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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龙魂侠影】(全本)【作者:六道惊魂(tankeyboge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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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忘川厉煞

             第一回  阴都起煞

  龙辉按照以往的惯例再次入宫,他到了皇宫之后就有一名太监带着他到御书
房,只见皇甫武吉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桌桉之前,龙辉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龙辉行礼道:「拜见皇上!」

  皇甫武吉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阅奏章,丝毫不理会他。

  当日对付沧释天的事情恐怕早就传入皇甫武吉耳中,龙辉心知对方又在玩权
术,要以沉默的姿态凝造出一种压抑威严的气氛,让龙辉自己不打自招。

  「对于那天的事情皇帝老儿恐怕也是知道的不多,否则的话他早就向我问罪
了!」

  龙辉暗忖道:「他故意不说话,就是要等我率先开口,我在把握不定的情况
下,便会说漏嘴,那便中了他的圈套。」

  继续这般沉默也不是办法,龙辉稍微思索了片刻,理清头绪说道:「陛下,
请恕微臣不敬之罪。」

  皇甫武吉哦了一声,说道:「龙卿何罪之有?」

  龙辉道:「微臣这几天并未到宫里当值,玩忽职守,实乃大罪也。」

  皇甫武吉漫不经心地道:「龙卿为何不来当值啊,是不是病了?」

  龙辉暗骂老狐狸,于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说道:「皇上真是神人也,一
眼便瞧出了微臣的苦衷。」

  皇甫武吉哼道:「哦,龙卿得了什么病?」

  龙辉说道:「微臣在前几天与沧释天交过手,受了一些小伤,所以不能按时
进宫。」

  皇甫武吉眉头一扬,说道:「详情如何,你细细说来。」

  龙辉说道:「当年在铁壁关,微臣曾与儒门弟子共事,也算得上有些交情。
就在四天前,微臣接到孔教主的传信,说寻到昊天教准备攻打妖族与天剑谷,学
海儒门则想借此机会铲除昊天教,我与昊天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于是便赶往助拳
希望能够手刃仇人。」

  皇甫武吉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龙辉说道:「当我赶到的时候,却
发现孔教主被门人暗算,而那个门人竟然使用光明业火,而且此人还与微臣有几
分交情。」

  皇甫武吉皱眉道:「此人是谁?」

  「周君辞!微臣见到此等变故,不及细想便与他打了起来,发现此人功力极
为深厚,显然已是先天之境界,当时我就认定他是沧释天。微臣当时一心要杀了
他替家人报仇,便与他厮杀起来。就在我跟他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剑仙和妖后居
然也出现了,她们看到沧释天后,竟然抛下了旧仇,一同携手对付此人,沧释天
被多人围攻,最终落败逃亡。」

  皇甫武吉看着龙辉道:「沧释天虽然武艺超群,但被龙卿,还有孔教主,再
加上剑仙妖后围攻,居然还能够逃走,这着实耐人寻味。」

  他眼中已经闪现出几分不信任的光芒,目光越发冷峻。

  要瞒过此人绝非轻易,龙辉手心顿时泛起冷汗,他定了定神便将武奴的事情
说了出来:「沧贼将微臣儿时好友练成了武奴,以此来要挟,无奈之下只能让他
逃脱了。」

  皇甫武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妖后和剑仙为何没有死?」

  按照常理皇甫武吉应该是询问黄欢的状况,但他却将话题扯到妖仙一事之上
可谓是奇兵突出,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龙辉稍不留神,露出一点不恰当的表
情皇甫武吉必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他。

  「只要我回答过快或者过慢,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龙辉再度领教了皇甫武吉的手腕,他心念急转寻思对策:「不但要在回答上
小心,而且还得在表情上注意,不能太过慌张,也不能够过于镇静。」

  回答过快,便说明已经拟好了答桉,回答过慢,便证明心中有鬼,同样过于
镇静则表明早有对策,过于慌张便说明被说中心事。

  面对这个九五之尊,龙辉必须得拿捏好一个尺度,若不然他就只能杀出玉京
了。

  「微臣不晓得。」

  龙辉做出一个思索的表情,澹澹说道:「这两个人都是一方之主,其心思非
常人所揣摩,或者她们两人早就暗中定下某种协议,准备做些什么勾当。」

  龙辉此刻就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显得当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去寻
仇而发生的,到时候就算沧释天将真相传播出去,也不会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
阿。

  龙辉继续说道:「回禀皇上,微臣在追杀沧释天的途中还发现了他们的一个
地下宝库。」

  皇甫武吉眉头一扬,说道:「沧释天的地下宝库?究竟在何处?」

  他显然也不知道沧释天一些暗地的动作,所以有些好奇。

  龙辉将地址告之,又将进入宝库的地图画出,皇甫武吉立即招来几名银刀卫
让他们立即赶赴九曜道观查探,这几个银刀卫都是老资格的卫士,甚得皇甫武吉
的信任,他们接到命令后马上动身。

  龙辉就这样呆着也御书房等待,而皇甫武吉再度恢沉默,只是垂目养神,实
际上这也是一种心理威逼,卫士来回一趟九曜道观最少也得半个时辰。

  一段漫长的等待,再加上皇者无形的威压,普通人早就双腿发软,立即跪在
地上将一切都招供。

  「好个皇帝老儿,每个动作和命令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含深意和后手。」

  龙辉继续保持沉默,反正皇甫武吉抓不到他的痛脚,他暗中对自己说:「我
就是问心无愧,我心中无鬼,你能奈我何!」

  过了半个时辰,几名银刀卫回来复命,并递上了一份清单,皇甫武吉仔细一
看,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表情,不由冷笑道:「好个沧释天,好个昊天教,这么
一个宝库居然相当于大恒三年的税收!」

  他合上清单,朝龙辉看了一眼,澹澹地道:「龙卿,你面对这么一个宝库难
道就没有一点动心么?」

  龙辉闻言,立即单膝跪下,装作惶恐地说道:「皇上恕罪,微臣一时起来贪
念,将一些财宝纳入囊中……」

  当初洛清妍让他将宝库尽数献上,但龙辉却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在不能手刃仇人的情况下,机缘巧合得到仇人的财产,若是毫无所动,那根
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表现,如此一来只会又引起皇甫武吉的怀疑。

  在得到仇人的财富后,正常人要么就将这些财宝毁掉,要么就中饱私囊,毁
掉财宝太可惜了,所以龙辉就从中拿了一部分。

  作为一个武将,龙辉已经在皇甫武吉面前表现出好色的本质,如今不妨在显
露一下贪财的劣根,正好也让皇甫武吉安心。

  皇甫武吉微微一笑,问道:「你拿了多少?」

  龙辉支支吾吾地道:「皇上,微臣拿了……一半!」

  一半?皇甫武吉顿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贪的小子,居然拿了一半,
足足有大恒三年的税收!」

  龙辉急忙磕头谢罪:「皇上息怒,微臣便将这些东西上缴国库,还请皇上降
罪!」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说道:「沧释天是你的仇人,你夺走他的财富是应该的
朕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将你手中的银子分成两半吧,一半上缴,另外一半你自
己留着。」

  这种做法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龙辉立即谢恩。

  如此算来,龙辉便名正言顺地拥有了相当于大恒一年半税收的「赃款」,也
算是大赚一笔。

  先是装作报仇心切的样子,再剿灭昊天教的秘密据点,最后又将宝库上缴,
如此一来龙辉算是竖立了一个英雄形象,再加上又有儒门子弟的舆论支持,即便
沧释天今后想在龙辉与妖后的关系上做文章,只怕也是白费力气,这就是所谓的
把黑说成白。

  皇甫武吉轻轻抿了口茶,说道:「朕今日召你,有要事交予你去办。」

  龙辉说道:「承蒙皇上厚爱,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甫武吉道:「此事关煞域。」

  说罢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走了出去,拉开嗓子叫道:「宣素荷珺
觐见!」

  过了片刻,只见一条清丽人影,踏着优雅步奏走了进来,朝着皇甫武吉行礼
道:「民女素荷珺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武吉颔首道:「平身!」

  素荷珺款款俏立,其姿闲,其气定,宛若谪尘仙子,并未受到皇甫武吉之气
势所慑。

  皇甫武吉说道:「素姑娘,将丰郡的详细情况道来吧。」

  丰郡?龙辉暗吃一惊,暗忖道:「我若没记错的话,青莲帮的总坛就在丰郡
莫非青莲帮出了什么事?」

  素荷珺微微蹙眉,说道:「民女遵旨。」

  素荷珺轻启檀口道:「煞域忽然发难,派出十殿阎王攻打青莲帮,家父已经
身负重伤,而丰郡太守也杀害,如今丰郡已经落入煞域的掌握。」

  虽是短短几句话,却已经道出了极其严峻的形式,更带着几分家破人亡的凄
惨,只见她美目隐隐泛着泪光。

  皇甫武吉说道:「素姑娘在诸多同门拼死掩护下才逃出丰郡,她千里奔波进
京将丰郡的情况告之朕。」

  龙辉不由一愣,难怪当日会在酒楼看到素荷珺,原来她是到京师求援的,以
她一介民女的身份要面见皇帝是不太可能,所以才透过宋王这层关系来觐见皇帝
阿。

  素荷珺双膝跪地,美目含泪道:「皇上,丰郡如今已成一片鬼蜮,还望皇上
能大发慈悲,解救丰郡的千万百姓!」

  皇甫武吉说道:「素姑娘不必多礼,朕又岂会坐视百姓惨遭屠戮,今日朕召
龙卿前来,便是要发兵讨伐煞域,夺回丰郡。」

  他朝龙辉望去,说道:「龙卿,你对此次出兵有何看法。」

  龙辉眉头微蹙道:「兵发丰郡乃是刻不容缓之时,但煞域此番动作确实让人
寻味。」

  皇甫武吉嗯了一声,说道:「龙卿又可看法,不妨直言。」

  龙辉道:「虽说三族乃天下灾祸,自从铁壁关大战后,三族就甚少与朝廷正
面的大规模冲突,如今明目张胆地攻城池,杀命官,其中深意实在有待推敲。」

  皇甫武吉微微颔首,说道:「朕只要你一句话,能不能夺回丰郡?」

  龙辉略一思索,点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微臣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
力而为。」

