸上带着难看的伤疤,但不知
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尽管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
眸子示人,却依然让人视线与其一对就觉通体生寒。

  薛怜瞥了门前众人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两个
不知死活的,看武功路数倒像是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大盗,只可惜武功太差,
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胸前中了一刀的汉子嘴角一阵抽搐,走上两步,猛的一拳,捶在自己伤口
上,额头顿时布满汗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忍下刚才的讥刺,这才对着
聂阳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不知这位是否就是聂阳聂少侠?」话音还有些微
颤,可见刚才那一拳着实不轻。

  聂阳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这时才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低沉,与她苗条有致的
身材大不相称,「聂阳,我来找我徒儿。」

  聂阳心中一动,道:「龙十九?」

  龙十九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要
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旁边一个粗壮男人皱眉道:「十九!忘了爷怎么交代的了么?」转头对着聂
阳道,「少侠,如果田小姐确实在您这里,能否让我们见上一面?刚才那两个弟
兄有些冲动,冲撞那位女侠,我在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那位女侠海涵。」

  「呸,一个黄毛丫头,女什么侠!我就不信这个邪!回头爷怪罪下来,我一
个人担着就是!」一个肥如圆球的秃头胖子暴躁的大吼一声,突然从地上弹了起
来,飞掠过众人头顶,双手成爪,直冲向薛怜,「老子不信就制不住你一个女娃
娃!」

  薛怜微勾唇角,右手一勾,一阵绵和内力把聂阳向后推开两步,也不拔刀,
左腕一旋,纤纤玉手竖掌为刀,展臂切向那胖子颈侧。

  这一掌看来极慢,所攻的位置却极为精妙,恰好是那胖子双爪招数力道一旦
用足后唯一无法自救之处。

  不料那胖子圆滚滚的身体骤然一颤,人在半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也不知用
了什么手段,周身上下同时打出了数十点青森寒光,无声无息的飞向近在咫尺的
薛怜。

  而那双肉爪,依然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
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着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薛怜拔刀的声音。

  刀光仅仅一瞬就如月色般铺开,在那一霎之间,那个胖子眼前看不见薛怜,
也看不见薛怜的刀,他只看得见一片带着寒气的白色光芒,遮天蔽日向他涌来。

  突然,那胖子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像一个被人抛出的皮球,重重地砸在了
街对面的墙上,一阵轰鸣,那砖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简直如同雷霆重炮轰击
一般。

  这一下虽然伤得不轻,却让他避开了薛怜带了杀机的一刀。

  这当然不是轻功,数遍天下七百四十二种身法,绝没有任何一种可以人在半
空依然向后退得如此之快。

  那胖子是被人扯住了后颈丢了出去,而那个人就站在了薛怜面前。

  他不是那七个人中的一个,而是远处那个少年在等的人。古铜色的脸上有很
多细碎的疤痕,眉角上那一道刀疤更是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相,他的胡子修得
很整齐,下巴很宽,双眼并不大,却带着润泽的亮色,一看便是神光内敛的内家
高手。

  他的服饰十分简单,用料却是上等,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翼州祥福瑞的御
供名品。

  这些事聂阳虽然不懂,鹰横天却是懂得,他面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起身
便要过来。

  这时,那个男子开口道:「这位姑娘,我的兄弟发了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
训,姑娘就当看田某这张老脸,饶他一条狗命。」

  听起来,这人竟和薛怜见过。

  聂阳已经隐约猜到这人是谁,感到有些头痛。看了看云盼情,却发现小丫头
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来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田爷!小姐就在里面!干什么对他们这么客气!」

  「田爷,小的这就去放上号炮,就算踏平这间客栈,也要把小姐救回来!」

  龙十九也恨恨道:「田爷,小姐是我的徒儿,你能忍我不能忍,她就算武功
高强,我就不信她吃饭喝水穿衣睡觉都能防着我的手段!」

  聂阳低低叹了口气,来人果然就是田义斌,田芊芊的父亲。

  不说别的,单说刚才拉扯胖子救命那一下,就能看得出这些年来的江湖传闻
有多么离谱。仁庄全靠门人保护云云实在可笑,恐怕这位庄主才是仁庄里武功最
高的那个。

  田义斌轻轻挥了挥手,街心那六人才硬是忍住不再开口,其中两个回身去看
那胖子的情形。

  「薛姑娘,南宫楼主近来可好?」田义斌退后两步,刻意让出了一个足以安
心的距离,才开口寒暄。

  薛怜缓缓把弯刀插入鞘中,微笑道:「我和小星也有多时未见,不过想来还
是那个样子。」

  田义斌哈哈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现在也难得出来一次,这里的事儿了
结了,我便去看看他,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我仁庄里的大锅菜粥是什么味道。」

  薛怜道:「想来他也是不会忘的。田庄主,你这次带这么多人出门,想必不
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田义斌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我那不听话的三闺女,整日里
给我找麻烦,就没有个能让我清闲的时候。薛姑娘,看在我这张老脸份上,请让
聂少侠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聂阳颇有几分尴尬的在一边抱了抱拳,露出惯用的和煦微笑,说道:「不敢
当,在下聂阳,见过田爷。」

  田义斌目光一转,迅速的扫过聂阳全身,那锐利的眼神让聂阳一阵不自在,
但还是没有回避,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令嫒确实就在此处,田爷请稍待,我去
带她出来。我们行镖在外,不太方便叫您的人都进去,还请谅解。」

  多日和镖局那些人打交道下来,聂阳这些套话已经说得十分熟练,其实他也
只是不愿让田义斌带人进去,一旦出了纷争,在这边也好解决一些,免得牵连到
本就已经十分不快的两个正经镖头。

  没想到田义斌摇了摇手,沉声道:「先不用,我想先和你谈谈。」

  他回头对着那些人道:「你们先跟着小何回去,我在这边办完正事就去找你
们。」

  「田爷……」龙十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田义斌摆手堵了回去,只好跟着离
开,临走还回头颇为怨毒的瞪了聂阳一眼,让聂阳颇有几分诧异。

  虽然并不太安心,但此刻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了不少信心,聂阳和田义斌径
直上了二楼,在最外侧的临街房间里坐下。

  「不知田爷特地找我,所为何事?」田义斌坐下后便一直看着聂阳,神情虽
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让他心里一阵忐忑,便先开口问道。

  田义斌长长叹了口气,向后靠住了椅背,露出一副颇为无力的样子,犹豫了
片刻,才道:「我这人说话,一直都不太会绕弯子。坦白说,来找你之前,我已
经把能查到的事情尽我所能得查了一遍。」

  「哦?」聂阳微微挑眉,等着对方的下文。

  「你是南宫家旁系聂氏后人,在杜远冉那里学了十几年功夫,就是为了替父
母报仇。行走江湖后,杀过十四五个淫贼,不过一直隐姓埋名,也没留下多少名
气。」

  聂阳缓缓道:「我本就不是为了出名。」

  「找到第一个仇人后,你却娶了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镖局。这次走镖,我
猜的不差的话,也是为了报仇而已。」

  聂阳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热茶。

  「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那么我想问你,当你的仇报了之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时候要做什么?」田义斌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

  聂阳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发现无从说起,邢碎影死后,他应该做什么竟
茫茫然全无头绪,他只好按此前和董诗诗闲聊时的话说道:「那时我也没什么可
做,找个地方住下,做个山野匹夫便是。」

  田义斌哈哈一笑,沉声说道:「傻瓜,你以为这江湖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么?今天你可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将来你的仇人难道不会么?多少自称金盆洗
手的人最后不一样被仇家杀得鸡犬不留,你难道不知道么?你有一身好武功,你
的家人呢?像你这种人竟敢妄自成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聂阳有些微恼,淡淡道:「我今后如何,应该用不到田爷操心吧?」

  田义斌听到这话,却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本你和我确实没有关
系,现在呢?」

  聂阳心中一颤,面上有些变色。看起来,田义斌果然已经知道田芊芊的事。

  「唉……」田义斌半闭上眼,缓缓道,「我三个女儿,只有这个芊芊,让我
最没有办法。她一直恼我,觉得她娘是因为我才去世的。的确,我一个粗人,对
女人是有些不放在心上,所以阿青死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芊芊这几年给我
惹下无数麻烦,我知道,她都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她竟然……」

  聂阳踌躇了一下,说道:「田爷,你听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田义斌缓缓道:「我已经老了,走不动江湖了。但江湖那些破事,我却想不
知道也难。芊芊离家出走,光说了一个要替天行道,我就知道,她已经成了天道
的人。那时我就开始找她,天道那种组织,从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赞成的,尤其
是那些容易冲动的年轻人,更是离他越远越好。可惜天道组织太过庞大,我的仁
庄里想必也有人潜伏,所以一直都是有芊芊的消息,却总是差一步找到。我大致
能猜到,他们想利用芊芊,来让我对付什么人,所以更怕芊芊因此遭了不测。」

  聂阳心中暗想,当初的确要是一念之差没能挽回,田芊芊真的就已经难堪无
比的脱阴而亡了。

  「结果竟然被我发现,又是你们狼魂和天道之间的那些事情。」田义斌皱了
皱眉,沉声道,「后面的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你们落脚的地方,我也是
昨天才找到。」

  聂阳微笑道:「天道的人告诉你的么?」

  田义斌却摇了摇头,「不,这种借刀杀人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纵然他们其中
有人会做,却一定不好意思对我说。告诉我这些事的,是摧花盟的人。」

  「摧花盟?」

  「嗯,那人的消息是怎么来的,他宁死也不肯说,所以我来的时候本也只是
将信将疑而已。我那些人性子暴躁,想进来看看,没有等我,想必是和薛姑娘起
了什么冲突,才有了刚才的事。」

  「想对我说的,只是这些么?」聂阳疑惑的看着田义斌,不清楚他把这些和
盘托出是为了什么。

  田义斌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

  他有些得意又象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并不是呆子,我不管那些人有什么用
心,我只是来看我的女儿,仅此而已。」

  聂阳也向后靠住了椅背,也有些自嘲的笑道:「可我已经对你的女儿做过了
什么,你能这么平心静气么?」

  田义斌喝了杯茶,有些无奈的说道:「她还活着。在江湖上中了圈套的人,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过等你报完仇之后,我想我还是会来找你的。」

  聂阳看着他道:「不必,到了那时,我自然会登门拜访,为做错的事做一个
交代。」

  「好!」田义斌扬眉道,「敢作敢当才是男儿本色!只可惜此时无酒,不然
我一定和你做个君子之约!」

  聂阳笑道:「约定的话,不一定要有酒才可以。」

  「说的是。」田义斌的脸上泛出一层红光,道,「那我田某人就和你约定,
这次咱们两家之间的一切事宜,在那时之前都搁置不谈。到你登门拜访的时候,
咱们一并清算。」

  聂阳点了点头,道:「一定。」

  田义斌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咚的一声放在桌上,露出颇有几分复
杂的微笑,起身拍了拍聂阳的肩膀,「记得咱们的约定,随便丢了性命的话,可
就成了言而无信之徒了。」

  聂阳心头一颤,隐约明白了什么,心头一阵暖意,想开口但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田义斌对着他微笑道:「现在,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女儿了么?」

  问清了田芊芊的房间,聂阳先进去把董清清带了出来,田义斌进去的时候,
聂阳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明显的苦笑。

  一见到了聂阳,董清清就焦急的问道:「聂郎,诗诗她……她没跟你一起回
来?」

  聂阳摇了摇头,道:「剑鸣把她也带来孔雀郡了。看起来,可能要在这里呆
上一阵。」

  董清清面带愧色,细声道:「剑鸣他……他实在是不懂事,聂郎你可不要放
在心上才好。」

  聂阳拍了拍她的背,微笑道:「等他知道真相,自然就没事了。」

  他虽然这样安抚着董清清,心里却知道董剑鸣既然肯横下心抛开武当内功去
练幽冥九转功,必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再加上董凡恐怕火上浇油的用了些迷
心惑智的法子,以后和这小舅子,恐怕免不了闹上一场。

  而且若他真的心智逐渐混乱,董诗诗和他一起更久一分,就更多一分危险。

  定力不足的人被那种阴虚欲火一冲,哪里还记得住什么伦理纲常,真要一个
冲动,犯下了滔天大错,他董剑鸣一死以谢天下倒也罢了,董诗诗哪里还有颜面
活在世上?

  幸好如果没有意外,董剑鸣此刻应该还没到达,聂阳想那田家父女也不知道
要说些什么说上多久,便先行去找到了鹰横天。

  鹰大人果然不负所托,中北六州尽归北严侯管辖,不过一炷香功夫,孔雀郡
六方城门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见到有腰上别这杏黄剑穗八卦剑坠长剑的年轻男
子进城,便找人盯住后速速回报。

  而城内二十六队巡哨衙役也在之后接到了同样的指示。

  这样大的一座郡城里,这种方法显然比起自己独立大海捞针要好得多。董剑
鸣若是还记得武当剑在人在的规矩,就总会被找到。

  至于隐藏在城中的摧花盟和可能已经到了的邢碎影,聂阳则另有打算。

  但聂阳没想到的是,官差办起没油水的差事并不那么可靠。

  毕竟北严侯的腰牌并不能给那些官差带来多少银子,而城中那远近闻名的洗
翎园,每年都要上下打点不知多少岁贡。

  洗翎园的马车,在孔雀郡从来没有人检查过,一来一家窑子外送几个窑姐儿
喝喝花酒,能惹下多大麻烦?二来随便检查万一惹到了哪家大人的相好,枕边风
随便一吹,怕是就被打回家做农民去了。

  所以那香气袭人的花簇马车一直开到了洗翎园后院,也没有一个得到命令的
官差多看了那车一眼。

  那剑稍有点见识的一听就知道是武当弟子所佩,武当弟子又怎么会随便坐上
了妓院的马车?

  但董剑鸣却就在里面。

  一脸阴沉笑容的刘啬和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的董诗诗,也都在里面。

  很快,三人就都进到了洗翎园北苑观星楼顶层大老板的私用住处之中。

  董凡对下人调教的很好,两个帮忙的龟奴从头到尾没有问一个字没有说一句
话,只在刘啬小声说了句话后一齐点了点头。

  摸索着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刘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聂阳此刻就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刘啬现在的样子。算起来也不过四十
余岁的他,已经变得犹如古稀老人一般瘦骨嶙峋满面皱纹,一双盲目看起来狰狞
无比,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

  董诗诗已经看过他很多次,现在看到,依然会心中一阵恶寒。

  但她怎么想刘啬并不关心。

  瞎子是真正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除了相貌之外,更让董诗诗奇怪的是,刘啬的双腿之间,那条陈旧的破裤子
里,就像是竖了一根铁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那样撑着隆起一块。

  董诗诗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不知为什么。

  她并不知道那是残缺的幽冥九转功最终必然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只是认为
这个可怜的老头病了,想到这里,她心底甚至有些同情。说起来这也算是该叫一
声叔叔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董剑鸣也全然不是前些时日里的样子,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挤出墨来,一双眼
睛里红丝密如蛛网,他一进屋内,就拿着一本小册子不停的看着,手指在书脊上
捏的死紧,恨不得把他捏断似的。

  刘啬在床上养神似的歇了一阵,咳嗽了两声,嘶哑着嗓子低声道:「我的乖
侄儿,你怎么不作声?」

  董剑鸣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别的好说。」

  刘啬干笑了两声,「我一早就教给过你,这破功夫不能毛躁,你看看我,就
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却偏要就地试试。啧……一个整天才等到那一个姑娘,还
被你活活搞死了。你又不肯让我碰你姐姐,你这是要我的老命么?」

  「你敢碰我姐姐,我现在就要你的狗命!」董剑鸣话音中满是戾气,已经完
全没了武当名门大派的风范。

  刘啬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到了这里,你就算求我
碰,我也不乐意。董掌柜手下美女如云,我安心的很。」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敲门,伴着一个出谷黄莺般的悦耳女声:「大老板
的客人是在里面么?」

  董剑鸣的气息变得有些凌乱,他收起手上的册子,过去打开了门。

  屋内随即飘进了一朵粉云,一个盛装女子娉娉婷婷的施了一福,柔柔说道:
「奴家秋羽,来伺候刘爷。」

  翎羽雀无,洗翎园各色名花名号便是级别,除却那寥若晨星的几个花魁,其
余女子均按品性才貌分为了四等。这女子既然叫做秋羽,便已经是这里的次级。

  这些规矩董剑鸣听董凡闲聊时说过,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菱唇红艳欲滴,秀目盈盈似语,乌发如云,巧耳琼鼻,身形虽然娇小,不合
高挑健美的时下之风,却细腰丰臀,酥胸饱满,身段凹凸有致,一双金莲舒掌可
握,举手投足尽是妩媚,款款站定便抖落一身风情,想必要不是脸上有那么几点
胭脂也没能遮去的黑痣凌乱了面相,现下她恐怕就叫秋翎了。

  被这么直勾勾的看了一看,秋羽恰到好处的微微侧脸,含羞带怯的飞上两抹
红晕,娇声道:「这位便是刘爷么?」

  董剑鸣正是少年英挺之时,面容又随了彭欣慈多些,自然是俊朗的很,风月
场上遇到这样的客人,自然也是好事。

  只可惜董剑鸣立刻收起了炽热的目光,冷冷指了指那边床上,道:「你认错
了,那才是你的刘爷。」

  说罢,他立刻抱起了董诗诗往旁边的另一间屋子去了。

  秋羽的笑容在看到刘啬后骤然有了一丝僵硬,声音虽然婉转娇媚却还是忍不
住有些颤抖,「您就是刘爷?」

  大老板特地交代好好伺候的客人,难道一直就是这副模样?那为何之前那些
姐妹都一副又爱又怕的样子,害得她还以为是什么威猛过人的壮汉,抢着揽了下
来。

  但既然来了,总要做好。看刘啬点了点头,秋羽便走去坐在了床边,顺手把
屏风拉来挡在床前,玉手一挥撩落了床幔。时辰才近黄昏,天色仍亮,这样一来
床上才有了昏昏暗暗的暧昧之感。

  结果刘啬这时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那一双被挖去的双目,只吓得她低呼一
声,险些摔下床去。

  「怎么?害怕了么?」刘啬沙哑着说道,胯下扭曲的欲望在听到这女人声音
的时候就已经高涨起来,听到女人的恐惧,他只会感到更加兴奋。

  大老板的客人,就算是个长满了脓疮的乞丐,秋羽也不能皱一下眉。她定了
定神,立刻做出了一串风铃似的娇笑,带着一身的香风软绵绵的靠了过去,一只
小手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放在了刘啬隆起的股间,甜腻腻的哼道:「刘爷……奴
家确实是怕了。一眼就瞧见您这威武的金刚棒儿,怕的奴家连腿窝儿都软了,您
摸摸,奴家的这里都出汗了。」

  柔声腻语中,她拉起刘啬干巴巴的手就放在了领口那一片撩人的白皙之上。

  青楼女子所穿衣装,大多将露未露,她今日这一身淡粉水罗裙,颈下便开得
恰到好处,既能隐隐看到一道白腻深沟,又难以得窥两旁雪峰概貌。刘啬的手放
在那里,正摸上她双乳之间微微汗湿的那一小片胸脯。

  「唔……」刘啬满意的哼了一声,这女子相貌如何他一个瞎子自然是毫不关
心,而胸乳腰臀这些地方反倒是他重视之处,此刻手掌放在颈窝下方,掌沿就已
经可以感到女子光滑的肌肤向外隆起的感觉,可见那一对白兔之肥美。

  「刘爷,您的手好热啊……」秋羽耐着性子娇哼着开始扭动,让胸口的肌肤
摩挲着男人的手掌,放在胯下的小手已经开始摸索着去拉腰带的活结。

  她想得倒也简单,赶紧让这瞎老头子出了精泄了欲,她也好赶紧交差溜之大
吉。虽然裤裆里那根棍子坚硬如铁,不过阅人无数的她自然是不信这样一个干瘪
老头能有什么御女之能。

  想来拢着手指帮他搓上几下,他也就该泄了。

  刘啬在洗翎园里玩过了百人有余,对初见他的女子会有什么心思了如指掌,
阴森森的一笑,枯瘦的手掌直接钻进了秋羽的领口之中,用力捏住她一边酥胸。

  那一团软肉果然丰满无比,手掌张开也只能拢住一半,乳头方圆松软如浆嫩
滑似蜜,手指稍一用力就像要陷入其中一般。顶端那一颗艳红樱桃软塌塌的伏在
那里,粗糙的指肚在上面一划,就在一阵颤抖中变得硬挺起来。

  「唔唔,刘爷,您捏痛奴家了……」秋羽撒娇般的呻吟一声,手腕一坠,已
经把刘啬的裤子拉下半截,灵活柔滑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住了高翘的棒儿,来回
抚摸。

  这一摸让她心头突的一跳,这根热力逼人的阳根,竟粗大到无法握拢,比隔
着裤子所感觉到还要威武几分,那肉皮包铁一般的坚硬,也让她心尖儿上一阵发
酸。

  这瘦巴巴的糟老头子,竟……竟比上次来的那个参将还要雄壮!秋羽舔了舔
丰润的红唇,胸口被不住挑弄,口中一阵燥意,竟有几分情动。

  「刘爷,您真厉害,比那些二十多岁的后生,还要强壮呢……」她吐气如兰
的趴在了刘啬胸口,一对丰乳贴着男子胸膛来回磨蹭着。手掌在那根棒儿上揉了
几下,她就已经知道这不是靠手口能应付的主儿,只好绝了别的心思,轻轻拉开
了裙带。

  刘啬也不多话,只管不停上下其手,裙衫被他弄得凌乱不堪,香肩毕露,亵
衣也被拨到一边,弹出了一整个又圆又大的白嫩乳瓜。那玉瓜被刘啬托住送到嘴
边,一口便吸住了顶端花蕾,咬舔吮含轮番动了起来。

  「爷……您弄的奴家心肝儿都酸了。嗯嗯……」她侧卧在刘啬身上,口里不
断地发出绵软甜腻的呻吟,像是被弄了弄乳尖,就已经春情泛滥似的。

  刘啬自然不会被她这种小伎俩骗到,依然只管在她裸露的那只玉乳上亲吻不
停,一手缓缓滑倒她的小腹,压住了丹田下侧,暗暗地把一股力道送了过去。

  「嗯……唔?」这一下娇啼才有了几分货真价实,她只觉得一股热气酥酥麻
麻的游进了四肢百骸,一点点的把一种奇妙的感觉引导向她的腿间。

  「爷……您不想要奴家么?」秋羽实在是不愿耽搁,索性轻声哼着主动求欢
起来,心道反正是个瞎子,做出一副矜持样子也讨不了喜。

  刘啬在她乳头上用力一咬,听着她娇声呼痛,笑了起来,双手一圈,一把把
她抱上了床。

  秋羽咯咯娇笑起来,裙子滑下露出了一双圆润纤细的小腿,那双白生生的腿
交错一蹬,一双绣鞋已经坠到了床边地上。

  没想到这瞎子干瘦干瘦的,力气却这么大。秋雨咬了咬嘴唇,眼睛变得有些
湿润起来,也许这位刘爷真的十分威猛也说不定。

  她滚到床里,怕刘啬寻她不到,舒臂摸着他的脸颊。刘啬顺着她的胳膊一个
翻身,就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她丰腴软嫩的身子上。

  这回刘啬不再慢条斯理,双手向上一提,裙裾直上至腰,为了方便里面再无
别的下裳,一下便让娇躯半裸。

  目不见物之人往往听力触觉都会比旁人敏锐的多,刘啬枯手贴着她丰满的雪
股向里一探,就像指尖长了眼睛一样,三根手指同时钻进了秋羽柔嫩的蜜穴中。

  这一下进的突然,膣口不过稍有湿润,秋羽嘤咛一声把小嘴凑向了刘啬的耳
朵,轻轻呼着热气娇滴滴说道:「爷,您慢些,奴家的小穴涨的慌……」

  刘啬却不管不顾,三根手指微一并拢,在那艳红的阴门外浅浅进出了几下,
便用力向里挖去。

  秋羽倒也不愧是洗翎园的羽字辈,就那么几下抠挖的功夫,软乎乎的穴口就
一阵哆嗦,淌出了一汪滑腻的清流,手指向里之时,她不但已经不痛,反而软绵
绵的啊了一声,说道:「爷,您好厉害,您一碰,奴家骨头都酥了,要是……要
是流了一床骚水儿,您可不许笑话奴家。」

  说到那些下流词儿时,她总是会把那绵绵软软的江南腔调刻意顿上一顿,她
知道男人喜欢听这个,也乐得去说。

  只是这些取悦男人的手段,现在都不是刘啬想要的,他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
情,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手指只管戳在秋羽穴心里面,一下一下挖着。

  每一下用力,都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像一条冰线,在女子体内最为娇嫩的软
肉上轻轻一搔。开始秋羽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几十下过去,竟觉得全身都变得
越来越热,双乳之内鼓鼓胀胀的好不难过,竟真的有些动了春情。

  感觉到肥美的穴腔子里逐渐充盈了温热的淫汁,刘啬才满意的加大了笑容的
弧度,这些小浪蹄子都不是寻常女子,一个个看似春情无限,桃花源地轻轻一采
便会滑不留手,其实花心早已和铜墙铁壁一般,一夜就算连着和七八个男人颠鸾
倒凤吃下一肚子阳精,也不会轻易泄了阴元。

  比起采吸寻常女子,自然要多费一番功夫。

  「爷,您那手指,别那么动了成么?奴家要吃不住了……」秋羽自然也不愿
轻易搞得自己骨酥神迷,倒不是不喜欢那种滋味,而是一旦彻底快活了,今晚这
一夜怕是也做不了下一次了。她又不是花魁和翎字辈的美人,可没那种清闲命。

  刘啬笑道:「怎么?怕爷酥了你的骨头么?无妨,凡是伺候我的,这一晚都
不用再去接客。你只管放下心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他自然不会让她知
道,这一晚过去,恐怕她要有三四天也碰不得别的男人了。

  秋羽顿时喜上眉梢,扭着水蛇似的白腰在刘啬身下把裙子褪了下来,解开亵
衣丢到一边,一面耸着肥臀迎凑着刘啬的手指,一面主动挺着丰乳送到刘啬另一
只手中,「有爷这句话,奴家今晚就是您的了,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便是。」

  刘啬在那乳峰上揉了片刻,一转身倒趴在了她身上,头面对着她的股间,手
指依然不紧不慢的挖着。秋羽个子娇小,那条粗硬长黑的巨根,便恰好落在她面
前不远。

  「爷,您的真大,啊呜……呜唔……」秋羽哼着鼻音半真半假的赞了一句,
朱唇一张,便把紫红的巨大肉菇,轻轻含在了口中。也亏着她唇形饱满,不是什
么樱桃小口,否则单是把这一个头儿收纳进去,就难如登天。

  她们这些姑娘货真价实的本事第一道要学的,便是这口淫舌戏之法,床上功
夫本也是她们定下级别地位的依据之一,秋羽位列次级,嘴上功夫自然不差,横
凑到棒侧,一点粉嫩舌尖灵巧无比的舔在男人肉茎各处敏感所在,每一处都是左
右拨弄一番,再轻轻一吻。吻遍了全部脉络,又把整条丁香贴在阳根底部的大筋
之上,一路向上舔去,到了会阴也不停下,直到整张小嘴吻上了刘啬的肛口,才
用舌尖打了个转,轻轻刺着男人的屁眼。

  刘啬舒畅的打了个颤,肉棒在柔滑的掌心之中又胀大几分。

  秋羽握着那根巨棒上下套弄,舌头在男人臀后挖掘着滋滋有声,含糊不清的
说道:「爷……爷……奴家被您抠得……抠得都要没了魂儿了……」

  刘啬用中指探了探花心,那里虽然春水潺潺,却还没有半分女子极乐之态,
至于那随着抠挖一下下紧缩的嫩腔,洗翎园里怕是随便哪个姑娘也做得到随心所
欲。

  刘啬车行劳顿,也未曾沐浴,臀沟自然谈不上干净,一股股臭气扑面而来,
但秋羽自然没得资格嫌弃,反而不得不连连啜吸服侍,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愉悦满
足的呻吟,「爷,您舒服么?要不要奴家再舔得深些?」

  洗翎园中翎字辈以下的那些女子,只要买卖成功,便什么也可做得,这种舔
肛钻穴,简直不值一提。

  刘啬却对这些花头兴致不高,内息到处觉得女子娇躯之中已经聚阴有成,便
直接翻身躺了下去。

  「爷……奴家做得不好么?」秋羽楞了一下,看着男人老态龙钟的脸庞,一
阵不解,平时那些男人一被她如此伺候,总是要先在她的口中泄上一次的。

  「你做得很好,来吧,爷想弄你了。自己上来。」刘啬双手枕到头后,暗暗
地开始调动内息。

  秋羽媚笑着说道:「好,奴家这就来伺候您。」口中说着,一条玉腿已经跨
过了刘啬身上,半跪在床上咬着下唇,扶住了那根巨柱,用湿淋淋的花蕊缓缓凑
了过去。

  那肉龟比起刚才竟又火热了几分,在她的淫唇外来回一蹭,竟磨得她一阵哆
嗦,她连忙扒开那条红润阴沟,娇喘吁吁的往下坐去。

  「啊……啊啊……爷的……大家伙,进来了,真……真热,真粗。爷,您好
厉害。唔啊……啊啊……」她慢慢扭着腰肢把整根肉棒一寸寸吞了进去,嘴里也
卖力的开始发出阵阵淫叫。

  这床上春音刘啬听来全无感觉,隔壁的董剑鸣却听得浑身火热。

  若是童子倒也还好,偏偏董剑鸣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在先,昨日又享受了采吸
淫乐之趣,此刻想到隔壁房中两具裸躯纠缠翻腾的情形,只觉得胸中越发烦闷。

  侧眼看见董诗诗,却发现姐姐的脸上也越来越红,骤然明白姐姐已经嫁为人
妇,这种事情她自然也是懂得。

  脑中不由得出现董诗诗在聂阳身下欲仙欲死的模样,直气的连手都开始发抖
起来。

  和董凡一席谈话后,聂阳毫无疑问成了他心中头号仇人,偏偏……偏偏姐姐
是他的人……

  董剑鸣死死地盯着董诗诗娇艳丰润的妇人体态,一股心火凭空而起。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董诗诗有些蒙尘的嫣绯脸颊,双眼越来越红,他迟
疑了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到了门口,向外叫道:「来人!给我准
备沐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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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二章

                (一)

  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弟子之前的所作所
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些弟子脸色
红润满面羞涩,惊声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些弟子都被
刘啬夺去了雏菊?」

  「盼情……你该少看些江湖小本子了。」

                (二)

  但不管情况是哪一种,邢碎影都一定会来。这也是聂阳斟酌许久后仍然决定
让镖队往这边前进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这三个字,已经刀刻斧凿一样的留在了他体内,最不能被碰触到的地
方,一直的疼痛着。

  那就是他的蛋蛋。

  所以他蛋疼。

                (三)

  云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亲眼见过上去的可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都
忙得紧,没有人有空过来爬墙给我看。不过我猜燕师姐一定做得到。」

  「你师姐很喜欢爬墙么?」

  ……

  远远的一处酒肆,那姓叶的男人刚拿起酒杯,就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奇怪
的拿下来自己的帽子,看了看颜色。

                (四)

  鸿禧客栈的掌柜哭丧着脸躲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二身后,满脸的晦气。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里虽然还没有人死,但不论谁也看得出,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关于时间问题的具体内容,请参阅西域一个姓霍的只有脑袋还算能动的大侠
的著作。

                (五)

  而那双肉爪,依然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
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着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导演喊CUT的声音。

  「给我换个瘦演员多穿几件大棉袄来演,操,吊坏仨威亚了!」

                (六)

  鹰大人果然不负所托,中北六州尽归北严侯管辖,不过一炷香功夫,孔雀郡
六方城门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见到有腰上别这杏黄剑穗八卦剑坠长剑的年轻男
子进城,便找人盯住后速速回报。

  而城内二十六队巡哨衙役也在之后接到了同样的指示。

  三日后,鹰横天看上武当小美男,从此不爱红妆爱俊郎的谣言传遍了中北六
州。

                (七)

  董剑鸣也全然不是前些时日里的样子,脸色阴沉的仿佛刚从肯尼亚回来,一
双眼睛里红丝密布变得好像灼眼夏娜,他一进屋内,就拿着一本小册子不停的看
着,手指在书脊上捏的死紧,恨不得把他捏断似的。

  那书册内容如何看不太清,只看到最后隐约有那么一行小字,后面的时间似
乎是三四年前。

  「作者外出取材,本作暂时休刊。」

                (八)

  「我怎么看这次的标题那么别扭啊?」

  「就是老二迷奸嘛,结果啥也没干,标题党,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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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孔雀洗翎

  这洗翎园果然不是寻常地方,董剑鸣那一声叫喊出去,话音还没在九曲十八
弯的回廊里完整的打个圈,已经有两个龟奴抬着一个巨大木桶大步流星的赶了过
来。身后跟着一串小厮,手里都拎着铜壶。

  在这些人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女子。

  远远地看不清面貌如何,到能看的出那一身华美宫装绝不是这里的丫头可以
穿的。

  本想再看的清些,送浴具的龟奴小厮却都到了房门,董剑鸣只好让进屋里,
看他们鱼贯而入,沉默有序的把一切备好。

  这期间没有一人说话,只有隔壁秋羽愈发高亢的浪叫淫声在不停回响。此时
已经听得出来,那阅人无数的美人已经不是在刻意虚应,而是确实抵受不住那摄
魂蚀骨的美妙滋味。

  那名女子进门,最后一个小厮也恰好出去,顺手就把门带上,董剑鸣连句话
也没来得及问,屋内就已经只剩下那名女子和他站定在不足一步之遥视线相对。

  董剑鸣稍一打量,就觉心神一促,胸腔子里的声音突突突突响个不停,脸上
顿时热了起来。原本看着姐姐想起的一些混沌莫名念头也登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上次和田芊芊同乘马车,咫尺相对之时,他便是这般的心慌意乱。

  少年初识极乐滋味,乍一见到貌若天仙的美人,总是难免有些近香情怯。

  面前的美人并不容易判断年纪,只能猜测比起董清清略小一些,约莫便是田
芊芊的岁数。董剑鸣此前所见过最美之人也不过就是田芊芊,自然拿来做比较。

  面前美人尽管五官精巧标致比起田芊芊稍逊一筹,但一副柔媚乖顺的样子无
比讨喜,正是最合男人心意的女子神态。

  水杏般的双眼含情脉脉,嫩樱似的小口浅抿微勾,颊生红晕,含羞带怯的盈
盈一望,不要说是董剑鸣这血性少年,就是风尘里打滚惯了的老色油子,怕是也
三魂被勾去了六魄。

  美而无姿则不雅,美而无态则失神,美而无韵则易腻,但若是美而无瑕,却
又如凌波仙子让人难生俗念。面前佳人这种,一眼望去心头便是一阵悸动,楚楚
可怜的让人想要拥入怀中呵怜,却依然能撩拨到男人心底欲念的美人,即便不是
绝世容姿,也当得起尤物二字了。

  比起秋羽那张扬无比的丰乳肥臀,这名女子则显得苗条些许,但束腰之处纤
细堪堪一握,足以衬出恰到好处的姣好身段。

  董剑鸣喉头滚动,直愣愣看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抬袖掩住红唇,轻轻一笑,柔声道:「董公子,您再不入浴,水可就
要凉了。」声如雏雀初啼,软嫩娇婉,不由让人想到若是情动之时启唇吟哦,不
知何等令人骨酥神迷。

  董剑鸣这才从九霄云外追回了神,尴尬的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你是
哪位?怎么、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女子莲步轻移到了董剑鸣身前,袖中探出两只白嫩柔滑的玉手,落在了他
外衣襟扣之上,口中道:「大老板起的名儿叫做凤璃,凤凰的凤,琉璃的璃,公
子不嫌弃,唤声阿璃,也便是了。」说着,已经解开了董剑鸣两颗扣子。

  董剑鸣连忙拉住了衣襟,旁边就是姐姐,他自然有些扭捏,「我……我自己
能洗,不用人服侍。我……我也没叫人来伺候,没事你就下去吧。」

  说罢,董剑鸣猛然想起,洗翎园中翎羽雀无四级中,阿璃名字与前三者均不
相符,这等妆容姿色,也绝对不可能是无资格排名论辈之人,换言之,这阿璃只
可能是洗翎园中一掷千金也难得一见的神秘花魁。

  都传说翎字辈的如云美女之上另有几人,是大老板自小悉心栽培,层层筛选
挑拣后,特别留出的女子,因此不以园中字号论辈。但几年以来也无人得见,渐
渐也都死了心思,或传言这几人本不存在,或传言那都是大老板私留妾室。

  现下阿璃出现在北苑观星楼这大老板的私人住所,可见后者似乎更为可信。

  但若是董凡的妻妾,又怎么会来帮他洗澡?

  少年心性难以藏事,董剑鸣不觉问了出来:「你……你难道是董叔的……侍
妾?那……那就更不成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阿璃侧目垂首一笑,显得颇有几分意外的开心,柔柔道:「董公子,我不是
大老板的妾室。大老板是要把我嫁与他人。」

  董剑鸣连连摇手,昨日犯下大错后心中已是悔恨万分,此刻心中一乱往日那
些礼义廉耻又上了心头,不由得道:「那就更不成了,我……我血气方刚,你伺
候我洗澡,我必定忍耐不住。到时候生出事来,你未来夫君面上可不太好看。」

  阿璃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几分顽皮神色,她又把小手放在了董剑鸣襟扣上,
笑意盈盈的道:「董公子,我这就是来服侍我未来夫君的呀。他一径想赶我走,
想来定是嫌我人笨貌丑,连替他擦背搓澡,也是不成的。」

  董剑鸣愣了片刻,才明白她话里含义,心中猛地一喜,掺着几分疑惑,扑腾
坐在了身后木桶旁的凳子上,「董叔是要、要你……嫁给我?」

  阿璃已经解开了董剑鸣外衣,身子前倾把他外衣向后剥去,一阵袭人体香熏
得他浑身都软了八九分。她把董剑鸣外衣细细叠好,放到桌上,才恭恭敬敬的对
视着他双眸,认真的答道:「不仅是我,我们姐妹一共四人都愿服侍公子左右。
若是公子不弃,不论将来公子何时娶妻,我们都心甘情愿奉她为姐姐,只望能长
留公子身畔,尽心服侍而已。」

  「你……你知道我是谁?」董剑鸣大是疑惑,阿璃身上的幽幽体香熏得他已
经快要把持不住,一条阳具恨不得顶破裤子跳将出来,偏偏隔壁那秋羽还叫得如
同要死一样,淫浪非常。

  阿璃微微颔首,探手试了试水温,皓腕一转,已经把他裤带活结拉开,口中
道:「您是大老板恩公的独子,还是武当派的有为少侠,将来,就是这家洗翎园
的新老板。」

  「什么?」董剑鸣一愣,这里的新老板?言下之意,董凡穷多年心血而成的
这家洗翎园,竟是要交给他?但纷杂思绪还没在脑中停上片刻,就立刻被一阵直
冲天灵的爽快冲得烟消云散。

  阿璃看他也不抬身让她脱下裤子,裤裆那里高高隆起一块,一径得往后缩,
妙目流转莞尔一笑,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径直伸到了他的裤中,五指一收拢住了
热乎乎的棒儿,巧妙地捏弄起来。

  她们四个百里挑一的柔美少女,虽仍是处子,却有翎字辈的闺房名师悉心教
导,加上惟妙惟肖的伪物相辅,对这男女情趣之事可以说娴熟至极。此刻阿璃初
次握住了男子真实阳具,脸上羞得一阵发烧,手指上的功夫却一点没有落下。手
中物事比起仿品大上几分,让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柔腻掌心在龟头顶上拢旋不
定,一颗心儿也跟着跳将起来。

  「阿璃,你……你先别,我,我还没和你说完话呢。」董剑鸣不过初涉幽冥
九转功,又被昨日脱阴而亡的少女吓得不轻,此刻完全想不到运功一事,直被那
温软玉手把玩的通体酥麻,几乎这样就泄了阳精出来。

  阿璃迷蒙水眸微微抬起,风情万种的向他一望,娇声道:「公子有话,待到
沐浴完毕,浑身舒泰的时候,我慢慢听来便是。」口中说着,双手一拉,已把内
外下裳一并拉下一截。那情欲勃发的坚硬肉棒,立时弹了出来,昂着紫色圆头,
口吐淫涎微微摇晃。

  董诗诗脸上一红,立刻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弟弟的下体,心里却莫名起了
个古怪念头,明明想起小时候和他一起洗澡,那东西也不过小指大小,如今、如
今竟不输给小阳子多少了。一想到夫君雄壮体魄,本就被叫声搞得心潮澎湃的她
更是心尖酸软,只觉股间一阵酥酥痒痒,亵裤已然温腻了小小一片。

  「那、那我这就洗澡!」董剑鸣慌里慌张的说着,看阿璃那张红润欲滴的樱
桃小口离他下体越来越近,浑身热血轰鸣沸腾,嘴里说着要洗澡,身子可没半分
要动的意思。

  「公子这副样子,洗得怎会尽兴,不如先……」她一路说着,芬芳温热的气
息喷吐在硬梆梆的肉龟之上,激得董剑鸣腰背发紧,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双手压下
她头的冲动。哪知道她说到那个先字,红唇轻启,已吻在了敏感龟顶之上,丹蔻
十指捏在两侧,轻轻一吮,真如衔了一支玉箫在口,只是未吹反吸而已。

  董剑鸣到抽一口凉气,美得几乎飞上了天去,一条软嫩丁香贴在马眼上,柔
滑唇瓣吸住了周遭,还有双盈盈欲滴的水眸自下而上望着,简直令人骨酥神迷。

  相较于那位神神秘秘的魏姑娘为他含吸的时候,这阿璃不仅容貌神态远远胜
出,技术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那纤秀的下巴前后挪动,舌尖勾着阳根下的大筋,软中带硬的上颌恰达好处
的压住龟头,舌面不住滑动,檀口中嗯嗯呜呜的闷声呻吟,似泣似求。

  这般动上一阵,又转而打横把肉棒啜住,唇舌并成三线,左右扫动,向里进
去之时,嫩若春花的面颊紧紧贴着男子坚硬大腿,毫不在意的从侧面吸舔着饱胀
的肉袋。

  忽而横吹,忽而竖吮,股间那方圆不足半尺之地,顷刻就被阿璃樱唇尽数照
顾一遭,湿漉漉尽是滑腻香津。

  眼见董剑鸣的阳根暴涨已近极限,喉咙里也嗬嗬低吼起来,阿璃唔的一声酥
媚呻吟,香腮一收,把整根巨物裹进口中,嫩舌一股劲儿的往阳根最痒处搔弄上
去。

  恰好此时隔壁秋羽浪穿秋水的一声惊天尖叫,淫媚无比,少年耐性如何按捺
的住,就听董剑鸣欢畅淋漓的吼了一声,双腿猛地夹住了阿璃臻首,憋在根上的
浓稠精浆也不管胯下女子感受,一气全数泄了出来。

  阿璃晕生双颊,费力的微仰粉颈,舌根抵住了水炮似的马眼,把阳精去势缓
了一缓,不至于呛到气管,满满当当的含在了嘴中,斜斜望着董剑鸣微微启唇,
舌尖在口中白浊汁液里微一搅拌,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董剑鸣脱力一般坐在凳上,明明未动四肢却周身大汗气喘吁吁,心底说不出
的愉悦,眼前这娇媚柔顺的美人顿时在他心中亲密了几分。

  阿璃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唇角狼狈,抿唇一笑,柔声道:「公子现下可以入浴
了。」她说着看了一眼在旁闭目皱眉的董诗诗,小心的问道,「这位姑娘也是公
子侍妾?是否也要她一起服侍?」

  董剑鸣这才想到姐姐就在一旁,心里顿时一慌,连忙道:「不、不是,她,
她是我姐,你快用屏风挡住。我、我都忘了。」说着,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还沾
满口水的胯下。

  「既然是姐姐,那为何要……要这般待她?」阿璃拉着屏风挡在木桶与董诗
诗之间,眨着双眸疑惑道,「而且公子要沐浴,我找间屋子,让姐姐休息不是更
好?」

  董剑鸣却不愿让姐姐离开自己身边,心里一烦,挥手道:「这不用你管,我
和姐姐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妥当。」

  说话间阿璃已经服侍他脱掉了周身衣物,赤条条的坐进了木桶之中。她转而
走到屏风旁侧,款款宽衣解带,把那繁复宫装轻巧的搭在屏风上,仅穿了内里的
一件水红肚兜,一条宫纱衬裙,褪了双足罗袜,散开一头乌发,俏生生站在了桶
边。

  那纱裙中的亵裤堪堪遮到膝弯,一截粉嫩晶莹的小腿若隐若现的撩拨着董剑
鸣的视线。阿璃也没再穿鞋,想来是怕被水溅湿了,一双白玉无瑕的秀足微微踮
起,立在桶旁。她撩着热水往董剑鸣身上轻轻擦着,柔声道:「公子不叫我管,
我不问便是。只是姐姐这样被绑着,总归不太舒服吧?」

  董剑鸣心思一片混乱,对董诗诗说不出是愤恨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只觉得无
论如何也不能让姐姐回到仇人身边,至于跟着自己要怎么办,他却全然没想过。

  一旦解开绳子没了束缚,宁死也不信董凡所言的董诗诗必然回到聂阳身边,
那是他绝对不愿见到的。

  听他不语,阿璃怕他生气,垂首在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道:「公子别生我
的气,我……我不说就是了。」

  董剑鸣楞了一下,转头撩了些水泼在面上,心底一股股挥之不去的焦躁,仿
佛从见到董凡之后开始,心底的一些东西,就变得不对劲了。可只要用力去想,
头就会一阵疼痛。

  他有些莫名的气愤,对自身脆弱的定力,和一样脆弱的武功。下山的时候,
他自信满满,武当年轻一代中,除了那三个深不可测的师侄外,他董剑鸣可以说
对谁都有八成胜算,想着这次历练可以除暴安良惩恶扬善,靠一身自以为已经够
好的武功行走江湖,扬武当玄门正宗之威。

  哪知道不光是那比他大上一些的聂阳慕容极,就连那看起来还不过是个半大
女娃的云盼情都可以在三招内让他一败涂地。

  稀里糊涂的与一个姑娘有了鱼水之欢,最后却发现那只是利用,懵懵懂懂的
跟着姐夫出镖准备继承家业,最后却发现逐渐信赖之人竟和自己有杀父之仇,淫
姐之恨,见了父亲的旧识,知道了零星往事,学了那唯一可以给他报仇机会的武
功,却在第一次施展时,就害死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把脸埋进了水里,心底的无力感像一个旋涡,慢慢
地把他吸了进去。只有董叔……只有董叔了,他愤愤的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
水,女生外向,这两个姐姐已经着了聂阳的魔,连杀父之仇也不管不顾了,只有
董叔,董叔会帮他。这洗翎园,这柔情似水的阿璃,不都已经是他的了么?

  从没有产生过对什么完全拥有的感觉,而此刻柔顺的在他背后替他搓洗的阿
璃,却真真实实的让他有了绝对的拥有感。

  不像倔强的姐姐,这个美丽的少女,是完全顺从他的……他想着,心思又开
始混乱起来。阿璃口中噙着白浆的淫媚娇颜,和董诗诗春意盎然的嫣红俏脸在他
眼前交替闪现着。

  姐姐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明明已经是个男人了!他一把握住了阿璃
柔滑的手,猛地向前一拉。

  阿璃啊哟一声,向前扑倒在桶边,饱胀欲裂的紧绷肚兜内,一对儿软韧弹手
的丰乳正正压在董剑鸣背后,她似嗔似怨的娇声道:「公子,您就算生气,也让
我给您搓完背啊。伺候您洗完了,您想怎么罚我都成。」

  刘叔不是说了么,完全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才是男人最像男人的时候,他
喘息着,顺着阿璃的手臂向上摸了过去,一直摸到她发烫的脸颊,「阿璃,你是
我的,对么?」

  阿璃微微垂下了目光,把脸颊在他手心磨蹭,轻轻嗯了一声,「阿璃是公子
的,永远都是。」

  姐姐,你看着吧,姓聂的是男人,你弟弟也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向后摸着阿
璃的颈子,那里光滑柔腻的肌肤带着阵阵香气,即使心里有着各种杂念,他的欲
望依然被这诱人的胴体唤起,手刚刚触到肩后压成一团的丰满乳肉,胯下的阳具
就已经直愣愣的竖在了热水之中。

  「公、公子,你要在这里,也、也容我脱了衣服啊。」没想到董剑鸣这就把
她往桶里拽,她连忙说道。

  「好,你快些。」他的鼻息粗重起来,转头看着她露出的一片片羊脂白玉,
肉棒已经胀得发痛。

  阿璃定了定神,红云扑面,含羞带怯的舒臂一抹,把那纱裙裙腰松开,弯腰
屈腿小心的放在一边,犹豫了一下,微微颤抖着拉下了亵裤,一寸寸露出了粉嫩
莹润的浑圆雪股。当中一簇油黑芳草,细细拢出一个三角,当下的尖儿正指着一
处含苞欲吐的肥美耻丘,抬腿脱裤之时,那一线嫩红将露微露,若隐若现,让人
直欲扑上前去狠狠掰开那双白腿,把脸埋进其中看个通透。

  她也知道董剑鸣的目光正逼视着她露出的阴户,心头大羞,不禁出了一手盖
在腿心,剩下一手磨磨蹭蹭的挪到背后,拉开了肚兜系带,用手扶住,却不愿脱
下来了。

  这样仅有一块松散兜儿遮住的玉体更富诱惑,董剑鸣瞪大双眼看着,几乎忍
不住跳出桶来,张了张嘴,喉咙发干竟没说出第一声来,清了清嗓子,才嘶哑的
说道:「阿璃,你……你真好看。」

  阿璃脸上已经起了火似的一阵阵发烧,初次这样裸裎于男子面前,虽然是许
久以前就已认定给她的主子,却毕竟是今日才初次相见,强逼着自己走近了大桶
几步,早先学的那些哄男人开心的法子当真忘了个七七八八。口舌淫戏之时尚且
不觉,现下想到了两具赤裸肉体在热水中翻覆纠缠肌肤厮磨的羞人样子,她不禁
胸中鼓荡双腿一阵发软。

  「公、公子,我……我进来了。」她颤着话音踩在了桶旁凳上,揽着兜儿想
要入水后再拿开,抬高了一条玉腿,颤巍巍的在水上点了一下,慢慢放进桶里。

  看着那一只莹白泛红的赤足没入水中,董剑鸣欲火大炽,等不及她在桶边磨
蹭,双臂一展,一下把她抱进了水中。

  「啊呀!」阿璃低低惊呼一声,连忙甩手把那兜儿丢到一边,生怕湿了之后
不好再穿,这一扬臂用力,胸前一对白花花的玉兔顶着一双嫣红乳蕾晃到了董剑
鸣面前。桶内狭小,他就觉一阵香风扑面,旋即一团软弹柔滑的嫩乳便正压在他
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一张嘴,唇间登时多了一颗小指尖儿大小的肉豆,软乎乎的
被他嘴巴夹在当中。

  他立刻舔了上去,双手搂紧了那细滑的腰肢,让阿璃动弹不得,舌尖弹琴般
拨弄不停,顷刻就让那肉豆缓缓硬了起来。

  「公子,嗯……嗯啊,让……让我伺候您,就……就可以了,您不必……唔
唔,这样的。」阿璃的身子敏感的很,乳尖被舔得一阵酸痒,又热又胀,心里想
着让董剑鸣舒畅才是首要,不禁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推拒。

  口里含着娇嫩乳尖不肯撒开,他只管搂着怀中娇躯,把那芽苞吸吮得越来越
胀。

  「嗯嗯,啊……哈啊……」阿璃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甜
酥酥的哼吟不断,水里的双腿情不自禁的夹住了他的雄腰,上下挪动着身子,激
起阵阵水波。

  哗啦一声水响,被这柔滑娇躯磨蹭得全身如同火烧,董剑鸣按捺不住,猛地
把她向前扑倒。

  她呀的低叫一声倒在水里,水面没到了下巴,乌黑柔顺的长发铺开在水里,
双腿在两边举起,把他夹在中间,小腿露在了水上,水淋淋一双小脚煞是诱人。

  她娇喘吁吁的反手扳住了桶沿,含羞带怯呻吟一般道:「公子,您……您可
千万轻些。」

  董剑鸣费力的跪在桶中,大腿垫住阿璃圆润玉臀,盯着阿璃仿佛在随着水波
荡漾的洁白酥胸,挺起阳根便压了上去。有了昨日阴霾,他此刻自然也不会去运
什么功法,只是纯粹顺着欲望而动。

  那圆而坚硬的头儿顶住了娇嫩蛤口,阿璃浑身一紧,略显惊慌,双手用力扣
紧了桶沿,把一双雪股分的更开,让膝弯挂在桶沿上,免得一会儿本能挣扎收紧
了股胯,反落得自个儿痛楚,口中仍不忘提醒:「公子,慢慢的进来。」

  热水泡的这娇躯如花瓣一般娇艳水嫩,董剑鸣血气方刚,纵然阿璃连连娇声
提醒,他还是抱紧了她滑溜溜的屁股,一用腰力,就往那穴内戳去。这一下力气
用的大了,那小小穴口又还紧紧闭着,一时没有找到准处,肉棒一下向上滑去,
结结实实的压在桃源顶端嫩红的相思豆上。

  「啊呀!」绷紧了皮肉等着那一下痛,没想到却被磨到了要害,阿璃她们平
日免不了靠纤纤十指打发寂寞春闺,一颗嫩豆儿敏感非常,这一下顶得她心酸腹
颤,两条粉腿一个哆嗦,一股汁儿已从那软绵绵的蕊心上泌了出来。

  听她这一声娇啼,董剑鸣心中一阵好奇,当下也不急着送进去,反倒摇晃着
龟头,顶着那嫩滑肉粒一下一下磨蹭。水里本就不好使力,这磨弄说快不快,说
慢不慢,恰好合了阿璃身子里那股酥麻跳动的节律,不几下就顶得她快浮上天,
一连声求饶,「公子……好人,可莫……莫要再乱顶了,人家心尖儿都酸了。」

  一听这柔媚入骨的娇吟,他更加起了性,贴紧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更加用
力的碾压,简直要把那颗花苞碾碎一样。

  而她也真的好象被碾碎了一样,悬在桶外的一双白足抻的笔直,酥红的足心
紧紧皱着,纤细的小腿僵在半空,小嘴里呜啊一声,那白生生的小腿晃上一晃,
想在半空里蹬上什么似的。

  这样压着磨了一盏茶功夫,阿璃的呻吟愈发高亢,原本没在水里的上身也挺
了起来,丰美的胸脯和白里透红的身子一起风铃似的颤。冷不丁,董剑鸣失了准
头,那灵龟一个打滑,滋溜向上窜去,青筋盘绕的活龙整条从蕊芽上抹过,结结
实实的磨了一次。

  「呀啊啊!不……不成!出……出来了……」阿璃仰高了粉颈,搭在弦上的
情欲之箭呼啸而去,正中她饱胀近酥的穴心儿,一股阴津爱蜜随着她雪股一颤,
尽数射在了水里。

  正垂在玉门关外的紧绷卵袋仿佛也感到了这股热流,董剑鸣低咆一声,把压
在阴核上的肉棒向下一抽,滑进了方才随着情欲荡漾而不觉得分开的嫩唇中央,
这次抵准了犹在吞吐收缩的处子膣口,猛一发力,破门而入。

  最外那一圈嫩肉被水浸着,又是蓬门初开,一阵紧涩难行,反倒是内里的紧
致蜜管儿充盈着方才泄出的爱液,顺滑通畅。董剑鸣力气用的实了,扯的肉皮都
有些吃痛,一气探到了底。被撑破贞洁的蜜穴由于痛楚加上余韵犹存的缘故,顿
时牢牢地把肉棒裹在当中,那软中带着一点微硬、肿胀至极的花心嫩肉被狠狠一
撞,小嘴一样一口吮住棒尖儿,美美的吸了一口。

  这犹如活物一样的花心和充满弹力的蜜腔当真销魂无比,才不过初次纳入男
体,就把董剑鸣夹挤得浑身舒泰,还没动起来,就已是一阵翘麻直冲天灵。

  反而是才在极乐巅峰走了一遭的阿璃此刻直坠山脚,这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
沉重一击让她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已被迅雷不及掩耳的开了嫩苞,她自然体会不
到男人此刻是多么愉悦,只觉得腿心被夯进一根木桩似的,股根扯得一阵裂痛,
腰下面被死死钉住,不要说扭腰躲避,就是水波荡漾害的身子微微动弹,都一阵
热辣辣的疼。

  「唔呜……公子,您,您好狠的心,我……我都要被您捅穿了。」阿璃面无
血色的娇声嗔道,实则几乎咬碎银牙才忍下这刻骨之痛,维持了娇娇软软的惑人
腔调。要不是她的双脚搭在了桶外,这一下猛干非让她整个人蜷成一团不可。也
正因如此,她白嫩的小腿生生被桶沿硌出了一道红印,几乎擦出血来。

  这样嫩滑紧密的甘美肉穴,董剑鸣就算听得进去,下体也已经不受控制,自
行动了起来,肉龟往外一带,一缕血线飘飘然散尽了水里,紧跟着,便是激得水
花四溅的一番挺动。

  「啊!啊呀……公子!公子轻些!」阿璃被顶得上下起伏,丰乳摇晃在水浪
下面,当真是肉波阵阵,她哀哀告饶,却又不敢逆了董剑鸣的快活,反要尽力张
腿挺臀,忍痛迎凑。

  水里动作怎么也快的有限,他那一腔欲火,便全宣泄在了力道上,直入的阿
璃花穴柔唇翻飞,淫沫四溢,嫣红的穴内嫩肉几乎被掏翻出来。如此仍不尽兴,
他一只手捏住阿璃乳根,把那玉球挤得形状变换,揉来搓去。

  一直到百余下后,阿璃的痛楚才稍稍减轻,逐渐适应那异物饱胀的肉孔终于
体味到了一丝丝酸麻酥痒。

  董剑鸣既不通阴阳之道内里花巧,也不明女子情欲个中要害,唯一知晓的,
就是顺着心中一腔欲火,忘命的里里外外抽动。硬说有所擅长,便只有少年无穷
无尽的欲念动力,让他不知疲倦的插入、拔出,往往复复。

  「啊……啊……嗯嗯嗯。」幸好阿璃也不算是寻常女子,娇怯怯的身子早被
调弄的敏感无比,痛楚才过不久,已经嗯嗯啊啊的哼了起来。

  这从鼻后挤出一样的呻吟正是男子钟爱,董剑鸣挺耸的更加起劲,水花飞了
满地,动到酣出,一把抱着阿璃站在了桶里,让她布满红晕的裸体横陈与木桶之
上,站定在她腿间,没了碍事的水,啪啪啪啪把小腹拍了上去。

  双肘和脊背被桶沿硌的生疼,阿璃屈着身子,却完全感受不到,那条肉龙之
前碾酥了她的红豆,现下又钻酥了她的花心。她蹙眉闭目,唇角却微微翘着,磨
盘一样旋动着滴着水珠的臀峰,一波接一波的叫着:「啊……啊啊……啊啊啊!
公子……您好厉害,我、我不成了,啊啊……」

  随着亢奋的一声娇呼,热乎乎的龟头迎面被浇了一片蜜浆,快活的董剑鸣浑
身发麻,搂紧了那一握纤腰,强忍着泄精冲动做着最后冲顶,次次尽根而入,捣
的花穴之中蜜出如浆,滴滴答答顺着水滴轨迹全落在了桶中。

  阿璃被这有力的突入顶得浑身发轻,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口中叫着些
什么连自己也不清不楚,只知道舒服的简直就要这么死掉。

  董剑鸣阳精激射在阿璃花心上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挺身抱紧了他,双腿紧
紧地缠住了他的腰,一起跌进了水里。正在喷射的龙头随着这一下坐倒,猛然贯
穿了酥软不堪的花心嫩肉,冲进了更加柔嫩娇滑的一处所在!

  阿璃垂头咬住董剑鸣肩头,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红嫩阴门随之牢牢收紧,
拢紧的小手一样一下一下勒着棒根。

  「呼……呼……」一直到喘息渐渐平复,阿璃才充满歉意的低垂着头,泪眼
盈盈的抚摸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公子,我……我……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怎
的,就……就是松不开嘴。」

  董剑鸣正舒服得浑身松散,哪里在乎这点小疼,随手把她搂紧怀里,抚弄着
那又白又圆的乳房,随口道:「没事,倒是你,疼得厉害么?」

  阿璃羞红了脸钻进他肩窝,低低答道:「开始,开始痛得很,不多大工夫,
就……就快活起来了。」

  董剑鸣满意的笑了笑,侧目看了一眼屏风。那屏风不过是一层薄绸,隐约可
见到后面董诗诗的身影,阿璃顺着他目光望去,不由得啊了一声,有些忐忑的低
声道:「公子,我……我方才那般声音,可……可全叫姐姐听去了。」

  她此番前来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董剑鸣侍妾,一想到主人姐姐就这么听着自己
淫声浪语,不禁大是羞惧,心道这番可忘情的过了,只顾着讨好公子爷,连旁边
有人的念头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听去又怎样。」董剑鸣恨恨道,「她嫁人也有不少时日了,难道还怕听到
这些不成?她到了痛快时,叫的只怕比你还响。」

  董诗诗在屏风后面听到这话,气得俏脸煞白,胸口起伏不定,如果不是动弹
不得,只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阿璃也觉得不妥,柔声劝道:「公子,一家人莫说这种伤人的气话才好,姐
姐有什么惹您生气的,我帮您顺顺。」说着伸出了柔白小手,轻轻在他胸口抚摸
着。

  董剑鸣欲壑暂填,那股愤恨又冒了上来,他看着屏风后,大声说道:「哼!
你不用一口一个姐姐的讨好她,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执迷不悟!认贼作……作
夫!」

  「呜!呜呜!」纵然口不能言,董诗诗依然气愤的哼叫着。

  「爹死在仇人之手,她是那人妻子,知道了实情,不但不听我和董叔的劝,
依仗身份回去报仇,反而一直回护仇人,阿璃!你说!她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阿璃不明内情,只好支吾着小声道:「公子,话,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可能
姐姐还是不明真相吧。您好好跟她讲讲也就是了。」

  「讲?」董剑鸣愤愤的喷了一口鼻气,此时水已微凉,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阿
璃火热光滑的胴体,继续道,「董叔跟我说了没半个时辰,我就前前后后明白得
清清楚楚,董叔和她谈了快有两天,她……她不仅不信,还把我那信了的大姐骂
得狗血淋头!这种糊涂虫,还能算是我姐姐?」

  「能。」一个很平静的声音答道,「她当然能算是你姐姐,倒是你,绑走亲
生姐姐带到青楼烟花之地,妄信谗言败坏武当清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什
么脸面在这里振振有词?要不是看在你姐姐面上,单凭你不辨是非胡作非为,我
就该给你个二十年后重新做条好汉的机会。」

  董剑鸣心中一惊,侧目看到长剑远在数步之外,运力推开怀中阿璃,就要起
身,力道还没用足,就见一道青光闪过,森寒的剑芒迅疾如风的刺中他肋侧两处
穴道,经脉一滞,又软软的坐回了桶中。他带着恨意和不甘扭头看去,果然正是
聂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阿璃呀的尖叫一声,缩到了水中董剑鸣身后,探头看着来人,心道这小哥看
着和和气气的,脸上还带着颇讨喜的微笑,怎么看也不似坏人,才稍感安定。

  「你……你何时来的?」董剑鸣知道这次已经讨不到好,沮丧的看着还是平
时模样的聂阳。

  聂阳把剑收回鞘中,微笑道:「若不是我有些话问姓刘的,耽搁了些时候,
你本没这个鸳鸯戏水的悠闲时间的。」

  原来聂阳等了片刻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到了城门附近,却正好看到一
户青琅玕豪商的奢华马车仅仅车夫被盘问了两句便顺畅放行,心中一动,过去询
问两句,恰好问到了不久前恰有一辆洗翎园的马车未经仔细盘查就进了城。

  董大老板的私用马车,谁知道车上坐的姑娘是不是正陪着哪位惹不起的爷,
自然也无人敢查。

  聂阳一听便明白其中有异,董剑鸣若是有董凡保着,用这种渠道进城再自然
不过。问明了董大老板私居,他便直奔这里而来。

  以他的轻功,凭那些龟奴妓女自然没有任何发觉可能,只是天色尚明,隐匿
行迹自然费了些力。倒了摘星楼内,风尘女子几乎绝迹,反倒是多了不少一看就
是身负武功的护院影卫,还有些似乎是供这些武人淫乐的女子,零零散散住在低
层。

  上到最顶,还没开始查探,聂阳的敏锐双耳就听到了秋羽被刘啬弄出的淫声
浪语,真是找的毫不费力。

  他想象过很多次和刘啬相遇时候的场景,只是为了一遍遍更深的镌刻上仇恨
的印记,但他看到刘啬的时候,还是感到肩上沉重的担子,在缓缓地滑脱。

  那被干得淫水长流阴精撒尿般狂泄的裸女根本注意不到周遭环境,反倒是刘
啬以瞎子特有的感觉察觉到了什么,侧耳听向了他的方向。

  他盯着那张皮包骷髅的脸,很努力地和记忆中的刘啬拼凑,才辛苦的确认了
仇人的身份,他很想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剑杀了刘啬,接着去隔壁救走妻
子,就此离去。

  但他的剑,却不愿意抬起。像刘啬这样活着,死对他来说恐怕反倒是一件好
事。

  「你真的是刘啬?」聂阳问话出口同时,长剑一昂指住了秋羽上下摇摆的肥
臀,冷冷道,「不许说话,动你的。」

  淫性正炽浪的昏天黑地的秋羽虽然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听话的自顾自扭了起
来,只当什么事都没一样,这样被一阵寒气逼着屁股,反倒多了些特别的刺激,
让她上下套弄得更加起劲。

  刘啬哑声笑道:「聂家的小子,你好本事啊,夏老四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都被你搞上手了。天天操着仇人的女儿,一定很带劲吧,啊?」

  聂阳看着他只剩下两处狰狞伤疤的眼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习
武之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刘啬的嘴角微微一撇,用力往上耸了两下,嘿嘿笑道:「你也不用可怜我这
废人,我知道,你也用那邪门法子练了幽冥九转功,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
样,没有女人就痛不欲生,靠着女人才能生不如死的活下去。要不是因为看到我
这副样子吓破了胆,你以为夏老四那么容易就会被幽冥九歌钓上来么?」

  没听到聂阳回答,刘啬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早劝过老四,别信那鬼玩意
儿,咱们从走了邪道开始,就没可能有救。当年那邢碎影找上我们四兄弟,我现
在算是想明白了,他肯定也是发现了这功夫可怕处,说什么也要找多些人一起,
好试验个法子逃出苦海,不然报仇的事儿,以他当时的武功心计,一个人也尽够
了。」

  「当年邢碎影到底和我爹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对你们说过么?」聂阳一直
以来疑惑此事良久,与夏浩谈起时他只说老三可能知道,此刻自然问起。

  本不指望对方真的回答,不料刘啬竟慢慢说了起来,嘶哑的声音伴着女子阵
阵浪叫,说不出的诡异,「江湖流传的那些说法,其实没几个准的。姓邢的弄手
段把孙绝凡玩成废人的时候,我们和他根本还不认得,只是听说有他这么个人能
把姓孙的制住,觉得十分佩服。老四吃过孙绝凡的亏,上杆子去攀了邢碎影。我
们也没想到他就那么大方,孙绝凡那时可是水灵灵的美丫头,他一点都没犹豫的
就让给了老四。我们四个……」

  他仿佛是回忆起了当年淫虐孙绝凡的情景,喉头滚动着吞了口唾沫,接着摇
了摇头,「罢了,那时的事,不说也罢。之后老四的女人报了信,我们和聂家两
口子才算是结下了梁子。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他娘的是姓邢的算
计的!要不然,一起来救人的那个风绝尘,怎么不见他去设计圈套报复!」

  他平复了一下心中激动,压下了语声,好像也不愿意惊动了隔壁正在享受美
人的董剑鸣,「说真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邢碎影那次布置到底是所为何事,不
过你一定有一件事想错了。当年邢碎影并没想把你们家斩草除根,你和你那妹妹
他是打算抢走的。我问过他想做什么,他只说贱人的女儿他会好好养大,然后玩
够了卖到最贱的窑子里,一辈子让千人骑万人跨。我那时想着估计抢去你也没什
么好事,也没再多问。」

  「是么?」聂阳皱着眉心,仿佛没有觉察到什么真实感,来自另一方的脉络
添加进来后,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加迷蒙,「你可还记得什么别的?」

  刘啬笑了笑,道:「我若是什么都说了,你肯在知道自救法子之后,拿来给
我么?」

  聂阳看了看刘啬,原来这人本就已经做好了和他交易的打算,才一副毫不慌
乱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是随便许诺的人,答应夏浩时那一时冲动的结果,已经叫他隐隐
有些吃力,「那要看你说的值不值。」

  「我这个废人烂命一条生不如死,杀了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我现在活着也
就是为了两件事,杀邢碎影和找到恢复正常的法子,这两件事说白了,和你应该
是一条路。所以我和董凡那小子不一样,我可不想杀你,我还要尽所能的帮你才
行。」

  「董凡这些年大把的银子砸了下去,也并不是都打了水漂。邢碎影的不少事
情,他那边都有了记录。虽然我从没看过,也知道里面定然有些秘密事关重大,
所以他一个字儿也不肯泄露。」

  「你这和没说也没什么差别。」聂阳冷哼一声,侧过了视线,不愿意再看着
刘啬那边,免得那赤裸裸的汗湿女子上下晃动的身子偏了他的心神。

  「那可不是……我看得出,董凡似乎找到了有可能解决幽冥九转功恶果的方
法。不然,他也不会冒险用上催心术也要让董剑鸣学了邪道的幽冥九转功。你想
必也清楚,一旦不用担心那功夫反噬,再多勾搭几个内力不错的小妞,以董剑鸣
的玄门功底,内功超过你用不了多久功夫。若要我说,你最好现在就去一剑杀了
他。小舅子嘛,没什么的,夏老四害死了彭家的两个丫头,剩下那个不还是跟了
他。」

  「你要说的就这些?」聂阳心中暗暗计量,这刘啬定然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
尽,说出这些话给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现在一剑杀了他不难,不过还是
让让他这么苟且偷生看起来比较痛快。如果邢碎影也是这模样,他一定不杀他,
而是找个绝对没有女人的地方,好好地把他锁起来。

  刘啬开始揉搓着身上女人的丰乳肥臀,像是打算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枕席较
量,这叫秋羽的小妞花心已经大开,之后这三四天里不要说陪客,下床恐怕都有
气无力,别说被干,双腿肌肤一磨,也会泄出满胯淫蜜。

  要不是刘啬强压着没有全力施为,她早已在极乐中脱阴而亡。

  「姓聂的,比起找邢碎影报仇,你最好先解决了幽冥九转功的问题。我猜他
多半也在为了这个方法拼命,你如果找得到,他自然就会来找你。比起这种幼稚
的钓饵把戏,要管用得多。」

  聂阳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就会觉得,你们一个个都劳心劳力的找不
到的东西,我就可以手到擒来?董凡既然可能有法子,你自己打他的主意吧。少
陪了。」

  虽然对刘啬的样子心有余悸,但聂阳并未觉得有什么事情应排在报仇之前,
就算是要找法子,也是邢碎影伏诛之后的事。

  南宫世家败落之后,家中诸事皆失,作为旁支的聂家本就人丁不旺,唯一一
个可能知情的聂清漪偏偏早早就去闯荡江湖,对那时家里的事一概不知,聂阳父
母到底如何招惹了仇家,她也只是说行侠仗义惹来的祸端。

  如果刘啬所言不虚,邢碎影莫不是哪个被杀的魔头后人?

  邢碎影的身份聂阳追查了将近一年,依然毫无头绪,他父母的仇家只要为人
所知的,几乎被他筛选了一遍,最后依然无果。

  否则他也不会去拜托如意楼主,安排了这么一个必然会搅出一堆事端的下下
之策。

  不过现下连他也有些疑惑,这种确实有些思虑不周的计划,为何如意楼没有
任何质疑?仅仅是因为师父的恩情和同道之谊么?

  疑问越来越多,离邢碎影仿佛越来越远,聂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不再去看
那随时可以取走性命的刘啬,走向了董剑鸣的房间。

  进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董诗诗,董诗诗闭着双目面色赤红,被捆紧的两
条腿来回磨蹭,一看便知是个什么境况。

  一直到他说了话,她才恍然醒觉一样,睁眼看向了他,眼中喜悦的竟流下泪
来。

  董剑鸣被他讥讽的面色发红,愤然道:「有种的等我穿好衣服,和你拼个你
死我活!你杀我父亲,霸占我的姐姐,此仇不共戴天!你现在最好一剑杀了我!
否则……否则我迟早要你的命!」

  聂阳敛去了笑容,慢慢把手扶上了剑柄,眼中杀气浮现。那一直瑟缩的阿璃
浑身一颤,突然抱住了董剑鸣一转身,把湿淋淋的赤裸雪背挡在了他身前,婉转
低泣道:「这位大爷,求求您不要杀他!他说的都是气话您可别放在心上啊!」

  董剑鸣双目赤红,俨然已是心智失常的模样,他大叫道:「阿璃让开!让他
杀啊!我爹已经死了,我大姐恐怕也被他害死了!二姐鬼迷了心窍!不就是个死
么!来啊!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聂阳瞥了一眼董诗诗,见她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转念想到若是董凡想要培
植董剑鸣,解幽冥九转功的办法可能就有了着落,便又撒开了剑柄,沉声说道:
「我只说最后一次,董浩然,不是我杀的。你要是真想要我的命,好好练功夫,
我杀了邢碎影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看在你姐姐面上,我再提醒你一次,幽冥
九转功那种练法害人害己,你身为武当弟子,好自为之吧。」

  「呸!谁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你今天放过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
你后悔的!」

  懒得再理会董剑鸣的狂吼,聂阳走到屏风后,运力扯断了董诗诗手脚绳索,
扯掉了她口中那团破布。

  董诗诗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说了句:「你等等。」旋即绕到了屏风
外面,一把扯开了阿璃的身子,扬起手抽上了董剑鸣的脸颊,紧跟着左右开弓,
一口气扇了他十几个耳光,噙着眼泪看着怔在桶中的董剑鸣,咬着牙颤声一字一
句道:「我董诗诗,以后没有你这个弟弟!」

  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不料血脉不畅双腿一麻,娇呼一声身子歪倒下去。

  聂阳飞身揽住,顺势一把把她打横抱起,看她已是泪流满面,也分不出是喜
是悲,只好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诗诗,你受苦了,我带你回去。」

  连日来的身心俱疲随着这句话一并的涌了上来,一直坚守的心房终于松了守
御,董诗诗呜咽着搂住了自己的夫君,把小脸深埋进了他的肩窝,抽泣着说道:
「小阳子……你终于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们说什么,说什么
我都不信,我只听你说,只听你说……」

  「我会慢慢跟你说明白的。」

  聂阳抱着她飞身跃下摘星楼,回头望了一眼这充满谜团的洗翎园,微微摇了
摇头,轻叹一声,悄然而去。

  他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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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三章

                (一)

  这洗翎园果然不是寻常地方,董剑鸣那一声叫喊出去,话音还没在九曲十八
弯的回廊里完整的打个圈,已经有两个龟奴抬着一个巨大木桶大步流星的赶了过
来。身后跟着一串小厮,手里都拎着铜壶。

  在这些人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厨子。

  「我勒个去,你们要吃涮锅啊?」

                (二)

  那女子莲步轻移到了董剑鸣身前,袖中探出两只白嫩柔滑的玉手,落在了他
外衣襟扣之上,口中道:「大老板起的名儿叫做凤璃……」

  董剑鸣立刻打断道:「董叔喜欢吃菠萝?」

  「好吧……你也可以叫我菠萝。」

                (三)

  她撩着热水往董剑鸣身上轻轻擦着,柔声说道:「公子不叫我管,我不问便
是。只是姐姐这样被绑着,总归不太舒服吧?」

  「怎么会,她就被绑着的时候最舒服。」

  「公子,要给您拿条鞭子过来么?我也最喜欢姐姐这样的姑娘了!」

                (四)

  聂阳看着他只剩下两处狰狞伤疤的眼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习
武之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跟个按摩棒似的?」

  「噗……」刘啬一口血喷到了镜头上。

                (五)

  聂阳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就会觉得,你们一个个都劳心劳力的找不
到的东西,我就可以手到擒来?」

  「废话,你这不是男主角么?」

                (六)

  董诗诗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说了句:「你等等。」旋即绕到了屏风
外面,一把扯开了阿璃的身子,扬起手拿起一把不知道谁递来的剪刀,喀嚓剪了
下去,「我董诗诗以后没有弟弟,什么弟弟也没有,弟弟的弟弟也是!」

  「啊啊……」一声惨叫直穿云霄……

                (七)

  连日来的身心俱疲随着这句话一并的涌了上来,一直坚守的心房终于松了守
御,董诗诗呜咽着搂住了自己的夫君,把小脸深埋进了他的肩窝,抽泣着说道:
「小阳子……你终于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们说什么,说什么
我都不信,我只听你说,只听你说……」

  「诗诗,你这就不对了,偶尔也要看看朝廷日报的。」

  「……」

  「诗诗你很难受么?怎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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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残暮碎语

  「小阳子,我……我弟弟他不懂事,你……你可别真放在心上。」嘴上说了
绝情的话,董诗诗却还是忍不住向聂阳求起情来。她窝在夫君怀中,安心之后自
然的又担心起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而此刻对董剑鸣那边聂阳不愿多谈,仅是嗯了一声。

  「还有姐,她怎么样了?她、她要是一时糊涂,我……我会去说她的,你不
要怪她成么?」董诗诗当时看到了董清清浑浑噩噩出门的样子,虽然相信聂阳不
会伤到姐姐,还是担心姐姐做出什么傻事,毕竟那董凡古里古怪的,说的话让她
听了就浑身不舒服。

  「清清没事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她了。」

  循着僻静小巷绕了几绕,客栈已经近在咫尺。这一番耽搁,也不知道田义斌
和田芊芊是不是谈完了,薛怜说的那个蹊跷之处他也还没顾得上听,当真是忙得
焦头烂额。

  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
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也不知在为
何出神,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

  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
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诗诗……剑鸣……不要……」

  聂阳把董诗诗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心头才算轻了几分,起身要去替她洗条巾
子,衣襟一紧,却被董诗诗两根手指勾住。

  「我去给你拧条手巾,给你擦擦,你要是倦得很了,就休息下。」

  董诗诗可怜兮兮摇了摇头,细声道:「小阳子,你……你陪我会儿……我,
我不用擦。」

  他只好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微笑道:「好,那我就坐在这儿。」

  董诗诗嗯了一声,挪着身子贴住了他蜷着,这才有些安心的闭上了双眼。连
日不得好眠,董诗诗其实已十分疲倦,此刻心头一松,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不安
逸,转眼就坠入了梦乡,只留下两根手指孩子气的勾着聂阳衣襟不放。

  董清清一向睡得甚浅,屋内的动静她微有感应,迷迷蒙蒙醒了过来,侧头看
见了董诗诗香甜的睡在床上,心头一阵大喜,张嘴便差点喊出声来,幸好看到了
聂阳比了个噤声手势,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喜极而泣。

  她款款走到床边,看着妹妹的睡颜,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抹眼泪,感激的
看着聂阳。

  聂阳轻手轻脚的挪开了董诗诗的手指,低声对对董清清道:「让她睡会儿,
我先出去,晚饭我会带上来,你就不要离开她了。」

  董诗诗空下的手指不安的虚抓着,直到董清清伸出手掌握住,她才微微的哼
了一声,接着安睡过去。董清清眼见妹妹没事,心中又担心起了弟弟,但心中羞
愧,看着聂阳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还是没敢问出口来。

  聂阳在走廊里看了看田芊芊的房门,依然紧闭未开,隐约可以听见女子激动
地叫嚷,并未凝神细听,到也听不出芊芊在说些什么。

  他这才终于得出空来,下楼找了薛怜,叫了一壶热茶,面对面坐下。薛怜只
喝清水,便另要了一壶,满满倒了一杯,暖手一样捧着。

  「怜姐,这次真是劳烦你了。」聂阳举茶一敬,权作感激。

  薛怜一双水眸怔怔盯着手中水杯,似是还未从方才远眺出神中恢复,听到聂
阳开口,才抬起了视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说那些虚应客套,直接便说
道:「你是来问天道的事吧。」

  聂阳点了点头,「这次他们行事过于莫名,让我十分不解。」

  「那,你先说说看。」薛怜抿了口水,微启水润樱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我从师父那里听到过不少天道的事。他们行事虽然极端,心中大义却十分
清明,有违公理正道之事,即便是血海深仇也只能私下去报。」

  聂阳沉吟道,「这次不净和尚倾力帮忙,不论有何居心,在对付摧花盟这点
上,与咱们却是一致。纵然他们不屑于当年弃仇之约依然要寻咱们晦气,应该也
是这次行镖结束之后。那次他们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向月儿出手,我始终想不通其
中关键。」

  薛怜微笑道:「你想不通,只因你被自己困住,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说的话,
就会明白其中缘由了。」

  「哦?」聂阳一愣,皱眉道,「我想岔了么?难道……那些人只是假借了天
道的名头?」

  薛怜摇头道:「那些人确是天道中人,他们个个名头响亮,报仇自然不需要
扯面大旗护着。」

  聂阳一时不解,认真思索起来,想着这件事情里他到底忽视了哪里。

  薛怜把水杯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我不妨先告诉你另一件事。那些来报
仇的人,我原本是要追过去找到主使,然后一并铲除的。只不过最后,我却一个
人也没有杀。」

  聂阳一愣,紧接着,他的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他们都被别人杀了?」

  「嗯。」薛怜点头道,「他们带着不少伤者,我也就没跟太紧。一直到了应
该是他们约定的地方,我见他们还在等人,就也打算跟着等等。那班人还算是谨
慎,我不想被人发现,就躲得远了一些。没想到,一夜过去,那地方已经没了一
个活口,里面会合了的二十七名好手,全部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

  「是他们的对头……还是……」聂阳隐约明白了什么,迟疑着问道。

  薛怜道:「是天道的人,一个叫白继羽的少年,昔年,白家一柄魔刀纵横天
下,此人就是那套刀法的路子,至少有了六分火候。不过白家已经没有了白姓后
人,这人想必另有来历。」

  「能肯定是他?」聂阳追问道。

  薛怜点了点头,「我和他交过手,他的一刀之威就连西北傅家的直系传人也
望尘莫及。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天道这次事情的负责人之一。」

  聂阳面色凝重的缓缓说道:「怜姐,你的意思是,天道并不是这次袭击的真
正策划者。对么?」

  薛怜微笑道:「不错,这次被杀的人,应该是欺瞒了组织里的他人,借此为
自己报仇,加上风狼当年确实惹下血债无数,想要撩拨事端实在再容易不过。白
继羽想必是从组织那里知道犯下了大错,便清理门户将功抵过。」

  「如果这样的话,撩拨这些人前来报仇的那个人,很可能还躲在暗处。」聂
阳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迟疑着说道,「而且,他的目标是月儿……」

  「这人有天道的内线,布局狡诈阴沉,就此断定他是否天道中人,也并不容
易。」薛怜看着聂阳双目,柔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旧仇蒙蔽了双眼,这
次的事情还不能算在天道头上。很有可能,天道也在找这个人。」

  聂阳嗯了一声,沉吟道:「我想,这人和邢碎影一定脱不了干系。按刘啬所
说,邢碎影对月儿恨之入骨,施展阴谋诡计想要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田芊芊
所学桃花功传自天道中一个姓仇的神秘人物,而这门功夫邢碎影曾经哄骗一个姓
魏的姑娘学会,用来布局。」

  薛怜淡淡道:「这些猜测,究竟是事实,还是你又一次因为仇恨而做的错误
判断,我就不清楚了。」

  聂阳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茶杯,道:「事实究竟如何,我会先弄清楚的。」

  薛怜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空,那里幽暗无云,隐约闪着几点寒星,她像
是说给聂阳,又像是说给什么别的人一样,带着意味深长的一丝苦笑说道:「你
一定要记住,比起报不了仇,错报仇和报错仇,要可怕的多。」

  聂阳怔了一下,道:「是,我记住了。」

  本以为谈话到此便可以暂告结束,聂阳喝完了杯中苦茶,正欲起身,却听见
薛怜道:「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

  薛怜正色问道:「你那两个家眷中的姐姐,好像对医术颇有几分的天赋,是
么?」

  聂阳不明所以,只好说道:「岐黄之术我一窍不通,不过华姨对清清十分看
好。」

  「华沐贞?」

  「嗯。」

  薛怜展颜一笑,道:「如此便是最好,聂阳,这件事算我求你,你一定要答
应我。」

  聂阳不敢怠慢,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聂阳一定尽心尽力。」

  「倒也不必你尽心尽力,只要是要你暂且割爱罢了。你也知道这几年我都不
会离开丰州,等你们的人离开丰州界,我要你把董清清留下。」

  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

  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回来,我自然完璧归赵。
到时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就是。她现在以你为天,我自然要让你同意才好去
和她说。」

  聂阳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和清清说一下。离开丰州界后,就把清
清拜托给你了。」

  薛怜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大可放心,她和我在一起,比和你一起安全得
多。」

  聂阳听出了薛怜话外之音,面上有些发热。

  薛怜接着轻声说道:「丰州之内,我自会在你们旁侧。我呆不惯这种喧闹之
地,你若有事,照狼魂法子知会我一声,平时里就不用特意找我了。」

  话音未落,纤巧足尖在桌腿上轻轻一点,也没见那木桌移动分毫,薛怜修长
苗条的身子翩翩一转,飘然飞向了门外,最后两个字传进耳中的时候,那飞舞的
裙角已没进了门外初升的月光之中。

  就像是她忍耐着等到现在,只是为了最后这个要求一样。

  虽然满腹疑窦,但聂阳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四处求证,既然到时自然会知
道,他也就懒得再费神打听。

  聂阳坐在桌边出神片刻,听到身后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侧头看去,却是
一脸沮丧之色的田义斌。他见了聂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步走了过来,一屁
股坐在了凳子上,冲着远远的柜台丢出一个元宝,喝了一声:「拿酒来!」

  那元宝不偏不倚打在打盹的掌柜头上,跌落进他双臂之间,那掌柜立刻精神
抖擞,唤来小二恭恭敬敬的送来了两坛陈酿。他知道这种江湖豪客只要是喝得痛
快,找零什么的,那是从来不在意的,除了偶尔发疯会砸碎几张桌椅板凳,实在
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田义斌看样子与女儿谈的并不顺畅,一掌拍开泥封,倒了满满一碗,端起便
喝。泼水一样灌了一碗,一抹嘴巴,向着聂阳道:「我也不跟你客气,我心里不
快活,你也别问,让我喝就是。」

  聂阳点头道:「请。」

  之后,他也果真没再说一个字,静静的看着田义斌一碗接一碗的喝着,泼洒
的酒浆把价值不菲的衣料染湿了胸前一片。

  一连喝了四坛,田义斌脸上微微发红,双目却依然炯炯有神,他怔怔的看着
聂阳,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双掌一拍桌
面,那沉重酒坛活物般从桌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左掌一推,就听啪的一声激
响,破碎的瓷片齐刷刷飞向了对面的墙壁,噼噼啪啪尽数嵌入墙中,摆出了一个
青黑色的「仇」字。

  他看着墙上大字,微眯虎目,霍然站起,转身便走。

  聂阳一直看他走到消失不见,才默默的回头看着墙上的字,也不知道田义斌
这一下发泄,究竟是为了仇恨的「仇」,还是姓仇的「仇」,亦或是两者皆有?