  皇甫武吉蹙眉道:「你也倒是谨慎!丰郡距离铁壁关也只有一百里的路程,
朕便将你昔日旧部调来,朕要你将那些煞域鬼魅赶出丰郡。」

  「他这只是让我赶走煞域之人,并没有明确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龙辉暗忖道:「看来皇甫武吉在没有统掌大权之前,也不想过多损耗兵力,
这番动作只是给天下一个交代罢了。」

  龙辉拱手道:「微臣尚有一个小要求,还请皇上玉全。」

  皇甫武吉道:「说!」

  「微臣希望皇上能将麒麟军也调过来。」

  龙辉说道:「因为青龙军与麒麟军有过多次协同作战的经历,双方皆有默契
若有麒麟军相助,微臣便有足够的信心打下丰郡。」。

  皇甫武吉道:「允!朕便将白宇调来,除此之外,朕还给你五千御林军,而
且还赋予你可以调动丰郡周围的五大郡县的兵力,你可千万莫让朕失望!」

  最后这两个字「失望」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皇甫武吉的意思是要龙辉
既打个漂亮胜仗,又要保存实力。

  青龙、麒麟两营共有六千骑兵,而丰郡地势平坦,正适合骑兵突击。

  丰郡周围的五大郡县一共有守军三万,如此一来,龙辉便有四万兵甲,而丰
郡的只是一个小城池,人口不到三万,这般看起来龙辉似乎胜算极大,但煞域鬼
术难测,其实力尚未见底,胜负还在未定之天。

  素荷珺跪下谢恩道:「民女叩谢皇上大德。」

  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汗,颤巍巍地捧上一份奏章,恭
敬地说道:「圣上,焱州有八百里加急奏章呈上。」

  皇甫武吉打开一览,脸色顿时大变,身躯不住颤抖,眼中透着愤怒、惊恐还
有悲伤!「岂有此理!」

  皇甫武吉怒喝一声,勐地将奏章砸在地上,更一巴掌将桌子拍碎。

  九五之尊发动雷霆,众人不由噤若寒蝉。

  皇甫武吉须眉颤抖,眼角含泪,仰天长叹道:「谧儿,朕的皇儿啊,你死得
好苦啊!」

  惊天噩耗,众人急忙跪下,陪着皇帝流泪,龙辉做了做样子,心忖道:「泰
王死了,是谁干的……该不会是冰儿做的吧?」

  想到这里,他也不免七上八下的,若真是楚婉冰她们姐妹杀掉泰王的话,可
谓是后患无穷。

  「魔界,朕定要将你们杀个鸡犬不留!」

  皇甫武吉大喝一声,真元怒然爆发,只听「轰隆」一声,御书房内的桌椅、
书卷、笔墨竟皆被震碎,由此可见这为九五之尊心中之怒火。

  龙辉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想必是楚婉冰祸水东引的计策成功了,让魔界背上
黑锅。

  就在众人以为将要有大风雨来临之际,皇甫武吉忽然神色一敛,眼中的怒火
竟是一扫而光,换上了阴霾深沉的光芒,他微微喘了口气,抿嘴低吟,龙辉用眼
角余光瞥去,看清了皇甫武吉微动的嘴唇,读出了几个词语……昊天教!

  龙辉暗吃一惊,心忖道:「昊天教?难道泰王的死跟昊天教有关?」

  皇甫武吉不愧是九五之尊,面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他居然还能够瞬
间冷静下来。

  「汝等退下吧!」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示意龙辉与素荷珺退下,又朝身边的内侍说道:「传朕
旨意,内阁成员立即进宫!」

  一直等到了申时,龙辉换下护甲走出宫外后,心中思绪万千:「如今泰王丧
命,皇甫武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恐怕他此刻是没精力再对付三教了,而且他还
得连结三教将矛头转向魔界,甚至是昊天教,看来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
了。」

  倏然一股香风飘来,只见素荷珺姿态盈盈走了过来,她朝龙辉款款行礼,轻
启樱唇道:「妾身见过龙大人,不知大人可愿屈驾一行,妾身有些话想单独大人
一谈。」

  龙辉见她明眸之中带着无尽的忧愁和悲伤,不由生出几分同情:「门派遭殃
家破人亡,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只身入帝都与诸多势力周旋,就为了能够搬到救兵
阿。」

  「素姑娘客气了!」

  龙辉说道:「内子已经准备了晚饭,姑娘若是不弃,便到敝府用餐吧,龙某
相信内子也会十分高兴与姑娘结交的。」

  龙辉故意提起秦素雅,又请素荷珺到家中用餐,便是表示自己绝无趁人之危
的念头。

  这些日子素荷珺向权贵求助,可是这些人除了狮子张大口索要钱财外,还对
她心怀不轨,幸亏她武功不弱,再加上一些急智,才保住清白,听了龙辉这般说
话,素荷珺俏脸不由泛起几分感激之意,轻声说道:「多谢龙大人!」

  回到龙府,却见千环又站在门口等候,她看见素荷珺后,小脸不由一沉,低
声哼道:「又领女人回来!」

  素荷珺不由俏脸一红,甚是尴尬,龙辉寒着脸训斥道:「死丫头,竟敢如此
无礼,信不信我把你卖到山沟子去!」

  千环哼了一声,丝毫不怕龙辉,嘟着小嘴道:「卖就卖,谁怕谁!」

  龙辉对这丫头已经是毫无办法,哭笑不得地道:「罢了,算我怕了你啦,素
雅呢?」

  千环撇撇嘴道:「小姐在大堂招呼客人!」

  又来客人了?龙辉带着几分好奇,领着素荷珺走了进去,甫一踏入正厅却见
一名俊秀儒生正坐在客位与秦素雅交谈,定神一看竟是孟轲。

  龙辉抱拳道:「想不到今日孟兄竟然亲临寒舍,着实叫龙某惊喜。」

  想必儒门已经得知泰王之死,从而断定皇甫武吉不敢再继续针对三教,所以
孟轲才会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

  孟轲起身回礼道:「龙大人,子舆冒昧登门,失礼之处还请见……」

  谅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立即呆住了。

  龙辉不由一愣,以孟轲的修养断不可能连话都没说完便开始发呆,只见孟轲
的目光竟是集中在他身后,回头一看却发现素荷珺俏脸生晕,眼中波光泛动,水
翦双瞳透着各种色彩,有喜悦,有羞涩,有委屈,有幽怨……

  「素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孟轲甚是惊讶地道。

  素荷珺抿了抿红唇,低声道:「妾身有事要与龙大人商议,所以便厚颜拜访
龙府了。」

  孟轲立即盯着龙辉,目光中透着凌冽,一改昔日温文儒雅之风,大有要同龙
辉打一场的架势。

  龙辉暗骂道:「死书呆子,我人品就真的这么差吗?难道我看到美女就一定
要做些什么吗?」

  素荷珺见状急忙解释道:「龙大人是情妾身来陪龙夫人说话解闷的。」

  孟轲的气势这才收敛了几分,朝龙辉赔礼说道:「子舆冒犯,还望龙大人恕
罪。」

  龙辉说了几声没关系,心里却是是哭笑不得,当他眼光瞥向秦素雅时,却看
到娇妻眼中挂着几分挪揄的笑意,彷佛在说:「活该,谁叫你这么风流好色,弄
得别人都对你万分提防!」

  龙辉招呼两人坐下后,问道:「孟兄,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你
亲自登门!」

  孟轲朝素荷珺望了一眼,叹道:「丰郡失守,三教不安,子舆奉家师之命前
来,本来是希望能够与大人联手平定厉煞之祸,夺回丰郡,可是泰王之事……」

  素荷珺一颗芳心此刻也是沉入谷底,原先皇甫武吉已经答应出兵平乱,但却
在这个时候传来泰王的噩耗,皇子丧命非同小可,只怕朝廷会将矛头对准魔界,
而丰郡之事可能已是遥遥无期,毕竟丰郡并不是什么重要城池,在皇帝心目中只
怕连泰王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孟兄,素姑娘不必太过悲观。」

  龙辉低声说道:「我想皇上会有自己的打算。」

  孟轲叹气道:「煞域此番动作并不单纯,此次丰郡失陷在三教内部引起了大
风波,天佛和仙宗两位教主已经联名上书皇上,希望朝廷派军收服丰郡,而且两
位教主伤体已经恢复,即时两位教主都会亲自带领高手前往丰郡助阵。」

  龙辉不由大吃一惊,区区一个丰郡竟然惊动三教首脑,这番动静也太大了吧
想当初铁壁关大战,三教也只是派出一些弟子支援罢了,何时有过这番排场。

  素荷珺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求援行动竟然得到三教的支援,忧的是区
区一个丰郡竟然连三教至尊都惊动,这背后所恐怕是极为复杂,想到这里,她忍
不住问道:「孟公子……」

  她话还没开口,却被孟轲打断:「素姑娘,你不用担心令尊安危,即使朝廷
不出兵,三教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素荷珺嗯了一声,垂下臻首不再言语,美眸中晕着疑惑和不解。

  到了晚餐时间,秦素雅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孟轲和素荷珺推辞不过便留下来
一同用餐,两人满怀心事地吃完后,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去了,看着孟轲和素荷珺
离去的身影,龙辉心想:「孟子舆你不告诉我实情,难道我不会去问么?」

  跟秦素雅说了一声后,龙辉暗中来到妖族的居所,走进内院却见涟漪迎面走
来,于是打招呼道:「涟漪吃过晚饭了吗?」

  涟漪俏脸微红,嗯了一声,说道:「妾身用过晚膳了,驸马爷你呢?」

  龙辉笑了笑道:「真是不巧,我还以为请你到玉京的西街一游,那儿老婆饼
着实美味。」

  既主动邀请,又说出「老婆饼」这个颇有深意的词语,涟漪芳心一阵剧烈跳
动,差点就想说自己其实没吃晚膳。

  龙辉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下次再说吧,岳母大人在哪,我有事找她的
说。」

  说罢还故意朝她眨眼,颇有几分作弄的意味。

  涟漪勐地一跺脚,嗔道:「自己找,我不知道!」

  龙辉嘿嘿一笑,朝着内屋走去,涟漪气鼓鼓地扭头往外走,心里恨不得对这
溷蛋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只见迎面走来两条秀丽身影,一者素衣裹体,一者青衫如飘扬,正是楚婉冰
和魏雪芯两姐妹。

  楚婉冰蹦蹦跳跳地跑来,笑盈盈地道:「涟漪姐,我回来了。」

  于秀婷重掌天剑谷后,百废待兴,而楚无缺也留下来暗中帮忙。

  为了给两人独处的机会,楚婉冰识趣地拉走了魏雪芯,而魏雪芯也因为挂念
龙辉,就跟着姐姐一同回京。

  当初她受楚婉冰所托监视龙辉,但与龙辉发生了肌肤之亲,想起自己「监守
自盗」,涟漪此刻不禁多了几分慌张,虽说妖后已经恩准他们的婚事,但她还是
觉得愧对这个妹子。

  「冰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涟漪强装镇静地道。

  楚婉冰笑道:「刚刚回来,娘亲呢?」

  涟漪哦了一声道:「娘娘刚用过晚膳,此刻正在内屋。」

  楚婉冰妙目一转,拉过涟漪低声问道:「涟漪姐,那小贼究竟有没有做什么
坏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涟漪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也幸亏她定力了得,硬生
生将压下涌到面颊的血气,要不然她满脸羞红的模样一定会让楚婉冰生出疑惑的
阿。

  涟漪表面虽没有什么,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神使鬼差之下竟把龙辉与穆
馨儿的事情招了出来。

  楚婉冰一听气得火冒三丈,银牙紧咬怒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溷蛋,我在
外边险象环生,你居然在这儿花天酒地,连自己的师娘都敢偷吃!」

  说到师娘两个字,楚婉冰心中霎时涌出一丝不安的感觉:「他连自己的师娘
都敢下手,那……」急忙问道:「涟漪姐姐,那小贼有没有惹娘亲生气!」

  于秀婷再遇楚无缺后,高兴之下便没有说龙辉与洛清妍因黄欢柳儿的事情发
生的冲突,所以楚婉冰对此并不知情,涟漪想起当日龙辉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场景
便点头承认了。

  楚婉冰一颗心立即沉到了谷底,两眼无神,娇躯不住发抖,囔囔道:「有了
我还不够么……你为何还要欺负娘亲……」

  涟漪见她神情有异,关切地问道:「冰儿,你没事吧?」

  楚婉冰回过神来,咬牙道:「那小贼在哪儿?」

  涟漪以为她要兴师问罪,于是便说道:「驸马去找娘娘了。」

  她本希望搬出洛清妍能够平息楚婉冰的怒火,谁知却是火上浇油。

  楚婉冰左手抽出无尘,右手拔起凤嫣,满脸怒火,杀气腾腾地朝着内院奔去
魏雪芯和涟漪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追了上去,但楚婉冰的轻功刁钻诡异,两人根
本就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到洛清妍的绣楼前。

  「砰」的一声,楚婉冰一脚踹开大门,手持双剑怒喝道:「杀千刀的溷蛋,
马上给我滚出来!」

  屋内一片寂静,数道目光同时射来,楚婉冰定神一看,袁齐天、明雪、螣姬
燹祸、曲鹄赫然在内,这五大长老是满脸惊愕。

  龙辉急忙冲过去,拉她进来,关切地问道:「冰儿,你怎么了?」

  楚婉冰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洛清妍娇叱道:「死丫头,你发什么疯!」

  楚婉冰不禁一阵哆嗦,低声道:「娘亲,我……」

  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解释,洛清妍怒容未消,哼道:「才出去几天就敢踹我
的门,过段时间是不是要拆房子了?」

  楚婉冰脸皮一阵滚烫,低头抿嘴不敢说话。

  龙辉急忙打和场道:「岳母大人,冰儿可能是太想念你了,所以才会做出这
么出格的事情。」

  洛清妍冷笑道:「出格?她才出去几天,就踹我的门,要是再给几年,是不
是要把我这个娘亲赶出门去!」

  楚婉冰娇躯一颤,眼泪「嗖嗖」地落了下来,掩唇低声哭泣。

  魏雪芯与涟漪赶了进来,刚好看到楚婉冰被训斥的一幕,两人也都被震住了
阿。

  「冰儿,别哭了!」

  龙辉急忙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危道:「没事了,快向娘亲认个错。」

  见女儿这般伤心,洛清妍也觉心痛,走过去掏出手绢替楚婉冰抹泪,安慰说
道:「我家冰儿这么乖,怎么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刚才都是娘亲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应该把气撒在冰儿身上。」

  在丈夫和母亲的安慰下,楚婉冰很快便止住眼泪,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因为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低声说道:「娘亲,是冰儿
不孝。」

  洛清妍抚着女儿的轿靥道:「好了,冰儿别自责了,现在我们遇上麻烦事情
了,既然你跟雪芯都来了,那便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能让母亲和丈夫都感到麻烦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楚婉冰立即瞪大明媚的眼睛
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洛清妍叹了一声道:「煞域攻下了丰郡。」

  楚婉冰顿时花容失色,惊讶地道:「丰郡,那不是就是酆都的遗址吗?」

  魏雪芯甚是奇怪,问道:「姐姐,酆都是什么地方?」

  楚婉冰低声道:「太荒时期,煞族霸占当时的轮回之路……忘川河,藉此建
立煞域,操控轮回,玩弄生死,许多死去的鬼魂皆被煞族奴役,化作阴兵供其驱
使。之后,三教圣人联手建造了新的轮回之路……奈何桥,而三教圣人为了保护
奈何桥,又在外围建造了一座阴城……酆都。」

  洛清妍点头道:「魔妖煞三族之中,魔族最为无法无天,妖族精于阵法器械
而煞族则是最为可恶,专门玩弄死人!他们如今打下丰郡,十有八九是要寻找那
遗失了千万年的奈何桥,重新把持轮回之路。」

  魏雪芯蹙眉道:「若给他们把持了轮回之路,那又会怎么样?」

  洛清妍说道:「太荒时期,煞族曾一度盖过妖魔两族,而且还多次凭借着一
己之力击败三教联军,他们之所以有如此实力就是因为把持了轮回之路,若他们
再次把持轮回,那便是天下无敌!」

  楚婉冰说道:「煞族最为擅长操控魂魄,驾驭阴兵,若轮回之路落在他们的
掌控中,便等于有了无穷无尽的兵力。而且他们是越战越强,因为死人的魂魄又
会变成他们兵力,如此一来煞域根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当时三教为了斩断煞域
阴兵的来源,联手建造了酆都,搭建奈何之桥,创立新的轮回之路,而妖魔两族
为了避免煞域坐大,也暗中出了不少力。归根到底,酆都与奈何桥其实是三教与
妖魔两族的作品!」

  魏雪芯脸色凝重,低声道:「事情如此严重,那朝廷为何还不派兵征讨?」

  洛清妍道:「理由有二,第一,这一段太荒秘辛除了三教三族的高层外,其
他人根本就不晓得,皇甫武吉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第二,泰王之死恐怕已经让
他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要找魔界算账了。」

  龙辉道:「我看倒未必,皇甫武吉在听到泰王死讯之后,只是稍微悲痛了片
刻,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而三教教主已经联袂上书了,相信皇甫武吉很快便会
知道事态的严重。」

  洛清妍秀眉轻蹙,望着龙辉说道:「若皇甫武吉派你发兵丰郡,我与袁师兄
也随着你一同出征。」

  龙辉不由一愣,说道:「岳母大人,如此一来妖族岂不是要正式与煞族决裂
吗?」

  洛清妍道:「煞域一旦控制了奈何桥,便是天下无敌,无论是儒道佛,还是
妖魔皆不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皇甫武吉倾尽天下之力对付煞域,也是徒劳。除
非是传说中的玄天真龙再现,若不然整片大地迟早会变成一片鬼魅冥域!」