  只是此刻聂阳更讶异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田义斌没有带走自己的女儿?这
样一个已经失去了内功仅剩些花拳绣腿的美貌女子跟着这样一个就是为了引人来
犯的队伍,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究竟是对他女儿其余的自保功夫有信心,还是别的什么?

  聂阳叹了口气,颇有些不愿的走向了田芊芊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不料,里面传出了带着清晰哭腔的声音,「进来放下就可
以,门没闩。」

  聂阳一愣,正好看到一个托着一木盘饭菜的小二走上楼,才知道被误认了,
便过去接了过来,打发小二走人,推门进了屋。

  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
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逆鳞射出的飞针钉在墙上,不知道的见了,还以
为是有强盗来过。也不知道这逆鳞是她何时从何处拿到的,多半是田义斌给她捎
来的吧。

  「你还不出去,我……」田芊芊向着床里趴着,屏风翻倒在一边,双腿垂在
床边,听得出还在抽泣。她说着转身过来,却一眼看见了聂阳,登时一愣,微微
张开了小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初见她时,她就易容改扮又刻意诱惑,叫聂阳一气宣泄了积郁已久的心魔。

  之后她又不知动了什么心思,不断地试探着聂阳的防线。所以现在眼前这略
带惊慌梨花带雨的田芊芊,这还没有做出诱人容姿,难得露出了纯然面貌的娇艳
美人,还是聂阳第一次看到。

  黛眉将蹙未蹙,水眸凄雾朦胧,两潭盈盈波光,泪痕犹在香腮,红唇微颤,
欲说还休不知几分凄苦,低泣婉转,柔肠百结何止楚楚可怜。

  这般失措到没有持续多久,也不知是她掩饰功夫了得,还是这副模样也是做
戏,只不过一转身用帕子擦了擦,再回头时,已是百媚融于唇角一丝甜笑,如果
不是那幽幽双瞳还留着些许残痕,聂阳真要以为刚才那狠狠撞进他心房的田芊芊
只不过是他发梦而已。

  「聂大哥,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闷头敲门是要看人家的笑话么?瞧我这里
乱七八糟的,丢人死了。」她笑着下了床去拿了笤帚,利落的收拾起来。

  聂阳这才心下稍定,竟为她现在这副刻意而为的模样感到安心。他心底隐隐
觉得,刚才那样的田芊芊,触动了他心底某处并不想让其接触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了董诗诗,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时直接问出刘啬所说的关于董凡那催心术的事情并
不妥当,便问道:「芊芊,你和田爷谈的不愉快么?」

  田芊芊手中帚柄猛地一顿,接着继续扫了起来,帚头压在地上,却比刚才用
力得多,连柔润悦耳的话音也有些微微发颤,「聂大哥,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
能现在还在想着我为什么不跟爹走,是么?」

  聂阳迟疑了一下,道:「谈不上讨厌与否,我只是无法相信你而已。而且你
留在这里徒增自己的危险,你也知道有人想用你的命挑拨你爹来杀我。我没余力
保护你,你应该清楚。」

  田芊芊把笤帚立回门后,侧着身子坐在了桌边,离聂阳不过半臂之遥,保持
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师父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识人,我连着错了那么多次,这
次总算没再看错。」她似是惋惜般的幽幽一叹,沉默片刻,才说道,「只可惜,
却晚了一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快那张俏脸上就又漾出了动人的微笑,「聂大
哥,不是爹不想带我走,是我不愿意跟他走而已。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要赖
着你才行。」

  聂阳看不穿她究竟想要什么,到底是真的动了心,还是纯碎得因为被拒绝而
不甘,只好道:「你若是想让我轻松,更应该回你爹那里才对。」

  田芊芊微微蹙眉,把头扭了开去,低声道:「你想赶我走,这算是用对了法
子。一直提他一直提他,明知道……明知道人家不想听……」

  「那终究是你爹,有什么事情要闹到如此地步?」聂阳一直没有体会过父母
亲情,心中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看到田芊芊有父亲疼爱却不知珍惜,心中自然而
然升起一股气来,口气也重了几分。

  「我不会原谅他的。」田芊芊的话音又开始发颤,双肩也微微抖动了起来,
「他今天……他今天向我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多,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根本
不是。我娘……我娘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贤良淑德,一辈子以他为天,她江湖
上的事什么都不懂,一辈子都献给她钟爱的男人,这样的、这样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好像一直压抑的某种感情,在她柔软的胸膛里爆发,她突然
转过身,直视着聂阳的双眼,继续说道:「为什么就只能一个人寂寞的活着?一
直到死!你们男人如果没有照顾好每个人的准备,就不要招惹那么多女人!」

  聂阳一怔,突然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柳婷、董清清甚至田芊芊的脸都
开始在他眼前闪动,他艰涩的说道:「也许,你娘当年的做法,和现在的你一样
呢?」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说给自己,还是在说给她听。

  田芊芊哼了一声,不屑说道:「我娘一个大家闺秀,如果不是落难投奔到了
仁庄,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粗人为妾。他贪恋完了我娘的美貌,心里腻了烦了,
便抛到了脑后。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那天,我还想去给他留个字条,
却……却看到他正在椅子上玩弄新来的丫头!那……那个……丫头比我还小上两
岁,而我娘、我娘都还没离开一年。」

  她愣愣的盯着聂阳,目光有些涣散,「他要是……他要是有你这样,连我这
曾想杀你的女人也会挂怀的心思,我娘……我娘绝不会去的那么早……」

  终究她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心里憋屈的话一旦说了出来,师承龙十九
的那些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偎在面前男人的怀里好好哭上一场。

  聂阳一怔,浑身的肌肉本能的收紧,但看田芊芊的样子实在不似作伪,不忍
推开,加上有过肌肤之亲后男女间自然会产生的微妙情感,让他还是轻轻拥住了
她香软的身子。

  这轻轻的一抱,让田芊芊像是开了闸一样大哭了起来,抽泣声中,还在不停
地说着。

  「我不要听他道歉,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不起的是我娘,我娘越是说他的
好,我就越是恨他,我不要听他的,我就要加入天道,我就要拜龙十九为师,我
就要学不明来路的功夫……」她一连串的说着,最后低垂着头,突然低了声音,
「我……我答应天道去诱杀你,其实也就是不想活了。那时还觉得死在你手上让
他为了替我报仇沦为别人利用的棋子,也算是报复了他。其实那些混账在计算什
么,我清楚得很。」

  她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宣泄的浪潮正渐渐消退,但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依然窝在他怀里,抽噎着说道:「我原本看不上你,只是被你占了身子,心底有
些异样。后来我几次三番诱惑,也是为了验证你不过也是个寻常男人而已。没想
到……我其实很羡慕董诗诗,她只是个傻丫头而已,哪里也不如我,凭什么我看
中的男人,却被她占了先。」

  聂阳心中疑惑,问道:「你……为何突然把这些都说了出来?」这种表白,
纵然是颇有叛逆之气的田芊芊说来,也有些太过大胆了。

  田芊芊仰目看向他,楚楚可怜的说道:「因为我不想你一直讨厌我。你嘴上
说没有,其实还是一直不喜欢我,我只是在你怀里哭了一下,你也会想要躲我。
我……我就这样讨人嫌么……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要我,我以
后要怎么办?」

  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让男人无法硬下心肠,虽然明知她这样说也可能是
故意做出,聂阳还是受用的很,「我……也没有硬要赶你走。只是担心你跟着我
会遇到危险。」

  「我才不怕。」田芊芊轻轻哼了一声,把脸颊在他胸口,挪了个更舒服的位
子,结结实实的靠了上来,双臂搭在他身边,轻轻环住。

  「嗯……芊芊,你最后到底对田爷说了些什么?他下去的时候怒气冲冲,最
后又哈哈大笑着走了。」感觉还不是问催心术的时机,聂阳便问了另一个迷惑之
处。

  田芊芊闷在他怀里,颇有几分解气的说道:「他一直说些江湖上对你不好的
传言,我自然一条条驳他,想到什么说什么,真真假假也顾不得了。他越说越离
谱,我也越说越气,最后索性说那姓仇的教我的功夫邪门得很,要是不找个人取
走我的功力,我就非死不可,这么算来你还算救了我一命,我对恩人以身相许有
什么不可以。结果他愣了片刻没有说话,最后问了句,我到底跟不跟他走,我说
不走不走,我死也死在你身边不进他田家祖坟。结果他转身就出去了。之后我心
里气不过,就……就把这里弄得稀里糊涂的了。」

  聂阳略一思索,便发现田芊芊最后还是被他老爹摆了一道,这一次一次反驳
下来,反倒把她绑死在了聂阳身边,不用再发愁去哪里找她。多半田义斌也知道
了田芊芊还没能得偿所愿,这样一闹,倒也勉强是名正言顺的把女儿丢给聂阳。

  念及此处,聂阳心中一阵苦笑,真该找个相命的看看,是不是夫妻宫出了问
题,犯了哪家的桃花煞。

  田芊芊说的倦了,靠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聂阳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开口
道:「对了,芊芊,我……」

  话还未开始说,她就已抬起一只温软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可怜兮兮的
说道:「你不要说。等等,再多等一会儿。我知道你来一定是有事问我,我……
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你过会儿再问,让我多骗自己一时半刻。求你了……」

  聂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柔声说道:「我是来看你
的,问事情只是顺便。」

  「我才不信……」田芊芊呻吟般细声道,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了聂阳的胸前,
突然一阵乱擦,然后抬起身子坐回了原来位置,瞪着一双略微红肿的秀目,鼓着
香腮道,「好好好,算你会说话,问吧。」

  这丫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顷刻间就换成了百无聊赖的慵懒
模样,轻轻磨着指甲,似怨似嗔的等他开口。

  聂阳定了定神,敛回了有些离散的心事,直接问道:「芊芊,你可曾听你师
父说起过,一种叫做催心术的功夫。」

  田芊芊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嗯,师父说过。师父的看家本领五罗媚颜心
经,和那催心术就是同宗同源的功夫。只是,催心术极难随心所欲,而且后患无
穷,修习之人还不得不全心投入,没空闲学习别的本事,我师父自然就选了更适
合她那种美人用的法子。」

  「这门邪术,你知道多少?」

  田芊芊侧头看他一眼,目光闪动,「看来清清姐那天,就是被催心术所祸害
了?和其他摄人心魄的秘术一样,这功夫解除并不容易,往往需要同道中人用一
样的法子破解。只是那天清清姐那么的反常,我还以为是中了阴魁眼或是夺魄大
法,毕竟时间这么短,能被迷惑如此之深,如果真是催心术所为,那施术者功力
之深,恐怕已经到了言谈说笑之间催人心智的地步了。」

  「这么说,那不是非常可怕?」聂阳眉头紧锁,把午前遇到董凡的事仔细说
了一遍。

  田芊芊听罢,微微摇头道:「催心术局限颇大,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所能
催化的,必须是你心底已有的。这和我师父的五罗媚颜心经一样,唤起的都是本
身所有。就拿你说的事情来讲,他不知不觉便让你们无法杀他,成功的前提便是
你和云姑娘心中确实有不能杀人的念头,他只是用了催心术配合诱导的言谈,把
那念头无限放大,直至影响你们二人的行动。如果施术时间可以更长,甚至会让
你和云姑娘把不能杀人变成心底桎梏,一到动了杀心之时身体便不听使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如你我初遇之时,我和你争执中偷偷用上了五罗
媚颜心经,恰好你心中有魔,便释放出来,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之后,你魔性暂
歇,我再诱惑你的时候,你便没再失常。那时我便知道,你比不少自命清高的道
学先生,还要君子得多。」

  聂阳心想,看来董清清听了董凡的话,心中生疑,才会被催动了心智,而董
诗诗则没动半分怀疑他的念头,所以任董凡如何努力,也是白费,想到此处,不
禁胸中一热。

  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

  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

  田芊芊有些疲倦的趴在桌上,缓缓说道:「何时你在想起我的时候,也能露
出这样的眼神就好了。」

  心头有些纷乱,聂阳想要起身离开,却又不愿让田芊芊有他问完事情便匆匆
要走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田芊芊懒懒的摆了摆手,呢喃般说道:「聂大哥,想走便走罢,我今日倦的
很,在你面前失了态,没本事再诱惑你了,你在这里,反倒惹得我心里慌慌的。
你既然有心事,就别耽搁了。人可以等事,事却不等人的。」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也早
些歇着吧,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很多。」

  她没再抬头看他,只是微微颔首。

  走到门口,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屋内一灯如豆,昏黄迷蒙,田芊芊独自坐
在桌边,背着灯火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片阴暗,唯有一双闪亮的眸子,夜星般望着
他。

  他冲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想表达什么,然后,便慢慢地关上了房门。屋里,
仿佛有幽幽一叹传出,又仿佛只是心中幻觉,徒增凌乱。

  方才田芊芊的话,有意无意的刺到了聂阳另一个痛处——柳婷,从开始念在
表亲之情有了劝她离开的想法,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与其说心底希望她早日
离开是为了不让她涉险,倒不如说柳婷在身边的时候,同样是被仇恨紧紧绑着的
她会让他顾影生叹。

  他无法骗自己认为柳婷那样的人生并不悲惨,而和她投射出一模一样影子的
他,自然无法在接近柳婷后维持原本的想法。

  也许只有大仇得报,心结终解的那一天来后,他才能坦然面对这个让他无可
奈何的表妹。

  聂阳沉思良久,还是慢慢转过了身,没有向柳婷的房间走去。他却没有注意
到,背后那尽头的房间窗棂缝隙之中,一双似盼似怨的眼睛,在看到他转身后,
不由得流露出了凄苦之色,旋即没进了房内的黑暗之中。

  他本想就这样回房,看看诗诗醒了没有,不料才走出两步,就看到另一头的
楼梯木栏内坐着一个少女,一双穿着轻软皮靴的小脚仍显得十分秀气,垂在栏杆
下,百无聊赖的左右晃着,听到他的脚步,侧透露出了一张带着笑意的俏脸,略
带促狭的笑道:「怎么,哥哥今晚不知道要翻谁的牌子了么?」

  这话,明摆着在嘲笑聂阳身边女子众多。聂阳皱眉走了过去,也不理会她的
揶揄,担心的斥道:「月儿,你伤还没好,乱跑什么!」

  聂月儿双手一撑,从横栏上跳了下来,双臂打横张开,柔细的腰肢向后面一
弯,再向前伏低,来回摆了两下,笑眯眯的说道:「谁说还没好?清清姐的药好
用得很,要不是为了不留疤,现在和你切磋较量一番也没有问题。」

  「胡闹。女孩儿家要多爱护自己。」聂阳轻斥了一句,转而问道,「你不在
房里休息,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月儿双目闪动,逼视着他道:「怎么?哥哥一成了亲,我没事时候连找你也
不成了么?」

  聂阳只觉额角一阵抽痛,下意识的伸手要揉,不料月儿却快了他一步,两根
略带凉意的柔滑手指轻轻压住了他的额头,柔柔的按着。

  「哥,你头疼了么?」

  两人距离实在太过于接近,聂阳鼻端甚至已经可以闻到妹妹沐浴后清新的香
气,心神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聂月儿有些惊讶的悬着手在空中,眨了眨眼,慢慢地放下,不太相信的低声
道:「哥,你疼的时候,我不是一直都帮你揉的么……」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月儿,你我都不是从前的孩子了。很多事情,都
变了。」

  「你……说的是。」月儿侧过了身子,看着栏下空荡荡的大堂,略带讥诮的
笑道,「现下能和你一起洗澡的,怕是只有我的嫂嫂了吧。」

  聂阳并不想在这些话上纠缠,便没有搭腔。

  聂月儿愣愣的看了片刻,突兀的说道:「哥,我想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你……」聂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不料,月儿立刻打断了他,「兄妹一起出门走走,总不算是什么大事吧?而
且……」她面上隐约现出一股凄苦的神情,「我心里不快活的时候,你以前总是
会陪我出去转转的。」

  聂阳顿时语塞,心中也不禁回想起以前隔上许久才能见上一面时,妹妹冲着
自己撒娇的情形。

  「好吧,我陪你去便是。」

  此时夜色已重,不过孔雀郡依然街巷通明,主道遍布灯火,一派繁华景象。

  熙熙攘攘的百姓小贩比起白昼不减反增。

  如果云盼情无事在身,恐怕早就忍不住挤进人群中东顾西盼了吧,聂阳这么
想着,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月儿却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她领在前面,不多时就走到了城门处。因
往来商贾众多,洗翎园又艳名在外,加上并非边陲要塞,孔雀郡的外城大门,往
往彻夜不闭。

  城门驻守的士兵见到月儿这样一个娇怯怯的俏丽姑娘,在这种时候要向城外
去,不仅出言提醒道:「这位姑娘,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出城去办也
是一样,赶路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聂月儿笑盈盈的挽住了身后聂阳手臂,「谢谢官爷挂心,不碍的,我哥哥在
呢。」

  那士兵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红了脸庞讷讷的点了点头。

  城外渐渐没了灯火的照耀,道路两旁的阴森树林只有被割碎的月光带来一线
明色。

  「月儿,不要走得太远了。」毕竟强敌就在附近,聂阳只好出声提醒,「出
来透透气,差不多就可以了。」

  「哥,你背背我好么?」月儿突然说道。也不等聂阳答应,她一个旋身,轻
巧的跳上了他的背后,双腿一伸,骑在他腰上,两手搂住他的肩颈,把脸轻轻贴
在了他的颈侧。

  「月儿。」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聂阳只好回手勾住了她的腿弯。

  不可避免的,手掌隔着薄软的布料感觉到少女饱满的股肉那丰盈的弹性,背
后一阵温柔的压迫感,连丰腴的胸脯轮廓也隐约可以描绘出来。

  月儿却好似没发觉这副亲昵样子的不妥一般,梦呓似的说道:「小时候我身
子弱,每次偷偷的溜出去玩,总是哥哥把我背回来的,哥……你很久都没背过我
了……」

  「你学好了武功,身子壮了,自然也不需要我背了不是。」聂阳努力地把注
意力聚集在谈话之上,脚下随便走着,巧妙地绕着大圈,保持着能看到孔雀郡城
的距离。

  没想到月儿竟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那我还不如不学那些武功的好,这
样我便能一直要哥哥背着我了。」

  聂阳步子一顿,略带艰涩的开口说道:「月儿,你我习武并不是为了强身健
体,是为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不是么?」

  月儿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报了仇之后呢?」月儿轻轻说着,温热的气息呼在聂阳后颈,一阵微痒,
「你有了嫂子,此后也算有了归处。我呢?」

  「月儿,女大当嫁,哥哥不能一直陪你。」聂阳皱眉道,「那谢公子出身名
门,对你也算是一见倾心,你不妨试着接受他一片好意。有些事错过了,便不会
再有了。报仇的事情,我本就不愿让你参与,你养好伤,就留在丰州吧。」

  他话刚说完,就觉双肩一痛,却是月儿纤纤十指用力的攥了攥他的皮肉。

  「哥,别的话,你说了我就听。可这次不成,正像你说的,有些事错过了,
就不会再有机会,哥……我不想错过的。」她的话音越来越细,说到末尾,恍如
呻吟一般,最后那个的字出口,两片柔软的嘴唇,紧跟着轻轻印在了聂阳的脖颈
上。

  聂阳浑身一颤,双手一松,一个转身扶着聂月儿站定在地上,面色微恼,沉
声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聂月儿并未想到竟会被抛下,脸色红白不定,眉宇间一阵羞恼的神态,低叫
道:「我怎么了!哥!你好不公平!」

  没等聂阳开口,她便抢道:「我不明白!你可以对之前从未见过的表妹好,
你可以对仇人家的女儿好,甚至,连想要杀你满肚子坏水的女人,你也可以对她
好!为什么我就不行?」

  聂阳向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我……何时对你不好了。」

  「不好就是不好,我不要你这样总是躲着我!」聂月儿逼上前一步,双目炯
炯,眸子里全是平日见不到的热切。

  「你终究是我妹妹,有些事情我自然要避嫌。」聂阳心中也有些慌乱,视线
已经不愿再与月儿相接。

  却听月儿冷笑两声,缓缓道:「妹妹?哥……你到底是觉得我傻,还是习惯
了欺骗你自己呢?」

  聂阳有些惊讶的看向月儿,道:「你,你何时知道的?」

  「杜叔叔不会瞒着你,难道就会瞒着我么?」月儿眼中隐约闪动着水光,颤
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和你并无血亲关系,我不说出来,因为我贪心,
我不想没了你这哥哥。我努力练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报了父母的大仇,这世
上还和你有牵挂的,便只剩下了我一个而已。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了,我想要
的其实不是一个哥哥。可……可你却已经……让我多了个嫂嫂。」

  「这世上你最关心的人,不是我么?哥。」聂月儿轻轻环住了聂阳的腰,把
脸靠在了他的胸前,「你不是说过的么,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那
话我一直记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记得的……」

  聂阳胸中激荡,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他对月儿的感情已经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从小他告诉自己的,就是那是
他的妹妹,他世上仅有的至亲,和姑姑一样,都是最需要他照顾的人。那样的羁
绊,很自然的就被束缚进了亲情的桎梏之中。

  伦常之剑让他无法想象和月儿一起生活的情形,而锥心之痛也让他从不去考
虑月儿出嫁后的模样。谢志渺明显的表现着对月儿的好感的时候,他心底的复杂
情绪,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如今佳人在怀,几句话戳破了多年以来维持的脆弱屏障,他只觉胸中一阵阵
热血上涌,终于忍不住搂住了妹妹温软的娇躯。

  心底隐隐涌现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不安,却说不清楚从何而来。顷刻,这不
安便被充盈心扉的柔情淹没,他努力地在翻腾的脑海中寻找到最后一丝理智,轻
轻的说道:「月儿,名分上……我终究是你哥哥。我们……不能……」

  他的话又一次被月儿打断。

  她双手搂紧了聂阳的脖颈,微微踮着双脚,花苞一样柔嫩青涩的双唇,把聂
阳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她紧接着再次表现出了她的大胆和任性,嫩滑
的小舌直接抵住了聂阳的嘴唇,在上面勾画。

  「唔……」聂阳浑身一阵燥热,怀中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熟悉的娇美身躯,林
间嬉戏之时,抵足而眠之时,背负而行之时,脑中无数次的描绘过了那柔嫩的胴
体,无数次的让他在罪恶感中近乎折磨的用练功排挤邪猥的臆想。

  而此刻……她的唇瓣丁香,就在他的唇畔……

  这并不是诱惑,田芊芊所擅长的才是,月儿现在所做的,是压抑了不知多久
后爆发的宣泄。终于回应了这种宣泄,聂阳用力的吻住了月儿的嘴唇,吸吮着她
软嫩的舌尖。

  像是被聂阳的回应所鼓励,月儿更加狂乱的开始在聂阳的身上摸索着,抚摸
着他的脊背,他的胸口。

  两人所在已经是远离官道的草丘之后,不必担心会被人窥见,尽管聂阳脑中
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但汹涌的情潮让那声音变得微弱无比,几不可闻。他啃
咬着妹妹鲜嫩的唇瓣,双手也开始情不自禁的摩挲着纤腰下翘挺圆润的臀峰。

  练武的女子臀股肌肉比起寻常姑娘总要紧实几分,月儿的臀肉亦是如此,隔
着薄薄裙裤,依然能清晰的把充盈的弹性传进聂阳掌心,那柔软无比的肉丘揉捏
起来隐隐透着肌肉的弹韧,愈发诱人。

  「唔唔……呜唔,嗯嗯……」月儿喉间咕哝着的娇媚喘息,从纠缠的唇角与
口水一起泄了出来,在这静谧林野之间听着格外刺激。

  火热的身子开始在他的怀里扭动,柔软的好像一条无骨的蛇。

  聂阳喘息着放开了她的嘴,皱着眉心紧盯着面前月儿酡红的双颊,他知道自
己正在迈进一个无法脱离的深渊,却完全提不起一点想要逃离的力道。

  他眼前恍惚好像出现了董诗诗惊讶的容颜,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对纠缠在荒郊
野外的兄妹……

  月儿拉起了他的手,似乎看出了他仍在挣扎着,试图在寻找着冷静下来的动
力,她娇喘吁吁的道:「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伤好了没有么……你摸摸看。」

  她说着拉高了裙裤中束着的上衣,雪白的肚腹毫不在意露在清冷的夜风中,
她拿着他的手,贴了上去,让炽热的掌心,紧紧地压在她小腹那道红色伤疤上。

  滑嫩细腻的肌肤和疤痕略带粗糙的表面在手心构成了奇妙的触感,聂阳疼惜
的抚摸着那道伤疤,轻声问道:「还会痛么?」

  月儿轻轻的哼着,口里说道:「原本是痛的,哥哥一摸,就好多了。」

  他的手着了魔一样顺着伤疤上下抚弄,那伤口虽不致命,却十分的长,疤痕
一直蔓延进了上衣深处,他不停地向上探着,手掌在摸到了伤疤的末端时,却突
然的感觉到了一团柔滑绵软的东西,凝脂成丘一般赤裸裸贴在他的掌侧。

  这任性大胆的丫头,竟连兜衣也没有穿,就和他一起出了门!衣服下,那娇
小却十分饱满的乳峰已经直接靠住了他的手掌。

  「哥……别停,我喜欢……喜欢你摸我。」月儿面红如醉的贴了上来,身子
一扭,滑溜溜的一团奶包就钻进了他的手掌之中,她酥胸压着他的手掌,自己上
下磨蹭起来,乳肉在他掌中随之摇摆,掌心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嫩软的花蕾正在慢
慢胀大。

  没有什么挑逗的技巧,只是这样青涩的扭动着青春的胴体,却足以诱惑出男
人最深沉的欲望,任何媚术也无法比拟的感情催化了聂阳的感官,他终于忍不住
动了起来。

  「唔……」身子被压到了树上,胸口传来了略显狂暴的揉搓,月儿却发出了
喜悦的呻吟,抬高了一条腿勾在聂阳身侧,满足的眯起了双眼,和唇角的微笑一
起,弯弯的如同新月成三。

  最后的理智不得不用在了压抑幽冥九转功上,聂阳完全的沉醉在月儿芬芳的
气息之中,手掌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滑津津的奶包儿,向下钻进了裙裤腰内。

  「嘶……」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青涩处子,腿间的嫩肌头遭儿被他人抚弄,
挠心的酥痒扩散同时,也让她有些紧张的倒抽了口气。

  「月儿……」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聂阳的手指摸索着滑向了最私密的幽幽小
径。滑过一小片细细芳草,指尖骤然碰到了一团温腻浓浆,滑溜溜的浸润了两瓣
娇小花唇。

  「啊……」猛地吐出一口气,月儿高昂着头,挺直了纤细的脖颈,双手紧紧
攥住了聂阳的衣服,「哥,你、你轻些……我、我有些怕。」

  聂阳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悬停在那甜美欲融的嫩滑穴口,咬着牙关道:
「月儿……你、你现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忍得住……」

  只是这样忍完,怕是要在今晚同房的女子身上彻底讨回才成了。

  月儿深深吸了几口气,把紧张的股内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倔强道:「你……
你若是忍了,我,我才会后悔。」

  聂阳再也按捺不住,手掌一探摸进了月儿胯间,一把拢住了整片秘贝,就着
那滑津津的淫蜜,在她羞处抚摸起来。

  「嗯……呃唔!」浑身如同通了雷火,月儿猛地一颤,全身都软了下来,娇
媚无力的被聂阳挤在树上,软嗒嗒的哼唧着。

  就这样……就这样要了她么……她的确不是我真正的妹妹,我本来就该这样
爱她才对不是么……聂阳脑中种种念头开始打转,但越发清晰的,始终是眼前月
儿凌乱的衣衫间露出的皓白肌肤。

  他收回了手,缓缓地伸向了自己的裤腰,什么养子亲女之间的伦常礼法,都
是狗屁!没人在意的……没人在意的……

  「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子,淫妇生贱种,柳家的荡妇,果然生不出三
贞九烈的女儿。」

  这平平淡淡、隐隐带着森冷阴郁的语声,恍若惊雷劈在了浓情之中的二人心
头。

  月儿慌乱的拢住衣襟怒骂道:「什么人!满嘴狗屁也不怕没了舌头么!」

  聂阳却恨恨的握住了剑柄,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所有的欲
望都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连身边的月儿也能感受得到的森寒杀气。

  「邢碎影,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他一直便觉得魏夕安和极乐佛的讯
息不过是邢碎影要引他来此处而已,现在果然印证。

  「邢……碎影?」聂月儿双目圆睁,愤恨之色渐渐充盈在脸上。

  一个一身青衣长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从远处林中走出,脸上带着一
种奇妙的表情,用十分温文地口气向着聂阳缓缓道:「小生并没阻止你的意思,
小生不过是来说早就想告知于你的逆耳忠言。这丫头本就是贱人之后,被全天下
的男人奸了都没什么,可若你此时做了,一定会惹来无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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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四章

                (一)

  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
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仰头四十五
度角,泪流满面。

  纯洁的小雏菊,在她的脚边迎风摇曳。

  这仿佛随时会消失的画面,让人想要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眉毛,告诉她:
「请你自由的……」

  ……

  「CUT!给新来的编剧四块钱,让他滚蛋。」

                (二)

  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
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铁杵……磨成了……绣花针……」

  聂阳顿觉胯下一紧,满头冷汗。

                (三)

  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

  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回来我自然完璧归赵。」

  「可她已经不是完璧了啊,怜姐要替她修补么?」

  「……」

                (四)

  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
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子弹钉在墙上,旁边掉着两把沙漠之鹰和一支R
GB。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

  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

  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

  「把口水擦一擦吧……」

                (六)

  「我觉得这次的题目可以改改。」

  「怎么了?」

  「你看聂阳那小子这一章总是被人往怀里钻,换另一个标题更合适吧。」

  「什么?」

  「嗯……靠来靠去,你看如何?」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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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毒龙断缚

  「呸!满嘴放屁!我娘贤良淑德,我还是清白之身!你这淫贼,连屁都放得
如此龌龊!」聂月儿听到邢碎影的话,气得满面涨红,无奈重伤初愈,今晚又是
为了聂阳而存心准备并没有带着兵器随身,纵然愤恨交加,也并未强行上前。

  聂阳长剑本已在情浓之时解在一旁,一听到邢碎影的声音便已抄起在手,呛
啷一声拔了出来,挡在了月儿身前。

  邢碎影并不若早先几次出现时那般悠然自若,月影之下看去,面上竟然隐隐
带着一股煞气。

  「小生是不是放屁,早晚自会分晓。小淫妇比起老淫妇的模样倒也不差,就
是不知道尝起来滋味如何。」邢碎影淫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射向聂月儿身上单薄
春衫,让她浑身一阵发寒。

  疮疤一样的陈年旧事骤然翻江倒海一样涌上心头,聂阳胸中真气鼓荡,骤然
长啸一声,展开身法鬼魅般欺近邢碎影身畔。

  邢碎影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啪的一拢,化作一根短棍,斜指地下伺机待发,
口中道:「你这废物倒真是和你爹一般秉性,但凡是个女人投怀送抱,就不知如
何是好。他最后好歹算是敢作敢当了一次,你倒好,一副窝囊废的怂包样子,倒
有了胆子到这荒郊野岭和妹妹搂搂抱抱!」

  一段话的功夫,聂阳已经连续不断的刺出了四十八剑,他知道今夜不仅是自
身安危,还有月儿就在身后,出手便是全力。长剑寒芒如毒蛇吐信,破风之声近
乎龙吟,比起初次和邢碎影见面之时,进境非凡。

  尽管全神贯注于剑尖一点,聂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爹
是谁,你怎么知道?」

  自小他便知道自己并非柳悦茹亲生,只是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关心亲生父母
下落,之后遭逢惨变,更是无暇顾及自身身世,不想最近突然听闻头绪,且和邢
碎影这大仇人有关,不免留意起来。

  邢碎影手中折扇巧妙的连连于千钧一发之际荡开聂阳长剑,听到问话,骤然
舒臂刺向聂阳右腕。聂阳回剑一圈,他却虚招一摆向后退开一丈有余,带着一丝
微笑缓缓道:「我自然知道,你的亲生父亲,也是死在我的手上。我说给魏家小
姐听,还以为她会带话给你,怎么,她没告诉你么?」

  魏夕安说时,聂阳隐隐觉得其中有异,并未深思,也无暇多想,不料这么快
就从邢碎影口中证实,如此算来,聂阳至亲几乎全部丧命于邢碎影之手,热血上
涌激的他双耳一阵轰鸣,怒吼道:「为什么?我爹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

  吼声中长剑刺出,已经不再是聂家剑法轻灵繁复的路子,仿佛满腔仇恨都凝
聚在了剑刃之上,迅影逐风剑杀招尽出,全然不留守御余地!

  邢碎影面色微变,折扇一点剑脊,竟未能完全格开,连忙侧身一掌拍出,堪
堪避过。

  「凭你现在的本事,有什么资格问小生话?」邢碎影冷笑声中长身而起,左
掌拍在折扇尾端,砰的一声爆响,十数根精钢扇骨疾取远远站着的聂月儿!

  聂月儿心中一惊,强提真力双掌一推,那内息竟丝毫未能撼动扇骨来势。眼
看无法躲避之时,一股大力将她向边一扯拉开,一串密响,扇骨尽没树中。

  聂月儿侧头看去,竟是谢志渺满头冷汗的拉她护在自己身后,气喘吁吁也不
知道是刚才使力过猛还是匆匆赶来所致。

  「我……我见你不在,就出来找你,幸……幸好听到聂公子的声音,你没事
吧?」谢志渺见那边又斗成一团,稍稍吁了口气,站到了聂月儿侧面,轻声解释
着。

  聂月儿却并未听到一样,微蹙秀眉紧张无比的看着那边的二人。

  父母之仇虽不共戴天,可她年纪尚幼心中并无多少实感,风狼也没总是把仇
恨挂在嘴边,比起总是被聂清漪提点的聂阳,她于报仇一事上并不能说是着魔,
此刻仇人当前,她更关心的反倒是哥哥的安危,这一点上可以说比起表亲柳婷尚
且不如。

  邢碎影兵器脱手而出,一双肉掌顿时变了路数,幽冥掌连连催动,靠劈空掌
力与聂阳锐利剑刃相搏,竟然不落下风。一道道阴柔掌力竖起无形高墙,一剑刺
上便不由得一偏,如此损耗内力的守御之法,邢碎影竟面不改色接连施展,聂阳
数十剑刺过,心中隐隐一阵骇然。

  所幸,他百忙中看到聂月儿有了谢志渺相护,心中稍定,渐渐稳住了手中招
式。

  邢碎影双掌也不抢攻,护住了身前方圆,似乎目的已达,竟缓缓向后错步,
全然没有进击的意思。

  聂阳只得继续上攻,知道难以一招半式得手,便敛回了剑气换回了聂家剑法
缠斗。邢碎影双掌所挟内力惊人,聂阳也不敢冒进,纵然如此,长剑仍有几次险
些被邢碎影拍中。以他一掌之威,这种寻常长剑定然是应声而断。

  邢碎影守了片刻,冷笑说道:「小生还道不共戴天之仇能让你有多么不择手
段,看来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说罢一掌拍出,阴寒之气竟如排山倒海一般
汹涌而来!

  聂阳心中一凛,长剑一横双掌齐出,直迎而上。两股巨力相交,却并无巨大
声息发出,只听一声脆响,聂阳长剑断做十七八段,寒光闪闪的落进四周草中。

  聂阳身形一晃,胸中气血翻腾,到并无大碍。

  邢碎影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聂阳深吸一口长气,硬是压下了胸中滞
涩,快步跟上,顷刻间两人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聂月儿心中担忧,抬腿就要追去。不料身边谢志渺却拉住了她的衣袖,道:
「聂姑娘!追不得,那人武功深不可测,聂兄如此冒进已经危险至极!」

  「那、那你帮我去看看啊!」聂月儿焦急的眺望着远方,却渐渐看不清了哥
哥的背影。

  谢志渺皱起眉头,双目紧紧的盯着聂月儿伸长的脖颈后那一段光滑白皙的肌
肤,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一掌击在了那里。

  聂月儿浑身一颤,软软的倒了下去。谢志渺立刻把她揽住,打横抱起,闭目
收敛了一下心神,快步向城内走去,口中喃喃道:「聂姑娘,得罪了。」

  并不知道月儿已经被人带走,聂阳的眼里只剩下了邢碎影的背影。

  上次追逐时那种不甘的情绪又一次在他胸臆中充塞。

  为什么?为什么杀不了他?怎样?怎样才能让武功更好一些!

  风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呼啸,让他嘈杂若市的心境更添烦乱。

  内息在周身奔走,流动,却并没有以往练功带来的舒畅感觉。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的呢?幽冥九歌?

  人的欲望往往会因为压抑而变得强烈,感情也是一样,而现下看来,这幽冥
九转功竟然也是!自田芊芊失身于他的那次之后,他一直克制着不愿再饲育那条
盘踞丹田的九转毒龙,不料此刻内息奔腾之际,周身竟又有了那种克制不住的血
脉沸腾之感。

  聂阳犹豫着看着眼前若即若离的邢碎影,终于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决定放弃这次追逐。他终于感觉到,邢碎影这次来
所谋划的事情。而他也脊背发凉的意识到,邢碎影对他的一切,竟然几乎可以说
是了如指掌!

  他立刻转身,向来的路飞身而去,狼影幻踪作为步法威力无比,作为轻功也
可以称得上是一流,此刻心中惊慌,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而这时,那股熟悉的掌风却又直扑了过来!

  「邢碎影!我不会替你实验幽冥九转功的!」聂阳怒吼道,回身一掌迎上,
双掌一合,轰然巨响,数尺方圆内的草叶簌簌倒伏。

  「自以为是的废物!」邢碎影冷冷说道,又是一掌推出。

  这一掌比上一掌力道更加阴柔森寒,浑然无形,聂阳无法靠影返卸力入地,
只得运起幽冥掌,硬碰上去。这次震得草叶飞散,聂阳半身发麻,蹬蹬后退了两
步,眼见邢碎影至此仍未出尽全力,心中一片灰败,猛然间只觉报仇无望,心底
空荡荡竟没了一点实处。

  邢碎影又是一掌拍下,聂阳勉力提起一掌,波的一声,掌力如吐进无底深渊
之中,再欲撤手,却被邢碎影的手掌牢牢吸住!

  邢碎影冷冷的看着他,话音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你若是没种追来,小生就
让你多费些功夫,你既然来了,小生就行个方便,帮你一把。」

  聂阳浑身剧颤,内力散乱奔走,依然强撑着道:「你要……杀便杀,少……
废话!」

  「杀你?你想得到很美。」邢碎影淡淡说道,另一手轻描淡写的一甩,啪的
印在了聂阳胸口。

  胸中如同万刀戳刺,聂阳惨叫一声,向后直直飞出数丈,眼前一阵发黑,哇
的喷出一口热血,扬起一片红雾。

  「我最厌烦你这种只懂得把不择手段挂在嘴边的复仇者,作为惩罚,就让你
身边的女人们吃点苦头好了。」

  聂阳最后听到的,就是邢碎影者如同耳语般的最后一句,接着,他的腕脉被
一只火热的手掌握住,无穷无尽的炽热浪潮,随之从他的小腹深处汹涌而出,顷
刻就把他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暗渊之中。

  这毫无意识的晕迷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只有片刻,又仿佛历经千年。

  灼烧中的神智缓缓的复苏,耳边渐渐听到了周围的声音,聂阳费力的张开双
目,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眼前闪动。

  「聂大哥!你怎么样了?」是云盼情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些隐约的虚弱。

  「我……没事。」聂阳强撑着支起了上身,才发现自己仍在之前被邢碎影击
倒的野地中,他看向身边的云盼情,才发现她胸前的衣服上竟是一大片触目惊心
的血迹,「你……你怎么了?」

  云盼情摇了摇头,强笑说道:「我没什么,我遇到谢志渺,他告诉我你在这
边,可能有危险,他救了你妹妹回去,急着叫人帮忙。我就先过来了。」

  「你……怎么伤到了?」他皱着眉头,努力的收拢涣散的心神,但却不知为
何,丝毫不见成效,反而愈发头痛。

  云盼情扯了扯嘴角,「姓邢的功夫太好,我打不过他,挨了他一掌。要不是
薛姐姐来了,咱们倒真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她略带黯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方
向,轻叹道,「你走得动么?我现在这副样子,可扶不动你。」

  聂阳摇了摇头,却不说话,面色愈来愈红,双唇却如冻伤般发青。

  云盼情一时也有些乱了方寸,用清风古剑撑着站起,架住了聂阳臂弯,费力
的把他拖了起来,「聂大哥,你坚持住,我……我这就带你回去。」

  聂阳浑身炽热憋胀,双腿到不是使不出力,正想运力站起,身侧却传来了云
盼情身子温软的触感,鼻端一阵清淡芬芳,心中一颤,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无法压
制的邪念,颤抖的手缓缓抬起,竟想要摸上全力扶着他的少女毫无防备的臀峰。

  「呃……呃啊啊!」聂阳突的狂吼一声,一把推开了云盼情,踉踉跄跄的靠
在了一边的歪脖老树上,恐惧万分的低吼道,「别……别过来!危险。」

  「怎么了?」云盼情骤然被他推开,心里一阵委屈莫名,忍着内伤,再次站
起,才发现聂阳面色愈发异常,一双瞳仁四周红的简直要滴下血来,昏暗月光下
隐隐闪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聂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正自无措间,身边微蓝倩影闪动,薛怜已经折了回来,月白衫裙上沾了不
少尘土,左边裙角也被扯了一个口子。

  「薛姐姐,你先带聂大哥回去吧,他样子好吓人。」云盼情急急说道,面对
薛怜,她难得的找到了当年师姐的感觉,加上身受内伤,口气也情不自禁的露了
娇弱之感。

  薛怜走到聂阳身畔,蹲下凝神端详,突然聂阳口中呵呵作响,伸手便去抓薛
怜高耸的酥胸。薛怜毫不犹豫的一抬玉手,刀鞘一翻,重重砸在聂阳颈侧。见他
昏迷过去,展臂一提,竟把他就这样拎在了手里,扭头对着云盼情道:「来,我
带你们走。」

  云盼情唯恐救治不及,摇头道:「你带他先走吧,我慢慢回去不碍事的。」

  薛怜摇头道:「那家伙虽然中了我一刀,但并未伤筋动骨,此人功力高深莫
测又贪花好色,如果折返,于你是大大不妙。」

  「可……」云盼情才说出一个单字,就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薛怜架在了肩
上。

  薛怜微一提气,带着两人仍毫无滞涩的展开身法,疾奔而去。

  回到城门,却已是大门紧闭,两个人身上遍布鲜血,如此叫门定然免不了一
身麻烦。

  「薛姐姐,你功夫好,从城墙进去叫鹰大人来帮忙吧,不然我和聂大哥这副
样子,非要耽搁在衙门里头不可。」云盼情看着陡峭光滑的城墙外壁,心中也不
是很有信心。

  薛怜抬头打量了一下,微微皱眉道:「不必。你等我一下。」说罢松开云盼
情让她站在墙边,呛的一声抽刀在手,凝神向上看着。

  这时就听一声柔美至极的悦耳声音远远传来,「薛家妹子,我来帮你一把如
何。」话音未尽,一个水红身影已到了三人身边,身段曼妙动人,面容不复青春
却依然可使皓月失色,神态间略带憔悴,仍丝毫不减绝世风姿,正是多日未曾出
现的凌绝世。

  薛怜与她似乎早就相识,也并不多做客气,把聂阳交给凌绝世,转而搂住了
云盼情的腰肢,「好,那就劳烦凌前辈了。」

  凌绝世微一点头,也不见她弯腰屈身,就见她双足一顿,带着聂阳如同失了
重量一样拔地而起,一双秀足不断在城墙砖石缝隙上轻点,竟如攀梯一样腾身而
上,丝毫不见费力。

  云盼情正看得赞叹不已之际,腰间一紧,也被薛怜带着向上飞起。只是薛怜
轻功明显稍逊一筹,靠着一股真气硬生生拔到三分有二之处,便后力不济,这时
就听她吐出了一口浊气,右手弯刀猛地斩下,正砍在砖石缝隙之上,一阵火花四
射,薛怜借力而上,身子在空中一转,带着云盼情轻巧的落在了城墙之上。

  这时凌绝世已经把墙上巡哨点穴放倒,和薛怜双目一交,互相示意一下,搂
着聂阳轻轻一纵,便跳了下去。薛怜紧随其后,搂紧了云盼情一按墙砖,翻身而
下。

  云盼情此时无法提气,只觉得心儿轻飘飘的没处着落,直坠而下好似要就此
粉身碎骨一样,忍不住轻轻惊呼出来。

  眼看快要落地之时,凌绝世向后踢出一脚,带着聂阳在半人多高之处凭空一
折,足不点地冲出数丈,稳稳站定。

  薛怜则再次挥刀出手,硬是在空中顿了三次,才缓缓落在地上。那柄弯刀纵
然千锤百炼,此刻也崩出了两个缺口,看的云盼情心中一阵愧疚。

  「薛家妹子,带路吧。」凌绝世不知方向,在远处轻轻唤道。

  薛怜点了点头,四人两前两后鬼魅般闪进了旁侧一道暗巷之中,转瞬便不见
人影。

  远远数十丈外,一个更夫抖抖嗦嗦的揉了揉眼,惊恐万分倒头便拜,此后,
逢人便说巡夜之时见了仙女下凡,莫名成就一桩坊间闲谈。

  到了客栈门口,小二正在熄灭门前灯笼,收拾杂物准备歇了,一见来的四人
两人身上遍是血迹,吓得一个腿软,几乎栽在门口。

  「不要惊扰了旁人。」薛怜随手甩下一块碎银,带着凌绝世快步上了二楼。

  云盼情指出了董家姐妹所居房间,四人一道过去,她靠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
下,里面似乎有人等着,马上传来绿儿带着些倦意的应答,「嗳,来了来了。可
是姑爷回来了么?」

  门板唰的一下向里拉开,门内却是董诗诗,想来是她一直等着,也没等绿儿
过来开门,自己先按捺不住。大概是没想到门外除了夫君还有另外三人,她仅仅
披了件单褂,嫩黄兜儿敞在外面,裹着紧绷绷的胸脯,亵裤下一双脚丫赤着趿拉
着鞋,乌发披散还带着湿气,一看到这么多人,顿时一阵迷茫,等目光转到聂阳
身上,又立刻浑身一颤,惊呼道:「小阳子……这,这是怎么了?」

  这下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忙不迭迎进了四人,云盼情摆了摆手,一摇三
晃的回了自己房间,匆匆准备疗伤。

  凌绝世也不客气,架着聂阳走到床边,推开了碍事的屏风,把他放下,两指
并拢在他额头一探,试了试他的鼻息,眉心微蹙似乎十分疑惑。

  董诗诗本就心绪未平,这下更加六神无主,云盼情一走,屋里这两个女子她
都不太熟悉,只好向着薛怜问道:「薛姐姐,小阳子……他到底怎么了?他……
他怎么身上都是血?」

  「去打盆水来。要凉的。」凌绝世突然发话。

  绿儿吓得脸色发白,一听这话,立刻挪着打颤的一双细腿儿,扶着墙出了门
去。

  薛怜凝眸注视着聂阳模样,道:「我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总之还活着。活着
就总还能想办法。」

  凌绝世站了起来,轻轻哼了一声,道:「他怎么样我倒是知道。」说着转过
身来,向着董诗诗突兀道,「你过来。」

  董诗诗对这曾有一面之缘的绝美妇人隐隐有些怯意,却不愿表现出来,逞强
似的走了过去,略带醋意的说道:「干什么?」

  凌绝世也不答话,劈手握住董诗诗腕侧,二指一压,眉头渐渐舒展,神情却
变得愈发凝肃。

  「喂……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是说啊,小阳子怎么了?」

  凌绝世回身看着聂阳,却道:「说出来,你也听不明白。你若是希望他早些
康复,按我说的办便是。」

  「为……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小阳子什么人?」董诗诗心中狐疑,心直口
快直接脱口而出,说了出来才发觉失言,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凌绝世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自然不屑和小丫头多说废话,只是淡淡道:「你
不听我的也可以,等你夫君完全清醒过来,发了狂性,把你弄死在了闺房之中,
可莫怪我言之不预。到时候他神智复苏,发现犯了大错,说不定就此抹了脖子,
下去陪你。」

  「呸呸呸。」董诗诗连忙呸了几声,「我听你的就是,说什么晦气话。」

  和薛怜一道过来,还带着昏迷不醒的聂阳,若是有什么居心,这些人武功高
强自然也不用靠她什么,她多那一句嘴,纯粹也只是醋意上涌罢了。她一向有自
知之明,不要说到了三四十岁,就是现在未足双十正当妙龄,也比不上面前这个
美若天仙的妇人半分。

  恰好此时绿儿断了木盆进来,凌绝世立刻让出床边位置,吩咐道:「这个小
丫头是?」转目见到绿儿面色苍白透着潮红,端着木盆也不住短促喘息,屋中并
不见热依然粘汗津津,目光神钝,肌肤失华,一副阴元泄关,正自恢复的精虚模
样,顿时心下了然,「看来倒没什么不便,也好,你便留在这里,用凉水替他擦
身,千万不要停下,他如果一直昏着,你就稍微歇歇,一旦有了醒转迹象,就赶
紧再给他凉凉,我们回来之前,切不可让他醒来。」

  绿儿眨了眨大眼,迷迷蒙蒙的嗯了一声,乖乖的蹲到了床边,浸湿了毛巾解
开聂阳上衣开始擦拭。

  「等我们出去,你便把他脱光了,肚子下面那里千万要注意擦着,一旦……
呃。」凌绝世迟疑了一下,面色微红,「一旦那东西抬了起来,你就用凉水泼上
去一些。记得,绝对不可擅自作些什么,否则丢了你的小命。」

  绿儿苦着脸点了点头,心里怕得要死。

  董诗诗连忙道:「不如我来吧,这丫头胆子小的不行,别真出了岔子。」

  凌绝世却摇了摇头,「你得赶快去办件事。」

  「什么?」

  凌绝世沉吟片刻,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这事由你这为妻之人去办有
些不合情理,不过现下也顾不得了。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你无尽
可能多的找些女人来。」

  「女人?我……我不就是女人么……还有绿儿啊。」董诗诗心里一阵迷惑,
心中暗道,再不济,还有姐姐,三个,总不算少了吧?

  凌绝世摇了摇头,道:「你得身子倒还算壮实,这丫头可不成。你这般强健
的,少说也要十一二个才行,这丫头这样的,你叫来一屋子,也是排着队送死而
已。」

  「你……你要干什么啊?」董诗诗听得一头雾水,十一二个她这样的女子,
一人背一段,都能把小阳子送出丰州了。

  凌绝世淡淡道:「不干什么,要她们陪聂阳睡觉而已。」

  「什么?」这下不仅董诗诗叫了出来,连薛怜也微微讶异的抬高了秀眉,看
着凌绝世并无任何玩笑之意的平静面容。

  凌绝世瞄了一眼聂阳的脸色,看他眼珠转动不停,鼻息重浊有声,心中知道
不妙,道:「信不信我由你自定,夫君是你自己的,碍不到我半分。我在楼下大
堂内等你,你找了人,就叫去听我吩咐。你不找,我等上半个时辰,上来给人收
尸便是。」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薛怜微微摇头,也跟了出去。只剩下董诗诗
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看着绿儿费力的用凉水擦拭着聂阳精壮的身躯。

  历劫归来,本以为可以和夫君温存一晚,特地仔细沐浴小心熏香,哪知道竟
然等来这么一个莫名结果。她从来只听人说过有淫贼擒走美人爱侣加以逼迫,好
得逞淫欲,哪知道还会有这种夫君生死难测非要她去找女人来行云布雨。

  她越想越气,蹬蹬蹬走到床边,恨恨的在聂阳身上拧了一把,气道:「小阳
子!你,你就非要我为难心里才痛快么!」上次为救姐姐,不得不把夫君送出,
她心中还老大不愿,这次可好,非要群花缭绕,她心中如何情愿。

  聂阳神智并未尽丧一般,听到了董诗诗的声音,干涩的嘴唇蠕动着呻吟道:
「诗诗……快走,离我……离我远些……危险……别过来……」

  董诗诗心中一酸,吸了吸鼻子,在刚才拧的地方上揉了揉,「要是连你都危
险了,我……我还能靠谁。」

  秀足一顿,她匆匆拢好了衣襟,交代绿儿好生照顾,一抹眼泪,快步出门去
了。

  坐到紧挨楼梯的桌边,薛怜好奇问道:「凌前辈,你怎么突然到这边了?」

  凌绝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谈,只是道:「摧花盟明日多半就到了,
他也在里面,我自然就来了。」

  薛怜不必追问也知道那个他便是东方漠,知道不该多提,便转而问道:「聂
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绝世略带愧色,叹道:「我本来以为只是阴阳盈虚术反噬,聂家娃儿身边
又不缺女人,带回来自然没事。谁知道,这祸事里,竟然也有我一份责任。」

  「哦?」薛怜略感惊讶,静等下文。

  「这话要从幽冥九转功转为邪用的根源谈起。」凌绝世看董诗诗一时半刻还
不会下来,便自语般讲了起来,「家师破冥道人昔年创下此功,本是为了以阴阳
隔心诀为根基,以深厚内功调理师母孱弱的体质。无奈道家功法一旦涉及阴阳调
息,就免不了走入采补歧途。师父费了很大心血,才让幽冥九转功衍生出阴阳盈
虚术这门用法之时,掩饰住其中夺阴盗阳的法门。」

  「只可惜碰上心怀异心之人,不循九转功行之道,变成采补邪术,也是容易
得很。阴师弟最早发现了邪道练法,后来被师父发现,仓皇出逃,为求自保,将
幽冥九转功的残本传给他人。这流传出的法子,便是第一种。」

  凌绝世顿了一顿,似是在回忆什么,缓缓继续道:「之后,我小师妹孙绝凡
遭人蒙蔽,幽冥掌和幽冥九转功的绝学尽归他人之手,那邢碎影也算是个奇人,
听我师妹的说法,他本已拿到了第一种练法,却没有修习,而是在师妹指点下,
从正道学全了幽冥九转功,并运转自如之后,自行创出了另一个法子采吸女子功
力。」

  「聂阳运用的法子,和阴师弟的路子可以说是殊途同归,都是强行逆运阴阳
盈虚术,我之前已经为此特地指点过他一回,当时本想就把其中危险详细说明,
结果被人搅局,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看来,我当初若不教他让他进展
就此迟钝下去,反而更好……」

  「这危险和聂阳现在的情形有什么干系?」薛怜看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写
什么,便插问一句。

  「我没真切见到过因此被害很深的男子,只能从阴师弟的路子往后推断。你
知道,寻常内功不外乎至阳、至阴、互济三种,而幽冥九转功,却是靠着阴阳互
隔,在阴阳隔心决的心法配合下,阴阳内功各行其道,既可互济也可单独运转,
只是因为修习极为不易,即便是自小练起,也可能落下极为严重的后患……」

  她目光闪动,谈及此处,想起了自己因此而无法生养子嗣,心中便是一片死
灰般的黯然,「如果不练阴阳隔心决,幽冥九转功的阴阳内息便会随着内功逐渐
深厚而冲突得愈发厉害,最终成为一道屏障,难以逾越。阴师弟贪图进境,舍本
逐末,最后创下采补之法强行提升功力,虽然越过了那道难关,最终却必然导致
阴阳失衡。男子本性属阳,自那之后,阴火一旦反噬,就会欲火焚身苦不堪言。
唯有继续吸纳阴元,让阴脉暂且忙于化解新增内息,才能暂时缓解。一旦到了这
种地步,体内阴息流转就如一条附骨毒龙,不停投入饵料,它便助你大展神威,
若是断了饵食,就会反扑主人,自行寻找女子果腹。」

  「你是说,聂阳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薛怜有些讶异,目光闪动半信半
疑。

  凌绝世摇了摇头,「聂家娃儿的情况实在古怪的很,他初练此功,又有我详
细指点过,靠他妻子表妹体内元阴往复,三年五载也不会出岔子。但刚才我试他
脉象,却简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我不知道这娃儿到底哪里来的许多顾忌,本来就要时常行功才能维持阴脉
平和,他却强行压抑下去。他阴脉内残留未化的内息又极为阴柔,是最适合九转
邪功采吸的那种,按说寻常门派里,不可能有人去练这种至阴无锋除了进境神速
一无是处的狗屁内功,我都不知他从哪里得来这许多。」

  凌绝世面上疑惑之色愈发浓厚,「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以他的内力,就算
强行压抑自找苦吃,挺上半月一月的,完全不是问题才对。这娃儿幼年就遭逢巨
变,心里有坎,还好有个明媒正娶的夫人,精神上对这种事儿来也挺得住。可他
偏偏就乱了。」

  「还乱的一塌糊涂。」她长长出了口气,看着薛怜道,「他看来是遇上了极
厉害的对头,那人内力深不可测,强行运功硬生生把他原本苦练来的一身内力,
全都打散逼进了幽冥九转之中,而且硬是引导他的经脉,把他原本还算是正道邪
行的幽冥九转功,硬拗成了连我都不认得的路数。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人应该就
是那个邢碎影了。」

  「他这么下去,究竟会如何?」薛怜并不关心聂阳体内功法到底变化成了什
么,只是关心他之后会怎么样。

  「我叫董丫头去找些女子,先帮他渡了这一关。幸好今晚有我在,否则他一
旦完全被狂走阴息支配的话,恐怕他身边女子要有性命之忧。只要能让他采足,
不论是阴元还是内力,他体内的问题就至少安定了一半。至于另外的部分,就只
有靠他自己了。」

  薛怜抬头看了看楼梯,微微摇头低声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也不知她说的当初,是聂阳这硬不起的心肠,还是那定的草率万分的主意,
仅能看得出她的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失望之色。

  「凌前辈,看来这次,要多劳烦你了。」薛怜颔首说道。

  凌绝世面带一丝无奈,淡淡道:「没什么,我也有责任在里面,而且我才受
了他人之托,怎么也得帮这娃儿到底才行。」

  薛怜微微扬眉,微笑道:「怎么?他也托了你么?」

  凌绝世苦笑道:「嗯,不过代价倒是值得。」

  薛怜了然一笑,淡淡道:「那是自然,他从来都会让人觉得值得的。」

  两人话都说的平缓,一番谈完,楼上已经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走在最前的,是满目惶恐的董清清,她还有些不明所以,迷惑的看了一眼桌
边的凌绝世,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碎步到了桌边坐下,温顺的等待着妹妹
所说的事关聂阳生死的「大事」。

  紧跟着的就是董诗诗,在柳婷那里看了一张冷脸,在田芊芊门口听了一顿讥
刺,气得她满面通红,奈何夫君事情要紧,还不得不好言好语说明,气冲冲坐到
了姐姐旁边,一劲揉着两边太阳穴。

  柳婷面色苍白大步走到了薛怜身边坐下,既是疑惑又是羞愤的紧盯着凌绝世
的脸,仿佛还记得上次被制之辱。

  田芊芊倒是慵懒无比的闲散面相,云鬓蓬松满目倦意,雪白双足踏着一双薄
绸绣鞋,毫不在意的露着纤秀足踝,双手揽着衣襟,打着呵欠悠然走到了凌绝世
身边,娇声道:「呀,好美的姐姐呢。」

  田芊芊青春美貌并不逊色太多,却输了九分风韵,坐下后,眼中不免微含妒
意,心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女子,若是也和聂阳有关,那还真是足以令她对自
傲之处有些忐忑。

  凌绝世扫了田芊芊一眼,转而看向董诗诗道:「只有这些么?」

  董诗诗没好气的回敬了一个白眼,「这种时候,自然只有这些。和小阳子有
瓜葛的,我都叫下来了,再不然,我凑些银子,去那什么洗翎园叫人得了。」

  凌绝世摇了摇头道:「若真是万不得已,也只有如此了。」

  田芊芊柳眉一挑,一手托住粉腮,懒懒道:「这位姐姐,什么事儿严重到我
们四个都干不成,还需要买婊子来救命的?」

  凌绝世瞥了她一眼,微笑道:「真要去买,也是救你们的命。」她慢慢站起
身来,肃容道,「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

  「既然你们都和聂阳有瓜葛,我也就不避讳什么,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要
你们帮忙,那就是去和聂阳,再来一次『瓜葛』之事。」

  这话一出,董清清和柳婷面上都是一红,齐齐低下了头。田芊芊一愣,满心
疑惑,董诗诗却忍不住的说道:「她们都和小阳子有……有过了,说清楚些不好
么。就是要她们和……和小阳子同房么?」

  这下董清清才知道妹妹为何羞怒交加古怪莫名,但一下叫来四人,听起来竟
还觉的不足,不免疑惑的小声问道:「这位……姐姐,真是这样么?」

  凌绝世面上也有些微热,点头道:「嗯,聂阳现在境况非常不妙,有人用巧
妙的法子害他,现下看来,也只有你们能帮他了。若是有不情愿的,可以起身回
房。」

  薛怜为了避免他人误会,微微一笑,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桌边。

  凌绝世环视一圈,四人神情虽然各异,到并没人走掉,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说道:「看来他还不算太过失败。」接着,便开始细心叮嘱起来。

  为了不让聂阳走火入魔,不能一直制住他的穴道,但一旦聂阳开始,又不好
交替,凌绝世本打算替换之时由她进去暂且制住聂阳,不料田芊芊拿出了一根细
长簪子,内里有可起效片刻的麻药,提议以此替代。

  「一旦体内感到冰寒难忍,你们就用这根簪子刺他,出来交换。切记不可拖
延。」细细说完了事项,凌绝世面上都有些发红,柳婷更是几乎背过身去。

  董清清虽然羞涩,但知道事关聂阳性命,倒是听得非常专注。

  「有内功的要更加小心,一旦感到寒气就立刻脱身。」凌绝世特地的看向柳
婷,然后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田芊芊。

  田芊芊微微一笑,娇声道:「那东西我原本是有的,可惜不久前已经归了聂
大哥了。」

  凌绝世微微蹙眉,心中猜测看来那股极阴内力多半就是由此而来了,若是能
再让聂阳得到一些,便再好不过。只不过就算还有人会,贸然请人做这种事情,
怕是也难得应允。

  「既然这样,你们便商量顺序吧。」凌绝世有些疲惫的靠住了椅背,「越先
进去的,就越是危险,打头阵的,恐怕还有可能送命,时间不多,你们快些决定
第一个吧。」

  听到这话,董清清微微一抖,不禁彷徨起来。田芊芊微一皱眉,不知在沉吟
何事。董诗诗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对着凌绝世道:「哪里还用决定,于情于理都
不该别人。」说着便往楼梯走去。

  不料人影一闪,柳婷已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压,便让
她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片嫣红,她缓缓说道:「这里只我一个还有功夫
在,怎么轮得到你。」

  董诗诗不忿,还要站起,柳婷却已经飞身跃上了楼梯转角,回头道:「你可
不要误会,我还要依仗他替我姑母报仇,为了这,我什么都不在乎。」说罢,扭
头便走。

  董诗诗瞪了楼梯尽出一眼,愤愤坐下。董清清立刻靠了过去,轻抚着妹妹脊
背。

  凌绝世微微一笑,细声自语道:「这种谎话,也不知在骗谁。」

  厅堂灯火引来了值夜的镖师,结果被董诗诗一顿臭骂,灰溜溜回了后院,撒
了顿气,董诗诗心绪稍平,一头扎进了姐姐怀里,闷着声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董诗诗心里不好过,柳婷也未见得轻松。自与聂阳相识至今,这是她初次主
动,还没走到门口,一颗心儿已经跳的凌乱不堪。

  自从被凌绝世带走那一夜,她原本以为此后和这表哥便算是大局已定无可奈
何,哪知他依旧保持着令她闷闷不乐的距离。若不是发现有得了命令的镖师一直
暗地照顾她一路以来的各种杂事,恐怕就真把聂阳恨上也是可能。

  她孤僻惯了,不懂有亲人的滋味,她本以为聂阳和她是一样的,两个一样的
人,不是正适合在一起么?不过她知道她错了,在她看着董家院门那红的刺眼的
囍字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次的错误该有多好,我依然是我,他依然是别人的夫君……柳婷
走到了门口,双手扶在了门上,心想,若是那样,她就能在大仇得报之后,安静
的离开了。

  可惜,世上没有重新再来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
去。

  尽管已经知道要来做的事情,看到屋内情形,她还是忍不住羞得满面晕红。

  聂阳上衣大开,裤子也被褪到了脚踝,平平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水迹,胯下
那一团黑毛被水浸透,湿淋淋的贴在皮上,毛中一根巨物怒昂起来,只是并未完
全勃涨,斜斜指向上头。

  绿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条湿巾,小心翼翼的悬在那
肉棒顶上拧着,让水珠一点点滴在肉菇头上。

  侧脸看到柳婷,绿儿见了救星似的说道:「柳小姐,柳小姐快跟那个夫人说
一声去,绿儿……绿儿这边快压不住了。」

  柳婷紧张的握住了手掌,走过去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绿儿眨了眨眼,如获特赦,忙把手上巾子塞给柳婷,一溜烟跑向门口,在门
口停住步子回头问道:「柳小姐……姑爷他,他不会有事吧?」

  柳婷心中一片慌乱,随口答道:「去问你家小姐就是。」

  看门关上,想到不能闩门,柳婷只得又把屏风拉了回来,在外端详了一下,
确实遮住了床内情景,才折返到床边。

  而这时聂阳的阳根已经完全的直竖了起来,随着不知哪处的用力而脉动般摇
晃。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竟呆呆地看了起来。一直到聂阳突然苦闷的哼了一
声,眼睛微微张开,她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这种事情,先脱衣服总是没有错的。柳婷犹豫着坐在床边,轻轻捏开了肩旁
的盘扣,脱到露出了大半肚兜,转念一想,似乎上衣脱与不脱与之后的事情也没
有什么影响,便只是撩开了衣襟,面红耳赤的把裙腰的束带轻轻拉开。

  刚刚抬起双腿把裙子褪过腿弯,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只大手猛地懒
住了她的纤腰,随后背后便感到了炽热的吐息一下下喷在她的背上。

  「谁……是谁……是……是诗诗么?还是清清?」

  柳婷把长裙放在一边,心中一阵气苦,闷声道:「真是抱歉,不是你想的那
姐妹俩呢。」

  聂阳的手本已摸进了她的亵裤之中,闻言骤然一顿,紧跟着缓缓抽了出去,
迟疑着问道:「婷……婷儿?」

  「怎么?不能是我么?」柳婷气恼的转过身来,却惊讶的对上了聂阳赤红的
双目,那一道道密布的血丝简直好像要流下两行血泪,「你……你这是……这到
底是怎么了?」

  聂阳强忍着周身流窜的剧烈痛苦,喘息着退到床内,「不行……我这时……
控制不住,会毁了你的功力……去……叫别人来。」

  他刚刚这么说完,却又向前伸出了一只手,像是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一样。看
起来,竟如同那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柳婷倔强的站在床边,突然脱下了上衣丢在了一边,说道:「你现在这副样
子,叫别人来被你害死么?」

  他却好像已经听不见了,左手紧紧地攥着自己右臂,满头大汗,浑身的皮肤
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嘴里只是低低说着:「不行……不行……」

  紧绷的肚兜下,高耸的胸膛开始急促的起伏,她并不喜欢这绸缎兜儿,只要
喘的急了,内里那两颗红豆就被磨得阵阵难受,全不如以前裹胸布条来的方便。

  她慢慢弯下腰,把亵裤也褪了下去。现今这情况,她也只有先断了自己的退
路,才鼓的起足够的勇气。

  「我武功低微,此生恐怕是报仇无望了。」她把手放在了背后的活结上,低
低自语道,「只盼你将来能不负我望,将邢碎影这元凶首恶祭奠于姑母坟前。」

  最后一字出口,那光滑的一块绸缎已经没了细绳的帮助,立刻坠到了地上。

  圆润翘挺的白玉双峰,立刻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已经涨起发硬的乳头,颤抖
着向上扬起。

  她微颤着爬上了床,艰涩的吞了一口津唾,不敢再看聂阳的脸,蜷着身子背
对着他躺下,静静的等着。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这青春健美的娇躯,已经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了聂
阳的眼前。

  「咕……」喉咙中发出气流冲破什么阻碍般的声音,聂阳慢慢把手放到了面
前白皙的臀峰上,猛地捏住。

  「唔……」臀后传来一阵钝痛,她轻哼一声,本能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如同
搓泥揉面一样,聂阳不仅没有停手,反而把整个手掌盖上来,狂暴的用力压迫,
紧跟着火烫的男体直压上来,吐着热气的嘴巴迅速的吻在了她的颈窝。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被他一扯,已经仰面倒在床上,旋即胸前一痛,身
上一沉,已被他按着双乳压在了身下。

  「是你不走的……」嘶哑的说出了恍若九泉之下传来的干涩声音,他低下了
头,把脸埋进了她丰腴酥软的胸膛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被束带勒紧的缘故,她的乳房格外的柔软,仿佛破上一
个小口,就会化成一片乳浆流走,脸颊埋在里面如枕云堆。他热烫的脸颊紧贴住
乳沟汗湿冰凉的嫩肤,来回磨蹭起来,略感舒畅的同时用手揉着。

  柳婷不敢推拒,更不知如何是好,胸口一阵热过一阵,被他揉的越来越胀,
连带着被传染似的,赤裸娇躯也开始发热。加上他那粗糙的大腿恰好顶在她的腿
心,紧紧压着那要紧所在,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酥麻。

  「你……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还不快些。」被他弄得心中有些痒痒,羞
意上涌,她有些心虚的催促起来,倒也确实有一半是担心聂阳耽误了事情。

  「你……你怎么了?表哥……表哥?」看聂阳依然只是趴在她胸口,双目紧
闭,连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她顿时心里开始发慌,连声唤着。

  莫不是……莫不是她害羞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事,害得他……他已经无力回天
了?这年头才滑过脑海,就吓出了她一背冷汗,她连忙往下缩去,伸手一摸,那
根火烫肉棒仍然硬梆梆的竖在她身边,只是脉动却似乎弱了不少。

  这下情急,登时把心里那些别扭害羞全丢到了九霄云外,连忙推着聂阳身子
让他仰面躺在里面,对着那朝天肉龙一咬银牙,分开双腿跨在了他身上。

  她早就见董清清这么做过,便依样画葫芦的挪着粉臀凑向那紫红龟头。

  哪知道凡事看着容易做着难,她扶正了阳根试着往下一坐,全然忘了羞处才
只不过有那么三两滴雨露滋润,肉龟向里一压,红嫩穴口内凹进去,顶得她面色
惨白,痛楚的闷哼了一声,简直如破瓜一样,一圈嫩皮火辣辣的疼。她连忙膝盖
用力向上抬臀,没想这姿势腿上使力不便,腿筋力气使岔,双腿一麻,全身没了
支撑,一下坐到了聂阳身上。

  这一坐,简直好像重新丢了一回贞洁,本就细致幽长的蜜径被那巨物一气贯
通,好比一根木桩被一锤砸进了体内,直痛得她浑身哆嗦,身子几乎裂成两半,
下唇都被咬出血来,才强压住了口中那一声惨叫。

  这么坐在聂阳身上,玉门阵阵剧痛,身下人偏偏还是生死难料的模样,柳婷
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不知道再来要怎么办才好,一阵羞耻一阵气恼,竟这么扶着
他的胸口,怔怔落下泪来。

  费力的想要挪动臀股,却又是一阵生疼,哭得泪眼模糊之际,她突然惊慌的
发现,那深深刺在她体内嫩处的巨龙,骤然开始散发出,一阵一阵冷热交替的气
息!