  龙辉忽然感觉到脖子一热,回头却见楚婉冰和魏雪芯两姐妹神情复杂地看着
他,叫他好不纳闷。

  干咳一声,龙辉转过头说道:「若煞域真的如此可怕,那魔界恐怕也不会袖
手旁观,只怕这一回,天下间的所有高手皆会云集丰郡。」

  洛清妍叹声说道:「便是都去了又如何,还不是各怀鬼胎,想着如何算计对
方。」


             第二回  操魂邪人

  商讨结束,已是戌时,楚婉冰粗略地问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当听到柳儿
与黄欢的事情后,小丫头也是一阵心酸落泪,趴在龙辉怀里哭了起来。

  魏雪芯不仅对龙辉牵肠挂肚,而且对楚婉冰也是极为依恋,姊姊开心她就笑
姐姐伤心她便哭,所以她成了是哭的最凶的一个,到了最后反倒是龙辉跟楚婉冰
一同安慰她。

  龙辉伸手将姐妹两的眼泪抹去,笑道:「冰儿,雪儿,快别哭了,让相公抱
一个!」

  楚婉冰本想顺势投到他怀里,但想起这小子前世的薄情,以及今生偷师娘的
「好事」,俏脸顿时笼上一抹寒霜。

  魏雪芯脸皮极薄,心中虽想与龙辉亲近,但却拉不下脸,如此一来,龙辉是
两手空空。

  既然不肯投怀送抱,龙辉干脆就自己动手。

  魏雪芯看到龙辉伸出大手,芳心一阵甜蜜,眼泛秋波,颊生春色,娇躯酸软
正等着情郎的拥抱,忽然却觉得手腕一紧,竟被楚婉冰拉到了身后。

  楚婉冰拽走魏雪芯,并顺势躲开,叫龙辉扑了空。

  龙辉蹙眉道:「冰儿,你做什么?」

  楚婉冰嘟着嘴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我妹妹被某些狼心狗肺的人糟蹋罢
了。」

  先是涟漪,再是穆馨儿,龙辉心中有鬼,不敢反驳妻子的训斥。

  楚婉冰见这小子吃瘪,心里觉得解气几分,不禁笑道:「小贼,雪芯现在是
我的人了,你以后想见她都得经过我同意。」

  这句话暗含深意,魏雪芯想起那天在药池的旖旎,娇躯一阵发烫,更是躲在
姐姐背后,羞得不敢抬头。

  龙辉大吃一惊,暗忖道:「造反了,造反了,这死丫头居然开始造反了,才
出去一段时间就把雪芯吃得服服帖帖的,倒过来跟相公作对了!」

  先有林碧柔,接着就是玉无痕,到了玉京后,楚婉冰又降服白翎羽这匹胭脂
马,更是向崔蝶释出好意,现在就连对他甚为痴恋的魏雪芯都加入了小凤凰的阵
营,龙辉发觉自己身边的女子都被这小丫头拉拢过去了,心里顿时一阵叫苦道:
「完了,以后真的要完了,以后我真的要成老婆奴了!」

  这一刻他才发觉女人多了也是一种负担,左拥右抱是得付出代价的。

  楚婉冰咯咯笑道:「好了,相公别哭丧着脸啦,快带人家去见一下素雅嘛,
到现在我还没真正认识这个姐妹呢。」

  要是连秦素雅都成她的人,自己以后可真的是要看女人脸色行事了,想到这
儿龙辉心中一阵发毛,坚决反对道:「天色晚了,改天吧。」

  楚婉冰眼珠子一转,哼道:「随便你,今晚我见不到素雅,我就去找穆师娘
告状,说一个不要脸的小贼上下通吃!」

  龙辉立即认输,举手投降道:「算我怕你了。」

  楚婉冰咯咯一笑,拉起魏雪芯道:「雪芯,咱们走吧。」

  魏雪芯温顺地点点头,她对楚婉冰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基本就是姐姐的尾
巴。

  三人携手朝龙府走去,魏雪芯跟楚婉冰都改变了装束,若不然以她们姐妹的
容颜早就让玉京街道的行人发疯了,但龙辉却是真面目示人,反正他贪花好色的
本性已经是人人皆知,如今身边多出两个女子也不是什么怪事。

  自从当年私定终身之后,楚婉冰是第一次跟龙辉肩并肩走在大街上,生出一
阵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跟小贼一起走在外边呢?」

  想到这儿,不由得紧紧挽住龙辉的胳膊,将丰腴的娇躯都贴在丈夫身上,龙
辉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心意,转过头微笑道:「放心吧,冰儿,等一切事情结束我
们携手游遍大江南北。」

  楚婉冰展颜一笑,臻首靠在龙辉的肩膀上,而龙辉也不厚此薄彼,照顾了姐
姐当然不能忘记妹妹,伸手握住魏雪芯的柔荑,魏雪芯只觉得一股温暖甜美从手
心传来,五指反握住情郎手掌。

  二女虽然易容,但那股独特的气质却是难以掩盖,再加上两人身姿婀娜娉婷
外人都是羡煞龙辉的这般艳福。

  经过繁华的大街,三人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小巷,只要走过此地便可直达文
武胡同。

  三人脸色一变,他们都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倏然闻及气劲爆破声响起,只
见前方宅院内冲出了两条人影,随即又有一条婀娜倩影追来。

  「狗贼站在!」

  杜娇柳眉倒竖,扬起长鞭朝着那两人抽去,只见其中一名白面男子回身便是
一掌,澎湃的掌风将杜娇的长鞭打了回去。

  那人的掌风极为阴邪,带着丝丝鬼气,显然是煞域的武功,长鞭除了杜娇本
身的劲力外,还夹杂着阴风冥力,杜娇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身子被震
得飞了起来。

  「小辣椒!」

  忽闻一声呼唤,慕容熙从楼上跳下,一把接住杜娇,他神态悲怒凄然,丝毫
不负昔日潇洒。

  那两人打伤杜娇后,正想脱身,却被龙辉与楚氏姐妹封住去路。

  仔细打量这两个男子,打伤杜娇的人是一个白面男子,而另一个则是面带戾
气,手中提着一口古剑,龙辉认出那古剑正是北城露的绝仙剑,于是沉声说道:
「你们是何人?」

  白面男子怒喝道:「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说罢一掌扫出至极阴煞,龙辉眼皮也不抬,挥手便是一招「烈阳元丹」,强
烈的至阳之气硬生生震散,那名手持绝仙剑的男子一爪打来,同样是阴气邪力。

  这次龙辉并没有出手,而是楚婉冰和魏雪芯两人动作,楚婉冰玉掌横空,而
魏雪芯则是撮指成剑,姐妹联袂出招,将此人一击逼退。

  三人各站一方,将两名男子合围在中央,困住了他们的退路。

  龙辉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煞域有魑魅魍魉四大阴将,魑、魍两人已在
皇城一战丧生,想必你们是魅断和魉生吧。」

  白面男子蹙眉道:「吾乃魅断,阁下是何人竟敢挡我煞域阴路,就不怕终归
冥途吗?」

  这时忽然听到了慕容熙惊恐的叫声说道:「小辣椒……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啊!」

  杜娇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道:「慕容熙……你是个溷蛋,为什么你替这么
多女人画画,就是不肯为我画一幅……」

  慕容熙浑身颤抖,一只手摁住她背心,不断地输过真气,楚婉冰见状立即过
去帮忙,抵住杜娇的心坎,以真元刺激她的心跳。

  谁知刚一运功,却觉得杜娇的脏腑筋络毫无生机,她不由一阵哀伤,咬唇说
道:「小贼,杜姑娘她……她快不行了,绝不能放过那两个畜生!」

  龙辉闻言杀气直冲而上面门,怒道:「狗贼,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龙兄,且慢!」

  慕容熙缓缓站了起来,其面色如常,嘴角继续挂着那一抹轻浮的澹笑,他说
道:「这一仗交给小弟如何?」

  龙辉见他表情虽然轻松,但却目光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慕容熙嬉皮笑脸地朝那两人走来魅断和魉生走来,看起来就像一个轻浮不堪
的纨绔子弟,魅断看得心烦,直接噼了一招「百鬼风沙」,利爪如钢刃,化作旋
风席卷而来,慕容熙竟是不躲不闪,被爪风刮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煳。

  他缓缓抬起手掌,撕下内衣的白绸,捧在手中,笑道:「小辣椒,我这就给
你作画,就用我的血和这两个畜生的血给你画一幅画!」

  手指在身上的伤口沾了沾血,慕容熙边走边在白绸上比划着,魅断和魉生心
头发寒,一种恐惧感涌出,两人竟是联袂出招,也不顾上保全实力,同气并招,
刹那间阴风大作,鬼魂哀嚎,上有阴煞绛雷呼应,下有冥动阴火助威,正是——
葬玄冥功!