  她浑身一颤,正要强行起身先行脱开,就觉一阵天翻地覆,竟再次被聂阳压
在了身下,这一下摔得她一阵眩晕,乌发也披散开来,连那根细细簪子,也掉在
了床下。

  聂阳的双手紧跟着用力扳开了她的双腿,刚才脱出去的那根火热肉棒,立刻
便凶猛的再度攻进了她柔嫩的蜜穴之中。她唔的一声,绷紧了身子,模糊的视线
中,就见他赤红的双目在她的上方前后晃动,不断地、快速的,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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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五章

                (一)

  邢碎影并不若早先几次出现时那般悠然自若,月影之下看去,面上竟然隐隐
带着一股傻气。

  「小生是不是放屁,闻一下自会分晓……」

  聂阳惊诧的看着他,喜悦的颤声道:「你……你这些日子不见,原来去朝廷
做官了啊!」

                (二)

  魏夕安说时,聂阳隐隐觉得其中有异,并未深思,也无暇多想,不料这么快
就从邢碎影口中证实,如此算来,聂阳至亲几乎全部丧命于邢碎影之手,热血上
涌激的他双耳一阵轰鸣,怒吼道:「为什么?我爹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

  「哼,你爹姓李,单名一个(哔……)。你兄弟(哔……)害死(哔……)
之后,(哔……)(哔……)(哔……),还(哔……)(哔……)……」

  「那个……风太大,我听不清。」

                (三)

  「上面那个哔的消音谁给加的?怎么回事?」

  「那个……导演,根据我朝相关律例,部分对白不予显示,您忘了么?」

                (四)

  并不知道月儿已经被人带走,聂阳的眼里只剩下了邢碎影的背影。

  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着走到铁道边……

  「他……去买桔子了?」

  「那个,老有人说他是你爹,我就加了这一段,不好么?」

  「……」

                (五)

  聂阳浑身剧颤,内力散乱奔走,依然强撑着道:「你要……杀便杀,少……
废话!」

  「这种白烂对白小生听得太多了。」邢碎影淡淡说道,「果然最近的编剧越
来越没诚意了。」

                (六)

  「怎么了?」云盼情骤然被他推开,心里一阵委屈莫名,忍着内伤,再次站
起,才发现聂阳面色愈发异常,一双瞳仁四周红的简直要滴下血来,昏暗月光下
隐隐闪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聂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变成夏娜了!」

                (七)

  董诗诗本就心绪未平,这下更加六神无主,云盼情一走,屋里这两个女子她
都不太熟悉,只好向着薛怜问道:「薛姐姐,小阳子……他到底怎么了?他……
他怎么身上都是血?」

  「去拿条卫生巾。要防侧漏的的。」凌绝世淡淡道,解答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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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春宵淫饵

  「嗯……呀啊……」

  忍耐不住的凄婉哀吟,从吱嘎有声的床上溢出,一条雪白的长腿自膝之下翘
在床外,被一只大手掌住了纤细腿窝,向外掰住。圆润光洁的小腿不断地摇晃,
白生生的脚掌在空中蜷紧,足心酥红的肌肤皱成一团。

  皱巴巴的床单上,笔直而结实的少女双股被迫抬起,半悬在了空中,无可奈
何的让股根娇羞花房完全绽放,露出了潮湿柔润的花蕊。蕊心莹泽粉嫩的穴口已
经被磨得通红,坚硬如铁的一条巨棒,啾啾作响的在她体内出入,带出一片片情
浆爱蜜。

  细窄腔管强容下巨大阳根,只撑得柳婷双眼一阵发花,口里叫了一声出来,
旋即想到这是客栈房间,可不能叫人听了去,连忙扯过被角塞在了嘴里。

  聂阳浑身大汗淋漓,肌肉紧绷若铁,双臂按死她腿弯,把她折得好似一只虾
子,噼噼啪啪冲撞不停。力道之猛,还不几下,就把她耸隆的白皙臀峰拍红了一
片。

  知道他正在要紧关头,尽管并未受制,柳婷依然不敢挣扎,全力忍耐着一波
一波的胀痛,双手抓紧一片被角,攥得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但这透着一股股酥麻的胀痛倒是小事,让她真正惊慌的是体内攒动的一道道
冷热细气,丝丝缕缕盘绕在柔嫩腔肉上,好似数不清的软软手指,极轻的在她痒
处搔着。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本也已经下定了把功力全部给了聂阳的决心,
但现在他这副狂态,万一抽干了她的内力还不罢手,她恐怕真的要阴精横流羞耻
万分的毙命在床上。

  她挣扎着扭过头,看着那根掉在床边地上的簪子,努力的把手臂伸长,够了
过去。

  身子一扭,蜜穴稍微移了位,那边已经滑溜溜的尽是腻汁,偏偏棒儿又抽得
靠外狠了,随后那重重一刺竟然滋溜滑了出去。

  聂阳却好像一时反应不过来,仍然挺腰疾刺,沾满琼浆的肉棒滑在了那要命
的嫩芽儿上,顷刻就来回碾磨了数十下。

  柳婷胀痛骤减,穴心里的麻痒本就开始冒出了尖儿,突的阴核一酸,那小巧
娇嫩的红豆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的压了个正着。这下只是被挑了个头儿的情欲
轰然而出,美入心窍的猛烈酥痒猝不及防的夺去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啊的叫了一
声,伸出的手臂连忙抓住了床边,才不至于身子一软歪到床下。

  紧随其后的数十下更是要命,每一次都好像猫爪挠心,又不肯给个痛快,直
憋得她满面通红,情不自禁举高双腿缠向聂阳腰间,好让下腹那方寸快活之地和
他贴得更近。

  幸好情欲还没让她昏了头脑,转眼看见地上簪子,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强撑
着压下心底对那快活感觉的渴求,扭着身子趁着聂阳还没重新插入进来,探手去
抓那簪子。

  眼看手指就要触及,她整个人却突然被向内拉去。

  原来聂阳连着在她腿间磨了半天,仍未重新叩开玉门,低吼了一声抱着她便
扯了过来,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把她面朝床板按了下去,手臂一抬,提高她的腰
肢,跪在身后把阳根送了过来。

  柳婷心中一阵焦急,就这么趴在床上往簪子那里爬去,谁知聂阳顺势一冲,
直接压在她的背上,炽热的肉棒从圆俏臀肉之后狠狠掏入。

  这一下正撞在嫩膣入口内侧一处极为敏感所在,柳婷哀呼一声倒在床上,双
腿跪伏蹬在床上,高高昂起了屁股,上身却无力抬起,酸软不堪的把两团乳球压
成了两块肉垫。

  「表哥!别……这样……这样不成……」初次被从背后侵入之时还只是趴在
桌上,现在这副样子,却好似交媾母兽一般,柳婷心中大羞,连连摇臀扭腰,双
手绕向身后去推他小腹,一时也忘了那簪子的要紧。

  无奈女子一旦被从背后奸淫,挣扎余地便少之又少,那腰肢扭摆不仅无所助
益,反而带动紧滑蛤口跟着用力,鱼嘴一样含死了肉棒,一口一口吸吮。

  聂阳低垂着头,舌头贴着柳婷汗津津的脊梁,抽拉中上下舔舐,舔得她心神
大乱,腰间越来越沉,一阵酸过一阵。

  他这般动了一阵,突然深深往里一送,要压扁她的臀峰似的死死压了上来,
紧接着她就觉得体内一凉,丝丝缕缕的气息瞬间变作了一道道寒气,在火热娇嫩
的蜜管儿尽头一通乱探,戳在已经酸胀至极的绵软蕊心上。

  「呀……呀啊啊……啊、嗯、嗯嗯、嗯啊啊啊……」柳婷再也压抑不住,俏
脸埋在皱巴巴的床单之中,娇啼大起,似哀似泣,又含着说不出的欢畅之意。随
着她口中悦耳春音,一腔爱蜜倾泄而出,穴心子酥酥敞开条细缝,儿口一样亲住
了那颗肉菇头儿。

  她这厢浑身抖索着已经攀顶一次,那边聂阳却又动了起来。还在极美之中的
蜜洞余韵未消,就又被一次次有力的贯穿。

  「啊啊……表哥!歇……让我歇下……」刚才那下已经害她丢了不少精力,
身子正加倍敏感,没想到体内又被翻搅,虽然更为欢畅却让她忍不住心慌起来,
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只升起了一股慵懒之感,除了想要扭腰迎凑之
外,其余各处竟不想移动半分。

  小腹上突兀一热,被他张手罩住,紧跟着一股强横的阴柔内劲直灌进来,贪
婪的把她经脉中奔走内息全部引导到丹田下方。

  她心头一抽,紧张的弓起了背。内力被他吸去本就是她的目的,但事到临头
还是免不了紧张万分,十几年来根基今日就要毁于一旦,心中说不出的空落。

  抚在她小腹上的手渐渐颤抖起来,引导的内息也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聂阳
又有几丝理智往复回来。

  此时柳婷心意已决,见他犹豫,反而心中一阵不快,倔强心起,小腹肌肉蠕
动,臀瓣内收,挑拨似的用阴户嫩肌夹了夹体内肉龙。

  「表哥……拿去吧……拿去吧!给了你……我也……我也没什么好再挂念的
了……」一串珠泪滚下,柳婷低低唤了一声,一横芳心,双手攥住了床单,拱挺
腰臀旋转着磨蹭身后两人密合之处,主动把内力运到了腹下,全部汇聚在会阴方
圆。

  力道到处,腿心更加不堪情潮,那根东西戳在身子里面,已经全然没了一点
胀痛,反倒磨得每一分每一寸都开始狠痒彻骨,如果此时是她骑在上面,只怕再
也顾不得羞耻之心,定然美美的坐上两下再说。

  「快……快些吧……求你了……」酥媚几可入骨,柳婷眉宇间英气尽丧,珠
泪盈盈的哀求起来,怕是任谁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无法相信这便是当初那个女
扮男装孤身报仇的小石头。

  被这婉转呻吟所诱,聂阳低吼一声,向前猛地一扑。

  「呜……呜啊!」她蹙眉大叫一声,身子被顶的向前一冲,花心被顶得好像
移了位,一双长腿绷得笔直,半个身子冲到床外,在那一阵钝痛中又一次登临绝
顶。这一次的快活强得狠了,只见大半个紧绷圆臀猛地凹下两个圆洼,恍如脸颊
于吸啜之时一般,凹陷之处一弹一弹的兀自用力不停。

  「哈啊……啊啊啊……我……我不成了……」柳婷双乳垂在床边,被顶得前
摆后摇,垂坠乳瓜顶端乳蕾肿胀如豆,热辣辣的只想有只手能在上面狠狠地捏上
一把。此时那簪子就在面前,她却怎么也顾不上去拿了。

  淫态毕露,让她心中实在已羞耻至极,偏偏整个身子仿佛已不再属于自己,
花心嫩处明明已经膨酥欲碎,可那被压得变了形状的玉臀雪股还是耐不住往后凑
去,只嫌那根棒儿为何不连着阴囊一道塞到里面,如此不能自控直气得她胸中发
苦,一阵阵头晕目眩。

  聂阳弄得兴起,双手把那两片臀肉往边上扒开,连当中浅褐的羞耻菊穴也扯
得暴露出来,下体耸动的更加激烈,顶得她费力按住地面才不致于摔下床来,但
这样头低身高,周身血脉逆流,耳边轰鸣作响,连带着对情欲的感觉也强烈了起
来,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又让她呜咽着高潮了一次。

  如此高潮迭起,就算是普通交欢也已经足以让女子身心疲惫,更何况聂阳那
一根坚硬的毒龙还在源源不绝的吸取着少女娇嫩花蕊中的阴柔精气,尽管内力还
聚在花心内里未曾破关,但看她这面赤眼润,体红如酥的模样,怕是很快就要一
泻千里了。

  可她不但顾不得恐慌,反而急躁的等待着那一刻到来,那里憋胀着她全身燃
起的淫火,如果聂阳就此中断停下,她只怕会被那难以忍耐的憋闷酸痒搞到失去
理智。

  一想到那时自己放浪形骸向聂阳不顾廉耻的求欢样子,柳婷就从心底感到恐
惧。

  在那之前……得能自保才行。她终于又想起了那根簪子,微微抬头,垂落的
发丝间恰好看到了簪子就在前面不远,她连忙吸了口气,咬住牙,忍着浑身的快
美,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

  似乎那簪子命定了不会被她拿着一样,她都已经把那簪子勾在了手指里,情
况却又起了变化,那一直飞快律动的肉棒突的抽到穴口,紧接着变得犹如一根冰
刺,狠狠突入进来。软如烂泥的酥美花心猛地一个哆嗦,被那寒棒直直贯穿,破
入一腔柔腻之中。

  浑身的精力犹如河堤缺口,一瞬间全都涌到了花心,极上至无法形容的轰鸣
情欲之乐同时裹住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整个人好像就此向上飞升、飞升,越
升越高,一直到眼前一片空白,脑海中仅余快活的火花在闪动跳跃,什么救人什
么内功什么报仇什么簪子全都从意识里除名。

  就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她手里的簪子啪的掉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弓弦一样拉
紧,布满了蜜汁光洁如玉的大腿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一双莹白小腿死死的勾在
了聂阳背后,十根纤细足趾想要抓住什么一样蜷曲舒展,似苦非苦的俏脸上,两
行喜悦至极的泪珠儿滚滚而落。

  但是聂阳竟还没结束,拇指一滑,紧紧扣在了她紧嫩敏感的臀眼上,猛地一
压,肉棒跟着又是一挺一搅。

  肛口嫩肉传来的异样滞闷轻易地撕裂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猛地昂起了头,修长的颈子像被无形的手扯住一样伸长,所有内力随着阴
精流得一干二净,紧跟着,宝贵的阴元也被叩开了门户,开始汩汩而出。

  习武女子阴脉门庭比起常人自然紧致的多,却一样禁不住这样狂猛地侵犯,
一泄再泄,接二连三,柳婷啊啊的大口喘息,双手努力的想要再去抓那簪子,却
连一根手指都已经移动不得,浑身上下唯一还在动弹的,就只剩下那不知死活紧
紧握住了肉棒的滑嫩膣腔。

  「不……不行了……」她迷迷蒙蒙的看着眼前晃动的地面,感觉连魂魄都要
被抽吸出来,甚至有了在这种极乐中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但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绣鞋,鞋跟踩的扁扁的,露出蜜润酥红的半个
脚掌。

  「那个大姐叫我先上来,怕你受不住死过去,看来我到没来错。」董诗诗略
带妒意的说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簪子,走近两步,在聂阳臀后用力刺了一下。

  聂阳唔的闷哼了一声,身上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倒回床上靠住了床内
的墙壁。那根肉龙依依不舍的从柳婷的嫩腔里滑脱出来,发出极轻微波的一声。

  肉菇头儿才离了穴口,血红微肿的嫩肉中央紧接着便流出一大滩稀薄粘液,
都被搅出了沫,染在大腿根处淫靡非常。

  董诗诗摇了摇头,过去搀起了柳婷,看她双目无神软软的好像没了骨头,只
好搂着她绕到屏风外放她坐在椅子上。虽然急着去看自己夫君,却也没忘了抽条
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柳婷浑身依旧不断微微抽搐,一呼一吸极为短促,仍说不出话,只是满怀感
激的望着董诗诗。

  「不用谢我,你救的是……也是我男人。」董诗诗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加
了那个也字进去,无疑是再一次默许了柳婷身份,「我可没空和你说了,你歇着
吧。」

  柳婷听着,却并没有什么欣喜之感,看董诗诗脱着衣服走进屏风之后,慢慢
闭上了双眼,眼角又垂下两行清泪。她的人生,哪里还有余力去奢求其他……

  董诗诗自然无暇去理会柳婷的复杂心绪,一到床边,她眼里就只剩下了床上
的聂阳。他鼻息沉重粗浊,就连董诗诗也听得出一定十分难过。虽然对凌绝世说
的事情完全是一头雾水,但她一看聂阳现在的模样就想起了那皮包骨头的刘啬,
顿时一阵心颤。

  「小阳子……你可不能叫我这么年轻就做寡妇啊。」她扁了扁嘴,屈腿褪下
了亵裤,从胸前卸下肚兜,抬臂护着裸露酥胸,抬腿上到了聂阳身边。

  她趴在床上,凑近了小声问道:「小阳子、小阳子,你……你还听得到我说
话么?」

  聂阳瞪着一双赤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紧皱着细细的眉毛,拿着手上的簪子看了看,迷惑的自语:「难不成……
我刚才戳得狠了?」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推了推聂阳,紧张的说道,「小
阳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救你表妹啊。你可不要吓我……」

  田芊芊簪子里的麻药见效快,去的也不慢,聂阳直愣愣的看着董诗诗胸前挤
在一起的两团酥乳,手指微微颤动,已经可以蜷曲起来。

  看他开始恢复行动能力,董诗诗这才稍微安心,心想凌绝世叫这么多人和小
阳子交欢,还说得这般急切,若是在她这里耽误得久了恐怕会有不利之处,反正
那根东西看起来精神的很,也不用再等什么了吧。

  董二小姐一向不是磨蹭的人,既然定了念头,目光立刻就挪到了聂阳胯下直
竖的旗杆上。那上面还残留着柳婷留下的汁液痕迹,她伸手过去拢住捏了一捏,
比起平时还要硬上几分,像根滑溜溜的铁棒,顶着个肉乎乎硬邦邦的蘑菇。

  就这么晾了一会儿,那阳根表面已经差不多干了,汗津津的掌心握在上面套
弄还觉得微涩,她回手用指尖拨开股间花瓣,往里探了探,软乎乎的小缝儿还没
有一点水气,她只好一边抚弄着私处周遭,一边趴低身子,把长发往耳后一撩,
聚了一小口津唾,抿紧了双唇,让那口水垂成一条银丝,落在紫红的龟头上面。

  柔软的樱唇紧随其后,香舌微吐,啊呜一口便把整个头儿吞了进去,粉嫩丁
香仔仔细细的把口水在棒身上涂匀,顺着浮动的脉络一气舔吸到了尽根之处。

  被救回之前半听半看的欣赏了一整场鲜活春宫,那时董诗诗就已经被撩拨的
芳心大乱,回来后要不是过于疲惫睡了过去,怕是当时便要缠住聂阳先解解心里
那股浮动的狠痒。

  现下口中含吸着粗大的肉龙,鼻端尽是那熟悉的淡淡腥味,她的小肚子里面
又开始有了隐隐跳动的急切感觉,灵巧的手指拨弄之处,很快便感到了比口水略
稠而更加滑腻的蜜浆。

  她依依不舍的吐出口里的肉棒,用舌尖在黑黝黝的马眼上点了两下,双手撑
着聂阳胸口跨了上去,嘴里还不忘说道:「小阳子,这次……这次可不是我硬要
骑上来的,是你动不得,我可是不得已。」

  只因她颇为喜欢在上面的感觉,有过那么两三次死乞白赖要上去,结果被绿
儿取笑。此时明明没人笑她,她也忍不住先为自己开脱了一下。

  在肉菇头上磨了两下,滑溜溜的穴口完全做好了准备,她舔了舔嘴唇,反手
握住了棒根,仅仅露出半截。她知道自己下面那张小嘴纵然流了满口馋涎,也不
是什么大胃口的主儿,真要实打实一口气坐下去,那还不被顶透了花心,所谓前
车之鉴后事之师,有过了欲仙欲死后穴心子里酸痛不已的经验,她自然不会傻呼
呼的再来一次。

  小心翼翼的抓稳了肉棒,董诗诗慢慢地向下沉腰,艳若桃花的蜜洞紧贴着紫
涨龟头向下滑动,就见周遭的嫩褶越撑越展,逐渐连边儿上的蜜汁也挤了出来。

  堪堪吞下了一个头儿进去,她便连忙停住,稳了稳美的发软的纤腰,抖擞精
神微抬俏臀,再微微一落,嫩滑蜜蛤就在龟棱前后吞吞吐吐,顺畅的夹吸起来。

  她腿心极为敏感之处,除了那如情欲机括般的阴核之外,便就数这花径外端
的红嫩阴门最不堪摆弄,此时晃着臀儿全随自己高兴来动,真是一下下都磨在痒
处,她可管不得柳婷此刻还在外面,登时就娇声呻吟起来,「哦……哦啊啊……
好……好快活……嗯!嗯嗯……」

  这般滑动一阵,龟头把她阴门里外那股子酸痒刮蹭的爽了个通透,蕊心却又
开始抗议起来,那软酥酥的嫩肉仿佛有一条条细小虫蚁在上东奔西走,痒如百爪
挠心,又酸入骨髓。

  知道已经到了时候,董诗诗一撒小手,用力扶住了聂阳撑着身子,咬紧牙关
一分双膝,噗滋坐了下去。这一下,蜜管被塞的饱胀欲裂,花心被压的都后凹进
去,滑津津的吻住龟头。这一下舒服的她通体如酥,长吟一声昂起了头,蹙着眉
心绷直了腰背。

  「哈啊……哈啊……」足足喘了三四口气,她才从那甜美愉悦中找回气力,
扭动腰臀,开始让那火热的棒儿在她嫩腔子里翻搅抽动。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弄了几十下,体内的硬物骤然一颤,紧接着散发出了阵阵
凉意,如此冷热反差一个交替,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聂阳的双手已经紧紧卡住了
她的腰侧,半抬着雄健的上身,飞快的自下而上顶起。

  「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董诗诗抓住了聂阳的手臂,一连声哼
吟起来,身子被定在原处,半悬于空,屁股既坐不下去,又逃不开来,只有任凭
那脱了困的毒龙在体内左冲右撞,直撞得她耻骨酸麻难耐,小小肉唇顶上那颗红
嫩软珠也兴致勃勃的凸了起来。

  方才刚饱饱地吸了一顿纯阴内息,此刻聂阳的失控心神反而更加专注于肉欲
之上,一察觉到董诗诗下阴骤然吸紧,已经到了要紧关头,连带着一层层嫩肉缠
绕上来,绞得棒根舒泰无比,便立刻撒开了双手按住床板,嘿的一声以背抵床,
用腰力把她软绵绵的身子向上抛起。

  董诗诗浑身一轻,蜜穴被磨得满腔酸软,紧跟着身子一沉,坐了回去,撞的
她花心一阵翘麻,直冲的眼前都有些发白。

  「哎……哎哎……哎呀啊……」如此抛落往复,肉体相击,直顶得她乌发四
散,酥胸摇摆,臀波荡漾,淫蜜四溅。不多时,就听她猛地哽住一声似是呜咽般
的呻吟,蜜泽圆润的双股用力向里收紧,连内侧的肌肉都能看到清楚地抽动。而
股根尽处,如同嫣红兰花一样盛开的垂露嫩蕊,依然在被强猛的突刺,怒茎出入
间,几乎把那嫩腔子掏翻出来。

  「唔啊啊……」快乐的波峰连连涌来,董诗诗顷刻间就泄了两次,直流得股
间尽是滑浆,晕在浅蜜肌肤上润泽诱人。

  身上力气也跟着泄了大半出去,她软软的向后仰到,高挺着圆润淑乳,双手
撑在聂阳腿侧,紧绷的小肚子急促的起伏着,湿淋淋的花丛里,那肉棒依然还在
挺动,向上一耸,那平坦肚腹就跟着一颤,好像入得深了,直插进了肚子里面似
的。

  董诗诗一向好酒而无量,闺中趣事也是如此,尽管想要的不得了,却在泄了
两次之后就满足如炉畔倦猫,只剩下细弱蚊鸣的柔腻轻哼。

  聂阳却才不过刚要开始,他猛一抬背,虎口一张便捏住了她胸前春峰,弓腰
坐起张口便把一颗樱桃含住,双腿一盘垫在她股下,叼着乳头全身疾耸,抱着她
一阵摇晃。

  董诗诗虽已满足无比,这几下还是弄得她浑身酥麻,眼看又要泄上一次,不
免心慌起来。她心中欲念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虽然舒畅,却已经不至于心
醉神迷不可自拔,下身秘处一阵阵的抽拉,连力气也一阵阵带走。她没像绿儿那
样尝过阴关大开丢的欲仙欲死的滋味,想着凌绝世的叮嘱,登时吓了一跳,连忙
集中精神感受着交合处的种种反应。

  「要让他……让他夺去力气,夺去力气……还、还不能让自己虚脱。」她嘴
里念叨着需要注意的地方,咬着牙忍耐体内那忽冷忽热的阳根带来的绝美情潮,
为难的嘟囔着,「怎么,怎么这么难啊……」

  聂阳此刻已经把神志完全交给了本能,怀中柔美的娇躯蒸腾着阵阵汗香,充
满了肉欲的味道,他贪婪的嗅着,舌头把整团乳丘舔舐的晶莹闪亮,几乎要把脸
埋进董诗诗体内一样往她胸口压着。

  「呜……嗯……」董诗诗挣了两下,终究还是抵受不住,小嘴一抿,双腿一
蹬抱紧了聂阳汗津津的后背,抖索着又快活了一次。

  她这下清醒了许多,心里那股狠痒着实少了大半,眼见股间那根硬邦邦的家
伙仍在忘命的抽送,连忙拔下了插在头上的簪子,咬了咬牙,握在了手里。

  可眼眸一转,触目尽是聂阳面容扭曲的苦闷模样,说不出有多么难过,看得
她心中一酸,怎么也不忍心就此打断。

  但双腿之间力气确实一阵小过一阵,浑身也随着那棒儿抽弄变得懒洋洋的畅
快无比,直想就这么美晕过去,她心念转了两转,费力的理顺了一口长气,扬声
叫道:「姐!姐!你……你快进来!」

  董清清和田芊芊这时都在门口,田芊芊早就要进来,她却红着脸一拖再拖,
这时听到妹妹在房内唤她,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田芊芊微微一笑,推了她
一把,才迈进门来。

  凌绝世随身带着一些治内伤的丹药,也叫她们二人带了上来,尽管于阴元无
补,但补气养身终归聊胜于无,田芊芊一进门便倒了一颗捏在指间,径直走到柳
婷面前,递到她唇边。

  柳婷迷迷蒙蒙嗅到一阵清香,微睁双目看了一眼,小心的含进嘴中压在了舌
下。

  田芊芊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婷苍白的脸颊,轻声自语了句,也不知说了什么。

  董清清既然进到房里,只有硬着头皮走进屏风后,鼓足勇气看了一眼床上,
只见妹妹蜜莹莹的身子赤裸裸被聂阳搂在怀里,面对面抱坐在一起猛烈的晃着,
四条腿交缠之处,清楚地看得到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姐……换,换我……我,我不成了,舒……舒服的……要死掉了啊啊!」

  不过是姐姐走进来的这会儿功夫,董诗诗又泄了两次,只觉得花心那团嫩肉
都开始酸疼,浑身炽热欲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剩下嘴里嗯嗯啊啊忍不
住的呻吟不断。

  董清清虽然被这样催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换下妹妹,只好慌慌张张先解开
了裙带,除下汗巾,露出了白腻腻的丰腴下体,捂着毛茸茸的阴户,碎步挪到床
边,褪去衣衫鞋袜放在一边,为难的看着妹妹。

  董诗诗咬了咬牙,柔声道:「小阳子,我……我受不住了,你……你松手,
我、我叫姐姐接着来。」嘴上说着,双手已经按住了聂阳肩膀,双腿蜷起,忍着
膣腔中阵阵酥麻,猛地一蹬一退。

  也不知是聂阳听懂了她的话松了手劲,还是她身上汗湿溜溜光滑的很,这下
竟被她挣脱了出来。她这才舒了口气,把手上簪子插回了头上,顺手一拉,把床
边的董清清塞在了又想扑上来的聂阳怀里。

  董清清正自心神大乱,突然就被妹妹扯到了床上,啊哟一声还没弄清是什么
状况,就觉浑身一紧,已经被聂阳牢牢搂住,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让
她一阵微微目眩,轰的一下双颊如同火烧。

  紧跟着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到了床上,压在了聂阳身下。

  「聂……聂郎,慢……你慢……呜呜!」一句话还没说完,柔白的双腿就被
强硬的扯开,露出中央那还全无准备的嫩红穴缝,沾满了董诗诗体内蜜浆的粗大
阳根已经顶在了阴门之外,一耸一耸的挺着。

  她推住了聂阳的小腹,心慌意乱的夹紧了双腿。如此模样的他还是有些令人
害怕,董清清本就胆小,又经过太多是非,顿时心中满是怯意,向后缩着腴软的
腰臀,情不自禁的躲避起来。

  这般扭摆摇晃,龟头压着肥美的阴丘无路可入,却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研磨,
搔着她娇嫩痒处。董清清正是如熟透果子一样丰美多汁的年纪,又已熟悉了个中
滋味,这样被磨了两下,双手摸着聂阳汗湿的皮肤,心儿一通狂跳,下面不知不
觉就津津的渗出一汪滑腻蜜汁。

  既已情动,又是紧急时刻,董清清勉力稳住了纷杂思绪,颤巍巍的把双股迎
凑了过去。

  聂阳此刻只是胡乱戳着,好像正到了什么紧要关头一样,紧闭着双眼浑身赤
红,汗流不断。董诗诗喘过了气,见他样子吓人,又见姐姐也不知怎么搞的扭来
扭去就是让那棒儿插不进去,不免心里着急,索性爬了过去,小手一伸自聂阳臀
下握住了那根肉龙,对准了姐姐叉开的双腿中央已经湿润的花蕊便是一送。

  聂阳发出一声畅快的闷哼,等不及她撒手便用力向前一挺,她回手不及,一
下被挤在了姐姐阴阜与聂阳棒根之间,两边耻骨夹的她哎哟一声喊了出来。

  这一下妹妹吃了痛,却护了姐姐一遭,董清清已经动了兴头,肥美的花房正
自空虚,骤然被那棒儿闯入,热力逼人又格外粗大,直撑得满腔酸软,美得她花
心发颤心尖儿都簇到了一处,若是第一下就直捣黄龙,按她这情媚入骨的身子,
怕是当下就要直接泄了出来。

  董诗诗连忙抽回了手,扭着裸躯退到旁侧,眼里看着聂阳的肉棒在姐姐越发
鲜艳的红色肉缝中大起大落的奸弄起来,挤出一片片微浊淫蜜,在绽开的娇嫩肉
瓣周遭搅发了泡,耳中听着姐姐顷刻就狂乱起来的娇媚喘息,吸不过气似的一口
接着一口,害得她也又热了起来,反手抄了条薄被盖在腰上,小手藏在里面直接
摸向了还在阵阵抽动的花穴。轻轻一抠,便舒畅的哼了出来。

  董清清可顾不得妹妹在旁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只手刚刚离了,聂阳的胯下巨
龙就毫不犹豫的尽根而入,饶是她蜜穴丰美成熟,也禁不住这裹挟着邪功劲道的
怪物迅猛抽插,不几下就入得她香汗淋漓,还没一盏茶的工夫,她便攥拳蹬腿扭
腰夹臀,挺着丰满雪白的娇躯啊啊叫着泄了一腔爱蜜。

  她没想到这时的聂阳如此狠猛,全然没了平时的那般模样,心中害怕同时,
却也莫名有种臣服之感,昏昏沉沉只觉得这时他不管让做什么,她也会遂了他的
心意。

  之前在董诗诗身上已经得了许多愉悦,在董清清的丰腴肉穴中畅快的一阵进
出,沉重的翘麻渐渐聚集在聂阳腰间,他双手一推把董清清的双腿反折过去,猛
地蹲起,骑在那圆大粉白的屁股上,自上而下舂米般用力下压。

  双膝紧压乳房,胸腹一阵滞闷,董清清从喉中泄出难过的吐息,双手捏住了
聂阳的手臂,明明连吸气也有些困难,迷蒙的脑海内却是无法言喻的极致快乐,
被迅速引爆的情欲成了混乱的意识里唯一的主宰,尽管已经成了这副姿势,她依
然本能的拱抬着柔润的腰肢,把被拍击得啪啪作响的粉臀迎凑过去。

  潮湿的花蕊直如被碾碎一般,黏腻的花汁从鲜红的媚肉缝隙内汩汩流出,一
直滑进紧绷的臀缝,把那羞涩的紧缩菊蕾也染的一片濡湿。

  聂阳突然猛地向下一压,双臂肌肉紧绷向两边一扯,把董清清两条白生生的
大腿几乎分成一字,炽热的肉棒突然缠绕上一股凉气,狠狠地挤进了肿胀的肥美
花心之中。

  「嘎……啊啊啊……唔!」董清清腹中一阵胀痛,旋即浑身一紧,惊涛骇浪
般的高潮卷至,快活的她头顶抵着床板,死死昂着纤巧的下巴,细长的颈子旁侧
连青筋都浮了出来!

  蠕动的肉穴骤然吸紧,牢牢地箍住了聂阳的阳根,他含糊的闷哼一声,臀股
肌肉阵阵用力,一腔浓精有力的射在了花心内的肉嫩宫壁上。

  这一下好似在火坑内泼了一大盆油,董清清浑身剧烈一颤,呜咽一声,娇呼
道:「啊……死……死了……呃!」句尾噎住般一顿,她双眼一翻,竟直接晕了
过去。

  董清清这些日子身体本就一直虚弱,此刻抵受不住这绝顶快乐,阴元不过泄
了一泄,便已虚脱无力。

  聂阳缓缓向后退出,肉龟波的一声从红嫩的花肉内拉出,一大股白浆登时涌
出,泼开浓浊一片。而那根怒昂的毒龙,依然坚硬如铁!

  不过似乎这连番媾吸让他稍微回转了些,他怔怔的看着面前软瘫的董清清,
脸上显出古怪的茫然之色,目中的血丝仿佛也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他双瞳中苦
痛的迷惑。

  董诗诗更是不明所以,双腿夹着自己的手,愣愣的看着聂阳,也不知姐姐到
底是快活的晕死过去,还是自己只顾快活忘了拿簪子帮忙害她被活活弄死了,一
时吓得六神无主,几乎要流下泪来。

  这时,一双柔白细腻的玉手从聂阳身后伸了过来,轻轻圈住了他的身子,绕
在他的胸前,葱管似的秀美手指按住了他的乳头,慢慢地画着圈子。柔软丰满的
胸膛压在了他的背上,隔着光滑薄软的绸衣,传达着充满弹性的触感,带着微妙
的笑意,田芊芊艳若春花的俏脸慢慢凑近了聂阳的耳畔,粉嫩的樱唇微微一张,
夹住了他的耳垂,灵巧的丁香小舌浅浅吐出,在耳垂周遭游弋。

  董诗诗看她进来,既有些松了口气,心底也难免有些泛酸,索性别开了眼,
把姐姐抱到大床内侧,帮她抚胸顺气。

  聂阳喉间含糊的咕哝了一声,似乎有些排斥一样,用力的摆了摆头。

  田芊芊身子一僵,颇有些愤愤的望着聂阳带着挣扎神情的侧脸,心道:「怎
么,莫不是你才稍稍醒了醒神,就连碰我也如此不情愿么?」

  心头羞恼,手指用力,她结结实实的在他胸前戳了一指,哼了一声撒开手向
后坐开几寸,双手一拢衣襟,竟不再动。

  聂阳仍是一径摇头,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什么。

  田芊芊微眯秀目,侧耳凝神,这才听清他喃喃说着的是,「走……都走开,
危险,我……不想伤到你们……走……」

  「哼,我们走了,你便得了借口,使着蛮不知要去坏哪家姑娘清白。」田芊
芊嘴上说着,却又靠了过去,在他耳边吐了一口热气,细声说道,「你上辈子一
定是个行善积德的老光棍,这辈子才会叫你遇上这么多蠢丫头,傻愣愣的就跟了
你……」

  她红着脸在他颈窝咬了一口,吃吃笑着说道:「上次是我动不得,这次我可
要讨回来才行。」说着,一抬手抽过了董诗诗头上的簪子,一下戳在了聂阳的手
臂上。她这一下手法比起董诗诗自然熟练的多,聂阳轻轻哼了一声,便松了浑身
劲道,半靠在了她的怀里。

  「我是田芊芊,你可千万记住,别仗着自己糊里糊涂,过后便忘了。」她吐
气如兰的柔声说着,双手已经把他结实的胸膛上下抚摸数遍,本就没有丝毫疲软
的肉棒更加兴奋,猛地跳了两下。她瞥了一眼董家姐妹,不过和柳婷一般是各具
风姿的丽质女子,虽也担得起美人之称,却远不如她这精美绝伦的花容月貌,她
轻轻哼了一声,低笑道,「今后我一定养刁你的胃口,我看上的男人,可不能只
有这种眼光。」

  她知道聂阳无法答话,自顾说道,「其实我有什么不好,我什么都不会输给
别人,她们会的,我一定能比她们做的更好,我做得到的,她们却未必做得出。
我爹爹名冠天下,论出身论相貌,你凭什么不要我?」

  她这般胡乱说着,双手已经摸到了聂阳胯下,十指纤纤握住了棒身,柔腻的
掌心贴着微微跳动的青筋,缓缓的套弄,「我易容术这么棒,将来你要是看腻了
我,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化得出来,不好么?」她又看了一眼董诗诗,手指轻轻
捏住了湿漉漉的龟头,细声道,「我不相信,我会不如她……」

  话音落处,她搂着聂阳向前一扑,双双倒在床上。虽说早已做好了准备,可
真真切切的把那东西握在了手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这么大的家伙,那时究竟是怎生挤进身子里的,那小小的肉孔,竟能容下?

  田芊芊虽然对此事所知远超常人,到底还是纸上谈兵的多,被聂阳用强那一
次,自然谈不上施展什么别的手段,光是露了露媚功就险些丢了小命,哪里来的
经验可谈。

  魅惑一道,讲究的是风姿举止,神态眼波,龙十九倾囊相授的功夫里面可不
包括这最后一步的房中秘术,她那时一个黄花闺女,自然也没心思放在这上面。

  所以这勾引过后落到实处,不是把男人杀掉而是真正合体交欢,她反倒不知
道要如何是好了。

  方才自信满满的麻倒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心里发虚怕也像董清清一样被按
到,丝毫没有主动的余地。

  董诗诗看她躺下后只是搂抱着聂阳在他身上来抚摸,心里焦急,忍不住一拍
她的肩膀,说道:「你倒是快些啊,小阳子那么难受,你还有心思磨蹭。你帮他
亲亲,自己也往下摸摸,觉着够滑溜了,小心些送进去就是,婆婆妈妈的……」

  田芊芊面上一红,口中道:「我自然有我的手段,还要你教?」说着,双手
顺着纤细的腰肢向下一褪,屈腿剥去里外裙裳,露出了温润如玉的修长双腿,光
是这双笔直匀称又不乏弹韧的玉腿,就足以在这屋中傲视群雌。故意炫耀似的扭
了扭腰肢,她舒展了腿弯横在了聂阳身上,柔软的雪股内侧肌肤贴住了昂扬的肉
棒,轻轻摩挲,腾出的双手不紧不慢的解着上身的衣扣。

  董诗诗知道和她说不到一路去,也懒得再开口,只是担心的看着小阳子依然
火红的双颊。

  说起来底气十足,实际心里紧张无比,田芊芊竟有了几分骑虎难下的感觉,
刚才提前到了屏风旁侧窥视了片刻,自认凭她冰雪聪明,哪里还要人教,便急匆
匆接下了烫手山芋。

  身上仅剩下了一个肚兜,她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不得不撑着身子跨过了聂
阳身上,想着方才董诗诗所说,爬伏下去把那根略带腥气的棒儿扶到了嘴边。

  这东西……真的可以吃进嘴里么?万一尿了出来,岂不是脏得要死?田芊芊
正在犹豫,余光扫见了董诗诗正看着这边,也不知是不是正在嘲笑她。

  呸,她能含得,我怎么含不得?他要是敢尿……我……我便咬下他的鸟儿!

  暗暗把心一横,田芊芊长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啊呜一口把紫红的龟头含进了
口里。

  光溜溜的,像个煮蛋似的,一跳一跳,却又像个活物,说臭到也不很臭,酸
酸咸咸一股别扭滋味。她吮着肉棒品了一品,舌尖在马眼一刮,就听到聂阳舒服
的呻吟,心中不禁一畅,想着原来也不过如此,顿时使足了心思,粉嫩的舌头缠
绕在龟头四周,专找那逼得出呻吟的地方舔来舔去。

  比起董诗诗惯常的拢唇套弄,她这种做法别有一番刺激,聂阳唔的一声挺直
了双腿,抬起了屁股把下身往上举起。肉棒往里进了几分,几乎顶到喉头,田芊
芊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乌黑毛发,舌头不停后退,还是被肉棒压在了
下面,收紧香腮,口内几乎能描绘出棒身突起的一条条脉络。

  肉棒往里一送,马上便又抽了出来,一进一出,靠着渐渐恢复的些许力气,
他把田芊芊的檀口当作了阴门,自顾抽插起来。

  「哎呀……别一直用嘴巴啊。」董诗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索性蹲到了田芊
芊身后,抱着她起来,「又不是让你来解渴,怎么嘬个没完了。快点办正事。」

  一边把田芊芊抱着摆正,董诗诗一边心中气苦道,哪有我这样的苦命妻子,
夫君要弄别的女人,自己还要帮着指点迷津。

  那火热龟头一碰到田芊芊红酥酥的穴口,她心里就一下虚了,嘴上却依然说
道:「我……我这不是想更滑些么。上次给我痛得要死,我怎么知道这次会不会
一样。」

  「痛个屁。」董诗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本来就在容貌上输了心中不快,哪
里来的耐心,心中只记得交欢可以救命,也不管田芊芊是否做好了准备,扶着聂
阳肉棒瞄准了穴口,搂着她的腰就是一压。

  「哎呀……撒……撒手。」大半根肉棒一气挤了进去,尚且干涩闭合的阴户
顿时饱胀欲裂,田芊芊一声痛呼挣开了董诗诗的手,连忙撑在聂阳胸口,喘着气
想要抬臀。

  董诗诗二话不说,双手一分,在田芊芊左右脚踝上一扯。本来就被体内异物
撑得有些发软的双腿一下失去了平衡,田芊芊惊呼一声,噗叽一声结结实实的坐
在了聂阳的胯上。

  「唔……」紧密的肉壁被推挤到两边,田芊芊蜜穴天生紧窄纤细,又是仅有
过破瓜经历的半熟少女,那美妙膣腔当真嫩若处子,破开入内的肉棒自然快活无
比,却疼得她几乎咬破樱唇,五脏六腑都好像被压得密了。

  「不……不成,要……要裂开了。」田芊芊疼得乎连眼泪都要流下来,凄楚
的容颜更显得我见犹怜,只可惜董诗诗在她背后,一来看不到,二来怕是没哪个
女人会怜惜对自己男人有企图的情敌。只见那浑圆美臀才刚刚抬起,董诗诗抬手
就是一按,肉棒咕唧一声再次尽根没入,嘴上还不忘说道:「这就受不了,将来
给聂家传宗接代,岂不要了你的命。」

  田芊芊本想反唇相讥,却猛地听出了董诗诗话中含义,心中暗暗一喜,也就
懒得计较,把剩余心思,全放在了体内那根火热阳根上。

  小心的扭动腰肢磨了几下,疼痛稍减,被那巨物撑开的嫩肉反倒觉得有些热
痒,方才那下撞得她花心酸麻难耐,害她也不敢再抬起臀部,只好趴在聂阳的身
上,翘挺的圆臀水磨般转来转去,把体内痒处一股脑儿往那棒儿上压去。

  看她已经知晓了如何动作,董诗诗也就不再浪费力气,坐在了聂阳腿上,怔
怔的看着另一个女人曲线优美的脊背,汗津津的罩在夫君身上,白蛇一样妩媚的
扭动。

  她真的曾经以为,男人三妻四妾能有什么呢,娘不就完全没有阻拦过爹么,
那些叔叔伯伯们,不也大多如此么?可此时此刻,她愈发觉得这些原本以为天经
地义的事情,竟是越来越难以接受……

  田芊芊可想不到身后董诗诗的心思变化,她正刚刚尝到了男女之间最为诱人
的快乐,花蕊一片潮湿,饱满的酥胸越来越涨,忍不住抓起了聂阳的手插进了肚
兜之中,把发硬的乳头塞在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腕揉搓起来。

  聂阳的阳根从吸干了柳婷内力开始,就一直时不时的冒出冰线般的细丝,待
到一进到田芊芊体内,幽冥九转功立时大盛,一根肉棒变成活龙一样贪婪的发散
着淫靡的内息。

  倒不是田芊芊体质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她依然偷偷的在练习着那所谓的桃
花功而已。而此刻,她这些日子修炼起来的浅薄内力又再次汇聚到了花心周遭,
酸酸胀胀的只想有什么好好捅上两下才好。

  偏偏她的花径生得格外幽长,向下坐到耻骨相抵,压得蚌珠吃痛,那火热的
肉菇也不过将将贴住花心,憋得那团嫩肉一张一合吐出淫汁无数。

  聂阳身上麻药效力渐渐散去,掌心滑动的乳头娇小可爱,手掌情不自禁的一
攥,把田芊芊饱满美乳紧紧握在手里,手指猛地捏住了顶端的花蕾。

  她突的被这一握,乳头一阵刺痛,忍不住轻轻哼了出来,「聂……聂大哥,
你……你捏痛我了。」声音说不出的娇媚,好似亲近的小妹缠着大哥撒娇耍赖一
般。

  聂阳一愣,猛地睁开了双眼,抬身坐起,双手一分,把那肚兜硬生生扯成了
两片,分开的绸缎之后,噗噜跳出两团白馥馥圆滚滚紧绷绷的雪球,顶着两粒樱
红奶头,极为诱人。他向前一扑,双手钳住那对奶包下沿,突然全身发力,猛地
把身上的两人都向后掀倒。

  田芊芊心慌意乱,董诗诗更是完全不明所以,两人仰面倒在床上,田上董下
叠在一起,聂阳紧接着压了上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双手揉着田芊芊的酥
胸,却把肉棒向下一压,刺进了董诗诗的股间花蕊之中。

  董诗诗正被压得喘不过气,突然,张开的双腿间一阵充实,热乎乎的好不舒
服,晕沉沉的也顾不得这狼狈模样,呻吟着享受起来。田芊芊却难过至极,花心
憋闷的像要碎掉,乳房被越揉越酸,浑身都又热又麻,偏偏那最要紧的东西却不
在体内,而在臀下数寸进出。

  「聂……聂大哥,我……我也要……」田芊芊终于还是忍不住情欲煎熬,出
声相求,也顾不得董诗诗就在背后听得清清楚楚。

  聂阳恍若未闻,一直弄到董诗诗抖索着泄了一次,才向后一抽,斜斜往上顶
进田芊芊体内。

  她也顾不上计较,忘形的抬高了双腿,秀美白足死死勾住了聂阳的腰背,恨
不得把自己雪白美艳的身子揉碎在他怀里一样。

  不多时,田芊芊就在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巅峰中献出了新练出来的微薄内息。

  平坦的小腹急促的起伏着,还未从甜美的余韵中恢复过来,那坚硬的肉棒却
已经忍不住再次动了起来。那桃花功的效用让田芊芊内息阴精一起丢了个七七八
八,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自然无妨,只是如果再泄上几次,就要大大不
妙,连忙问道:「董诗诗!下一个该谁了?我……我可得歇一下了。」

  董诗诗在下面当着肉垫,正在火头,立刻回道:「我怎么知道,你先受着就
是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也难免着急,绿儿已经弱不禁风,柳婷恐怕没个三四天回
不过气,这会儿功夫到叫她那里找人去?难不成屋内这四人竟要活活被弄死在床
上么?

  正没主意间,却听见屋门一响,竟有人走了进来。隔着屏风望去,模模糊糊
可以看到一个高挑丰满的女子身影,径直走到了屏风旁侧。

  外面的柳婷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就听屏风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笑,旋即一个酥酥柔柔带着说不出的慵
懒意味的声音缓缓答道:「我姓花,她们都喜欢叫我花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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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六章

                (一)

  聂阳瞪着一双赤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紧皱着细细的眉毛,拿着手上的簪子看了看,迷惑的自语道:「难道不是
戳太阳穴么?」

                (二)

  聂阳仍是一径摇头,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什么。

  田芊芊微眯秀目,侧耳凝神,这才听清他喃喃说着的是,「不射……一直不
射……完了……我难道是朝廷蹴鞠队的么……」

                (三)

  外面的柳婷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就听屏风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笑,旋即一个酥酥柔柔带着说不出的慵
懒意味的声音缓缓答道:「我姓花,她们都喜欢叫我花大姐。」

  「瓢虫啊……」

                (四)

  「什么?结束了?」

  「嗯。收工回家,明儿见。」

  「就这么点花絮?」

  「不然要怎样,能用的NG都在这儿了,难道你要把那个白痴捅错洞的胶片
剪辑成『Istuckitinthewronghole』的MV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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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杨花水影

  「你来做什么?」还未从虚弱中恢复过来,柳婷的话带着奇妙的娇弱意味,
尽管努力做出逼问的架势,却因身上只有一张薄被而显得有几分尴尬。

  花可衣很随便的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系带松松挽着,身上穿着同色的罩纱长
裙,裙内并无底衬,即便烛火之光也能轻易透出她笔挺结实的长腿诱人的轮廓,
单薄的轻丝红衫下面,竟连兜儿也没穿一件,光滑的衣料上明显的突出了两颗诱
人的蓓蕾。

  风尘女子,怕是也少有如此打扮。

  她本该是穿得最少的那个,现在,却成了屋内穿得最多的人。她似乎也觉得
有些滑稽,白酥酥的手捂住了红艳艳的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悠然说道:「有个
男人说过,要是江湖上有比我更不知羞的女人,他就心甘情愿喝我的洗脚水。我
看,我是可以在他面前再洗一次脚了。」

  柳婷面上一阵绯红,啐了一口道:「谁……谁像你那般不……不要脸。」

  偏偏这时屏风后传来董诗诗捂住嘴巴也没忍住的一声娇吟,花可衣勾了勾唇
角,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柳婷鼻梁上一刮,笑道:「我也算见过世面的,说起来,
三人一道的也不是没耍过,你们这五人一起,倒真是头一遭遇到。怎么,姓聂的
小子一个男人,够不够你们分啊?想来是不够的,不然你也不会自个儿卷着被子
在这儿生闷气了吧?」

  柳婷脸色一阵红白交替,微怒说道:「姓花的,你到底来做什么?谁叫你来
的?」

  花可衣咯咯笑道:「哟,妹子好大的火气。你放一百个心,我可不是来分你
男人的。我本是听说这里有人懂桃花神功,难得有空,便来瞧瞧,本来怕你们已
经睡了,谁知道碰巧,撞上这档子事,这怎么可以不上来好好看看。」

  她慢条斯理的瞥了屏风后面一眼,缓缓道:「这小子福气到不错,幽冥九转
功逆了气,不用出去发疯用强,还有四个大姑娘送上门来。」

  「发……发疯用强?」柳婷心头一突,满面疑惑。

  里面的董诗诗似是忍耐不住咬住了什么,一连声呜呜嗯嗯的哼唧着,田芊芊
却扯了聂阳的袍子拢在了身上,踩着董诗诗的绣鞋走了出来。她比寻常女子高挑
一些,那粗布长袍堪堪遮过小腿,晶莹圆润的足踝尽数露在了外面,像是示威一
样,她扶着屏风站在那里,闲下的手斜斜搭在腰肢,袍襟缝隙中恰到好处的露出
一线青春白嫩的肌肤。

  她拢了拢鬓边乱发,轻笑道:「这位大姐没来由说什么笑话,我们自家姐妹
伺候着,他都不见得应付的过来,哪有功夫对别人发疯用强。」

  花可衣凤眼一侧,精光乍现,在田芊芊身上上下一扫,微一皱眉,扬手托腮
道:「另外三个我都辨认得出,独独你我是完全没听过,想来那个学了桃花神功
的,便是你了?田家三小姐,田芊芊?」

  「哟,好灵的耳目。」田芊芊意有所知的说道,「这镖队里还有大半人一头
雾水,大姐您到是明白人了。想来,一路暗中保护我们的就是您吧?」

  花可衣淡淡一笑,也没理会她的暗讽,缓缓道:「我自然是明白人,起码,
我学什么功夫,总是要知道来历的,不会不管是姓仇还是姓扁,不管那人是方还
是圆,就教什么都学。」

  田芊芊脸色微微一变,一闪即没,依然笑得灿若桃花,「大姐若是特地来教
训小妹,小妹听过了,反正我现在一身功力都给了聂大哥,来历什么的,也没所
谓了。这位大姐,我们家姐妹几个除了我都怕生的紧,现下做的也是闺房私事,
不管我们是五个人还是六个七个八个,跟您也没半点关系不是?您要是没别的事
儿,好走不送了成么?」

  这已是很直接的逐客令,花可衣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走,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你们四个青春年华的小妹妹,
啧啧,真是天妒红颜啊……」花可衣一面说着,一面故作惋惜的扫视一遍房内,
轻声道,「这般死法,真是难堪得很呐……」

  「你胡说什么,凌前辈说得那最危险的我都已经没事,你可不要在这里危言
耸听。」柳婷久闻花可衣人尽可夫之名,心底对她充满不齿,语气也不由自主的
带上了不屑。

  花可衣懒懒的向后一靠,「凌绝世功夫的确是好的,人也美得很,但在这个
邪门功夫上,她的那点见识实在不值一哂。不然,我凭什么站在这里?我这些花
拳绣腿的功夫,楼下那姓薛的怪物只要出上一刀,我还有命在这教训你们么?」

  柳婷面色变了几变,满面疑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田芊芊却满不在乎的
玩着自己的指甲,闲闲道:「功夫好未必见识就高,我是很赞成的,因此姓凌的
放你上来,也不能说明什么。她若是识人不准,凭什么我们来担后果。你想做什
么最好直截了当说出来,弯弯绕绕的,本小姐可没许多闲功夫等着,聂大哥难受
得很,还等着我呢。」

  柳婷左右看看,冷不丁觉得,身边这两个年龄相去甚远的女子竟莫名有些类
似,只是哪里相像,她一时却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两人和她,绝对不是一种
女人。

  花可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笑道:「看来我若是不说些什么,你们是不会信
我的了?」

  田芊芊轻哼一声,笑道:「你说些什么出来,我也未必信你。」

  柳婷的视线左右摇摆一阵,终于明白,这两个女人正在以女人特有的方式交
锋,而对这种方式完全陌生的她,只有继续的沉默下去。

  花可衣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双腿,双眼闪动着微妙的光芒,缓缓道:「想来
你们也猜得出,邢碎影,他上过我的床。」

  上过一个人的床有很多意思,但这句话所指的,毫无疑问只有一种。

  「邢碎影欺辱过的江湖女子实在太多,不过,留存下一身功力的,除我之外
别无他人。」

  柳婷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缘故?」

  花可衣长出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们天女门嫡传的天灵诀,只要有行功之
力,没有任何采补功夫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一丝半点好处。」

  田芊芊淡淡说道:「那想必从你之后,他便再也不会找天女门门下弟子下手
了,这么说,你也算舍身饲虎普度众生了。不过这和聂大哥的事情,似乎毫无干
系吧?」

  斜斜瞥了田芊芊一眼,花可衣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们,那日我被制住的时
候,邢碎影也正是被幽冥九转功反噬之中。」她顿了一顿,微笑道,「我不必进
去,也说得出你那聂大哥此刻是什么模样,面红目赤,血脉沸腾,一条阳具硬如
铁棒,冷热交替行功不断,是也不是?」

  田芊芊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身后董诗诗一声憋闷的哀号,语音听起来
快活至极却又带着难以名状的凄楚之意。田芊芊面色微变,转身走进屏风后面,
旋即回到原位,直视着花可衣道:「听你这么说,你有办法?」

  柳婷面色苍白,想要去看看董诗诗究竟怎么样了,四肢百骸却半点力气也提
不起来,直如废人一般,心中一急,怔怔落下泪来。

  田芊芊心中也有些怯了,柳婷内力初失,阴元大损,若是再上必死无疑,董
诗诗此前未被采吸过分毫,身子又比寻常姑娘结实一些,现下也已经禁受不住昏
了过去,董清清更不要提,而聂阳弄垮了董诗诗后,依然没有半点好转,还是和
之前射了一次之后一般模样,微有神智,情欲勃发。

  也幸亏了那细微神智,叫他暂且还按捺得住,没有继续在昏死过去的身边女
子上继续发泄,否则今夜到真是要有人香消玉殒不可。

  花可衣双手交叉向上一伸,舒了一个懒腰,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说道:「单
凭你们这些丫头,即便排上十二三个轮流,也不要指望能救得过来。」

  她水蛇般柔滑的腰肢轻轻扭了两个圈子,踮着足尖转了转左右足踝,才继续
道,「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说不来多么高深的道理,但我知道,当年邢碎影这
副模样的时候,一连弄死了仇家十一名婢女,那十一人都是自小为奴,练过七八
年武功,身体健壮的很,其中十个仍是处子之身,阴元充沛精纯,哪个也远胜你
们四个。可到最后,他还是在我这里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消解了一身暴戾。」

  她一字一句的平平说道,竟没有半点悲伤或是羞耻,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
丝毫看不出情绪的变化,就好像她在回忆的不过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罢了。

  「你……你不是没被他采走功力么?」柳婷心中疑惑万分,不禁问了出来。

  「这才是关键所在。」花可衣双手向后挽住一头乌发,散散盘了一个发髻,
露出光洁如玉的一段颈子,「幽冥九转功一旦邪练便贪婪成性,如果长久不得满
足,反噬成如此情况,便会撩拨得欲火攻心,你们舍得自己的身子,不停给他投
食,却只是满足了他体内功法渴求而已,与那满腔欲火丝毫无助。只有让他一次
次的泄出阳精,直到欲火渐息,才算是逃过此劫。这事儿单靠你们,怕是不成的
吧?」

  她扫了一遍面前二女,咯咯笑道:「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打算帮忙
可不是因为什么好心好意,我对聂阳这人可没有半点感觉。你们大可放心。」

  柳婷面色微微发红,踌躇道:「那……那你是为了什么?」在她心中,这种
事情如果不是和情意所在之人来做,简直是不可想象。如果当初她被一个陌生男
子解毒,醒来之后首要之事想必便是将其诛杀而后自尽。

  花可衣吃吃笑道:「自然是为了那快活至极的销魂滋味了,江湖上那么多男
人,可没几个比得上当年的邢碎影,聂阳既然和他是一路,想来也不会太差,就
算没有今天的巧合,我总也会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她说着,还探出了一点红嫩
舌尖,在丰润的双唇中间溜了一溜。

  「无……无耻荡妇。」柳婷双颊一片晕红,垂下了头,口中想骂,却还是憋
在了心中,没有化为实音。

  花可衣却笑道:「小姑娘,是在心里骂我淫妇么?」她款款走到屏风旁侧,
面对着田芊芊站定,却侧目望着柳婷,悠然说道,「男人可以寻着快活,逐芳争
艳,若不是下流手段,还能博得个风流倜傥的美名,凭什么女子寻求一时愉悦,
便是淫荡下流?你们认同这龌龊度量,却和我无关。我不为婚嫁不为子嗣,只是
为了享受片刻罢了,此刻还能顺便救了你们的男人,你却还在肚子里骂我?」

  柳婷顿时面红耳赤,总觉得她哪里说的不对,却想不出如何反驳。

  田芊芊方才一直没有出声,此刻突然道:「花姐姐,我尊称你一句姐姐,你
来救聂大哥,我们自然是吃醋的,但你说的若是真的,我们也不会阻拦,董家姐
妹已经昏死过去,我也没和你绕弯子的心思了。我只问你最后两句话,邢碎影为
何能在你仇家犯下那么大的事情依然可以全身而退?给我这桃花功的姓仇之人你
是不是知道来历?」

  花可衣转而看着她的双目,微笑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我以后再慢慢
讲给你们听。你问的这两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而已。」

  她走到更近的地方,突然伸手揽住了田芊芊的纤腰,笑道:「你可站稳了听
好,莫要忘了之后告诉你家聂阳知道。邢碎影曾藏身于仇家,因为讨人喜欢,仇
夫人破例收了他这个下人做义子,在仇家的时候,他的名字叫做仇隋。而你之前
所学的那门叫做桃花神功的所谓内功,正是仇不平创下,特意教给家中所有丫鬟
的内功。」

  田芊芊的眼睛骤然睁大,紧接着微微一侧,眨了两下,微微一笑:「原来如
此,受教了。」

  柳婷在一边却不愿放过这个得到更多邢碎影讯息的机会,追问道:「你……
你还知道邢碎影多少事?」

  花可衣侧首看向柳婷,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媚眼如丝轻轻一叹,说道:「你
说,我现在究竟是去救聂阳好呢,还是慢慢和你找个地方泡壶茶,把我知道的事
情都告诉你呢?」

  柳婷语音一滞,双手扶着扶手便要站起,双腿一软,又无力的坐了回去,目
光一阵变幻,更显凌乱。

  「花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把董家姐妹送到隔壁休息去吧。来日方长,
您还有什么愿意告知的,以后不妨慢慢说来,到时小妹一定亲手泡上一壶好茶,
也算为今日不敬聊表歉意。」田芊芊嘴上说的虽然客气,眼中却没有半点诚意。

  她和聂阳一样,都不会轻易去相信谁。

  更何况花可衣这番话实在疑点太多。而且十分奇怪的是,与提到邢碎影时的
波澜不惊相比,花可衣在说到亡夫仇不平之时,竟带着更多微妙的感情。田芊芊
虽然一时分辨不清,却可以敏锐的判断,那决计与怀念和爱无关。

  田芊芊只是损失了近日修炼的浅薄内力,并无大碍,和花可衣一人一个,把
董家姐妹安置到了隔壁客房。

  柳婷不愿再留在屋内,强撑着穿好了衣物,一寸寸挪出了屋。关门前,她柔
肠百结的回眸望了屏风一眼,苦笑着拢了拢衣襟,缓缓走了出去。

  一步三晃的挪到楼下的时候,一楼厅堂内竟又多了一人,逐影的魏晨静。

  凌绝世坐在她的对面,薛怜也坐回桌边,两人都望着魏晨静,似是在等她开
口。

  被这样两个人凌厉的目光直视,魏晨静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细声说道:
「其实……其实我对花姐姐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太多。所知道的那些,也不知道
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凌绝世回头看见柳婷,上前扶着她过来坐下,又倒了一颗丹药喂她服下,才
转向魏晨静说道:「但说无妨,真假与否,我们自会分辨。既然暂且算是同道中
人,很多事还是说透一些的好,免得生出些无意义的误会。」

  魏晨静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想来你们也知道,花姐姐曾是天风剑派
末代传人仇不平的夫人。正是因为邢碎影,而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东西。」她顿
了一顿,脸色有些发红,「据仇家的下人所说,仇不平是因为脱阳而死,因此仇
家对此事可以说极为羞恼,第二日便把花姐姐逐出家门,自此闭口不提此事。但
就我在逐影中所了解的,此事应该是有些出入的。」

  凌绝世点了点头,道:「既然和邢碎影有关,自然不会单纯是夫妻欢好失度
而已。」

  「据说,邢碎影初出江湖的那段时间,可能也包括之前的不知多久的时日,
一直都是藏身于仇家,因为善于伪装能言善道,还被仇家主人收为了义子。与义
兄仇不平的关系也是亲密无间,江湖上有一些人知道仇家有一个懂事能干的义子
仇隋,但却一直没人知道他和邢碎影竟是一人。」

  「那些曾被凌辱的女侠也没人指认出他么?」柳婷忍不住插嘴道。

  魏晨静想了想,道:「仇隋这人深居简出,除了仇家的人,想来也没什么人
有机会见到他。直到……出事的那天。仇不平为了练功需要,在自己家里驯养了
十多名婢女,对此花姐姐虽然心里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那天晚上,邢碎影不
知为何露出了本来面目,用药迷倒了仇不平训练出来的全部婢女,把她们逐个奸
淫致死,仇不平和花姐姐两人都被制住,然后……邢碎影他、他就在仇不平面前
将花姐姐玩弄了整整一夜,清晨临去前,用重手法毁了仇不平的精关,竟让他脱
阳而死。」

  她停了片刻,忍不住用双手搓了搓发热的脸颊,低头继续道:「花姐姐漂泊
江湖数年,艳名在外,所以原本逐影是不肯收的,只是孙姐姐听了她的遭遇,感
慨良久后答应做了他的接引人。那之后,她虽然依旧我行我素,但只要逐影有需
要,她便会尽力而为,想来,也是那深仇大恨所致了……」

  凌绝世轻声问道:「你说的孙姐姐,可是叫做孙绝凡的?」

  魏晨静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凌绝世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眼前又仿佛出现了小师妹当年那俏丽脱俗的模
样,穿着轻丝罗衫子,跟在师兄师姐的后面,甜甜的笑着。

  也不知如今她已经成了什么模样,这种仅剩下仇恨的人生,说是炼狱,怕也
不为过吧。

  柳婷在一旁自语似的说道:「为什么……当年仇家和聂家两家交好,与我柳
家庄也是故交,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付我姑母他们?」

  显然,这个问题,除了邢碎影,已经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在孙绝凡身上得手后,邢碎影便专找一些初出茅庐的女子下手,作案数十起
后,才犯下了聂家夫妇的惨案。不管是逐影还是杜远冉,都做出了一样的判断:
邢碎影的目标,从最初起就是聂家夫妇二人。而这,也正是聂阳兄妹乃至柳婷所
不能释怀之处。

  仅仅是去搭救了彭家姐妹,就会惹来如此大的祸事么?

  遭到邢碎影淫辱的女子不计其数,但却没有几人是由他亲手杀死,且大多保
全了性命,虽然遭遇十分不堪,终归是活了下来,总算还有报仇的机会。

  而聂家夫妇那天若不是杜远冉及时赶到,恐怕一门上下,已经被邢碎影杀得
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缘故?柳婷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了这个困扰多年的疑惑。

  厅中一时沉默下来,显得楼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柳婷回头看去,却是云盼
情从楼梯上缓缓踱了下来。

  她脸色依然十分苍白,看来受伤不轻,不过唇畔依然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似乎是有些羞涩,面颊上透着一丝病态的嫣红,她吐了吐舌尖,有些不好意思的
笑道:「我……只想下来坐坐,不知道竟有这么多人呢。」

  「云姑娘睡不着么?」魏晨静对她颇有好感,立刻关切的问道。

  云盼情意有所指的回头看了看楼上,微笑道:「我本就有些心乱,加上多了
这些声音,也就不那么困了。有时候耳力太好,看来并不是件好事。」

  如果能清楚地听到那样的声音,应该也没什么人还能睡着,加上谢志渺突兀
的带走了聂月儿,作为相关者,云盼情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凌绝世扫了一眼楼上的木栏,端起了茶杯,「放心,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睡
不着了。」

  因为那愉快的呻吟已经高亢的响起,连坐在楼下的他们,也已经可以隐约的
听到。

  花可衣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诱惑力,很多男人都承认,当她用鼻后的某个
部分轻轻的哼着细长的腔音的时候,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会感到裤裆里开始发紧。

  再怎么正人君子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花可衣是个尤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
肤,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唤起男人的肉欲。人群中
她在可能不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能吸引男人视线的。

  而她很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那些贪婪的目光就像一只只粗糙湿热的手,
兴奋的抚摸着她衣衫下光滑的肌肤。她知道那些目光最终会定格在哪里,因为她
经常会在出门的时候,脱掉亵裤和碍事的兜衣。

  自从那一夜后,她便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羞耻,只记得什么叫做快乐。

  她看着聂阳胯下的阳根,把手掌轻轻握了上去,那股逼人的热力和隐隐流动
的凉丝,唤醒了她身体熟悉的记忆……她的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咕哝声,那是十
分粗俗却十分诱人的好像低喘一样的声音。

  聂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可衣,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拒绝和厌恶。只是他无
法动弹,田芊芊加大了麻药的用量,刺在了他的颈窝。

  不能点穴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办法。田芊芊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头枕在自
己充满弹性的大腿上,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笑着说道:「原来,你不是只讨
厌我碰你么。」

  她心中花可衣正在碰触自己男人的嫌恶感,被聂阳明显的拒绝神情所冲淡。

  那是彻底的厌恶,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依然决绝的表露着,对人心理的敏锐
把握让她知道,聂阳的心底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这就已经足以让她接受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本来不想看也不必看着的,只不过,她不相信花可衣,花可衣不是聂阳那
样纯粹的人,心里藏着太多颜色的人,远不如纯黑一片更加令人安心。所以她的
手上,紧紧地捏着一发逆鳞。只要花可衣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如此近的距离,
她有十足的信心在对方丰满到令人自卑的胸膛上开出十几个血红的小洞。

  花可衣也注意到了逆鳞的存在,可她并不在乎。自从成了花寡妇,她已经有
很多事都不在乎了。

  她也不管田芊芊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顾自的垂下舌尖,口唇嘬了几下,
把一团亮晶晶的口津推到了舌尖上,如钟乳垂露,缓缓自丁香落下。那条银线刚
一落到龟头之上,她灵活修长的手指便也盘绕上来,指尖飞舞揉搓,顷刻就把已
经干涩的炽热龟头涂抹的滑滑溜溜。

  低头看着这根怒昂的毒龙,花可衣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有肉欲的渴望,反倒是像在做什么并不情愿去做的任务。不过再抬起头时,面上
已经不见半点痕迹,只剩下风骚入骨的媚笑。

  她并没用唇舌在聂阳的阳根上多做无谓挑逗,这世上再没有其他女子像她一
样了解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她轻轻嗅了嗅男性下体散发的淡淡腥气,微微笑
了笑,转过了身,背对着田芊芊坐在了聂阳的身上。

  那骨肉均匀的脊背扭摆着诱人的曲线,把圆润光泽的丰臀一寸寸送了下去。

  她的腿张得很开,像是便溺之时的姿势,腿根的肌肉扯开了鲜红的花蕊,露
出潮湿的蜜腔,根本不需要用手帮忙对正,她轻松地摇摆着腰肢,阴户像一张小
嘴一样准确的衔住了紫红的肉菇。

  「唔……」花可衣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满足呻吟,奔走的清凉内息像一条条
细线搔弄着她敏感而柔嫩的入口,那种久违的奇特酸痒立刻让她变得湿润,由内
而外,逐渐流淌出来。

  田芊芊定定的看着,不仅为了监视,也在学习。她看着花可衣的腰肢如舞蹈
般扭动,起伏的雪腻臀股及巧妙地在方寸间徘徊,就连坐到底暂且停下时,也能
看到腰后柔韧的肌肉在微微搏动。她也是女人,她明白,那里的力道在牵动着什
么,她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双腿,像有了尿意时一样收紧了体内某一处的肌肉,她
忍不住开始喘息,缩紧的腔道也开始有了湿润的感觉。

  花可衣不紧不慢的动着,好整以暇的在连贯动作中顺势跪下,昂臀沉腰一下
下画着圈子,这么一扬,整片湿淋淋的股间都暴露在了田芊芊眼前。仿佛就是为
了让田芊芊观看一样,花可衣吸了口气,力道运处,就见那一片饱胀阴丘猛地一
收,两片花唇紧紧地贴在了水淋淋的肉棒两侧,虽然看不见内里如何,但仅凭缝
隙间不断被挤出的浅白浆液,便不难猜出,那女子最为滑嫩柔软之处,正儿口般
卖力的吸吮着整条棒儿,那力道比起寻常女子显然大上许多,淫汁冒处,啾啾作
响。

  聂阳眼中排斥之色渐渐被野兽般的欲念取代,他口中发出呵呵的嘶哑吼声,
颈侧的青筋突的几乎要跳将出来,比起之前和她们四人交欢之时,确实能感到大
有不同。

  田芊芊有些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虽然不屑,双目却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那淫靡
的交合之处。

  天灵诀连番运转,血脉气息愈发顺畅,花可衣畅快的叫唤一声,噗叽坐到了
底,软中带硬的花心更加膨大,一道道冰凉的内息不断冲击过去,却只是让她快
活无比,丝毫没有破关可能。四周腔壁蠕动更剧,蜜腔之中的筋络一道道从棒身
圈过,明明只是坐定未动,却已经远比动作之时更加销魂。

  让花可衣如此使用天灵诀的男子,聂阳也只是第二人而已。

  过了半炷香功夫,花可衣酥酥的打了个哆嗦,高亢畅快的叫了出来,身子一
蜷,满足的趴在了聂阳腿上。

  聂阳双眼露出一股迷茫之色,愣愣的看着身旁的田芊芊,深埋在花可衣体内
的棒儿周围,一股浓稠的阳精缓缓垂流下来。

  「呼……呼……还真是……有阵子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呢。」花可衣起身侧卧
在一旁,手指在不断溢出精浆的阴门外勾了两下,意犹未尽的送到嘴边,舔了两
下,笑眯眯的说道:「这阳气逼人的浓精,真是令人怀念呐。」

  田芊芊低头看着聂阳,他虽然还在不断喘息,但确实能看出在泄精后有了好
转,心里有些不甘,她瞥了花可衣一眼,嘴硬道:「说得那么了不起,也没见得
有多厉害,聂大哥的那东西,可还是没什么变化。」

  尽管仍有一丝丝浊液自马眼里冒出,可那根狰狞的毒龙,确实还维持着粗硬
的凶恶模样,没有半点要平息的迹象。

  「若是一次两次便能解决,那岂不是多几个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就可以了。」

  花可衣口中回击着,俯身窝在了聂阳双腿之间,把两团雪白丰满的乳肉送到
他下身旁侧,双手自两边一推,把肉棒整根夹在一片滑腻温软之中,乳蕾相抵,
沟壑拢成一线,仅剩龟头的顶端还露在外面。她腰后一绷,开始微微摇摆上身,
那肥美乳球就紧紧挤迫着当中阳根,包裹着套弄起来。

  田芊芊哪里见过这种法子,微张小口讶然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花可衣一边继续摇晃,让肉棒在乳沟中前后滑动,一边媚眼如丝瞧着田芊芊
道:「女人身上能叫男人快活的地方太多了,你这黄毛丫头懂些什么。会扭扭腰
飞飞媚眼就算是女人了么?」

  花可衣的一对儿丰乳雪腻柔滑,双手自两侧一挤,虽不如膣腔内嫩褶密布那
般快美,却弹滑柔韧别有一番滋味。若不是如她这么饱满坚挺的双峰,怕还真难
以这样完全裹住。

  田芊芊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那也是高高隆起充满弹性的丰美玉乳,可比
起花可衣还是输了几分,她暗暗思忖,心想着如花可衣那样恐怕难以做到,但把
那棒儿夹住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那根热腾腾的肉棒,在胸口磨蹭时会是
怎么一番滋味。

  酥胸服侍片刻,阴户渐渐从极乐的余韵中平复,花可衣轻巧坐起,再次骑在
了聂阳身上,这次却是面对着这边,上身一俯,那张满是媚态的娇颜便几乎贴住
了田芊芊高耸的乳尖。

  「你也很想吧……乖乖的,姐姐帮你快活。」花可衣媚笑着伸出了舌头,下
面那张嘴吞进了聂阳肉棒的同时,上面的红唇也轻巧的含住田芊芊嫩红的乳头。

  田芊芊倒抽了一口凉气,手紧紧地捏住了掌心的逆鳞,惊讶的瞪着花可衣埋
在自己胸前的头,「你……你走开……」

  对于同为女子的如此亲近,田芊芊由心底感到不知所措。本来是该觉得恶心
的,假凤虚凰对食磨镜之事她略有听闻,没想到实际遇上,却并不是那么令人排
斥。

  和男子截然不同的柔软嘴唇轻柔的摩擦着胀大的乳蒂,灵活的舌头轻易地寻
找到女子最需要抚慰的处所,十分巧妙地勾画着悦乐的绘图。田芊芊不安的扭动
着身躯,尽管还记得手中逆鳞的职责,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迎了上去。

  她的腿刚一张开,花可衣的手便伸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立刻让她快乐的战栗起来,那阳具无法比拟的灵活和准确,几乎
带给她近似颠鸾倒凤的愉悦。

  很快手指周围的嫩肉就像涂了一层油一样,滑溜溜的蠕动,花可衣满意的舔
了舔唇角,一边运起天灵诀抚慰着体内坚硬的肉棒,一边开始尽情的玩弄着面前
美丽的少女裸体。她喜欢看着漂亮的女孩子在她面前快活的扭动喘息,眼睛和秘
处都变得湿润,她可以一次次的撩拨下去,一直到她看中的对象在极乐中哭泣。

  既然已经开始了疯狂,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会让自己开心的方式呢……她在
田芊芊的体内勾起了手指,满意的看着那精致的五官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很快,
田芊芊就学会了如何反击,三具炽热的裸体奇妙的纠缠在了一起,复杂的声音充
斥在斗室之中,不断回响。

  而这漫长的夜,还远未到尽头……

  当金光自云端射出的时候,房中已经变的安静了下来。花可衣已经不在了,
就像她突兀的出现一样,静悄悄的离去。田芊芊疲惫的蜷缩在聂阳的身边,脸上
的睡容透着少见的稚气,鼻端发出细细的鼾声,她的一只手扶在聂阳的胸口,另
一只手却依然紧紧的捏着那枚逆鳞。

  聂阳的双眼却依然睁着,他似乎已经恢复,眼中的血丝已经消失,胯下的阳
根也软软的垂了下去,他又好像还没有正常,眼中的神情显得异常的空茫,面上
没有一点表情,木然的看着床顶碎花的帐子。

  整个客栈都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一楼那些没有被打扰到的镖师中需要轮值的
几个,打着哈欠在后院清洗着脸上的疲倦。

  一楼的大厅,凌绝世和薛怜静静地坐着,没有语言和动作,似乎这对于她们
来说就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休息。云盼情趴在桌上,小女孩儿一样的睡了。魏晨静
走了,回到了她该在的地方,陪着花可衣一起。

  只有柳婷不知道去了哪里,仅剩下她之前坐着的座位上,留着她所用的那把
刀。

  货郎和小贩的声音逐渐充盈在街道,开张的客栈也有了几个喝早茶的客人,
不时有人奇怪的望一眼这边桌上两睡一醒的三个女子,男人的视线更是忍不住在
凌绝世的身上偷偷走上几个来回。

  这只是孔雀郡无数个平常的清晨中的一个,安定而祥和。

  但很快,这短暂的平静便被一串狂乱的脚步踏碎。一个玄衣女子踉踉跄跄的
自南门外的官道狂奔而来,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被她牢牢地拉紧裹住了全身,苍
白的脸上满是惊慌。赫然竟是不久前才和花可衣一道归去的魏晨静!

  城门的兵卒眉头一皱,两把长矛一横便拦了过去。魏晨静身形一顿,一掌推
出便要硬闯,不了那两个门卒手上力道不小,她又比起平时虚弱的多,不仅未能
冲过去,还被反震的摔倒在地上。

  「让我过去!我要找人!」魏晨静情急大叫,起身便又要向里冲,这时身上
斗篷随风飘开,露出身上残破不堪的衣物——数道裂口下,是鲜血淋漓的肌肤,
连裤腰都被浸湿了一片,如果耽上片刻,怕是光是失血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那两个兵卒互望一眼,竟把她当作了不知何方来的亡命之徒,一双长矛反倒
攻了过来,打算将她活捉。

  魏晨静尽全力反握住了腰间匕首,悲号一声冲了上去。

  「大胆凶徒!」那守卒怒吼道,手中长矛一挺,直刺魏晨静的左腿。

  她的左腿也挂了彩,不便移动,刺中这里,也是最便于制服她的方法。

  他们都不喜欢江湖人,江湖人往往意味着官府的麻烦,而这种浑身是伤还要
对朝廷兵卒动武的江湖人,即使是女人,他们也不会留情。

  所以,当魏晨静全力格开这一下而被震的半身酸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
柔软的胸膛刺进了一根坚硬而冰冷的异物,一瞬间,尖锐的痛楚就席卷了她所有
的意识,她绝望的看着天空,双腿渐渐失去了力气,眼前的世界,迅速的模糊起
来。

  而离城门还有很远的客栈门口,同时发生着另一件事。

  一个货郎挑着他的扁担,佝偻着略显苍老的身躯,咳嗽着蹲在了客栈的门槛
旁,拿出了一杆旱烟,却没有打火,只是木然的看着。

  一个老妪——像是他的老伴,拄着一根粗陋的木杖跟在后面,用有些嘶哑的
声音吆喝着浑浊不清的句子。

  这只是很平凡的两个老人,和别的尘世俗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凌绝世的眼光
仅仅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移开到了别的地方。云盼情才刚刚醒来,睡眼
惺忪的一边整着自己的鬓发一边要了壶热茶。

  只有薛怜,像是密林中蛰伏的雌兽,被逼近的危机唤醒了血液中的直觉,迅
速的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纤细的腰顿时挺得笔直。

  这种出自本能的预料并无法带来确切的情报,直到她听到了烟杆敲在地上的
声音。

  「当!」

  声音发出的同时,薛怜的身形已经云一样飘到了客栈门口。一串密集的响声
紧跟着雨点般打在她刚才坐着的桌子上——那桌子已被凌绝世一脚勾起,竖在面
前。

  那老人眼中精光大盛,手中烟杆一转,刺向薛怜胸口,认穴打穴极其精准,
而一旁的老妪长身而起,灰色粗布长裙下迅捷无比的踢出一条长满黑毛的粗腿,
藏在裙下的黑靴靴尖弹出了一柄短而锋利的刃尖,逼住了薛怜唯一可能脱身的去
路。

  门外还有五人,也都装扮成了平民百姓,薛怜的身形一出现在门口,便有数
十点寒星暴射而出,竟把那门口老者视若无物!

  薛怜并未拔刀,反而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刺来的烟杆。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也并没让人觉得多快,但她出手的刹那,那根烟杆便
已在她白里透红的掌中。

  紧跟着响起的,是旁边易容老妪的汉子凄厉的惨嚎,他的腿上,赫然已被薛
怜用刚夺下的烟杆贯穿。

  而所有的暗器,都钉在了老者的身上。到死,他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仅仅被一
扯就会不受控制的飞起,变成了这个女人的人盾。

  「老妪」的惨叫很快就断无声息,和薛怜这一握一扯一刺一样迅速,那张皱
巴巴的嘴里立刻就流出了黑色的血。

  就像她早知道那烟杆里有毒一样,如果挥刀斩断,现在倒下的也许就是她。

  她嘲弄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五人,淡淡道:「自从七星门消失后,已经很久没
人对我用过这种手段了,你们不妨再试试看。」

  七星门是盛极一时的暗杀组织,七星战三狼也是江南风波中最著名的几场对
决之一。

  但这些人并没被吓住,而是露出了非常奇异的笑容,突然展开身法,向着北
方飞身而去!而他们的轻功,竟然远比暗器功夫高明的多。

  薛怜微一犹豫,转身道:「凌前辈!此间拜托你了!」话音未落,纤秀苗条
的身影已紧紧跟着那五人而去。

  凌绝世慢慢地把桌子摆好,坐回到桌边,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什么。

  但她没能思考太久,很快,门口又有了新的骚动。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人,是
鹰横天。

  他手上抱着面色苍白的魏晨静,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血已经止住。他还
没来得及把魏晨静放下,就大声的说道:「快去帮忙!南道五里处向西半里,逐
影中了摧花盟的埋伏!魏姑娘被送出重围来求援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远远地传到客栈各处,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凌绝世面色微变,想到孙绝凡还在逐影中,双手一按桌面,众人眼前一花,
她的人已从几个进门客人之间闪出,如朵彩云般随风而去。

  云盼情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胸腹间的伤处,咬了咬牙,紧随其后,夺门而
出。

  随后,除了完全不明状况的镖队人员,慕容极等武林人士全都陆续赶往。

  只有聂阳还在床上。

  他没有动,双眼依然盯着顶上的床帐。

  鹰横天的话他一定听得到,因为他身边的赤裸丽人已被吵醒,迷蒙着妙目看
着身边的他。

  而那枚危险的逆鳞,却还在田芊芊的手中捏着,依然捏得很紧。

  「摧……花……盟……」干涩的嘴唇蠕动着,聂阳的喉咙里发出了像是来自
地狱深处一样的声音。

  田芊芊瑟缩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好些
了么?」

  「摧……花……盟……邢……碎……影……」拖着嘶哑的长音,聂阳说完后
突然坐了起来,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田芊芊有些担心的翻身下床,拿过件青布长袍披在他身上,「好些的话,下
去吃点东西吧。云姑娘慕容公子他们都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逐影追击摧花盟
这么多年,不会一击即溃的。」

  聂阳双手缓缓把外袍的盘扣扣好,缓缓地扎好了腰带,并没有看田芊芊,游
魂一样坐了起来,把赤裸的脚掌,直接塞进了软靴之中。

  「聂大哥……你……你穿好衣服啊。」田芊芊看他竟就这么向门外走去,连
忙拿起一条裤子叫道,但他已开门走了出去。

  当她匆忙披上件衣物追到门口时,聂阳的人已经不见了……

  逐影的人并没想过会有一场决战发生,他们得到的消息,这里藏匿着的,是
摧花盟一部分的精锐。所以他们集中了这次参与进来的所有人手,在花可衣回来
后便动身出发,乘夜而去。

  他们有二十多个人,其中一大半都是女子。其中有几个人的手非常好看,好
看的要命。

  守在门外的两个暗桩,就是被这样好看的手一下要了命。

  他们计划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里面的敌人,然后离开,埋伏在合适的地方,
等待摧花盟前来会合的部分。

  摧花盟一向喜欢藏身于农户民家,一来其中不乏女眷可暂时满足淫欲,二来
很难被敌人直接抓到行踪。这次也不例外,在这里散居的三五户人家,在这将近
清晨时分竟然还亮着灯烛。

  走近后,更是听到屋内传出了凄楚的悲鸣和哀号。

  花可衣的精神不是很好,并没跟来,代替她一贯位置领在最前的,是双目精
光四射的漠尘师太。

  她并不像法号类似的峨嵋了尘师太那般慈悲,所有落在他手上的淫贼,死前
都会痛恨父母为什么把自己生为男人。

  她站在第一户人家门前,一掌推向那破烂不堪的门板,右手长剑已然出鞘,
木板碎裂之时,她便要超度这屋中所有淫邪色鬼!

  但掌力尚未吐出,她便听到了门内极细的一声「叮」。

  她暗道不好,硬生生逆转真力,全速向后退去,手中剑锋勉力一扫,击落自
缝隙中飞出的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贼子已有防备!大家小心!」漠尘师太吐出一口浊气,长声叫道。

  但这换气须臾为时已晚,两个要和她配合的精壮汉子已经飞身破窗而入,他
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里面两人发出的惨叫。

  李萧一声怒吼,抢上前去一拳击出,浑厚拳劲隔空逼向门板,一声脆响化作
了百千木片。

  洞开的屋门之内,五个形容猥琐的的男人仅穿着衬裤站定,手上拿着精巧的
暗器,眼看就要再次搬动机括。

  而在他们身后,两个被剥得如白羊一样的年轻女子正搂在一起瑟瑟发抖,长
发遮住脸庞,也能轻易的感到他们的恐惧。

  「无耻淫贼!」打定了主意要赶在另外几间屋中人出来前解决此间敌人,漠
尘师太怒叫声中,袍袖一展护住身前空门,手中青光一抖,直取门内当中一人双
目!

  那些暗器破风而来,却被灌注真力的素衣大袖尽数扫落。

  「臭尼姑!想男……啊啊啊……」挑衅语句转眼化为凄厉惨呼,本以为轻功
过人可以轻松躲过的那个男子刚刚退开半步,只觉眼前一黑,眼窝中随即传来一
阵撕心裂肺之痛,那充满淫邪之光的双目便再也看不见半分东西。

  其余四人中一人壮起胆子掏出匕首做垂死挣扎,其余三个夺门而出,展开轻
功便要四散逃走。

  势在必得的逐影又怎会让他们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韦日辉今日刚回到逐影,便看到花可衣夜出迟归、倦容满面,积蓄的满腹怨
气,此刻全数附在了手中长枪之上,身形一飘便追上其中一个,一式锁梦缠魂,
便夺去了那人魂魄。

  李萧则仍是劈空一拳击出,拳风如有形之物,重锤般击在一人后心,震得他
口中鲜血狂喷,软软委伏在地。与此同时,最后一人被纪紫吟飞起秀足踢中胯下
要害,大声惨呼着满地翻滚起来,即便当下不死,这一击下去,和阎王会面也只
是早晚之事。

  孙绝凡并没出手,她站在屋门外丈许远的地方,紧紧地盯着搂在一起哭泣的
那两个裸身女子。

  其余的屋中,跑出了藏身其中的十几个男人,想来便是此次的目标。

  不对,有哪里不对,这些人的武功太过平常,摧花盟的精锐若是这种脓包,
怕是几年前便被灭的连渣也不剩了。孙绝凡心念急转,冷不丁想到,农家少女哪
里来的如此白皙细腻的一身肌肤,不由得脱口而出:「漠尘小心!其中有诈!」

  漠尘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正自忐忑,一听孙绝凡如此叫道,顿时也顾不得身
后是什么情形,身形一拔冲天而起。只听一阵细密风声,数十点寒光擦着她的麻
鞋飞过,晚上一瞬,她此刻已经躺在地上!

  那两名女子已全然没了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就那么赤身裸体的从床上拿出
匕首握在手里,直取人在半空的漠尘师太。

  就在这时,婉转悠扬的一声笛响划破了清冷的夜色,传到逐影众人的耳中。

  浓如凝墨的夜色深处,一身白衣的赵玉笛出现了,而他的身后,逐影的身后
四周的树丛中,如幽灵现世般,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他们的眼光毫不在意的打量着逐影这边的女性,就像在欣赏即将到手的战利
品。

  这就像是一个挖好了的坑,而逐影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我知道你们想不到我敢在丰州动手的。所以这是我难得的机会。」赵玉笛
悠然说道,和他的话同时响起的,是那两名女子的惨呼和漠尘师太的痛哼。

  孙绝凡看了一眼捂着腿上伤口出来站定的漠尘师太,有些自嘲的微微一笑,
淡淡道:「那便来吧。」

  随着暴雨般射来的各种暗器,一场强弱分明的搏杀,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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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七章

                (一)

  花可衣很随便的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系带松松挽着,身上穿着同色的罩纱长
裙,裙内并无底衬,即便烛火之光也能轻易透出她笔挺结实的长腿诱人的轮廓,
单薄的轻丝红衫下面,竟连兜儿也没穿一件,光滑的衣料上明显的突出了两颗诱
人的蓓蕾。

  风尘女子,怕是也少有如此打扮。

  她竟然还梳了个莫西干!

                (二)

  柳婷左右看看,冷不丁觉得,身边这两个年龄相去甚远的女子竟莫名有些类
似,只是哪里相像,她一时却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两人和她,绝对不是一种
女人。

  其实她如果望望自己的胸口,自然就明白了……

                (三)

  「邢碎影欺辱过的江湖女子实在太多,不过,留存下一身功力的,除我之外
别无他人。」

  柳婷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缘故?」

  花可衣长出了口气,道:「因为……他插错了洞。」

  「lastnight……wooo……istuckitinthewr
onghole……」

  「好,上集剪得MV用的上了。」

                (四)

  这只是很平凡的两个老人,和别的尘世俗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凌绝世的眼光
仅仅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移开到了别的地方。云盼情才刚刚醒来,睡眼
惺忪的一边整着自己的鬓发一边要了壶热茶。

  只有薛怜,像是密林中蛰伏的雌兽,被逼近的危机唤醒了血液中的直觉,迅
速的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纤细的腰顿时挺得笔直。

  「不许在门口随地摆摊!」

  「你以前是『吡……』管么……」

                (五)

  「摧……花……盟……」干涩的嘴唇蠕动着,聂阳的喉咙里发出了像是来自
地狱深处一样的声音。

  田芊芊瑟缩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好些
了么?」

  「S……T……A……R……S……」

  「糟糕……怎么变成追踪者Nemesis了……」

                (六)

  漠尘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正在唱忐忑,一听孙绝凡如此叫道,顿时也顾不得
身后是什么情形,身形一拔冲天而起。只听一阵细密风声,数十点寒光擦着她的
麻鞋飞过,晚上一瞬,她此刻已经躺在地上!

  那两个女子已经满面怒色的站在了地上,大叫道:「我受够了!不要再让我
听那首神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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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凶牙毕露

  「走!」孙绝凡也算是应变神速,第一轮暗器刚被挡下,她便回手一抄揽住
了魏晨静的腰后,左手一扬,一把铜钱破风而出,灿如花雨。

  暗处敌人纷纷躲避格挡,这一霎之间,孙绝凡已经带着魏晨静突出重围,左
臂一震,把魏晨静轻盈的身子远远送了出去,双掌顺势一分,砰的一声迎住左右
攻上的两人,幽冥掌力一吐,把二人震开数步。

  看两个持刀男子飞身追向魏晨静,孙绝凡百忙之中用足尖挑起两块碎石,掌
风一转迫开逼近敌人,嗤嗤两声把碎石拍了出去。

  追踪之人其中一个反应颇快,回刀护住背心,当的一声被打了一个踉跄,另
一人却被碎尸直接打中后心,哇的一声喷血而倒。

  这一个分神,两把雁翎刀一杆链子枪已经攻了过来,孙绝凡不敢怠慢,双掌
一错向后退开。

  这次逐影十余名女性在场,若是就此被围困捕获,此后再无报仇机会事小,
死前却定要再遭凌辱!这群丧尽天良之辈,此刻就已经忍不住在打量着她们的身
子。

  跟来的七八名汉子都是李萧手下参客,敌众我寡仍然没有半点惧色,中气十
足的长啸声中,纷纷抽出兵刃往赵玉笛的方向杀去。

  擒贼擒王,李萧也是一般的念头,向着赵玉笛便冲了过去。

  十三四个劲装男子立刻拦在赵玉笛身前,迎上参客斗做一团,其中两个迎向
李萧,口中叫道:「姓李的,关外驼龙叫我们给你带个好!他对你老婆女儿的细
皮白肉,可怀念得很呐!」

  李萧虎目一瞪,蒲扇般的大掌紧握成拳,一声怒吼,呼的打向一人面门。

  那人不敢硬接,嘿嘿淫笑着向旁躲去。

  不料李萧的铁拳竟然远比那人所预料的要快,快的他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的
笑容,就听到了自己面骨碎裂的声音。

  但另一人的短剑,也已经刺近李萧肋侧,就像是他早就知道另一人躲不过李
萧这一击似的。

  李萧冷哼一声,身躯一转,啪的把那柄短剑夹在了肋下。那人心中一喜,正
要转动短剑好让所淬毒药生效,却觉一股大力从剑刃上传来,连忙运力相抗,两
股力道一触,犹如一记重锤砸在那人胸口,他惨叫一声虎口开裂,踉跄着退开数
步,还没站稳,眼前寒光一闪,那柄短剑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举手投足便轻易解决了两人,赵玉笛身边几人都露出了犹疑之色,闪烁的眼
光偷偷瞄着赵玉笛的脸色。

  赵玉笛神色如常,面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他知道李萧武功凌驾在逐影他人
之上,比起孙绝凡也是要强上一些,自然也不愿再派手下枉死,转而说道:「顾
兄,此人颇难对付,不知顾兄有兴致陪他玩玩么?」

  顾不可看了一眼陪在赵玉笛身侧的王落梅,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抽出长剑,
走向了李萧。

  「姓顾的!你为虎作伥。」李萧怒目而视,口中吼道,「对得起你巴山先人
么?」

  顾不可冷笑道:「顾某对得起谁,轮不到你来评判。拿你的兵器出来吧。」

  李萧眯起双眼,双目紧紧盯住了顾不可手中剑尖,道:「我这拳头,便是兵
器。」

  「好。」顾不可也不多话,脚踏七星,身形斗转,长剑一晃,划出数道光圈
拢向李萧双拳。未见凌厉,蕴而不发,一看便是试探之势。

  李萧却好似对顾不可颇为了解一样,左足向前一踏,竟将地面泥土踏的碎裂
深陷,身子稳如泰山,一拳平平伸出,竟灌注了全身内力。

  果然那光圈不过一晃便消失不见,而顾不可那一剑竟悄无声息的斜刺李萧左
肋。只可惜李萧这一拳过于刚猛,他不敢涉险交换,手腕一抖散出一片剑芒逼退
了李萧拳路,脚下越动越快,围着李萧绕了起来。

  李萧双拳一分,前后左右一拳拳击出,浑厚内力成了一道屏障,只要剑锋稍
有实进,他便能立时差觉。

  轻功所耗比起李萧少了许多,顾不可自然也不急进,脚下步法愈发的纷繁复
杂,寒光闪闪映着初露晨光当真密如巴山夜雨一般。

  这厢一时胜负难分,其余逐影众人却抵挡得渐渐吃力起来。

  漠尘师太腿上伤口深及血脉,尽管用布条紧紧扎住,止了血,却无法腾挪闪
躲,唯有倚靠墙壁持剑迎敌。纪紫吟出身于百花阁,功夫比起他人本就略差,偏
偏摊上的却是四个高手,两把剑一双铁爪一对判官笔攻得她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若不是对方色欲熏心不舍得痛下杀手,她早已命丧当场。

  剩下的十名女子都在青春年华被邢碎影掠去毕生功力,虽然重新练过,却远
不如孙绝凡天资过人,单打独斗赢下摧花盟中高手尚有可能,以一敌三则勉强至
极,尽管彼此依靠互为守御,仍然有两个女子惊呼声中被割破了衣裙。

  对付女子不舍得直取性命,对付男子则全然没了顾虑,韦日晖带着两名逐影
的弟兄冲向了孙绝凡想要帮忙,立刻便被四个铁塔般的巨汉挡住,看他们头皮油
光铮亮,鼻梁高耸眼窝深陷,竟像是西域所来。

  看来摧花盟为了这次的行动,已经真正的调集了所有力量。否则平日这些人
勾心斗角乐此不疲,哪里会愿意叫远在天边的虚名盟友分一杯羹。

  这些异族看似有硬功在身,韦日晖稍一犹豫,微微矮身,长枪斜斜挑起,直
刺向最近一人双目。身边两名同伴默契的左右攻上,各自用兵刃去阻挡其余三个
大汉。

  果不其然,那异族大汉诡异一笑,微微偏头,枪尖狠狠刺中他的脸颊,却只
是让那黝黑发亮的肌肉微微凹陷,丝毫无伤。

  大凡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的硬功,往往要求极为苛刻,且都需要禁欲修身,
唯一不需守阳归一的金刚不坏功却又不是这种浑身筋肉横生的模样……摧花盟中
怎么会有舍得练这种功夫的人?韦日辉心中惊疑,手中长枪却一刻不停,一抖手
便在那大汉赤裸的上身各处要穴刺出十余点寒星。

  那大汉也不闪避,双臂一分暴喝一声,明明是致命穴道的几处地方,竟如覆
了人皮的坚硬岩石,连个白印也没留下一点。

  那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呼的一拳打了过来。这家伙浑身
坚硬如铁,动作却丝毫不慢,不过可能精力全放在了那不知是什么来路的邪门硬
功上,这一拳力道十足但全无章法。韦日辉双手开握枪杆,一个旋身紧贴着那异
族拳底冲前,力贯枪尖重重刺在对方腋下。

  无论什么硬功,腋间腿窝胯下几处总归是稍显薄弱,不料这一枪刺去,虽然
让那人痛哼了一声,却依然没有刺破半点肌肤,反倒被对方并住手臂牢牢地夹住
了枪身。

  韦日晖暗叫不好,一压枪杆,顺着回弹之势飞身而起,双拳直贯对方双耳。

  那异族蛮人依然不闪不避,硬接下这致命一击,毫发无损,反而一头顶了过
来。

  韦日晖连忙交臂回于胸前,砰的一声,被顶的半身酸麻,远远飞出了一丈有
余。

  这蛮子没有什么内功,却神力惊人,韦日晖虽没受内伤,双臂却被震得痛入
骨髓,好似断掉一般。另两个同伴武功应变均不如他,又是以二敌三,转眼间就
有一人被那钵大的拳头打中胸口,喀嚓嚓筋骨尽断,破口袋一样倒在了孙绝凡脚
边。

  孙绝凡刚刚料理完身边敌人,看到同伴死伤,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衣裙飘飘
翩然而至,运起十成幽冥掌力无声无息印向了韦日晖面前那个大汉。

  那蛮人松臂丢下腋下长枪,操着一口怪异乡音嘿嘿淫笑着道:「人,美,老
些,不在乎。」

  这些异族大汉都是自小用药水浸泡出的一身铜皮铁骨,本是逆龙道研修铜兵
困龙阵时试探产物,后因药水影响了天性,变得贪淫嗜虐,按捺不住将一个驭龙
奴围攻擒下,百般蹂躏致死。龙屠公主大为震怒,四十八名铜兵便仅剩下这四个
死里逃生,远遁中原。摧花盟藏匿的诸多好手中,便多了这四个怪物。

  他们本就有些呆傻,身上全无罩门之类弱点,不怕刀枪剑戟,面对这么一个
娇怯怯的憔悴美妇自然更是丝毫不怕。那人嘴里说着,还故意把胸膛挺了出来,
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已经紧紧盯住了孙绝凡在移动中显得更加柔韧的纤细腰肢。

  他甚至已经在想象,这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他用双臂越勒越紧的时候,插在她
体内的阳物该能享受到多么令人兴奋的痉挛收缩。

  他的某个部分甚至已经开始变硬,直到那冰凉柔滑的手掌,无声无息的印在
了他的胸口。

  孙绝凡面无表情的连连挥掌,那看似纤若无力的柔荑一瞬间变成了密密织就
的幽冥之网。一呼一吸之间,那大汉赤裸的上身各处,就雨点般落下六十四掌。

  最后一掌击出,孙绝凡身形一矮,灵巧的跃上那大汉肩头,足尖一点,飘向
了另外三人。

  而那三个巨汉并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明白为何他
被这女人轻飘飘的摸了几下,怎么就一动也不动了。

  就连中掌的那个,竟也是迷惑不解的模样,他以为自己被愚弄了,愤怒的便
要转身追击过去,他要撕烂那个女人的手,一口一口嚼碎她手上的骨头,然后把
嚼烂的渣滓全塞进她的臭穴里面!

  可当他想要用力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肌肉,竟然都失去了控制。一股阴寒
至极的气息从他周身的皮肤开始向里弥漫,一下子,就渗进了他的骨髓之中。他
张了张嘴,想要叫些什么,流出来的,却只有黑紫色的血块。

  当他烂泥般倒下的时候,他的那三个兄弟才发觉了异常。像看到了罗刹恶鬼
一样,他们开始恐惧的后退,紧接着撒腿便跑!

  孙绝凡无心追击,对着韦日晖和另一人叫道:「去帮忙!」说罢冲入战团,
双掌翻飞向李萧那边杀去。

  韦日晖捡起长枪退到了那十余名女子周围,回头却看到另一名同伴愣在原地
丝毫未动。张嘴正要叫他,却见他脖颈上突然打横浮现出一条红线,慢慢延伸到
另一端,旋即一蓬血花冲天而起,把那一颗头颅冲的打了两三个转才落在地上,
滚进了草窝之中,那无头的尸身晃了两晃,这才向前扑倒。

  那三个蛮人早已逃进了人群中加入混战,而此刻那边空荡荡的并无一人,是
谁杀了他?韦日晖回枪逼开一个近身之敌,本能的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依然没有
看到任何人的踪影,他只觉得背后一凉,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此刻他已没有多余空暇细细观察,只得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御敌。

  摧花盟对付女子果然极有经验,知道她们先天体力便不如男性充足,多靠敏
捷腾挪的轻巧功夫,此刻仗着人多势众,围成圈子也不急于收拢,东一刀西一剑
只是逼得她们不得停下,也不抢攻避免露出破绽。

  而落了单的纪紫吟,则被密不透风的攻势打的狼狈至极,还有分心护着受伤
的漠尘师太,本就被割到两下的裙裾一个失手被那双精钢钩爪抓住,紧跟着判官
笔凌空虚点,逼得她不得不退开一步,双钩顺势一扯,轻易撕下了半片罗裙。

  纪紫吟裙下衬裤很是软薄,剧斗片刻所致,身上不免有些汗湿,一双笔直修
长的玉腿,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勾人的轮廓。那四人会心一笑,淫邪的目光开始围
着她的双腿打转,两把长剑护佑之下,一笔双钩尽朝着她衬裤招呼过去。

  漠尘师太看在眼里,怒上心头,右腿在身后的墙上一踢,凌空越过纪紫吟肩
头,一剑直取那双钩爪主人眉心。

  六大剑派剑法各有神妙之处,漠尘师太苦修十余年,这一剑力凝如山迅捷胜
电,即便是六大剑派鼎盛之时,她这身修为也算的上第一流高手之列。

  那双钩爪双目双目此刻紧紧盯着面前裤内跃动的那双长腿,生怕一不小心伤
到了那腿上肌肤,待到醒觉,森寒剑气已然直迫眉心。

  旁侧两人立刻挥剑相救,一上一下分刺漠尘师太左腿右臂,逼她回剑自救。

  不料漠尘性子极烈,怒气上涌全然放弃自保,力贯于臂毫不收势,一剑刺入
敌人眉心,直没入颅,紧接着打横一斩,带着红白浆液的剑锋破颅而出,一剑斩
断了那使判官笔之人的脖子。

  两人的鲜血漫天飞起的同时,那两柄毒蛇一样的利剑也刺中了漠尘的腿臂。

  左腿又添新伤,膝盖一阵发软,漠尘强提一口真气,猛地把腿打直,撑住身
体,剑锋回转攻向右侧敌人。

  剩下两人都有些胆寒,早早跃后两步,一竖一横持剑当胸,严守门户。

  漠尘仍想再上,却听一阵悠扬婉转的笛音靡靡响起,带着莫可名状的缠绵悱
恻之意,钻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那声音犹如一根细丝,从耳孔钻了进去,一路延伸到心尖儿上最柔软的那个
地方,轻轻的搔着。在场的女子都是一愣,直觉身上一阵说不出的燥热,脸颊平
添了一抹绯红。

  赵玉笛不愿久战,唯恐夜长梦多,眼见天色快亮,视野内逐渐清晰起来,便
对身边的王落梅使了一个眼色,横笛唇畔,运起内力吹奏起来。

  这可以说是赵玉笛的看家本领,能让大多女子心神不宁欲火焚身,男子兽性
勃发不能自拔,摧花盟中俱是色中饿鬼,听到这燃欲妙曲只会更加亢奋,对战力
影响极为有限,顾不可清心寡欲,也全然无妨。

  王落梅与此曲配合了不知多少次,曲声一起,便立刻抽出细剑在手,如天女
凌波,曼妙起舞般攻向最近的一个参客。

  那参客心中正自荡漾,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烦躁,出拳也失了准头,乍
一看到王落梅攻来,第一眼竟忍不住放在了她丰满高耸的酥胸上,恰好那曲音弯
弯一绕,好似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他的胯下一溜,心神一荡,愣了一下。

  仅仅这一下,最多也就一弹指,王落梅手上纤细的如同她的手指一样的剑锋
就柔柔的圈住了他的脖颈,像条鞭子一样缠住,轻轻一转。他甚至没感觉到很强
烈的痛楚,他的视线甚至还停留在她胸前熟透的果实上,紧跟着,他的视线开始
旋转,旋转中最后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他没了头的尸体。

  王落梅一击得手,马不停蹄的攻向下一个参客,那参客被同伴的死状惊醒,
努力晃了晃头,想压制住小腹连绵涌动的热流。

  裤裆里翘起根棍子,再厉害的高手,武功也要打个折扣。

  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其他敌人。

  不过第三招上,王落梅的细剑就洞穿了他的咽喉。

  李萧眼见随行而来的参客连连惨死,怒火攻心反倒不太受那笛音影响,口中
不断怒吼,狂狮一样想要冲出困境。盛怒之下,招式不免露出一点破绽,顾不可
毫不犹豫变招进击,森森剑气斜斜划出一道银链,登时破进拳风之中,嗤的一声
在李萧腿侧留下一道伤口。

  只不过李萧内力深厚皮肉生出一股弹力自然向旁滑开,伤口并不很深。

  王落梅心知还不够格和李萧单打独斗,趁着他不得不应付顾不可,展开身法
逼近另一个参客。

  赵玉笛笛音催动愈发猛烈,那些参客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连日未近女色不
说,还一直跟着逐影里众多姿色过人的女子东奔西走,笛音所致,一个个都再也
把持不住,手上招式全然不成章法。

  不过十几招功夫,那些血性汉子就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萧悲愤长啸,竟不再守御,双拳一振疯虎般扑向赵玉笛,顾不可那要命的
长剑被他视若无物。

  王落梅身形一转,立刻拦在赵玉笛面前,细剑随着曲音流转扭曲变幻,密密
织就一张剑网。

  李萧丝毫不惧,大吼一声,碗口粗的手臂肌肉暴起,沉肩送肘一拳向着那剑
网当中砸去。

  王落梅心中一喜,朱唇勾起得意微笑,那柔细剑刃毒蛇般凌空弯曲,直刺李
萧手肘。

  赵玉笛却面色陡然一变,停下口中笛音,猛地把她向后扯了一把。

  果然剑尖未到李萧手肘,那铁拳已迅捷无比的轰在了剑柄之上。排山倒海的
巨力带着死亡的窒息感轰然传至,把王落梅吓得俏脸登时没了半分血色,幸亏赵
玉笛反应神速,硬生生把她拉离原地,就听啪啪啪几声脆响,那做工极为不易的
百炼细剑凌空断成数段,被凌厉拳风一逼,四散射开,射出数声痛呼。

  这一拳威风凛凛,代价却也着实不小。尽管李萧已经全力避开了各处要害,
背后几处穴道仍被顾不可剑气刺中,经脉受阻,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笛音这一顿,却帮了另一边那些女子的大忙。

  这些女子身负被辱之仇,自然都非处子,而且受辱之时也大都体会过了那欲
仙欲死的绝顶滋味,笛音悠然响起之后,就连性情最为刚毅的漠尘师太也变得面
红耳赤,手颤腿摇,更不要说其余女子。

  平时追踪他们大都早有准备,做足了防音功夫,这次动身偷袭却没有料到赵
玉笛会亲自出现动手,一时疏忽便落入了如此窘境。

  孙绝凡体内幽冥九转功真气充盈,又有阴阳隔心决相助,笛音对她影响微乎
其微,无奈身畔敌人众多,分身乏术,只有眼看着最外侧的一名姐妹失声惊呼中
被两三个敌人制住,欢呼嬉笑着拉出了战圈。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那女子已经四十多岁年纪,但练武之人又未曾生
育,身上的肌肤依然紧绷光滑,腰肢依然柔细结实,笛音催情下,那几个男子也
是色欲勃发,根本等不及走到远处,六只手便一起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撕扯起来。

  那女子悲愤呼声中,笛音因李萧搏命一击骤停,漠尘师太连忙深吸了一口长
气,运力咬破了舌尖,换来灵台片刻清明,长啸声中剑交左手,右手一扬运力击
在剑尾。

  那长剑破空而出,化为一道银光,冲破纷纷闪避的人群,直飞向那围拢淫戏
的三人。

  那三人正在地上女子娇躯身周亵玩的不亦乐乎,哪想到有此一击,就听一声
凄厉惨叫,那长剑没柄而入,穿过了背对这边的那人后心,余势未衰,破体而出
的半截,竟刺入了那女子温软的胸膛之中。

  那女子感激的看了漠尘一眼,双手一握剑锋,猛地向里一送,愤愤看了身边
两人一眼,缓缓倒下,双目怒瞪,凄厉的望着渐渐亮起的苍天。

  漠尘出手了结了不甘受辱的同伴性命,却失去了手上唯一的武器,她本就不
善拳脚功夫,加上那要命的笛音再次响起,敌人再次攻上之时,她不得不退到纪
紫吟身边,互相依赖勉力对抗。

  就在笛音越发销魂,摧花盟就要把逐影完全击溃之时,一个曼妙倩影好似被
风吹来一般轻飘飘杀入。那些兽欲上涌的摧花盟众一看来人,顿时口干舌燥更加
着魔,连那些即将被擒的女子也顾不上的,疯也似的冲向了那风姿绰约的绝世美
人。

  得了此女,便是逐影这群女人全部放走,他们也必然舍得。

  只可惜他们却并未认清一件事,来人并不是什么仙女下凡,而是罗刹出世!

  凌绝世一眼便看到了孙绝凡,曾经可爱俏美的小师妹,现在却变成了神态木
然目若死水的凄楚妇人,之前追踪摧花盟时她也看到过逐影众人,却一直没能看
到这个当年最受宠爱的小师妹如今的模样,此刻那憔悴身姿映入眼帘,直激的她
怒火几乎破顶而出,一声娇叱,幽冥腿出,波的一声把当先一人踢飞七八丈远,
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去见了阎王。

  她不似孙绝凡曾经重练武功,比她功力自然精纯许多,远远凌驾在逐影众女
之上,那些满腔情欲的男子脑中尽是下流勾当,武功还不及全力一半,一个个还
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只纤纤秀足踢中要害,成了名副其实的色鬼。

  这绝美女子转眼便杀了七人,剩下那些男人满裆的精虫顿时化成了冷汗流了
个干净,这时才想要重整旗鼓,却已为时晚矣。凌绝世的轻功独步江湖,那群人
眼前只是一花,就又有两个倒霉鬼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见到强援突至,李萧精神一振,斗志再起,守住了门户,开始试图向那边退
去。

  顾不可也未冒进,只是在他气血不畅半边纠缠游走,很快就给他手臂添了几
道新伤。

  赵玉笛看到凌绝世出现,笛音竟然丝毫不乱,眼中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手
指起伏间,飘扬的曲调骤然一变,变得无比低柔婉转,好似闺房浓情之时,满足
的少妇附在夫君耳边的嘤嘤蜜语。

  这一个变化出现,李萧竟也有些面红,孙绝凡眉头微皱,疾出数掌迫开身边
敌人,向凌绝世的方向退去,凌绝世口中咦了一声,弹腿扫开身畔两人,立足站
定,直觉脑中一阵微眩,不觉想起了与东方漠新婚燕尔时的旖旎春光,身子一阵
发热,惊觉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儿。

  但其余方才受影响较深的女子此刻却稍感轻松,加上身边敌手骤减,再度聚
集成阵,护在了漠尘师太和纪紫吟身前。

  高手相争容不得半点差错,凌绝世和孙绝凡都尚且无妨,李萧却难以扭转劣
势,双臂伤口越来越多,衣袖已经破破烂烂,虬结的肌肉上鲜血淋漓。

  顾不可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撩,寻得了最佳的方位,手腕一沉,使出了巴山
剑法中的杀招——回风舞柳夜雨寒!

  纵然是体力精神都在巅峰状态,李萧自付也难以完全躲过这一招仿佛有无穷
变化的剑法,此刻见到,更是觉得大势已去,双拳一封,便要拚个两败俱伤。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暴射来数点寒光,目标直指顾不可必救之处,此时他剑
势已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将剑芒一转,叮叮叮叮把那几点寒星斩在地
上,颇为狼狈的凌空一翻,堪堪躲开了李萧雷霆万钧的拚死一击。

  能将全力杀招百忙之中转为自救,顾不可的剑术造诣果然已登峰造极。

  绝招被阻,顾不可心头微怒,凝神望去,地上被击落的是数把做工精巧的柳
叶飞刀。远远地传来云盼情略带笑意的声音:「顾大叔好俊的功夫,这样也能躲
得过。」

  赵玉笛换的第二种笛声并不是之前靠内功扰人心智撩拨欲念的法子,而是引
导着男女自身去唤醒心底的记忆,对付内功深厚不受第一种笛音影响的人,只要
他体味过男女之乐,这第二种功夫便会奏效。

  因此凌绝世李萧均受其乱,孙绝凡心如止水也难逃幻惑,唯有随后赶来的云
盼情冰清玉洁一派纯然,虽然身负内伤,依然能毫不犹豫的飞刀救人。

  只是这一下力道使得狠了,牵动了内伤发作,胸腹之间一阵隐隐作痛,她勉
强撑住面上微笑,扬声说道:「你们这些淫贼尽管来吧,今日便要将你们一网打
尽!」口中说着,她还故作不经意的往四周的林中瞄了一眼。

  这样虚张声势也不是全无效果,顶在最前这些人本就被凌绝世鬼魅般的杀戮
吓得有些破胆,此刻怀疑有人包围过来,立时便有几个胆小的开始张望逃命的去
路。

  这种涣散之盟,只要有人牵了头,必然会一溃千里,云盼情心念急转,正要
出言再行恫吓,却听林中暗处一阵刺耳的沙哑笑声传来,一个轻功比起凌绝世也
不逊色太多的干枯身影陡然出现。

  笑声中那人一掠而过,直冲向云盼情所站之处。云盼情心中一惊,拔出清风
在手,不料这一下只是虚击,灰衣凌空一摆,那人竟鬼魅般到了逐影众女旁侧!

  韦日辉突然想到方才被人莫名割去头颅的同伴,失声惊呼:「是你!」

  那人哈哈一笑,当空一扭,紧贴着韦日辉刺出的枪身滑到了他的身后,手中
蛇形短剑当当两声架开了两名女子攻来兵刃,顺势在她们胸脯上捏了一把,斜刺
滑开数丈,竟不知何时已把人群中最年轻的那名女子搂在了怀里。

  那女子面色惊恐却出不得声,显然已被制住了穴道。

  「赵盟主,你尽管放心,那小丫头虚张声势,我刚刚才看过,方圆五里都还
只有一些赶来送死的废物。」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退到了林子边缘,好像
怀中抱着的女子只是虚像并无重量一般。

  「鬼王蛇!」孙绝凡面色微变,认出了这正是盘龙谷真正的统领之人,那几
名谷主的师尊。

  凌绝世却已经飞身而去,单从刚才那一手功夫来看,这里唯一能追上鬼王蛇
的,便只有凌绝世一人而已。

  鬼王蛇也不敢怠慢,展开身形隐入盘错枯树之后,知道带着一人难以直接摆
脱,仰仗地势和凌绝世绕起了圈子,口中还不忘说道:「今日这一战实在没趣,
尽是些半老徐娘,唯一一个年纪够看的,却是姓谢的门下,他奶奶的。」

  这厢轻功追逐之间,那边战端再起,摧花盟又赶到了十几个高手,在赵玉笛
笛声之中高呼着杀入战团。李萧刚刚退回,便不得不再次迎上,只是这次孙绝凡
接过了顾不可,把先遣走卒留给了他。

  王落梅丢了手中兵刃,气得酥胸起伏不定,面色一阵红白交错,银牙暗咬恨
恨道:「那姓李的蛮子狗命,一定给我留着!」

  李萧哈哈大笑,一拳把身边一个欲拼内力的敌人震得吐血而亡,朗声说道:
「有本事你便来拿!」

  王落梅还没答话,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中,一个阴沉的声音抢先答道:「可是
关外李参王?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是么?那一刀没要了你的命,还真是可惜
啊。」

  卷尘而来的马队足有近二十人,都是些赤着上身露出胸前黑毛的壮汉,手里
拿着弯曲短刀,呼喝不停,领头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驼子,三条刀疤让他的脸显
得格外狰狞,他一踢马镫,滴溜溜在空中转了个圈子,稳稳落在了地上,向着赵
玉笛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道:「赵盟主,你说幽冥九歌在这拨人身上?」

  赵玉笛停下笛音,谨慎的点了点头。

  关外驼龙横行无忌,从关东闯到西域,恶名远播,连赵玉笛也不得不忌惮他
几分。

  驼龙也不再多问,驼背一晃,两把弯刀抽在手里,叫道:「好,先了结了旧
债,我再找那本东西。」

  李萧大喝一声:「来吧!」大步上前。

  尽管慕容极他们也已经赶到,但即使加上助拳的各门弟子和逐影赶来支援的
十几人,此间混战实力上也相差太远,即使叫来那些镖师,也只是白白送死。

  大家都没想到摧花盟竟然会在丰州境内调集全部人手毕其功于一役,逐影大
半人手还在外搜寻查探消息,鹰横天调遣的官兵也不知几时才能赶到,云盼情有
伤,薛怜被人引走,如此硬拚起来定然是凶多吉少。

  赵玉笛显然也明白所居优势就在这一时半刻,万万不可拖延,当下一举手臂
高声道:「逐影连年坏我好事,如今天赐良机,大家切莫犹豫,斩草除根!」

  霎时间群贼响应,呼啸着杀了过来。

  若是退走,那些负伤的女子定然要被擒获,不知要受多少凌辱折磨,此时逐
影的人也都坚定了心意,与来支援的十几名女子合为一处,抱团杀在最前,就连
漠尘师太,也借过一把长剑,踉跄着与纪紫吟相互扶持迎上。

  慕容极他们自然也只有跟上,云盼情身负内伤不敢托大,谨慎的依靠在凝玉
庄那对夫妇身畔,伺机而动,崆峒弟子见到淫贼现身,连日愤懑都借此发泄一般
很快就冲在了最前,陪在了逐影众女侧翼。

  一时间刃光群舞金铁齐鸣、惨叫连连血光四溅,原本平静的林间散居村落,
在这个清晨彻底化作了修罗炼狱。

  孙绝凡功力比起顾不可相差不少,一双玉掌连连催动幽冥掌力,仍然无法阻
止那森寒剑气愈发强盛,剑路之诡,也是愈发难防。

  见小师妹处境危险,凌绝世索性放弃对鬼王蛇的追击,转而要来帮忙,不料
那鬼王蛇反而把怀中女子往地上一抛,蛇形短剑直追而来,纠缠不休。

  凌绝世转身相斗,鬼王蛇却又回剑游走,摆明只是要把她拖在战圈之外。加
上赵玉笛那扰人的笛音再次响起,凌绝世焦躁之下,衣袖竟被割下一片,露出一
截莹白如玉的手腕。

  鬼王蛇一边腾挪躲避,一边嘿嘿笑道:「可惜你年纪太老,不然我一定要把
你捉回去做个蛇奴。」

  「那你看我老么?」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不远传来,惊出他一身冷
汗,以他的功力,竟然有人能如此接近而没让他发觉半点,心惊之下,也顾不得
回头去看,蛇形短剑拼了命的护住背后命门,施展毕生所学往斜刺里躲避出去。

  这一下太过慌乱,前方空门大开,凌绝世迎面一腿扫倒,他再无躲避可能,
砰的一声被踢了出去。凌空一剑刺在地上,鬼王蛇硬生生转了个向落地站稳,忍
住一口鲜血咽了回去,看向方才自己身后那边,才发现那月白衫裙的少女根本就
未曾出招,只是出言吓唬他而已。

  看对方年纪轻轻,容貌又是上等,眉宇间透着的那股隐隐傲气更是让鬼王蛇
兴奋莫名,至于她腰间那把弯刀,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般年纪的少女,怎么
可能有什么高深功夫。

  凌绝世看到薛怜出现,不禁松了口气,飞身在树干上一踏,翩若惊鸿之势直
取顾不可而去。

  鬼王蛇舔了舔嘴唇,不再理会那边的人死活,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住了薛怜
青春健美的身躯,恨不得用视线把那轻薄春衫隔空撕碎。

  薛怜没有主动出手,那扰人的笛声对她也并不是全无影响,心头一阵燥意,
眼前甚至浮现起了「他」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对她发笑的模样,耳边也仿佛响起那
思念中的浑淳嗓音,「小怜,这个药方我看不太懂。」

  看出了面前女子有些神不守舍,鬼王蛇信心更足,力运周身展开压箱底的功
夫鬼蛇游踪,枯瘦的身影一晃就已到了薛怜身后。

  他有信心在敌人未发觉之时便取下对方头颅,更何况是点穴制住而已,他信
心十足的收起蛇形短剑,并指为剑迅捷无比的戳响薛怜腰后穴道。

  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若是寻常女子,眼前怕只是一花,就已
经动弹不得只有任他凌辱。也确实有无数少女被他这般轻轻松松的占去了清白之
躯。

  但这次,却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薛怜并未回身,玉腿一勾便如背后有眼一样直指鬼王蛇下阴要害,他若不收
手,子孙根当下便要被废。他惊奇的咦了一声,斜踏半步一指戳向薛怜肋侧。

  他的蛇信指虽不算什么数一数二的指法,认穴的基本功夫却还是精纯的很。

  他为人谨慎,特地选在薛怜无刀一侧下手,纵使她就此拔刀,他也有信心抢
先得手。

  然后,他就看见了刀光,像一片冰幕,如凄冷月色一般的刀光。

  他甚至没有听到拔刀的声音,刀光飞起的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
了!

  逃!

  脑海中剩下的,是源自本能的一声大喊!什么身法什么轻功都抛在了脑后,
全部的内力都灌注到了双腿之上,把身子向后抛了出去。

  只为这一瞬间的速度,即使撞在树上受了内伤,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知道,逃不掉,就只有死。那片森冷的月色中,写满了死亡!

  ……薛怜回刀入鞘,不再看这边一眼,飞身冲向了混战的空地。

  鬼王蛇瘫坐在树下,树干已被他撞断,倒在一边,他的右手一片鲜血淋漓,
整个手掌已被斩去半边,血流如注,而一道血线自他眉心直延入腹,衣衫尽裂,
皮开肉绽,若是后撤之势慢上半分,他此刻已被分成两片。

  薛怜一定是认为他已经死了,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怔怔的看着薛怜的背影,眼神渐渐转为怨毒,但他知道今天他已经讨不到
好去,他恨恨地瞥了那边一眼,乘着厮杀四起的混乱,悄无声息的带着那个被点
住穴道的女子,隐没进了林中。

  孙绝凡本已快要坚持不住,幸而凌绝世及时赶到,顾不可仍记得上次一时疏
忽所致的败北,立刻偏转剑锋与凌绝世斗在一处,一个剑若风柳却诡奇莫测,一
个腿破幽冥但容姿似仙,一招一式杀气透骨可又说不出的好看。

  赵玉笛见薛怜来到,目光不由的一黯,突的停下了笛声,转头对着王落梅说
道:「情势恐怕有变,你速去洞中叫上剩余人手,准备过来接应。如果看到官兵
来援,你带着他们设法引开片刻。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这边一定能大获全胜。」

  王落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犹豫道:「会有什么变化?咱们加把劲杀了这些
人,就算有官府中人赶到,咱们还怕了那些狗腿子不成?」

  此时薛怜倩影一晃,闪到了关外驼龙身边,把要上前帮忙的那些赤膊汉子凭
一己之力便挡在一丈开外,留下李萧与其单打独斗。那些赤膊汉子怪叫着便要硬
冲,薛怜眉头微皱,弯刀一闪,又是三人尸横就地。

  慕容极虽然被三名高手缠住,孤烟掌施展开来却丝毫不露败象,反倒是一人
贪功冒进,被他一掌印在前胸,当即倒毙。

  赵玉笛沉声道:「你去便是!否则这一仗就算赢下,咱们也损失惨重,今后
的计划,也不用再提了!」

  王落梅心头一颤,虽不愿就此抛下情郎,但直到事关重大,自己又没了兵器
武功大打折扣,徒留无益,只好一跺秀足,转身疾奔而去。

  赵玉笛眼见王落梅去得远了,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将手中玉笛再次横于唇
边,内息鼓荡,锐比鬼鸣的笛音登时响彻四周,没有旋律,更谈不上音色,比起
夜枭垂死之啼还要难听几分。

  这已不再是撩拨情欲扰人心智的讨巧法子,而是赵玉笛毕生功力所做的全力
一击!

  远远听到这鬼号般的笛声,王落梅心中更加焦急,双足在枝间越踏越远,几
次险些够不到预定落脚之处摔下地去。

  转眼到了来路旁侧的一座荒山,山阴之处有大小十余个山洞,安置好了城中
负责令逐影松懈的部分,和农户中那些诱敌的部分,这边便是监视着孔雀郡内敌
人进出的据点。逐影此次被伏击,第一个号令便是由此传出,隐散在各处的盟众
才能如此快捷的合围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此地的那些人手并没参与在决战之中,万一孔雀郡中有什么
变化,好叫赵玉笛那边第一时间可以得到讯息。

  想来现在官兵已经在调动之中,那这些人也自然到了该用的时候。

  王落梅喘息着翻过了山脊,小心翼翼的踩石而下。她心底也有些奇怪,本该
隐藏在可以窥见通路之处的哨探却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觉得大局已定,回到洞里淫弄女子去了吧。

  「此间大事一了,定要让你们这些混账付出代价。」王落梅怒上心头,暗骂
这些手下着实不中用,为了色欲连要紧的正事也顾不得了。

  没想到,她这次倒是难得的冤枉了他们一次。

  那个眼力过人人称追香眼的淫贼,并不是偷懒来发泄兽欲玩忽职守,事实上
他永远也不会再需要女人了。

  死人是不会有那种需要的。他趴在洞门,脑袋在洞口的另一边,想必是一路
奔逃至此,被人一剑割断了脖子。

  地上还躺着五具尸体,都是追香眼的同伴,他们女人一起玩,命也一起丢,
每一具尸体,都被人干净利落的砍掉了头颅。

  没有第二招,只是一剑。

  而让王落梅心惊的是,他们这六个人,每个人手里的剑锋上,都还残留着鲜
红的血。其中两人的手臂还保持着极不自然的角度,就像是他们横剑自刎,一剑
割下了自己的头一样。

  她谨慎的放轻了脚步,摸向了最大的那个山洞。如果这里被人发现,有人来
袭,那里的后招也足以让对方付出代价,那些禁锢于洞内供人淫乐的女子之中,
有一半是伪装,这种靠对方救人之时发起的偷袭,十有八九都会得手。这也是他
们惯用的手法之一。

  而且,还有东方漠。

  王落梅一点也不喜欢那个阴沉寡言的男人,但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武功足
以让人放心的交给他很多事。

  可当她小心的走进洞内,从转角后向内探头望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血
液都一下变得冰凉。

  原本足足有十几个女子七八个好手看守的洞内,此刻竟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连那些被下了淫药不得不在此供人玩乐的女奴,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只不
过她们与旁人不同,都看不到什么伤痕,像是被重手法点中了死穴,对她们来说
这样的死,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几个伪装在其中的盟内女徒则没有那么的好命,全部惨死在自己的兵刃之
下。

  那使峨嵋刺的,一对峨嵋刺几乎尽根戳进了双乳之中;那以暗器著称的女飞
贼,一张芙蓉面钉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形状;那使匕首
的风骚妇人,匕首自下体直没入柄,上剖至脐……洞内方圆数丈之地,充满了浓
浓的血腥味,混合着死前喷流而出的屎尿恶臭,令王落梅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她不是没见过残忍凶暴的虐杀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惨不忍睹的残碎尸体,她
捂着嘴巴,胃里一阵阵紧缩,并不只是因为面前的场景,也是因为恐惧。

  她慌乱的打量着四周的阴影处,仿佛每一个看不清楚的角落,都有可能冲出
一个穷凶极恶的鬼魅,把她轻而易举的撕成碎片。

  东方漠呢?他为什么不在?

  那个讨厌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却成了王落梅心中唯一的救星。

  她转身就往洞口冲去,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进来的时候,洞口并没有人,向里探去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留心着外面的动
静,她什么也没听到,可是,洞口却多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袍,敞开的长袍内,那紧绷的肌肉和强壮的肢体
全都赤裸着,包括胯下那软软垂在腿侧的阳具。

  如果在平时见到这样一个男人,王落梅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也一定会好
好的笑上一阵。

  但现在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仅因为他就是聂阳,更因为他身上几乎随处可见的血迹。他就像刚从血池
中走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暗红色的光。

  他背对着洞口,洞外的光线让他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影子,看不清表情,
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很亮,令人心悸的亮。

  「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么?」他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街角的老人
在闲话家常一样的问道。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逆进的光,这才发现,聂阳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是
放在任何情境下,都应该会让人感到温暖的微笑,可现在看到,只会让她感到更
加的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大声道:「我和姓邢的
全无瓜葛,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你会知道的。」聂阳淡淡的说道,紧跟着向洞内走来,他走得很慢,每一
步都很小心的抬起脚,再很小心的放下。

  王落梅看着他的步子,心渐渐的下沉,所有可能冲出去的路线,都被他蓄势
待发的劲力封死。她只有后退,一步步后退,一直到退进那修罗场一样的石洞之
中。

  足跟碰到了什么,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已经退到了最靠近转角的那具尸体旁
边,那是个被自己的长剑切开了肚腹的男人,而那剑柄,就在她的脚边。

  她猛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掰断了那死人的手指,把剑拿在了手里。虽然
比她用惯了的细剑要沉得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件兵器,都会让她能更
安心一些。

  当聂阳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时候,她挥剑刺了过去,同时左手暗暗扣紧的五
根飞针,也一同射出。她只盼能逼得他退开一步,之后拼上挨他一掌,她也要夺
路而逃。

  聂阳却根本没有躲避,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剑
锋一样,她所有运出的力道轻易就被改变了方向,本来攻向敌人的长剑竟迅捷无
比的把自己射出的暗器全部打落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光洁的额头上流满了冷汗。

  这是影返,影狼的独门武功,她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聂阳的影返竟如有
神助般进展到了如此境地。

  如果这里面的人全部死于这种手法,那聂阳此刻的造诣比起当年的杜远冉,
也不会逊色多少。

  「你果然也练了桃花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聂阳勾了勾嘴角,略带嘲弄
的说道。

  王落梅却是一愣,道:「什么桃花功,我可从没听过。」

  「装得真像。」聂阳微笑着说道,双目却冷冷的扫过洞内那些惨死的女尸,
「你们摧花盟的女人,骗人的功夫到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呸!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赵玉笛不在身边,王落梅全无取胜信心,不免
做了搏命打算,虽然内力总是无法尽数用出,此刻,仍然尽可能的灌注在剑锋之
上,只盼能破了他的影返,拼个两败俱伤也是好的。

  但这凝聚全力的一剑,依然被聂阳轻描淡写的化去。就像有一堵无形的、滑
溜溜的墙挡在面前,这一剑莫名就偏向了另一边的岩壁,当的一声刺在上面,震
得她玉臂酸麻险些握剑不住。

  聂阳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洞内的火光在他脸上闪动着破碎的影子,隐藏着他
神情中那奇妙的茫然。

  「我很想知道,他准备了这许多练桃花功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完
全不知情,我只有用我的法子来找出答案了。」聂阳看着她的脸,温和的说道。

  不管这些桃花功力你是要给我还是自用,只要我全数接受下来,你就一定会
现身了对不对?聂阳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额前垂落的头发,把他的双眼
遮进了黑影之中。

  王落梅恐惧的向后退着,她说不清楚,但她能明确地感觉出来,有什么事即
将发生,而且,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错觉。

  似乎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蛰伏了许久终于亮出了白森森的牙
齿,嗜血而残忍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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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八章

                (一)

  这一个分神,两把雁翎刀一杆链子枪已经攻了过来,孙绝凡不敢怠慢,双掌
一错向后退开,叫道:「喂,有没有搞错,这是遥控的么?太先进了吧?」

                (二)

  赵玉笛神色如常,面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他知道李萧武功凌驾在逐影他人
之上,比起孙绝凡也是要强上一些,自然也不愿再派手下枉死,转而说道:「顾
兄,此人颇难对付,不知顾兄有兴致陪他玩玩么?」

  「当然,这种纯爷们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三)

  果不其然,那异族大汉诡异一笑,微微偏头,枪尖狠狠刺中他的脸颊,却只
是让那黝黑发亮的肌肉微微凹陷,丝毫无伤。

  「老子为朝廷播报消息多年,你这种兵器,再来十个八个,也伤不到我面皮
半分。」

                (四)

  平时追踪他们大都早有准备,做足了防音功夫,比如穿上一套高耳装之类,
这次动身偷袭却没有料到赵玉笛会亲自出现动手,集体换了匠装带高磨,才会出
现连续猫车的窘境。

  「我说,赵玉笛是怪物猎人里的五星乱入怪么……」

                (五)

  那个眼力过人人称追香眼的淫贼,并不是偷懒来发泄兽欲玩忽职守,事实上
他永远也不会再需要女人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被人制住,飞快的做了一个变性手术!

                (六)

  那几个伪装在其中的盟内女徒则非常好命,全部败在了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那使跳蛋的,一双跳蛋直接被塞进了乳头之中;那以串珠出名的女艳星,屁
眼里的珠子从嘴里穿了出来,顶上还粘着点便便;那用按摩棒的风骚妇人,三根
巨棒首尾相连直没入柄,可以看到突起的小腹还在嗡嗡震个不停……洞内方圆数
丈之地,充满了浓浓的淫水味儿,混合着高潮时吹出来的尿骚气,令王落梅几乎
高兴的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情趣用品广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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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零落成泥

  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面色苍白神情恐惧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她的汗已经浸透了身上的衣服,让靠在背后的石壁显得格外冰冷,她原本如
花瓣一样娇艳的樱唇此刻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从她被逼进洞中,已经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聂阳仍然只是站在转角处,披
着那破破烂烂的袍子,赤裸着染血的雄躯,低着头,从垂发的缝隙间,森森的盯
着她。

  什么都不做,有的时候比做了什么更加可怕。

  王落梅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女人,她体会过绝妙的快乐,也懂得如何让男人
快乐,身在摧花盟,她也并不觉得很多事情很值得羞耻。所以,如果聂阳扑上来
的话,她反而会比现在好受得多。她懂得男人在什么时候最为脆弱,她也很懂得
利用这种脆弱。

  当聂阳让她明白了武功的差距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机会,便是等待那个机
会。所以,她刻意做出了因恐惧而柔弱的姿态,换上了最容易激发男人兽性的表
情,配合上珠泪盈盈的双目,颤抖的苗条娇躯,传达了千万年来最原始的讯号。

  她已被征服,征服者已随时可以享用她美妙的肉体。

  可惜,聂阳并没有动。

  静谧是最容易令恐惧蔓延的环境,诡异的聂阳,再加上周围炼狱般的景象,
很快,王落梅的恐惧就已经不再是伪装。

  聂阳若隐若现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她所有的屏障,让她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赤裸的感觉令她愈发紧张,这种精神上的赤裸,远比肉体上的赤裸令她难耐。

  就在她已经忍不住要靠着岩壁坐倒下去的时候,聂阳很小声的叹了口气,开
口道,「我只再问这一次,你的内功,是谁教的?」

  她很想倔强的顶回去,或者花言巧语的糊弄敷衍些什么,但刚才漫长的沉默
把她的神经快要撕扯到极限,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一个依附于赵玉笛的,成熟而
漂亮的女人,当赖以依存的武功被轻易地击溃时,她的勇气就已经开始流逝。

  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看着一旁的地面,轻声道:「是……我相公,他教我
的。」

  「你只有他一个男人?」这话问得极其无礼,但聂阳却问得非常认真,一个
字一个字的,缓缓地问了出来。

  虽然长期混迹于摧花盟中,王落梅却并没和别的男子有过风流韵事,倒时常
找些美貌少女取乐,一来是因为赵玉笛身为盟主又有顾不可随侍在侧,盟内淫贼
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坟头上的庄稼都不知道收了几茬,二来赵玉笛英俊潇洒,床
笫之间更是有着令王落梅讶异的能力,即便两人欢好次数远比外人想象中少,她
也实在没有理由红杏出墙。

  她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来如果不是你演技太好的话。」聂阳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那你就不过
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王落梅强撑着冷哼道:「不知所谓,舍得拿幽冥九歌出来做饵的人,果不其
然是个疯子。」

  听到这话,聂阳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微笑,他略带讥诮的说道:「你说得没
错,我的确是个疯子,只不过之前,我错以为自己变得正常了而已。」

  王落梅看他逼近,更加不知所措,左顾右盼俱是死路,打打不过逃逃不掉,
只有道:「你……你到底要怎样!我横竖也只有一条命在此,有种的,你现在就
拿去!」

  聂阳没有答话,而是缓缓地在她的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那眼神并没有像其
他男人一样在滑过她的胸前后变的炽热,而是依然平静森冷。

  恐惧已经膨胀到王落梅忍耐不了的程度,她终于再一次出手,细长的手指拢
做利爪,一爪扣向聂阳喉头,同时身形一晃,长裙飞扬而起,飞舞裙摆中单足踢
出,直取下路男子要害。

  聂阳偏身躲过上路手爪,反手一切,格在王落梅胫骨之上。

  王落梅心中一喜,忍住疼痛脚尖一转一压,那精巧绣鞋前端铮的一声轻响,
一蓬针雨激射而出!

  江湖中的女子纵然是白道中人也难免会随身带着各式暗器应付不时之需,王
落梅更加不会例外,虽然及不上龙十九那般手段狠辣奇诡,这莲足飞针却也要了
不少人的性命。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一旦不能得手,之后便只有任人宰割。幽冥九转
功她也略知一二,一身内功辛苦练就,自然不愿轻易拱手献给他人。

  聂阳虽早有防备,却不曾想这一蓬飞针如此之多,袍袖一挥横拦面前,仍有
七八点银光直刺向他胸腹。

  情急之下,他低喝一声,格在王落梅胫骨上的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足踝,向
怀中一扯,手中袍袖一挥,带着那百十根细针一道,裹在了她的腿上,紧接着出
指如风封住了自己小腹中针处周遭穴道。

  「解药在哪儿?」聂阳运力逼住针孔周围的阵阵麻痒,抬手封住了王落梅双
肩经脉,开口问道。

  双手动弹不得,针上药效转瞬发作,整条玉腿顷刻间变得痒入骨髓,剩下那
条腿一下失去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臀下坐着哪具女
尸,只见一条纤细雪白的臂膀恰从她双腿间伸出,阴森可怖。

  「我……左……左边袖袋。那个瓷瓶,外……外敷。快……快救我……」她
知道药效厉害,幸亏发作时候双手已被制住,否则一旦挠到痒处,药效所致必将
一直挠到皮开肉绽也无法解脱。那种滋味,比死可要难过得多。

  聂阳探手一摸,掏出一个瓷瓶,此时针孔周围肌肉已经仅剩下了痒这一种感
觉,但他仍然不敢怠慢,手指扣出解药,却先撕开她的衬裤裤脚,在她脚踝上抹
了一点。

  「我……我没骗你!求……求求你快点!痒……好痒啊啊啊啊!」王落梅气
血行走如常,转眼间药效就侵入血脉一层,整条腿上的肉都痒到了极点,如果此
时她手上有刀,必然不假思索的砍到那些针伤之处。

  聂阳不紧不慢的蹲在旁边,一直看到她脚踝上的那些红肿渐渐消去,才把药
膏小心的抹在中针的地方。

  「我……我的,给我上药,求求……求求你了……」王落梅已经痒得快要发
疯,好像被一万只蚊子叮在骨头上,那条腿除了痒已经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聂阳却问道:「你当真不认得邢碎影?」

  王落梅急促的喘息着,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瓷瓶,恨恨说道:「我不认得他!
我……我听过几次这个名字,但从来也没有见过!」

  「赵玉笛呢?他不认识邢碎影么?」

  王落梅双眼蓦然瞪大,迟疑着低下了头。

  聂阳倒是干脆得很,拿着瓷瓶直接站了起来,淡淡说道:「没关系,我的时
间,总比你要多些。」

  「我……我……」王落梅连鼻尖上也尽是汗水,全身已经好像刚从河中捞出
来似的,汗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当真是曲线毕露,她此时也
注意不到其他,一咬牙说道,「他们……想必是认得的。有次……有次他说走了
嘴,说……那件事其实就是靠了邢碎影帮忙才终能得手的。我……我知道的就这
么多了!我只是个弱女子而已,不要折磨我了!」

  「弱女子?」聂阳冷笑道,「那件事?那件事是哪件事?」

  「就……就是……」王落梅已经痒的涕泪横流,美艳的脸蛋被折腾得一塌糊
涂,她咳嗽了两下,痛苦的呻吟道,「就是中州税银的……的劫案。」

  这一下倒让聂阳有些意外,他本是为了邢碎影,不料却得了那六百万两税银
的消息。

  这下倒不能直接要了王落梅的命,还要带她去给鹰横天才行,聂阳微皱眉头
蹲了下来,把衬裤裂口往上撕开,将药膏均匀的抹了上去。尽管有些红肿,那腿
上的肌肤依然光洁如缎,顺滑无比。

  那药见效倒快,几次呼吸间,王落梅的神情就已经平复了很多,鬓发散乱气
喘吁吁的靠坐在了墙上,也不避讳身下的死尸,挪了挪位子,索性坐在了那女尸
胸乳上。

  「你是什么来历?与赵玉笛如何相识?那顾不可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聂阳
站起身子,看着她敞开的襟口,眯起双目连声问道,「你所知道的摧花盟之事,
最好原原本本给我说个明白。」

  王落梅有些不甘的抬眼看向聂阳,却胆寒的发现,他手上捏了一根方才的飞
针,而视线,却落在她高耸的胸膛上。

  她曾用这针刺过一个不听话的女奴的乳尖,那之后,那个发了疯的姑娘生生
把自己的一双玉乳抓成两团血球。而她从聂阳的眼中,根本感受不到半点怜悯,
反倒有一丝近乎疯狂的兴奋和期待。

  就像他更希望她不说一样。

  「我……」王落梅瑟缩着蜷起了腿,她已在心理上被击溃,从脑海中随手抓
着浮动的字句,她零零碎碎的说着,「我其实从没有想过要进江湖的,是我……
母亲,逼我学武,说我天赋高,说我不能丢了列祖列宗的人,大概十……十四岁
吧,我被赵玉笛掳去,那晚……那晚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他蒙着脸,我……
我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疼……那次,我的内功就都没了,和我的清白一样,都
没了……」

  她呢喃着,神情渐渐恍惚起来,「我一直跟着他,他说教我功夫,我就学,
我真没听过什么桃花功,不过确实很快,我练的内功进境快的我自己都会害怕,
我只是使不出来……相公说以后会好的,只要我们拿到幽冥九歌,我……我就能
把所有内力都使出来了。我不关心摧花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顾不可……我真的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在注意我,可……可相公叫我勾引他的时候,
他又没有反应……他明明硬了的,却不碰我……我讨厌他,他是个怪人……我知
道的不多,真的不多……六百万两银子我也一两都没见到过,全是相公自己负责
的……」

  「你们是怎么成立摧花盟的?」聂阳看她已经有些崩溃,语气也放柔许多,
但逼问的口气却依然不改,而那根要命的飞针也还捏在他的手里。

  世事往往如此,你所信赖的武器,攻击你自己的时候,也一样十分有效。

  「顾不可帮忙,相公口才也十分了得,联合几个势力后,又有不少为了利益
主动加入的,渐渐……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她抚摸着腿上的针孔喘息着说道。

  聂阳心知纵使现在王落梅一副败像,所说的话却也未必可信,这些话中能有
两三成属实就算不错。顾不可之事,税银之事,甚至是桃花功之事,她所说的话
都很可能是随口编出。

  女人是最擅长编故事的,越漂亮的女人,便越是如此。

  他在这边诛杀摧花盟留守之人,残余狂性大半随之宣泄,到了送那些可怜女
子解脱之时,却又起了异样之感,那蠢蠢欲动的奇妙感觉让他毫不留情的杀掉了
那几个偷袭的女子,看到那残酷而香艳的尸体后,他心底一阵恶心,紧接着,却
升起了一股阴暗的满足感。

  就像长久以来的压抑,突如其来的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

  他急于否定这种感受,焦躁的开始在山野里狂奔,凉风还没有让他彻底舒畅
的时候,王落梅又出现了。

  知道她身负桃花功的时候,他竟有隐隐的兴奋,就像是找到了合理的由头,
来占有这个属于敌人的女人。

  他不得不一直找问题问下去,分散心中莫名的渴盼,即使,他开始就知道王
落梅的话没有几分可信。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王落梅面前,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让女人在身下欲仙欲死的感觉其实并不坏,让那些罪大恶极之辈的血溅在身
上其实很爽快,对敌人的折磨其实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助纣为虐的女人们,
也不值得得到任何怜悯……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犹豫?

  心软?下手的时候,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同情之心。

  教诲?他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出身的少侠,师父从来教给他的都是不择手段。

  影狼这个称号,从来也不是光明中的一份子。

  那这种心底的排斥感,究竟源于何方?

  眼前王落梅面带恐惧的瘫软身躯渐渐和梦魇中的景象重叠,聂阳眼前莫名的
出现了养母那丰满柔软的身躯,被粗鲁的男人压在地上狂猛奸淫的场景……这样
的场景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会在他的心底点燃一把火。

  那把火,他一直以为叫做仇恨。

  他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养母的幻影被他强行丢在了一边,走马灯一样的,自
小到大所有的心事都飞快的转动着出现……直到凝成了他不愿面对的两个字:恐
惧。

  那些排斥,犹豫,到无法自控后的自责,狂乱,其实只是因为这个简单的理
由,恐惧。

  也许幽冥九转功根本不是在人的心里种下了什么,而仅仅是引诱出了每个男
人压抑在心底阴暗之处的毒龙而已。

  养母被淫辱后杀死的场景不断地重现,仅仅是因为仇恨刻骨铭心么?聂阳重
重地喘了几口气,向后退开了半步,脑子有些发热,幽冥九转功似乎又在蠢蠢欲
动了。

  他努力地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汗湿衫裙的王落梅。他所害怕的,竟是他的
欲望。那种充满了罪恶感,会让他不断地回想起养母苍白裸体的欲望。

  冷汗渐渐的布满了额头,聂阳突兀的发现,这种一直以来影响着他的恐惧,
在昨晚的疯狂之后,几乎消失殆尽。尽管仍然有着浓浓的罪恶感,但他眼前再次
出现柳悦茹死前凄楚淫靡的娇躯时,他终于承认,随着怒火而来的,还有强烈到
无法抵抗的兴奋。

  就像他现在终于承认,他想要的并不仅仅是王落梅的桃花功。

  她是赵玉笛的女人,很可能,也是邢碎影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很好看,很
有魅力的女人。当他敢于承认这些的时候,心底涌上的那些罪恶感,很快便被如
释重负的轻松所冲淡。

  这其实也是报复,不是么?

  王落梅一直看着聂阳双眼,她很懂得看人,但她看不懂聂阳究竟在想什么。
是在怀疑她刚才的话?还是在考虑怎么处置她?

  她努力不着痕迹的往另一侧挪动着身体,身下的赤裸尸体有着不错的光滑皮
肤,这让她很方便的滑动着身体。

  她屈了屈受伤的腿,麻木感正在渐渐消失,也许轻功还要一会儿才能施展出
来,但跑已经不是不可能的动作了。而双臂的经脉也已经通畅过来,内力已经可
以通贯直至指尖。

  她看准了聂阳的眼神出现了迷茫之色,突然的偏过头去,不敢看她似的,他
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双手在背后一撑,把自己箭一样的射了出去。一脚踏在地上
的同时,另一脚已经勾起一具尸体,向背后抛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拼命地跑到了转角的石壁处,手掌甚至已经扒住了那冰凉的
石头。

  但就在她几乎转过那个弯的时候,一阵巨力从背后袭来,正打在她的腰后,
她身子一晃,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一头撞在石壁之上,只觉浑身骨节欲散,胸
中烦闷欲呕,喉头里涌出一股腥甜气息。

  就是她勾出抵挡追击的那具尸体,成了飞袭而至的巨大暗器。

  腰像断了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看着聂阳从昏暗的洞里慢慢走过来,绝望
的大声喊道:「相公……救我……救救我啊……」

  聂阳静静的看着她,并没阻止她的尖叫,这凄厉的呼喊在他听来格外熟悉,
逐渐把他心底自成婚起就渐渐蒙尘的图画拂拭得愈发清晰。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我一介女流,摧花盟的
事情我没有参与过的,你不能错伤无辜……求你了。」王落梅开始颤声求饶,这
一次走向她的聂阳,令人心悸的气息更加浓重,这种感觉,就和……就和她第一
次被那蒙面人带走时所感受到的一样,由灵魂中升起的无助和恐慌。

  跟了赵玉笛这么多年,她也只有在枕席之间偶尔能感觉到那记忆中的慌乱。

  「赵玉笛!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啊!」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慌乱中甚
至开始呼喊刚才还说并不熟悉的人名字,「顾大哥!顾大哥!救命!救命啊!」

  没有人来,洞口依然空旷如常。

  聂阳俯下身,手中捏着的那根针对准了她饱满柔软的胸膛,缓缓说道:「顾
大哥?你不是讨厌他的么?」

  「我……我……我……」感受到了聂阳隐藏在微笑下的阴霾气息,王落梅结
结巴巴的说了几个我字,之后的话却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本就决定了要不择手段的,为什么要改变呢……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
光芒渐渐变得深邃,他慢慢把毒针向她的胸前移动过去。

  王落梅盯着那迫近的针尖,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挣扎着想躲开,但仅仅
是一用力,腰后就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不能这样!」王落梅猛地一昂头,突兀的大叫道,「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的!」

  聂阳看着她的双目,微微一笑道:「哦?是么?」

  王落梅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接着的那句话从
嘴里逼了出来,「我……我……我是、我是天道的人!」

  聂阳的手停了下来,眯着眼看着她,「天道?」

  「不……不错,你既然是中原四大镖局的镖头,好歹也是正道中人,我……
我忍辱负重跟在赵玉笛身边,全是为了把这些淫贼一举歼灭,这……这天大的秘
密我本不能说的,可我要是被你毁了,就前功尽弃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紧张的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针尖。

  聂阳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她,道:「你在摧花盟折磨那些无辜女子的时候,
她们最想念的就是天理公道吧。」

  王落梅费力的吞了口口水,喘息着说:「她们……她们都是为了殉道牺牲,
一旦将来能找到机会将摧花盟消灭,她们……她们也会觉得值得的。」

  聂阳眉头微皱,道:「她们觉得值不值得,原来是由你断定的么。顾不可是
不是也是你们的人?」

  王落梅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

  聂阳立刻问道:「那他为何不直接把赵玉笛杀掉!摧花盟旗下各路人马的情
报岂不是立刻可以到手?」

  王落梅连忙摇头道:「如果那样就可以,我……我也可以杀掉相……啊不,
杀掉赵玉笛的。可赵玉笛背后还有一个绝顶高手在,我们费尽心机也没能把他引
出来,我……我可以断定,那个人才是摧花盟真正的黑手,而且……多半、多半
就是邢碎影!」

  邢碎影这个名字让聂阳的眉心又紧了几分,「这个计划是谁定下来的?」

  王落梅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是……是教我武功的人。他是这次的管事,
我……我都是和他直接联系的。」她说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了既温柔又甜
蜜的神情,尽管是一闪而过,也足以昭示她心中的情愫,她带着近乎崇拜的敬意
继续道,「那人是名门之后,我们……我们都很相信他。如果不是为了天道,他
一定能重振天风剑派的。」

  聂阳的双眼渐渐睁大,他站起身,手里的针也落在了地上,他语音微颤的问
道:「那人……那人……是不是叫仇隋?」

  花可衣的话,即便是在那般意识混乱之时,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凡是和邢碎
影有关的事,他一个字也不会忘!

  王落梅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他……他明明几乎
没在江湖出现过的!」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聂阳突然大笑起来,道,「想来你也
编不出这等谎话!我以为自己就已经足够可笑,原来天道竟也不过如此!」

  他笑声一顿,缓缓道:「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布下如此多的棋子,不过我想,
毁掉他的棋子,总比让他这样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要好得多。」而另外从心底浮现
出来的那句话,他却没有说出口:何况你们天道,本就已经是我的敌人。

  从他们向聂月儿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与天道之间,已经势不两立。

  一下就看出了聂阳眼中聚集的风暴,王落梅双手并用向一旁爬去,现在她已
经毫无抵抗之力,若是连天道也吓不住这只影狼,毕生功力……不要说功力,恐
怕连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至于棋子什么的说法,她哪里还有工夫去想。

  「你如果知道天道曾经来杀我妹妹,刚才你也许就会接着把谎撒下去了。」

  聂阳沉声说道,恨怒上涌,直觉心中一阵火热左奔右突,幽冥九转之龙在他
心绪所致之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他一弯腰抓住了王落梅的背后衣服,一提便把她拎回了洞中,甩手扔进了横
七竖八的尸体当中。

  为了便于隐蔽,摧花盟找的这处山洞偏僻曲折,那一个转弯向内深入,外面
纵然有人路过也完全看不到内里情形,更何况荒郊野岭之中哪里来的人迹。

  这当初为了便于这般淫贼行事的处所,此刻恰好成了摧花盟主夫人绝望的牢
笼。

  「你……你要是敢碰我,顾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王落梅色厉内荏的大
叫,咬牙忍着腰痛站了起来,转身便扑向一旁一具尸体手中握着的钢刀。

  聂阳知道她绝不会自行了断,也并未阻拦,迈步向她走去。果然她拼命掰下
钢刀后,疯了一样劈了过来。他微一侧身,双肩一卸,将身上那破破烂烂的长袍
攥进手中,呼的一下抽了过去。

  王落梅完全没有练过刀法,这一刀全然是细剑的路子,劈至一半,便曲指中
宫,想要仗着刀锋之利割开那袍子直刺聂阳胸膛。

  不料聂阳内力到处,阴劲贯通,那袍子拧成一股钢鞭一样抽在刀侧,当的一
声竟把那钢刀打成两截。那长袍旋即如灵蛇般缠上立足不定的王落梅手臂,运力
一拉,她轻盈的身子啊哟一声被拖了起来,一头撞进聂阳怀中。

  袍子脱下后,聂阳身上除了斑斑血迹再无他物,王落梅软的身子一撞进来,
就被他搂了个满怀,她鼻端只觉一阵血腥气息穿来,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男子赤
裸的肌肉正在渐渐变的紧绷。

  「你……放开我!」她惊慌失措的双肘并用,轮流向后顶去,这热烘烘的胸
膛让她的心底也跟着烦躁起来。

  聂阳此刻已经定了心念,对王落梅又没半点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他手臂一紧,勒住了她盈盈纤腰,双手捏住丝带一扯,裙腰便松脱开来,整条裙
子向下坠去。

  她心中一慌,连忙并拢双膝把裙子截在半空,弯腰便要去提。不料身后聂阳
猛一用力,搂着她往前撞去,她惊叫一声双手连忙撑住石壁,裙子也脱落半边,
软塌塌挂在另一脚上。

  「亏你……亏你还和摧花盟作对!你……你如此待我!和那些淫贼,又……
又有什么分别!」王落梅情急叫道,她丹田被制,腰肢越来越软,怎么也使不上
力,要不是双手扒着石壁,便要一头栽到身下靠着石壁破腹而死的女尸身上。

  聂阳怔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迷惑,但很快就被一阵煞气冲散,他张开五指
毫不犹豫的扣住了王落梅弯腰后显得更加鼓胀的酥胸,勒在腰上那手运起幽冥九
转功的同时,这只手便开始缓缓揉搓起来,口中轻声道:「我本就不是为了伸张
正义来的,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有个分别?」

  察觉到内力转瞬便不受自己控制,向丹田下方汇聚而去,王落梅登时面如土
色,也顾不得头抵在墙上无比难过,双手拼命去拉聂阳手臂,讨饶道:「不……
求求你!别,别!你饶了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不要啊……」

  他的手顿了一下,缓缓离开了她高耸的胸前。王落梅刚刚感到有些转机,他
却回手向下一扯,嘶啦一声,本就裂了一条裤管的衬裤,整条自臀缝处开裂成两
片,白色汗巾也跟着掉在地上,露出一大片白馥馥汗津津的诱人臀窝。

  那有些狼狈、散发着淡淡腥臊味道的熟美下体,包裹在柔黑毛发中的丰腴蜜
唇,轻易便让聂阳的胯下巨龙昂首待发。

  杀宴之后的紧绷神经,渐渐开始在燃起的欲火下松弛下来。他慢慢抚摸着她
臀部光滑汗湿的肌肤,用膨胀的龟首不紧不慢的在她柔软的花瓣中央滑动。被他
手掌的内功牢牢吸住的王落梅只能做出细小的挣扎,而这种挣扎,除了能让他由
身至心都感到愉悦之外毫无用处。

  前端略微传来了一些湿润的感觉,成熟的妇人终归无法完全压抑本能反应,
若是作为闺趣,这种程度显然不够,但对于王落梅,他显然不觉得有继续做多余
事情的必要。

  他的手突然紧紧捏住了她的臀尖,阳根压住了两片花瓣包裹的嫩涡,小腹向
前一送,只觉龟头一酸,破开了一团腴嫩肉团似的,扎进无比丰美的腔穴之内。

  王落梅尖叫一声,双手拼命的推着他的小腹,无奈蛤口已开,大半条肉棒戳
在体内,虽然胀痛热辣难过得很,却也无计可施。

  内息还需要引导片刻,聂阳一边把玩着手中不断颤抖的臀肉,一边慢条斯理
的抽送起来,膣内还十分干涩,只有阴门方圆称得上滑腻,他抽拉到最外,搅和
一番沾些淫蜜,再慢慢涂抹似的送回穴中,也不急着去拜访穴心洞底,只管在层
层叠叠的嫩肉上面刮蹭。

  「嗯嗯……放……放过我吧……啊啊,哈啊、哈啊,啊啊……」虽被聂阳弄
得下身酸软,说不出的舒畅,但想到之后的幽冥九转,她就不得不继续哀求道,
「你……你弄也弄进来了,留……留下我的内力,你想怎样都可以……求求你,
不要……不要废了我的功夫……」

  聂阳缓慢的前后摇摆着腰,蜜穴之中已经被淫蜜浸透,像抹了香油的蚌肉,
滑溜溜一下一下夹着当中的肉棒。听着她娇喘吁吁楚楚可怜的哀求告饶,聂阳心
中被封闭在某处的情感又隐隐有些冒头,运转的内息也跟着缓了下来。

  「我……我愿意帮你的,你要剿灭摧花盟还是找邢碎影,我都帮你。你……
你放过我吧……」

  邢碎影带着微笑的脸从聂阳面前闪过,跟着闪过的,是昨夜那些女子凄婉呻
吟无力承欢的苍白娇颜,最后,恍惚着出现的,竟又是柳悦茹临死前抽搐扭动的
雪白裸体。

  丰满的胸膛,带着点点血丝的玉股雪臀……明明没有看到过如此清楚的,为
何……为何会随着时光推移,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本来是远远在马车中的偷偷窥
探,竟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后,变得好似近在咫尺……

  聂阳的呼吸渐渐变得错乱起来,眼前弯腰昂臀的半裸女子,竟随着幽冥九转
功的运行变的更加成熟美艳,就好像……他用力甩了甩头,像是想要让自己清醒
一些,紧跟着用力撕裂了王落梅的上衣,一把扯掉了肚兜,空闲的手紧紧地捏住
了那倒垂的丰乳,把雪白的肉丘紧紧地攥住,指缝夹着紫红的乳豆用力的揉着。

  王落梅呜咽一声昂起了头,乳心胀痛欲爆,混着下体酸麻之感,令她终于脱
力,哼吟着向前扑倒。

  「呜……嗯啊……呀啊……」这一扑直接摔在了女尸身上,她的脸更是恰好
埋进了那破开的腹部之中,血糊糊蒙了一脸,吓得她浑身一缩,尖叫出来。

  但她根本抬不起身,因为聂阳紧跟着她压了下来,本来几乎脱出的巨物借这
一扑之势如利刃般深深刺进了她的体内,狠狠地顶在肥美的蕊心嫩肉上,顶得她
不由自主抽了口气,几乎把尚未干透的血块吃进嘴里。

  聂阳的手依然贴在她的小腹之外,勾得她只有腰臀高高翘起,让伏在身后的
他顺畅的狂抽猛送。

  很快,王落梅一身内力就全数集中在了会阴方寸之内,直胀得她花心发酥乳
头勃涨,只恨聂阳的铁杵为何不捣弄得更加凶狠,恐惧,绝望,情欲绞成了一条
结实的吊索,慢慢在她的颈子上勒紧,勒得她透不过气。

  一见时机将至,王落梅也已经变得浑浑噩噩欲潮泛滥,聂阳高高提起她一条
粉腿,向着她大张的股间用力挺了两下,旋即停下动作,下腹紧紧贴住她滑腻腿
根,丝丝缕缕的凉气开始舞动着搔弄已经敏感至极的腔壁。

  「啊!啊啊……呜呜!」王落梅挣扎扭转过头,雪白的小肚子不停地蠕动,
破烂的肚兜还有半边勾在肩上,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那一波波传来的绝美快感
让她连呼吸都几乎要变成淫浪的哼叫,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膨酥酥的花心骤然一阵颤动,噗滋喷出一股清凉蜜浆,兜头浇在肉棒上面,
紧接着王落梅全身的肌肉都一瞬间绷紧,雪白的两条长腿抻的笔直,连脚尖都压
成了一弯月牙。聂阳畅快的低呼一声,一边享受着极乐状态下的女子嫩蛤带来的
绝美包裹,一边开始接受汹涌而至的浑厚内息。

  那些奔流的内力竟似有形有质一般,经过王落梅穴心子那块软肉,刷得她通
体酥麻,魂飞天外,也忘了自己是何种处境,亢奋至极的尖声大叫起来,淫浪非
常。

  转眼间,王落梅一身内力就全数奔流进聂阳体内,即便在愉悦巅峰之际,她
依然不由得落下了两行清泪,自此以后,除了懂些招式架子之外,她与寻常人家
的女子也便没有什么不同了。

  但聂阳竟还没想要结束,他突然揪着她的长发拉起了她的上身,眼中的戾气
愈发浓重,不仅没有收功,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凉意竟然又多了几十条。

  王落梅惨叫一声,粉白的腰身折出的凹陷之中,肌肉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她啊啊的喊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双目渐渐变得无神。

  她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看到了这极乐的阶梯尽头,死亡的大门正在
打开。

  她不想死,但她似乎已经不得不死。

  聂阳死死地盯着王落梅颤动的乳房,眼中的血丝密集而狰狞,源源不断的阴
元正带着王落梅的生命力涌进他的体内,带来了莫大的满足,而这满足,又让他
心底盘旋飞舞的毒龙愈发张牙舞爪。

  「啪!」

  很清脆,很响亮的一声,突兀的响起。

  「啪!」

  紧接着又是一声,旋即一连声的响了起来,竟是聂阳高高扬起了手掌,一巴
掌一巴掌的扇在了王落梅的屁股上。

  从没有人舍得打她的屁股,小的时候双亲不舍,而大了之后的她,只要露出
那雪白浑圆的臀部,男人就不会再想到其他的事情。

  聂阳却不断地打着,她屁股上的掌印开始泛红,红肿,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发
紫。

  她羞耻的哭叫着,直到她发现,随着这一下下的巴掌,那妖魔一样的阳根竟
渐渐的放缓了运功的速度。

  就好像他一身的暴戾之气正在随着这简单的打屁股而消解。

  聂阳一下一下的扇着,那本该被男人捧在手里好好抚摸的翘臀,已经被他的
打的好像一颗紫色的大花球。

  他其实并不想打,但他更不想就这么杀掉王落梅。

  他已经发现,有些事情正在逐渐失控,如果他不这样做,就绝对没有能力像
对田芊芊时那样悬崖勒马。

  这单调而快速的拍打声,一直持续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

  聂阳粗浊的喘息着,幽冥九转功的内息携带着阴柔醇厚的全新猎物开始在体
内游走炼化,王落梅破开的阴关也终于不再有狂泻而出的阴津蜜液。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洞里只剩下了王落梅凄楚痛苦的呜咽。

  可他却又动了起来,他抓着她小巧秀气的脚,快速而简单的戳刺着她已经红
肿的花房。

  这是最后的宣泄,由心底传来的魔魅之声,让他开始感到恐惧,他只有把欲
望发泄出去,连带着发泄掉所有可能诱发新一波狂情的淫饵。

  他的腿快速的拍打着王落梅高高肿起的屁股,那雪臀已经肿得发紫、发亮,
只要一碰,就会痛的她全身一缩,当然,也包括那神秘而柔软的蜜穴。

  这样的紧缩很快就让刻意努力的聂阳达到了最后的高峰,而这时,再也耐不
住疼痛的王落梅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就在这复杂的痛哭声中,聂阳喉咙里咕哝
了一声含糊的呻吟,积蓄已久的翘麻快感开始舒畅的喷射……

  他缓缓把阳根从王落梅体内抽出,觉得额角正在一阵阵的抽痛,就像有只手
正在揉搓着他头骨内的某个部分,比他刚才揉搓王落梅酥胸的时候更加用力。

  他慢慢退到一具尸体旁边,慢慢地剥下死人的衣服,慢慢地穿在自己身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而双眼一直没离开王落梅赤裸的身躯。

  梦境和现实,记忆和当前,一些画面错乱的重叠在一起,他用手掌按住了自
己的双眼,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心底坍塌,崩落成一块块的,血红色的碎
片。

  王落梅没有动,除了细微的喘息和抽泣外,她就像已经死了那么躺着。紫红
的臀沟前,红肿的肉隙间缓缓的流出浓浊的白浆,她也无力去擦,仿佛连动一根
手指的力气,她都已凝聚不起。

  聂阳低头站了半晌,俯身从一边拿起了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袍子,走到王落梅
身边,张开盖了上去,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他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眼中闪现的怜悯和愧疚彻底的冷却下来,才很平淡
的说道:「从死人身上找件衣服,跟我走。」

  他不能留王落梅在这里,问清楚一些事情后,他还要把她交给鹰横天。

  那六百万两银子本身并不足以让他动心,他只是隐隐觉得,那六百万两税银
的案子,才是天道和摧花盟之间暗藏的线。

  六百万两,即便天璧皇朝正值盛世,这数目也足以占去国库岁入三成左右,
纵使武林豪门往往富可敌国,六百万两也足以使他们动心。慕容极不过用四万两
银子许下了一个百万银两的空头诺言,四大镖局就舍生忘死的出动了全部人马,
最后有命去拿的,也不知道还有几人。

  而天道这样庞大的组织,应该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才对。

  王落梅所说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她承认是天道中人的说法多半不是虚
冒,他本也觉得顾不可的存在太过突兀,与王落梅的关系又太过怪异。

  最后涡流汇集的中央,正是邢碎影。

  尽管不知何时他在了那里,但现在他确实就在那里。

  赵玉笛背后的真身,天道负责此间的管事,似乎就连逐影,也笼罩在他的阴
影下,只因逐影中人大多与他有仇,他轻易便可以把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想做什么?聂阳揉着胀痛欲裂的额角,依然理不出任何一丝头绪。

  他在仇家做养子,却杀掉了和仇家世代交好的聂柳两家之人,又害死了自己
的名义上的兄长,强暴了他的嫂子。他躲避正道追杀多年,却能堂而皇之的混进
正道云集的秘密组织天道,甚至成为了中层主事之一。他一手催动了摧花盟的成
立壮大,却又一步步引导他们走向绝路……而最奇怪的就是,他明知聂阳是来杀
他报仇,却几次三番放过未来的大敌,对并不那么心切复仇的聂月儿却一心杀之
后快。

  一定有什么被尘封的往事,淹没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聂阳长长地出了一口
气,漫长的思索让他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骚动混乱的脑海也终于渐渐平复。

  他有些吃惊的发现,比起上次强夺了田芊芊的内力,这次对王落梅所做的一
切,他竟没觉得有什么愧疚。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水,他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
己的声音平淡而冷静,道,「王落梅,你如果再不动,我就只有这样把你带回去
了。」

  王落梅恨恨的斜了他一眼,努力的撑起了满是污痕的身体,在满是死尸的洞
窟内爬伏着翻找能蔽体的衣物。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洞内的血腥味让他的胸口有些发闷,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他并不担心王落梅从别的地方逃走。

  而且当洞里没有其他活人之后,想来这个女人穿衣服的动作就会变得快些。

  走出阴森森的山洞,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刺目的金黄让聂阳眯起了眼睛,周
围的一切都变得明晃晃的,让他有些眩晕。

  原来,他其实一直都不适应明亮而温暖的日光么……

  可突然,一句话就让他变得清醒了过来,不仅清醒,甚至连浑身的肌肉都变
得紧绷起来。

  那是他很熟悉的声音,很温文有礼,只是这次,难得的带上了一丝难掩的怒
意。

  「小生确实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他逆着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邢碎影森寒的目光。他笑了笑,道:「仇隋。你
好。」

  邢碎影的面色登时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在逆光的晕影下看得并不那么真切,
他的语气倒是依然平稳如常,但说的话却显得颇为粗俗,「小生早就知道,婊子
和母狗,都是不能相信的畜生。」他顿了顿,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地说,
「还道你莫不是有老天庇佑,身边那些丫头竟然全都平安无事。没想到竟是那姓
花的贱人帮了你的忙。」

  邢碎影心思转的到快,聂阳不过叫出了他另一个名字,他便立刻猜到了花可
衣在这件事中的身份。但听他的口气,对花可衣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情感在其中。

  「聂家和仇家祖上曾是八拜之交,柳家和你们也曾是姻亲,邢碎影,你……
你为何要害死我父母!他们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明知道不会得到答案,聂阳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邢碎影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但眼中却涌现出连阳光也无法完全遮蔽的风
暴,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小生并不仅仅姓仇。」

  聂阳愣了一下,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刺目的光线,让他能清楚地看到,邢碎
影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像是攥着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可我也从未听闻我聂家曾与姓邢的人结仇。」聂阳高声说道,暗自把真力
运遍全身,视线也牢牢的锁住了邢碎影的双手。

  他已随时准备出手。

  他已发现,邢碎影并没有杀他的打算,而这就是最大的优势。对于邢碎影,
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胜之不武的感觉。

  任何卑鄙下流的手段,他都不在乎用在邢碎影身上。

  他的手里,甚至已经扣上了刚才王落梅用的飞针。

  「莫非魏夕安没有告诉你么,小生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赢隋。」邢碎影淡淡
道,「这个名字,也许你并不知道,不过想来你那姑姑应该还有点印象。」

  「赢?」聂阳紧锁眉头,苦苦思索,但搜遍了所有的记忆,也没有记得聂清
漪曾经提过半点关于这家人的消息。

  邢碎影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你不
妨告诉她一句,仇隋就是赢隋,她若还是想不起来,你可以再加上一句,赢隋就
是赢二石头,也正是区区在下。我保证,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聂阳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他所言不虚,竟然是聂清漪有事
瞒着不说,这……实在是让聂阳有些无法接受,「难道……我们聂家曾经做过对
不起你们赢家的事么?」

  邢碎影突然仰起了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滑稽可笑的事
情,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声中略带疯狂意味的高声说道:「你们聂家?你
们聂家?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骤然止住,语气森寒无比的沉声道:「不错,你们聂家每一个都该
死。只要有姓聂的落在我手上,小生保证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聂阳心中一动,突然隐约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强压着语调中止
不住的颤抖,肃容说道:「我也是姓聂的,你若是不趁早杀了我,我也会让你后
悔!」

  邢碎影淡淡道:「小生若想杀你,你刚才就已经死了。你身处敌境,心境竟
如此放松,自洞穴出来,也不先试探光线,发现小生在此,依然站在逆光之处准
备出手,高手相争毫厘千里,你这般……哼哼,小生现下要杀你,绝不需要第三
招。」

  聂阳神色一凛,知道他所言非虚,现在他心魔未净,刚从激情快感中放松过
的身体也远未达到巅峰,尽管内力大有长进,在以逸待劳的邢碎影面前也确实走
不到三招之外,但他嘴上却依然道:「你不妨试试看。」

  邢碎影轻蔑一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他神色一变,双目紧紧的盯住了聂
阳身后的洞口。

  不必回头,聂阳也知道出来的是一身狼藉的王落梅。

  就听见身后王落梅猛地长抽一口凉气,欢喜的叫了一声:「仇大哥!」便踉
踉跄跄的越过聂阳往邢碎影身边跑去。

  那从心底散发的欣喜,就像是只要见到了这个人,所有承受的屈辱和苦痛都
会烟消云散一般。

  邢碎影竟似有些吃惊,像是没料到王落梅竟然没和赵玉笛在一起,但还是伸
手拥住了她颤抖的肩头。

  「仇大哥……我……我……我被那恶贼……欺、欺辱了……你一定要替我出
气啊!」

  聂阳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扬声说道:「邢碎影,即便你和我有不共戴天
之仇,这件事上,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你骗女人的手段,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实
在是望尘莫及。」

  王落梅浑身一颤,慢慢转过身来,带着仿佛看到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一
样的表情,颤抖着说道:「你……你叫他什么?」

  聂阳心底骤然感到一股残酷的满足,尤其是看到了邢碎影的脸上露出了更加
明显的怒意之后,他很慢很慢的一字字说道:「他便是邢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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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四十九章

                (一)

  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被卸妆液泼了一脸之后,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NG!」

  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不用PS处理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NG!」

  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不粘假睫毛不带美瞳不嘟嘴鼓腮帮子斜脸看镜头的时候,
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好吧,我知道你对新来的非主流化妆师有意见了。」

                (二)

  「你是什么来历?与赵玉笛如何相识?那顾不可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聂阳
站起身子,看着她敞开的襟口,眯起双目,连声问道,「你来多久了?交了几年
税?有暂住证没?」

  王落梅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我……我还是不上京了。」

                (三)

  没有人来,洞口依然空旷如常。

  聂阳俯下身,手中捏着的那根针对准了她饱满柔软的胸膛,缓缓说道:「你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

  ……

  「滚!这笑话流行的时候导演的小舅子还他娘的是精细胞呢!」

                (四)

  丰满的胸膛,带着点点血丝的玉股雪臀……明明没有看到过如此清楚的,为
何……为何会随着时光推移,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本来是远远在马车中的偷偷窥
探,竟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后,变得好似近在咫尺……

  「因为我们用了高清摄像机,可以随意放大。」

                (五)

  从没有人舍得打她的屁股,小的时候双亲不舍,而大了之后的她,只要露出
那雪白浑圆的臀部,男人就不会再想到其他的事情。

  而只会给她递上一个马桶。

                (六)

  梦境和现实,记忆和当前,一些画面错乱的重叠在一起,他用手掌按住了自
己的双眼,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心底坍塌,崩落成一块块的,血红色的碎
片,然后缓缓流向双腿之间,随着一股热流慢慢的涌出……

  「喂,男人不会来月经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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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血漫青天

  「我……我不信!」王落梅双唇顿时没了半分血色,吃惊的望着聂阳,说什
么也不愿相信。

  邢碎影眼中寒气大盛,口中语调却变的沉稳而坚定,像是换了一人一般,他
微笑道:「落梅,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王落梅心中一喜,立刻道:「我……我自然是信你的。他……他不过是个恶
贼!我怎么会信他的胡言乱语。」

  聂阳只有暗自叹气,心道果然女子一惹情事,便蠢的不可救药。

  不料邢碎影却缓缓道:「这么说,我要是说他其实没有骗你,你也会相信的
了?」

  王落梅面色大变,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邢碎影语气骤然一变,淡淡道:「小生确实便是邢碎影,你们天道和摧花盟
的人,统统都是猪。」

  聂阳心知不妙,全力纵了过去,幽冥掌力外吐,直击邢碎影胸前空门。

  这一招全无章法可言,恍若搏命,但聂阳不得不出手。

  只因他已看出,邢碎影已经要杀王落梅灭口。

  哪想到王落梅一见聂阳扑上,竟然双臂一展拦在邢碎影身前!聂阳只得硬生
生偏转力道,一掌隔空轰在地上,身形借力一转退后数尺。

  他双足还未立稳,就听一声闷哼,抬眼望去,就见王落梅双目满含惊讶,缓
缓地转过身去,但扭到一半,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邢碎影单掌竖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落梅倒下的身躯,缓缓道:「你可
知道这样一个习武天赋过人的玄阴之女多少人中才能找到一个么?」

  玄阴之女?聂阳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自然不知如何回答,眼见王落梅四肢一
阵阵抽动,渐渐失去了生机,却仍在直直的盯着邢碎影的脸,心头莫名涌起了一
阵愤懑。

  邢碎影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轻叹道:「小生数年心血,不料竟在此毁于
一旦。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可惜,可惜。」

  「对你一片痴心的女子,总归不会有好下场。」聂阳带着些微怒意道,「你
这人难道全无心肝么!」

  邢碎影冷笑道:「小生的心肝早就随着某人陪葬了。更何况,由一个施加强
暴废人武功的人来批评小生不懂怜香惜玉,你是来惹人发笑的么?」

  聂阳胸中一滞,只觉心中说不出的气闷,竟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邢碎影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既那么认为,小生也不妨这么告诉你,董凡也
是小生一手调教,吴延更是小生心腹之一,凡是你能想到之事的背后恶人,全是
小生在作怪,天下的恶名不妨都由小生来背,你只管动手便是。」

  聂阳心底没来由的怒意上涌,竟真的忍不住就要出手,好似心底有个声音在
催动着他,他突然想起董凡,心念一动,惊出一身冷汗。莫非,不知不觉间……

  已经着了邢碎影的道儿?