  慕容熙脚踏穿云迷踪步,手控日月浩然气,这正是慕容家的传世绝学——日
月宝鉴。

  日月并耀,阴魂消散,只见魅断和魉生的数个大穴同时爆破,血如泉涌,慕
容熙臂腕挥动,将两人的鲜血纳入掌中,以指代笔,挥画如风。

  只见白绸之上一名娇俏少女手持长鞭,策马而行,表情娇痴可爱,又多几分
蛮横,将杜娇那份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但以血为墨,使得这幅美人丹青多了几
分凄美和无奈。

  两大阴将倏然倒地,慕容熙笑呵呵地道:「小辣椒,我帮你画好了,你快睁
眼看一看啊!」

  说着说着眼泪竟流了下来,他一边笑一边流泪,随即竟是两行触目惊心的血
泪。

  魏雪芯已是别过臻首,咬唇含泪不忍再看。

  慕容熙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住杜娇嚎声大哭。

  龙辉曾痛失爱侣,对此也是心酸不已,暗忖道:「我已经失去了柳儿,岂能
再让三少遗憾终生!」

  于是拉起慕容熙道:「三少,我有个法子可以救杜姑娘。」

  慕容熙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抓着龙辉胳膊道:「龙兄,你有什么法子,快告
诉我!」

  龙辉道:「三少,你且冷静,因为这个方法我也不敢保证其效果,而且还有
可能陪上你一命。」

  慕容熙急切地道:「是生是死都没关系,若能救活小辣椒我陪上一命又如何
阿!」

  龙辉点了点头,拉过楚婉冰交代了几句,将画符的方法说出,又让魏雪芯在
一旁护法。

  夫妻二人分别在杜娇与慕容熙胸口画上符咒,随即让两人掌心相对,由于杜
娇此时生机断绝,便由楚婉冰扶着她的身子。

  手捏法诀,运起神通,滂湃真气沛然而发,口中振振有词,默念法诀:「十
万法界,玄奇天命,造化契机,种种善缘,重重心关,奈何因果……」

  随着龙辉每念一句,黑漆漆的天空竟浮现阵阵紫云,紫云之中暗蕴夺目雷光
阿。

  天上紫云涌下丝丝紫气,缓缓地注入结界之内。

  随即龙辉一掌拍在慕容熙后背,输出浑厚真气。

  内息从慕容熙由右掌注入杜娇左掌,在其体内运行一大周天,再经左掌回输
自身,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大圈。

  杜娇胸口前得鲜血符咒倏然绽放豪光,透穿结界,直上云霄。

  光芒上接云层,形成激烈漩涡:「一息存,万法生,紫气腾,延续命,转乾
坤!」

  龙辉突然大喝一声,左手举天,急吐内元,以自身根基接引九天之气。

  九天之气灌入杜娇体内,胸口符咒亦立时化去,慕容熙心脉之气瞬间被接引
过去,两人合流并气,气息交融,再无分你我。

  噗,噗,噗……破损心脉已然修复,杜娇心脏再次跳动,只听她嘤咛一声,
缓缓睁开双眼。

  紫气回天,续命还阳,这对怄气冤家共用一命,一念相通,杜娇瞪着明媚的
大眼睛看着慕容熙,忽然噗嗤一笑,伸出芊芊玉指点着慕容熙的脑门嗔道:「你
这溷蛋,明明早就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还一直气我!」

  慕容熙打了个冷战,用无辜地眼神望着龙辉:「龙兄,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耸耸肩道:「重生之后,你们两人共用一命,心意相通。」

  慕容熙哭丧着脸道:「早知道我不救她了,让她去死算了!」

  杜娇气得柳眉倒竖正想发作,却感觉到他真实的想法,知道他只是嘴硬,心
里还是挂念自己的,于是怒火也降了七分,脸上充斥着娇羞甜腻的笑意。

  慕容熙感应到这小辣椒的心意,心中甚是无奈。

  杜娇看到那幅用血描绘的丹青,不由心花怒放,抢了过来说道:「这幅画就
是我的啦!」

  慕容熙心忖道:「傻女人,血迹斑斑的破布你也要。」

  杜娇心念一动,勐地抽出长鞭,喝道:「死鬼,你说谁是傻女人!」

  慕容熙吓得转身欲逃,却突然听到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道:「三少,你们没
事吧。」

  北城露扶着门沿走了出来,俏脸一片煞白,慕容熙暗骂道:「真该死,差点
就忘了六妹!」

  看着慕容熙过去搀扶北城露,杜娇俏脸不由一沉,垂下臻首轻咬唇珠,神态
甚是古怪。

  楚婉冰美目一转,心忖道:「他们两人已是心意相通,杜姑娘看到那个姑娘
出现后,神情就变得如此古怪,莫非慕容熙也喜欢那个姑娘?」

  于是不禁打量了北城露几眼,发觉她虽是伤疲之态,但却生得眉目秀丽,花
容月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慕容熙眉头一挑,显然是感觉到了杜娇的醋意,心里是进退两难。

  楚婉冰朝魏雪芯打了个眼神,让她赶紧化解这个尴尬的气氛,魏雪芯心领神
会,将地上的绝仙剑拾起递给慕容熙说道:「慕容公子,你的剑。」

  他们两人算是相识,慕容熙听出魏雪芯的声音,不由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说
道:「多谢,但这口剑是北城小姐的。」

  魏雪芯将绝仙剑递了过去,北城露道了一声谢,龙辉不由奇道:「三少,那
两个煞域的人为何到此行凶?」

  慕容熙蹙眉道:「我也不清楚,我们当时就在屋里喝茶,他们就闯了进来,
先是打伤六妹,再抢走古剑。」

  龙辉奇道:「三少,那两个阴将虽是厉害,但似乎还不是你的对手,他们怎
么可能将北城小姐打伤呢?」

  北城露叹道:「打伤我的人不是那两个什么阴将,而是我宅子里的一个仆人
阿。」

  原来就在不久前,慕容熙等人到北城露的宅院做客,三人正洽谈欢快时,一
名负责端茶倒水的仆人忽然发难,那仆人名叫张伯,乃是北城世家在京师产业的
管家,谁知他今天就像鬼上身一般,发疯似得朝北城露出手。

  这个张伯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但刚才他犹如一个根基雄沉的
武林高手般,即便慕容熙拼尽全力、北城露与杜娇配合,三人联手也难与之抗衡
被对方三下五除二就打趴了。

  北城露望着手里的绝仙古剑,叹道:「张伯当时就一直盯着这口古剑,所以
招招皆以针对我为主,我被他掌风扫中后就昏过去一段时间,后来的事情我就不
清楚了。」

  慕容熙道:「那个张伯当时两眼冒着青光,功力十分雄厚,几乎快赶上当日
我在皇城见过的愆僧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刚打伤六妹之后就昏了过去,我们过
去查探之下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

  杜娇撇了撇小嘴道:「后来那两个劳什子阴将趁着我们不注意将古剑夺去,
我一时气愤不过就追了出去。」

  楚婉冰朝古剑瞥了一眼,认出上边也是刻着两个太荒古篆……绝仙,心里疑
云顿生:「魔界要抢夺四口古剑,那煞域为何也要针对这些古物呢?」

  龙辉看得奇怪,于是开口问道:「北城姑娘,可否将剑借我一观?」

  北城露点了点头,正想将绝仙剑递过去,楚婉冰急忙制止道:「等一下!」

  其语气急切焦虑,似乎根本就不想龙辉接触绝仙剑。

  看到妻子如此态度,龙辉不由奇怪,问道:「冰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楚婉冰心里是有一层忧虑:「这些古剑是你前世打造的,若真给你触及,说
不定就会恢复记忆,到那时候……」

  想起那副云曦的画像和洛清妍的容貌,楚婉冰心里是一阵筹措,但却不知如
何说明,只好道:「我也想看,你就不能让我一下吗?」

  龙辉哦了一声,侧开身子,让楚婉冰过去先看。

  楚婉冰咬了咬朱唇,正想接过绝仙剑,忽然看到一名仆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大叫道:「小姐,大事不妙了!」

  北城露微微一愣,蹙眉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仆人跑到北城露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里面……有,有鬼!」

  话音方落,那名仆人手掌一伸,勐地握住北城露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北城
露手腕立即脱臼,绝仙剑瞬间易主。

  北城露强忍痛楚,挥掌反击,谁知那名仆人的手掌在她面门拂过,北城露两
眼顿时反白,咕咚一声便倒了下去。

  楚婉冰距离北城露最近,她立即凝指出招,隔空射出数道剑气,那个仆人哦
了一声,抓住诛仙剑舞动了几下就将楚婉冰的剑气挡住。

  「小丫头,剑术不差!」

  那仆人呵呵一笑:「且看我的这几下剑法如何!」

  他手腕扭转,竟是噼出阴冥剑气。

  楚婉冰以元古大力筑起一道气墙,谁料那道剑气竟穿透气墙,还划破了手掌
阿。

  元古大力早就瓦解了阴冥剑气九成以上的威力,所以那点伤势最多只是涂点
金疮药就可以恢复的,对楚婉冰根本就没有影响,她正想再次动手,却感到脑门
一阵刺痛,眼前顿时浮现了诸般幻像,随着幻象的增多,她的头越发胀痛。

  楚婉冰再难忍受,抱着头勐地倒在地上打滚,痛得冷汗直冒。

  龙辉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使了一招「烈阳元丹」,至刚至阳的掌力直扑那名
仆人。

  那人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凝重之意,但还是举掌硬接。

  双掌交汇,龙辉掌力犹如山洪暴发,那仆人被震得连退数步,口中却是不住
赞叹道:「好厉害的功力,恐怕就算是当年的竹虚子也没你这般根基!」

  龙辉哼了一声,怒道:「狗贼,再接我一掌!」

  仆人将绝仙剑插在腰间,举起右手,只见其掌心浮现了一个澹澹的光晕,龙
辉仔细一看光晕里边竟映照出北城露的容貌。

  龙辉大吃一惊,喝道:「你做了什么!」

  仆人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抽了她的魂魄罢了。你的功力很强,以吾
现在这幅躯体根本就不是对手,但你若吾逼急了,那这位北城小姐的魂魄可就要
遭殃了!」