  邢碎影把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你回去后,若看到镖局那些蛮子死个精
光,不妨也算在小生头上。这种血债,小生一向是不嫌多的。」

  这话平淡无奇,听在聂阳耳中却无异于雷霆万钧,他心中一惊,想到孔雀郡
中好手尽出,留下之人可以说不堪一击,邢碎影想来已经去过郡内,若是出手,
那里的人必定凶多吉少!

  念及此处,心中热血上涌,聂阳愤然长啸,一掌拍向了邢碎影,掌风森然如
刀,尚有数尺便吹得邢碎影衣飘发扬。这一掌之威,竟提升到令聂阳本人也觉讶
异的程度!

  邢碎影露出一丝讥诮的微笑,右掌一切化掉那浑厚阴劲,一边退后一边道:
「吃了小生一手种下的果子,马上便用来对付小生,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聂阳扫了一眼已经渐渐不再动弹的王落梅,心中怒意更盛,一瞬间,连出六
掌, 喝道:「这些活生生的女子,在你眼中难道只不过是些果子么!」

  邢碎影双臂横拦,顺着他的掌风向后飘开,口中道:「怎么?你不也吃得很
开心么?你莫非想说你这突飞猛进的功力是你自己刻苦修炼来的?」

  聂阳心头又是一滞,气闷之感更加强烈,但真气流动却丝毫不见阻碍,反而
愈发得心应手,紧接着一掌挥出,虽被邢碎影避开,却轻而易举的将一棵碗口粗
的枯树咔嚓劈成两段。

  他精神顿时一振,尽管明知邢碎影恐怕和自己有什么渊源,此刻恨意上涌,
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邢碎影双足一踏,陷入地中数寸,右手一挥,轻飘飘的拍向聂阳左肋。

  聂阳不闪不架,仿佛吃准了邢碎影不会杀他,真力尽数凝在掌中,直取邢碎
影颈胸之间。

  邢碎影眉头微皱,拧腰回掌隔开,两人肉掌一交,无声无息,却卷起周围无
数新芽嫩叶。

  两股极阴掌风盘旋纠缠,转眼便在山坡对了三十余掌,聂阳体力虽然不足,
气血却愈行欲旺,真气鼓荡唯有全力出手才能稍感平复,邢碎影面色渐渐凝重,
气沉如山谨慎应对,只守不攻竟丝毫不露破绽。

  交战方圆丈余之内,柔韧的草叶被激荡的劲风生生扯断,薄泥覆盖的坚硬岩
石上,也留下了一个个刀刻斧凿般的足印。

  聂阳虽然功力大进,但五十招一过,便察觉到邢碎影仍未出尽全力,每到被
他逼入绝境,便会巧妙而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攻势化解,内息运转浑然天成,变幻
莫测让他的影返毫无可乘之机,他所相识的人中,武功能高到这般返朴归真的,
也不过只有月狼薛怜和如意楼主南宫星两人而已。

  报仇之事愈发绝望,聂阳胸中更感气苦,那股滞闷之感突然迸发出来,他下
一掌尚未挥出,就觉浑身一震,一股热流疾冲入口,竟「噗」的喷出一口泛黑浊
血,化作漫天红光。

  邢碎影神色一变,突然冲进血雾之中,一掌印向聂阳胸口。

  聂阳忍住喉头那一股股腥甜气息,一掌反拍过去。邢碎影变招奇快无比,手
肘猛地一弯,与聂阳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这一掌聂阳几乎出尽了全力,邢碎影身形猛的一震,被这一掌打得风筝般飘
了出去,在空中倒翻了一个跟头踉跄数步才算站定,尚未吐气开声,已有一丝鲜
血从他唇角滑下。

  聂阳勉强想要挤出一个微笑,身子一颤,却噗的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
口血却是鲜红无比,显然刚才那一掌他也未曾讨到便宜。只不过这一掌击中,看
到邢碎影负伤,他心中那种滞闷则没来由少了许多,胸中说不出的舒畅。

  邢碎影用手背缓缓抹去唇畔血丝,脸上却依然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双目中
竟隐隐闪过得意之色,缓缓道:「果然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了呢,小生还真
是欣慰啊。」

  聂阳喘息着擦去嘴边的血沫,还想再上,只是胸中一阵阵翻腾涨闷,内息滚
滚如沸,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邢碎影缓缓走近,高高抬起右掌,冷冷说道:「你当真以为小生绝不会杀你
么?」

  聂阳勉强扯了扯嘴角,仍无法开口,心中却有了一种就此被他一掌打死得到
解脱,也好过这般无可奈何挣扎在看不到彼岸的仇恨之海中。

  这时一个人箭一般从远处疾奔而至,数十丈外看到这边情形,双臂一展轻飘
飘飞纵上坡,大叫道:「聂阳挺住!我来了!」

  聂阳强撑着向后跃开两步,他已听出这是慕容极的声音,邢碎影有伤在身,
如果能调匀内息,与其一战并非全无可能。

  邢碎影瞥了一眼,突的拔地而起,腾空迎向慕容极,一掠数丈,足尖一点突
岩,飞身直击慕容极顶门。宛如苍鹰凌空,势不可挡!

  慕容极收势不及,运力一蹬,身子打横射出,堪堪从邢碎影身下擦过。这下
变招极巧,却也极为凶险。

  邢碎影凌空一转,诡异的反拍一掌,虽然相距已有数尺,掌风依然笼罩住慕
容极周身。慕容极连忙舒臂在地上一撑,右掌一式「轻烟万缕」,将掌风尽数化
解,顺势向旁侧一滚,颇有些狼狈的站定。

  邢碎影却似打定了主意要将慕容极立毙掌底,可见刚才所受内伤着实不轻,
不敢久战。

  慕容极也看出来敌内伤不轻,打起十二分精神守住门户,孤烟掌本就是武林
绝学之一,纵然慕容极所修不过十之六七,只守不攻也不会轻易被人击破。那飘
渺如烟的招式恰好令幽冥掌的至阴掌力无从着手,十几招过去,慕容极除了后退
数步之外丝毫不见劣势。

  邢碎影冷冷哼了一声,双掌一错陡然变招,竟转为了十分霸道的大鹰爪功!

  仇家和鹰爪王家曾是姻亲,邢碎影使出这门武功聂阳自然并不意外,慕容极
却猝不及防,孤烟掌所倚仗的内功他不过初学乍练,这刚猛擒拿招式一出,他全
力化解向旁纵出,臂上仍被抓出了五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邢碎影一招得手后招立出,五指如钩直逼慕容极咽喉,所携内力虽然过于阴
柔不足以发挥十成威力,却依然不是慕容极这半路出家的孤烟掌可以匹敌。

  聂阳心中一凛,想要过去帮忙,情急之下内息强行调动起来,可距离十丈有
余,恐怕非凌绝世在此不能相救。

  慕容极面上丝毫不显惊慌之色,微一皱眉,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同时左掌穿
肘而出,劲力阴柔却不失强猛,招式极为精妙,不仅攻邢碎影所必救,所含后招
更是奥妙无穷。

  这掌法中的变化虽不如孤烟掌那般高深莫测,却绝对也算得上是一流武学,
而且慕容极对这掌法十分熟练,一击之威与方才孤烟掌的苦守之力简直是云泥之
别。

  邢碎影象是早料到会有此招,双臂一振竟硬生生把身子向后抛去,好像刚才
那夺命一爪不过是虚招一般。

  聂阳却丝毫不觉得惊喜,反而惊出了半身冷汗。

  他虽然不认得这套掌法,却也猜得出它的名字。

  这正是慕容家家传绝技之一,七星引天掌!

  邢碎影尚未落地,慕容极便已到了他的身前,左掌直进右掌斜撩,一式「巨
门破」分击邢碎影胸前腰间。邢碎影双肘一沉,封住身前空门,五指顺势一拂,
赫然便是百花阁拢香手中的招式。慕容极不退反进,左掌反切右掌疾提连消带打
化为一招「贪狼突」。这变化极为迅速,邢碎影又未曾见过七星引天掌中的一招
半式,应变不及,百忙之中身子一扭,力贯左臂硬接下来。但同时慕容极反切左
掌也被邢碎影手指拂中,穴道一酸登时半身发麻。

  这一掌方见慕容极功力所在,邢碎影竟被直直打出三丈有余,沉气坠足方才
站住。

  只不过两人实力相差太远,这一掌也只是让邢碎影伤势略重而已。

  也不知是明白继续缠斗下去讨不到好,还是别有所图,邢碎影刚稳住身形,
冷笑一声就此转身提气疾奔,慕容极纵身欲追,却发现轻功差距着实不小,纵出
数丈便即停步,匆匆走到了聂阳身边。

  聂阳此时内息已经平复大半,只是丹田之中还是翻腾饱胀有些难过,他面上
并未露出分毫异样,对慕容极微微一笑,说道:「相传慕容家的七星引天掌共有
八式,每一式都是至威至简,包含了无数变化的高招,不知慕容兄已经修得了几
式?」

  慕容极也勾起了唇角,他本就俊秀,此刻更是显得风采翩翩,方才那一掌对
他来说犹如宝剑出匣,令他从如意楼的下属,立刻就变回了有着慕容世家血脉的
年轻公子。

  「承蒙楼主关照,那八式七星引天掌,在下不才,已经全数修习完毕。只是
天资鲁钝,还需要假以时日多加修炼。」他想必也是第一次以这掌法正面御敌,
语气中难掩那一丝兴奋之意。

  他也的确有资格感到兴奋,七星引天掌并不是很容易练成的武功,历代慕容
家的家主大多在这套武功上耗费十年光阴,才敢称得上是登堂入室,慕容极年纪
轻轻就已略有大成,纵然在鼎盛时期的慕容家,也足以令人惊叹。

  但更令聂阳惊讶的是他的话,「你是说帮你练成这套掌法的是南宫楼主?」

  慕容极恭敬的向南一拜,道:「南宫慕容,义武连宗。昔年四大世家六大剑
派所遗,十之八九藏于如意楼,如果不是楼主恩赐,我此生此世也难以学到第四
掌。」

  聂阳直视着慕容极双目,突道:「那么殷亭晓也是他叫你杀的?」

  慕容极面色如常,点了点头道:「在下本就受命在身,此行若有天道中人妄
图插手,必将其诛杀。殷亭晓武功高强,若错过那个机会只怕很难等到第二次。
因此即使会被你怀疑,我也一定会出手。」

  聂阳缓缓问道:「殷亭晓是天道中人?」

  慕容极丝毫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说道:「非但他是,此次随行镖队的武当弟
子,除了私自离山的董剑鸣外,俱已投入天道之中。」

  「我……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聂阳突然有了一种被隔绝在某件事外的感
觉,而那件事似乎已经在暗中发展了很久。

  慕容极带着歉意一笑道:「聂兄见谅,一来此事与你报仇并无太大干系,二
来怕你打草惊蛇,一些事情并不好过早说明。」

  聂阳冷冷道:「现下我已知道你懂得七星引天掌,于是便可以说了是么?」

  慕容极肃容道:「慕容家世代家规,这门掌法唯有家主可用,方才若不是生
死关头,在下仍不会承认会这门掌法。至于诛杀殷亭晓一事,我昨日本就打算告
诉你,只是……没有机会开口。」

  的确,昨晚那样的情况,聂阳自然是没有机会听慕容极说话的。

  「我之所以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事情有了意想不到变化。」慕容极的眼神显
得有些黯然,「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再瞒着你。」

  「什么变化?」对话中聂阳终于暂时理顺了发狂一般的内力,语气也渐渐恢
复了平静。

  慕容极轻叹道:「所有加入了天道的武当弟子,在客栈中被人一夜之间全部
砍断了脖子。」

  「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本也打算杀了他们的么?」

  慕容极摇了摇头,「天道支系庞杂,两批人马之间很可能互不相识,武当之
中,李青鹿那条线隶属白继羽,是已经摸清的一支。而殷亭晓经我们查实,是新
的一支,而其所隶属的幕后主使,很可能会牵涉到某些武当名宿。这一路下来我
对他们装作全然不知,李青鹿出现后我也跟着做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顺藤摸瓜。」

  「不料他们下手实在是果断迅速,按薛怜所说,出手的应该是白继羽本人。
这说明,已经有地位在白继羽之上的人开始干涉。对那个人……我们却仅有一点
线索。」

  聂阳长长地出了口气,扭头看着远远地山峦起伏之处,看着空旷而清澈的蓝
天,缓缓道:「这些事,你其实不必告诉我。除了刑碎影的事之外,别的事我已
经不想再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疲惫,也显得十分厌倦。

  慕容极叹道:「我知道你不会马上相信,我告诉你也不是为了要让你相信,
只不过因为这些事情你已经有权知道,仅此而已。」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说和刑碎影没有关系。」

  聂阳猛然回头,紧盯着慕容极的双眸。

  慕容极缓缓道:「花可衣不是也告诉你了么,刑碎影就是仇隋。我们仅有的
那一点线索,便是仇隋。」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原本,帮你复仇
只是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但如果仇隋就是这次天道的『那个人』,那么,你我
的目标,也就完全一致了。」

  聂阳慢慢向着来路走去,慕容极只有跟上,两人走出百步开外,聂阳才开口
道:「仇隋就是天道这次的主事。亏他们自命天理正义,可惜却是一群不长眼的
蠢材。」

  慕容极却道:「那也未必。天道此次复出江湖,并不像二十余年前的时候,
虽然行事一样的偏激狠辣,但老一辈的天道中人,绝对不会如这班人一样祸害武
林。之前江南的那场大乱,足以表明现在的天道,只不过是一个有野心有图谋的
组织而已。这样的一个组织吸纳什么人,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刑碎影心机深沉,
行事诡秘,纵然没有隐藏身份,想加入现在的天道恐怕也不是很难。」

  两人脚程都颇为迅速,转眼已到了官道旁侧,聂阳这才问道:「摧花盟那边
结果如何了?」

  他并不十分担心那边的战况,因为他通知了田义斌,而那些负责引开官兵的
伏兵也已被他诛杀干净,摧花盟此战,唯有一败。

  没想到慕容极却叹了口气,微皱眉头,缓缓道:「一直到我离开那里还是相
持不下,我也是突围过来找我们分舵的人去支援,回援的路上看到了狼魂暗记,
才追过去你那边的。」

  「暗记?什么暗记?」聂阳一愣,除了联络薛怜的时候,他未曾用过狼魂中
的任何讯号。

  慕容极也是一愣,但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声道:「看来是他……那我便
放心了。」

  聂阳此刻也顾不得追问那个他是什么人,皱眉问道:「你说那边相持不下,
难道田爷和鹰横天都没过去帮忙么?薛师姐呢?」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鹰大人始终未曾出现,田爷我也没有见到,赵玉笛
此次济河焚舟背水一战,摧花盟精锐尽出,若不是薛怜姑娘及时赶到,我们早已
一败涂地。幸好现在如意楼分舵弟子已经赶去,现在摧花盟应该已经溃败,就是
不知道赵玉笛是否已被抓获。」

  聂阳深思着抬起头,带着一种奇妙的讥诮道:「有些事并不是应该如何,就
会如何的。」

  所以他们只有去亲眼看看。

  眼见为实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

  尽管尸体和鲜血已经让聂阳觉得麻木,萧旷的空地上的惨景,依然让他的喉
头骤然涌上了一股酸意。

  最外侧的树林边,几个女子正扶着树干呕吐,加上这些女子,还站着的人也
不过只有二十余名。他们的衣服都还很整洁,想必都是赶来支援的如意楼弟子。

  倒下的人,都已不会再站起。干燥的黄土,已被鲜血浸透。

  也许以后的江湖中,有人在茶余饭后谈起这场战役的时候会热血沸腾,但现
在在场的人却觉得连骨髓都已冷透。

  这里的尸体有的被一刀砍死,有的被一剑穿心,有的中了十七八种暗器,有
的被人一掌震碎了魂魄。

  这些都不算什么,这些终日在刀锋边缘游走的江湖人早已见惯了死亡。

  令他们感到震撼的,是另一些人的死状。

  他们纵使在摧花盟内,也不过是些二流角色,其中大半都没人认得出名字,
只知道他们无一不是宵小淫邪之辈。他们想必是已经得到了极大的优势,因为其
中一个人的脸上还带着得意的淫笑。

  那笑容定在他脸上,成了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表情。他的手攥着一个女
子衣襟的碎片,他的咽喉被一柄锋利的剑洞穿,于是他成了这些人中死的最「好
看」的一个。

  剩下的那些,已经不像是人类在战斗,而像是蛮荒的野兽在厮杀。

  一个男人双手各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却被那两名女子紧紧地搂住了胳膊,
而第三个女子的嘴巴,就死死的咬在他的咽喉上,那女子的娇躯已被拦腰斩断,
却仍然如夜叉一样咬死了她的仇人。另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子纠缠在一起,一个女
子的左乳被他的鹰爪生生撕烂,另一个女子的脸都已被抓得血肉模糊,但男人的
身上也布满了血痕,那两名女子最后的武器只剩下自己的十指,她们连指甲都抓
到翻开,竟活活把那个男人的胸膛挖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被这样杀死的男人只有十余个,而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女尸却足足有三十余
具。她们柔软的樱唇,纤秀的玉手,都变成了她们面对得意敌人时唯一的依赖。

  也许摧花盟的这些人本不会死,只是,他们实在欺凌多了软弱怯懦的寻常姑
娘,而想不到这些女子也会在某种力量的支配下变成绝望的母兽。

  漠尘师太死了,但她并没有倒下,她靠着民居冰冷的墙壁,笔直的站着,她
的胸前钉着两把剑,腰上也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但她却没有倒下。她的双目
半闭,已经扩散的瞳孔无神的盯着面前的几具尸体,唇角竟似带着一抹讥诮的笑
意。

  聂阳的胸口又开始发闷,这里浓重的血腥气依然无法掩盖另一种他所熟悉的
味道,那从这些惨烈的尸体上所散发出来的,仇恨的味道。

  慕容极面色凝重的走过来,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已经向他报告了足够详细的
讯息,他拍了拍聂阳的肩,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聂兄,摧花盟的人四散逃逸,
他们抓走一些人,剩下的人追过去救了。我怕……他们可能会中陷阱或是埋伏,
咱们是不是该分头去找一下他们?」

  聂阳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几乎跌落到了低谷,他现在唯一需
要的就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张温暖柔软的床。

  但他只有点头。

  他从漠尘师太的胸前拔出了一把长剑,缓缓插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我去这
边。」

  说完这四个字,他的人已经到了林中。

  他已经不愿再多看一眼那边空地的情景,多看一眼,他的头就像要裂开一样
的痛。

  他选这个方向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随便做出了一个选择而已。穿过
那稀疏的树林,便是一片并不太宽阔的农田,田地里的庄稼留下了清晰凌乱的践
踏痕迹,清楚地指明了前面经过的人的去路。

  从痕迹的宽窄和数量来看,这个方向的人并不太多。

  聂阳强打起精神,飞快的追了上去。到了田边,就发现一个男子倒伏在地,
背心钉着一把细长的柳叶飞刀,手里握着的满把暗器没有一个来得及发出。

  是云盼情。

  想到她带着些俏皮的可爱笑脸,聂阳的心头终于觉得有些轻松,但旋即又担
心起来,摧花盟对付女人的手段花样百出防不胜防,若是云盼情不慎失手,那才
是追悔莫及。

  念及此处,他心下不禁又微感烦躁。不论是柳婷还是聂月儿,他都不愿他们
牵扯到这件事里,正是因为这种无法消除的担忧,而现在,他竟也生出了不愿云
盼情再参与此事的念头。甚至比想把田芊芊和董家姐妹送走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他紧紧捏住了手上的柳叶飞刀,仔细辨明
了方向,不再犹豫,提气展开狼影幻踪步法全力疾奔。

  奔出二里有余,聂阳又看到两具尸体,这次的两人皆被一剑洞穿了咽喉,后
面的草丛里凌乱的足印痕迹所指方向上,每隔丈余便能看到几点血迹。

  凝神细听,周围却并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传来,他一边注意着周遭变化,
一边放慢了追踪的速度。

  松软的泥土上足痕杂乱清晰,唯有云盼情那小巧的脚印几不可辨,看来到了
此处她也已经全神戒备。

  血迹越来越少,到了一片枯树残枝之后,走出四五丈,便就再也看不到一点
血迹,唯有几道足印依旧延伸下去。

  看云盼情的足迹,她应该是继续追了下去,聂阳本也打算如此,心中莫名一
动,又退回了那堆枯枝旁边,仔细的拨开地上的草叶,一寸寸的看过去。

  果然,折向西南的五尺之外,地上留下了一个蝉洞般的泥孔,像是被什么插
进去又拔了出来,带出一片土块。

  再向前找,果然每隔三尺有余地上就会留下一个如此的洞,聂阳长身而起,
知道云盼情追踪之人多半以树枝为杖折向此处逃逸,另一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
险,既然如此,先追上逃亡的这人再去找云盼情也不迟。

  他飞身跃上一旁树枝,足尖一点,从茂密的枝叶中灵猴般穿行过去。

  果然不出半里,地上又重新现出了脚印,追踪更加轻易。

  过了一条小溪,地上的脚印突然变成了两双,一双依然是那逃亡男子所留,
另一双却足趾分明小巧玲珑,竟像是一个赤足女子。

  聂阳心中一沉,知道对方原来还有人质在手,只是不知是谁,幸好此前已经
看到云盼情的足迹依然向北方追去,知道这女子绝不是她,倒也不至太过慌张。

  足印渐深,步距短窄,看来到了这草木丛生的莽林之内,那人终于放松了下
来。

  聂阳不敢怠慢,提气敛神,仔细听着周围一草一木的动静,快步追去。

  他耳力本就过人,现下内功深厚许多,即便在这天然隐蔽之所内,方圆百丈
之内的声音也都逃不过他的耳朵。逃了这么远,那人想必也已十分疲惫,聂阳脸
上已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马上就会听到那人的喘息声。

  他确实马上就听到了喘息声,很好辨认的声音,从远处阴暗潮湿的巨大青石
后传了出来。

  但他却愣住了,那确实是非常急促的喘息,却并不是他意料中的样子,而是
有经验的男人都能分辨出来的,从女子柔软的樱唇间发出的娇喘。

  缓缓接近过去,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也听到了男人的粗喘,像一只野狗呼哧
呼哧的吞吸着气流,先听到了女子的呻吟,却只是因为刚才那男人像是屏住了呼
吸,狠狠用力做了些什么。

  聂阳小心的攀上旁边一棵巨大的古树,轻手轻脚的蹲在了向那边延伸的一道
枝丫上,小心的拨开了面前的树叶,向前方的地下看去。

  青石后的长草被压平了五尺见方,真如一张天然的软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
人赤着上身,裤子褪在股下,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双眼布满血丝,忘命的耸
着屁股。

  一双粘着些泥灰,却依然白嫩秀美的脚掌随着男人的耸动摇晃着,十根足趾
紧紧地蜷着,像是已承受不住男人的冲击。从纤美的脚踝延展而出的,是两段修
长的小腿,腿弯勾起的时候,腿肚充满弹性的肌肉便变化出无比诱人的线条。

  被撕成破布的衬裤就挂在一边的小腿上,白嫩的大腿已经完全赤裸,光滑如
丝的肌肤上有着红肿的掌印,和几个一看便是啃咬出来的青紫瘀痕。

  私密的股间已经被完全打开,羞耻的花园内,狰狞的肉棒正在凶猛的入侵,
随着粗大阳具的深入,那成熟而妩媚的呻吟就会化作一声既痛苦又快乐的喘息。

  聂阳并不认得她,只是直觉判断这应该是逐影的一份子。看着那张春意盎然
的脸,他不觉感到有些鄙夷。他没有马上出手,他怕现在出手的话,他会忍不住
连这个风骚的妇人一起杀掉。

  「真……真他娘的紧……」男人呲牙咧嘴的嘟囔了两句,停住了腰,喘着粗
气伸手撕开了女子的上衣,肚兜被扯到一边时,一对儿又圆又大的奶兔儿扑噜弹
跳出来,滑溜溜的满是汗水,他一把用虎口捏住乳尖,淫笑着说道,「臭娘们,
在那儿不还想要老子的命么?怎么才操了你几十下,就叫得这么骚了。百花阁里
的婊子,都跟你一样够味儿么?」

  聂阳心中一惊,这软绵绵躺在男人身下骚浪呻吟的美妇,竟多半是逐影核心
人物之一的纪紫吟!

  莫非这女人竟是内奸不成?聂阳惊疑不定,握紧了剑柄小心的继续窥探。

  纪紫吟撒娇般哼了两声,细声道:「还不是……还不是你太厉害,一下……
一下子就把人家弄的……弄得那么湿。羞……羞死人了……好人,你……你再动
动嘛……」

  她这句话说的含羞带怯,偏偏又媚眼如丝款款扭动着腴软的腰肢,丰美的肉
穴忽的一吸,险些将那男人勾得丢了精。

  他呸的往一边吐了一口浓痰,又开始啪啪的用大腿拍着纪紫吟肥美圆滑的屁
股,方寸之间蜜汁四溢,「反正老子已经废了你的武功,也不怕你玩什么花样,
你要是乖乖的听话,这次逃出去,我就留着你的贱命,好好服侍本大爷。」

  纪紫吟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弓着腰迎凑着男人
的动作,咬着下唇道:「人家……人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你……你可要好好
待人家啊……」

  她说着,还主动吻上了那男人露着一口黄牙的臭嘴,奉上了丁香小舌,与男
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男人得意的眯起了眼睛,用力咂住了纪紫吟的舌尖,大手一张攥住了一边丰
乳,捏紧了紫红的奶头,开始大起大落的抽插。

  纪紫吟呜呜嗯嗯的哼唧着,纤腰扭的好似一条白色的水蛇,一双秀足更是勾
住了男人的屁股,玩命的向下压着。

  「嗯……嗯嗯!」不一会儿,男人的脸就涨得通红,突然站起了身子,紫红
的老二扑滋跳了出来。他伸手扶住,呼呼喘着粗气,随着喘息的节奏,一道道浓
白的浆液飞射而出,一股股洒在纪紫吟红彤彤的脸颊上。

  纪紫吟略带失望的偏开头,缓缓蜷起了半裸的身子,轻轻的抚摸着柔软的胸
膛,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揉着依然硬挺的乳头。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在乳晕上移动的指尖,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聂阳心中失望至极,手缓缓的握住了腰侧的剑柄。

  那男人的眼睛又一次开始发红,他猛地扑了上去,抬起了纪紫吟一条腿,一
口咬在了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上,口里含糊的骂道:「婊子!你这臭婊子!老子
咬死你!」

  纪紫吟呜的一声拱起了腰背,嘴里腻声道:「嗯嗯……好人,重些……还可
以……再重些。」

  「骚货,就这么想被大爷搞么!」那男人恶狠狠地骂道,一把揪住了纪紫吟
的头发,啪啪两记耳光闪了上去。

  她却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扭动着抱住了他的大腿,在那满是黑毛的大腿上
用舌头一口一口的舔了上去。

  男人得意的低笑了起来,分开双腿把腰向前挺了出去,「来吧,给老子含硬
了,就再让你爽一次。」

  聂阳眼看着纪紫吟慢慢的舔吮着将那根腥臭的肉棒吸进了嘴里,心头骤然闪
过一个念头,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拔剑飞身而下。

  而此时已经晚了。

  就听那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嚎破林而出,纪紫吟那两排光洁如玉的贝齿已经紧
紧地合在了一起!她双手抱紧了男人的屁股,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牙关,血液
混合着尿腥臭扑鼻的喷溅出来,喷在她的脸上,呛进她的鼻子和嘴巴里,她却丝
毫也不松口!

  剧痛之下的人本就会被激发出平时无法发挥的潜能,尽管聂阳已飞身而下,
那男人满含怒火的一掌仍抢先一步,波的一声拍上了纪紫吟的天灵。

  聂阳怒吼一声,连出八剑,那男人四肢关节瞬间便被挑断,惨叫一声向后倒
下,胯下血流如注,竟被齐根扯断!

  不愿再下杀手让那男人死的太过痛快,聂阳任他在那里惨叫咒骂,转身蹲在
了纪紫吟身边。

  纪紫吟天灵尽碎,一双秀目大睁着望向枝叶间的天空,脸颊上还残留着男人
的浊物,一丝丝鲜血从她的鼻孔和嘴角流出,但她的牙还是紧紧地咬着,仿佛恨
不得把嘴里那根肉条一口一口的嚼烂,咽进肚里。

  「纪姑娘!纪姑娘!」聂阳唤了两声,输了些真气进去,却如泥牛入海,无
济于事。

  她似乎是听到了聂阳的声音,漆黑的双瞳转了一转,看向了聂阳的脸。可她
眼中的神采已经开始涣散,眼中的世界想必已经开始模糊。

  没想到就在这即将离开世界的时刻,纪紫吟的脸色竟然变了,变得很可怕,
很恐惧,仿佛一件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被她了解在这回光返照的时刻。她
死死地盯着聂阳的脸,突然抬起了手,向着他的脸伸了过来,嘴巴张开,想是想
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双眼渐渐变得呆滞,抬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但那带着惊惧、不信
和仇恨的神情,却永远的凝固在脸上,让她原本美丽的五官也显得狰狞而扭曲。

  聂阳疑惑的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他在想纪紫吟最后这一刻究竟看到了
什么?她应该是不认识聂阳的,是幻觉么?还是……他突然感到后背发冷,一个
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赢家,仇家,聂家,南宫家,他的亲生父母,这其中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线,
而现在终于隐隐的露出了一丝轮廓。

  「救我……我……不想死……」那男人的嘴唇已经发白,胯下的土地被泄红
了触目惊心的一片。

  聂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抱起了纪紫吟的尸身,伸指将那截血肉模糊的东西
从她牙关中抽出,丢在了那男人身边,便要带着尸体离去。

  在他面前如此死去的女子,他自然不能让她和这样一个淫贼死在一处。

  「你救我……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男人还在试图做着
最后的努力,他的全身都已经发凉,只要血再流上片刻,除非是阎王亲临,否则
没人能再救得了他的性命。

  聂阳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那男人扭曲的五官,「哦?」

  「你……你先给我止血……」

  聂阳皱了皱眉,足尖一挑勾起一块石子,扣在指尖一弹,封住了那男人下肢
血脉。

  感到血流稍缓,那男人急促的呼吸着,颤声说道:「你们……你们的人里,
有……有内奸。」

  聂阳冷笑道:「哦?是谁?」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继续道:「那人……那人把你们的情报透漏给赵玉笛,
多半……也透漏给了其他人。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他交给我们的讯息却
都一点不假。你……你救我,我……我可以帮你引出那个人!」

  聂阳心中立刻浮现了刑碎影那看起来讨厌至极的微笑,这男人所说之人,八
九不离十便是刑碎影,既然如此,哪里还需要他来帮忙引人。

  他当下不再犹豫,拾起那男人脱下的外衣裹在纪紫吟尸体上,快步沿原路返
回。

  身后仅剩下那男人绝望如野兽般的嘶嚎。

  「不要走!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

  可以这样轻贱别人生命的人,原来自己也是如此怕死的么。聂阳苦笑着摇了
摇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那溪流一路向南,水道颇为顺畅,想来是一路流向了龙江。聂阳在溪边几丛
野花之间草草掘了一个土坑,将纪紫吟埋葬,黄土堆顶种了两束野花权作墓碑。

  他向那坟土带着歉意拜了一拜,用溪水洗了把脸,抖擞精神,接着回到路径
折返之处。

  也不知道云盼情是否已经折回,聂阳正自犹豫,就听到远远地随风传来一串
清脆悦耳的笑声,真如风动银铃,正是他熟悉的,云盼情的笑音。

  他向那边望去,远远林外,一处干净灰岩之上,俏生生的立着两名女子。一
个自然便是云盼情,她仰着一张小脸,双颊晕红,专注的看着身边的高挑美人,
脸上是让旁人也会被轻易感染的满足喜悦。

  站在云盼情身边的女子聂阳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漆黑
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用一条雪白的丝带松松束着。远远地看不清她的面
目,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她的笑容
十分奇妙,仿佛很少露出笑容一样,带着一点生硬的感觉,但这一丝生硬的笑容
却像春日初解冰封的湖泊上泛起的涟漪一样,让她整个人都变的不同。

  从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变成了初绽的春花。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聂阳却莫名的有了这种感觉。

  从云盼情眼中的倾慕就不难猜出,这风华绝代的丽人,便是如意楼北三堂总
管,清风烟雨楼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云盼情的师姐,燕逐雪。

  没想到相距如此之远,燕逐雪竟似发现了聂阳所在,一双星眸蓦的望过来,
如冷电般在他遁形之处一扫,笑容忽地消失。

  云盼情疑惑的向这边看了一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聂阳正要现身说明,就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竟已到了眼前!

  他本能的便去拔剑,但手中的剑刚出鞘三寸,森寒的剑锋已经逼住了他的咽
喉。

  他现在疲惫不堪,整个人的反应都已迟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巅峰
状态的自己,也决不是她的对手。

  他甚至没有看见对方的剑是如何出手的。

  燕逐雪应该是见过聂阳,她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也没见她如何动作,手中
的长剑已经回鞘,身形一转,轻飘飘的掠回到云盼情身边。这百丈有余的距离,
在她脚下竟似近在咫尺。

  她的剑很朴实,剑柄紧紧地缠着白布,没有剑穗,剑鞘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
饰,很普通的鞘壳,手握的地方已被磨得发亮。

  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明白这把非常普通的长剑,在她的手中毫无疑问
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兵器之一。

  燕逐雪和云盼情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便不再回头,向东离去。云盼情有些不
舍的看着她一直走远,才无奈的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聂阳身边。

  「聂大哥,我说的没错吧,我师姐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虽然不甘心,聂阳也只有点点头,道:「燕姑娘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确
实不是她的对手。」

  云盼情笑道:「你可别叫她姑娘,别看她没有挽髻,她可已是叶夫人了。」

  聂阳自然是知道的,几年前如意楼由新任楼主南宫星主持的那场婚礼可以说
轰动了整个江南,直到现在也依然是武林中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她来这里做什么?」他尽量不带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云盼情笑咪咪的说道:「自然是不放心我,专程过来看我的呀。怎么,你羡
慕么?我师姐最疼我了。」

  聂阳自然不觉得会是这么简单,比起表面上的逐影对摧花盟,隐藏于其后的
如意楼对天道,一定更加惊心动魄。

  而作为六大总管之一的燕逐雪都已现身在附近,可见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
的事情正在发生。

  幸好,他还有一点可以笃定。如意楼绝不是来害他的。

  看他面色凝重,云盼情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她往他身后的方向看了看,道:
「我本是追来救被掳走的那位姐姐的,没想到那人像条狐狸,丢了一堆徒子徒孙
挡驾,最后我也没追上。也不知道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聂阳看着她道:「被抓走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把她的尸体葬了。」

  云盼情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最后……我还是没能救到她。果然,
我还是那么没用呢……」她抬起头,缓缓道,「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恶人。」

  聂阳叹了口气,道:「你已不必去找。那人……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他么?」

  聂阳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女人自己为自己报了仇。」

  没有惊心动魄的决斗,也没有阴魂不散的追杀,没有陷阱也没有圈套,在江
湖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的搏杀中,纪紫吟的死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很小很小的
一波涟漪,转瞬即逝。

  只不过在聂阳心里,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他并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一个足以掩饰一切的微笑。

  引着云盼情误入歧途的那些爪牙正碰上了燕逐雪,下场自然已不必多问。

  所以他们已可以回去。

  从刑碎影出现起就一直越发浓厚的不安在归途上变得更加强烈,聂阳的情绪
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云盼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难得的沉默起来,只是有
些担忧的看着他的侧脸。

  回到那片空地的时候,一切都已改变。

  如意楼弟子的效率确实非常惊人,血迹和尸体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
林边那些女子呕吐出的秽物也已被掩埋。

  平静的就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等在那里的,就是慕容极。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一见到聂阳,便匆匆迎
了上来,连向云盼情招呼一声也顾不上的,沉声向聂阳道:「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心头突的感到一阵心悸,聂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慕容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色沉重的扭过了头,沉声道:「跟我来,快
些,那边很难维持太久。」

  聂阳没再多问,和云盼情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慕容极身后,飞快的向孔雀
郡赶去。

  究竟是什么很难维持太久?女人的友情,男人的激情,利益的同盟等等,若
要真的说起来,恐怕会用上很久。不过这些都不是慕容极要带聂阳去看的。

  喧闹繁华的都市中,杀人的现场也是很难维持太久的东西。

  而现在,鸿禧客栈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地方。

  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大圈,十几个捕快衙役想要过来查看,却被
一些打扮各异的如意楼弟子暗中拦住。

  只不过才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聂阳他们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血
腥味。

  这味道已经快要令他麻木,但出现在这个地方,却像一根针一样尖锐的刺进
了他的头脑深处。

  他的嘴唇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双臂一振拔地而起,在旁边的墙上一点,掠过
了那围观的人墙,站定在客栈门口。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连门口的石狮子都全部染红的鲜血。

  那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把门口方圆数丈都流淌成了红色的炼狱。

  要死多少人,才会有如此多的血流出?

  这些血,又都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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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章

                (一)

  邢碎影眼中寒气大盛,口中语调却变的沉稳而坚定,像是换了一人一般,他
微笑道:「落梅,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我……我……我信朝廷时报!」

                (二)

  邢碎影露出一丝讥诮的微笑,右掌一切化掉那浑厚阴劲,一边退后一边道:
「吃了小生一手种下的果子,马上便用来对付小生,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聂阳扫了一眼周围空旷的山坡,愤愤道:「呸,我大老远过来连口水都没喝
上,哪里吃过什么果子!」

  「……」

                (三)

  眼见为实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

  至少在PhotoShop发明之前如此。

                (四)

  他从漠尘师太的胸前拔出了一把长剑,森寒的剑锋上,牢牢地插这一块半透
明的硅胶……

                (五)

  他选这个方向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随便做出了一个选择而已。穿过
那稀疏的树林,便是一片并不太宽阔的农田,田地里的庄稼留下了清晰凌乱的践
踏痕迹,清楚地指明了前面经过的人的去路。

  从地上的果皮纸屑烟头的数量来看,这个方向的人并不太多。

                (六)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在乳晕上移动的指尖,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聂阳心中失望至极,好不容易有高清无码现场表演,却这么快就草草结束。

  「最讨厌你们这些早泄还强奸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七)

  「你救我……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男人还在试图做着
最后的努力,他的全身都已经发凉,只要血再流上片刻,除非是阎王亲临,否则
没人能再救得了他的性命。

  聂阳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那男人扭曲的五官,「哦?」

  「下个月……喂马的草料要涨到三两五钱银子一斤了……」

  树林里传来剑锋剁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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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 迷途无路

  门口的血,是那些镖师的。

  他们武功平平,更谈不上有什么名气,但直到最后一个趟子手倒在血泊里,
也没有一个人逃跑。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是这里最后的屏障。这些最多不过只有二两七钱月例
银子的普通汉子,就在这数丈方圆之地,做了一个男儿应该做的一切。

  敌人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几个黑衣人倒在这些镖师中间,凸出的双眼充满
了惊讶,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些粗手笨脚的镖师刀下。

  鹰横天的人马,原来回了客栈。

  他们回来的时候,想必门口的屠杀已经结束,第二场恶战,发生在通往二楼
的楼梯上。

  追击进来的捕快衙役都是鹰横天精挑细选出的好手,整个孔雀郡的精英。

  他们的尸体还未冷透,血也仍在流淌。在这易守难攻的楼梯狭道,足足倒下
了二十多人。

  向上去的人,已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云盼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站在楼梯的底端,并没有跟着聂阳和慕容极
上去,而是怔怔地盯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身,呆立在原地。

  聂阳的手握的很紧,离二楼每近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抽紧一分。

  他的嘴里全是苦水,苦的发涩,苦的连舌头都已麻木。

  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意。丰州的安全,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真
正的亡命之徒,和那幕后操纵全局的人,甚至是邢碎影,又有哪个真会认为在清
风烟雨楼的地头不可动手的?

  他已经很疲倦,疲倦到随时可能倒下,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回到从前,回
到自己修炼幽冥九转功的那一刻,回到自己踏进浩然镖局的那一刻,回到自己向
姑父学艺的那一刻,回到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过的那一刻……

  可惜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有向上走,像被鞭子抽着的驴子,沉重而缓
慢的迈上被尸体淹没的楼梯。

  二楼有什么?会不会是董家姐妹和田芊芊的尸体?

  楼梯很短,不管再怎么慢,也终有上到顶的一刻。

  转过拐角后,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条长廊。

  长廊上只有一具尸体,一具站在董诗诗房门外,双手成爪,仿佛在生命的最
后一刻依然想要捏碎敌人咽喉的尸体。尸体的脸已经紫黑,五官扭曲而变形,乌
黑的血丝还残留在他的七窍之外。

  他穿着玄色官衣,腰带上还系着北严侯所赐、六州通行无阻的腰牌。

  如果不是这些,已经没人能够认出这就是名震中北六州公门的鹰横天。

  聂阳的心头登时一阵冰凉。鹰横天的武功比起慕容极也不逊色太多,是六扇
门中一等一的好手,生平追捕重犯无数,应付毒药暗器自然也是行家。

  可连他,也这样死在了董诗诗的门口。

  那董诗诗呢?

  聂阳用剑鞘小心的把鹰横天的尸身架到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剑柄顶
向屋门。

  屋门是闩住的!

  聂阳的双眼顿时一亮,拔剑挑开了门闩。

  屋内没有人,至少,没有一个活人。

  朝向后巷的窗户大开,屋内的陈设凌乱不堪,桌椅都翻倒在地,屏风被劈成
了两半,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散落在床边的几块衣衫碎片。屋内倒着两个男人,
一个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个双手还抓着分开的衣襟。

  他们都倒在床边,尸体还未完全僵硬。

  「是逆鳞。」慕容极捡起了床边掉落的一个龙鳞一般的精巧暗器,沉声道,
「看来这两人是被田姑娘用美色所惑,伺机用逆鳞取了他们性命。」

  聂阳叹了口气,脑中已经能想象出田芊芊和董家姐妹躲在这房间中的情形,
面对着孔武有力的两个黑衣男人,田芊芊故意示弱,纠缠至衣衫凌乱,两人色欲
熏心之时,靠暗器保住三人安全。

  多半三人不知门外情况如何,不得不从窗口逃出。

  他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果然巷子中央还留着一只小巧的绣鞋。但除了这只鞋
子,阴暗肮脏的后巷内再也看不到别的值得注目之物。

  慕容极看着屋中两具死尸,缓缓道:「这两人面生得很,看起来武功也并不
太高,能杀掉鹰大人的,绝不会是他们。」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这次袭击的真凶完好无损的离开了,是去追踪逃
走的三个女子,还是重新隐藏回了暗处,没有人知道。

  客栈里的人到并没有全死,小二、老板和几家零散住店的客人都不知不觉被
人点昏,丢到了门外。但在他们身上,也根本问不出什么。

  用最短的时间把剩下的所有地方仔细观察一遍之后,他们离开了鸿禧客栈。

  当衙役捕快们惊慌失措的面对着鹰横天尸体上的那块腰牌的时候,聂阳和云
盼情已经坐在了孔雀郡中如意楼一处据点之中。

  那是一家很小的酒铺,红鼻头的老板终年难醒似的趴在柜上打鼾,屋内充满
了淡淡的酒香。

  「两位总镖头、董家姐妹、田芊芊、绿儿的大致模样我已经分发给了我们的
属下,一有消息,便会回报。」慕容极略显疲态的进门,说完后从腰间摸出了一
样银光闪闪的东西,放在了桌上,「邱明扬床边碰到的杂物下,我们的人找到了
这个。」

  那银光闪闪的饰物,是一朵巧夺天工的精铸芙蓉,叶脉清晰瓣络分明,虽不
是什么极为珍贵的重宝,也称得上价值不菲。

  但令慕容极面色沉重的并不是这朵银芙蓉的价值,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如意楼许诺之事,俱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一事之中,这朵小小的银芙蓉便
是许约所用信物,最终如意之时,付出代价之后,银芙蓉便会收回。

  慕容极一字一句道:「想必你们已经看出,他们的目的。」

  无辜的客人和店家都平安无事,并无杀人灭口的举动,从这点上看,倒确实
是模仿了如意楼的作风。遗下的银芙蓉也落在极不起眼的位置,作为嫁祸,蒙蔽
大多数人都已足够。

  如果慕容极没能把这银芙蓉找到带走,江湖的糊涂账上,便又会多出一笔。

  「江南大乱之时,他们已经无数次的用过这等手段。」慕容极沉吟道,「没
想到数年过去,他们还是如此行事。」

  聂阳道:「你是说,天道?」

  慕容极显然不愿说出没有把握的结论,只是答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丰州
境内还敢做如此事情的势力,并不太多。」

  云盼情的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开口,她想必也觉得,这件事对于清风烟雨楼
的名声,无疑也是一个不小的污点。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片刻的沉默后,云盼情自语般问道。这个他们,自
然指的是天道。

  慕容极看了聂阳一眼,缓缓说道:「我想,天道的目标,恐怕并不是幽冥九
歌。他们暗中推波助澜,帮咱们和摧花盟火拼,为的,恐怕是那六百万两税银,
和摧花盟所遗下的财产宝藏。孙绝凡前辈是风楼主的师妹,天道自然不会对她放
心,经此一役,逐影几乎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再无任何威胁。如果我所料不差,
天道从最初起,便已经盯上了咱们这漏洞百出的复仇计划。天道野心之路上最大
的障碍,首当其冲便是清风烟雨楼、隐龙山庄和如意楼,这次他们冒险在丰州境
内做出如此大事,恐怕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慕容极长长地出了口气,踌躇道:「聂兄,此事现在已瓜葛甚广,已经不是
你一个人的私事了,不如……我们帮你救人之后,报仇一事你就交由我们处理,
你带着董家姐妹他们,回去把浩然镖局好好地重整旗鼓吧。」

  聂阳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下。那是烈酒,也是劣酒,一杯下去,便如一道火
线直坠入腹。

  他想了很久,才很慢很慢的说道:「我师父曾说过,天道与如意楼的恩怨,
便是与狼魂的恩怨。」他又倒了一杯,喝下去,继续道,「更何况,刑碎影现下
就在天道之中。即使你们要收手,我也不会就此作罢。」

  云盼情在一旁看着聂阳泛起了血丝的双眼,里面透着阴涩浓厚的杀气,这个
一直背负着仇恨担子的少年,终究还是逐渐变成了一把带煞的利刃。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拉住了聂阳的衣袖,「聂大哥,找人有慕
容极他们帮忙,你大可放心。谢志渺多半把月儿姐姐带去了清风烟雨楼,你……
愿意跟我去找他们么?」

  「找他们?」聂阳的眼中已有了一些酒意,不善饮酒的人,往往醉得很快,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月儿……月儿在那里,总比跟着我要安全得多。」他愣愣
的看着云盼情,突然笑了笑,「你也走吧……回你师父身边去吧。跟在我身边的
人,是永远不会安宁的……」

  慕容极皱眉夺过聂阳的酒杯,道:「聂兄,你现在应该吃些东西,然后好好
地睡一觉。先不要想其他的了。也许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他们的消息
了。」

  「是啊……」聂阳揉了揉额角,苦笑着道,「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我的确该吃些东西,好好地睡一觉了。」

  他很想冲出去找董诗诗他们,冲出去找天道的人拼个你死我活,酒让他的血
都变得沸腾起来。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

  不仅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些等着他去救的人。

  他如果现在去盲目的寻找,他恐怕只有死。而死人,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些什么东西,他塞一口饭菜、喝一大口酒,然后慢
慢地咀嚼,艰涩咽下去。如是重复,直到他的肚中再也塞不下多余的东西。

  接着他便睡下,穿着从死人身上剥下的衣服,抱着从死人身上拔出的剑,躺
在棺材一样坚硬的板床上,强迫自己像死人一样睡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从睡着开始,他便不停地做梦。最初的几个梦不过是零散
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飞舞出令人憎恶的痕迹。

  红色的鲜血,白皙的肌肤,扭动的裸躯,淫邪的男人,绝望的母亲,惊恐的
妹妹,无边的黑……

  闪动的碎片消失后,出现的是聂清漪憔悴苍白的脸,充满仇恨的双眸死死地
盯着他,像两把利剑想要把他刺穿。

  然后他见到了董诗诗。她看着他,有些大小姐脾气的噘着嘴,拉着董清清的
手,清清还是一副羞涩模样,脸几乎埋进了一边的田芊芊怀里。田芊芊一副很不
高兴的样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斜瞥着他。

  接着柳婷出现了,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静静的离去。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梦境中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突然剑光一闪,一截剑尖从田芊芊丰满的酥胸中央刺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
倒下,那把剑又是一闪,洞穿了董清清的咽喉。董诗诗尖叫着向他跑过来,而那
把剑远比她更快,那森寒的剑光如秋风般吹过,她张了张嘴,像是要喊夫君的名
字,却还没喊出来,一颗头颅便掉在了地上。

  聂阳看着那把剑,那把剑的主人的手上,还提着柳婷睁着双目的头。他愤怒
的看向那个人的脸,之后就看到满目妒恨的聂月儿,疯了一样的盯着他,接着,
一剑刺了过来……

  眼前的世界被这一剑刺的粉碎,碎裂纷飞的画卷后,出现的是一座小小的花
园。

  花园里没有什么人打理过的样子,野草和灌木四处都是,但花圃的中央还种
着一些他叫不出来名字的小花,迎风摇曳。

  这花园谈不上有什么好看,但处在其中的聂阳却由心底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心
安。

  刚才那恐怖的画面让他出了很多汗,他想擦一擦,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四
肢。心里没来由的焦躁起来,那是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无力感,仿佛可以无尽的向
前追溯:无法战胜的邢碎影、下不了手的夏浩、背负着仇恨在江湖漂泊的无措、
师父的死、姑姑无处宣泄的恨、没有尽头的苦练、在眼前死去的养父母……一直
到……一直到第一次感到无力的那一刻——在不经意间知道他只是养子的时候。

  有人会来安慰自己的吧,他能感觉到,这花园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
一次次在这花园见面的人,一个约定好以后会成为他妻子,照顾他一生的人……

  柔软的汗巾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一次的梦境,终于比那一次更加清晰,他用
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逆光下出现的柔美女孩,带着恬静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认
真而仔细的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她怜惜的看着他,用婉转低柔的声音轻轻的
说:「阿阳,你又做噩梦了么。早知道,那些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了。」

  她的语气显得很后悔,也很心疼,既有着姐姐一样的感觉,又有着一种即使
在年幼的孩子之间也会产生的微妙情愫。

  什么事?你告诉过我什么事?聂阳想要开口,但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
的场景就像是从他脑海深处被风浪卷出的破片,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及。

  「忘了我说过的事吧,阿阳,也许……这些事情你到长大才知道,对你会更
好。听姐姐的话,好么?」

  这是聂阳梦境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残缺的碎片再次被掩埋在属于幼
年的潭渊深处,留下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门外的阳光已经亮的刺眼。他起身
想要下床,才发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云盼情就那么趴在他的床边睡着,手上还握着一条柔软的汗巾,聂阳迷蒙的
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上面还留着那汗巾的残香。

  感觉到了身边的响动,云盼情眨了眨眼,不甘不愿的咕哝了声什么,揉着眼
睛坐了起来,「聂大哥,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和陈抟一较高下呢。」

  聂阳看着云盼情惺忪的睡颜,突然说道:「答应我一件事。等我找到他们,
你就带我去见南宫盼。」

  云盼情楞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你……怎么突然想
起这个了?」

  聂阳揉了揉额头,只是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云盼情也没多追问,点了点头,「好,反正你也要去见见月儿姐姐的,索性
就顺道一起吧。」

  月儿……一想到妹妹,聂阳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怪异的梦,杀气腾腾的月儿杀
掉了和他有过情缘的所有女人,那妒恨的眼神,在梦中显得那么真切。

  不论如何,和月儿之间的事情,也真的该做个决定了。聂阳叹了口气,长久
以来的感情已经让他无法分辨那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若说让他娶自己
妹妹为妻,他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妥,但若是想到月儿嫁给别人,心头又会忍
不住一阵抽痛。

  当仇恨被刻意的收藏起来的时候,纷乱的思绪就轻易地占据了聂阳的脑海。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任何和仇恨有关的事情,因为他还想休息一会儿。

  只可惜,门外的慕容极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匆匆走
了进来。

  聂阳强打精神问道:「怎样?慕容兄打探到什么了么?」

  慕容极面色凝重,坐在桌边喝了杯茶,才缓缓道:「找到了两个,却都已不
是活人……」

  聂阳心中顿时一颤,追问道:「是谁?」

  慕容极沉声道:「其中一个是许鹏手下颇为亲近的副镖头,另一个……」他
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看周围留下的衣物饰品,八成是绿儿。」

  聂阳心中一痛,啪的一声,竟把手里刚刚端起来的茶杯捏得粉碎,「衣物饰
品?」

  慕容极看了看聂阳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两具尸体的
头颅都被人割去,副镖头的身份也是从他脱下的裤腰上绣着的名字确认的。那女
子死前曾遭多次凌辱,那副镖头应该脱不了干系。」

  「割头……难道摧花无影吴延也已经来了么。」想到至今还生死未卜的史夫
人所遭遇的惨事,聂阳心中便愤懑无比。

  「也不是没有可能,吴延很可能靠邢碎影的接引入了天道……那里还留下一
个奇怪的线索,方舵主觉得可能又是陷害我们的手段。」

  「陷害?」

  慕容极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条白绢,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草头,草
头的第三笔仿佛用力过度,一路拖出很远。

  「这是从绿儿的尸身背后地上发现的血书,乍一看像是她是知道在劫难逃,
从……那里的伤口沾了些血,留下了指认凶手的线索。便是这一个草头。」

  聂阳思忖片刻,缓缓道:「慕容的慕字起笔,便是草头。」

  慕容极叹了口气,道:「不错。所以方舵主才会担心可能是天道在谋划一件
大事。」

  聂阳沉吟半晌,突道:「当时你们看到这草头,觉得是凶手刻意留下的可能
有多大?」

  慕容极谨慎答道:「如果是凶手栽赃陷害,那此人做事一定极其小心谨慎,
几乎没有作伪的痕迹,因此,最初我们都只能认定这确实是绿儿死前所留下的信
息。」

  聂阳面色沉重的站起来,神情依然有些疲惫,但双目已经变亮了许多,「慕
容兄,带我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想必,你们没有把它交给官府吧?」

  慕容极点头道:「此刻附近三郡七府十二县的官差,全都在全力调查鹰大人
的案子,送去官府,也没有任何意义。」

  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好,我们走。」

  云盼情有些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不吃些东西么?」

  聂阳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咱们还是去看完再回来吃得好。」

  他果然说对了。

  如果云盼情刚吃过东西,现在恐怕已经全部吐了出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飞奔到了门外,角落里立刻传来她干呕的声音。接二连三
的事情,终于让这看似坚强的小姑娘,渐渐显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聂阳忍住了胸中翻腾的恶心,上前两步,开始端详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两具尸
体。

  里面原本站着的两人看到慕容极,立刻过来躬身行礼,道:「公子,这两具
尸体已仔细检查过了。」

  慕容极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说。」

  「两具尸体虽然死状相似,但致死原因并不相同。男尸死前已被重手法震断
了心脉,那掌力极为阴柔,不过功力火候不足,死后还是渐渐显出了掌印。另外
葛先生从血中药性观察,这个男人生前应是所中奇门毒药发作,才会狂性大发,
将这名女子凌辱。女尸并无内伤在身,致命之处便是那一剑断颅,奇怪的是这名
女子死后身上却留下了无数伤痕,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这女子身份。」

  聂阳在一旁接道:「他说的不错,这女子不是绿儿。」

  「哦?」慕容极挑了挑眉,快步走到尸身旁边。

  聂阳并没再多说什么,即便那身衣物是绿儿的,这死尸也绝不是绿儿。有过
那么多次亲密关系的男女,即使是很细小的特征也已经足够判断,更何况这女尸
被人用剑捣烂的股间依然还残留着细细的黑色毛发。

  绿儿的下身,一直都是光洁无毛的。

  「这两具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聂阳向慕容极问道。

  慕容极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那人立刻道:「回聂公子的话,这是在西南角
的陋巷后侧找到的,发现的人是捡拾垃圾为生的乞儿,因为并非丐帮弟子,我们
给了几两银子堵了他的口。」

  聂阳沉吟道:「西南角……洗翎园北苑观星楼,正是在东北角上。」

  慕容极蹙眉道:「你在怀疑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在陷害如意楼,还是栽赃天道
的手段么?」

  聂阳轻叹道:「我只是想起,董这个姓,也是草头起笔的。」

  孔雀郡真正称的上一手遮天的,既不是如意楼,也不是隐秘在暗处的天道,
更不可能是远在百里之外的清风烟雨楼,而是洗翎园的大老板,董凡。

  以他的财力势力,收买黑道上的一流杀手也绰绰有余,他为夏浩培养的少年
死士想来不过是此人手下中微不足道的一群。但他在图谋什么?幽冥九歌?六百
万两税银?还是说,他的背后,也有着一只看不见的手?

  这人在江湖上追查邢碎影多年,如果说和邢碎影暗中有了来往也不无可能。

  只是这想法究竟是聂阳理智的猜测,还是仇恨所致,凡事总想引到邢碎影头
上,却连他自己也理不清了。

  「你已经有打算了?」慕容极端详着聂阳的表情,问道。

  聂阳心中已然安定不少,思绪也渐渐平复,静脉内奔流狂走的阴柔内息也在
睡梦中纳入了四肢百骸,他微微一笑,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男人身边没有女人
的时候,不去逛窑子,岂不可惜。」

  这里最大的窑子,自然就是洗翎园。聂阳救走董诗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
快就会再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论什么样的窑子,白日里总是要歇业的,不光是忙碌了一夜不曾好眠的莺
莺燕燕需要休息,那些迎来送往跑腿打杂的龟奴老鸨一样也要休息。按规矩,只
要是懂事的客人,这种时候一般不会登门求欢。

  所以,洗翎园北东西三苑,都变得死一样沉寂。北苑有大老板的私人居所,
比起其他两处,白日里还算多了些护院。只不过这些只有一身蛮力的凡俗百姓自
然没有本事阻挡真正的武林高手。

  虽然人已到了观星楼二层飞檐之上,聂阳还是有些疑惑。上次他孤身一人就
能轻松救走董诗诗,可见这里也没什么高手,那董凡是如何杀入客栈的呢?莫不
是他过于多疑想岔了路?

  慕容极仍在继续追查失踪之人的下落,并未跟来,云盼情不放心聂阳独自涉
险,服了两丸治疗内伤的药,陪他一起前来查探。

  看着两个护院哈欠连天的走远,聂阳从暗处小心的摸出,拔剑挑开了二楼窗
户,钻了进去。

  已经来过一次,聂阳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顶层,一路上仅有一个龟奴靠在楼梯
拐角打盹,两个大活人从他面前闪过,他也丝毫不觉。

  到了上次董剑鸣所在的房间门口,聂阳先是听了一阵,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
静,才小心翼翼的挑开了门闩。

  门内果然空无一人,而且收拾得十分整洁。隔壁原本是刘啬居住的房间里,
也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他们转移到别处去了么?」聂阳微感疑惑,弄开了刘啬房门,闪身进
去。往床上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愣住。

  云盼情随后进屋,顺手带上房门,顺着聂阳视线看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
气。

  本就已经皮包骨头不成人形的刘啬已经得到了解脱,他的尸体都已僵硬,想
必已经死去很久。但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五官显得极其扭曲,竟像是在死前遇到
了什么极可怕的变故,让他这样已经生不如死的人,也露出了难以相信的惊愕表
情。

  他什么都看不到,那么,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聂阳走到窗边,用剑鞘翻弄
着尸身周围,但一无所获。以刘啬的身体状况,要杀他实在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自然也很难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

  可究竟是谁要杀他?董凡?还是董剑鸣?可这两人不管哪个,都大可以早就
下手……

  刘啬的身上也看不出什么致命伤痕,恐怕还要带回去请如意楼的专门人士看
一下,才能得出稳妥的结论。聂阳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看看从哪边带着这尸体
比较方便离开,不料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大事不妙!

  他们上来时直接进的二层,自然也没注意到一层背阴处都有些什么,现在从
这边看去,却是清清楚楚。沿着观星楼的底座,竟堆了满满半圈的炸药!那虽是
开山破石所用的粗糙药筒,炸倒这一座小楼却也是绰绰有余。

  他这一眼望下去,恰看到刚才还在楼中打盹的龟奴正打着呵欠点燃了一支火
把,缩头缩脑的点燃了数丈长的引线。

  「盼情过来!」此时再也顾不得还有刘啬尸身在楼上,聂阳向云盼情大喝示
警,毫不犹豫的夺窗而出,数丈高楼下面又是青石硬地,聂阳在半空一剑劈向飞
檐,震得虎口发麻,缓了一缓下坠之势,就地一滚站定,仍然摔得他周身剧震,
气血翻涌。回头云盼情也已经飞身跃下,聂阳强提一口真气,双掌一分托在她纤
腰两侧,蹬蹬后退数步化去了冲力。云盼情到没摔到什么,只是被聂阳抱了个满
怀,不免俏脸微红露出几分羞涩。

  那龟奴一副没料到会有人凌空跃下的模样,吓得倒退几步,转身就要逃走。

  聂阳连忙放开怀中温香软玉,叮嘱道:「你去灭了引线。」飞身追去。那龟
奴才跑出不足两丈,便被聂阳一剑横在颈中,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叫道:「二
位贼爷爷饶命啊!小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两多的碎银子……」嘴里叫着,
手哆哆嗦嗦的掏出几块碎银,赎命般举过头顶,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聂阳怕有人过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拖到观星楼后堆满炸药之处,冷冷问
道:「说,谁让你炸掉这栋楼的?」

  那龟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裤裆里一股骚臭,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答道:
「回大爷的话,要不是大老板下令,我们做下人的哪儿敢随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啊……」

  「大老板?董大老板董凡?」

  「没错没错,我们就这一个大老板,新老板年纪还轻不让我们这么叫他。」

  聂阳抬眼看着面前的观星楼,想不出为何要把这样一处修建颇为费力的建筑
夷为平地。他这边没有出声,倒把那龟奴吓破了胆,一连串说道:「大老板说这
楼晦气,打算推了盖栋新的,小的堆好了炸药还上去检查了一遍,除了大老板说
不用看的几层外,小的每间房子都看过没人,才下来打算点火的,小的真不知道
大爷您在上面啊,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要靠小的养活啊!」

  聂阳心中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若是仅仅为了毁尸灭迹,大可不必毁掉这座小
楼,董凡应该料不到聂阳会来查探,这一次爆炸,所要消灭的一定是一些他不愿
留下的秘密。

  「盼情,你看住这边,不要让人引爆了炸药,我再去楼里看看。」

  云盼情点了点头叮嘱道:「聂大哥,你小心些,这楼恐怕会有什么古怪。」

  聂阳微笑道:「嗯,你等我。」

  这次既然知道楼里已经没人,聂阳索性一剑砍开了门锁,从正门闯了进去。

  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第二次回到一楼的时候,聂阳
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迅速的冲到门外,自下而上数了过去。紧接着绕到了楼后,又数了一遍。

  这楼前后挂着两块牌子,正门当面写着观星楼,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从
那边数来,共有四层,而转到背后,牌子上写着摘星楼的后门所在,却数出了五
层房间!

  云盼情看聂阳在楼外绕来绕去,心中也感到有些奇怪,问道:「聂大哥,你
这是做什么?」

  聂阳摆了摆手,沉吟片刻,从第一层窗外破窗而入。很快,又从第二层窗中
探出了头,问道:「这是第几层?」

  云盼情登时了悟,伸出两根青葱玉指,向聂阳比了一比。

  这样一番试探,才发现顶层房间与第三层之间,竟然不知如何隐藏了一层向
着背阴处的屋子。如果所料不差,这一排屋中,想必就是董凡打算销毁的秘密。

  聂阳再不犹豫,从顶层窗中倒挂而下,双手一推,真力到处窗棂碎裂,飞身
而入。

  可到了里侧,才发现这一排窗内竟只是一条窄长走廊,两端各有一个不易察
觉的小门,想必是通往这楼中的阳显格局。

  聂阳略一思索,沿着对窗墙壁轻轻叩击起来,果不其然,那一排墙壁正中,
足有数丈之长内里中空。

  这暗室看来并非为了防范什么高手,机关就在画轴之下,聂阳轻轻一转,墙
上便无声无息的滑开了一个两人余宽的缝隙。

  凝神屏息缓缓走入,屋内并无窗户,暗不见物,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聂阳
从门边桌上摸到一管火折子,随手晃着,小心的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屋内的陈设随着摇曳的烛火渐渐清晰,里面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柔软的大
床,一扇玉石屏风,一个巨大的木桶,一张靠门的八仙桌,和一个巨大的糙木柜
子。仅有这些的话,这屋子倒着实没什么特异之处,但正是多出来的那些东西,
让这房内充满了令人汗毛倒竖的诡异之气。

  屋内的地上,横七竖八叠着十几个女子裸躯,四肢僵硬肤色青白,尸身上泼
了一层油膏般的东西,看起来格外诡异。这些女子如何死的一时也看不出来,但
每一个青春健美的娇躯,都被人割去了头颅。

  这房间大得惊人,尸体占据了半壁江山,另一半却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散落堆满,凝神看去,有像是人皮一样的小块皮料,有红红白白的奇怪软块,有
乱七八糟一团一团的乌黑头发,还有几张残缺不全的人皮面具。

  吴延?聂阳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这么说吴延原来竟和董凡有密切来往……
聂阳突然觉得有些事情隐隐浮现出水面,而自己几乎已经抓住了那个关键,可偏
偏就差一点,触摸不到。

  过于执着的思绪让他又一次把线索串联到了邢碎影身上——董凡如果认识吴
延,吴延多半认识邢碎影,那么,邢碎影便又成了这次事件的最大嫌犯。

  打开木柜,更加确定了这密室主人的身份,最顶的一层放着几个被处理过的
人头,想必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丢弃在这儿,而当中的那个,便是王盛
威王老爷子。

  仅仅是这样一间密室,为何会用得到炸掉整栋楼宇呢……聂阳蹙眉不解,突
然灵光一现,暗叫一声不好,转身飞一样的冲出了暗门,拔剑从那破窗中飞身而
出,人在空中叫道:「盼情小心!」

  云盼情正关切的看着楼上的情形,突然见到聂阳奋不顾身的跳了出来,心中
正自不解,只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极细极微的异样感觉,她连忙向右一错,呛的
一声拔出清风古剑在手。

  她这一下应变已经极快,但仍旧没能躲过,聂阳在空中出声示警之时,她的
左臂已感到蚊叮般的微微一痛。

  果然,那吓得尿了裤子的龟奴,此刻终于露出了隐藏极好的狰狞面目,他右
手一晃,手上已多了把蓝汪汪的匕首,扬手便向云盼情咽喉刺来。

  云盼情正要运力出招,就觉左臂一阵麻木,气血竟已不畅。

  幸好聂阳已经从天而降,借着下扑之势一剑劈下,那龟奴不敢硬接,怪叫一
声拔地而起,纵身便往后墙逃去,百忙中回手丢出匕首,试图阻挡聂阳追击。

  聂阳心中怒极,心中毒龙昂首嘶鸣,他一抬长剑,脱手掷出,浑厚阴柔的内
力贯通剑体,破风而出的剑锋竟都吐出了数寸剑芒。

  那龟奴刚刚扒住墙沿,还没腾身而上,长剑已从他后心贯穿而过,剑尖没入
墙内大半,生生把他钉死在了墙上。他像只壁虎般抽搐两下,软软的挂在墙上,
不再动弹了。

  聂阳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撕开了云盼情左臂衣袖,露出了整条白嫩
的臂膀,上臂中央,一跟宛如牛毛的细针仅剩一截针尾还在体外,针扎之处周围
肌肤都已泛黑,能看到一条明显的乌黑血脉正缓缓向上爬升。

  云盼情看着自己伤处,苦笑道:「聂大哥……真对不住,我……我竟也这么
大意。」

  「忍住!」聂阳心急如焚,一把抢过清风古剑,剑尖一剜一挑,那细针连着
一小块皮肉落在地上,伤口立刻流出大片黑中泛青的污血。

  用撕下的袖子扎住了她的肩膀,聂阳深吸一口气,低头便要去吮那伤口。

  云盼情仿佛早已料到,突然一掌把聂阳推开到一边,摇头道:「聂大哥,不
成的。你还要救人报仇,不能冒险。」

  聂阳再度抢上,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沉声道:「我若是一次次都保护不到
身边的人,我还谈什么报仇!」

  云盼情浑身一颤,麻木的伤口已传来了聂阳嘴唇的温度,她双目半闭,偏开
了头,略带歉意的说道:「聂大哥,我……我真的是想来帮你的。没想到……还
是给你添麻烦了。」

  聂阳一口口把毒液吐到地上,一边接过她递来的解寻常毒药的药丸捏成粉末
洒在伤口上面,一边回道:「你已经帮了很多了。真的很多了……我就知道……
跟着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那药丸并无太大效果,聂阳又跑去那死尸身上搜索,但这种不顾一切的杀
手,又如何会把解药带在身上。

  从一开始,这个乔装成龟奴的杀手就是在等着杀他们么……聂阳愤愤的一拳
捶在墙上,毒液也有一些进了他的体内,让他也感到有些目眩。

  「咱们回去,让慕容大哥想想办法吧。」云盼情走到聂阳身边,柔声说道。

  聂阳只有点头,这楼里的秘密,就交给如意楼去调查吧。既然董凡会留下杀
手,显然此地已经不宜久留,看到这楼如此久还没有炸掉,他们也应该已经发现
这杀手失手了吧。

  回到如意楼的那处酒铺,聂阳如何努力,也掩饰不住目中的沮丧。

  云盼情服了一些解毒药,点住了左臂穴道,短期应无大碍,聂阳用药酒漱口
几次,也没了什么难过感觉。

  「我知道你想让我也走。」云盼情看着聂阳的目光一直在围着自己的左臂打
转,笑了起来,「这样下次你再去逛窑子,就没有人替几位姐姐看着你了。」

  聂阳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皱眉说道:「盼情,这里离清风烟雨楼也不算
太远,你又中了毒,不如这样,你先回去你师父那里,我找到诗诗他们,就去找
你。」

  云盼情活动了一下左肩,笑着道:「那可不成,要回去,你也得陪我一起才
行,做个人证,证明我确实是被人暗算,免得师父说我一出江湖就惹是生非,最
后还灰溜溜的回去,丢了他的面子。」

  聂阳见劝不动她,转念想到孤身离去的柳婷也吉凶未卜,也就不再多言。

  匆匆用过午饭,慕容极才苦笑着回来和他们会合,张口便说道:「给我留点
菜,我的肚子快要造反了。」

  聂阳看他面色,也分辨不出是喜是忧,只好静等他开口。

  慕容极扒了两口白饭,塞了一片菜叶进嘴,匆匆咽下,对着云盼情道:「云
姑娘,你的毒不会有事,今日傍晚,能治好你的人就到孔雀郡了。」

  聂阳疑惑道:「什么人?另外,洗翎园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早些时候安排了人手快马赶去接来的人,本是打算问些事情,歪打正着
恰好可以解了云姑娘的毒。」慕容极喝了一口米汤,继续道,「至于那洗翎园,
明里探访的人什么也没打听到,暗里探访的人,死了两个,伤了七个,而你说要
炸掉的那座观星楼还是摘星楼的,还好端端的竖在那儿。看来要打探出董凡的动
向,只能从别处下手了。」

  聂阳沉思不语,云盼情这才道:「我中的这毒,寻常解药根本不起作用,你
说的那人要是治不好怎么办?到时候聂大哥又该赶我回师父那儿去了。」

  慕容极微笑道:「这世上还没她解不了的毒。若是她治不好你,你要我输你
什么,我便输你什么。」

  这两人都不愿气氛太过沉重,一搭一档尽力让语气轻松起来。云盼情扁了扁
嘴,扫了一眼面前两人,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尽会耍赖而已,都
欠了我不止一顿吃的,到现在都没有半个人兑现过。亏你们一个个还自夸言出必
践,要我说,都是言出必赖才对。」

  聂阳胸中烦闷稍减,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云盼情的头顶,道:「好,等我
找到他们,我们轮流请你。」

  云盼情笑眯眯的在他手心蹭了蹭,抬脸道:「既然如此,你要是再赶我走,
我便当你赖账。」

  聂阳胸中一热,脱口道:「好,你愿意呆多久,便呆多久。只是……以后一
定要多加小心。」

  云盼情笑嘻嘻的指着他说道:「你还不到三十,就和我师父一样啰嗦。」

  午后三人小憩片刻,云盼情留在酒铺休养,慕容极继续调动孔雀郡的人手搜
索着失踪的人的行踪,聂阳则清洗了一下有些狼狈的身子,卸了佩剑,换了套新
衣,在孔雀郡内四下搜索。

  孔雀郡的官府果然如慕容极所说已经乱做了一锅热粥,那家客栈被官兵围了
个水泄不通,也不知查到了什么线索。

  离开客栈,聂阳又去把洗翎园的东西两苑趟了一遍,可惜除了疲倦补眠毫不
在意春光外泄的各色风尘女子之外,一无所获。

  他最担心的,就是失踪的几人都已经被带离了孔雀郡,若真是如此,以天地
江湖之大,除非对方主动现身,否则当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若不是苦觅邢碎影无果,聂阳也不至孤注一掷定下这样一个计划。

  足足把郡内大街小巷转了个遍,转眼就已到了申末酉初,这一路寻来,聂阳
虽然并未找到什么,但这几个时辰的宁静,终于让他渐渐压下了从王落梅身上吸
取的那一股几乎无法控制的阴柔内息,经脉中终于得到久违的短暂轻松。

  打算好了入夜后再入洗翎园打探,聂阳掏出出门时带在身上的散碎银子,挑
了些精致的糕点蜜饯包好,缓步踱回了那间酒铺。

  酒铺的老板依然趴在桌上睡着,听到聂阳进门也没有抬头,睡觉和喝酒似乎
就已经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样的人竟也能成为如意楼的一员,自己是不是对如意楼有些太过信赖了?

  聂阳摇了摇头,压下了新生的疑惑念头,直奔后院而去。

  撩开那脏兮兮的青布帘子,他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正站
在马车的旁边,呆呆的出神。

  「姑……姑姑?」

  聂清漪听到叫声,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拢了拢鬓边的碎发,「阳儿,听慕
容公子说,你有急事要问我?」

  聂阳一怔,旋即明白,一定是慕容极十万火急的叫人把聂清漪带来。这么一
想,那个一定能解掉云盼情的毒的人,自然就是和聂清漪一道的南宫家夫人华沐
贞了。

  他不假思索的问道:「姑姑,华夫人在里面吗?」里面,自然是指的云盼情
的房间。

  而在这一瞬间,他竟没想到要先问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聂清漪的微笑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暖之意,比起上次听到聂阳成家时的模样就
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点了点头,道:「华姐姐正在里面。清风烟雨楼那个小姑
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赎魂玉手华沐贞成名近二十年,妙手回春之术,的确足以令人安心。

  所以聂阳很快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姑姑,你对赢二石头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印象么?」

  聂清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带着那僵硬扭曲的笑容
追问道:「你说什么?你问谁?」

  聂阳心中一阵狂跳,觉得自己好像即将触及一个不愿被提起的秘密,他咽了
口唾沫,艰涩的说道:「邢碎影,他让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赢二石头。」

  聂清漪这次终于听清楚了这四个字,然而这四个字却像是四根钉子,狠狠地
钉进了聂清漪心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种极其惊愕的
表情,嘴里喃喃的说道:「赢……赢二……石头?」

  聂阳正要追问,就听聂清漪突然极为凄厉的叫道:「你撒谎!邢碎影不可能
认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他死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我哥哥亲
口告诉我的!」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马车上,本就憔悴的
脸上骤然一片煞白,冷汗如雨汩汩而落,双唇不住的颤动,「莫非……莫非是那
样……」

  聂清漪猛地抱住了头,突然缩成了一团,崩溃一样的叫道:「嫂子……对不
起……对不起!嫂子……嫂子……对不起……」

  聂阳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抱住了浑身发抖的聂清漪,不知所措的问道:「姑
姑!姑姑你怎么了?你和我母亲有什么事情?你冷静些,慢慢告诉我!」

  聂清漪竟连双目的神采都变得有些涣散,突然,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聂阳的手
臂不住的说:「对不起……嫂子……不是我的错,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聂阳心头一阵迷茫,不论是亲眷所言,还是自己调查听闻,聂清漪和柳悦茹
之间都是众所周知的亲密无间,柳悦茹没过门时,就已是她的手帕之交,这其中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但这又会和邢碎影有什么关系?邢碎影的年纪并不太大,柳悦茹成婚之时,
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已,算起来应该还在仇家读书习武。

  但聂清漪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嘴里只是不断地重复梦呓般的自语,聂阳也只
有把她搀进房中。华沐贞刚刚为云盼情解毒完毕,看到聂清漪这副样子,也有些
吃惊,匆匆检查了一遍,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到了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强塞
进了聂清漪嘴里,抬头轻声道:「聂阳,不管你的事情有多要紧,这些日子,都
不要再问她了。」

  那种感觉,就像千辛万苦在抓住一棵浮木的溺水者,骤然和浮木一起沉入了
水底。

  聂阳脸色一片灰败,木然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还在颤抖不停的聂清漪,
转身走向了屋门。

  没想到,慕容极就等在门外,手上托着一张大红色的请帖。

  请帖上的话非常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

  「今夜洗翎园北苑,来见我女儿。田义斌。」

***********************************
            乳硬助性  第五十一章

                (一)

  门口的血,是那些镖师的。

  他们集体来了大姨妈。

  ……

  「导演,群众演员罢工了。」

                (二)

  他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果然巷子中央还留着一只小巧的绣鞋。但除了这只鞋
子,阴暗肮脏的后巷内再也看不到别的值得注目之物。

  「一……一只绣花鞋!」

  「擦,下面要出场的是不是梅花党啊?」

                (三)

  聂阳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下。那是烈酒,也是劣酒,一杯下去,便如一道火
线直坠入腹。紧接着,便是如同刀绞版的疼痛,和喷薄欲出的强烈感觉!