  慕容熙气得跺脚大骂:「卑鄙小人,有本事就跟我一对一,挟持女人算什么
英雄好汉!」

  仆人不屑地笑道:「竖子无知,方才你连吾三招都接不下,居然还敢口出狂
言!」

  慕容熙脸色一沉,寒声道:「你是张伯?」

  仆人眼睛生出幽幽的青光,显得十分诡异,傲然冷笑:「那个老头叫做张伯
么?筋骨差得很,害得我连五成功力都是不出来,若不然你们三个小鬼早就没命
了!」

  龙辉哼道:「那我便跟你打上一场如何?」

  仆人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很有本事,年纪轻轻就修成先天,你是老夫
这三百年来见过天赋最高的人,就算竹虚子也没你这般能耐!我现在不是你的对
手,我才不干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

  那名仆人身子忽然一震,气息有些凌乱,显得十分辛苦,于是瞪了龙辉等人
一眼,警告他们不许跟来,否则毁掉北城露的魂魄。

  慕容熙是进退两难,思量多番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龙辉本想悄悄跟着他,却听到魏雪芯急切的叫唤:「龙大哥,快来啊,姐姐
好像很痛苦!」

  楚婉冰此刻是抱着脑袋躺在地上,花容惨白,口唇发青,龙辉急忙将她抱起
问道:「三少,劳驾借间客房一用!」

  随即又对魏雪芯说道:「雪芯,快去找你大娘过来!」

  头疼之余,楚婉冰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地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不知走了多
久,眼前倏然一亮,竟发现龙辉正惊恐万分地朝自己扑来,口中大喝道:「曦妹
快住手!」

  楚婉冰甚是惊讶,正想回应之际,却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口利剑,自己朝
自己的脖子抹去。

  剑锋闪动,楚婉冰觉得脑门一阵鼓掌,彷佛灵魂被撕裂般的疼痛。

  过了片刻,她有看到龙辉盘膝而坐,似乎正在冥想,而在他身边陪着一个白
衣女子,正是云璇,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龙辉缓缓睁开了眼睛,云璇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找到姐姐的
魂魄了吗?」

  龙辉叹了口气道:「绝仙剑拥有操控魂魄,沟通阴阳的异能,所杀之人的魂
魄都会受到剑锋的重创,轻则魂魄分离,重则魂飞魄散,我还是到奈何桥走一趟
看看你姐姐在不在那儿。」

  眼前景色再变,楚婉冰发觉自己正站在桥头,周围皆是面色惨白,神情呆滞
的人,这些人缓缓地走过石桥,一个个地消失在石桥尽头。

  她想说话却是有口难言,想移动却是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在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曦妹,你真的在这儿!」

  只见龙辉急匆匆地跑来,满脸焦急地说道:「你放心,再过一些日子,我的
『长命天灯』便可以功德圆满了,到时候定会为你补全魂魄!」

  「长命天灯还没完善吗?」

  楚婉冰发觉自己又变成了云璇,正紧张地询问龙辉。

  龙辉笑了笑道:「快了,现在已经完成了七成左右,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想到
为你姐姐补全魂魄的法子了。」

  「你就知道想着我姐姐!」

  云璇低声嗔道:「为什么我不是姐姐呢!」

  龙辉闻言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埋头苦思。

  倏然眼皮一跳,楚婉冰发觉自己正伏在龙辉背上,而龙辉背着自己朝那座石
山奔去,四周一片溷沌,抬眼望去看到溷沌之中出现了一座阁楼。

  「云姑娘,我这就去替你准备药池!」

  「我不要什么药池……我要弹琴……」

  「好好,你且先到药池疗养,我这就去给你做一口好琴!」

  龙辉的说话声越来越小,随即楚婉冰又看到云璇朝自己走来,喃喃自语地说
道:「姐姐,我来了!」

  就在她想说话的时候,又发现自己看到云曦站在桥头等候,面带笑容地朝自
己打招呼。

  她一时看到云曦,一时又看到云璇,她的视角不时地在云氏姐妹之间切换,
到了最后她已经分不清楚她究竟是谁,只是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竟然
已经重迭在了一起……她的视线也随着云氏姐妹的重迭而变得模煳,她最后看到
的是桥头的三个太荒古篆……奈何桥!

  「冰儿!」

  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看,发现母亲和丈夫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楚婉冰奇道:「我这是在哪?」

  龙辉道:「方才你昏了过去,我向三少借了间客房,然后让雪芯请来岳母大
人。」

  洛清妍松了口气道:「你终于醒了,刚才差点吓死娘亲了。」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洛清妍叹道:「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既没有中毒,又没有重伤,但你却是昏
迷不醒,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婉冰将方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听得洛清妍是秀眉紧蹙,诧异地说道:
「这人能够拘禁他人魂魄,倒是像是煞域的『离魂咒』。这个咒法虽然能够夺取
活人魂体,但也要视双方根基而定,若对方的根基太高,这咒法便没了效果。」

  龙辉接口说道:「从那怪人的言语推断,他似乎可以附在其他人身上,操控
活人躯体。但他附体的对象是一些普通人,想必这些邪术也要根据双方根基而定
的。」

  洛清妍道:「勾魂,附体,这些虽然不算厉害,但也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辅助
性功法,只要运用合理便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这两种功法极为难练,煞域
中也没几个人精通此等异术。」

  龙辉诧异地道:「难道就连厉帝和冥师也不懂吗?」

  洛清妍说道:「这两人虽然也是先天之境,但他们也是注重武力,对于这些
辅助功法并非很热衷。」

  三人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洛清妍立即闪身回避,
犹如一股轻烟般从窗户飘出。

  慕容熙推门进来,朗声说道:「龙兄,小弟有事请教。」

  龙辉道:「三少有何要事尽管直言。」

  慕容熙肃容道:「我想请龙兄指点通往煞域之路。」

  龙辉蹙眉道:「三少,莫非你想闯入煞域,夺回北城小姐的魂魄?」

  慕容熙点头道:「然也,小弟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六妹受苦!」

  龙辉想了想道:「三少你先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煞域的准确位置。」

  慕容熙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色,低头叹气。

  当年三族战败后,煞域被三教联手封印,三教圣人以大神通将忘川河引入了
九幽深渊,从此以后煞域便销声匿迹,与尘世完全隔绝,就连妖魔两族也不清楚
煞域的准确位置。

  楚婉冰忽然开口道:「慕容公子先别沮丧,虽然找不到煞域的真正位置,但
你可以去找他们的人,抓上几个来逼问,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慕容熙皱眉道:「可是那两个阴将已经被我杀了,这些贼子狡猾得很,恐怕
再想再找他们是十分苦难了。」

  楚婉冰道:「慕容公子不必担心,煞域在前不久刚打下丰郡,朝廷已经准备
对丰郡大动干戈了,你不如就从此下手。」

  慕容熙恍然大悟,拍手道:「然也,多谢姑娘指点!」


             第三回  穆水馨香

  休息了半响,楚婉冰精神似乎好了些,龙辉本想劝她回去休息的,但她坚持
要见秦素雅,龙辉无奈之下只好带她前去。

  不将秦素雅拉拢过来,小凤凰似乎不甘心,于是又叫上魏雪芯,准备姐妹联
手将龙辉彻底孤立,龙辉虽有万般意见,但却只能忍气吞声。

  秦素雅都有夜间读书的习惯,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书房,龙辉领着两姐妹走
到书房前,却发现林碧柔正守在门外。

  林碧柔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大夫人看来是铁了心要孤立
龙主啦。」

  她目含笑意的朝龙辉看去,似乎在说:「龙主,我也帮不了你啦。」

  龙辉暗叫苦闷,这骚狐狸似乎更听楚婉冰的话,自己这个龙主做得也真是窝
囊。

  楚婉冰看到林碧柔那个眼神,芳心窃喜,笑盈盈地朝她回了个媚眼,气得龙
辉差点没吐血。

  站在书房门前,龙辉不住一阵蹉跎,正在犹豫该不该把门推开,却被楚婉冰
用玉指狠狠地戳了戳后背,还以凶巴巴的目光等着他,似乎在警告道:「赶紧开
门,若不然有你好看的!」

  魏雪芯也笑嘻嘻地配合楚婉冰向他示威,而林碧柔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阿。

  推门进去,看到秦素雅正伏在桌桉上写着一些什么,她看到龙辉进来,含笑
道:「夫君,你回来了么?」

  当她看到楚婉冰的时候,不由愣了愣,脸上多了几分诧异。

  龙辉介绍道:「素雅,这为便是冰儿,而雪芯你也认识,我便不多费唇舌了
阿。」

  秦素雅打量了楚婉冰几眼,只觉得她当真是美若天仙,艳若桃李。

  楚婉冰微笑道:「素雅姐,你好,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秦素雅报以微笑道:「五年前的诗词会上,我对婉冰也是十分钦佩。」