  慕容极看着奔向茅房的聂阳,苦笑道:「我还以为聂兄也和我一样便秘,才
那么着急抢我的药酒。」

                (四)

  聂阳面色沉重的站起来,神情依然有些疲惫,但双目已经变亮了许多,「慕
容兄,带我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想必,你们没有把它交给官府吧?」

  慕容极点头道:「此刻附近三郡七府十二县的官差,全都在全力调查鹰大人
的案子,送去官府,也没有任何意义。」

  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好,我们走。」

  「呃……可我把他们卖给了南洋来的收器官的。你也知道最近我们的开销也
很大……」

                (五)

  聂阳怕有人过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拖到观星楼后堆满炸药之处,冷冷问
道:「说,谁让你炸掉这栋楼的?」

  那龟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裤裆里一股骚臭,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答道:
「回大爷的话,县太爷说这块地够年限了,卖给了别家,再不拆,大内高手就要
来了……」

                (六)

  撩开那脏兮兮的青布帘子,他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正站
在马车的旁边,呆呆的出神。

  「姑……姑姑?」

  「过儿……」

  「姑姑……你拿错台本了。」

                (七)

  赎魂玉手华沐贞成名近二十年,她手下还从没有治不好的病人。

  谁都知道凡是比风寒更厉害的病,她都是一概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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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羽败翎散

  夜幕渐渐低垂,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最后挣扎一下,消失在阴暗的西山尽头。

  各式各样的灯笼开始给孔雀郡带来另一种色彩。喧闹的夜市尽头,那亮如白
昼的热闹庄院,也正在迎进第一批客人。

  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大多带着同一种表情,像是爱偷腥的猫,
正在走向一条肥美的鱼。

  此刻的洗翎园,才真正从沉睡中醒来,和其中那千姿百态的女子一样,随着
夜色绽放出了奇妙的华彩。

  北苑是洗翎园三苑之中最有名的一个,在东西两苑可佩花魁艳冠的翎字辈女
子,在这里比比皆是,就连端茶倒水捶腿捏腰的丫鬟,也都是排得上雀字名号的
俏婢。

  最有名,自然也最贵。时常有王侯贵胄一掷千金,仍难博心仪佳人一笑,当
然,有部分因由,是那些风尘女子知晓男人买不到便越想买的犯贱心思。

  北苑占地甚广,分了前后两块,后苑是大老板私人禁地,除了某些特别钦点
的姑娘,无人可进,前苑则一分为二,占了三成大小的西厅,专门接待够资格来
北苑,却又不是什么顶尖人物的寻常客人,而东厅,便是孔雀郡最大的销金窟所
在。

  那里有最大的赌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而且那里很公平,只要有钱,
不管你是什么人,江洋大盗也好,皇亲国戚也罢,统统都是客人,都可以得到最
好的服务。

  所以,奔着北苑而来的客人,都不相信这样一个地方,会有被人包下来的一
天。

  但那个满脸堆笑的龟奴,确实的,一次次的告诉这些拥挤在东厅大门口的客
人,「对不住了各位大爷,东厅被人包场了,大爷们往西厅去吧,大老板特别吩
咐,翎欢姑娘给各位免费弹奏,还请多多包涵。」

  识趣的客人自然就掉转了方向,但总有好奇的人会问上一句,「什么人这么
大气派,竟把这儿给包了?」或是不甘心的人叫嚷着道:「以为大爷没钱么?他
花了多少你开个价,老子也要包场!」

  龟奴们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回您的话,请客的是仁庄田老爷子和我
家大老板。」

  识趣的人,自然走了,不识趣的,此刻也便走了。

  北苑西厅彻底热闹起来的时候,东厅的门口已经只剩下了几个龟奴。他们静
静地站着,等待着今晚的客人。

  聂阳就是那个客人。

  当他站在门口递上请帖的时候,那些龟奴的眼里流过些许的诧异,其中一个
更是忍不住问道:「聂爷,您一个人?」

  聂阳露出了很和气的笑容,点了点头,「这种地方请客,我怎么舍得带别人
来分一杯羹。」

  那问话的龟奴立刻说道:「聂爷精明,田老爷子也吩咐了,这次只请了您一
个,有别人来,也只好在门外陪小的们候着了。」

  聂阳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那几个龟奴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慢慢地关上
了大门,他们的眼睛里,也随之露出了刀锋一样的寒光。

  东厅的布局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样富丽堂皇,一切陈设都显得内敛而雅致,唯
一别出心裁的,是四面墙壁上装饰的奇妙雕纹,由一个个连环涡旋相接而成,大
小各异,看得久了,隐隐会有目眩神驰之感。

  诺大的厅堂,此刻显得有几分空旷,仅在北端长桌摆满了酒菜,桌边却仅有
一个人,田义斌。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穿过空旷的大厅,投在聂阳身
上。

  聂阳迎着他的目光,缓缓走到桌边,拉出下首的椅子,坐了下去。

  屋子里当然不会只有田老爷子自己,就在他身后不远,端坐着十个人,八男
二女。男的是清一色的赤膊壮汉,古铜色的肌肉高高隆起,双手按在膝上端坐如
钟,一动不动如泥胎石塑。那两个女的中的一个,便是田芊芊。她靠在身后那个
女人肩上,像是坐也坐不正了一样软弱无力,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像是为了掩
饰那不自然的病态,她的脸上扑了香粉,唇上点了胭脂,眉眼细细描画,如果不
是神态木然,比起平时模样还要惹人怜爱几分。

  她双眼看着自己的双膝,定定的象在出神,双手却背在背后,像是被捆住一
样。她身后的那个女人则是黑纱覆面,全身被一条玄色纱裙裹住,大半个身子隐
在田芊芊身后,仅露出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聂阳,仅看装束打扮,
也猜得到应该是龙十九。

  而在二层玉石栏杆之后,还坐着四个人,面对聂阳这边的,正是满目仇恨的
董剑鸣,一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捏着酒杯的指节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与他对
面的是一个阔背宽肩的汉子,并未回头,只是直愣愣的坐着。坐在董剑鸣两边的
是两个相貌平平满脸乱须的中年男子,两双眼睛贼溜溜的在往楼下的两个女人身
上打量。

  田义斌面无表情的拍开酒坛泥封,倒了满满一碗,伸手一推,那碗酒稳稳当
当的滑到了聂阳面前,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来昂首喝尽,一亮碗底,道:
「你来了。喝。」

  聂阳看了一眼二层端坐的董剑鸣,恭恭敬敬的端起了碗,一饮而尽。

  「好。」田义斌一抹嘴巴,大声道:「你没带剑?」

  聂阳摇了摇头,「来见您,我不必带剑。」

  田义斌当啷一声把手中空碗丢在地上,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死地。」

  聂阳淡淡道:「我的女人在这儿。」

  田义斌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敢来见的
话,那还算是什么男人。」

  龙十九像是被什么呛到一样,大声的咳嗽了起来。田义斌双目一黯,说道:
「可这里既然是死地,你就不该来的。」

  「你和芊芊都在死地的话,我不来也得来。」聂阳把手中酒碗慢慢放在桌上
轻叹道,「仁庄一直以宽仁容万物,可惜最终还是要遭以怨报德之辈所害。」

  田义斌凄然一笑,道:「不错,我自负不曾亏待他们半分,只求他们改过自
新不再为祸一方,看样子,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龙十九更加大声的咳嗽起来,乌黑的眸子里甚至呛出了泪花。

  「我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聂阳嘴里说着,视线却已经转到了田芊芊
身上。

  田芊芊依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田义斌摇着头靠住了椅背,缓缓道,「谁都知道
你们和摧花盟要有一场死斗,江湖中也人尽皆知四大镖局和摧花盟都是大大的肥
肉,盯上了肉的苍蝇们,自然是一拍即合。」

  董剑鸣的脸色更加苍白,白的近乎透明,布满血丝的眼中,神色显得有几分
恍惚。

  「鸿禧客栈的血案,也是他们所为么?」

  田义斌并未回答,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我已说的太多。我女儿还在等我,
聂阳,你不要怪我。」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这双铁拳下,也不知道倒下过多少穷
凶极恶之徒,现在要对付的,却是很可能成为他女婿的人。他的眼中浮现出鲜明
的痛苦之色,古铜色的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

  聂阳也站到了桌边,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我本以为龙十九会在酒里
下毒的。」

  田义斌淡淡道:「既然南宫家的华夫人在郡中,你又怎么会被毒死。龙十九
虽然是个混蛋,却不是个蠢蛋。」

  龙十九喘息着,一直的咳嗽着,呛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请。」聂阳说罢,紧盯着田义斌的双目,缓缓抬起了右手。幽
冥九歌中的武功,从来都没有无意义的起手式,他这样单掌垂于胸前,已足以表
达他的敬意。

  田义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缓缓抬起双拳正要运力之时,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股黑气从他的人中一下扩散开来,他猛地瞪圆双眼,一丝黑血顺着嘴角流
淌出来,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经站不住脚一样,整个人向着聂阳倒了下去。

  聂阳怔怔的看着他,像是在凝神听着什么,但屋中除了龙十九的咳嗽,已经
再没有别的声音。

  任谁在这种时候,也会上前扶田义斌一把,聂阳自然也不例外,他迟疑了一
下,还是迈上了一步,伸手扶住了田义斌的手臂。

  就在田义斌倒进聂阳怀里的同时,他的双手突然一翻,捏住了聂阳双腕的脉
门,猛地把聂阳抡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一肘砸在他膻中要穴上。

  聂阳却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而是忍住了口中的呻吟,说道:「现在,可以
让我知道你是谁了么?」

  那「田义斌」眼里露出笑意,站直了身子,再次开口时,已经变成了和田义
斌非常相似却略微高亢一些的嗓音,「我是谁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你只要知道
抓住你我就能拿到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就够了。」

  他回过头,冲着楼上喊道:「董老板,要不要现在就杀了这人?」

  不知从何处传来董凡浑厚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妙的诱惑力,「不,聂少侠的
性命还有用处,至少作为和邢碎影讨价还价的筹码,分量应该不会令我失望。」

  董剑鸣终于按捺不住,刷的站了起来,连身后的椅子也撞翻在了一边,「董
叔!你让我杀了他!」

  董凡并没有回答,他似乎没有再关心屋内发生的一切,像是已经离开了。董
剑鸣眼中杀气大盛,纵身在那玉石栏杆上一踩,飞虹贯日剑尖直取聂阳喉头。

  这一剑的功力比前几天强上许多,短短几天里,这初学幽冥九转功的少年竟
已得到了如此醇厚的阴元化为己用。

  那杀手显然知道董剑鸣就是洗翎园将来的老板,也不愿得罪于他,一抬脚向
边退开二尺有余。

  明明应该动弹不得的聂阳,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冰
凉的剑锋刺穿了他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肋侧滑了过去。

  董剑鸣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变招横斩,就觉眼前一黑,一记重拳结结实实
的打在他的面门上。这根本不是什么拳法中的招式,这纯粹是宣泄胸中怒气的一
拳。

  一拳得手,聂阳身形一晃,已捏住董剑鸣颈后大椎,双手一捞低喝一声,竟
把他整个人丢向了依然稳如泰山的田芊芊和龙十九。

  几乎是同时,聂阳也拔地而起,足尖在飞到半空的董剑鸣身上一点,迅捷无
比的跃上了二楼栏杆。左右两边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一左一右挥掌攻来,而当
中那人却依然笔挺的坐在原地。

  聂阳身子一侧,在这险到极处的地方使出狼影幻踪步法,擦着右边那人胳膊
斜斜避过两股掌风,双手齐出却并未攻向那二人,而是冒着被打伤的风险拍在了
当中端坐之人的肩上。

  左右二人怪叫一声,四只手掌两阴两阳,暗合两仪四象封向当中。

  不料聂阳不闪不避,竟运起影返功法,把这两股巨力硬生生吃下。

  那二人面色大变,撤肘回步又是双掌推出,这次不再留有余地,浑厚的掌力
将一边的桌椅都激飞出去。

  聂阳这时才撤回双手,一个筋斗向后倒翻出去,竟又越过了栏杆落向一层,
同时就听霹雳般一声大喝,当中那人呼的一声双拳击出,势不可挡的轰在左右二
人的胸前,就听咔嚓嚓骨断筋酥之声,那两人惨叫一声如纸鸢双双飞出。

  聂阳刚一落地,便一式幽冥掌攻向了龙十九露出的左肩。龙十九果然全无武
功,竟完全不知闪避,只是水汪汪的眼眸中猛地现出一股绝望之色。而她身边的
田芊芊,眼中却划过喜悦的光芒。

  哪知道聂阳这一掌看似势大力沉,半途却骤然一转,猛地拍在田芊芊肩头,
顺势一抄搂住了龙十九的身子,运起毕生功力向后跃出数丈,回到大厅当中,将
龙十九牢牢抱在了怀里。

  这一连串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那假扮田义斌的杀手不过呆了一呆,一切就
已结束。

  二楼的男子哈哈大笑着撕掉了脸上被人强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义斌古铜
色的脸庞,「聂兄弟!你是怎么看破这群龟孙的诡计的?」

  聂阳小心的撩开面纱,在龙十九面上揉搓起来,一层层粉末坠下,揭开一层
薄薄皮面,露出的果然是田芊芊梨花带雨的娇美容颜,只是她似乎穴道被点,一
时说不出话,仍在轻轻地咳嗽。

  「我只和田老爷子匆匆见过一面,这龙十九的易容功夫又着实了得,我确实
没能认出和我说话那人身上有什么破绽。」聂阳扶着田芊芊让她坐好,运力在她
肩臂为她解穴,朗声道,「但我听出了芊芊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另一边喘息着
吐出一口污血的另一个「田芊芊」,微笑道,「既然龙十九是田芊芊,那田芊芊
自然就不是田芊芊。田芊芊既然不是田芊芊,田老爷子也可能不是田老爷子。」

  「所以你就冒险故意中了那家伙的计么?」田义斌摸着下巴笑道,「可你要
是猜错了,我给你一拳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聂阳道:「那若是真的田老爷子,自然不屑使什么阴谋诡计,真要是打斗起
来,我再找机会询问内情便是。」

  田义斌的笑容渐渐隐去,沉声道:「聂兄弟,那家伙有一句却并未说错。现
下,这地方当真已是个死地。我手下有人和那姓董的王八蛋勾结,你那镖队里也
有他们的内鬼,现在恐怕这大厅四周,已经布满了他们重金请来的杀手,只等着
把你生擒活捉。」

  那假田芊芊挣扎着爬起来,得意道:「不错,现在外面至少有几十张强弓,
十几个高手在等着,只要我发出暗号,你们三个,都不过是瓮中之鳖!」

  假田义斌对聂阳的武功显得有些胆怯,悄悄地退到了那八个赤膊大汉身边。

  假田芊芊调匀了那口气血,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她背在背后的手上,原来一
直拿着两把细长的匕首,刀刃上淬了剧毒,闪动着蓝汪汪的光芒,「识相的,你
就乖乖和我们合作,除掉邢碎影,不也是你的心愿么?我们要的东西,想来你也
不会有兴趣才对。」

  「哦?你们想要什么?」

  那女子脱口道:「四大镖局的营生,幽冥九歌的真本。还有邢碎影的命!」

  聂阳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田老爷子,龙十九他们是什么
时候离开仁庄的?」

  田义斌一怔,旋即道:「今年年初说要去找芊芊,那时分批走的,龙十九是
最早的一批。」

  那女子哼了一声,握紧了手中匕首,道:「你还有心思问东问西,是不是活
得不耐烦了!」

  田义斌冷哼一声,飞身而下,一转身,离那女子已经不足三步,他冷笑道:
「凭你们这几个杂碎,还不配做我俩人的对手。还有什么鬼祟一并出来吧!」

  田芊芊的穴道一解开,便拉住了聂阳的手,低声道:「诗诗妹子……在他们
手上,那个丫头也在一起。但不知道他们把她俩带去哪儿了。」

  聂阳拍了拍她的手,全神留意着四周动静。

  二楼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腰佩黑刀的少年走了出来,面上带着讥诮
的笑意,道:「我本以为他们费尽心思设下这连环套,便用不着我再拔刀了。」

  那女子看着田义斌,终究没敢出手,凌空一翻退到了二楼那少年身边,撒娇
般一顿秀足,道:「继羽,全靠你了!」

  继羽?白继羽?聂阳心中一凛,骤然间一些事情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想错了,天道其实也是一直被嫁祸的对象,这些由董凡从中牵
线联系在一起的人,才是躲在背后令人防不胜防的黑手!不净和尚他们根本就不
是因为违背了天道规矩而被处死,而是为了不让天道察觉被白继羽灭口!

  被桎梏在仇恨中的思绪一经解放,许多事都顿时一片清明。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细细串联的时候,那沉着冷静的少年,已经带着他那把
被九天神魔诅咒过的刀,缓缓走了下来。他用足尖一挑,就已经解开了董剑鸣的
穴道,微笑道:「小老板,你还是先和龙妹子一起去找大老板吧,这里交给我就
成了。」

  董剑鸣面色涨得通红,但他对白继羽的话似乎也颇为忌惮,俯身拾起长剑,
飞身跃上了二楼,隐忍着怒气道:「我们走!」

  那龙姓少女扶着栏杆柔声道:「继羽!你千万小心,我们在老地方等你!」

  那杀手也连忙跃上二楼,跟着一起离开。

  白继羽并未回头,而是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那八个大汉此时才长身而起,大踏步散开,把大厅中的桌桌椅椅散了个七零
八落,围成一个大圈站定,把剩下的四人围在当中。

  白继羽淡淡道:「大老板想要活的,偏偏我的刀下很难留下活口,所以你我
不妨赌上一赌,谁先出了这个圈子,便是输了。」

  聂阳点了点头,走到圈中,说道:「田爷,您带着芊芊先退到一边,提防四
周。」

  田义斌拍了拍聂阳的肩,他知道自己气血不畅不是逞强的时候,便叮嘱道:
「你也小心。」护着田芊芊退到圈外。

  那八个大汉果然只是围成一圈,对田家父女全不理睬。

  「阿大,给聂兄拿把剑来。」白继羽缓缓握住刀柄,下令道。

  一个大汉一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把百炼精钢长剑,甩手抛给了聂阳。聂阳接
住抽出,声若龙吟,剑刃寒光闪闪,倒是一把好剑。

  「聂兄,请。」

  聂阳剑尖下垂,双目却左右看着周围那八人。

  白继羽笑道:「聂兄大可放心,若是这八人为了我动上半分,便算我输了。
有田老爷子在旁见证,你我这场比斗,一定会保证公平。」他顿了一顿,扬眉说
道,「哦,是我疏忽了。」

  他这话说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侧,力道十足,打得他自己嘴角竟沁
出一丝鲜血。

  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一字一句道:「你方才硬吃了那两个废物一掌,
现下咱们才算是公平了。」

  聂阳不敢怠慢,这少年行事偏激狠辣,据说用的又是邪门至极的天地人魔如
意连环八式,素有魔刀之称的刀法。他缓缓挑高剑尖,目凝于敌,说道:「拔刀
吧。」

  白继羽的眼神渐渐冷却,冷若冰霜,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唯有握着刀
柄的那只手突起了盘龙般的青筋。

  聂阳也挥去了所有的杂念,灵台一片清明,幽冥内息开始在全身流转,身边
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而缓慢。

  他们都放弃了一招一式缠斗的打算,都在酝酿一瞬分出胜负的那一招。

  白继羽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他缓缓踏上一步,原本立足的彩砖上已留下
一个刀刻斧凿也未必能成的浅浅足印。聂阳纹丝不动,剑尖上寒光大盛,阴寒剑
气凝成数寸虚芒,如蛇信般正待人而噬。

  白继羽眼中越发森冷,瞳仁中仿佛凝了两粒冰珠,他缓缓又向前踏上一步,
至此,聂阳的剑芒已经几乎触的到他的衣料。

  聂阳却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立足之处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因他已将全身
的力道灌注在了这三尺青锋之上。

  白继羽唇角突然浮现一丝笑意,长啸声中,手中的刀已出鞘!

  这一刀正是出在聂阳后退那一步尚未落定之时,此时力凝于剑而根基虚浮,
定然无法抵挡他这出手一刀。刀光一闪,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一霎间就已逼到
了聂阳胸前。

  但就在这一刻,聂阳的人却倒了下去,像是被刀风吹弯的长草,整个人向后
仰倒。那尚未踏实的右脚顺理成章的化为了新的支撑,左足顺势飞起,如倒踢北
斗一样踢向白继羽手腕。

  白继羽只有撤刀抬肘,变刺为斩,反取聂阳左膝。这一招已是应变中最为精
妙之一,无奈刀势已泄,只是以攻代守。聂阳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腿送到敌人的刀
下,他左腿踢起之时,左掌已经按在地上,此刻全力一掌推出,身形立刻被向上
抛起,他右腕一抖,蓄势待发的剑光顿时铺满了面前数尺方圆。

  这一招闪出寒星万点,正是聂家剑法中最为精华的浮生若尘。聂家剑法其余
招式平平无奇,勉强可算一流二流之间,但这招难以领悟奥妙的浮生若尘,却不
输给任何绝顶剑法中的杀招。

  白继羽失了先机,脚下连踏,当当当踏碎数块彩砖,向后疾退。

  聂阳如影随形,剑剑紧逼,此刻他体内积郁的幽冥真气痛快地奔走出来,运
转如意,手中剑招比起数日之前又强了几分。

  白继羽不知退了多少步,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一声暴喝,第二刀叮的一声
切入了那漫天寒星之中。

  这一声之后,再无声息。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聂阳静静地站在圈子边缘,手中长剑垂在身侧,微微一
笑,一字字道:「你输了。」

  白继羽一刀之威的确令人通体发寒,这第二刀仅仅一招就将浮生若尘所有的
变化尽数封死,聂阳如果继续打下去,便只有弃剑使出幽冥掌,以没有变化的幽
冥掌法对付他可以封死一切变化的魔刀。

  但聂阳已不必继续。

  白继羽的刀虽已到了聂阳的喉头,但他的人,已在圈外。

  白继羽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刀,半晌,突然长笑一声,收刀回鞘,道:「我输
了。我不该瞧不起你的。」

  这少年自负倨傲,对胜负又极为看重,此刻却大大方方说了出来,不论为人
如何,至少他对他的刀,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聂阳道:「那两人的掌力被我借来解开田老爷子的穴道,我本就没受什么内
伤。」

  白继羽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道:「刚才我若是要杀你,你绝对躲不开,
是么?」

  聂阳点了点头,「是。」他本就是在赌,赌这刀法精绝的少年绝不会坏了他
自己刻意维持的决斗公平。

  白继羽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如果要走,你的朋友也不该拦我,对不对?」

  聂阳盯着他,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已经可以走了。」

  白继羽冲那八个大汉一挥手道:「我们走。」径直向正门走去,门扇打开,
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那龙姑娘所说的强弓劲弩,而是微笑着的慕容极。

  白继羽却早已知道一样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兄台,代我向那位薛姑娘问
个好。」说罢也不握刀,负手而去。看起来,他竟早已知道门外情况有变,局势
早不在掌控之下。

  这大厅周围,想必也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恶战,跟着慕容极进来的七八个劲装
汉子,均是满身血污,远远的西厅也已经听不到喧闹之声,看来那些寻花问柳的
客人也都被吓跑得干干净净了。

  聂阳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咕咚一声把涌上喉头的半口瘀血咽了回去,问道:
「慕容兄,有没有找到董凡他们?」

  慕容极目光闪动,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最好速速离去。不
光是这里的龟奴手底下都有功夫,那些倚门卖笑的婊子,也有几个十分难缠。咱
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也不过控住了人员薄弱的正门,其余各处还在缠斗。再不走
恐怕又会有许多变故。」

  聂阳颇为不甘的看了一眼二楼那扇房门,咬牙道:「你带着田老爷子和芊芊
先撤。我顺着他们逃走的路再追追看。」

  慕容极皱眉说道:「这地方被董凡经营许久,这次被咱们集中力量打击了一
下,也并没有伤筋动骨,那老狐狸在外面布置的都是些花银子雇来的亡命徒,你
这样追去恐怕凶多吉少。」

  聂阳看着那扇门道:「放心,有什么不妙,我会立刻退回来的。我还不到能
死的时候。」

  慕容极踌躇片刻,只好道:「方舵主,你带田老爷子和田姑娘回去,李兄周
兄,你们带些人守住这间大厅,我和聂少侠进去探探,我们若是一个时辰还未回
来,你们就把这北苑放火烧了。」

  那些人各自领命,聂阳也不多推辞,和慕容极跃上二楼,聂阳领在前面,挑
开门闩冲了进去。

  屋内却是一间寻常卧房,四周尽是女子用物,屋内芬芳扑鼻,屏风绘着惟妙
惟肖的春宫艳图,不必猜便知道是此处的名花吐露纳春之所。

  屋中必然留有暗道机关,想必董凡方才就已经发现如意楼的人马悄无声息的
围攻了过来,才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匆匆逃走,董剑鸣他们三个自然也是从这里离
去。

  这屋子陈设看似复杂,除去无用的摆设,却也没有多少可以容纳机关翻板的
地方,聂阳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床头侧面的壁柜中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两人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竟发现这里面是个狭窄的楼梯,直通到了楼下一
间暗室,这屋子夹在一楼两个屋子中间,没有门窗,从外面看毫无形迹可循,就
像那被隐藏在摘星楼中的夹层一样。这暗室里有一面墙,墙上有两个人眼大小的
空洞,洞上也不知嵌了什么透明物事,自内向外看去,外厅大半空间尽收眼底。

  看来之前董凡就是在这间密室中开口说话的,声音经由旁边两个铜管,扩至
四面八方。

  现在不是深究密室的时候,聂阳见此处没有什么可疑之物,立刻转身走向内
侧那一扇一人宽的小门。门后又是一条楼梯,这次,却是通向了地下。

  地下楼梯连接的是一条幽深长廊,两边燃着长明宫灯,想必那些人刚刚才从
这里经过不久,地上那几滴鲜血尚未完全凝结。

  知道正是此处,聂阳自然一鼓作气追了过去,不了这地下长廊曲曲折折竟十
分幽深,算了算距离,早已绕出了洗翎园北苑。

  走了约莫一刻有余,长廊终于到了尽头,聂阳心中不免奇怪这董凡费尽心思
在地下掏出这么长的老鼠洞是意欲何为,但既然已经到了,总要上去看看。这次
尽头墙壁上是一排竖梯,顶上是个三尺见方的青石盖子。

  聂阳吸了口气,示意慕容极做好准备,运力把那青石缓缓向上抬起。

  那石板刚刚露出一线缝隙,就听到上面屋中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之
声。

  「嗯……嗯啊啊……大爷,大爷您轻些,奴家……奴家的穴眼儿都要让您顶
穿了……呀啊啊……」吱吱嘎嘎的轻响也不断传来,头顶上只听声音,多半是个
接客的姑娘正和人颠鸾倒凤的春房!

  慕容极顿时脸上一红,扯了扯聂阳衣角,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聂兄,咱
们……还是回去吧。」

  聂阳却丝毫没有退回来的意思,他凝神又听了片刻,微微一笑,兀自抬起了
那石板,双手一扒钻了出去。慕容极只有跟上。

  「啊……」聂阳从屋中钻出,就听见身边一声尖叫,侧头看去,一张皱巴巴
的大床上,一个妙龄少女扯着被单,紧紧裹着身子,露出一张脂粉凌乱的苍白娇
颜,满目惊惶的看着屋内突然出现的两人。

  聂阳长剑一昂,指住了那女子胸前,冷冷道:「你叫得到响亮,可你屋中的
那位大爷呢?」

  原来他只听到女子呻吟,却未听到半点男人声音,他又并非对此事一窍不通
的童男,怎会不觉有异。

  哪知道那女子泪眼汪汪的缩在床角,颤声道:「两位大爷……奴家、奴家好
一阵子没有客人,今日……今日实在受不住,胡思乱想着自己抠了抠,不知……
不知哪里得罪了大爷,还……还请饶奴家一命啊。」

  仿佛生怕这两位凶神恶煞的大爷不信,那女子说着就撩开了被单,只见里面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中央,倒当真是汁水淋漓,那一片湿淋淋的芳草丛中,那女子
的另一手还不舍得拿出来,手指仍深深陷在嫩红的秘裂里面。

  聂阳心中生疑,这洗翎园宾客摩肩接踵,这女子姿色也称得上优等,怎么也
不至于落到空闺自慰的地步,迟疑了一下,突道:「你那只手,拿出来。」

  那女子愣了一下,羞的把脸侧到了一边,修长的手指缓缓从那浓腻的一片蜜
浆中抽了出来,花瓣外翻,发出轻轻波的一声。那两根手指沾满了女子爱蜜,离
开之时,还挂出了一缕缕晶亮细丝。

  屋内虽暗,这两人目力却都不弱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手上并无它物。

  慕容极有些尴尬的扭开脸道:「这位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聂阳也缓缓把脸转向一边,就听慕容极继续问道:「不知道刚才姑娘有没有
见到其他人从这里出来?」

  那女子嘴里仍可怜兮兮的说着:「奴家什么人……什么人也未曾见过……」

  但原本抽出的手却又灵蛇一样钻进了柔软的花瓣之中,从那销魂洞中悄无声
息的取出一个扁圆的金属暗器,赫然竟是龙十九的独门暗器逆鳞!

  她口中软语未停,手指却已按在了逆鳞的机括之上!这逆鳞并未对准聂阳,
而是瞄向了慕容极的后脑。

  恐怕不会有几人能想到,这样一个娇弱无力的妓女,能在赤身裸体的情形下
掏出一个致命的暗器。

  但她的手指还未摁下,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已被铁箍一样的一只大手紧紧捏
住。这一下捏得她骨骼欲裂,痛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那逆鳞也啪的掉在她沾满
淫水的雪股内侧。

  聂阳冷冷的看着她,道:「说,你们大老板是不是从这里逃了?」

  那女子疼的冷汗如雨,泣声说道:「这位爷……你……你放开奴家,你问什
么,奴家说就是了。」

  聂阳反手抄过逆鳞收进怀中,起身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女子赤裸的
娇躯。

  慕容极有些陌生的看着现下的聂阳,只觉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寒气,让他后背
发凉。

  似乎属于这少年心底阴暗角落的另一张面目,正在他面前露出了狰狞一角。

  那女子哼哼哎哎的揉了揉眼,突然双手按向了床板,一双赤裸的长腿飞踢而
出,足尖绷的笔直,拇趾如钩连环踢向聂阳胸前空门。

  聂阳眼底蓦然滑过一丝戾气,他右手一扬便握住了那女子纤纤足踝,越肩一
扯,屈膝便是一顶。「咔嚓」一声令人毛孔发紧的骨裂之响,聂阳的膝盖结结实
实的顶在了那女子的两腿之间,这一下力道十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竟把那
女子的耻骨方圆顶得粉碎!

  那女子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都如热锅上的活鱼一样在床上忘命
的挣着,一双脚掌把床单都蹬裂开来。

  聂阳冷冷看着她捂着下体的手里泄出的血浆尿液,双目变得更亮,缓缓道:
「你现下可愿意说了么?」

  慕容极有些不忍,却又觉得不好出言阻止,只好转过身去,警戒着门外。不
过这屋子是交媾淫戏之用,隔音自然良好,遇上特殊客人,那一声声惨叫也不会
穿出门去半尺以上。

  聂阳见那女子仍不开口,缓缓竖掌为刀,语气中的寒意又盛了几分,冷冷说
道:「你若再不说,我便要你后悔为何生在人世。」

  慕容极暗皱眉头,隐隐觉得聂阳似乎变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女子胆气早已泄的一干二净,披着一头乱发瑟瑟缩成一团,哭喊道:「没
有……没有人出来过,大老板给我看了画像,让我守在这里,这里出现的人除了
你之外都杀掉,只要把你活捉。我之前什么人也没看到……真的没有……」

  聂阳的疑心依然很重,上前一步正要再出手逼问,就听身后慕容极沉声道:
「聂兄,这女人说的恐怕是真的,咱们可能上当了。」

  聂阳心神一颤,暗叫一声不好,掀开那石板钻了下去。

  两人都醒悟到一件事,那屋子中的那扇小门开得太过明显,就像是在提醒别
人如果追来,一定要顺着那里追过去一样!

  这次两人不敢怠慢,都施展出轻功飞鸟一样从那长廊中掠过,顷刻就回到了
那扇小门旁边。

  聂阳平复了一下口鼻喘息,小心的推开了小门,又回到了那间密室之中。

  他走近密室的窥探小孔向外看去,双拳顿时握的死紧,一股热血涌上头来。

  空旷的大厅之中此刻稀稀落落的站了十七八人,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
尸体,都是原本留在这里接应的如意楼弟子。尸体都面色发黑七窍流血,显然是
中了什么剧毒而死。

  正当中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赫然竟是许久未见踪迹的东方漠,他木无表情的
站在一边,双手负在背后,眼中神色一阵迷茫一阵无奈,颇有几分怪异。而那女
的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面色略嫌苍白,但五官周正水眸盈盈,也称得上是个美
人胚子,她身上还穿着田芊芊的衣服,双手各持着一把匕首,想必就是刚才易容
成田芊芊模样的龙姓女子。

  那龙姑娘正和身边一个高壮汉子说话,那汉子穿着田老爷子的衣服,多半就
是方才那个杀手。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对龙姑娘应该是非常忌惮。

  「喂,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龙姑娘显然已经十分不
耐烦,怒瞪着那个汉子。

  那汉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一连声说道:「您放心,大老板说了,只要那姓
聂的不是太蠢一定会想到回来的。算算时间,保不准已经在那阴沟里跑着呢。」

  「哼,如意楼也不过如此,随便用了些毒,就放倒了一大堆。」龙姑娘走到
一具尸体边,不屑的在上面踢了一脚,呸的啐了一口,「大老板到底还过来么?
只留下你们几个废物和一个信不过的老男人,能不能拿下聂阳啊。」

  聂阳怒气上涌,正要破壁而出,双臂一伸,突觉胸腹中一阵麻痹,竟然软软
的使不上半点力气。回头看去,慕容极也是面色讶异,软软的扶着墙壁。

  这屋中不知何时飘荡着淡淡的气息,犹如处子娇躯幽香,两人初时不查,注
意到时,已经着了道儿。

  这迷药,竟连华沐贞的灵丹也破去了效果。

  不能倒在这儿……聂阳知道慕容极落入他们手中必然凶多吉少,强撑着掺起
他往二楼走去,回到那间闺房之中。聂阳把手中长剑交给慕容极,喘息道:「他
们不会杀我,你躲在这里,找机会逃出去。我……我去引开他们。」

  慕容极皱眉摇了摇头,道:「不成,你我都中了毒,你就算出去,我也逃不
掉。而且……」

  慕容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娇嫩的轻笑,那闺房大门被猛地拉开,那龙
姑娘笑盈盈的双眼得意的看着他们二人,道:「呵呵,抓到了。」

  她心中记恨着聂阳打她那一掌,抓起二人就走了出来,用力丢了下去。

  两人运力不得,摔得腰背一阵剧痛,眼前发黑。

  东方漠看了这边一眼,艰涩道:「既然抓到了,我走。」说完,腾身而起钻
进了二楼那扇门中,看来最初厅内交战之时,他就在董凡身边也说不定。

  「奇怪,大老板怎么还不来。喂,你去看看。」龙姑娘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
下,便指使那杀手去看情况。

  看样子董凡似乎是绕去了其他地方,那杀手点了点头,便往大厅正门去了。

  董凡这么大费周章的绕出一圈,多半是去安抚目前正人心惶惶的官府,免得
此间血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此看来,这老狐狸多半早已料到如意楼孔雀郡的
分舵打算今晚下手。

  但慕容极和聂阳的神情并未显得太过惊慌,反倒是被抛下楼来后,就变得镇
定了许多。好像比起被丢下来,在那密室中被抓走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龙姑娘显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她蹙起眉心在慕容极身上踢了一脚,没好气的
问道:「喂,你马上就要死了,不害怕么?」

  慕容极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道:「不怕。」

  龙姑娘唰的亮出一把匕首,道:「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有事。」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女声中,一柄柳叶飞刀急射
而来。龙姑娘连忙向侧翻开,叫道:「什么人!」

  云盼情从南侧破窗而入,剑光一闪便刺穿了离她最近一人的咽喉。与此同时
大厅正门外一声惨嚎,咕噜噜滚进了一颗人头,血肉模糊正是刚才出门去看的那
个杀手。

  那杀手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也是小有名气的角色,不料竟被人一刀砍去了头
颅,甚至全无挣扎之力。

  龙姑娘面色惨白,把心一横,手中双匕齐出,直刺向动弹不得的慕容极。

  眼看匕首就要刺进慕容极皮肉中的时候,一股柔和却浑厚无比的力道突的托
住了她的肩肘,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直觉浑身一阵酸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眼
前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竟被人一瞬间封住了周身各处要穴。

  她愤恨的看向身边,那里站着一个白衣若雪的清丽女子,腰间随便的别着一
把长剑,一头乌发松松一束,宛如出尘仙子,以她的眼力,却完全没发现这女子
是何时到了自己身边。

  慕容极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微笑道:「燕堂主,让您见笑了。」

  这时已有十七八个如意楼弟子杀了进来,转眼就将厅中残余之人尽数制服。

  燕逐雪微微蹙眉,看着慕容极道:「东方漠?」

  慕容极苦笑道:「您若来得早些,倒是正好能遇上。」说着指了指二楼那扇
仍然洞开的屋门。

  燕逐雪不再多言,也未见她腿足有何动作,便已飞身而起,白影一闪就消失
在了那扇门后。云盼情愣了一下,过来看了聂阳两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着
追进门中,留在了聂阳身边站定。

  慕容极在一名弟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勉强指挥道:「不要惹出麻烦,赶在
官府来前把这里彻底搜查一遍,你,带些人跟着燕堂主去搜索密室,告诉她一层
那扇门是障眼法,找到机关后千万小心,不要勉强。」

  全都布置完毕,在几个弟子护送下,聂阳等人也匆匆离开了洗翎园,连同活
捉到的那些人。

  董凡所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否能被问出端倪,就落在这些俘虏身上了。

  因为人数众多,他们也没再回那酒铺,在巷子里七绕八绕,最后进了一处京
官的私宅。

  那京官也曾托如意楼做过事情,作为报偿,这件宅子便成了如意楼无数暗舵
之一,如果不是这次情急,也不会轻易启用。

  方舵主早已带着田家父女到了此处,父女二人洗去了一身狼狈,换了新衣,
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这里除了一个如意楼内成员作为管家之外,再无什么和那京官有关之人,后
院的一溜厢房,也在内部改建成了互相联通的秘密驻地。

  一见那被架回来依然满面骄横的少女,田芊芊一双秀目顿时瞪圆,咬着下唇
快步走了过来,嘴里恨恨道:「姓龙的,你不是很得意么,你再笑啊?」这十四
个字出口,她的手也已经扬起,正正反反抽了那少女七八个耳光,清脆响亮。

  那龙姑娘气的满面通红,奈何燕逐雪点穴力道颇重,手法也十分奇异,连解
穴叫她呼出这口憋在胸中的闷气也做不到,只有看她气得几乎昏死过去。

  聂阳暂时无心和这些抓到的人多做纠缠,让慕容极先带田义斌和云盼情找地
方休息,自己拉着田芊芊随便找了间屋子坐下,细细问了起来。

  田芊芊伶牙俐齿,不到一盏茶功夫,倒把这其中事情说了个分分明明。

  原来镖队中的武林人士全数被引走之后,董凡精心培养的那一批人马就杀了
上来,那群镖师拼死抵抗的时候,田芊芊慌忙把绿儿和董家姐妹召集到了一间房
中,把房门闩好,打开窗户叫她们逃命。

  最先下去的是董清清,那个最柔弱的女子,在那一刻想的却是要去向聂阳报
讯,不顾其余三人的阻拦,连绣鞋也掉在巷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其后三人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了官兵的呼喝之声,心中留了线希望,便守在屋
中,田芊芊为了稳妥,取了身上最后一个逆鳞,教给了董诗诗使用的法子。

  等了约莫一刻不到,门外的喊杀渐渐停了,连门缝里都向内透着一股血腥味
儿,绿儿吓破了胆,腿都软了,董诗诗嘴上虽然倔强,却也不敢去开门窥探。

  接着门闩被挑开,进来的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见田芊芊生得美貌,顿
时魂飞天外,闩上房门就要用强。田芊芊纵然手段高超,遇到这种蠢笨如猪的急
色汉子也无计可施,只得卖弄色相惹得那两人情欲大发,最后时刻被董诗诗用逆
鳞把两人射死。

  之后三人知道屋中不可再留,只好缘窗而下,不料刚出巷口,就被守在外面
的几个劲装男子擒住,董诗诗拼命射了一发逆鳞,让绿儿找到机会逃进了人群,
剩下她们二人被五花大绑,送进了洗翎园。

  结果绿儿也仅仅是躲到了晚上,晚上被送回来时,衣不蔽体倒是把董诗诗吓
了一跳,幸好后来询问才知道绿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倒没被怎么样。那一晚董剑
鸣强要带走绿儿,结果董诗诗以死相逼护了下来。第二天,田芊芊就被带去到田
义斌哪里,她那时才知道父亲也被龙十九暗算了。

  从田芊芊口中,聂阳倒是知道了那个姓龙的少女的来历。

  她本名叫什么只有龙十九知道,因为龙十九便是她的母亲。田芊芊倒是一直
都知道龙十九有这么一个私生女儿,但却一直不到那个父亲是谁,直到这次才隐
约猜到邢碎影多半是脱不了干系。

  而龙十九更不光是和董凡早就相识,对董剑鸣也颇为亲切,好似和董浩然早
就相识。

  对那个少女,那些人都称其为龙小姐,唯有白继羽直呼过其现下的名字,叫
做龙影香。

  田芊芊娓娓道来,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水,补充说道:「你如果要去问
话,可千万要想清楚后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龙影香九成九是隐龙山庄的人。」

  江南第一庄,传有皇家背景的隐龙山庄,的确不是一般江湖人愿意得罪的势
力。

  但此刻的聂阳根本不可能还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只知道董诗诗和绿儿,
那两个属于自己的女人现在还落在董凡和董剑鸣手上。

  似乎是看出了聂阳眼中的决心,田芊芊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低低的说
道:「那……咱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审问一下那个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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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二章

                (一)

  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大多带着同一种表情,像是一条肥美的鱼
正在走向一只爱偷腥的猫。

  「喂……这群人都是鸭子么?」

                (二)

  那里有最大的赌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帅的男人,最劲爆的相亲现
场,最幽默的主持……

  「等等……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三)

  田义斌当啷一声把手中空碗丢在地上,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死地。」

  聂阳淡淡道:「我本就是来推销墓地的。二十年,现在购买八折,另送五子
哭墓孝女白琴双重套餐。」

                (四)

  田义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缓缓抬起双拳正要运力之时,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股黑气从他的臀后一下扩散开来,他猛地瞪圆双眼,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经站不住脚一样,整个人向着聂阳倒了下去。

  「臭……死我了……」

                (五)

  二楼的男子哈哈大笑着撕掉了脸上被人强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义斌古铜
色的脸庞,「聂兄弟!你是怎么看破这群龟孙的诡计的?」

  「我昨夜摸进编剧房中,早已把剧本倒背如流了。」

                (六)

  白继羽笑道:「聂兄大可放心,若是这八人为了我动上半分,便算我输了。
有田老爷子在旁见证,你我这场比斗,一定会保证公平。」他顿了一顿,扬眉说
道,「哦,是我疏忽了。」

  他这话说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侧,力道十足,打的他自己嘴角竟沁
出一丝鲜血。

  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一字一句道:「看到了么,我可是越挨打,就会
越觉得爽的哦。」

                (七)

  那女子嘴里仍可怜兮兮的说着:「奴家什么人……什么人也未曾见过……」

  但原本抽出的手却又灵蛇一样钻进了柔软的花瓣之中,从那销魂洞中悄无声
息的取出一个扁圆的金属暗器,赫然竟是龙十九的专用跳蛋!

  「促销价只要九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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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牝鳞逢难

  「你先去,我去和慕容极他们商议些事再去找你。」虽然知道龙影香嘴里应
该能问出些什么,但聂阳也知道那女人身上可以挖掘出的东西多半少得可怜,不
论董凡和龙十九在谋划什么,按她藏不住事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放心都告诉她。

  不过他看得出田芊芊与其说是想去审问,不如说是要去报仇,他对那偏激女
人没什么好感,让田芊芊教训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约定了回头再去碰面,聂阳看着田芊芊把龙影香连拖带拽的拉进了空着的佣
仆房,回身便往慕容极那边走去。

  这一次浮出水面的事情比想像中要多的多,不在一起整理一下思绪,恐怕很
容易就会错过什么已经清晰的事实。

  跟着一个如意楼弟子来到一间大些的堂屋,慕容极和云盼情果然都在等他,
刚才跟着燕总管一起出现的劲装男子也有两人在场,看起来去追东方漠的燕逐雪
也已经折返。

  坐下后,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聂阳先问道:「慕容兄,不知四散追击摧
花盟残孽的同伴现在有消息了么?」

  大概没想到聂阳会先问到这个话题,慕容极愣了一下,略显沮丧的摇摇头,
「倒是有几路人找到了激烈打斗的痕迹,我猜想,可能他们中了什么埋伏。凝玉
庄那对夫妻的剑穗都被人斩断。我本来要增派些人手,但孔雀郡出了这么大的漏
子,只好先把找人的属下召了回来。」

  他顺势把话头带到了董凡这边,叹道:「说起来我们也真是失察,竟让孔雀
郡里悄无声息的发展出这样一股势力,这次要不是我提前向四下求援,燕总管又
恰好追击东方漠至此,咱们要想做成此次的计划,人手实在不足。」

  聂阳面色凝重,缓缓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从我到旗门镇开始就已经有属
于这股势力的人盯上了我。他们眼线密布,天道有他们的人,镖队有他们的人,
摧花盟八九不离十也有他们的人,逐影更不必说,就连如意楼这孔雀郡分舵,也
不敢说就没被渗透进来。」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董凡的催心术有现在的实力,想必和龙十九脱不了
干系。田老爷子说过,龙十九年初就已经离开了仁庄,但那时我还没见到南宫楼
主,也没借到幽冥九歌,所以我想,龙十九这一党最初聚在一起,很可能和我是
一样的目的。」

  云盼情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们也是要杀邢碎影?」

  聂阳迟疑着点了点头,说道:「想必是后来他们见到我的计划,决定将计就
计,其中转折,多半就是董浩然死后。董浩然一死,董凡便实际掌控了这经营多
年的组织,实施什么行动也不用再担心受到董家老小的拖累。龙影香提到他们的
目的之一是夺取四大镖局的营生,这说明,他们的人里一定有一个可以从中直接
受益的人。」

  慕容极听出了些许端倪,皱眉道:「你说,会是许鹏还是丘明扬?」

  聂阳沉吟道:「八成是许鹏,丘明扬师承一脉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那
个假作强暴绿儿而死的副镖头,多半也是发现了许鹏的马脚被随手灭了口。」

  慕容极想了想,道:「嗯,倒也不能完全排除丘明扬的可能,那人曾经明白
的表露过希望中原四大镖局联营的意图,不过被董浩然干脆的回绝了,王盛威为
了这事还和他闹得不太愉快。」

  说到了王盛威,聂阳脑海中突然隐约浮现了一些什么,他正要去捕捉,却又
差了那么一点。

  云盼情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太敢确定的样子,粉嫩的小嘴张了
张,却没说出口。聂阳并没注意到她,而是开口说道:「总而言之,目前孔雀郡
中,咱们最大的麻烦就是董凡。摧花盟的势力虽然已被重创,但那六百万两税银
还没有丝毫线索,那些顶尖高手也都还没见到尸身,现在可以说是强敌环伺,逐
影经此一役恐怕短期内难有作为……」聂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也没有那么糟糕呀,我师姐来了不是么。」云盼情笑着说道,「我师姐那
么厉害,不管什么坏人,她都可以唰唰唰,几剑把他削了人棍。」她嘴里说着,
手上还比划了两下。

  知道她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聂阳也只好笑了笑,慕容极却摇了摇头,道:
「燕总管要是能全力处理邢碎影一事,相信这些问题倒是不在话下。只是如意楼
此时正和天道纠缠不休,这次燕总管亲自出手,也只答应了照顾一阵董家家眷而
已。她这次来,是受了楼主之令,追击东方漠,其余事务恐怕她不一定会管。」

  聂阳略带自嘲的笑道:「南宫楼主当初说的果然没错,我的确应该等自己武
功更好一些再报仇。现下这样,真只是无谓的给人添乱罢了。」

  慕容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也应该明白了,事情已经不是你报仇
这么简单了。不管是你、我、云姑娘亦或是邢碎影,董凡等等等等,现在都已经
陷进了这个大泥坑里。只不过有的人是自己进来,有的人是被人拖进来罢了。」

  聂阳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得赶快把自己弄干净了。」

  云盼情抿了口茶,笑道:「聂大哥,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在泥坑里呆着不成。
那可不行,我还要带你去见人,怎么也要把你拖上来洗干净。」

  「对了,芊芊姐呢?怎么不见她?」云盼情看他们已经没打算再说正事,便
挑开了别的话头。

  聂阳挑了挑眉,含糊道:「呃……她有些事,先……去休息了。」

  「哦……」云盼情鬼灵精怪的斜盯着聂阳的双眼,高扬的句尾摆明了不信他
所说的话。

  慕容极也马上道:「聂兄,田姑娘该不会是去找龙姑娘了吧?」

  他们都大致了解了这田家三小姐的性子,那些耳光明显不足以出气。

  聂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她想来是受了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那个龙
影香盛气凌人,让芊芊去挫挫她的锐气,之后问话总也方便些。」

  慕容极看了他一眼,端起杯茶送到嘴边,道:「我和云姑娘还有些事说,聂
兄你先去看看龙姑娘那边吧,真要折腾得太狠,将来对隐龙山庄也不好交代。毕
竟龙十九是被逐出庄,她这女儿却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聂阳知道如意楼前些年欠下了隐龙山庄一些人情,只有起身道:「好,我去
看看。」

  走出门来,从院内向上望天,夜空已是黑幕如布,不见星月,微弱诡异的风
声如泣如诉。聂阳想着下落不明的董清清,心中莫名感到一阵酸楚,那个胆小怯
懦的弱质女流,却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想到了要去给自己报讯。看这夜色,明
日又是风雨欲来,聂阳闭起双眼,掩盖住了目中的苦楚,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
了出来。

  他并不想太早去干涉田芊芊报复的快乐,在庭院中绕了几圈,稳定了一下心
绪,才缓缓踱到了那仆屋门前。

  他耳力比常人好上许多,还没抬手,就已经听到了屋内龙影香发出的呻吟。

  「唔……你……你这贱人,我……我要杀了你!」

  听起来,似乎燕逐雪封住的穴道已经渐渐恢复,只不过经脉仍旧不畅,气愤
至极的喊叫,声音也细若蚊鸣。

  也不知田芊芊到底在怎么折腾那倔强少女。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传来应有的脚步声,聂阳微感诧异,又加大力道敲
了敲,仍没有人应,只好用上了劲道捶了两下,这才听到里面很小的一声:「来
了!是聂大哥么?」

  聂阳喊了声是我,才听到里面一阵碎步,像是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聂大哥,你可算来了。」田芊芊脸颊有些发红,眼波荡漾看起来格外的妩
媚,要不是知道她和那龙影香此刻绝对是相看两相厌,真容易误会这两人之前在
里面卿卿我我了一番。

  进去后才发现,原来她们并没在进门的大屋之中,尽头还有一扇小门,里面
想必本来是放些杂物用的库房,此刻点了油灯,昏光摇曳,不必猜也知道龙影香
就在里面。

  只不过聂阳确实没想到,龙影香现在是这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送她进来时,她还穿着田芊芊原本的衣物,脸颊虽然被打得通红,鬓发倒也
算齐整。可这才不过一炷香多多些的功夫,她一头乌发尽数披散下来不说,身上
的衣服也仅剩下了一件肚兜。

  她双手被两条绕过房梁的麻绳扯开到两边吊起,双腿仅剩下脚尖勉强能够着
地面,一双如莲花花瓣一样纤秀的白足紧紧地绷直,靠脚尖撑着地面,脚背上的
淡青脉络都隐隐凸起出来。她的轻功似乎不佳,两条裸腿略显细瘦,看不出什么
力道,为了护住私密之处,略感单薄的一双粉股向内夹拢,奇怪的是却一直微微
颤抖着。腿心被肚兜垂落的一角盖住,恰到好处的留下一抹诱人的阴影,若隐若
现。

  她的身子极瘦,纤腰盈盈一握,双乳如鸽,堪堪把那肚兜撑起。她双手被扯
的高了,腋窝里露出细绒绒的一丛乌毛,分外惹眼。

  看到聂阳上下打量,龙影香羞愤的挣动双手,叫道:「姓聂的!我就知道你
也是个下流坯子,和邢碎影不过是一路货色!呸!」

  田芊芊正在兴头,悠然从角落里翻出一块脏兮兮的油污抹布,和一条血糊糊
的布条,她捏着鼻子笑眯眯的把那两团东西凑到龙影香面前,道:「本来听你骂
来骂去也挺有趣的,可惜我聂大哥可能不爱听,你选一个吧,一个是锅台布,一
个是月事巾,都和你的臭嘴挺配,你要哪个吃?」

  那锅台布不知用了多少年才被丢在这里,那塞着棉花的月经带更是带着一阵
惨绝人寰的腐臭,真不知田芊芊从什么角落里翻出这么两件宝贝,恐怕天下没有
什么女人会在这两件东西里选一个塞住自己的嘴巴。龙影香花容失色,连忙扭开
头尖叫道:「拿……拿开!快拿开!」

  「啧啧,你以为我是你家里的老妈子么,你叫我拿开,我偏不。」田芊芊嘻
嘻一笑,说道,「连句求饶话儿都不会说,这种嘴巴还是堵上的好。」说着伸手
便去捏她的脸颊。

  龙影香脸色刷的一片惨白,眼见着那腥臭扑鼻的两团东西离自己嘴巴越来越
近,急出了一头大汗,看向聂阳,那个进门就挨骂的男人也摆明了袖手旁观,不
由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连说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拿开!求求你……」

  这句求求你在她看来仿佛是无比的屈辱一般,说出口来紧接着就泪如雨下,
目光若是有形有质,田芊芊的身上怕是已经多出了几万个血洞。

  田芊芊也不愿拎着那两团秽物太久,顺势远远丢开,「这么快就求饶了,龙
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嘛,亏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桶夜香,本以为你一定扛得住呢。」

  她还意犹未尽的把拎过脏东西的两根手指在龙影香肚兜上好好的擦了擦,才
走回到聂阳身边,舒舒服服的抱住了他一边膀子,小声道,「聂大哥你想知道什
么?我替你问。」

  「诗诗和绿儿现在在哪儿?」聂阳拍了拍田芊芊的肩头,扬声直接问向龙影
香。

  龙影香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道:「不知道。」

  她这一扭,身子侧了少许,那肚兜本就显松,这一下腋窝下方结结实实的露
出了一大片白腻胸脯,只可惜乳尖还隐在兜内。聂阳微皱眉头,只觉好不容易压
下的涌动气息又随着心底的燥意泄进经脉之中。他心底隐隐觉得不妙,那条令人
狂性大发的毒龙依附在情欲之中,这般发展下去,定然被逐渐摄去了心智,最终
成了刘啬那不人不鬼的怪异模样。

  夺来王落梅毕生功力之后,初时觉得好转不少,不料此刻再次出现,来势竟
更加汹汹。

  田芊芊没觉察到异样,双目锁住龙影香,冷哼一声走了过去,轻声道:「你
不知道?」

  龙影香似乎对田芊芊颇为忌惮,浑身一抖,声音也小了几分,「不……不知
道就是不知道啊。大老板在什么地方落脚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那里面可不包
括我。」

  「龙十九应该知道吧。那,她在哪儿?找不到董凡,找你娘也是一样的。」
聂阳问道,从外屋拿了张凳子进来,坐在当中。

  龙影香扭头狠狠盯着聂阳,大声道:「我娘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做梦去吧!」

  聂阳冷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堕入幽冥九转的邪道,还敢这么嘴硬
么?」

  这是很寻常的一句威胁,比起他狂性发作时做出的事情不知温和了多少倍,
龙影香却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像是感到了什么无比绝望的事实,突然崩溃般叫了
出来:「你要来就来!我……我才不怕!我早就知道你不过是个无耻下流冷血无
情的恶棍!只……只懂得向女人下手,有本事……有本事你去杀了邢碎影啊!找
我娘做什么!」

  她随即转向田芊芊,叫道,「只有你这样的贱女人才最配这种淫魔!被强暴
了还不知廉耻的贴上去!亏我娘还把你当作弟子劝你回头,原来你不过也是个离
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骚货!」

  她大声的把这一连串话喊了出来,像是发泄出了所有的力气,喘息着垂下了
头,喃喃的说着:「落在你们手里是我无能……杀了我吧……有种的就一剑杀了
我吧!」

  田芊芊略带气恼的微微一笑,突然把手探进了龙影香的肚兜中,只见那一方
绸缎迅速的起伏蠕动,也不知道那只纤纤玉手正在里面施展着何种手段。

  龙影香脸上渐渐涌起一片潮红,她紧并的股间又开始微微打颤,羞愤说道:
「你……你放开,混蛋,你这贱人,放开我!」但不论她如何扭动,田芊芊的手
掌都如影随形紧紧贴在上面,不一会儿,就听她憋闷得从喉间挤出一声不情愿的
呻吟,两条细细的腿彼此厮磨更急。

  田芊芊悠然道:「你不是说我是个被玩弄了反倒心甘情愿倒贴过去的淫娃荡
妇么,不叫你领略一下这股滋味,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扣的这顶帽子。」

  「放……放开……」龙影香连脚趾都微妙的扭动起来,柔滑的细腰更是几乎
拧断一样扭转不停,白馥馥的小肚时隐时现,偶尔还能瞥见那一洼浅凹的肚脐。

  这副美景,怕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被幽冥九转功操控扭曲了情欲的
聂阳自然更是不堪刺激,田芊芊才洗过身子,外袍下也没穿什么多余的底衬,昏
黄灯光下那宽松外袍贴在身上,曲线毕露,他觉得口中一阵发干,腹中一股热流
窜过,直奔胯下而去。

  田芊芊回头望了聂阳一眼,眼底也已湿润,她轻轻咬了咬润泽的唇瓣,手掌
仍在龙影香胸前抚摸玩弄,同时弓腰提臀,和着手上的动作款款扭摆着,让那翘
圆丰弹的两团肉丘紧绷绷的的晃动出阵阵媚波。

  这是很直接的诱惑,不管是董家姐妹还是绿儿都没有表现出来过的诱惑,更
不要说柳婷。略带骚媚,稍有青涩,除了踩着平底碎花帛屐的雪足赤在外面,周
身不露半点肌肤,却刻意拢紧衣物,削肩蜂腰,翘臀长腿的丰实轮廓无一不露,
尽数展现在聂阳眼前。加上被逗弄的龙影香抵受不住的骚酥呻吟,就算是八旬老
翁怕是也要颤巍巍的站起来凑上去挺动两下。

  聂阳霍然站起,大步走到田芊芊身后,一手罩上她扭动不停的浑圆臀峰,似
笑非笑的说道:「你这到底是在逼她,还是在逼我?」

  田芊芊媚眼如丝的回过头来,将那紧实弹手的屁股迎着他的手掌挺了两下,
娇喘吁吁的说道:「那天杀的董老头,把人家关在一个婊子房中暗室里,终日看
她在外面颠鸾倒凤,馋也馋死我了。人家帮你逼她开口,你就不能帮帮人家么。
嗯?聂大哥……」那一声嗯哼的酥软绵长,轻易就撩出男人骨子里的兽欲,这个
从不把聪明用在正道的田家小姐从那青楼名妓的身上定然学会了不少东西。

  果然,田芊芊话音才落,上身向前一耸,半伏在了龙影香身上,双手直接扣
住那对儿嫩乳撑着身体,把丰臀溪谷向后一撅,密密实实准确无误的压在了聂阳
的胯骨前侧,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聂阳膨胀的部分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少女花蕊
湿热的气息。

  龙影香回头看到面前二人变成了如此暧昧的姿势,一阵大羞,怒斥道:「你
们……你们这是什么样子!简直……简直就是奸夫淫妇!」

  田芊芊抓着她双乳的手用力一捏,听着她失声痛哼,才道:「不管是大老婆
还是小老婆,将来我总归是他的人了,他跑也跑不掉的。我能让他喜欢我,那才
是我的本事,不像你这种笨女人,嘴上说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见了那姓白的就
只会面红耳赤恶语相向,也亏得那男人是个死脑筋的愣头青,不然早就被你骂跑
了。」

  龙影香愣了一愣,乳头突然一阵刺痛,被田芊芊捏在了指缝中,牢牢夹住,
胸中一阵滞闷,看着眼前两人贴的亲密无间,骤然一阵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
口中却仍道:「我……我爱怎样就怎样,用得着你管?」

  田芊芊吃吃笑着,把她胸前的兜儿扯到一边,看着指缝中挤扁露出的软红乳
尖,慢慢吐出了粉若春樱的娇美舌尖,在那娇小的乳蕾顶端轻轻的一擦,腻声说
道:「龙家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可是来逼供的哦。你若是不想遭罪,
还是趁早乖乖的把聂大哥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的好。」

  「我……我才不怕你,你……你来好了……」龙影香天生就不是会服软的性
子,尽管此刻已经被弄得两股战战四肢发软,嘴上依然硬得好像死鸭子一样。

  田芊芊却扭头不再理她,向聂阳娇声娇气的央求道:「聂大哥,你快些嘛,
那里……那里好想要你呢……」

  不知是不是这丫头用了什么功法在里面,不光聂阳心中一荡,龙影香竟也听
得面红耳赤,恨恨的啐道:「好……好不要脸!」

  聂阳勉力收摄心神,体内的那股激荡之气却越压越强,田芊芊又魅惑如斯,
只好暂且放开了心头重担,俯下身去搂住了田芊芊腴软无骨的腰肢。

  田芊芊把口中热气一口口往龙影香的乳首喷去,这般舌舔唇吸,一个未解人
事的懵懂少女哪里抵受的住,费力抿紧了小嘴,仍泄出了细长的淫靡吐息。

  聂阳双手插进田芊芊裙腰,向下一撑,那件粗陋布裙便顺着光洁修长的玉腿
直坠落地。裙下再无寸缕,浴后犹沾水气的晶莹肌肤一触凉风,泛起一层细密的
疙瘩。田芊芊确实早已情动,聂阳的手掌顺着粉润股内向上一攀,还未登顶便已
摸到了一线滑腻的蜜浆。

  「聂大哥……人家,人家流出来好多,唔唔……帮,帮我塞上好不好?」也
不知她从那妓女身上听来了多少淫词浪腔,用勾魂摄魄的软腻嗓音甜甜的呻吟出
来,简直像有一只无形的玉手在勃发的棒儿上轻轻捋了一把。

  龙影香这次连骂都骂不出来了,生怕一开口就发出一些令自己不齿的声音,
一双凤眼不自觉地盯住了田芊芊高耸的裸臀,明亮的眸子也好似蒙了层雾气,水
汪汪的。

  聂阳也发现田芊芊与其说是在勾引他,不如说是在引导懵懂的龙影香,用的
法子多半便是类似催心术的功夫。不过他现在无心考虑那些,胯下巨物已经奋发
昂扬急不可耐,若是再被她这么臀股厮磨的刺激下去,非要欲火攻心不可。

  他一解开裤带,褪下裤腰,就听见龙影香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得俏脸发白,
失声道:「这……这是什么怪物……」

  田芊芊扑哧笑了出来,在龙影香的乳尖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道:「你好
歹也算是龙十九的女儿,这么没见过世面,丢不丢人。」

  龙影香可不比田三小姐大胆到十二、三岁就偷偷溜去窥视自己下人和丫鬟偷
情,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的不文之物,羞的面如火烧却偏偏挪不开眼,
想来她对这事儿也是一知半解,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道:「这……这么大,怎……
怎么可能……进得去……」

  田芊芊微微抬身,一手撑住了龙影香身后墙壁,一手抄向她双腿当中要害所
在,吃吃笑道:「小娃儿的头都能出来,又怎么会进不去,你若不是也馋了,怎
么下面流了这许多口水……」

  「哪……哪有!」龙影香羞愤的叫了一声,紧紧夹住了双腿,无奈身子被吊
得这么高,终究难以使力,被田芊芊轻轻松松摸到了羞处,那里已是一片滑腻,
软嫩的花瓣里盈满了蜜液,手指微一用力,便软软的陷了进去。

  连自己洗澡也不敢摸索的地方被心里厌恶至极的女人就这样闯了进去,龙影
香气冲顶门几乎昏厥过去,偏偏被摸到的地方又酸又痒,说不出的舒服,让她连
开口骂人的底气也泄了个干净。

  聂阳猜测,田芊芊可能终究不愿伤到师父唯一的女儿,便想了这么个更具邪
气的逼问法子,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如何才能问出话来,但想来和她这些惑人心
智的手段有关,也就随她去闹,自己则蹲下身子,细细的顺着她细滑的腿弯向上
吻起,一寸寸逼近那春水潺潺的桃花源地。

  舌尖不过在那嫣红蚌珠上一点,田芊芊就舒畅的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嘴里
软绵绵的说道:「聂大哥,你行行好……别再欺负我了。来嘛……」

  龙影香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聂阳裸着下身站定在田芊芊臀后,紫红的灵龟涨
卜卜的好似一个巨大肉菇,顶上黑黝黝的马眼染着一丝晶亮的粘液,宛如小儿口
涎。

  虽看不到田芊芊臀后详情,但她猜也猜得出,随着聂阳压向前方,那根巨大
无比的肉柱定然是紧紧地压在了娇嫩的膣口之外。她几乎想像得到那紧紧闭合的
一团嫩肉正在被狰狞的前端挤迫开来,慢慢张成一个圆洞,痛苦的容纳着这恐怖
的异物。

  「哦……嗯嗯,聂大哥……好……好舒服,嗯嗯……好涨,啊啊啊啊……」

  田芊芊不仅没有半点痛苦,反而摇晃着雪臀快活的叫了起来,转眼间,大半
根棒儿就消失在了她的臀后。

  偏偏这时田芊芊手指突然加力,用力的抵住了她蛤口顶端那一颗从未被人采
过的娇小红豆,紧贴着那层薄薄的嫩皮儿,飞快的上下滑动。

  龙影香腿心骤然酸的魂飞魄散,牙关一松,也跟着叫了出来,「嗯啊啊……
啊啊……」

  阳根一摆,便是两声娇吟,这种情景聂阳自然受用的很,当下鼓足干劲,在
田芊芊的嫩裂入口快速的浅浅来回数次,猛地向里深深一送,龟首畅快的把层层
叠叠的嫩褶磨蹭了个通通透透,一口亲在了尚且软中带硬的穴心子上。

  「啊!聂大哥……哈啊,哈啊,人家……人家被你塞得满当当的了呢……」

  田芊芊急促的喘息着,手指也随着聂阳的迅猛深入在龙影香的嫩核上重重一
压。

  龙影香唔的一声浑身颤抖,就好像聂阳这一挺同时贯穿了两人的娇躯嫩蕊一
般。

  聂阳努力把幽冥九转功压制在最低限度的运转,尽力纯粹的以男女之欲支配
着占有田芊芊的过程。哪知道田芊芊紧接着说道:「聂大哥,不用顾虑那么多,
我……我身子壮实得很,受的住。你只管自己快活就好。你不舒服了,我心里也
是不痛快呢。」

  聂阳微皱眉头,仍是缓缓地温柔磨弄,只不过楼在田芊芊腰侧的双手不自觉
地收紧,捏住了那柔韧弹手的纤细蛇腰。

  「聂大哥,花姐姐不是说了么,你……你这般忍着,最后一旦入了魔,你叫
我和董姐姐们今后怎么办呢?」田芊芊把火烫的脸颊靠在了龙影香胸前,轻声细
语的说道,身子随着聂阳的动作微微摇摆,脸颊便在龙影香的酥胸上来回磨蹭。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爱怜的在田芊芊臀尖抚弄片刻,接着双手一紧,把她两
片浑圆的臀肉掰分开来,雄腰一耸,大起大落的送进她温润柔滑的花蕊深处。

  田芊芊舒畅的哎呀一声趴在了龙影香身上,樱口微张,啊呜吮住了龙影香乳
头,股间那手两指微分捏住了已经勃涨变硬的阴核,跟着聂阳的动作上下滑动,
滑到指根之时,指尖便顺势弯曲,在那含苞未放的紧闭膣口轻轻挖上一下。

  「啊啊……唔嗯嗯……」龙影香看着田芊芊被顶的娇躯摇晃面色潮红,仿佛
正享受着天大的快活,感同身受加上要紧处被娴熟的撩拨,只觉腿根一阵酸过一
阵,一波波麻中带痒令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的暖意层层叠叠推上心头,肚子里面好
像有什么东西越绞越紧,憋在其中的一股热流几乎喷薄欲出,心中恐惧无比,忍
不住大叫道,「放开……放开我!淫妇……贱人……不要……不要再碰我……」

  不料田芊芊当真抽回了手掌,一条粉白晶莹的裸腿向旁一翘,踩在了旁边桌
上,那还沾着爱浆的玉手一扬,把那带着淡淡骚味的汁液一股脑抹在了龙影香嘴
巴上,娇喘道:「好啊,我暂且放你一马就是。」

  龙影香本已快迎来人生中初次绝顶的喜悦,虽心中抵触,身子却已经极为渴
求,这下突然住手,一股邪火憋在了心中,直如一脚踩空般空空落落,浑身上下
说不出的难过,令她呆呆地看着聂阳的巨物出出入入,口干舌燥,竟不觉把田芊
芊抹在她唇上的东西舔进了嘴里。

  暂且不去理会龙影香的田芊芊全心投入到男女情欢之中,很快就满足的长声
呻吟,一口咬住了嘴边的乳头,雪股战战痛快淋漓的泄了一次。

  龙影香这下被咬得实了,痛的惨呼了一声,叫骂起来。田芊芊一直到入了余
韵,才放开嘴巴,樱红的乳晕上下,顿时留下了两排细密的紫红牙印。

  知道龙影香的情欲恐怕被这一下痛的消失殆尽,田芊芊满意的一笑,再度吐
出舌尖舔吮着那受创的嫩乳顶头,右手贴着她汗津津的胸口一路下滑,在她起伏
的紧绷小腹上来回转了几圈,又探进了那一蓬细绒绒的乌毛底下。

  「呜……嗯嗯,混帐……拿开……你的手……」这次龙影香的抗拒之言底气
更加不足,话到最后变得绵软无比,更像是撒娇多些。

  随着聂阳有力的冲撞,田芊芊也开始大力的玩弄龙影香下体最敏感的几处,
一盏茶功夫,便又让龙影香和她一起攀上了情欲的巅峰,再次到了万事俱备只欠
东风之际,田芊芊吃吃笑着收手闭嘴,和方才一样专心去迎合身后的聂阳,到了
心醉神迷的当口,这次一口咬在了龙影香另一边的乳头上下。

  女子情动时身子最为敏感,对痛楚的感应也分外强烈,龙影香第二次被从即
将到达的情欲之巅一口咬落,不光痛得浑身打颤,胸中那股苦闷空虚更是难捱,
若是双手还有自由,恐怕已经忍不住抄到胯下按住那颗珍珠狠狠的揉上一番了。

  她自然不知道是被田芊芊的五罗媚颜心经榨出了心底爱欲,还只道自己天性
如此淫荡,心中又羞又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角几乎垂下泪来。

  田芊芊蕊芯之中已然花开二度,几日里养足的阴元尽数泄给了聂阳,美的身
子也有些疲了,扭头软软道:「聂大哥,你可好些了么?」

  聂阳体内奔走的气息被田芊芊饲喂一通,姑且安宁下来,至于剩下那纯粹的
情欲比起吸纳后的满足来说要逊色得多,他倒也并不太在意,便柔声道:「嗯,
没事了。芊芊,你受累了。」说着搂起了她,在她艳红的樱唇上轻轻一吻。

  田芊芊微吐丁香,在聂阳唇上轻轻一蹭,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没事了,
你下面不是还硬邦邦的么,万一你一个忍不住,欺负了龙家妹子,之后岂不是要
和对我一样心软,那可不成。」

  她舌尖一滑,舔过了聂阳的下巴,一路滑过咽喉,在他颈下吸吻起来,双手
也没闲着,一粒粒捏开了他衣襟盘扣,唇舌游走,顺着敞开的衣襟向下吻去。

  「芊芊……不用的,呃……」聂阳本想阻止,让她留出时间盘问龙影香,不
过话还没说完,胸前一热,乳头已被田芊芊双唇吸住。男子乳头也算是十分敏锐
之处,田芊芊一番拨弄,舌尖伺候的聂阳胸前一阵酸痒一阵翘麻,硬如铁棒的怒
茎情不自禁跳了两下。

  龙影香已经乱了心神,怔怔的看着面前两人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心里百感
交集,想起白继羽,再念及此刻自己赤身裸体汁液四溢的狼狈,不禁又是酸苦又
是悲戚。

  田芊芊故意给她时间冷却发热的娇躯,免得下次掌握不好分寸让她真的泄了
身子,趁这机会也恰好好好服侍一下这次终于不再排斥她的聂阳。粉嫩晶莹的舌
尖灵活的在他结实的腹肌沟壑间盘旋,钻进浅凹的肚脐,抵在其中不断勾舔。

  聂阳轻轻哼了一声,高昂的肉棒几乎贴住了田芊芊的粉颈。她媚眼如丝斜斜
向上一望,解开了宽大的上衣,露出了丰盈坚挺的一对儿玉笋,她双手一托,身
子向下一滑,半蹲在他面前,两团腴嫩滑溜的雪峰,密密实实的把那根棒儿夹在
当中那条销魂沟壑里。

  田芊芊双乳虽不如董清清那般丰满巨大,但胜在柔润紧实形状姣美,双手在
两边一推,整条阳根被乳肉密密裹在当中,她微晃娇躯,双手一托一送,白馥馥
的奶包儿便如牝户般吮着棒身,夹的聂阳通体酥麻。

  「聂大哥,人家伺候得舒服么?」田芊芊媚声媚态的仰脸问道。

  聂阳喉头滚动,愉悦的咕哝了一声,并未开口,而是点了点头。

  田芊芊颇为自得的抿唇微笑,身子微微下沉,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巧的托
住了聂阳胯下春袋,抚着当中两粒肉丸,樱唇微启轻轻叼住了灵龟顶首,舌尖一
送,贴着马眼勾含不住,把半干在其上的淫汁浪液仔仔细细的舔进了嘴里,舔干
净一处,红唇蠕动便吞进一截,一条小舌在口中盘旋扭转,吸溜有声。

  龙影香讶然瞪圆双眼,看着田芊芊一寸寸将大半根棒儿含进了口中,香腮起
伏口唇嘬吸,实在不敢相信这男子便溺交合所用之物有何美味之处。

  聂阳从田芊芊口戏貌似娴熟实则青涩便猜的出,这丫头多半只是偷偷窥见便
有样学样,内里那看不见的地方,则只好自己琢磨,能做到现下的程度已经实属
难得。加上他也确实想要宣泄一次阳欲以解心头烦闷,便往精关催力,腰腹微微
用劲,阳根贴着舌面飞快的滑动。

  田芊芊先是一愣,险些被口水呛到,旋即明白情郎意欲何为,立刻大开牙关
撮紧了红唇,整条丁香向上高抬,一下下逆向蹭着插进来的肉菇下沿。

  聂阳振奋精神猛动了百余下后,肉棒一涨,翘麻快感迅速从腰眼蔓延向前,
他连忙向后退了半步,打算抽出。不料田芊芊口中呜呜哼着跟上半步,双手抱住
了聂阳臀后,反而尽力吞向了深处。

  他此时已然收势不住,阳根贴着田芊芊上颌一阵狂跳,大股浓精喷射而出。

  田芊芊呼吸一滞,秀眉紧蹙大口吞咽下去,一直连聂阳腔管中的残精也吮了
出来,一口口吃进了肚里。这才嘶嘶的舔净了棒儿,慢慢吐出口来。

  「芊芊……」聂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唇角一丝白浊被嫩粉舌尖勾进
嘴里,胸中一阵满足,扶她起来抱在了怀中,「不必……这样的。」

  田芊芊吃吃笑着坐在他的腿上,圆滚滚的臀瓣扭来扭去,细声道:「我不懂
女儿家那么多该会的本事,只好往伺候夫君的事儿上下功夫了,不然将来就算你
容得下我,我也没脸跟着你不是,领上一纸休书,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吧。」

  聂阳知道自己这次孤身涉险,虽是为了配合如意楼围剿董凡势力,但明里终
归是冒生命之危去救了田家父女的情形,此后和这田三小姐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便也没有赘言,只是搂着她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也辛苦你们了。这一连串
事情,你们不要怪我才好。」

  他这个你们,自然是把田芊芊算进了他身边行列,她心中暗喜,回头在他胸
口柔柔印下一吻,起身道:「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除了爹,总归还有男人会为
了我独闯龙潭。不像某个可怜小姐,自己神气的不行,到了落难时候,追着屁股
跑的情郎却连影子也不见一个。呐,龙妹子?」

  龙影香不觉已被田芊芊五罗媚颜心经迷惑颇深,听了她的话,顿时心头一阵
气苦,对白继羽平白生出一股怨气。却忘了自己才被绑来不到半天,又被藏在如
此秘密之处,白继羽若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此刻也只有满郡城的乱跑而
已。

  「龙妹子,刚才的滋味好不好受?还想要么?」田芊芊双眼勾着龙影香的目
光,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调缓缓说道。

  龙影香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已经觉得腹中某处骤然绞紧,温温热热的泌出
一股汁儿来。

  田芊芊微微一笑,再次控住了龙影香裸躯各处敏感所在,熟练的撩拨挑逗。

  女人身子那些不堪逗弄的细微之处,也只有女人才清楚,一番唇舌手指轮番
上阵,龙影香又一次扭动着达到了高潮边缘。

  此刻的女子娇躯最为柔嫩敏锐,而田芊芊就选在这个时刻,从旁边摸过从龙
影香头上取下的银钗,手腕一转,直刺在嫩红翘挺的乳头顶端。

  龙影香一声惨呼,痛得连腿股肌肉也抽搐起来,身子猛的弹了两弹,不住颤
抖。

  聂阳坐在凳子上看着,这香艳而残酷的画面轻易就能触到男子心底隐藏的兽
性,他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心底闪过一丝不忍,开口道:「龙姑娘,我们也是为
了救人。我和你母亲并无深仇大恨,你我也都是为了邢碎影而奔波,你告诉我她
的藏身之处,我答应你绝不为难她便是。」

  田芊芊轻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聂大哥心肠好,怜香惜玉。你快些说
了,我放你一马就是。」

  龙影香倔强的垂着头,恨恨道:「我……我不说!」

  田芊芊道:「哦?那便再好不过了。我本也还没有玩够呢。你知道么,我被
关在那臭窑子里的时候,可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呢。有人告诉我,像你刚才那样,
每一次快要泄身的时候,就让你痛上一痛,如此反复,很快,你就会因为痛而泄
身,泄身的快活我保证你一定非常喜欢。到了那时,就一次次一次次的让你疼,
让你泄,不用多久,你就会变成只有感到痛才会快活的那种最贱的婊子,到时侯
不管是鞭子抽还是用针扎,都能让你爽的死去活来。寻常的云雨交欢,对你来说
就味同嚼蜡了。」

  龙影香听的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想到刚才乳头钻心剧痛之时,双腿之间那块
湿漉漉的花园却依然还酸麻饱胀,莫名的快活,登时吓得连气息也乱了拍子。

  「看来龙姑娘是不打算说了,聂大哥,你可别再管她了,我好好陪她两天,
到时候只要关她个三天没人用鞭子抽她,她就会发疯一样的什么都告诉咱们的。
到时候把这么一个宝贝还给董大老板,倒也有趣得紧。」

  龙影香浑身颤抖的越发剧烈,汗水汇流成溪,一路顺着她洁白无瑕的胸膛向
下流去。

  田芊芊在她耳垂上轻轻亲了一口,才刚抬起手揉上她的乳房,就听她一声尖
叫,崩溃一样的甩动着散开的长发,叫道:「不要!不要碰我!我说……我说!
啊啊啊……」

  「啧,这么早就识趣,没得玩了。」田芊芊故意在她耳边这么说道,转身走
到聂阳身边,勾着他的脖子钻进他怀里坐下,像只找到火炉的猫一样舒服的调整
了下姿势,便懒洋洋的不再动弹了。

  龙影香喘息着说道:「我……我娘明天会在哪儿,我也说不准。我……我只
知道,今夜她一定会去城南七里外的南清平庵。她……她要去那里见一个人。那
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聂阳看她不似作伪,知道以她的性子经历,也难如田芊芊龙十九这般演戏,
便接着问道:「董清清在哪儿?」

  龙影香摇了摇头,木然道:「我没见过她,我们只抓到了董家二小姐和那丫
头……」

  心想暂时也没什么好再问的,聂阳叮嘱田芊芊妥善安置龙影香后,急匆匆的
回到自己房间,佩好长剑,换了身玄色劲装,草草洗了把脸。

  找到慕容极,说出此事后,慕容极沉吟片刻,迟疑着劝道:「龙十九神出鬼
没诡计多端,她约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大本事,你这样贸然过去,即使没有陷阱,
也难讨了好去。现在云姑娘需要休养,不宜涉险,我要配合燕总管彻查东方漠行
踪,你看……」

  聂阳皱眉道:「诗诗还在他们手里,清清仍然下落不明,总不能知道了这个
消息,我还安稳的在这里睡觉?不早些把她们找到救回,邢碎影的事情,又不知
要拖到何时才能解决。」

  慕容极皱着眉心,考虑了片刻,道:「去的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这样吧,
你先去,我找到合适人选的话,就告诉他地点让他去和你有个照应。如何?」

  聂阳点了点头,知道孔雀郡的分舵现在首要便是防备董凡调集人手的反扑,
确实难以再分出人马和他去追踪龙十九,「慕容兄大可放心,龙十九虽然狡诈,
毕竟不懂武功,我此刻内力大增,她约的人不论是谁我最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这倒并不是安慰的虚言,方才与田芊芊一番云雨,聂阳体内得自王落梅的阴
柔内力大半被幽冥九转功吞噬,剩下小股在经脉中流窜的气息已经不足以影响他
的行动,自然信心也随之大涨。

  去云盼情处看了看她的内伤,已被华沐贞处理妥当,静卧一晚即可无事,聂
阳心中稍安,不敢再做耽搁,为了不暴露行迹,从大宅后墙翻进了小巷,循着曲
折阴暗的黑箱窄道一路到了南门。

  此刻时辰已晚,孔雀郡大门已经关闭,不过近年天下太平,城墙内侧石梯倒
也没什么巡夜兵卒。从城墙外寻了一棵大树,聂阳提气纵去,灵猴般缘木而下,
转眼便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无星无月,无灯无烛,城南一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明日多半要起风雨,
地上数尺潮湿闷热,远不似平日夜风清凉,人行其中气息不畅,不久便会燥热烦
乱。

  聂阳唯恐黑暗中打草惊蛇,凝神细听着周围动静,偶有路边一户灯火,便攀
上附近大树藉着微光打量周遭。这般小心翼翼,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大概位置。大
路旁侧西延出一条羊肠小径,劈开灌木当中一条缝隙,没入了黑漆漆的林中,也
不知是不是通往那南清平庵的方向。

  聂阳微一思索,跃下枝头,摸索着顺着小径探了进去。既是尼庵,周围近处
无山,自然只有座落于深静林中才方便清修,算算距离多半这条路的终处便是。

  果不其然,蜿蜒曲折约莫半里有余,木丛杂草骤然阔开,露出里面百丈方圆
的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一座尼庵,看院中露出的屋檐,却是座西朝东,古怪的将
后墙露给了这唯一的来路。

  院中透着微光,也不知是尼姑未眠,还是长明灯火所致。

  聂阳攀到树上顺着交错盘结的枝丫,将周围巡视了一圈,并未见到有什么埋
伏。

  他心道龙十九若是做事小心,知道自己女儿被抓,行迹多半暴露,倒也有可
能不再赴约。但如此短的时间里,通知那人离去也不一定来得及,想来她约的人
应该还在此间才对。

  从后墙翻进院内,地面铺满了青石板,打扫得十分干净,石板缝隙的杂草也
拔的干干净净,一口铜钟擦的锃亮,可见这里的尼姑十分勤快。

  这尼庵看上去应该只有不多的几个尼姑,卧房并未单列,而是与禅所连接,
将前后院分割开来,留下两端数尺通路。

  正对后院的屋墙窗内尽数灯火通明,当中后窗狭小大半为红墙的屋子多半便
是佛堂。

  聂阳靠近几步,耳中捕捉到一丝声响,但离的颇远,一时听不真切,一路摸
到了另一端尽头角落,声音才变得清晰。

  那是被堵住嘴巴的女子,带着哭腔的闷哼,断断续续从闷热的空气中传来。

  难道董诗诗他们就在这里?聂阳心中一动,但探头发现前院竟然亮堂堂的像
是点了火把,屋子与院墙间的通道过于惹眼,只好壁虎游墙摸上了屋顶,从顶檐
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向前看去。

  这一眼看去,到先宽心了不少,院中被绑着一个女子不假,只不过那女子决
计不可能是董诗诗或绿儿中的一个,她一身宽大青袍,剃光了三千烦恼丝,身量
单薄纤弱年纪尚小,不过是个沙弥尼。

  那沙弥尼双手被一条麻绳绕过了树枝捆住,悬吊起苗条的身子,青袍襟口大
开,敞在两边,露出当中苍白娇嫩的裸躯,她脚上麻鞋掉在一边,布袜被团成一
团塞进了口中,一双雪白秀气的赤足沾满了泥沙,犹自晃动着想要去够近在咫尺
的地面。

  一双裸腿前后摆动,依稀可见腿根附近顺着股内留下的红痕,娇小的乳房上
还隐约留着几排像是牙印般的伤痕,小腹肋下还有青肿。这年龄尚幼的沙弥尼,
竟已被不知何人粗暴蹂躏了一番。

  难不成龙十九约了摧花盟的什么人在这里见面么?聂阳考虑再三,还是没有
贸然现身。

  这时就听房檐下一阵古怪的嘶吼之声,像是一个男子被人卡住了脖子出不了
气。聂阳听那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分辨不清。

  紧接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发髻散乱身上还有伤痕,
看起来十分狼狈。那男人喉咙里不住的吼着,一个箭步扑到了那沙弥尼身上,抱
着她纤细的腰肢甩了甩头,突然一口咬在那微微隆起的乳丘上。

  那沙弥尼疼的浑身一颤,双腿剧烈的踢打起来,那男人一拳打在她另一边乳
房上,紧接着,抄起她疼得无力挣扎的双腿,猛地一挺。就见那沙弥尼头用力后
仰,咬着布袜的嘴角流下血丝,青嫩的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

  那男人野兽一样喘息着开始摆动身体,沙弥尼的娇躯也开始在青袍中前后摇
晃。

  聂阳呆若木鸡的在房顶看着,虽然仅有甩头时的那一眼,他也能清楚地认出
那个如同狂犬一样欺凌幼尼的男人,赫然竟是丘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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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三章

                (一)

  「你先去,我去和慕容极他们商议些事再去找你。」虽然知道龙影香嘴里应
该能问出些什么,但聂阳也知道那女人身上可以挖掘出的东西多半少得可怜,最
多也就是挖耳勺指甲油手机避孕套什么的,说不定还会挖出两包卫生巾。

                (二)

  「也没有那么糟糕呀,我师姐来了不是么。」云盼情笑着说道,「我师姐开
了金手指,还装了外挂,不管什么坏人,她都可以唰唰唰几剑把他削了人棍。」

  「那个……请小心GM。」

                (三)

  聂阳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得赶快把自己弄干净了。」

  云盼情也笑道:「嗯,聂大哥你请客洗澡吧。对面的澡堂正半价呢。」

                (四)

  只不过聂阳确实没想到,龙影香现在是这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她左脸画了一只乌龟,右脸画了一坨大便,额头画了一排小鸡鸡,身上画满
了竖着中指的手势。

  「聂大哥,我最近的兴趣是人体彩绘,你看怎么样?」

                (五)

  田芊芊略带气恼的微微一笑,突然把手探进了龙影香的肚兜中,只见那一方
绸缎迅速的起伏蠕动,也不知道那只纤纤玉手正在里面施展着何种手段。

  就见龙影香面色突然大变,垂头丧气的低下头道:「你们问吧……我……我
全说。」

  聂阳心中大惑,凑上前小声问道:「你施了什么手段?」

  田芊芊微微一笑,小声答道:「我只是打算拆了她的硅胶而已。」

                (六)

  从后墙翻进院内,地面铺满了青石板,灰土遍布地上,石板缝隙杂草丛生,
一口铜钟锈迹斑斑,唯有那撞钟的粗木光可鉴人,四周丢满了秽纸,可见这里的
尼姑……请自行推理……

                (七)

  聂阳呆若木鸡的在房顶看着,虽然仅有甩头时的那一眼,他也能清楚地认出
那个如同狂犬一样欺凌幼尼的男人,赫然竟是宫崎勤!

  「卧槽……这穿越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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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艳花伴影

  一看到下面的人是丘明扬,聂阳心中涌起满腹疑云,难道和董凡合作的人其
实是他?那他现在为何会成了这副样子?若许鹏才是内鬼,杀人灭口也犯不着如
此大费周章才对……

  心中猜测不出缘由,自然也不敢轻易现身,他本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
眼见那沙弥尼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索性再静静观望一阵。

  丘明扬显然中了什么奇毒怪药,抱着那幼小裸躯舂米般疯狂动作,浑身的肌
肉紧绷如铁,一下一下插的那娇嫩私处血流如注,白生生的小腿都开始抽搐。

  眼见那幼尼从昏厥中痛醒,又惨叫着再次痛昏过去,聂阳终于按捺不住,从
瓦缝里寻了块碎石,扣在指中用力一弹,哧的一声打在了丘明扬肩头。

  这一下打得他向前一扑,双手抱住了身前少女才不至于摔倒,不料这一下仍
不能让他停下,仿佛此刻除了奸淫面前的少女外,再没有什么其余事情能印进他
的脑海。

  聂阳暗暗吃了一惊,伏低身子小心的挪到房檐处,双脚一钩探头向里望去。

  内里是女尼起居住所,外间门窗大开,里面只能见到几件破碎衣服凌乱的丢
在地上,转过内室之中的情形却看不到,只是能听到一丝呜咽之声断断续续的漏
了出来。

  难不成真是摧花盟的余孽?还是说里面是摧花盟中董凡安插之人?

  想来不出手无法解惑,聂阳把心一横,双手一撑轻飘飘落在了丘明扬身后。

  那丘总镖头浑然不觉,仍自顾把一根涨的紫红的肉棍向着血涌如泉的幼尼下
体忘命耸动。

  看那女尼已经面色死灰气若游丝,聂阳不敢再耽搁,一掌斩在丘明扬颈后大
血管上。

  就算是武功高手,此处要害被重重一击也要晕厥片刻,何况丘明扬这种二流
武者。可谁知这一下下去,他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嗬嗬怪叫起来。

  聂阳心中一惊,左掌护住胸前向后跃开两步。丘明扬也没回头,口中胡乱的
吼叫起来,突然抱着那昏厥幼尼狠狠一搂,浑身颤抖不住,竟像是泄了阳精。

  果然,丘明扬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后,一大股浓浊精浆紧接着混在大片鲜血
里从那幼尼股心流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聂阳上前看了看,丘明扬双目赤红,但隐隐已经可以感到正在恢复神智,他
口中喃喃不断地说道:「不……不会给你……绝不会……不会给你……」

  不会给谁?什么东西?难道是幽冥九歌?聂阳心中一动,虽然明知幽冥九歌
早已被慕容极妥善处理,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只是此刻危机四伏,还不是可以安心问话的时机,他无声无息的拔出长剑,
摸到了被强行破开的屋门外,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不知是否为了便于清修,内室门外还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把里面的声音隔
绝的极细极微。

  聂阳犹豫了一下,撩开门帘,门闩似乎已被破坏,门扇敞着一条缝隙,里面
传来的哭叫哀求之声登时清楚了许多。

  他推了推门,门扇打开一线,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他微微运力,里面的
阻碍摩擦着地面挪开,打开了惨不忍睹的淫狱之门。

  聂阳一看便知,自己恐怕被发现的担忧实在是多余,索性大大方的走进了门
里。

  门内是庵中女尼的卧房,一列简陋硬木小床整齐的排到长屋尽头。四个赤身
裸体的精壮男人,都正如丘明扬方才一般狂性大发,各自按着一个女尼在大肆奸
淫,其中一人比起门外的那个还要幼小一些,娇小的身子已经不见动弹,只是僵
硬的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摇晃。

  其余三个都是年轻女尼,下体鲜血淋漓但却承受的住,口中哀号不断浑身伤
痕,也不知被折磨了多久。

  一边的墙上还绑着四个妙龄女尼,个个神情惶恐面色煞白。

  而地上躺着的三个年长尼姑,已经断气多时,两个被人掐断了脖子,一个被
人砍下了头颅,遍地血色如毯,惨不忍睹。

  聂阳皱眉挪开一步,才发现刚才挡着屋门的也是一具尸体,面上皱纹交错眉
目慈祥,想来便是这里的主持。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神佛,要让这清静尼庵横遭如此人祸。

  一个被绑着的女尼瞥见了聂阳,精神顿时一振,大哭着喊道:「救命啊……
这位施主救命啊!」

  聂阳回剑入鞘,但并不急于上前松绑,而是大步走到那四个男人身后,倒转
剑柄用力砸在那四人颈后。

  果然那四人也和丘明扬一样没有即刻晕厥,仍都在裸尼身上最后突刺几下,
才软软瘫倒在一边。

  那三个妙龄女尼顿时如遭大赦,哭哭啼啼的挣扎爬起,手足酸软的勉力将破
碎的青衣布袍套回身上。

  聂阳对这些遭难女尼仍心存戒心,远远退开到门边,让她们自行松绑,向着
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并未太过恐惧失常的尼姑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尼抽抽搭搭的坐在床边,用衣袖挡着颜面,断断续续的讲述起来。

  事情经过意外的简单,这女尼虽抽泣不住,脑筋却还算清楚,三言两语便交
待清了这清静处的横来惨祸。

  原来丘明扬和他手下这些镖师被送来时都还不省人事,面目赤红好似得了什
么急症,领着一些苦力将这些人送来的是个面罩黑纱的窈窕女子,声音嘶哑想必
便是龙十九。

  庵中主持与龙十九在内室商议片刻,收下了这些男人,不过只允诺到今夜子
时之前,妥善照顾。

  谁知道晚膳过去不久,这些人就先后醒来,先是给他们送去米粥的女尼惨遭
毒手,紧接着,唯一略通武功的主持也横尸就地,一众女尼被狂性大发的男子擒
住,轮番蹂躏。

  初时他们还恍若有些理智,只是兽欲沸腾无法自持,到了后来,一个个变得
直如野兽一般。这清修庵堂,也便沦为了靡靡地狱。

  聂阳心道龙十九多半想从丘明扬身上得到什么,才打算用淫毒相逼,不料洗
翎园事败,没能及时赶到,反倒连累了这一众女尼。若是如此,这里除了隐秘之
外,应该也还有她的同伙才对。

  他将信将疑的在这些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打量一遍,她们都羞耻的低下头,
露出光溜溜的头顶,默默哀泣,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较
长的女尼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双肩起伏看起来颇为激动。

  聂阳后退两步,心想这些尼姑都已不会再有危险,自己最好还是隐到暗处,
说不定龙十九的同伙还未接到信息,到时冒冒失失来了,便将他擒下。

  这时就听那喃喃自语的女尼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号,猛地从地上抓起一把镖师
掉落的厚背大刀,双手握住,一刀砍向那镖师脖颈,咔嚓一声血光四溅,一颗头
颅咕噜噜滚到床间间隙之中。

  聂阳此刻已转身欲走,回头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那女尼伸出赤足把无头尸身
踢翻过来,手起刀落一刀刀砍在那男人身上,找准胯间便是一阵乱剁,把那还粘
着女子血痕的祸根斩成肉酱。

  剩下的女尼也都疯了一样,哭喊着扑到方才在自己身子上肆虐的男人旁边,
指挖嘴咬,全然没了出家人的模样,倒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聂阳知道那些镖师淫毒深重,带回救治多半也无力回天,就此在昏迷中死掉
早入轮回也好。索性不再去管屋内情形,盯着内里倒退出屋,大步走到院中。

  丘明扬此时看来清明了许多,双眼也有了几分神采,不过面色灰败口中不住
吐出血沫,倒像是油尽灯枯前的回光返照。

  聂阳提气护住身前,在丘明扬身畔蹲下,小声问道:「丘总镖头,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

  丘明扬张了张嘴,口唇中血红一片,噗噗的冒了几个血泡,却什么也没说出
来。

  他绝望的盯着聂阳的脸,仿佛极不情愿却又没有其余选择,最终还是沮丧的
微微摇头,伸手扯住自己袖口,用力扽了两下。

  聂阳隐约猜到这袖口封边之中多半有些什么,便帮他撕开,随之掉出一张叠
的非常仔细的纸条,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

  他一时顾不上细看先收进怀中,伸掌压住丘明扬心脉,试图帮他说出话来。

  不料眼前的灯影突的一闪,聂阳心中一动,顿时运足真气。

  丘明扬双目圆瞪,用尽最后一丝余力在他臂上一推。

  聂阳顺势向旁飞身纵出,长剑一抖已用聂家剑法护住侧后空门。

  只听一声闷嚎,一杆长枪将丘明扬胸背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聂阳就地一翻站定,失声惊道:「韦日辉!是你?」

  马上,他就发现了异常,韦日辉双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血丝密布,透着一
股茫然,额头满是大汗,神情异常狰狞。

  聂阳缓缓移动脚步离开死角,紧张的扫了一眼周遭,并没发现旁人,倒是庵
门大开,看来韦日辉是堂堂正正走了进来。

  「聂阳……我、我要杀了你!」韦日辉咬牙切齿的低吼,抽回长枪一挺,染
血红缨直指聂阳前胸。

  「韦兄,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你。」聂阳知道他多半着了谁的道儿,但好歹
也要有个挑唆的由头,不论什么法子也凭空变不出如此恨意。

  韦日辉迅捷无比的踏前,枪尖斜挑矮身垫步,试探着攻了上来,手中长枪章
法有度显然武功并未混乱,「你做下的事,还能抵赖不成!」

  聂阳挥剑抵挡,口中道:「我做下的事从来也不曾抵赖半分!」

  韦日辉此时功力比起聂阳已经逊色许多,连出数招均被轻松化去,面上杀气
愈发浓重,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说道:「姓聂的!你……你欺辱了花姐
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口中说出这话同时,他双手一分开握枪身,镔铁枪头
更加迅捷,招招向聂阳要害刺去,全然不留后路,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聂阳心中讶异,他对韦日辉和花可衣的关系全不知情,只不过看对方这癫狂
痴态,隐约也能猜到一二,看来韦日辉心中嫉妒不知被何人利用,使了手段挑唆
成这你死我亡的搏命局面。

  知道他和自己同是邢碎影仇家,此刻也极可能是中了摧心术之流的邪法,聂
阳不愿痛下杀手,连连后退,寻找着制服他的机会。无奈韦日辉破绽虽多,手中
武器却占了很大便宜,聂阳几次试探,反而被枪尖险险擦过肋侧,挑穿了衣襟。

  听到了屋外的兵器响动,两个胆大些的女尼从门内探出了头,看到韦日辉步
步紧逼对聂阳痛下杀手,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对视一眼后,奔回了屋内。再出现
时,已是四人,手中都有了兵器,愤愤的盯着韦日辉的背影,显然把他当作了丘
明扬等人的同党。

  看她们架势就知道武功低微,聂阳皱眉扫了她们一眼,担心其中有诈,反倒
提防起来。他更加小心的布下剑网,幽冥九转功运起八成,一旦迫不得已,也只
好把韦日辉先重伤于剑底。

  韦日辉仿佛对背后情形浑然不觉,只是拼命的点刺戳挑,杀招不断。那四个
女尼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数步之内,胆子最大那个深深吸了口气,咬紧了下唇举刀
砍了下去。

  「聂阳!你果然埋伏了帮手!」韦日辉一声怒喝,双手向后一收,枪杆结结
实实撞在身后女尼胸口。那女尼惨呼一声飞出丈余,软软倒在地上。

  另外三名女尼胆怯的退开两步,不敢再上,不料韦日辉此刻已经狂性大发,
身形一转挺枪刺出,直接贯穿了一名女尼咽喉。

  聂阳怒气顿时上涌,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如此多疑,剑招一变迅影逐风,直取
韦日辉后背空门。

  「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韦日辉高声叫道,枪杆一抖把剩余两名
女尼震到一边。

  聂阳剑势极快,韦日辉震开两人已然闪避不及,一声闷哼,三尺青锋带着森
寒杀意刺入他肋下。

  他也不闪避,反而收紧了肌肉夹住剑锋,一声怒喝回转枪身从另一边腋下反
刺回去。

  聂阳早就防着这同归于尽的手段,并未强行收剑,反而运起幽冥掌力在剑柄
上一推,顺势向后躲去。当下这一剑便深至没柄,韦日辉也被掌力波及,跌跌撞
撞向前扑了两步,那一枪自然也刺了个空。

  遇上聂阳这样可以随时弃剑的对手,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只有伤自己的命而
已。

  这一剑让韦日辉受伤不轻,粗布上衣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出了一大片污
痕,他神情显得有几分迷茫,似乎这一剑让他找回了些许神智。

  聂阳不愿多生事端,道:「韦兄,你如果清醒些了,过来让我给你止血。」

  韦日辉的眼珠四下转动,也不知在寻找什么,他皱着眉心,突然咬紧牙关一
把把剑拔了出来,一蓬血花随之喷散开来。

  「你现在清醒些了么?」聂阳将掌力蓄足,并未靠近,仍旧站在原地询问。

  韦日辉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看来他本身意志还算坚定,只是妒火攻心才
被人控住心神,「你……不要管我。」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韦日辉当啷把剑和
长枪都丢在地上,点住伤口穴道,转身向庵外走去,「这次是我欠你的,我若还
有命在,将来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你是要去找她么?」聂阳追上两步,高声问道。他已经猜出是什么人把韦
日辉害成这样,那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绝不会怀疑的人。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
答案呼之欲出。

  「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韦日辉沉声答道,不知是伤
重还是心神未复,他的语声听起来无比的疲倦。

  「你这样去必死无疑。你告诉我地方,我正好也要去找她。」聂阳拾起长剑
收入鞘中,跟着韦日辉走出尼庵。

  韦日辉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我不信她会杀我。你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
辰后,你到孔雀郡逐影原本的落脚点找她。她正好也想见你。」

  聂阳踌躇片刻,觉得她终归也算是和韦日辉有过情缘,又共处良久,而且她
也才救过自己,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即便他跟去,也不可能直接向她出
手。不如让韦日辉先去,也许能问出其中内情,好让人知道为什么她会和龙十九
同流合污,反而背叛了一直同甘共苦的同伴。

  或者,她从开始就不是真心加入逐影,而是别有所图。

  知道以韦日辉的性格,不可能让他跟去,聂阳也就没再追出,返回尼庵中,
帮那几个幸存女尼草草收拾一番,叮嘱他们保存好丘明扬的尸身,再仔细追问了
带这些人过来的那女子的更多细节,才向孔雀郡返回。

  空气显得更加沉闷,他心中诸多事端也憋闷的纠缠在一起,让人更加烦躁。

  他有些担忧的意识到,在他和邢碎影这既简单又复杂的两条线之下,不知道
有多少人在暗中谋划,导致了现在这千丝万缕状如乱麻的局面。

  现在唯一清楚的是,逐影和摧花盟这场玉石俱焚之战过后,随着明面上争斗
的两股势力的消失,暗鬼终于不得不浮出水面了。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个,就让他有些意料不到。

  他原本是相信,最恨邢碎影的人里一定有她一个,加上那记忆犹新的颠鸾倒
凤救人之夜,让他还对她添了几分好感,因此她帮助龙十九唆使韦日辉来杀他这
事,实在令人不解。

  一定有什么内情吧。聂阳这么想着,不禁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总是对有过
肌肤之亲的女性心软,让他对自己升起一股气恼的心思。

  思绪纷杂,回程倒比去时多用了一倍时间,一路没人埋伏偷袭,看来韦日辉
被操纵也许并不是什么阴谋的一步。

  城门开了一线缝隙,到不用再费力翻墙。聂阳抹了抹额头油汗,闪进郡内。

  逐影在郡内的落脚点魏晨静曾经提过,叫吉祥客栈,与鸿禧客栈遥遥对应,
各占一角,只不过这边临近洗翎园,生意要红火得多,这般时辰了,还有醉醺醺
的客人在门口大声吵嚷。想到魏晨静,也不知那个可怜的姐姐现在究竟在哪儿,
重伤未愈下落不明,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约定时间,聂阳便先回了一趟据点,找到慕容极把情况
大略交代了一下。慕容极也有些不太相信,皱眉道:「当真是花可衣?」

  此时他人多已休息,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说话倒也不必那么小心,聂阳点了
点头:「九成是她,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便有了解释。不管花可衣是哪方的内鬼,
那一方都有能力把逐影引导到需要的方向上。」

  慕容极沉吟道:「这么说,她来救你也是她背后的人不希望你死?」

  聂阳思忖道:「要说这些纷纷杂杂的人里,除了天道,倒也没有什么人希望
我马上死掉。只要是想着趁此机会捞些好处的,恐怕都不愿看我毙命。」

  慕容极微笑道:「那看来聂兄的安全倒是很有保障了。」

  聂阳苦笑道:「与其被抓,倒不如干脆杀了我。」他捏紧了茶杯,缓缓道,
「有时候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倘若邢碎影被我活捉,我一定会让他希望自己立
刻死掉。」

  这些日子心中受的挫折,大多又变成了新的恨意,叠加在了邢碎影身上。慕
容极目中微带忧色,不着痕迹的瞥了聂阳一眼,转而道:「你找到花可衣后,有
何打算?」

  聂阳半闭双眼,靠在椅背上,说道:「如果是还在旗门镇时,我一定会杀了
她。现在,我只想问出她所隐瞒的事情。如果她确实对我有杀心,不得已我也只
好废掉她的武功。」

  连日来不断的死亡终究还是让他产生了对死亡的厌恶,这种厌恶第一次超越
了一直深种在心底的仇恨,除了邢碎影,他现在唯一想杀的人,就只剩下董凡而
已。

  他并不知道董凡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从心底感到这个人的危险。而且,心
中那种隐约的异样感变得愈发清晰,那种一直忽略了什么的念头再一次的浮现出
来。

  「慕容兄,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一直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慕容极皱了皱眉,道:「没有,幽冥九歌的真本我早已交给燕堂主,邢碎影
的事情也一直在进行,没有什么事情被遗漏才对。」

  「不……我不是指这样的事。」聂阳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算了,也许
是我多心了。不提了,其余人有消息了么?」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参战的崆峒弟子陆续回来了几个,不过都没提到什
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显得几分可疑,我已经叫人注意上了。」

  「没有……清清的消息么?」聂阳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厌恶自己这种无谓的
关心。

  慕容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有时候,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至
少,她一定没有落在董凡手里。」

  从慕容极房中出来,聂阳往自己房间过去,打算休息一时半刻,平复一下心
头的燥热。

  开门进去,桌上还燃着油灯,床上鼓鼓囊囊的床被外露着一头水润乌黑的长
发,他走到床边,看着田芊芊香甜沉静的绝美睡颜,不禁有些恍惚,心中颇难把
面前的少女同不久前威逼龙影香的那人重合起来。

  也不知道她把龙影香如何安置,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嗯嗯……聂大哥,讨厌……你就不能对人家笑笑啊……」也不知做了什么
梦,田芊芊秀眉微皱,粉嫩的唇瓣里溢出一串甜酥酥撒娇一样的声音。

  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对她曾经的冷漠着实要被她记上好一阵子了。

  也许……他在没有幽冥九转功帮助的情况下,是真的无法对女人狠下心来。

  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的花可衣那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的慵懒娇笑,他就觉得一
阵烦恼。说不定……还是要拜托芊芊来审问才行。

  在床边发了会儿愣,他起身灭了油灯,把屏风轻轻拉到床畔,轻手轻脚的离
开了卧房。

  希望韦日辉能够得到真相,聂阳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真的希望花可衣就是帮
凶。

  也许……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又被骗了一次而已。

  吉祥客栈对聂阳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他轻易的就从外壁攀了
上去。

  过了后院,靠西的一层二层都被逐影包了下来,可此刻都没有一点灯火,一
时也看不出韦日辉和花可衣究竟在那间屋中。

  聂阳从屋顶倒钩三层的外檐,小心的落在西厢二楼一扇半开窗内,屋中并无
人,多半是哪个倒在城外血泊中的女子的房间,有股淡淡的香气。

  他唯恐有毒不敢多闻,屏气开门到了廊内,本打算一间屋一间屋寻摸过去,
没想到隔壁的门就开着一条小缝。他贴近一嗅,门缝内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推门进去,屋内没有灯火,月光也被乌云遮蔽,几乎目不见物,靠着廊外灯
笼的微光,聂阳找到桌上烛台,掏出火石点亮,同时留神戒备着屋内四周。

  借着亮光,他轻易的就找到了韦日辉。

  只可惜,花可衣不在,而韦日辉究竟知道了什么,聂阳也无从知晓了。

  死去的韦日辉脸上,带着一种极为惊讶的表情,一双几乎渗出血来的圆瞪双
目,死死的看着前方。

  聂阳握紧了左拳,缓缓蹲了下来,小心的检查着韦日辉的尸体。

  两排肋骨都被打断,这刚猛的拳力自背后直透前胸,断裂的骨头甚至从皮肉
中刺出一截。韦日辉对杀他的人,可以说完全没有防备。

  难道……真的是花可衣……聂阳紧锁眉心,仔细的搜索着尸体各处,虽然这
拳力刚猛十足,但女子高手如果带上铁连环,也不是打不出这一拳之威。

  花可衣呢?聂阳起身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花可衣留下的蛛丝马迹,反倒是
找到不少男子杂物,看起来好似这房间本就是韦日辉的。逐影男子不多,大多三
人一间,一时到也分辨不出还有谁也住在这间屋中。

  聂阳有些沮丧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闷热的天空,双手死死的捏住了窗
框。

  他并不知道,花可衣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的视线飞跃了一排客栈后的低矮民房,而在那些房屋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有一家清静小院的内室依然灯火通明。

  花可衣双手抱着膝盖,身上披了一件袍子,单薄的衬裤完全无法遮盖她饱满
修长的双腿迷人的曲线。她赤着白生生的脚,看着新涂了花汁的嫣红趾甲,无聊
的摆动着整齐的脚趾,不时打量一眼并未闩起的房门。

  她正在等什么人,从她眉目中显而易见的春意和想念可以知道,那一定是个
男人,一个强壮英俊能让她非常快乐的男人。

  女人在等这种男人时,是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的。

  脚上的花汁差不多干透了,她满意的转动脚踝,让脚掌在视线内展示了一遍
美好的形状。她看着自己白玉一样的赤足,吃吃地笑了起来,接着舒展了身体,
摆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姿势,斜斜倚在床上。

  她的脸颊有些发红,不知想起了什么旖旎风光。

  似乎是有些闷热,她等了一阵,抬手解开了亵衣颈窝的两粒扣子,那衣料本
就紧紧地裹在她丰润的娇躯上,扣子一松便敞开了领口,露出一段温润白腻的脖
子。

  可能觉得这幅模样不够诱人,花可衣托腮看了看自己的足背,把两个枕头摞
在了一起,长发拢到了一边,侧靠上去,一手撑着香腮,一手抚着腰下隆挺的臀
侧,软软的放松了身子。

  她这样侧躺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安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把衬裤向上提了提,
露出半截晶莹玉润的小腿,才满意的躺了回去。

  这时的花可衣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一个生涩兴奋的初润少妇,哪里还有平日
魅惑四方的韵味。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她的眼睛立刻跟着亮了起来,充满喜悦和期待的视线立刻投向声音的方向。

  随着那个人影的清晰,她的喜悦几乎从眼中满溢出来,却故意做出了生气的
样子,扁了扁嘴,嗔道:「每次你都让姐姐等上好久,好大架子。」

  男人笑了笑,对她十分了解的样子,也没答话,只是大步走到床边站定,明
亮的眼睛一寸寸从她的身体上滑过。

  即使是再有定力的眼睛,也很难在盯着这样一具丰美成熟的身体时,保持冷
静。

  他的表情没有变,眼神却变得炽热起来。

  「好看么?」花可衣吃吃笑着,举起了一只脚,轻轻踏在他裤裆外,红艳艳
的指甲开始轻柔的动作。

  男人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脚掌,那是他的手可以完全托住的秀美裸足,纤而
无骨,白里透红。

  「你也真是奇怪,我要不是拿救人的事儿要挟你,你还是不肯找我是么?」

  「你多心了。」男人温文尔雅的回答,手指开始抚摸着她光滑的脚背。

  这无疑是个有耐心也非常了解女人的人,在她脚上把玩的手指就像对待一件
珍惜玉器一样的温柔谨慎,手掌的热力恰到好处诱惑着她丰沛的情欲。

  「嗯嗯……」她轻轻哼着,后仰着把腿伸直,享受他在她脚上的动作,「果
然还是没有男人比得上你,你……你光是这样,就让我身上热乎乎的。」

  他的手掌开始顺着脚踝移动到小腿,轻轻捏着紧实的腿肚,「那个一直喜欢
你的小鬼也不成么?」

  花可衣吃吃笑了两声,斜斜勾了他一眼,笑道:「小辉那有你这么坏……我
就是喜欢他那愣头愣脑的蛮劲罢了。」

  男人略带讥诮的笑了,手指突然在她的腿肚上拧紧,「就知道你喜欢的是那
股蛮劲。」

  花可衣痛楚的哼了一声,双眼却更加水润,丝毫没有不悦,反而连喘息都变
得有些急促,「呵呵……你当年不也是那么一副急色模样么。你……你第一次足
足弄了人家一夜,却连绳子也不知道给姐姐解开。」

  他的手掌摩挲着布料攀爬到大腿,手指捏住薄薄的裤腿,突然运力一扯,嘶
啦一声,衣料开裂,露出一大片白腻晶莹的雪股,半边玉臀也羞探出头,「你不
是就喜欢那样么?」他低沉的笑着,顺着裂口抚摸着花可衣的臀瓣,用力捏紧。

  「呜……」花可衣娇媚的哼着,身子蛇一样扭动,炽热的目光盯着男人结实
的胸膛,「轻些,好不容易你来一次,别弄的姐姐青青紫紫的。」

  他勾起唇角,脱鞋爬上了床,随手一挥,关上了还打开半扇的木门,紧跟着
双手一扯,把另一边的裤腿也撕成了布条。

  残破的布料让修长丰满的双腿若隐若现,比起赤裸裸的暴露出来,更多了几
分诱人的韵味。

  「你故意穿这么多在身上,就是喜欢被男人撕开,对么?」他笑着向前倾,
手指捏住了花可衣的下巴,拇指轻佻的玩弄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

  花可衣斜靠在床头,口中丁香微吐,舔着男人的手指,双颊一片酡红,轻哼
道:「姐姐只是喜欢被你一个人这样而已。其他那些贱男人,根本不配。」

  他另一只手从衬裤的破口摸了进去,直接拧住了股心那两片腴嫩的秘唇,用
力一扯,口中道:「聂阳呢?」

  她身上一颤,也不知是疼还是因为这话,她旋即咯咯笑了起来,双腿夹紧了
他的手臂扭动着柔顺的腰肢,「提他干嘛,他还不过是个小毛孩子。要不是为了
逼你来找我,看他发狂不是更有趣。」

  「看他没事,就知道是你这个小骚蹄子捣鬼。」男人的口气突然变得粗鲁起
来,「小毛孩子,你不就喜欢让小毛孩子弄你么。」说罢手指在她胯下一转,冲
着那颗娇嫩蚌珠就是一拧。

  花可衣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却丝毫不见生气,反而拉着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
胸膛,红唇微张一副已经耐不住的样子,媚态百出的央求道:「是……是,姐姐
就喜欢小毛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来,狠狠地弄姐姐吧。」

  男人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微笑,解开自己腰带抽到手中,扯过花可衣的双腕
绑在背后,道:「要是孙绝凡看到你我这副模样,不知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

  花可衣撅着屁股左右摇晃,咯咯笑道:「她若是看到,我就帮你把她也绑成
这副样子,你说好不好。」

  他几把撕开臀丘周围破布,啪的一掌扇在那雪白浑圆的屁股蛋上,细嫩的肌
肤上立刻就浮现出红艳艳的印子,「那有什么好,又不是没见过。倒不如叫你的
那个小辉过来,好好看看你现下这母狗一样的德行。」

  花可衣啐了一口,脸色有些发白,道:「少提这档子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最恨的就是那个。」

  他却得意的又在她屁股上打了两掌,然后,悠然抚摸着红成一片的裸臀,笑
道:「多少年了,仇不平要是投胎转世,怕是都到了成家的年岁了,你还有什么
好念念不忘的。」

  花可衣还是有些不快,身子一侧往里倒去,侧开粉面嗔道:「好好的时候,
非要提那死鬼么。」

  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双手往头后一枕躺在了花可衣身边,柔声说道:
「好好,不提不提。等我养足精神,再好好向你赔礼。」

  「呸。」花可衣抬起脸瞪了他一眼,扭动着坐起身子,双手绑在背后颇难使
力,费了番功夫才稳稳跪坐在男人身旁,「你……你就知道吊姐姐胃口。」她嘴
里说的不情不愿,身子却往男人身上趴去,小嘴一张,把他裤腰咬在口中,摆动
身子往下脱去。

  他抽出双手,从侧面解开她的亵衣,大模大样躺在那里把玩着肚兜内圆滚滚
的奶包儿,只在裤子褪到臀部时微微抬腰权作出力。

  他已有几日未曾洗浴,裤腰下弹出的肉棒带来一阵微腥,花可衣咕咚吞了一
口津唾,把脸钻埋进男人腿间,一口便吻住了那皱巴巴的春袋,舌尖顺着那细密
的纹理,一下下顶着皮囊里滚圆的肉丸,丝毫不嫌弃那扑鼻的男子气味,反而一
副受用模样。

  柔滑丁香一路向下,男人熟练的把双腿张开抬起,双脚一蹭蹬掉了碍事的裤
子,舒畅的享受这艳名在外的熟美寡妇带来的唇舌之悦。

  做过花可衣入幕之宾的人并不算少,但恐怕再没有其他人见过这风骚妩媚的
女人现下这副谦卑模样。她娇喘吁吁的把男人股间方圆尽数吮吻舔吸一遍,竟连
那肮脏后窍,也毫不介意的唇舌相就,直到周围都服侍完毕,才顺着阳根舔吮上
来,啊呜一口吞进嘴里,上下滑动起来。

  她嘴里呜呜嗯嗯的动作不停,身子却慢慢转了个圈,跨过男人胸前,把那湿
淋淋的肉缝对准了他的脸庞,急切的上下耸动。

  他扒开有些红肿的臀肉,那一片萋萋芳草已被淫蜜浸润,粉莹莹的膣口在秘
贝之中张缩不断,一口口吐出粘丝丝的琼浆玉液。他伸出一指,在那粉润泉眼上
沾了一沾,滑腻腻的按到了胀如红豆的阴核上,这次不若方才粗暴用力,而是轻
轻压住,顺着那一层嫩皮所覆,一剥一褪上下滑动。

  不过几十下功夫,花可衣便臀股打颤,浑身麻软,忍不住吐出口中棒儿,嗯
嗯啊啊呻吟起来。看她正心醉神迷之时,那男人微微一笑,双手突然在阴核上一
捏。

  这一下力道十足,她啊呀一声几乎痛出泪来,把白花花的臀部高高耸起,风
铃似的抖着。

  那最娇嫩处吃了痛,玉门关外的汩汩泉眼却更加丰沛,花可衣也没有丝毫生
气的模样,痛楚稍减,便又放低了红嫩花蕊,凑到男人手边。

  「听说那大胡子对你也有几分兴趣是么。」他悠然说道,两根手指贴在红豆
两侧,轻柔搓动。

  花可衣讨好似的在他肉龟上舔了几口,娇喘道,「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姐姐不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男人。而……而且,那家伙八九不离十是姓董的那边的
人,我可惹不起……」

  他目光一转,淡淡道:「无妨。你既然救了聂阳,自然就有人会去惹他。缺
的无非是些火头罢了。」

  花可衣显然无心谈论,下身被灵巧的手指玩弄的酸麻憋胀,早已按捺不住,
若不是场面并非自己主控,早忍不住对着那粗长恩物一坐到底,痛痛快快的扭上
几下了。

  像是看得透花可衣的心思一般,那男人低笑两声,这手动作未停,另一手则
在她缩紧的后庭花外按揉起来,问道:「这里有好好洗过么?」

  花可衣闷闷的嗯了一声,嘬紧了口中阳根吮的吸溜有声。

  「那今晚,就好好的罚一罚你吧。」他口中说着,手指噗滋刺进水汪汪的蜜
穴之中,润了一层油亮浆液,滑溜溜的压在花可衣臀穴之外,微一用力便挤了进
去。

  女子谷道本就娇嫩紧窄,比起运足天灵诀的膣腔也要有力几分,指头才不过
进了两节,就已被炽热的臀肉紧紧夹住。

  「慢……慢些,许久没被弄过那边,别……别弄伤了姐姐……」臀心一阵饱
胀,花可衣秀眉紧锁,分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着,弓背拱腰,像被卡住脖
子的白蛇一样扭动。

  那男人在后窍玩了一阵,似乎是养足了精神,抽出手指拍了拍她的臀尖,把
她推到了床里。

  「你……你总算是歇好了么。」花可衣胸口急促的起伏,湿润的眼睛紧紧地
盯着他的脸,双手绑在背后的缘故,双肩后张,让那一对儿傲人的丰乳显得更加
肥美,直欲破衣而出。

  他把从她臀眼儿里拔出的手指直接塞进她口中,另一手扒住凌乱领口,大力
扯开。绸缎兜衣内,一双玉峰轮廓已经清晰可辨。

  花可衣蹙眉把那手指舔的干干净净,一双妙目已经湿的几乎滴下水来。

  「算一算,也有很久没尝过你那天灵诀的滋味了。」他回手把身上剩余衣物
脱光,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精壮身躯。直接把肚兜扯掉丢在一边,他双手一张紧紧
抓住了弹跳出来的雪白乳肉,毫无怜香惜玉之感,一副要把那柔滑弹手的软玉双
峰挤爆捏扁的架势。

  「啊啊啊……」花可衣一阵痛呼,一双赤足死死蹬住了床单,疼的连额头都
冒出了一层油汗。

  他变得更加兴奋,搂起她的上身,一口咬住了白玉峰顶的嫣红乳豆。

  花可衣疼的浑身发颤,却依然没有叫停求饶的意思,嘴里雪雪呼痛,摩擦交
叠的股间反倒有线晶亮的银丝流淌下来。

  这世上没几个人天生就会因为痛而快活,那么,花可衣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
样子呢?

  其他人不知道,这男人却是知道的,他看着花可衣在痛苦中痉挛却更加兴奋
愉悦的肉体,目光依然维持着一开始的温度,或者说,还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冰冷。

  「不成……不成了,来吧,来吧……姐姐受不了了。」春芽般的乳蕾被咬到
肿胀如豆,花可衣反而舒畅的连腿都有些发软,挺着胸膛把一团雪酥酥的乳肉往
男人嘴里塞去,恨不得让那奶头被咬掉似的。

  男人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暗,他抬起头,盯着饱满的乳房顶端那两排紫红
的齿印,神色隐约有些追忆般的恍惚。那短暂的恍惚结束在花可衣落在他胸前的
亲吻上,过去的情景与眼前的画面重叠,他一下揪住了花可衣的头发,扯着她抬
起头来,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花可衣呜呜的哼着,舌头快活的在他嘴里搅动。他用力吸着她的舌头,转而
是她的嘴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听着她的痛哼,他又一次攥住了她拢了一层薄汗的乳峰,这次却是直接揪着
那团绵软的酥肉把她摔在了床上。

  花可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嘴唇被咬出了血,胸前也一阵阵的痛,但她的眼
睛却越来越亮,好像什么极度快乐的回忆正在她的身上重演。

  「贱人!你果然就是个贱人!」他也开始兴奋的喘息,一边骂着,一边骑到
她高翘的臀后,双手捏着红肿的屁股,用力往两边掰开。

  丰玉丘谷之间,已是一片泽国,他盯着开启在花瓣中的红嫩桃源,缓缓地把
胯下的巨物凑了上去,膨胀的肉龟缓缓没入尖端之时,他猛地向前一送,就听叽
的一声,整条阳根尽没其中,把两具裸躯紧紧连在一起。

  花可衣快活的叫了一声,双腿大开跪伏后耸,她早已知道这男人的本事,当
下便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天灵诀,滑嫩松软的穴腔子霎那间紧紧箍住了当中棒身,
这一次她全力施为,权把天灵诀当作媚术,顿时滑不溜手的穴心犹如一只抹了油
蜜的嫩手,紧紧握着阳根不住套弄。

  他愉悦的吐了口气,小腹的肌肉猛然绷紧,想来也运上了功夫,一根肉茎骤
然胀大几分,通体散出丝丝凉意,如根根细线直往女人身子里最不堪搔弄得地方
逗弄过去。

  两人都运足了功夫,这才前后耸动欢爱起来,这男人动作极为粗犷,结实的
身子一下下撞在白嫩娇躯上,撞的她乳晃臀颤,哀叫连连。

  随着大起大落的动作,他扬起手来左右开弓,再度抽打着她的翘挺臀峰,一
掌一掌虽没有运上真力,却也打得噼啪有声,不几下,本就红肿的臀肉更是红成
花团一般。

  挨打的那个却一面呼痛,一面撅起屁股生怕打得不够重,挨了一阵,她背在
后面的双手猛然握紧,花心一阵抽动,一股清浆淋在热腾腾的肉龟头上,竟已痛
快淋漓的泄了出来。只不过天灵诀所致,内息和元阴稳固如常丝毫未动。

  「你果然还是一样那么不中用,经受那么多男人也不见你长进几分。」他似
嘲非嘲说了一句,按着她的丰臀向外一抽,顶住了那正因泄身而缩成一团的娇小
臀眼,运力便是一刺。

  「哼嗯……小冤家……你……你要捅漏姐姐了!」花可衣脊背一拱,险些把
脸埋进被单之中,臀后肌肉紧紧绷住,口中哀叫起来。

  那阳根沾满了滑腻淫汁,谷道外门完全防备不住,一下子便被破进了后庭深
处,把原本菊蕾一般的密皱肛穴,硬生生撑成了一个圆展肉洞。

  「每次、每次都喜欢弄姐姐那里,真……真是个小坏蛋……」花可衣浑身无
力的趴在床上,臀内的憋胀酸麻让她爽快的连心尖儿都酥了半边,嘴里骂着,身
子却忍不住贴着床单扭摆,好让涨鼓鼓的奶子和床单磨个痛快。

  他在后窍中进出几个来回,抓住花可衣双腕把她拉起,双手一抄捏住了晃荡
双乳,掐着奶头借力突刺。她生怕那根棒儿脱将出去,柔韧纤腰向后弯的几若折
断,夹在两人中央的双手忍不住胡乱挠着他的小腹。

  半炷香的功夫,这一男一女都已纠缠的大汗淋漓,身下床单湿漉漉的好不难
受。他抱起花可衣的身子,一转身坐到了床边,她娴熟的屈腿蹲下,双脚踩着男
人双膝,红酥酥的胴体缩成一团,绑在背后的双手掰开臀肉,主动用后庭菊穴吞
坐下去。

  他撒手向后斜倚,一手拉着她腕上布带免得她摔坠下去,另一手则摸过枕边
她放下的发簪,顺手便往那上下舞动的臀肉上刺去。

  吃痛的花可衣果然动的更加激烈,臀眼之中也畅快的收缩起来,这般一起一
落一刺,往复数十,她便忍不住夹腿挺腰,握拳伸颈,嗯啊吟哦着二度泄身。

  知道靠后庭悦乐难以让他出精,她缓过口气,微微抬高腰臀,仍用天灵诀催
动下的玉门阴穴吞下了那根棒儿,使足了功夫,忍着肉茎周遭令人发疯的凉热内
息,卖力的扭动起来。

  他把发簪丢到一边,双手枕回头后,似乎觉得满足了花可衣两次已经足够,
神情也变回了一开始的平淡镇定,收回了运起的功力。

  尽管如此,花可衣仍然折腾到精疲力尽,膝盖都有些打颤,又泄了一次,才
终于榨出了男人的阳精。

  她满足而娇媚的倒在男人身边,倦懒的说道:「果然……还是和你在一起的
时候,才最快活不过。」

  运起天灵诀的下阴肌肉运转如意,此刻紧紧闭起了阴门,把那浓浓的阳精一
滴不剩的锁在了体内。

  他也没做声,只是躺着休息,待了片刻,才伸手帮她解开束缚,起身开始穿
衣。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花可衣支着脸颊愣愣的看着他,全没有
平时烟视媚行的风情万种,反倒有几分痴态。

  「可不敢再许诺给你。」他笑道,「省得到时有事不能赴约,你又去坏事逼
人现身。」

  她吃吃笑着道:「你若不答应我,我便接着坏你的事儿。姐姐从来就不是听
话的女人,你可是知道的。」

  他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淡淡道:「你若高兴,就随你的意。这世上
本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永不改变,也没什么人可以完全相信。」

  花可衣皱了皱眉,起身从背后温柔的拥住了他,柔声说道:「怎么,又想起
『她』了么?此间事情一了,我便陪你去给『她』扫墓,好么?」

  他微微摇了摇头,用无法捉摸的语气低声道:「若真的事了,今后,便有别
人去了。」

  花可衣愣了一下,有些忐忑的柔声道:「那到时我便找个美女如云的地方,
你我一同隐居过去,好么?」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淡淡道:「那时小生若还活着,便陪你去那里逍遥。」

  话音落处,他的人已到了门外,木门缓缓关上,门缝中远远飘来一句:「夜
凉露重,早些休息吧。」

  花可衣略带苦涩的微微一笑,抚着微肿的臀缝,也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竟那
么痴痴地呆在了床上。

  也不知呆了多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几分滑稽,忍不住莞尔一笑,脱掉
了身上破烂衣裤,捞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便要去关窗熄灯。

  这时却听屋顶瓦上传来一声冷笑,一个粗豪低沉的声音讥诮道:「花寡妇,
我这把大胡子也不知有多少女人喜欢,没想到,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婊子竟看不
上眼。」

  花可衣一怔,脸色顿时变了,惊叫道:「李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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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四章

                (一)

  丘明扬显然中了什么奇毒怪药,抱着那幼小裸躯舂米般疯狂动作,浑身的肌
肉紧绷如铁,一下一下插的那娇嫩私处血流如注,白生生的小腿都开始抽搐。

  眼见那幼尼从昏厥中痛醒,又惨叫着再次痛昏过去,聂阳终于按捺不住,从
瓦缝里掏出一台摄像机,专心致志的拍摄起来。

  翌日,一段叫做「尼姑庵午夜强奸门」的影像开始在江湖流传……

                (二)

  聂阳上前看了看,丘明扬双目赤红,但隐隐已经可以感到正在恢复神智,他
口中喃喃不断地说道:「HarewareMonitorfoundaner
ror,enterPOWERMANAGEMENTSETUPfordet
ails,PressF1tocontinue,DELtoenterSE
TUP……」

  「……」

                (三)

  丘明扬张了张嘴,口唇中血红一片,噗噗的冒了几个血泡,却什么也没说出
来。

  他绝望的盯着聂阳的脸,仿佛极不情愿却又没有其余选择,最终还是沮丧的
微微摇头,伸手扯住自己袖口,用力扽了两下。

  聂阳惊诧的看着他道:「丘总镖头,你我熟归熟,断袖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
议才行。不如日后再说吧……」

                (四)

  「聂阳!你果然埋伏了帮手!」韦日辉一声怒喝,双手向后一收,枪杆结结
实实撞在身后女尼胸口。那女尼惨呼一声飞出丈余,一大块硅胶软软掉在地上。

                (五)

  城门开了一线缝隙,到不用再费力翻墙。聂阳抹了抹额头油汗,收起手中翻
墙软件,闪进郡内。

                (六)

  难道……真的是花可衣……聂阳紧锁眉心,仔细的搜索着尸体各处,虽然这
力量刚猛十足,但是女子高手如果带上Bazooka,也不是打不出这一击之
威。

                (七)

  这时却听屋顶瓦上传来一声冷笑,一个粗豪低沉的声音讥诮道:「花寡妇,
我这把大胡子也不知有多少女人喜欢,没想到,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婊子竟看不
上眼。」

  花可衣一怔,脸色顿时变了,惊叫道:「拉登?」

  「拉你妹,你当你在北阿拉伯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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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静潭隐流

  「看样子,你对这次的伎俩很是得意啊,难得如此大意一回。怎么?觉得我
们都已经死在摧花盟的废物手里,不足为惧了么?」李萧匿形在屋顶之上,低沉
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怒。

  花可衣咯咯娇笑着抄起一件外袍披上,握住长发挽在脑后,腻声道:「李大
哥为何如此生气,是怪人家不留神废了你手上的棋子,还是怨自己中看不中用只
能趴在瓦片顶上喝风看戏呢?」

  「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
洞,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
好好吃我一拳!」

  花可衣却等的就是此刻,她双足一蹬,修长的身子箭一般射向窗外,玉手顺
势一挥,一张木凳直飞而起挡住李萧落势,口中不忘娇声嘲笑道:「我情郎在的
时候你连大气也不敢喘,此时欺负起弱女子来到威风的很。好厉害啊。」

  李萧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一脚踢开木凳落地之时,花可衣的倩影已在窗外,
他浓眉一皱,飞身追出,叫道:「你那男人自己也受了伤,不然我怎么敢这样追
踪他。你要是指望他来救命,趁早死了心吧。」

  花可衣自然不会听他废话,也顾不得自己赤足半裸,迎风腾空而起越过低矮
民房直冲进大道之中,只盼此刻还有未歇之人,自己叫上两句救命,惹来官差更
好。

  可惜大道之上已经人迹全无,她脚一着地还不及扬声呼救,就觉背后一股浑
厚拳风已雷霆般凌空击下。

  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趁着李萧立足未
稳,也不敢回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

  李萧面色一寒,迈开大步追去。辗转腾挪花可衣兴许强上几分,如此追逐李
萧却是胜出不知几筹,不过数丈开外,他的拳招就再次逼向花可衣后心。

  心知无法甩脱,花可衣猛然顿住身形,原地一侧,运足真力抬足踢向李萧面
门。

  这一脚高高扬起,玉腿之间方寸毕露纤毫可见,雪股内侧肌肉弹动说不出的
诱人,杀机尽数淹没在靡靡春光之中。

  「哼,想要我也死在你的腿中么?」李萧冷哼一声,拳肘微抬格开,旋即双
拳齐出,直取花可衣胸腹之间。

  李萧武功没有明显路数,浑厚真力凝于双拳,尽是至刚至朴的打法。

  花可衣硬拼不是对手,唯有施展腾挪身法小心避开,肌肤被拳风擦到都是一
阵隐隐作痛,忍不住叫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去寻那驼子,咬牙切
齿和我拼命做什么?」

  李萧呼的一拳击出,沉声道:「那驼子可以以后再杀,现在先捉了你,才好
去揪你情郎的狐狸尾巴!」

  花可衣躲避稍慢,挽好的长发被拳风激开,她狼狈万分的向后退去,心神却
像是遭到重重一击,难得的露出了仓惶神色,「你……你竟是天道的人?」

  李萧讥诮道:「怎么,你那情郎没告诉你么?我和他是同道中人,只不过,
不像他那样心存异心而已。」

  花可衣着实慌了神,一双杏眼左顾右盼,腿上招数也变得凌乱不堪,李萧一
拳逼出并未全力施展,她就躲避不及只有双掌接下,震得半身发麻险些坐倒在地
上。

  李萧眼见稳占上风,神情也悠闲了许多,冷笑道:「要不是今日得人密报,
我还不知道仇隋原来就是邢碎影,难怪他提出假扮邢碎影方便我控制逐影的计划
如此顺利,自己要演自己那到真是毫无难度。」

  花可衣左支右绌,方才的激情余韵加上此刻的心慌意乱,一身功夫能发挥出
的不过三成,脚下一个破绽,被李萧一拳打在肋下,顿时疼的眼泪都几乎冒了出
来,娇艳欲滴的红唇都变得有些发白。

  李萧隐含着怒气道:「可惜我数年心血,竟只是那姓仇的一场算计!要不是
你们设下这次陷阱激起的大战,逐影和摧花盟迟早是我们囊中之物。现下王落梅
惨死,顾兄不愿再管摧花盟那群淫贼,逐影元气大伤,孙绝凡还对我心存疑心,
原本双赢之局,莫名其妙就变成鸡飞蛋打。」

  他这一长串话说出之时,双拳已将花可衣的退路全部封死,「要不是今夜所
见,我恐怕还要想破头才能明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幸好,捉了你,我到堂主那
边也有个交代。至于仇隋,他就等着被各方千刀万剐吧!」

  花可衣勉力抵挡,突然强笑道:「我和仇隋有杀夫灭门之仇,你捉了我去,
你家那个堂主可不会信你。而且,明明你才是我的情郎,这会儿你想要嫁祸栽赃
么?」

  她随即高声道,「你身为天道中人,想要控制逐影倒也罢了,何苦非要污蔑
于我呢?莫不是想给自己找个替罪羊不成?」

  李萧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还未开口,就听花可衣焦急万分的向着他身后
叫道:「快来救我!李萧是天道的人,他要杀我灭口!」

  李萧心中一凛,知道恐怕来了强援,可向堂主汇报还要靠花可衣这个证人,
也不能立下杀手,犹豫间,一个淡如死水的熟悉女声已经近在咫尺。

  「李萧,你和顾不可那场戏演的当真不错。」

  李萧停手跃向一边,也不知道孙绝凡听去了多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花可
衣拉拢了衣襟慌忙跑到孙绝凡身边,飞快说道:「孙妹妹,我……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被他蛊惑,帮着他害你们。我知道错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孙绝凡微扬语调,淡淡的哦了一声,权作发问。

  花可衣站在她身旁,道:「他……他其实是天道安排来的人,和……和摧花
盟那个姓顾的合作,借咱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操纵吸纳,如果不成,就设下陷阱让
咱们同归于尽。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他在床上哄了去……我知道错了,真
的。」

  李萧怒目圆睁,却不知如何反驳,一眼看见,远处凌绝世和聂阳也在看着这
边,顿时知道今晚毫无胜算,一身气势也就此泄了。

  「李萧,你不打算说话么?」孙绝凡淡淡问道,拂开了花可衣的手,向李萧
走去。

  单打独斗李萧并不惧怕孙绝凡,知道自己轻功绝比不上凌绝世,只好想着如
何擒下孙绝凡作为人质,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带走花可衣。

  如果解释两句,能让他们一时迷惑,机会便要大上许多,念及此处,李萧肃
容道:「花可衣满口胡言,她和邢碎影尚有来往,这次的事情,多半便是那恶贼
谋划。不错,我的确是天道中人,但逐影追凶缉恶本就应匡扶帮助,我若有错,
也只是不该隐瞒身份罢了。」

  他看聂阳也往这边走来,连忙补充道,「聂兄弟,你不要因为这妖女献身救
你就被她迷惑,韦日辉与她也有过多次露水情缘,还不是也被杀人灭口?这妖女
勾结邢碎影和董凡,用摧心术让韦日辉去杀你,这你难道不清楚么?」

  花可衣一愣,呆呆道:「小辉……他死了?」

  李萧连忙道:「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无辜!韦兄弟的尸体就在我的房中!」

  他看聂阳目光闪烁,孙绝凡也没有动手,心中一阵暗喜,双拳一错抢步攻向
花可衣,口中叫道,「我有什么罪过过后再谈,此刻先让我杀了这个叛徒!」

  这一拳运力十足,却并未倾泻而出,只因李萧的目标看似是花可衣,实际却
是孙绝凡。

  只不过他这一拳才击出去,孙绝凡就已经动了。

  她面无表情的一掌挥出,飘然而上,掌缘直切李萧颈侧,同时,聂阳拔剑在
手,冷冷望着他道:「这些事情,你本不该这么清楚的。」

  李萧心头一颤,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一心报仇的少年,但此刻已无暇分
心,孙绝凡功力比花可衣最佳之时也要高上几分,若不全力应付未必就能取胜。

  若是聂阳加入,则必败无疑,他只好双拳一摆挡出一个空隙,豁出挨上一招
幽冥掌,飞身扑向花可衣,只盼能捉到一个人质在手。

  那知道红影一闪,凌绝世苗条修长的身影已经拦在了花可衣身前。

  不论武功,单是这鬼魅般的轻功身法就已令李萧感到绝望。但看他不出手,
那三人却也都没有出手。李萧有些疑惑的退开两步,双拳护住空门,沉声说道:
「你们到底想怎样?若是想杀我,得意的可只会是邢碎影。」

  聂阳缓缓把剑收回鞘中,道:「如何处置你,是孙前辈的事情。」

  凌绝世哼了一声,双手抱肘道:「天道的疯子,杀掉便是。」

  孙绝凡深潭一样的双目直视李萧,道:「你和那个驼子,到底有没有仇?」

  李萧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杀妻淫女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如此,你仍是可以先不杀他?」

  李萧恨恨道:「我只是为了天理正道,暂且留他一条狗命罢了。等到一切事
了,顾兄自然会把他的人头双手奉上。」

  聂阳轻叹口气,暗想天道手中也不知藏了多少这样的棋子,难怪会如此有恃
无恐。李萧这种高手,看来也不过是陷阵兵卒而已。一想到邢碎影就隐身在这样
一个庞大神秘的组织之中,他的额角就隐隐抽痛起来。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用心不纯。真正只想要报仇的人不是你这样子。」

  孙绝凡说出这话之时,意味深长的瞥了聂阳一眼,「只不过你带我们追击那
几次确实逼真,才会有那么多姐妹上了你的当。」

  李萧哼了一声,道:「那自然逼真,我若是带你们捉住了仇隋,也会真的杀
了他。做戏的任务也完不成,只有一死。」

  孙绝凡叹了口气,缓缓道:「逐影已经无力回天了,你还来做什么。」

  李萧扬声道:「我来清理门户,花可衣设下陷阱配合仇隋引的逐影摧花盟两
败俱伤,我不管为了逐影还是为了天道,都该来取这二人狗命!」

  花可衣面色苍白,似乎韦日辉之死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连李萧的指控也没
有出言辩驳。

  聂阳虽然已经猜出此前他误会了花可衣,实际杀死韦日辉的真凶多半便是李
萧,由此看来天道和董凡之间关系也颇为复杂,但他也怀疑花可衣确实和邢碎影
有关,要说缘由却并无实据,只是不知何时产生的一股直觉。

  孙绝凡摇了摇头,「她如果被你冤枉,我自然不能让你带走她,如果确有其
事,我更不可能让你带走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找到邢碎影更重要。」她
死水一样的双眸唯有提到邢碎影三字时,才一闪而过一丝深沉的恨意。

  李萧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和她平静无波的视线相对,后退半步,沉声道:
「如果你能把她交给我,我保证能帮你捉到邢碎影。你应该相信天道替你报仇的
把握。到时你也入了天道,你我就仍是同道中人了。」

  对于想要报仇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诱人的条件,生怕这条件不足以打
动她,李萧继续道,「若是没有这女人指证,我没办法扳倒仇隋,他躲在天道庇
佑之下逍遥自在,难道你们就会开心了么?」

  花可衣这时才醒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孙妹妹不要听他胡说!我和仇隋有
那么大的仇恨,怎么可能是合伙同谋!」

  李萧怒道:「你这贱人!满口假话一身淫行,等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你
这种江湖败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可衣讥笑道:「落进你这样的恶贼手中,我肯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
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么狠心,对的起你在床上许下的山盟海誓么?」她接着抢白
道,「我花可衣入幕之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个个都像你这般无情无意,我
怕是早就投胎做人去了!」

  李萧怒道:「孙绝凡!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她交给我么?」

  孙绝凡挽起衣袖,露出半截依然莹白温润的手臂,她缓缓道:「你如果能赢
了我,就可以带走她。」

  花可衣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求助的看向聂阳,却不敢明说出来。她实在
不相信孙绝凡能赢过李萧。

  李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心中一喜,抢着道:「好!既然如此,旁人便不
要插手,你我切磋一场,我若输了,就此不再动花可衣的念头!」

  「嗯。」孙绝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突然身形一晃,一记幽冥掌已迅捷无
比的拍了出去,掌势破风无声无息。

  聂阳本想出声干涉,他也觉得这么约定有些不妥,还不如让自己出手把握更
大,看到这一掌出手,便也不再出声。

  李萧练的是阳刚路子,毫不犹豫便是刚猛一拳迎上。

  拳掌相交,如击败絮般一声闷响,孙绝凡后退两步,右足一垫,又是轻飘飘
一掌拍出。这一下连凌绝世也看出,这股掌力至阴至柔,在孙绝凡手中竟已有了
幽冥掌九成威力。

  若不是年少便遭大劫,天赋过人的小师妹还不知会练到如何境界,想到此处
凌绝世心中顿时一阵黯然。

  李萧半条手臂一阵阴冷,顿时明白自己一直小瞧了这寡言少语的女人,当下
不敢怠慢,气沉丹田使出十成功力迎击。

  不料孙绝凡掌力斜斜一引,不要命一般向内切向李萧胸膛,竟一副同归于尽
的架势。

  李萧不愿和她拼命,右臂向内格架,左拳中宫直进。

  哪知道孙绝凡全然没有和他拆招的打算,一双纤手左右翻飞,连着攻出一十
九掌全无一招一式自救。

  原本孙绝凡比李萧估计的武功略高,但也就是和他不相上下的水准,可一遇
上这种打法,不敢豁出命去的那个自然就弱了三分,二十招过后,李萧已经再无
心思出拳,带着满额汗水一招招后退招架。

  聂阳在旁看到此时,心中突然一阵悲怆,他知道孙绝凡现在的武功就是要胜
过自己也有几分困难,这副打法显然是用来和刑碎影同归于尽的,她这些年私下
练的,就是这样一套先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幽冥掌。

  李萧眼见退无可退,怒上心头,心道自己就算豁出去和你孙绝凡交换一招,
我也不一定就会如何,反倒是你娇滴滴的身子恐怕不死也残。下一招攻来,他双
目一瞪,喝道:「我一再让你,莫要不知好歹!」喝声中,威猛无比的一拳雷霆
般轰向孙绝凡面门。

  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山林猛虎也要软成一
滩烂泥任人宰割,何况这已年过三十的瘦削女子。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聂阳和凌绝世也都知道自己错了。

  方才那不要命的抢攻,竟只是为了引出这一拳而已。

  这全力一拳击出,李萧的周身上下登时全成了空门,以往不到十足把握,他
决不会轻易出这一招,只因一击不中,后患无穷。

  眼看着一拳就要击中孙绝凡的鼻梁之时,她的人突然如被拳风荡开一样飘向
了侧方,这一瞬间她恍若变成了纷飞的柳絮,紧贴着李萧的手臂外侧闪了出去。

  李萧霎时间心头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窟,旋即肋下噗噗噗三声闷响,仿佛三
根冰针刺进了他的骨髓深处一样。他勉力撤肘向侧面顶出,却觉肋下一阵剧痛,
紧接着孙绝凡的气息幽魂般消失,他还未及反应,背心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丝毫没有蕴力,就像被一块千年玄冰撞上,李萧惨叫一声,斜斜摔到
道边。

  孙绝凡轻轻拢了拢额前乱发,抹了抹汗,平复了一下凌乱气息,才缓缓道:
「你输了。」

  李萧所受内伤极重,一时说不出话,只有恨恨的盯着孙绝凡,不甘心的点了
点头。

  「你走吧。」孙绝凡背转身,抬臂擦掉唇角一丝殷红,淡淡道,「回去告诉
天道,江湖争端我全无兴趣,逐影已经烟消云散,不要再来烦我。」

  李萧勉强站起,踉跄着后退道:「我天道与诸多恶党之争还没有结束,孙姑
娘如果何时想通了,我辈随时欢迎。到时也一定会帮你将邢碎影那个恶贼碎尸万
段!」

  孙绝凡并未答话,而是走向了靠在聂阳身边的花可衣。

  李萧恨恨地啐了一口,在心中把破冥道人不识趣的弟子统统骂了个遍,踉踉
跄跄的向北去了。

  他一路盘算,知道自己并没拿到什么真凭实据,仅靠猜测,恐怕还不足以扳
倒仇隋。那人在天道中也是如鱼得水,孔雀郡方圆百里内的天道成员,大多归他
调度,硬起冲突,多半最后被当作叛徒的那个反而是他。

  而邢碎影这个身份,在天道高层之中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为了与联合
起来的三大势力斗法,天道现在本就是鱼龙混杂生冷不忌。

  他心中算计着,一路往洗翎园走去。他和白继羽都还背负着第二使命,便是
设法混到董凡身侧,为此牺牲了不少弃子,总算是初见成效。

  李萧咬了咬牙,忍回了一口鲜血,心中对董凡也颇有不满。要不是他坚持,
也不至于害死了一直信赖自己的韦日辉,还连带在聂阳面前露了破绽。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他给个解释,为何非要把韦日辉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置之死地。李萧隐隐觉得,这并不是董凡自己的主意。他突然想到韦日辉找他的
时候似乎本想说些什么,难道那小子无意间发现了董凡什么秘密不成?

  想到这里,李萧心中更是后悔,若是留下韦日辉性命,设法盘问出些什么,
今后和董凡的周旋想必会更加有利。

  花可衣既然没有到手,两相权衡,仇隋这边的事情也只好暂且放上一放,天
道之中本就忌讳内斗,没有确实证据继续纠缠危险之极,不如全心做好董凡这边
的任务。

  该死,要不是杀出一个孙绝凡,以仇隋吃里扒外的事情,勉强也可以对逐影
的失败将功补过了。李萧恨恨啐了一口,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腹之间,转到了洗翎
园旁侧的暗巷。

  这边与北苑相对的民宅地下,是董凡的秘密据点之一,与李萧的两次见面,
也都是在这边进行。今日北苑出了大事,董凡很可能就在此处暗中收拾残局。

  一直到离藏着暗道的民宅大门不过三步的地方,李萧紧绷的后背才稍微放松
了下来。他出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拍了拍衣裤上的尘土,想要让自己看
起来不那么狼狈。

  而就在他弯腰去拍裤脚的灰尘的时候,他的腰眼骤然一麻,四肢百骸一并僵
住,旋即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隐隐的,如同抓住老狐狸的猎
手一样的得意。

  「早就一直觉得身边有人在算计小生,却没想到竟是李大哥您这看上去最直
爽豪快的汉子。小生真是颇感意外啊。」

  李萧顿时冒出了浑身冷汗,手脚一阵冰凉,奈何要穴被制,浑身的力气都不
听使唤,连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邢碎影带着淡淡寒意的英俊面孔在昏暗的陋巷里显得格外阴森,却还带着一
丝温文尔雅的微笑,「按规矩,李大哥您算是泄了底了。您应该知道,您这样特
殊的人随意交代出去天道,似乎不合规矩呢。」

  勉强提起一口气,李萧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仇隋,你这叛徒……」

  邢碎影笑道:「说小生是叛徒?李大哥,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您扪心自问,
你们天道真心实意把我当作自己人了么?给了一些残兵败卒,就想让小生鞠躬尽
瘁,小生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他伸手在李萧穴道上一戳,把那高壮的身躯轻巧
的拎在手中,向更暗的方向走去,客客气气的继续道,「小生人单力孤,总要有
个依靠,暂且还离不开天道这颗大树,李大哥,对不住了,下去见到嫂夫人和令
千金,代小生问候一声,那二位的受辱之仇,小生就替您接下了。」

  巷中,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就像谁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方才还打斗的吓跑了更夫的街上,也已经空无一人。

  聂阳并没回如意楼的分舵,因为孙绝凡不去。孙绝凡不去,花可衣和凌绝世
自然也只有跟着。聂阳心中记挂着花可衣身上的谜团,只好也跟着到了一出荒弃
宅院中。

  这破落民家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聂阳找了一圈,才在庵堂里找到了两截蜡
烛,拿出火折子点亮。凌绝世搀着花可衣进来,小声向身后孙绝凡问道:「小师
妹,这边没法休息,不如听聂阳的,到如意楼地方暂住一晚吧。」

  孙绝凡摇了摇头,道:「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花可衣小心翼翼的转向孙绝凡,愧疚道:「孙……孙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是……是我错信那个姓李的,帮天道设下了陷阱。为了……为了死去的姐妹们,
你……你就杀了我吧。我也好去阴曹地府向她们赔罪。」她说到半途,眼中已有
泪光闪烁,说到最后,更是一副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

  聂阳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半步。

  孙绝凡叹了口气,上前伸出双臂,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

  凌绝世以为她们姐妹和解,自然把花可衣交了过去,花可衣抽泣着扑向孙绝
凡,便要和她拥在一起。

  而谁也没有想到,孙绝凡伸出的双手突然向中合拢,一左一右印在花可衣肋
下。

  花可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幽冥掌力在她全无防备下击中薄弱之处,胸腹
之内如万针攒刺,内伤极重。她忍着口中一股腥甜,强笑道:「妹妹……莫不是
怕我抵抗不成。我……我有愧于逐影,你、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的。」

  聂阳心中一惊,握住剑柄就要上前,却被凌绝世横臂拦住。

  孙绝凡双手撑在花可衣腋下,与她对视着道:「你应该清楚,我打伤你,并
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花可衣勉强勾了勾唇角,血丝顺着她纤巧光滑的下巴延下,一滴滴落在雪白
滑腻的胸前,「那……那是为了什么?」

  孙绝凡撤回双手,任花可衣瘫倒在地上,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
的双眼,语气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变化,「因为我要从你身上找一个人。」

  「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

  花可衣偏开了目光,捂着胸口不住喘息。

  「邢碎影。也就是你的小叔,仇隋。」

  花可衣颤声道:「你……你这话岂不是问错人了。邢碎影和我有血海深仇,
我……我怎么可能有他的消息。」

  聂阳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绝凡,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孙绝凡缓缓道:「你的确骗过了我很久,但你实在不该相信,你能永远让我
毫不怀疑。」

  花可衣抬眼看着孙绝凡,强笑道:「妹妹若是想替姐妹们报仇,一掌打死我
便是,何必找些惹人发笑的借口。」

  孙绝凡却依然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你和邢碎影定下的这条计策当真不
错,那晚闺房中的乱事只有你和他是开口之人,没人想得到你遭人淫辱之事会有
不实可能,要骗过仇家上下,自然容易不过。此后你打造出受辱于人自甘放荡的
模样,更是理所当然。」

  花可衣的笑容渐渐隐去,她抹去了唇角鲜血,道:「妹妹的意思,姐姐天生
就是贱货,才会编出这么件事来,好教自己被仇家休出门去,方便找那些野男人
快活么?」

  孙绝凡淡淡道:「你受辱这件事自然会成为仇家的家丑,他们对外也只是说
仇不平走火入魔。反倒是家里的下人,把仇不平脱阳而死的纨绔模样描绘的活灵
活现。加上仇不平私下养了大批美婢靠桃花功强行增加内力,两相印证,恰好是
善泳者死于溺的巧合。大概是你也觉得仇不平单纯的脱阳而死容易惹人起疑,几
个与你关系亲密的人,也都被你告知那晚你被仇隋淫辱之后杀夫的惨剧。听起来
倒是天衣无缝。」

  花可衣面带怒色,道:「天衣无缝,只因那本就是事实。孙绝凡,我敬你报
仇之心决绝,又是同仇敌忾,才好心助你,即便被李萧所害,现下也迷途知返,
你不停地掀我的旧伤疤,到底意欲何为?」

  孙绝凡依然平淡无波的缓缓说道:「若是旁人,自然不会起疑。可惜,听到
这故事的是我。邢碎影当时刚刚练成九转邪功不久,我和他相处数月,除了他零
碎采吸可怜女子的内力,那时他所会的只有三成功力的幽冥掌,和一套他不怎么
使用的剑法。而当时,仇不平正当三十余岁功力最盛之时,你花可衣也是天女门
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任何一个都是我未失内力之前没有把握击败的对手。不要说
还有一众有些武功底子的美婢在旁……」

  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
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

  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用了药……」

  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任何和邢碎影有关的疑
点,我都不会随意相信轻易得来的解释。我用了两年时间,除了练功,和逐影一
些我不得不出面的时间外,我都一直在调查仇家的事。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
我希望那不是真的,只可惜……」

  她又叹了口气,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伤,「花可衣,你没想到当年被
邢碎影丢进潭中的那些尸体中,还有一个可怜女子并未死去吧?」

  花可衣浑身剧震,一霎间竟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你……你说什么?」

  聂阳听了也是一惊,隐约猜到了此前从未想过的事实,也明白了一件多年之
前的悬案今夜便会有个交代。

  「那女子是仇不平身边年纪最大的鼎炉,功力也比他人深些。不仅那一晚,
连之前你们家中的那些肮脏事情,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我苦苦哀求,那
位姐姐根本不想回忆当年往事。可就算是她说出来,我初时也不敢相信,可惜,
我却不得不信。」

  孙绝凡的语声明显的变大,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些红晕,「花可衣,仇不
平其实是死在你手上的,我没有冤枉你吧。」

  花可衣默然片刻,竟点了点头,道:「不错,仇不平……是我杀的。」

  孙绝凡缓缓道:「那晚你在仇不平身边,趁他醉心于采补身下女子之时,出
手把他杀死。但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伤了仇不平的精关让他死得那么不堪,当
时他身下那个女子也不可能捡回一条命来。之后的事那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剩下那些婢女是谁所杀,恐怕也只有你才说得清楚了。」

  花可衣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微微一笑,「那些贱人,都是我叫仇隋杀的。」

  「你为何要杀自己的丈夫?」聂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花可衣迟疑了一下,抬起下巴笑道:「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说的,我和仇隋早已有了私情,不趁机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么?」

  孙绝凡却摇了摇头,看着花可衣脸上升起的灰败之色,平淡无波的道:「你
只有最后说了实话,你是怕不杀他,他就会害死你。至于你和仇隋,那根本谈不
上私情。」她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除了采补之时,仇不平几乎已经没了
做男人的能力。而你的天灵诀偏偏是阴阳互通的克星,久而久之,他便在你面前
成了只有想些变态的花样出来,才能重振雄风的可怜虫。仇隋走入你们闺房的那
一晚,你根本是被仇不平五花大绑,在婢女众目睽睽下,失身给他的。」

  花可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她的目光不断变幻,似
乎回想起了那羞耻淫靡令她刻骨铭心的夜晚……一双双嘲笑的眼睛、粗而结实的
麻绳、双目赤红的丈夫、被撕碎的衣物和不知所措的仇隋……

  聂阳颤声道:「那……那仇不平,不……不是六大剑派名门之后么……」

  凌绝世在一旁淡淡道:「懦夫越是背负更多的名声,就越容易变成无可救药
的混帐。」

  花可衣紧紧攥着身上的破烂长袍,半裸的身上似乎又感到了那晚的凉意。

  孙绝凡转而道:「而你担心仇不平害死你,才是这件事的关键。寻常的采补
功夫,是根本奈何不了天灵诀的。你担忧自己会被仇不平采补致死,只因他学到
了新的采补功夫。而那门采补功夫,有可能在制住你的穴道或是令你昏睡后,破
掉你的天灵诀。」

  花可衣面色愈发苍白,强撑着说道:「哪里……哪里有那种功夫。」

  孙绝凡轻叹道:「我本也以为没有的。可惜,就在前些年的江南大乱,我才
从风师姐那里得到了一个无意间的消息。天女门这一代的弟子石静涵,被我师兄
阴绝逸夺取了一身内力,也丧失了争夺门主之位的希望。」

  聂阳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登时睁大了双眼,看着萎靡在地的花可衣。

  孙绝凡一字字道:「阴师兄用的,便是幽冥九转功。」她看着花可衣面如死
灰的低下头去,继续道,「仇不平死前学会的,正是邢碎影从我这里骗去后自行
钻研出来的九转邪功。如此一来,困惑我多年的事情也算有了答案。那三年暗无
天日的生活里,我始终在想,为什么?为什么邢碎影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那时的
我身边,为什么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顺利。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背后操纵的,竟然
是你夫妇二人!」

  她一直平静的语气终于变得略微激动,「我在聂家做客之时,你夫妇恰好也
在,我那时愚蠢,还道你夫妇都是好人,待我格外热情,原来,是做着这种龌龊
打算!」她的怒气终于从深潭中涌出,凌厉的目光尽处,看到的仿佛又是当年那
朦胧烟雨下的绝美江南。

  「姑娘,若是这么站着,可是要着凉的。」这温和而有礼的一句招呼,就像
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回忆深处,此刻,盘旋着游走了出来……

  「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了。只不过我
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再度归
于无波。

  花可衣浑身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神态
已安稳许多,小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孙绝凡道:「就在小魏失踪后不久。那时我也确定,小魏出事,是因为你在
三颗光雷闪上都做了手脚。现在想想看,想必是邢碎影看上了魏家的寻踪匿行之
法。」

  花可衣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不把我揪出来。」

  孙绝凡淡淡道:「我只知道,学了小魏身上功夫的邢碎影我根本找不到。有
你在,至少我还有机会。」

  花可衣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口说道:「即使我帮邢碎影害死你们,你也不在乎
么?」

  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我不在乎。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

  花可衣拉了拉袍子,竟觉的身上有些发冷,「你……你永远也抓不住他的。
他比你聪明,也比你武功好。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

  孙绝凡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丢在了花可衣身上,缓缓道:「天气凉了,穿上
吧。莫要冻伤了身体。」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口,不再看花可衣一眼。

  聂阳一连串听下来,心中千头万绪,此刻见孙绝凡不再开口,终于忍不住问
道:「花可衣,仇家和孙前辈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们聂家到底
哪里得罪了你们姓仇的?」

  「没有!」花可衣昂首道,「仇家和聂家几代交好,就连仇隋这义子也是由
聂老夫人托给仇家收养的。我……我怎么知道他……他会去做下那种事情。」

  「奶奶?」聂阳皱起眉头,回想着那个在他幼年就已去世的慈祥老妇,好像
听姑姑所说,他也是聂老夫人让父亲养育的义子,这么一想,他和邢碎影之间莫
名的关系似乎又多出了一层,这年头让他一阵心悸,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开口问
道,「你听没听过赢二石头这个名字?」

  花可衣眨了眨眼,露出不似作伪的一脸迷茫,「这种村野乳名,我怎么会听
过。这人正名是什么?」

  「我不知道。」聂阳盯着花可衣的眼睛,道,「我只知道他应该姓嬴。和邢
碎影必定有极深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

  花可衣有些气恼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
姓什么。他被收养到仇家的时候年纪那么小,还大病了一场,一直都把自己全心
全意的当作仇家人,要不是如此,那个顽固又臭脾气的仇夫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他
的。」

  「你嫁过去后,也没听他们说过于什么姓嬴的人的事情么?」聂阳有一些沮
丧,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花可衣立刻摇了摇头,「和仇家有瓜葛的武林人士没有我不知道的。绝没有
一个姓嬴!」

  孙绝凡突然回头,插言道:「聂阳,我不知道你追问这个的根据何在。若是
说姓嬴的,我在聂家待得那些时日里,倒是听老夫人说过一个名字。但一来绝不
是你说的人,二来……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花可衣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烟雨剑赢北周?还是盘龙山的开天斧赢
断玉?应该不会是赢断玉,那人本姓英,而且是我过门那年才死在冷星寒手上,
谈不上死了很久。可赢北周……只是失踪而已,也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吧……」

  孙绝凡点了点头,道:「就是赢北周。那人练的是古剑法,在江南一带也曾
算小有名气,四处挑战最终败给南宫家后,就没有再在江湖中出现过。但那天聂
老夫人提起他的时候,语气中却很惋惜的样子,私下聊天我问了起来,她才说其
实赢北周已经死了很久了。」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不过那种人在江湖的角
落里每天也不知会死去多少,无人知道也很正常。」

  聂阳心中一动,飞快的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赢北周练成了武功,回
来挑战时不小心死在爷爷手上,留下遗孤,奶奶只好托给……仇家照顾。仇隋心
中其实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最后武功练成,才会来找我们聂家报仇!」

  花可衣哼了一声,道:「若是武功练成回来挑战,自然会堂堂正正登门,各
方均有见证。就算死,也赖不到对手头上。而且赢北周虽然不是什么剑术名家,
武功名气总也在聂家人之上,要挑战也是找原本的对手南宫家才是。」

  她转念一想,又道,「就算赢北周真的败北而死,仇隋也真的是赢家后人,
为了这事把你们聂家恨之入骨,那以他的度量,你凭什么活到现在?就因为你是
养子么?你可不要说你也和赢家有关,以你的年纪,出生之时,恐怕赢北周投胎
转世的娃娃都已经会跑了。」

  孙绝凡对这个新讯息颇感兴趣,一直认真听着,说道:「也许聂阳的亲生父
母,和赢家有密切关系也说不定。如此说来,邢碎影那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是有了
理由。」

  花可衣冷哼道:「和赢家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和仇隋倒是关系非浅。今年
年初我还问过他,到底对聂阳是什么打算,他告诉我,聂阳的亲生父亲是他亲手
杀的,但聂阳的杀母之仇也是他报的,他也没想好要拿聂阳怎么办。可见他们之
间,根本就是单纯的上代恩怨而已。要我说,聂清远夫妇恐怕是因为聂阳才受了
牵连也说不定。不然聂家还有些旁亲就在江南,聂清漪也好好地活在人世,你们
难道认为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将聂家赶尽杀绝么?」

  聂阳紧锁眉头,心道花可衣说的也有道理,否则邢碎影没道理只是恨着聂清
远夫妇和月儿这一家三口,而对聂清漪置之不理,聂老夫人不懂一点武功,独自
居住离家很远,也不见有人来寻仇。

  这么推测,竟然又绕回到了原点,无非是邢碎影的身世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脉
络。

  「孙前辈,您和我父母也算有过交往,你能想起一些什么有关的线索么?」

  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只在聂家待了一阵而已。我和柳姐姐谈不
来,没有深交。」

  柳家……对了,还有柳家!聂阳突然想到邢碎影对聂月儿的仇恨大半来自她
的母亲,可见这事和柳悦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奈何柳婷不知所踪,就连询问也不知要问谁才好。

  孙绝凡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说起柳姐姐,她和聂老夫人关系极差,
全然不像婆媳。想来江湖中的女子终归入不了寻常妇人的眼吧。」

  这话和邢碎影可以说全无关系,聂阳也只有随便听听,并未深究。花可衣的
话不可尽信,也许她还知道些什么,只不过碍于孙绝凡,他也不好逼问。

  花可衣见他神色不定,猜出他对自己半信半疑,哼了一声道:「聂阳,你们
家的事情明明有个现成的人可问,何苦非要打我的主意。」

  的确,聂清漪就在孔雀郡,聂家的事情普天之下怕是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

  知道在这里多待无益,聂阳一拱手,道:「孙前辈,话已问完了,您若不嫌
弃,不妨带着花可衣到如意楼那边,咱们一同对付邢碎影,总要容易一些。」

  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想欠谁的人情,若是欠了,报了仇,我也
没机会还。有我师姐帮我,已经足够了。你我各行其是,不论谁遂了心愿,也少
许多无谓争执。」

  凌绝世向着聂阳使了个眼色,聂阳只有点了点头道:「那晚辈先告辞了。」

  他本对孙绝凡印象不佳,直到今晚,才由心底恭敬起来。这个神如枯木的女
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但同时他也忍不住暗暗心惊,孙绝凡的现在,很可能就是他的未来,一个被
仇恨的魔爪一点点掏空的躯壳……

  回到如意楼的据点,慕容极仍未就寝,而是就在院中等他。

  正巧聂阳心中也是纷乱无章,索性叫醒了云盼情,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
十的讲了出来。他们对李萧本就谈不上信任,知道他是天道中人后也并没有多大
反应。而听到花可衣和邢碎影的关系后,两人才算大吃了一惊。

  不仅慕容极的茶杯险些掉在桌上,云盼情也彻底清醒了,瞪大了水汪汪双眼
不敢相信的盯着聂阳。

  这些事情看似是重大秘密,但实际分析起来,却又得不到什么有用讯息。即
便推测出了邢碎影身世的一个边角,对于他究竟要做什么却依然于事无补。

  倒是慕容极思忖良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邢碎影对你的情感,恐怕非常复杂。他杀了你的父亲,却又帮你的母亲报
了仇,如果这两极都影响到你,那不管是杀你还是救你,对他来说都不是没有可
能。再加上这人心绪已经极不正常,聂兄,你今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

  聂阳心头一阵迷茫,不过心中无法减轻的浓重恨意倒是依然清晰,他缓缓说
道:「我没什么可小心的,我和他本就只有一个能活在世上。」

  云盼情不愿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聂大哥,聂姨那边你明天不妨去
问问看。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问过之后,说不定就不会这么云雾缭绕的了。」

  「也只好如此了……」聂阳点了点头,转向慕容极问道,「你在院中等我,
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慕容极苦笑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聂阳:明日午后北郊松林,董诗诗和那个丫头,两个换你一个。
                              白继羽。」

  「在街口的暗哨,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这封信就放在他的尸体上。」

  聂阳挑了挑眉,道:「换。龙家的私生女,留在这里也烫手的很。芊芊那丫
头办事太过诡异,我怕万一控制不住,让姓白的帽子变了颜色,今后恐怕要多个
天涯海角追杀过来的强敌了。诗诗和绿儿早一天回来,我也早一天安心。」

  云盼情咬了咬嘴唇,问道:「聂大哥,你是不是越来越容易控制不住了?」

  聂阳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清了清嗓子,才道:「这
门功夫越来越邪,让我头疼得很。也不知邢碎影当年是如何一路钻研下去的。」

  云盼情面颊微红,啐了一口道:「那是个淫贼,练起来还不知多么乐在其中
呢。你要是也那么……那么想,那才糟糕。」

  聂阳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颇没底气的小声道:「应该不会。」

  董诗诗的安危暂且有了着落,回到房中的聂阳仍在担心的却还有个董清清。

  在那种情况下仍想着去给她报讯,对于那个曾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
姐来说实在是艰难无比的决定。

  若是她就此音讯全无或是造了什么横祸,恐怕他此生此世,也再难心安。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心中只剩下仇恨,认为的所谓无情,不过是他一厢情
愿自以为是罢了,其实,他还是个会挂念他人,优柔寡断的凡夫俗子罢了……他
轻手轻脚的躺在熟睡的田芊芊身边,紧锁着眉心,闭上了双眼。

  他入睡后片刻,田芊芊张开了双眼,明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睡意。她侧身望
着身边的聂阳,缓缓伸出手,用食指凌空抚摸着他的眉心,无声的叹了口气,翻
过了身子。

  一夜过去,晨曦下的孔雀郡,却从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开始了新的一天。

  雄伟的城门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面带惊恐的百姓。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说
着什么,伸出手对着门楼指指点点。

  离地数丈的门楼内侧,一柄血光闪闪的长剑把一具魁梧粗壮的尸体死死钉在
了砖石之上。那尸身怒目圆睁,刚须竖立,正是死不瞑目的李萧!他身上衣衫开
裂,密密麻麻也不知留下多少伤口,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猩红,简直惨不忍睹。

  尸身右脚上拴了一块白布,血痕书就八个大字。

  「天道走狗,以儆效尤。」

  同样用血写下的落款,是龙飞凤舞几乎破布而出的大大一个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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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五章

                (一)

  「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
洞,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
好好吃我一拳!」

  「吃就吃。一个红烧,一个清蒸你看如何?」

                (二)

  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趁着李萧立足未
稳,也不敢回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

  结果周围门窗紧闭无一人响应。

  花可衣犹豫一下,转而叫道:「救命啊!官府打人了!来拆房子了!」

  不过一眨眼功夫,四周就围满了带着各种兵器的百姓。

                (三)

  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东海尽头好籁坞的绝
色名伶也会变成高丽易容前的穷酸女优。

  实属阴毒无比丧尽天良的拳法之首!

                (四)

  「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尽力而
为,为老不尊,尊师重道,道听途说,说三道四,四平八稳,稳操胜券……」

  「……」

                (五)

  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
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

  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开了外挂……」

                (六)

  「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只不过
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再度
归于无波。

  孙绝凡皱了皱眉,面上一红,拍桌大怒,道:「老娘不干了!不就是瘦了点
嘛!干嘛一直无波无波的!A罩杯不是杯阿!」

                (七)

  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我不在乎。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

  花可衣哭丧着脸,道:「你……你再用一次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不就是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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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雨冷刀寒

  不知有几个中夜十分,董清清都是在一阵莫名的心悸中醒来。回想着梦中她
松挽乌发,无忧无斜倚窗栏,静望着一方蓝天,或持绣架,或抿清茶,心情神怡
的那段时光,便情不自禁怅然良久。

  才不过这么短暂的时光,那个曾是她夫君的人,却连面容都已模糊不清,只
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满心满怀剩下的,已只有聂阳。

  经历了胡玉飞的人生对她而言早已残破不堪,不是一死便是常伴凄冷青灯,
才是最合适的句点。

  可偏偏那不通人情的妹妹,又给了她一线幸福的希望。

  这一点火花给了她新的人生。只不过,这条路对她来说,需要更多的勇气。

  从客栈楼上的窗口跳下来时,董清清双手紧紧压着胸口,飘飘忽忽的心几乎
从腔子里跳出来。

  她却没心思去想这一切究竟有多疯狂,她只是想着,不管是为了妹妹,还是
为了自己,她都要马上去找到聂阳,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有这么多人
要杀他,一个个凶神恶煞。

  她甚至没顾得上等身后还没跳下来的妹妹她们,也没顾上脚下的鞋子掉了一
只,腿也阵阵钝痛,就这样踉跄着跑了出去。分辨了一下方向,她对着追过来的
田芊芊焦急的叫了一声:「你们先跑,我……我去通知聂郎。」

  也不等那边回答,忍着小腿的痛楚飞快的跑了起来。

  裙角飘飞,露出了单薄衬裤中修美的小腿,鬓发凌乱,才几步,额上就沁出
了香汗,路人纷纷侧目,那目光让她脸颊阵阵发烧,但她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
快。

  董清清过往的生命中从未想过,她也会有如此坚决而勇敢的一天。

  身后一定有人在追,她已经听到了街边百姓的惊呼和那些恶人大声的叫嚷。

  她只有努力的跑,用尽骨髓中最后一点力气,向着她认为聂阳所在的那个方
向狂奔。

  城门就在眼前,董清清已经能看到守城兵卒惊讶的神情,她气喘吁吁的扑到
门边,指了指身后,「官爷……官爷救命!」

  看着那些兵卒面色一变,挺起长枪往她身后跑去,她知道又争取到了一点时
间。她努力吸了口气,又一次迈开了腿。

  整个脚掌都火辣辣的痛,软薄的绣鞋都抵挡不住城外布满碎石的道路,更何
况还有一只只穿着白袜的秀足。

  每一下踏出,就像踩在了一座针山之上。

  就在她几乎快要倒下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粗鲁的狞笑,「臭娘们,
你还往哪儿跑!乖乖跟我回去见大老板!」

  肩膀被铁钳一样的大手捏住,疼得她顿时泪眼盈盈,一步也再难前行。偏偏
身边四下无人,只有一个老人驾着一架破落马车缓缓驶过。

  「救……救我……」她徒劳的伸出手,指望着能遇到一个武林高人。可那老
车夫回应她的,却是惶恐的神情和挥舞的更加响亮的马鞭。

  「哼,你死心吧,你们的人都被骗走了,还有谁敢管老子的闲事。」那男人
骂骂咧咧伸手便把董清清拉过来扛到了肩上,转身向城内走去,顺手还在她高耸
的俏臀上捏了一把。

  董清清一阵绝望,心中羞怒交加,她身子本就有些虚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
转,眼前登时黑了下来。混沌中就听一声惊叫,接着,身子一沉,仿佛落在了地
上。

  此后的一切,她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才从无底深潭中挣扎脱出,最先归来的,是小腿和足
底那一阵阵的疼痛。董清清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肩膀,她立
刻把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衣裙还在……却已不是她身上原本的那些!此刻身上衣物质地粗糙,不过是
寻常粗布,并且身体肌肤清爽还残留着星点水气,顿时,她的心里便凉了大半。

  待到睁开双目,剩下那一小半,也跟着凉了个透底。

  就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赫然有一张嘴歪眼斜的麻脸,正愣愣的盯着她。

  董清清只道自己已再遭污辱,顿时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两行清泪霎时坠
出了眼眶。

  那麻子大皱眉头,更显得丑陋无比,他咧开嘴喊道:「喂!婆娘!这娘们醒
了!你赶紧过来,她哭哭啼啼的老子看了闹心!」

  董清清一愣,没想到这男人竟还有妻室,也不知是何方的母夜叉现世,此时
心神稍定,才觉得身上不像被男人弄过,悲怆稍减,疑惑的看向通往外间窄门的
蓝布帘子。

  布帘一掀,进来的却是个端着碗粥的妙龄少女,身形婀娜纤腰一握,眉目姣
好气质也绝不是乡村鄙妇,怎么看也是好人家的掌上明珠才对。凝神细看,这娴
静五官却意外的熟悉,董清清这才想起,这一男一女,不就是当日从那土匪窝里
逃出来和她一道坠崖的人么!