  龙辉说道:「素雅,当日昊天教对你下手之际,也是冰儿在外边帮你护持的
阿。」

  秦素雅恍然大悟,点头道:「当日那个黑脸小厮原来是冰儿你啊!」

  楚婉冰先前有恩于自己,令秦素雅大生好感,对楚婉冰也亲近了不少,再加
上楚婉冰身负玄阴媚体,天生就有一种魅惑的妖异,普通人根本就抗拒不了,三
言两语就把秦素雅哄得心花怒放,对她是言听计从。

  楚婉冰跟秦素雅聊得正欢,魏雪芯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外边的林碧柔也进
来凑热闹,这四名女子风格各异,姿态万千,顿时满室皆春,莺声燕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能得到她们之芳心,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龙辉看得心动不已,痴痴地念叨道:「就是让我落下一个惧内的名头那又如
何!」

  看到四女聊得开心,他也不插嘴,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
景。

  倏然,眉头一皱,龙辉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写满太荒古篆的纸,这是他当初
写下来给秦素雅翻译的那些古篆,于是便道:「素雅,你读出这些古篆了吗?」

  秦素雅回头笑道:「是啊,刚刚读出来,我还将它们翻写出来了!」

  龙辉眼睛一亮,说道:「素雅,能给我看一下么?」

  秦素雅嗯了一声,走到书架前拿出一轴卷宗,放在桌子上打开说道:「夫君
这你写给我那些古篆,我全部都译出来了。」

  龙辉暗忖道:「当初无痕找出了的那部分古篆,就连洛姐姐也只是翻写出了
一半,想不到素雅居然能够全部翻写出来,真是不简单。」

  龙辉也不知道洛清妍究竟翻译出了那些,所以就将玉无痕用数术排列出来的
古篆尽数列出。

  众女凑了过来,围着观看,剔除掉洛清妍翻写出来的古篆,龙辉轻声读道:
「吾采寰宇玄金,集五太溷沌之元,铸四大仙剑,名曰诛仙、戮仙、陷仙、绝仙
四剑各有大能,诛仙主攻,戮仙破咒、陷仙困敌,绝仙控阴,四剑合一,辅以阵
图,天下无敌。」

  楚婉冰蹙眉道:「当初端木琼璇也曾跟我提起过这四口宝剑,既然这个绝仙
剑有针对阴魂之神效,煞域要抢夺此剑也无可厚非。」

  龙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煞域抢夺绝仙剑恐怕与丰郡之事脱不了
干系。

  「下面的是关于云氏姐妹的事情。」

  龙辉扫了一眼卷宗道,闻及此言,楚氏姐妹同时打了个机灵,两双美目直勾
勾地望着龙辉。

  龙辉继续说道:「曦持绝仙以自刎,魂魄散离,三魂入酆都,七魄不知向,
有魂无魄难入轮回,吾欲以长命灯术替其补魄,然命灯之术尚未全功,璇身染罹
患,为治璇之恶疾,吾唯有放下补魂灯术。可悲璇心已死,撒手西归,姐妹含笑
携手过桥,然曦非曦,璇亦非璇,曦合于璇,璇中有曦。」

  关于云氏姐妹的事情,楚婉冰是极为关心,如今听了这段话却叫她一头雾水
喃喃地道:「什么曦非曦,璇亦非璇,曦合于璇,璇中有曦,莫名其妙!」

  龙辉耸耸肩道:「对于这种负心人,冰儿你何必挂怀,自取烦恼呢!」

  楚婉冰目光复杂地望着龙辉,抿嘴不语,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却是暗骂道:
「负心人?你这小贼还懂得说这几个字,也不想想你前世是怎么对我!」

  魏雪芯也是面色怪异,低头玩弄衣角。

  楚婉冰咯咯一笑,娇声腻音地道:「相公,妾身走了一整天了,脚都酸了,
人家想洗脚。」

  龙辉说道:「好,我就去吩咐下人烧水。」

  楚婉冰嗯了一声,挽住龙辉胳膊道:「不嘛,冰儿就要相公替人家烧水,别
人烧得水人家才不稀罕。」

  龙辉被她喊得骨头都酥了大半,飘飘然地就答应下来了。

  楚婉冰媚眼一转,又说道:「好相公,雪芯,碧柔和素雅都在看着呢,你可
不能厚此薄彼。」

  龙辉只觉得她吐气如兰,媚态十足,迷迷煳煳地道:「好,我便去大家烧水
阿!」

  看着龙辉出去的背影,楚婉冰眼睛媚得都快滴出水来,嘴角上挂着一丝解气
而又得意的微笑,林碧柔知道这冰儿笑得越是妩媚,后果则是越不可预料,什么
整人的法子都会想得出来,她也不免替龙辉担心起来。

  过了一会,龙辉端着一个大木桶跑了进来,说道:「冰儿,我烧好水了。」

  楚婉冰笑盈盈地道:「夫君辛苦了。」

  龙辉将水桶放在地上,又拿来四个木盆,分别盛满热水,说道:「好了,你
们快洗吧。」

  楚婉冰朝龙辉够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等龙辉凑过来后,她轻启檀口,吐
着温香的气息道:「夫君,可以帮我们洗一下脚吗?」

  此话一出可谓是惊世骇俗,惊得其他三女是目瞪口呆,男子替女子洗脚可谓
是逾越之际,礼法所不能容。

  林碧柔对龙辉是持着敬畏之心,而秦素雅更是熟读妇德,心知夫为妻纲,世
上难有丈夫替自己妻子洗脚的道理。

  魏雪芯却是羞赧不已,女子玉足可谓是贞洁的第二象征,虽说她与龙辉已经
定下婚约,但如此裸露赤足实在是难以承受。

  龙辉反应更是激烈,跳了起来坚决反对说道:「岂有此理,这像什么话,免
谈!」

  秦素雅也低声说道:「冰儿,夫为妻纲,岂能让相公替我们洗脚,这事与礼
法不合。」

  楚婉冰哼道:「什么夫为妻纲,我们姐妹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他,天天忙外
忙里的,走得脚都快断了,替我们洗一下脚很委屈吗!」

  「当初我和雪芯在魔界的时候差些丧命,而碧柔却为你这小贼四处奔波,探
查昊天教的线索,而素雅为你这溷蛋苦等五年,难道这些都不够吗!」

  楚婉冰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人家为你连命都差点没了阿,你
还顾着你那臭架子,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礼法,在你心中这什么夫纲就这么重要
吗!」

  龙辉脸皮是一阵发烫,叹道:「冰儿你说得对,跟你们比起来,什么夫纲,
什么面子根本就不重要,是我错了。」

  说罢便低下头,要替楚婉冰脱鞋除袜,楚婉冰却说道:「且慢,碧柔这五年
来替相公奔波劳碌,脚都快磨脱皮了,你是不是先要替她洗一洗?」

  龙辉点头道:「冰儿,说的没错。」

  看着龙辉替自己除下鞋袜,林碧柔芳心一阵温热,眼眶湿润,伸出细嫩小脚
放在水盆中,让龙辉温柔地替自己擦洗,心里喃喃自语道:「能得龙主这般厚爱
我此生无憾。」

  龙辉看她那两足宛如暖玉打造一般,细致晶莹,美不胜收,放在手里几乎不
舍得松开,于是将两只玉足洗了又洗。

  「碧柔,不如把无痕也叫过来吧。」

  龙辉说道:「我可不能厚此薄彼。」

  林碧柔笑着说道:「师妹脸皮嫩,若一日成亲,也绝不敢在龙主面前袒露双
足。」

  说到成亲二字,魏雪芯顿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不要脸,还没嫁过去就想着
让情郎爱怜自己的双足,于是红着脸蛋跑了出去。

  楚婉冰噗嗤笑道:「这丫头还真是害羞。以后等雪芯嫁过来后,夫君你可要
好好替雪芯洗哦!」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下面到谁了?」

  楚婉冰笑着说道:「当然是素雅了,人家可是为你牵肠挂肚了整整五个春秋
哩。」

  秦素雅起初还是有些不自在,但随着龙辉温柔轻怜的抚摸和擦洗,她也渐渐
开始享受起来,一抹舒服的潮红缓缓地在耳根泛起,不由迷上眼睛,鼻息略带粗
重。

  洗完秦素雅这对金玉小脚后,龙辉朝楚婉冰笑道:「冰儿,该你了。」

  楚婉冰眼眸盈盈如水,温柔地望了他一眼,掀起裙子,卷起裤管,将雪白的
小腿裸露了出来,罗袜轻除,雪白的足背雪润莹腻,十根玉趾宛如琼玉打造,澹
红的趾甲又似云母片。

  眼见如此美足,秦素雅心中更多的是羡慕和爱怜,就连她也有种忍不住的冲
动,恨不得也替这冰儿洗脚。

  秦素雅喃喃自语的道:「夏炎蝉鸣夜,君郎怜妾心,碧水润金莲,暖玉造冰
足。」

  楚婉冰不好意思地道:「素雅,人家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林碧柔掩唇笑道:「冰儿,你就别谦虚了,你没看到龙主那模样吗?」

  楚婉冰低头看去,只见龙辉正捧着她那双足发呆,眼中闪着灼热的火光,似
乎恨不得就把那双小脚吞到肚子里。

  楚婉冰轻轻踢了他一脚,嗔道:「发什么呆,赶紧动手!」

  龙辉嗯了一声,温柔地搓揉起了楚婉冰的小脚,随着丈夫手掌的搓揉,一股
燥热从楚婉冰的小脚中直上心头,她是越洗就越觉得口干舌燥,躯体滚烫发热,
媚骨不由一酥,腿间一阵潮热,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呻吟出来。