  那少女神色略有几分憔悴,但面上总算是带着盈盈微笑,她端着粥一路送到
董清清床头小柜上,才连忙撒开手吹了吹捏住了耳垂,颇有几分羞涩的说:「姐
姐不认得我了么?那天……那天多亏了你,不是耽搁了那片刻,肯定遇不到那好
心的船家。」

  董清清张口结舌,愣愣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少女抿了抿唇,在那麻脸汉子肩膀上锤了一记粉拳,嗔道:「都是你,吓
到这位姐姐了。快去外面待着。」

  那麻子嘿嘿笑了笑,顺手在少女丰盈的臀肉上摸了一下,闪出门去。她面上
红了红,还是扬声道:「快些去把饭吃了,不然凉了。」这才转向董清清,柔声
道,「对不住,我家阿贵吓到你了。姐姐先喝些粥吧,郎中说你气血虚亏太甚,
可要好好调理才成。」

  「阿……贵?」那麻子原本不是叫做老龟的么?董清清靠在床头端起粥碗,
没能掩住心中疑惑,倒是忍住了后半句没有问出口来。

  那少女微微一笑,淡淡道:「他从前那个名字难听的很,我一个女人家,可
不喜欢人管我夫君那么叫,他旧名本来就叫陈阿贵,不也挺好。」

  董清清抿了口粥,手艺着实差劲得很,但她腹中饥饿,倒也胃口大开,喝了
两口,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们俩人……成亲了?」

  那少女面上一红,垂首道:「若说明媒正娶,那倒是没得。」她眼中一黯,
轻声道,「我家和他家都也没什么别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借了两根半截
花烛,买一块绣花红布,拜拜天地,也就是了。」

  董清清问的重点自然不是这个,只好小声说道:「恕我冒昧……你,怎么跟
他……」

  那少女苦笑道:「我现下无依无靠,身子又已经被他占去,要不是他,此刻
也成了鱼虾饱腹之物。再说……他人虽然不好看,本性倒也不坏,只是在那贼窝
久了而已。这些日子过来,他也本本分分未曾惹是生非。」

  董清清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面前少女虽然面庞仍是稚气未脱的模样,身形
风姿却已有了妇人的妩媚韵味,可见所言不虚。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还没问妹妹名字,真是失礼。这次……是你们救我了我么?」

  那少女道:「那种拦路打劫的恶人,我只是叫阿贵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可谈
不上过分。没想到了救了姐姐你,倒真是缘分。我姓黄,闺名一个秀字。你我也
算经过生死的好友了,我也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董清清,水清无鱼的那个清。」捧着粥碗,知道帮自己更衣擦身的多半便
是黄秀,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回了心窝,只是心中还记挂聂阳和妹妹他们,神情
不免仍有些焦灼。

  虽然黄秀比起董诗诗还要小些,但性情谈吐反而和董清清更为投缘,两人就
在这陋室中用了晚饭,互相询问,一谈便谈了将近两个时辰。

  黄秀初被阿贵强占之时,心中万念俱灰只盼一死,到了眼见着无数活人顷刻
横尸就地,自己也经历了一场坠崖入水死里逃生之后,对性命倒也珍惜得多。随
着阿贵奔波两日间,纵然百般推拒,还是被他强要了身子,几次三番过后,无奈
认下命来,提出了成亲一事。

  典当了身上香囊挂饰,用那几两银子上了些物件,打算到这孔雀郡来开个凉
茶摊子,聊以维生,这才机缘巧合遇见了董清清。

  董清清虽然惋惜,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眼见黄秀全没有寻常妇人的畏缩柔
顺,理直气壮的支使阿贵做这做那,阿贵也乐于顺着娇妻心思,浑没大丈夫气魄
的模样,也只好心道这般夫妇倒也未尝不可。

  心中两厢对比一番,想到自己失身淫贼丈夫横死,接着又与妹夫纠缠不清,
反倒还不如这纤弱黄秀来的坚决。

  阿贵夫妇所住的,是孔雀郡外数里处的零落农户旧居,这荒败房屋只用了二
分银子,收拾一番下来,总算是有了栖身之所,两人摆摊归来,收拾一下菜园鸡
舍,过的也算恬淡如水。

  屋中本没有客房,为了给董清清栖身,黄秀在堂屋另一侧的杂物柴房里新搭
了木板,阿贵虽然老大不乐意,无奈娇滴滴的老婆晚上硬要睡这边,他自然没得
反对。

  听董清清说了自身境况,黄秀又叫进了阿贵,耳提面命让他明日开始留心打
探孔雀郡里和聂阳有关的事情。

  董清清比起黄秀自然要美上几分,她也颇为担心这山贼出身的男人起了不轨
之心,看到他几次进屋,眼睛都死死锁在黄秀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聊到夜深人静,阿贵第三次过来催促黄秀歇息,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想来是与阿贵平日也没什么好说,难得有了可以说说话儿的人才会如此吧。

  要不是阿贵说什么也不答应,黄秀今晚恐怕会缠着董清清同眠。

  像她这般侧室庶出的大户小姐,除了丫鬟,倒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

  夜半无声,虫鸣鸡行都变得清晰可辨,这破屋连门板都破烂不堪,又哪里谈
的上隔音,黄秀才过去不久,那边的动静就不住传来,扰的董清清面红耳赤,睡
意全无。

  先是黄秀啐了一口,娇嗔的说了两声别,似乎正在推拒阿贵的求欢。阿贵嘀
嘀咕咕说了一阵,也不知在讲些什么,旋即没了黄秀的话声,只余下些被堵住嘴
巴从鼻子里哼出的细细声响。

  董清清脸上发烧,想要堵住耳朵,却又有些不愿。

  那边的木板显然搭的并不那么结实,不久,黄秀「唔」的闷哼了一声,接着
那板床便吱吱嘎嘎响了起来。

  董清清把脸埋进被中,一闭双目,眼前就浮现了黄秀娇小白嫩的双足勾在男
人背后上下摇晃的情景,顿时心尖一阵酸麻,险些起了情思。连忙收敛心神,想
些仁经上的字句,细细琢磨推敲,才算静下心来。

  迷迷糊糊良久,董清清才终于得见周公,酣然睡去。

  翌日早早阿贵就被黄秀赶出了门,特许他不必出摊赚钱,只要拿出做山贼时
的本事,好好的打听聂公子的事情便是,自己则留在家中陪这个一见如故的董姐
姐。

  想来昨夜阿贵是得了不少甜头,美滋滋的向着郡城去了,脸上的麻子都隐隐
放着红光。

  见他走远,黄秀才羞红着脸小声问董清清:「那个……昨夜,姐姐可曾听见
什么了么?」

  董清清不擅撒谎,只好道:「呃……听是听到了些,不过……不碍的,我又
不是黄花闺女,不必太过介意。」

  黄秀咬了咬丰润的下唇,愤愤道:「那个死色鬼,一天也不愿忍,净知道欺
负人。」

  董清清自然知道她这话有多言不由衷,遭此惨变依然没有枯瘦干涸,多半便
是因为有了这男人坚持不懈的滋润,从黄秀那眉梢眼角的喜人春意,也可侧证。

  这一天却是一无所获,阿贵带来的消息仅仅是客栈惨案的坊间流言,反倒让
董清清更加提心吊胆,一听说客栈中的镖师死的血流成河,更是几乎背过气去。

  阿贵讲得太过添油加醋,还惹的黄秀狠狠踢了他两脚。

  下一日,想必黄秀头晚在床上给了他些苦头,阿贵更加卖力的一直到掌灯时
分,才搭着邻家老头的马车气喘吁吁的回来。可惜仍然没有带来半点消息,只是
说孔雀郡中紧急调集了许多官兵,说什么调查鹰捕头的凶杀案子,还惊动了附近
几个武功高强的名捕。

  听到连鹰横天也已经遭到不测,董清清心思大乱,她对武功一窍不通,只是
觉得鹰大人和聂阳怎么也是不相上下的厉害,若连他也死了,聂阳岂不是也难逃
一劫。

  人到情急时往往越想越是糟糕,一时间种种可能在心中划过,让她一张粉面
竟有些隐隐发青。

  黄秀连忙哄她道:「姐姐别这么着急,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是好消息不是,你
看官府那边张了黑榜,死的几个都有名有姓,没有一个姓聂,聂大哥一定平安无
事的。」

  这一夜黄秀那边婉转娇啼莺声不断,阿贵也是克制不住的连吼带叫,次日大
早,阿贵就擦着黑出门去了,可见黄秀这激励的法子倒也有效,只是看阿贵脚下
都有些发虚,不知会不会适得其反。

  从早晨起来开始,董清清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宁,连前两日可以专心研读的仁
经,也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只好小心的收回到胸前贴身内袋中。她把这册子收
的极为隐秘,结果被黄秀连她换下的衣物一起洗了,幸好本身质料是绢布,墨水
也用的颇为特殊,只有几幅图样被晕开了轮廓,那几幅图她已经烂熟于胸,倒也
不太在意。

  本想把这心绪不宁赖在这阴沉闷湿的难耐天气上,谁知道不到一个时辰,就
看到阿贵跛着残腿一脚高一脚低的飞奔而来,路上一个踉跄,险些摔进自家菜园
中。

  「怎么了,把你慌成这样?」黄秀连忙抄了条巾子,迎上去扶住他给他擦着
脸上汗水污渍。

  「那个……那个叫聂阳的,有、有消息了!」阿贵接过黄秀递来的水瓢猛灌
了一口,摆着手道,「你可千万别回郡城找他,他惹了大麻烦,不知道多少人等
着杀他,我不过在茶楼子门前问了乞丐两句,就被人盯住,差点就没甩掉。吓死
老子了!」

  董清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着没有血色的唇瓣,道:「他……他惹了什么
事?」

  阿贵瞪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颈侧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你那狗
日的妹夫胆子忒大了!杀了人还不算,还把尸首晾到城门楼子上晒太阳,多半那
人的同伙到了,满世界在找他。要我说,你还是在这儿躲躲,风声过了,再回去
吧。姓聂的要是冒头,肯定被人乱刀剁了,光老子不小心听到的,找他的人已经
十几拨了。娘的……真够热闹的。」

  他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水珠,「这阵子我也不去摆摊了,你也甭让我去打探消
息了,过个三五天,我带着婆娘帮你替姓聂的收尸得喽……哎哟,死婆娘你又踢
我。老子说的不对么?」

  黄秀看着董清清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气的又捶了阿贵肩膀一拳,「姐姐别
慌,说不定……说不定聂公子早就跑了。最起码……最起码聂公子现在肯定还没
事,不然这些人也不用找他了不是?」

  董清清身子晃了两晃,握住黄秀的双手,泪眼盈盈的向着阿贵哀求道:「陈
大哥,求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不管是聂阳还是我妹妹,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
生是死……求求你了……」

  「老子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阿贵嚷嚷道,「那么多人找都找不到,你当
我长了顺风耳千里眼么?」

  黄秀忍不住瞪了阿贵一眼,嗔道:「你去帮忙再看看怎么了?说不定聂公子
早出了郡城呢,你往郡城周围问问,别盯着里面那乱糟糟的地方,对了……那什
么……什么洗翎园的,你也去打听一下,今天算我准你的。」

  阿贵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转身又往孔雀郡去了,他本就跛足,这次没了精
气神,走得更加缓慢,恐怕这个来回又不知要多久。但总算是给了董清清一个盼
头,黄秀又劝了几句,她这才回到屋内,忐忑不安的等了下去。

  这次黄秀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发虚,在屋内呆了片刻,坐立不安,最后索
性去门外一边喂鸡一边张望。只顾着留神看那林间土路,手上动作也忘了停,让
院子里那群母鸡吃的好不畅快。

  渐渐星点雨滴变作了冰丝寒线,沙沙如蚕密布连绵,乌云也愈发浓厚,沉甸
甸似座巨山压占半边天空,仰头一望便忍不住心生烦闷。

  约莫午时初刻,灰蒙蒙的天地间出现了阿贵一瘸一拐的身影,他跑得十分迅
速,就像有什么正在追他一样。

  董清清连忙拍了拍黄秀的肩,忐忑道:「阿贵……怎么又这么快回来了?」

  黄秀抬眼看了看,安慰她道:「姐姐放心,要是他没好好找,我一定替你骂
他。说不定……这是有消息了。」

  待到离得近了,两个女人才看清阿贵满头满脸的污浊泥水,泥水中渗着大片
红丝,胸前衣服也裂了条口,毛茸茸的胸膛上皮开肉绽。

  这一下董清清吓的俏脸煞白,黄秀更是双腿一软,跪在了门槛内的地上。

  阿贵面目狰狞扭曲,一路狂奔过来,口中叫道:「婆娘!快收拾东西!别他
娘的在地上萎着了!」

  黄秀完全乱了方寸,站也站不起来,董清清倒是还算镇定,抖着手在裙摆上
撕了块布,从头上发簪里取出备用金针,颤声道:「陈大哥,你……你先来让我
给你止血。」

  阿贵到了门前,黄秀看见他身上伤口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却仍在冒着猩红
血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怎么了?」

  「别他娘的哭了……老子还没死呢!赶快把值钱东西收拾了,咱们得赶快逃
命!」

  说着抢过董清清手上布头胡乱塞在伤口上,尽管疼的呲牙咧嘴,阿贵仍一头
冲进屋里,开始把那点值钱物事翻拢到一起。

  一边翻箱倒柜,阿贵一边骂骂咧咧的说清了事情,原来他四处打探引上了不
知什么来路的人的注意,他费了一番功夫,不光没有把那些人摆脱,反而被知道
了他已经发现了盯梢,索性杀了出来,幸亏他运气不错,在小巷子里七绕八绕钻
进了一辆装干草的马车,一直等到晌午才小心翼翼摸出了郡城。

  结果在郊外又遇上敌人,他这身形模样太好辨认,幸好,对方功夫也不怎么
样,被他拼了命的一阵搏斗,挨了两刀,总算是把对方打晕过去,逃了回来。这
一下吓得阿贵魂飞魄散,说什么也不敢再在孔雀郡附近逗留。

  黄秀和董清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她们两个人都对打打杀杀之事格外敏
感,此刻看着阿贵额头胸前的两处伤口,就已经慌张到心颤腿软,恨不得肋生双
翅,飞到天涯海角去躲藏起来。

  知道银子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阿贵胡乱打了个包袱,拽着黄秀就往门
口跑去。

  董清清只有跟在后面,满心焦急。没曾想前面人突然停住步子,害得她一头
撞在黄秀背后,两人一起惊呼了声。

  她从后面探头向门外望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雨已经小了很多,星星点点的雨丝中,一高一矮两个粗壮大汉正迈开大步往
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显然已发现了门口的阿贵,伸手一指,冷笑着加快了步伐。

  「窗户!从后窗翻出去!」阿贵一指后墙,推着黄秀便往那边冲去。

  直接一拳捶掉了破烂窗框,阿贵推推搡搡的把董清清几乎是扔了出去,接着
便把黄秀扶上了窗台。

  黄秀面色惨白,知道对方只要一绕就能绕过这件破房,这种翻窗出来也可以
说是毫无用处,那知道落地站定,才发现阿贵竟然转身冲了回去。

  「阿贵!你干什么!快出来啊!」

  阿贵抹了一把狰狞麻脸上的血,抄起灶边的斧头折了回来,一脚踢上房门,
回头道:「老子和你们一起跑,非要都交代在这儿不可!你带着那个祸精,赶紧
给我滚!老子一斧子一个把他们劈了,再去找你!」

  「你……你……」黄秀抓着窗棂向里喊着,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贵举起斧子晃了晃,低吼道:「滚啊!你在这儿看着,老子不好意思宰那
两个畜牲!」

  黄秀这才跌跌撞撞转身跑了起来,董清清忍着眼泪扶住她的手臂,向远处稀
疏矮林跑去。

  阿贵喘着粗气举起斧头,站在关好的门边,喃喃自语道:「老子从小被爹娘
扔了,在贼窝里受了一辈子气,就没半个人跟老子说过句好听的。有那么个婆娘
愿意跟老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原来是他奶奶的用命换来的福气。」他浑浊的眼珠
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木门,握紧了粗糙的斧柄,眼中闪过和他全不相称的温柔。

  听着木门被踢碎的声音,他大吼着挥出了手上的斧子,「来吧!老子这辈子
值了!」

  踢开门的正是那矮子,他没想到这瘸子竟然没有逃走,一时措手不及,百忙
之中把头一偏,斧刃擦着他的耳朵劈下,喀嚓一声砍进他肩膀之中,力道之猛险
些将他劈成两片,顿时血雾漫天,长声惨叫着倒下。

  那高个汉子心头一惊,一刀斩向阿贵手腕。

  阿贵一抽没能拔回斧头只好撒手后退,顺手抄起木凳,双手举起砸了过去。

  只可惜他终归不过是个粗手粗脚的毛贼,遇到略有功夫的武人,就已完全不
是对手。那汉子一脚便把木凳踢的粉碎,单刀一晃砍在阿贵右肩,一斩一拖,留
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阿贵咬紧牙关仍没后退,额头青筋暴起,左手攥着剩下的凳腿,用力插向那
汉子下盘。

  对方没想到阿贵会如此凶悍,心中一慌脚下踩中碎裂木片,竟没躲过,硬生
生被那木棍的尖锐断口刺进了大腿之中。

  那汉子痛的大声咒骂,提起单刀就要砍向阿贵的脖子。阿贵也不闪避,反而
左手用力往里使劲,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捅穿了敌人大腿,教他没有能力追击黄
秀。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两道寒光闪过,把那汉子的单刀打落
在地,也打断了阿贵的左腕。

  阿贵口中野兽一样嗬嗬吼着,腕骨已断仍然不肯松开左手,直到他看到门口
进来的人,才变得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那汉子这才痛哼着退到一边,撕了块布条紧紧勒住伤口上方权作止血。

  进来的是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一个面色发红目如死鱼,一个身材圆润小眼
似豆,两人都不过二十左右年纪,拿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紫金鱼鳞刀。胖的那个一
手捏着董清清双腕,赤面青年则卡住了黄秀的咽喉。

  胖的那个笑眯眯的用刀柄捅了捅董清清的胸脯,道:「你这家伙如此丑陋也
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说是有家财万贯到也不像,莫不是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那赤面青年握住刀柄,冷冷道:「说,你找聂阳做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逼问同时,他手指一紧,黄秀顿时连气也喘不过来,秀气的双眼有些外凸,
身子一阵扭动,半惊半吓的尿了出来。

  阿贵本就和董清清没什么关系,见到黄秀如此狼狈,立时便道:「我是他爷
爷个腿!老子根本不认识聂阳!是那个女人要我帮忙去找,我才去打听的!」

  手指略松,黄秀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痛苦的叫道:「阿贵!你怎么能说出
来!」

  赤面青年冷眼转向董清清,单手一推把黄秀推到阿贵身边,不再理会,转而
问她道:「你是聂阳什么人?」

  董清清尽管浑身发抖,却依然打定了主意绝不开口。不料这时那青年皱了皱
眉,突然道:「你是董清清?」

  董清清心中一颤,不由得道:「你……你怎么知道?」

  这无疑便是承认。那青年面上一宽,像是了了心头一桩大事,吐了口气道:
「好极了。」

  那胖子原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已经在董清清领口那截白腻的颈子上打转,听
到这个,一皱眉头有些失望的撒开双手,把董清清一把推到了赤面青年的身边,
悻悻道:「啧……真够巧的,竟让咱们撞上了。」

  此刻最先进门的矮子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眼见是凶多吉少了,那高个汉
子也不去理睬同伴,只是自顾掏出金创药坐在地上抹着。阿贵伤的颇重,黄秀死
死按着他的伤口依然血如泉涌,董清清看着两人不似要伤害自己,鼓足勇气踌躇
说道:「那个……不管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也好,请……请让我先帮陈大哥止血好
么?」

  赤面青年本就有些不耐,向外张望着也不知在等谁,冷冷道:「那种人死便
死了,有什么可救。大老板急着找你,等人来齐了,咱们立刻就走。」

  「我……我只是帮他一下,不用耽搁多久的。求求你……」听他似乎不是很
难说话,董清清口齿也清楚了不少。

  她听到大老板三字心知多半便是董凡,真落在他的手里也不至于落入绝境,
心里担心的自然就只剩下阿贵的伤势和聂阳的处境,一时也顾不上自己。

  「免了。」这次搭腔的却是那胖子,他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看着黄秀,黄秀看
着阿贵血流如注已经慌的手忙脚乱,从裙摆上一条条的撕下布块,眼看着一边裙
脚就已经短过了半截小腿,晶莹白润的肌肤带着些湿气,着实勾人,那胖子喉头
滚动了一下,笑道,「这么标致个姑娘跟了这么个丑鬼岂不暴殄天物,不如我来
行行好,救了她下半辈子。」

  赤面青年微微皱眉,道:「你少惹些杂事,等小七他们来了咱们赶紧走。现
在郡城内外鱼龙混杂,大老板说了不准咱们在一处停留太久。」

  「我动作快点就是了。」那胖子胯下已经有些隆起,他把刀柄转到腰后,大
步走了过去,双手对搓,口中道,「小七他们动作慢的要死,等他们来了,我保
不准已经梅开二度了。嘻嘻……」

  黄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惊叫一声便往旁边爬开。

  赤面青年似乎也懒得管他,索性把脸转向一边,只是用手牢牢抓着董清清。

  董清清连声求他,他也充耳不闻。

  那胖子并没去追黄秀,反而慢悠悠的站到了阿贵身边,冲着他胸前伤口便是
重重一脚踩下。

  阿贵本已半昏半迷,这一脚下去旧创崩裂,他也只是疼的低哼了一声,浑身
抽了几抽。

  「你还是看着我把他踩死好了,你看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做寡妇的自在。」
胖子说着,把脚高高抬起,对准了阿贵的脸,作势便要落下。

  黄秀惊呼一声扑了上来,双手抱住他小腿,哭喊道:「不要!不要杀他!」

  这一下抱的实了,饱满酥胸一下挤在了男人腿侧,胖子转了转腿,用膝盖顶
着她的下巴,得意的笑道:「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也不愿意让这丑八怪脏了我的
衣服。」

  黄秀双眼不知所措的仰望着他面上的淫笑,露骨的眼神几乎已经伸进她的衣
服之中,她浑身一个激灵,撒开手向后退去,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颤抖着摇头
道:「不……不成……」

  她本就是被强暴失身后无依无靠才嫁给了阿贵,纵然连日相处加上方才舍命
让她有了几分牵挂,也不至于到情愿再度失身的地步,她看了一眼阿贵血淋林的
身子,又看了一眼胖子淫邪的眼神,双眼一阵灰暗,冷不丁爬起冲向身后那堵冷
冰冰的墙,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下那胖子也着实没有料到,想要上前拦阻已然不及。

  眼看黄秀就要香消玉殒血溅当场之际,在旁边抹伤药的那高个汉子哼了声,
把手中单刀连鞘一起挥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黄秀小腹。

  黄秀惨叫一声,摔倒在离墙咫尺之遥。那胖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双手捏住
她的肩膀提起她的身子,愤愤往供桌上一丢,一拳打在她肋侧,骂道:「你他娘
装什么贞洁烈妇!臭娘们!」

  这一拳疼的黄秀连胆汁都几乎吐了出来,浑身打颤在桌上缩成了一团。

  那高个汉子大笑道:「那死麻子砍的我痛的要命,一会儿也让兄弟我拿他的
老婆撒撒气。」

  那胖子冷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玩过了,我便把这婊子带回洗翎园,不出
三天大老板就能让她脱光了在客人面前跳舞!」

  黄秀痛得浑身发抖,仍挣扎着把舌头放到了牙间,她遭逢大变后千辛万苦才
燃起的一点生趣,现下已被清除的干干净净,她只盼自己受辱前能求得一死,也
算对得起自己委身下嫁才挽回的残破名节。

  可那人却是对付女人的老手,他厚实的手掌一捏,就钳住了黄秀下颌,「这
么想死?我偏不准!」另一手顺着领口一扯,一大片衣衫落在地上,露出裹在红
布抹胸中玲珑娇美的青春玉体,那胖子双目几乎喷出火来,抽出佩刀便是一挑,
裙腰断裂,啪的掉在桌前地上,带着些许尿痕的赤裸双腿徒劳的在桌边蹬踏,却
无法阻止充满欲望的目光顺着光滑的肌肤上攀。

  「呜呜!呜!」黄秀摇晃着头羞愤欲绝,眼前又闪过盗匪寨中淫乱残忍的幕
幕画面,骤然下身一热,两根粗大的手指已经摸上了股心私密嫩涡,顿时周身上
下一片冰凉,无力的躺在了桌上,死人一样的呆望着屋顶。

  那胖子知道她已经心如死灰,哼了一声在她胸前抹了抹自己的手指,便要去
解自己的裤腰。

  这时却听那赤面青年道:「等等!小七来了!」

  那胖子气冲冲骂了句娘,抄起刀走向门口,「奶奶的早不来晚不来,正紧要
关头来了,我非抽他两个耳光不可!」

  那高个汉子和他们看来并不是一路,只是受雇办事,看胖子起来,嘴角咧了
一咧,一瘸一拐的走到黄秀几乎全裸的娇躯前,淫笑着上下打量起来。

  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呸,最后便宜那小子了。」

  屋门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飞奔而来,跑的近了,赤面青年才发现蹊跷,
小声道:「小七好像有些不对。」

  「是啊。」那胖子也紧张起来,「他怎么跑得这么快,跟没了魂儿似的。」

  眼看还有十几丈就到门前,那少年面上惊恐的神色也已经清晰可辨之时,就
见他颈上骤然裂开一条血线,接着一股猩红冲天而起,喷着他的头颅向上飞起数
尺,旋转着掉在一边。而那没了头的尸体,依然向前跑了几步,才一个踉跄倒在
地上,尸体倒地,双腿犹在挣动不停。

  董清清尖叫一声,双腿一软靠在了赤面青年身上,那胖子惊呼一声,冲了出
去,「小七!」

  赤面青年抓紧董清清走到屋外,高声道:「什么人!出来!」

  远处林中一个枯瘦的灰影一闪而出,轻功极高,转眼工夫就已经到了屋后,
胖瘦二人竟都没看清那人面孔五官。

  「这小子坏我大事,死有余辜!老子盘龙谷鬼王蛇,有命报仇的日后尽管找
我。今日没空理会你们。」干枯嘶哑的声音犹在回响,那灰影却已不见,没入了
另一端林中。看情形,竟然也在逃命似的。

  小七不过是和他们一样奉命追查和聂阳有关的人,如何得罪了这摧花盟中最
难缠的怪物之一?而鬼王蛇这样的家伙,又在躲谁?

  赤面青年面色微变,那胖子却已出了一头冷汗,催促道:「这鬼地方看来待
不得了,咱们快走吧。」

  高个汉子也发现情况有异,不敢怠慢,架起黄秀挡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挪出
门来,大声问道:「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月白色的苗条身影迅捷无比的掠过,一飘数丈落在了小屋旁边,张
望着鬼王蛇远去的方向。仅看背影,竟不过是个健美高挑的女子。

  虽然心中诧异那出了名的色中恶鬼为何会躲着这女人,但那高个汉子识相得
很,立刻道:「你要是追鬼王蛇的话,他往南去了!」

  那女子转过身来,皱眉看了一眼高个汉子身前的黄秀裸躯,转而看向赤面青
年那边,黑如点漆的双眸骤然精光一闪,扬声叫道:「董清清!是你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董清清连忙拨开面前乱发,喜出望外回应道:「薛姑娘!
救我!」

  一把弯刀如月挂在腰侧,正是一直苦苦寻人的薛怜,她已连日未曾休息,却
一直没有探到董清清的下落,反倒因为疲惫险些着了鬼王蛇的道儿,幸好董凡的
手下冒死来试她的底细,搅乱了鬼王蛇的陷阱,不想一路追来竟然意外遇到了董
清清,可见造化弄人。

  那高个汉子心思到快,一看这女子和董清清多半是同路,立刻收紧了手上的
力道,挥刀架住黄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叫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薛怜秀眉微皱,向那高个汉子那边走去,直接伸出左手去扶黄秀的胳膊。

  那高个汉子没料到自己竟被视若无睹,怒上心头,便想要在黄秀颈上划个口
子吓唬一下对方。哪知道胳膊才一使力,只觉肩上一轻,顿时,半边身子如坠冰
窟,一阵剧痛席卷周身——他握刀的胳膊,竟被他甩了出去!

  薛怜一扯黄秀向后纵出数尺,避开了喷出的漫天血雾,黄秀抽了口气,盯着
那断了一臂的男人惨叫着倒下,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薛怜扶着她靠在墙边坐倒,拢拢她身上的破布遮住关键之处,这才起身向董
清清这边走去。

  那赤面青年已经面色发青,那胖子更是面无血色苍白如纸,他们二人也都是
自小习武,却没一人看清了刚才那刀是何时出手!

  「把她留下,你们走吧。」薛怜走到距他们五尺开外站定,如话家常一般说
道。

  「月狼薛怜?」赤面青年握紧刀柄,踏上一步问道。

  薛怜也不答话,只是担心的看着神情颇为委顿的董清清。

  那胖子也挺起胸膛站在了董清清身前,「她是大老板要的人!只要我们有口
气在,就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这二人眼中的恐惧都被更为强烈的信念所支配,所谓生死在他们心中似乎并
不十分重要。

  而这种死士,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薛怜轻轻叹了口气,道:「拔你们的刀。」

  那胖子握着刀柄的手捏的鱼肉般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不断,额上的汗水涔涔
落下,反倒比变小了许多的雨丝更加明显。赤面青年仰天叹了口气,缓缓拔出了
手上的刀。

  这两个青年互看一眼,骤然向左右跃开,那胖子似乎自幼苦练的便是拔刀一
击,人已纵出刀仍在鞘,赤面青年却是大开大合的泼风刀路,身形未定已是一刀
砍出,刀风凌厉疾如哨鸣。

  不论是谁,总是免不了要把注意力转向这声势逼人的一刀,而那胖子等的就
是这样一刻,那一刀劈下的同时,胖子的刀也动了。出现的却不是刀刃,而是三
根细如发丝的淬毒飞针!他依然摆着拔刀的架势,飞针却从刀柄激射而出,直取
薛怜上中下三路。

  这左右夹击他们行动极其娴熟,一看便是演练过不知多久。靠刀势凌厉掩饰
飞针暗器,虽不为正道武林重视,用在这种杀手死士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

  可惜,这门路数却对薛怜毫无用处,她根本不去理会这二人谁是明枪谁是暗
箭,他们四只脚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

  弯弯的,如同漆黑夜幕上高悬的清冷新月般的刀。

  也许这把象征着无数荣耀的神秘刀法,唯有在这样一个天才绝顶的人手上,
才能重温昔年伴随魔教纵横天下的丝缕荣光。

  那胖子看着他的飞针突然被卷进了一片月光之中,接着,一道弯弯的刀光飞
起,美得令人心醉。

  也冷的令人心碎。

  不要命的人,却往往不那么容易死。

  两个死士面对这返朴归真的刀法,却依然没有后退。他们像野兽一样的狂吼
着,向着刀光的中心冲去。

  那胖子先倒了下去,他的飞针不知何时又飞了出来,两枚打在他的咽喉,一
枚打在他的胸口。见血封喉。

  赤面青年瞪着血红的双眼,疯了一样向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倩影挥着刀,右腕
一凉,整只手攥着刀向下掉去,他左手一抄,抓着那截断手继续出招。

  但眼前却没了敌人。

  他一愣站住,转身看过去,薛怜竟已到了董清清身侧,柔声细语不知在问着
什么。他迈开腿想接着杀过去,可刚一使力,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血雾骤起,而
直到最后倒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董清清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顷刻便横尸就地,四目大睁,脸上仍凶神恶
煞,狰狞到有些扭曲,忍不住一阵恶心,转头冲到一边吐了起来。

  薛怜也不拦她,只是淡淡道:「咱们得走了。聂阳似乎惹了麻烦,我答应了
人,就要帮忙到底。你快些平定心神,不要耽搁了。」

  董清清胸口依然烦闷无比,但听到这话,强忍住喉头翻涌的恶心,连忙道:
「那……那两人是我的朋友,我……我得去看看他们。你,你等我一下。」

  薛怜皱了皱眉,伸手在她肘下一托,几个起落就到了破屋门前。

  董清清连忙找出备用金针,先救醒了黄秀,再去给阿贵止血疗伤。

  薛怜犹豫片刻,拿了一张朗珲钱庄的百两银票,随手在阿贵胸前沾点血迹,
草草花了几个符号,塞到黄秀手中,「黄姑娘,一会儿有车过来,你上车让他载
你去北边镇上的这家钱庄,到了给掌柜的看银票,自然会有人帮你安排今后,不
必担心。」

  董清清连忙又交代了几句,留下两个药方,才颇有些为难的跟着薛怜离开。

  到了官道上,薛怜截了一辆板车,给了他五两银子,指明了方向,算是把阿
贵夫妇之事交托妥当,董清清这才放下心来。

  这下全副心思全挂怀于妹妹妹夫二人身上,可无奈薛怜也还没回去过,也不
知道究竟郡城内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前日里被击溃四散的摧花盟残孽得到了消
息,正在奔走相告,天道和聂阳之间出了麻烦,是他们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

  想必摧花盟中就有天道的伏兵,煽风点火一番,那群无脑淫贼自然又群情激
昂起来。

  要不是从一个摧花盟的淫贼嘴里听到,薛怜恐怕还在一路向远处搜索董清清
下落。

  「薛姑娘……也不知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劳您这般照顾。」看着薛怜疲惫
的模样,董清清觉得有些惶恐,心想只是答应了陪她留在丰州而已,何至于做到
如此地步,是有人有什么怪病在身,还是说别有所图?

  转念想到自己身无长物,轮容姿样貌也远不及身边薛怜,武功更不要提,不
免心中羞愧,觉得自己实在多心。

  薛怜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到时候我自然会讲给你听。你只当是帮我个
忙,我欠你的情,今后自会还你。」

  董清清连忙道:「那怎么敢当,无论薛姑娘要干什么,你只管开口便是。」

  薛怜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莞尔一笑道:「你大可安心,只是借用一下
你的医术,华姨本是最佳人选,无奈她没办法帮忙,那仁经既然传了你,想来你
去也是一样。」

  董清清心道多半真是有人得了什么怪病,暗自决定一定要苦苦研修仁经,不
能教薛姑娘失望才行。

  正说话间,薛怜突然顿住身形,他们原本为了速度一直在官道旁侧无人之处
飞纵而行,此刻猛然顿住险些让董清清一头扎到前面泥窝之中,连忙问道:「薛
姑娘,怎么了?」

  薛怜冲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把她放下,娇躯一转已经闪到远处,片刻后回
来,身边已多了个慕容极。

  「你刚才说聂阳去和白继羽单独见面了?」薛怜紧锁眉心,她知道白继羽的
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少说也有七成火候,聂阳功力纵然大有进步也难说能胜。

  「我帮他安排引开郡城附近找他的各路人马,这才得了功夫,赶去找他也算
有个照应。云家姑娘本来说和他同去,偏偏路上遇到敌人,云姑娘帮忙拖住,也
耽搁了,现下还落在我后面。」

  「北郊只有那一片松林,倒是好找的很。」薛怜连日找人,周遭地形已经摸
的无比清楚,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帮我把董清清带回你们如意楼的地方,我
去接应聂阳便是。」

  慕容极心知论武功恐怕此行众人无一人能与面前女子相提并论,正要点头答
应,董清清却已抢着道:「我也一起去,不……不用顾着我。多去一个人,聂郎
总会更安全些。」

  薛怜略一沉吟,立刻道:「也好,跟在我身边也更加安心。」言下之意,反
倒是信不过慕容极的能力。

  慕容极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妥,他只不过是如意楼主手下仆役,面前这女子如
意楼主也要喊声师姐,他如何比得,「那事不宜迟,咱们就速速出发吧。」

  两人一左一右掺住董清清,一起施展轻功,慕容极功力虽然不如薛怜,但有
他助力总比刚才独立支撑要快上几分,不过一盏茶功夫,三人就已经摸到了松林
之中。

  这松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木扭曲夜半来看多半十分阴森,遍地腐黄松
针被雨水一浸,踏足格外泥泞。不管有没有这场雨,这里都不是适合决斗的好地
方,林木过密空间狭小,对于白继羽这种仰仗刀法的人更加不利,由此可见这场
交换恐怕有几分诚意。

  薛怜带着董清清向东,慕容极独个往西,分别探去。

  董清清被一路轻功挟带,正头晕眼花,走不两步,就忍不住扶住一边树干,
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薛怜无奈的摇了摇头,靠近帮她轻拍后背。

  董清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掏出绣帕擦净双唇,突然觉得颈后一凉,不禁伸
手摸了一下。

  本以为是雨停之后这繁厚松针上的积水下落,不了回手眼前才发现竟摸到了
一手鲜红,顿时吓得一步跳到薛怜身后,惶恐向上望去。

  薛怜眉心微皱,玉手一扬,一股劲风将盘错树枝喀嚓嚓劈空击断,松针飞舞
中,一具尸体重重落在地上。

  那人一身翠绿劲装,显然有备而来早已埋伏在树上,他手上捏着一把暗青色
的铁蒺藜,却还没来得及发出。

  只因已有几根逆鳞射出的金色飞针,准确的钉碎了他的咽喉!

***********************************
            乳硬助性  第五十六章

                (一)

  不知有几个中夜十分,董清清都是在一阵莫名的心悸中醒来。

  她皱着眉心,轻抚胸口,慌张拿过一瓶药,匆匆到了几颗,递进口中,就水
吞下,这才露出灿烂媚人的笑颜……

  「XX救心丸,效果……好!」

                (二)

  城门就在眼前,董清清已经能看到守城兵卒惊讶的神情,她气喘吁吁的扑到
门边,指了指身后,「官爷……官爷救命!」

  那些兵卒面色一红,挺起长枪抓住她往后跑去……

  「我觉这才符合实际。」

  「这是虚构,你就让这些衙门的人尽责一次不成么……」

                (三)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才从无底深潭中挣扎脱出,最先归来的,是小腿和足
底那一阵阵的疼痛。董清清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肩膀,她立
刻把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衣裙还在……却已不是她身上原本的那些!此刻身上衣物十分奇怪,下面是
百褶短裙,上面是宽领水手服,还被套了一双过膝黑袜。

  「糟糕!落到奥塔酷这个东洋帮派手里了!」

                (四)

  就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赫然有一张四四方方的独眼大鼻子,正愣愣的盯
着她。

  董清清只道自己已再遭污辱,顿时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两行清泪霎时坠
出了眼眶。

  那大鼻子大皱眉头更显得丑陋无比,他咧开外凸大嘴喊道:「嘿,克洛德,
爱斯梅拉达醒了。」

                (五)

  黄秀连忙哄她道:「姐姐别这么着急,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是好消息不是,你
看官府那边张了黑榜,死的几个都有名有姓,没有一个姓聂,聂大哥一定平安无
事的。」

  「阿贵又不认字,他说没有姓聂就没有么……」

  「姐姐你突然这么聪明做什么。」

                (六)

  阿贵本就和董清清没什么关系,见到黄秀如此狼狈,立时便道:「我是他爷
爷个腿!」

  赤面青年认真的追问道:「你是他爷爷的哪条腿?」

                (七)

  赤面青年微微皱眉,道:「你少惹些杂事,等小七他们来了咱们赶紧走。现
在郡城内外鱼龙混杂,大老板说了不准咱们在一处停留太久。」

  「安啦,我接着篮球再来一炮都不会二十四秒违例,绝对来得及。」

  「……」
***********************************


            第五十七章  曲终笛断

  薛怜目光回转,清啸一声唤来了慕容极,让他护住董清清跟在身后,自己则
握住刀柄凝神待发,一步步向更深处走去。

  董清清见到死人,吓的双腿都有些发颤,强提胆气跟在慕容极身后,张望着
前方寻找着聂阳的身影。

  走出不过十丈,薛怜身形一顿,抬手示意后面停下。此时三人已到了松林边
缘,外侧是一片开阔土地,因为此前的雨水而泥泞不堪,董清清小心翼翼的探头
出去,看了一眼,便连忙捂住了嘴巴。

  慕容极站到薛怜身侧,低声道:「情势似乎有些奇怪。」

  薛怜点了点头,注视着空地,手未曾离开刀柄半分。

  聂阳就在空地一边,董诗诗和绿儿依偎一起,躲在他的身后。另一边龙影香
面色苍白的孤零零站着,一双美眸满含担忧的看着中央。

  与他们呈三角之势背向薛怜这边的,赫然便是他们追击未果的摧花盟残孽。

  从背影看来仅能认出离中央最近的是赵玉笛,旁侧蓄势待发的是关外驼龙,
鬼王蛇并不在场。

  众人都看着中央正在单打独斗的二人。一人剑招奇诡潇洒自如,正是疑似巴
山传人的顾不可,另一人凝力于刀隐而不发,却是与聂阳约定见面的白继羽。

  场面上白继羽完全落了下风,衣襟已有数道破口,腾挪闪躲间颇为狼狈,不
过神色还算镇定,握刀的手更是稳如磐石,不见丝毫颤抖。

  按聂阳所说,这顾不可与白继羽应该同为天道中人,无非是此刻一个藏身于
摧花盟,一个潜伏在董凡手下,为何他们会斗在一起?莫非是做戏给人看?可看
顾不可杀气腾腾实在不像作伪,如果白继羽身法稍微慢上一分,必然血溅三尺青
锋。

  「你看哪边会赢?」慕容极压低声音向薛怜问道,摸不清状况之前,他也不
知道哪边赢对己方更为有利。

  薛怜小声答道:「白继羽还未拔刀。」

  顾不可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虽因剑法特性所限无法返返璞归真,于剑招繁复
难料之上却如何也能排进江湖前三,即便是薛怜与他对上,也不可能在这精妙绝
伦的剑幕中抢到先手。如果他上次与李萧交手不是演戏,而是像今日这般全力施
展,恐怕李萧不出二十招就会横尸就地。

  所以白继羽一直在躲。这个少年的身法十分怪异,即使他无时无刻保持着蓄
势待发的拔刀架势,脚下依然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滞涩。

  想必这是专为了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而存在的步法,每一个移动,都保留
着出刀的可能。正因如此,这步法并不是什么极为高明的轻身功夫,转眼间白继
羽身上便又中了三剑。肋侧一剑,小腿两剑。

  龙影香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慌忙抬手捂住嘴巴。

  「巴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薛怜喃喃自语,握刀的手却放松了力道,「只
可惜……」

  只可惜顾不可太过急躁,失了回风舞柳的剑韵,名家剑法本就是意在剑先,
剑随意动。他心中似乎恨意过盛,手中长剑杀气凛冽,原本诡秘莫测的杀招登时
变的有迹可循。

  白继羽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在耐心的等,等对手的纵横剑气盛极而衰。

  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那短暂的一瞬。所以他一直没有拔刀,他手臂的肌肉
因用力而鼓起,手背的青筋不住的跳动,积蓄的力量,仿佛连刀柄都快要捏碎。

  顾不可也知道对方在等待什么,但他已无法停止,他只有不断的出招,维持
着完全压制的局面,一旦退缩,便是给了白继羽拔刀的机会。

  他的额头已布满汗水,每一剑都差之毫厘。这让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他无比
信赖的剑法此刻突然让他感到失望。

  这失望很快就转成了莫大的绝望,因为他听到了白继羽拔刀的声音。

  他不相信自己会败给这样一个年轻人,胸中真气鼓荡,他一声怒吼,递出的
长剑硬生生从半途折回,手腕一抖,漫天剑影顿时拢到一处,直刺向白继羽出鞘
的刀锋!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让白继羽有机会拔刀。

  不料白继羽的人竟和刀一起沉了下去,灰暗的刀光紧接着飞起!

  这是地式的两刀之一,从极难防备的下盘,以诡异的角度向敌人斩去。

  顾不可提气拔地而起,长剑斜引格挡,当当两声脆响,他一个踉跄被震开半
步,虎口竟一阵酸麻。白继羽的刀法讲究的就是如意连环,一刀不中身形一旋又
是一刀劈出,这一刀气势全开,破沙飞石,看似是完美接上的地式第二刀,却在
霸道的刀光中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顾不可百忙之中无暇细想,足踏倒七星,全身内力贯于三尺剑锋,长啸中刺
了过去。

  剑招出手他便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天地人魔中最可怕的人式!这一下惊得他
心头一片清明,心知此时已经避无可避,竟在剑柄上全力一推,长剑流星般破空
而出,飞越白继羽肩头,直取聂阳而去!

  聂阳却好像早就在防备着他,抬手一横,用剑鞘将飞剑击回。

  顾不可长剑离手之时,白继羽反转的刀背重重砸上了他的肋下。眼看全力一
掷没能得手,顾不可面如死灰的踉跄退后,唇间一抹殷红被他硬生生忍了回去。

  白继羽喘息着收刀回鞘,这一战让他也耗费了不下十二分精神,此刻紧绷的
神经一松,额头汗水涔涔而落,他带着怒意道:「顾不可,摧花盟已经破落,天
道给你的任务也已了结,你再与他们同流合污,莫怪我清理门户!」

  薛怜和慕容极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提起董清清,从另一侧摸向聂阳那
边。

  顾不可把口中鲜血咽下,足尖一挑握住飞回落地的长剑,才道:「我已问了
三次,次次都是叫我不许轻举妄动!李萧都死于聂阳之手,还是只许探查他的所
在!我若不是及时赶到,你怕是交换了人质,就目送姓聂的离开了吧!」

  白继羽看了赵玉笛他们一眼,冷冷道:「所以你便真的入伙了么?」

  赵玉笛走上两步,恨恨道:「在下只想要聂阳的狗命,本以为你们天道和我
们也算目标一致,没想到……」

  白继羽哼了一声,道:「呸,我天道纵然有心给人机会改过,但对你这种辣
手摧花的禽兽,却没有这等优待!」

  赵玉笛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苦,「我是禽兽?告诉你!我只不过是
个奉在人前的傀儡罢了!你们天道安排人手进来摧花盟,每一个我都知道!可笑
你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能如此自以为是!」

  「哦?」白继羽眯起双眸,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妨说说看。」

  赵玉笛面上满是胡渣,双目赤红一副就要发狂的样子,他握着笛子的手不断
颤抖,仿佛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邢碎影。对么?」聂阳扬声道,「你一直以来,不过是个代替邢碎影的傀
儡,是不是?他无法分身经营摧花盟,才树了你这样一个替身。白兄,我方才便
对你说了,仇隋和邢碎影就是同一个人,王落梅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赵玉笛双目圆瞪,大吼道:「你休想撇清关系!邢碎影的确才是摧花盟的真
正领导,他和仇隋也的确就是一个人!但落梅……落梅她分明是死在你的手上!
可怜她被你取走毕生功力,身中幽冥掌,还要被刺得体无完肤!方圆百里之内,
不是只有你会聂家剑法的浮生若尘么!你还敢抵赖?」

  聂阳皱眉道:「我离开的时候王落梅已死,那时她身上绝无剑伤。至于你说
的浮生若尘造成的剑创,就如今晨李萧身上的伤口一样,和我无关。」

  赵玉笛冷笑道:「你自然不会承认,那好,就说李萧,李萧是死在浮生若尘
这一招下的,你不妨说说,不是你,还有谁会这一招?落梅本就是……本就是仇
隋的情人,你栽赃给他,真是蠢得要命,蠢得要命!」

  此中谜团聂阳本身也摸不清头绪,自然无从解释。此时顾不可突然沉声道:
「赵玉笛!落梅几次三番说自己为了大事才委身屈就于你,你怎么说她是仇隋的
情人?」

  赵玉笛侧目看他一眼,苦笑道:「我知道你看我时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可
惜……可惜你恨错人了!从头至尾我也没占有过落梅,凡是和她真正行房之夜,
在她……在她身边的都是邢碎影!」

  他目中浮现出恐惧的神色,缓缓道,「那个可怕的男人……他用仇隋的身份
劝落梅为了天道大事色诱于我,可其实……可其实他就是我!」

  他神情渐渐变的濒临崩溃,「他才是我!他才是摧花盟主赵玉笛!我是谁?
我他娘的谁都不是!」

  聂阳心头疑惑,不知邢碎影这么费心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想到与摧花
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六百万两税银,骤然心头一动,高声问道:「当初那六百万
两税银,难道也是他做的么?」

  顾不可面色一变,回头死盯着赵玉笛。

  关外驼龙也在此时哑声道:「赵盟主,这事儿我也想知道个通透,当初兄弟
们拼死拼活弄来了六百万两,你也说了那是共谋大事的后备,叫我们不要多想。
现在你不妨说说看,为什么兄弟们命换来的银子,至今连个银角儿都没看到。」

  赵玉笛大笑道:「不错,可怜顾不可和落梅还以为那些银子一定会落到天道
手中,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摧花盟。」

  顾不可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劫银案,他面色一阵发青,道:「那些银子也都
在邢碎影手上?」

  赵玉笛已经不愿多说,他持笛一指聂阳,恨恨道:「不错,所有的好东西,
都落在邢碎影一个人手里!你们杀了聂阳,我就带你们找他!」

  聂阳一阵激动,竟抢着道:「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

  赵玉笛目光闪动,显然有所欺瞒,「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白继羽一转刀柄,冷冷道:「我今日和他约好了平安交换,他回去之前,都
在我和他的约定之内,谁想杀他,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等我和他的事情结束,
你们爱怎么杀他,都和我无关。」

  这一片乱糟糟中,薛怜带着董清清和慕容极绕到了另一侧,从聂阳的后方出
现。董诗诗听到脚步,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跑了过去,与姐姐激动地拥在一
起。

  聂阳回头看到董清清平安无事,薛怜和慕容极两个强援陡至,心中稍定,只
是没看到说好要赶来的云盼情,不免有些担心,碍于董家姐妹在场,他也不好直
接询问。

  顾不可面色犹疑不定,看了看赵玉笛,又看了看白继羽,慎重道:「如果一
切真如赵玉笛所说,那……仇隋的真正身份,咱们必须向上面报告,如不成,就
带上他当面对质。」

  赵玉笛面带狂态,高声道:「杀了那姓聂的,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关外驼龙和那几个摧花盟的残党却无声无息的向后退了几步,驼龙与薛怜交
过一招,那一招险些去了他半边驼峰,而此次前来的众人里,武功最好的也就是
他,明刀明枪加起来也斗不过薛怜那一个娇怯怯的姑娘。

  他们本就貌合神离,既然没有多少胜算,自然就存了脚底抹油的心思,只是
挂心那六百万两豁命换的银子,才只是退后而没有直接逃之夭夭。

  顾不可于公于私都给足了白继羽台阶,不料这倔强少年却仍然紧握着手中的
刀,冷冷道:「你们其余时候要杀聂阳与我无关,此时此刻便是不行。」

  龙影香在旁看了许久,此刻突然快步走到白继羽身边,脸色微微一红,对他
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白继羽的脸色登时一片雪白,龙影香连忙又说了些什么,他才慢慢的恢复过
来。

  他咬了咬牙,却在龙影香挽过来的手臂上推了一下,沉声道:「你与他的仇
怨我过后自会帮你清算。今日我说了此处绝无埋伏保证他和家眷平安归返,没料
到顾不可会带人来袭已经是我的失信,岂能再让他们死在这里!」

  他顿了一顿,咬牙道:「你只管放心,他令你受的屈辱,我迟早会替你讨回
来。」

  龙影香嗔怒的望着他,最后也只得无奈的看了一眼顾不可,顿了顿足,转身
站到一旁。

  顾不可本就受伤不重,白继羽方才留手,反倒让自己之前的躲闪白费了无数
精力,此刻再想要避过顾不可的精妙剑法,无疑是难如登天。

  顾不可的目光,已经瞄向了骤然新增的强敌,薛怜。

  「薛师姐,劳你和慕容兄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三人。」聂阳本已隐忍良久,现
下有人可以帮他分担后顾之忧,自然没有再作壁上观的道理。

  他垂剑身侧径直走到白继羽身前,浑不在意白继羽那可怕的刀就在他空门大
开的背后,朗声道:「浮生若尘的剑招一事我无法解释,我否认既然也无意义,
总不能叫白兄这对手替我挡着。」

  他侧头道,「白兄,你我来日免不了终有一战,今日你也不能让我欠你太多
人情,否则将来一决胜负之时,我只有手下留情送这条命给你做答谢了。」

  白继羽微皱眉头,看着聂阳背后的空门,缓缓松开了刀柄,冷冷道:「我怎
么做都是我的事,不过你若是非要觉得我施了人情给你,那我静静看着便是。」

  他收手回到龙影香身侧,哼了一声道,「我之前帮你挡下顾不可一次,姑且
算你欠我一回,你今天能活着回到孔雀郡,保了我的信誉,咱们就算两清了。」

  聂阳微笑道:「好,一言为定。我生平最烦恼的,便是欠下太多人情,若是
所有人都像白兄你的人情这般好还,我倒是能轻松不少。」

  顾不可眼见两人关系莫名变得有些微妙,手指一弹长剑打断道:「话若是说
完了,就速速过来领死。替落梅和李萧报仇之后,我还要带着这人去寻仇隋的晦
气。」

  董诗诗有些心慌,凑近薛怜道:「薛姐姐,你……你可要帮着小阳子点。那
满口胡言的老混帐那么厉害,小阳子不成的。」

  薛怜扫了一眼并未离开太远的摧花盟残党,看了眼紧握手中长笛的赵玉笛,
最后看向杀气大盛全然没了旧时气质的顾不可,秀眉微蹙,高声道:「顾不可,
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生死决斗?」

  顾不可一挑剑尖,瞪了赵玉笛一眼,缓缓道:「顾某平生血战不下百场,还
不曾靠任何人在旁掠阵。旁人要是随意插手,我宁可不杀聂阳,也要先取了他的
首级!」

  赵玉笛浑身一僵,恨恨将手中捏着的不知何物松开,笛子垂在身侧,哑声说
道:「你能杀了他,旁人自然不用帮忙。」

  关外驼龙讥刺道:「顾先生的剑那么牛气冲天,我们这些邪魔外道自然不必
出手,您只管上就是了。」

  「好!」顾不可骤然吐气开声,布靴踏在泥泞草叶上向前一滑,身形平平逼
近聂阳数尺,长剑一圈,虚点聂阳左肩。

  聂阳神色凝重,缩背弓腰退后半步,剑尖斜斜一挑避开顾不可的试探。他的
迅影疾风剑迅捷狠辣有余稳健变化不足,此刻不敢托大,还是用的自小就十分熟
练的聂家剑法。

  聂家剑法除了杀招浮生若尘之外大多平实无奇,招数的变化也是稳中求胜的
路子,只是全力防守之下,倒也没什么太大破绽,更何况聂阳此刻内力大涨,剑
势自然也有了不小长进,见招拆招化去顾不可的虚招后手想来至少有九成把握。

  顾不可剑到中途骤然发力,剑尖吐出数寸青芒,迅速化虚为实,走的竟是虚
招之中最为寻常的变化。聂阳心中疑惑,无暇细想,挥剑一抹挡开。顾不可顺势
一荡长剑,凌空画了一个大圈,指向聂阳右肩。

  这等变招实在违背武学经验,只是顾不可内力精纯,带动剑速极快,这一剑
好似开始就是往右肩刺来一般。

  聂阳不敢将招式用老,剑锋仅仅一摆格开,步法更加谨慎。

  不想顾不可下一剑更快,聂阳连忙打起精神,横剑接下刺向小腹的第三招。

  顾不可紧抿双唇,第四剑,第五剑……一剑快似一剑,剑招全无轻灵飘逸之
感,也不见奇诡之处,反倒用的是迅影疾风剑的快剑路数。

  聂阳越是招架就越是后背发冷,他本以为顾不可全赖剑招奇妙心思活络,没
想到此人抛开回风舞柳四十九剑,竟然仍展现出可怕的实力。

  到得百招之后,顾不可的手臂都隐没在了森寒的剑光之中,聂阳眼前只剩下
一道快过一道的白芒闪过,即便他此刻内力大胜从前,也被攻的狼狈不堪。

  只听顾不可骤然一声清啸,手腕一抖,百道剑芒虚实相间撒开一片银花,竟
是和浮生若尘相似的杀招。

  聂阳自然而然的力贯剑身,借着顾不可变招间这微小的间隙,使出了真正的
浮生若尘。

  这一招,聂家只有他一个人会使,在之前,也只有聂清远提过的两个先人能
施展出来。比起平平无奇变化盲目求繁求奇的其他招式,聂家剑法唯有这一式杀
招堪称一流。

  一剑刺出,万点寒星,如浮尘无序,繁而不乱。顷刻间,顾不可的虚招尽被
这招浮生若尘迫住,他冷哼一声,双脚连踏,一边向后疾退,一边使出回风舞柳
四十九剑化解面前冰冷的剑幕。

  聂阳腕上加力,连腕骨都发出咔咔轻响。浮生若尘运力奥妙之处全在手腕,
比起寻常剑法对腕部的要求更为苛刻,聂阳若不是天生腕骨就极为灵活,恐怕也
练不成这一招。

  只是剑法上终归顾不可更胜一筹,他手中长剑顺风斜柳般切入聂阳的点点剑
光之间,巧妙无比的从稍纵即逝的破绽中逼住了聂阳胸前要穴。

  聂阳不退反进,浮生若尘的变幻虚招一刹那同时化入实处,单这一招之威,
竟已不在天下闻名的回风舞柳之下。顾不可一声低喝吐气开声,剑尖斜挑刺出,
就听骤雨落盘般密集的一阵金铁交加之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同时散去。

  聂阳面色微白,左臂右肋各中了一剑,不过伤口不深并无大碍。顾不可身上
倒是更加狼狈,衣服左右上下多了不下三十个口子,可并没一个见血,像是刻意
到了间不容发的时候才从容躲避一样。

  顾不可冷笑一声,扬声道:「我六岁开始学剑,十四岁便有小成,王落梅的
伤口姑且不论,李萧所受剑伤我有十二分把握便是你方才这招浮生若尘!」

  聂阳只觉掌心一阵汗湿,口中道:「这一招比起你对我用的那招也不见有多
出奇,为何就一定是我?」

  顾不可一挥手中长剑,冷冷道:「你这招术腕上力道极为独特,剑势尽是斜
刺,仰仗的全是手腕上的天赋异禀,走的是投机取巧的路子。」他略带不屑的说
道,「真正的剑术名家岂会创下这种千百人中也挑不出一个人能学的招式?你聂
家百年来未曾出过高手,原来是没有长了一副该用判官笔的好手腕。」

  聂阳略一思忖,莫名一阵恶寒,他用起这招得心应手,却从未想过为何月儿
天资不差却根本无法入门。

  他对这招心知肚明,繁复剑招几乎全靠腕上内力「甩」出,化虚为实之际,
自然都是偏刺斜撩,伤口极为好认。

  聂清远昔年强练浮生若尘约战影狼杜远冉,虽然最终败阵,却也让这一招剑
法多少有了名气。观战诸人大多惋惜聂清远招数精妙奈何实力不济发挥不出,甚
至还有在场名家欲求剑谱一观。想来若是顾不可这种级别的高手当日在场,多半
一语就能道破聂清远苦练不成的要害所在。

  聂家唯一的绝招,却叫一个养子学的毫无障碍,难怪幼年自懂事学剑起的记
忆中,家人的脸上就一直带着复杂到他难以理解的神情,尤其是养母……

  「现下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顾不可冷冷说道,沉腕抬臂平举长剑,「如
果没有,那就请君上路。顾某以这把剑保证,决不允许有人在你死后伤害你的家
眷。」

  赵玉笛紧紧握住手中长笛,死盯着顾不可的剑,仿佛一定要亲眼看见这三尺
剑锋贯穿聂阳要害的每一个细节。

  聂阳将剑丢到一边,他心知剑法上自己和顾不可相去甚远,纵然内力大进杀
招精妙也绝不是回风舞柳的对手,索性靠幽冥掌和影狼的看家本领影返作殊死一
搏。

  薛怜看出情况不妙,纤纤玉手再次扶到弯刀之上,这时却听一阵怪笑远远传
来,鬼王蛇的枯瘦身影领着十几个精悍青年与关外驼龙汇成一群,冲着她阴恻恻
道:「薛丫头,你刀法好得很,我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身边那三个嫩货,好像
不懂武功吧?你快些下去陪姓顾的玩,我收拾了慕容家的小白脸,好带聂家女人
寻个地方快活。」

  薛怜眉心微皱,左思右想,实在没有把握能顷刻解决顾不可这种高手。纵然
白继羽处于江湖道义帮忙,恐怕也难以保住董家姐妹安全。即便那边能称得上威
胁的只有驼龙鬼王蛇和赵玉笛三人,可剩下那十几个乌合之众也多少能拖延一些
时间。这样一番计较,薛怜反倒难以下场帮忙。

  赵玉笛嘶声催促道:「动手啊!杀了他!杀了他,落梅的大仇就报了!」

  突然,赵玉笛身后林中传来一阵嗤嗤轻响,破风甚急。眨眼间,数道乌光已
向着背对那边的摧花盟残党激射而去。鬼王蛇反应极快,错步躲开,驼龙一挥手
中马刀打掉,才看清是一根乌油油的飞针。余人武功较差,近二十人里倒有七八
个中针倒下,惨呼声还没出口,就像被刀割断一样安静下来,脸孔一瞬间就紫黑
肿胀,七窍之中黑血齐流。

  赵玉笛背后那根来势格外凶猛,破风如哨,他连忙提气急纵,凌空倒翻了一
个筋斗,才险险避过。

  哪知道林中无声无息飞出一根泛着银光的长索,赵玉笛人在半空浑然不觉,
啪的一下,被那长索拦腰圈住。就听他一声闷哼,整个人像飞鸟一样被扯进了林
里。

  这一下手法固然巧妙,显出的内力更是惊人,顾不可面色一变,双臂一振纵
向林中。

  知道赵玉笛身上关系着六百万两税银所在,鬼王蛇抢先一步钻入林中。他轻
功极为了得,天下还没有谁能负着一人从他手上逃脱。

  不料顾不可才到林边,就听林中嘭的一声闷响,接着鬼王蛇黑瘦的身子直接
横飞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勉强出手一撑,蹲跪于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片鲜
血,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鬼王蛇一抹嘴边鲜血,哑声道:「小心那家伙……别进去着了他的道儿!」

  他呸的吐出一口猩红的唾沫,面带惧色道,「好吓人的掌力。」

  聂阳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侧目望了一眼,薛怜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尽管放
心董家姐妹。他略一踌躇,眼见顾不可已经飞身冲入松林,心知赵玉笛关系着邢
碎影下落,当即提气飞纵追了过去。

  白继羽担心龙影香安危,并没再出手,他瞥了一眼委顿在地的鬼王蛇,不屑
此刻取他性命,拉住龙影香的手,径自从另一边走了。

  聂阳刚到林边,就听喀嚓喀嚓一连声响了十七八下,一阵劲风扑面,竟有十
几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一齐往这边倒下。断木倒伏的同时,顾不可凌空翻了两个筋
斗,才踉跄退到空地之中,手中长剑自当中折断,他握着断剑皱眉说道:「东方
漠,竟然是你!看来你也和那邢碎影脱不了干系吧!」

  东方漠的人仍隐于林中,显然拿准了顾不可剑法在里面施展不开,自然不是
自己对手,略带僵硬的熟悉语调自林中传出:「我与谁联手,不用你管。」

  聂阳顿时大皱眉头,若是东方漠为了幽冥九歌中治疗凌绝世的法子甘心与邢
碎影合作,或者说被邢碎影蛊惑,对他来说绝对是糟糕透顶的消息。那断风掌刚
猛霸道,此人又是狼魂一员,为达目的和他们一样的不择手段,本以为他这段时
间销声匿迹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没曾想竟还是敌人一伙。

  但刚才那一根长索捆走赵玉笛的手法,却绝不是东方漠所为,可见林中至少
还有一人。如此看来,东方漠也多半只是在林中拖延时间罢了。

  可要想短时间击败密林中隐匿身形以逸待劳的东方漠又谈何容易。

  正一筹莫展之际,就听林中一声娇叱,「出去!」

  紧接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扛着被长索捆缚的赵玉笛斜掠而出,看那人
面相,却是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时云盼情从林中飞身跃出,人在空中匆匆向后甩出一把柳叶飞刀,胸前衣
衫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那中年男子颇为狼狈,背后衣服开了长长一条口子,却并无伤口。反倒是云
盼情落地后便是一个踉跄栽进聂阳怀里,面如金纸正要开口说话,樱唇中又是一
股鲜血涌出。

  她咳了两声,将清风古剑交给聂阳,颤声道:「那……那是吴延!」

  摧花无影吴延?聂阳心中骤然闪过什么,只是此刻无暇细想,手指一搭云盼
情腕脉,才发现受伤着实不轻,心头顿时一阵刺痛,只想将伤她之人碎尸万段,
「先不要管那吴延!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那边吴延却也没那么容易溜走,顾不可为了赵玉笛已经出手,吴延扛着一人
全无还手之力,只有以赵玉笛为盾勉强守御。

  这一下终于逼出了东方漠,他两记掌风劈空拍向顾不可,高瘦的身影如苍鹰
搏兔飞身而至。

  顾不可手中断剑斜扫,依然是回风舞柳的剑招,虽然短了半截但丝毫不乱,
与东方漠的霸道掌力一刚一柔斗在一起。

  云盼情咳了几口鲜血,才勉强说道:「我……我尽顾着逼回来那坏蛋,不留
神……不留神中了东方漠一掌。」

  断风掌单就一招之威已经不在少林大伏魔拳之下,云盼情若中了全力一击,
这娇怯怯的单薄身子哪里承受的住。聂阳心头焦急,眼见吴延扛着赵玉笛越去越
远,连忙将云盼情打横抱起,转身疾奔到董家姐妹身边。

  董清清所学尚浅,对付正经寒热病痛并不在行,到是为了聂阳专心研习如何
治疗刀创内伤,此刻正好和金针飞穴的法子一起用上。

  薛怜见他过来,知道到了交换之时,轻轻拨开一直紧紧攥着她衣摆的绿儿小
手,径直往吴延那边追去。

  聂阳百忙之中叮嘱道:「那人易容暗器极为厉害,师姐千万小心!」

  薛怜无暇回应,转眼已在数丈之外。

  未曾想东方漠今日铁了心要拦住众人,左掌一圈一扫逼开顾不可一步,长啸
一声直扑向薛怜,竟要以一敌二。

  薛怜心中本就已经恼他不识轻重,当下纤腰一拧,迎面一刀劈去。这一刀并
未使出她的刀法月光,只是刀式迅疾,显然仅是出于对同门前辈的警告。

  东方漠劈空一掌反拍向薛怜左肩,狼影幻踪步法随即展开,险险擦着刀锋避
过。

  薛怜对狼魂武功自然也熟悉得很,头也不回挥刀横斩,恰逼住东方漠必定落
脚之处,以攻为守。

  顾不可自恃身份,不愿以二敌一,忍着肋侧疼痛快步向吴延追去。

  哪知道东方漠向后一仰避开薛怜弯刀同时,单掌在地上一按,借力从薛怜腋
侧搏命般纵了出去,掌力一吐凌空击向顾不可后心。

  知道这掌力非同一般,顾不可只得回身横臂拦住,只觉浑身一震,竟被这掌
力打的踉跄后退数步险些坐到。

  薛怜耐心终于用尽,星眸寒光一现,素手微转,一道凛冽彻骨的刀光弯弯的
飞起,带着不可捉摸的弧度,刹那间化作无处不在的月光!

  东方漠面色骤然大变,狼影幻踪使出十二分功力,额头青筋暴起,身形一时
间竟如幻化一般消失不见!

  漫天的月色忽然聚拢,又化成了一道弯弯的刀光,在空中轻轻的一转,又一
转。

  紧接着,所有的寒意都消失不见,薛怜面色微讶,蹙眉看向前方,手中弯刀
染上一片殷红,顺着薄薄的刀锋向下滴落。

  东方漠已退到数丈之外,饶是如此,他仍没能躲开这一刀,左肩衣衫径直裂
到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亘于左臂之上,几乎将他左手一刀砍下。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薛怜一眼,抬手点住肩头的穴道止血,冷冷扫了一眼顾不
可,转身向林中走去。

  此时,吴延已经去的远了,纵然追击,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顾不可紧握剑
柄,终究还是没能下决心向重伤的东方漠出手。

  薛怜缓缓收刀回鞘,也没有再追。倒不是她也有什么多余的顾虑,而是刚才
东方漠豁出一条左臂,用半条命换来的机会劈空还了她一掌。

  虽然内伤不重调息一下即可痊愈,但如果此刻追击过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
什么埋伏。她略一衡量,便止步于原地,转身回到聂阳那边。

  聂阳正将左掌按在云盼情丹田,源源不绝的输送内力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心
中焦急,额头满是汗珠。

  尽管不甘心六百万两银子就此没了着落,摧花盟那些残余却也知道留在这里
已经毫无益处。聂阳忙着给云盼情疗伤,可那煞星一样的薛怜偏偏没有追远便返
了回来。关外驼龙本也不是什么硬气如铁的汉子,自然带着剩下的活人抬好受伤
的鬼王蛇悄悄离去。

  顾不可手持断剑痴痴的站在原地,双目盯着剑刃的断处,良久,神色渐渐清
明,他冷冷瞥了聂阳一眼,将断剑甩手一插钉入土中,转身大步向北去了。

  云盼情方才昏死过去,聂阳输了一阵内力才悠悠醒转,她眨了眨眼,看到薛
怜也在一旁,皱眉问道:「聂大哥,吴延……抓住了么?」

  聂阳握着清风古剑的右手一紧,微微垂首道:「没……教他侥幸逃了。」

  云盼情怔了一怔,旋即勉强笑了笑,说道:「那也无妨,恶有恶报,时候未
到……」她咳了两声,试着动了动身子,苦笑道,「我怕疼不要练功时,师伯总
说,不好好学功夫,将来有我痛得时候,没想到……竟然这么疼。被他知道,又
要罚我了。」

  聂阳看了一眼正凝神将云盼情颈后细针缓缓拔出的董清清,焦急道:「现在
可以动了么?这里危险得很,咱们得赶快回去。」

  董清清擦了把汗,咬唇思忖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一定
要稳稳地走,最好不要躺倒,更不能让她气血太过活络。」

  聂阳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向薛怜开口相求,董诗诗就匆匆拉了一下他的衣
袖道:「我和绿儿轮流背着云家妹子就是,这边满地死人,咱们……咱们赶紧走
吧。」

  董诗诗和绿儿在寻常女子中也算是有些力气,云盼情身量娇小轻盈无比,董
诗诗把她背到背上,也不显得十分吃力,还有余力强笑道:「妹妹你伤好了可要
多吃些好的才成,这身子骨轻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云盼情把下巴枕在她肩上,面色苍白也无力答话。绿儿连忙从背后扶住,主
仆二人一前一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晃到了背上的人。尤其绿儿时常与云
盼情同睡一床,此刻看她这副样子,急得快要掉下泪来。

  云盼情有那三个女子照看,剩下三个会武的自然负起其它责任。薛怜持刀在
最前开路,慕容极紧锁眉心与聂阳一左一右护住中央四女,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果然摧花盟的残党并未甘心就此离去,在林中走出不远,就有埋伏在树后的
偷袭者将满把暗器打向了正中的四名女子。幸好其中没有什么高手,只不过把他
们耽搁了片刻而已。

  这时,薛怜才想起问聂阳最初那偷袭之人是死在谁的逆鳞之下。那种独门暗
器,能拿到手上的寥寥无几,看那入喉力道,多半还是龙十九亲手打造的真品。
所以她本以为是龙影香为了自保出手。

  「没有,龙影香身上搜出的逆鳞是代造的仿品,我从洗翎园里缴的那个也是
一样。不过,芊芊把她以前傍身的那个真品修好了,现下在我手里。」聂阳摸了
摸怀中,那光滑坚硬的暗器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不愿让董家姐妹胡思乱想,
说的极为小声。

  为了不多生事端,一到官道附近,慕容极就展开轻功潜回郡中,调来了如意
楼配下的宽大马车,把七个人一起装了进去。

  城门处的官兵看起来多了许多,还有十几个衙役拿着画像不知在找什么人,
费了两锭元宝,马车才顺利进到城中。

  看起来李萧之死不光惹来了天道的注意,郡城中还多了一些精壮干练的采参
客,目光炯炯步履稳实,多半都有武功,想必是李萧的同伴下属。

  在马车中聂阳强运幽冥九转功中的阴阳盈虚术,往云盼情滞涩不通的空虚经
脉中又灌了些内力进去,这才见她面颊泛起了些血色,呼吸也平顺了许多,只是
说话依然有气无力。

  如果董凡也在郡城中守株待兔,那如意楼的马车自然瞒不过这条地头蛇,知
道此点,进了城内,慕容极反倒更加戒备,薛怜的手更是没有一刻不扶着腰间的
刀柄。

  奇怪的是,一路过了中街,转进如意楼暗舵所在巷子,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就连一些寻找聂阳的探子,也像是被什么人引开一样,没出现在这马车百丈
方圆。

  回到落脚处安顿妥当,将云盼情径直带到了华沐贞的客房。云盼情此时稍稍
回了些力气,看聂阳急匆匆敲门,忍不住自嘲道:「我和华姨真是天生的缘分,
学武以来头遭连着栽了这么两次大跟头,还都要麻烦人家帮忙。」

  不想匆匆敲了一阵,竟然没人回应。一个在此伺候的丫鬟反倒从偏房跑了出
来,一溜小跑到慕容极身边,小声说道:「公子,华夫人叫了几个好手,出门去
了。」

  「出门?」华沐贞在这郡城中无亲无故这时候为什么要出门?而且……与她
同住一屋的聂清漪为何也没有应声?

  慕容极皱眉看了看房门,若是聂清漪在里面静养,他也不好打扰,只得叫那
丫鬟帮忙,先带着云盼情到了相隔不远的聂阳屋中,自己往前院去问话。

  田芊芊正在屋内看书,见他们进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旋即看到董家姐妹出
现,面色微变,接着看到云盼情被搀扶着进来,又微微吃了一惊。她乌黑的眼珠
一转,立刻起身迎了过去,关切道:「云妹子这是怎么了?伤的重不重?」

  她衣衫甚为随便,一看便是起床后未曾出门,一头乌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
一段莹白如玉的颈子,神态带着几分慵懒,莲足半踩着绣鞋,露出一弯酥红的足
跟,真好似这屋中女主人一般自然。

  董诗诗抬眼一看,跟着就是一愣,张了张口,不知想说什么,却皱眉忍了回
去。

  倒是绿儿颇为不忿的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袖,气鼓鼓的扯了两下。

  「清清姐,认穴的事儿还是我来吧。」田芊芊甜甜的叫了一声,顺手接过了
董清清手上的金针,虽然她不懂华沐贞独门飞穴通脉的手法,但行针入穴颇为熟
练,显然也是从龙十九那里学到过一些医术。董清清正对这严重内伤感到手足无
措,抹了抹额上汗水,感激的向田芊芊道谢。

  云盼情乖巧的察觉到身边女子们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可怜兮兮的偏过头对着
聂阳和刚匆匆走进门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慕容极扁了扁嘴道:「两位大哥,你们
有没有发现我好可怜?」

  慕容极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聂阳随口道:「你伤得这么重,自然可怜。别
说话了,先让她们帮你通了经脉。」

  云盼情哼了一声道:「受伤是我学艺不精,有什么好可怜的,约好的事情被
人耍赖我才可怜。说好了董姐姐们一接回来,就有人轮流请我吃好东西,结果大
董姐姐小董姐姐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了,两个大男人却赖帐。」

  慕容极颇有些尴尬的道:「好好,只要你好好养伤。我和聂兄这就去给你买
郡上最好吃的点心。」说着扯了扯聂阳,两人一同出来。

  「你不会真要去买吃的吧?」聂阳此刻心里正有些烦躁,担心的回头看了一
眼屋内,华沐贞此刻不在,阴阳盈虚术对女子治疗内伤虽然极佳,但他自然不敢
在云盼情身上使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吃的自然要买,不过不是现在。」慕容极看薛怜也走了出来,才道,「咱
们边走边说。」

  「先说你让我去查的那张纸。」慕容极掏出聂阳得自丘明扬的那张发皱纸片
来,低声说道,「本以为要查上好久,哪知道一送到朗珲钱庄就被大掌柜认了出
来。」

  朗珲钱庄是与狼魂相辅相成微妙组织,如意楼做大后,转而成为如意楼的暗
线,聂阳一直不知道这三大钱庄之一如何会与武林中人有这么紧密地联系,但师
父也只是教了他联系的方法,未曾告诉他更多。

  「那是什么?我还说像是飞刀秘笈的一页,不过功法错漏百出,绝不是当年
名满天下的飞刀神技。」

  「那本就不是。」慕容极把那纸小心翼翼的叠好交给聂阳,「那看起来是一
页武功秘笈,其实是各大钱庄暗柜约定的密文。密文写在秘笈行间,用他们自己
人的法子才能看出来。也该你好运,这张密文的记号,是朗珲钱庄属下陌州号所
用。」

  陌州?那正是扬远镖局所在,心头隐隐觉得这东西多半和此行干系不大,聂
阳自然的露出了失望之色。

  「你可不要随手丢了,这么一张东西可是价值连城。」慕容极压低声音道,
「凭这一张纸,你只要说对了口令,扬远镖局从各处地契到钱庄里的一百多万两
现银,便都是你的。」

  弄了半天,原来是邱明扬的全部身家吗?也亏这家伙放心,竟然带着这种东
西走镖。

  聂阳对财物也不是十分上心,只是道:「那口令我自然没有。纵有万金,我
也拿不到一分一毫。」

  慕容极淡淡道:「他若存在别的钱庄,你自然是拿不到一分一毫。」他并未
接着说下去,转而道,「既然丘明扬死前交托给你,自然也是希望你能接手帮忙
照看他的镖局,他一家老小总不能就此无依无靠下去。」

  他话锋又是一转,道,「不过这事可以放放,丘家人总不至于几个月就饿死
在家中。我冒昧问一句,这次董诗诗这么轻易就被换回来,其中不会有诈吧?」

  显然他对董凡的摧心术犹有余悸,又觉得这次交换太过轻易,除了摧花盟的
余孽寻仇,竟然没有董凡的人马参与半分。以白继羽的能力,还不至于能强迫董
凡交出董诗诗,也就是说这次交换必然是由董凡首肯。

  聂阳自然也想到了这层,他放慢了脚步,沉吟道:「刚才见到吴延,加上之
前在洗翎园那栋小楼里的所见,我总觉得咱们似乎有一节事情一直想错了。」

  「哦?」慕容极微微挑眉,薛怜对前事大多没有了解,自然毫无反应。

  「这次诗诗平安无事归来,让我对这个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只不过……」
聂阳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缓缓道,「我没有任何证据。」

  慕容极问道:「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聂阳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还记得王总镖头死时,你我都认定是吴延所为
么?」

  慕容极道:「那是自然,那时旗门镇通晓易容之术的本就只有吴延,他紧跟
着不是还易容成王总镖头骗杀了那些镖师么。」

  聂阳缓缓道:「我偶尔会想,吴延为什么要杀王盛威,又为什么连他镖局的
镖师也赶尽杀绝。吴延不管是帮摧花盟还是邢碎影,王盛威的死活,都根本无关
紧要。」

  慕容极闻言也皱起了眉心,「当时咱们觉得可能是为了让这几个总镖头知难
而退。现在想想,这确实不是很靠得住的理由。」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目光闪动道:「当时你我的想法找不到合理的结果,只
因为咱们那时还不知道有一个人的存在。」

  慕容极脑筋十分活络,略一思索,便忍不住一拳捶在掌心,低叫道:「龙十
九!」

  聂阳点了点头,「如果当时的旗门镇,龙十九已经在了呢?她和董凡……或
者说和董浩然很可能是旧相识,那摧心术保不准便是五罗媚颜心经的同路功夫。
如果当时她也在旗门镇,那么易容的事情,就并不是非吴延不可了。」

  慕容极反问道:「你为何觉得那事和吴延没有干系?」

  聂阳犹豫一下,道:「我只是觉得,无论吴延怎样神乎其技,以他的身材,
想要易容成王盛威总不能是一蹴而就的事。王总镖头和镖师死的那么紧凑,倒像
是一开始就已经有人易容成了王总镖头才说的通。」

  慕容极双目一亮,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说……会是谁?」

  聂阳回头看了眼已在数丈外的客房,仿佛怕董诗诗会出来听到他说话一样,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样,丘总镖头的死,恐怕也是预计中的事情……就连那密
文到我手上,也保不准在董凡他们的算计之内。许总镖头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到了最后,四大镖局的产业,可能都要归于一家。而且这么一想,诗诗和清清落
入他们手中不曾受到半点委屈,也就可以说通了。」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见拱门另一侧匆匆跑来一个劲装青年,想着慕容极一
拱手道:「公子,华夫人找回来了。」

  他们连忙止住话头,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华沐贞神态有些焦急,娴静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许灼态,一见慕容极和聂
阳进来,她就微蹙柳眉碎步迎上,匆匆道:「慕容,聂阳,你们得帮我找人。一
定要快些才行。」

  聂阳心中猛地一突,只觉背后霎时一片冰凉。

  只因他已猜到华沐贞急着要找的是谁。

  果然,华沐贞轻咬唇瓣,满含歉疚的说道:「清漪妹妹她冷不防点了我的穴
道,偷偷出门去了。我总觉得……她……她现在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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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硬助性  第五十七章

                (一)

  薛怜目光回转,丢根骨头唤来了慕容极,让他护住董清清跟在身后,自己则
握住刀柄凝神待发,一步步向更深处走去。

  「牧羊犬么……」

                (二)

  「巴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薛怜喃喃自语,握刀的手却放松了力道,「只
可惜……这一门派却和五虎断门刀一样,是万年龙套的命。」

                (三)

  赵玉笛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苦,「我是禽兽?告诉你!我只不过是
个奉在人前的傀儡罢了!你们天道安排人手进来摧花盟,每一个我都知道!可笑
你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能如此自以为是!」

  「哦?」白继羽眯起双眸,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妨说说看。」

  「snow_xefd!」

                (四)

  赵玉笛大笑道:「不错,可怜顾不可和落梅还以为那些银子一定会落到天道
手中,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摧花盟。」

  顾不可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劫银案,他面色一阵发青,道:「那些银子也都
在邢碎影手上?六百万两啊!三十万公斤啊!三百吨啊!他有那么大力气?」

  「等……等等,不是这么换算的……这个、这个是古制,那个……那个不能
深究。而且他也不是自己扛走的啊!」

                (五)

  顾不可紧抿双唇,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九百九十九剑……

  「zzzzzZZZZZ……」

  顾不可睡着了。

                (六)

  「先说你让我去查的那张纸。」慕容极掏出聂阳得自丘明扬的那张发皱纸片
来,低声说道,「这是上好的泾县宣纸,出自泷城望月轩,纸上没有指纹,墨是
上好的贡墨,看字迹是丘明扬亲笔没错……因此,真相只有一个!」

  「嗯,真相只有一个,你柯南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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