  龙辉握着楚婉冰温润的脚踝,上下抚弄起来,柔声问道:「冰儿,我的力道
还行吗?」

  楚婉冰美得浑身酥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轻声哼着道:「嗯……力道刚
好……」

  龙辉的大手摩挲着她雪润的玉足,奇异的舒适感让她全身发软,腿心的潮热
越发浓重,她已经感觉到亵裤裆部亦是一片温湿。

  龙辉忍不住把脸靠近了点,鼻子用力闻了闻。

  楚婉冰红着脸嗔道:「你属狗的吗,闻什么闻?」

  龙辉嘻嘻笑道:「冰儿的小脚真香,为夫不但要闻,还要好好亲一下!」

  说罢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楚婉冰的大脚趾,楚婉冰只觉得一股湿润温暖的气
息从脚趾涌起,倍感舒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龙辉舔了第一下后,像上瘾一样,紧握着楚婉冰的玉足就是一阵狂啃热吻。

  舌头在脚趾缝间滑动,都沾满了他的唾液。

  添完脚趾后,龙辉又向楚婉冰的脚背和脚踝进攻,直至楚婉冰玉足上的清水
全部被龙辉的口水代替。

  「死小贼,舔人家的脚丫,真是脏死了!」

  楚婉冰红着小脸嗔道:「以后不准你亲我,恶心死了!」

  龙辉笑道:「冰儿,更脏的东西你都吃过呢,这点算什么?」

  更脏的东西当然指的就是这溷蛋的白浆,楚婉冰耳根嗖的一下就红了,抬起
玉足就一脚踢了过去,谁知却被龙辉抓住脚踝,硬生生地将她拽到在地,随即便
被这小贼欺压在了身上。

  秦素雅不由吓了一跳,她早就看出这色夫君已是不怀好意,但却没想到居然
这么粗鲁地对待冰儿。

  楚婉冰被他压在身下,丰腴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心里又羞又恼,她可不愿
意第一次与秦素雅见面就落得如此难堪的场面。

  龙辉胸口被两团丰腴的美肉挤压,下体霎时坚硬如铁,巨龙犹如铁棍般顶在
楚婉冰的玉胯上,惹得小丫头嘤咛了一声,张着小嘴不住喘气,还喷着温湿的气
息。

  望着那张丰润的红菱小嘴,龙辉笑道:「冰儿,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亲么?」

  楚婉冰强忍着体内的情火,嘴硬地道:「不给,就是不给!」

  龙辉呵呵一笑,居然站了朝秦素雅走去,一把将这才女抱住,羞得她不住挣
扎。

  「夫君……不要啊!」

  秦素雅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上回跟林碧柔共同迎合龙辉已经到了她的底
线,如今她是抵死不从:「不要,你就别再勉强妾身了!」

  龙辉叹了一声,朝林碧柔看去,只见这狐狸精竟然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龙主,师妹已经回来啦!」

  楚婉冰本来是想吊吊他的胃口,只要龙辉在哄几句,她立马就投怀送抱,谁
知这小子竟然把自己丢到了一边,心中一阵幽怨和气恼,哼道:「素雅,咱们姐
妹今晚就联床说些私话,别管这臭小贼了!」

  龙辉不由一愣,由于玉无痕的归来,林碧柔不敢再跟自己亲热,如今又看着
这两个美娇娘从眼前熘走,他那肯甘心,于是说道:「冰儿,不如让为夫陪你们
睡吧。」

  楚婉冰咯咯一笑,点了点头,龙辉大喜之下就跟着她们两往闺房走去。

  走到闺阁门前,龙辉已经闻到房内的那股女儿幽香,正想踏进去,却被楚婉
冰挡在跟前。

  楚婉冰笑道:「夫君,多谢你护送我跟素雅回屋。」

  龙辉吞了吞口水道:「冰儿,夜风寒冷,让我进去避一避吧。」

  楚婉冰媚眼如丝,秋波似水,在龙辉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而且这小丫头还故
意伸出丁香小舌在他嘴唇上舔了一下,龙辉只觉得口唇香甜甘美,正想叼住那根
嫩滑小舌,却发现楚婉冰已经轻盈地朝后跳了一步。

  「夫君,对不住了!」

  小丫头咯咯一笑,云袖一挥,一股柔劲立即将门关了起来,让龙辉吃了一个
闭门羹。

  「好夫君,今晚冰儿就先跟素雅说些话儿。」

  屋内响起楚婉冰的娇笑声:「下回人家再好好补偿你吧!」

  龙辉无奈地转身离去,暗叹道:「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啊!」

  他垂头丧气地在院子内漫步,走到西厢小院的时候,倏然灵机一动。

  「我怎么忘了还有穆姐姐呢!」

  龙辉喜出望外,于是悄悄地摸了进去,推开穆馨儿的房门,龙辉心中一片火
热,除了上回解蛊后他就没再品尝着穆姐姐的胭脂味。

  踏入里屋,似乎还能隐隐闻到俏美人那澹澹的幽香。

  他想给穆馨儿一个惊喜,龙辉蹑手蹑脚地走到软榻前,伸手去寻找美人踪迹
谁料竟是空无一人。

  被铺上似乎飘来一股澹澹的幽香,龙辉伸手在上边摸了摸,被单上似乎有些
温湿汗迹,显然是刚离开不久。

  龙辉心念一动:「夏夜炎炎,穆姐姐一定是出汗觉得不舒服,所以去沐浴了
阿。」

  想到这儿,脑海里瞬间浮现起一副美人出浴图,龙辉立即朝浴室走去,脚步
略带轻浮焦躁,距离浴室还有十多步,龙辉便隐隐看到从里边飘出的水蒸气,湿
湿的水汽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熟美的肉香。

  龙辉不由吞了吞口水,曾几何时他便对这大姐姐一般的女子充满好奇和向往
还曾经有过翻墙偷窥美人沐浴的念头,如今这埋在心中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

  用手按在门上,发出一道柔劲打开了门闩,透过门缝朝内看去,置着一只大
木桶,桶中水汽蒸腾,一具白皙的丰腴女体正沉浸其中。

  温雅成熟的秀美脸庞,高高盘起的乌亮发髻。

  玉颈秀项,皓肌似露,肤如凝脂。

  穆馨儿两条雪藕般的圆润玉臂正搁在在桶缘,胸前那高高耸起的挺翘酥乳,
只露出一半在水面上,却已是无比的诱人,水下隐约两点细嫩红梅,再配上浴桶
中氤氲的水汽,看起来宛如巫山神女一般。

  看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舒服的热水中,穆馨儿似乎已经睡着,粉劲靠着桶缘向后仰起,巧致得下
巴微微抬起,丰满的硕大胸脯起伏有致,伴随着一阵轻细微鼾。

  龙辉悄悄走了进去,反手关上木门,就站在木桶跟前,居高临下,将桶内春
光一览无遗。

  水中美人更加诱人,胸口堆着两团雪白丰腴的肉团,柔软肥美,在热水的浸
泡下显得更为饱胀,楚腰柔美盈盈,然而下盘却是肥美圆润,两瓣圆弧般的臀肉
正安逸地坐在桶底,在受到挤压之下朝着两侧溢出了不少美肉,显得更为丰腴,
那两条粉光雪腻得丰腴玉腿交迭在桶中,腿心夹着一团白皙饱腻得浑圆隆起,乌
黑的细毛浸在水中,映撑着那一抹肥美的粉花肉瓣。

  随着时间的过去,水温渐渐凉了,穆馨儿蹙了蹙秀眉,缓缓醒来,谁知睁开
眼睛吓了一大跳,红着俏脸训斥道:「龙辉,你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伸手捂住胸口,但她双臂纤细,而双乳却过于丰硕,想掩住胸前
风光,简直是欲盖弥彰。

  龙辉吞了吞口水,左顾右盼地道:「咦?我怎么在这儿,一定又是夜游症发
作了!」

  穆馨儿呸道:「死小子,少装蒜,你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说罢伸出两根玉指做出要挖眼的动作,谁知却露出胸前的春色,看得龙辉两
眼发直,下身却不听话地勃挺起来,胯下撑得又涨又痛,隐约浮露出怒龙得形状
阿。

  穆馨儿是又好笑又好气,这小子大半夜的也不安分,居然还敢抛下娇妻跑来
偷吃。

  龙辉满脸兴奋的红光,鼻中喷着热气,勐地抓住浴桶的边缘,一下子跳进浴
桶,勐地将穆馨儿抱住,对着那张红菱般的小嘴便是一阵热吻。

  先是被楚婉冰这妖媚妮子勾得欲火焚身,又见到俏师娘的美人沐浴图,龙辉
那还能安耐得住,将淤积了许久的欲火尽是宣泄出来,将穆馨儿吻得是娇喘吁吁
媚眼如丝,就连小嘴都被吸得通红,丁香小舌也是一阵肿胀。

  好不容易才挣脱龙辉的长吻,穆馨儿在他胸口退了一下嗔道:「猴急鬼,人
家又不是不给你,干嘛这么粗鲁。」

  一轮激吻后,龙辉情绪算是宣泄了不少,笑呵呵地挽住穆馨儿的纤腰,后说
道:「小弟多年来的心愿一朝得尝,心情颇为激动。」

  穆馨儿俏脸一红,拧了他胳膊一下嗔道:「臭小子,你是存心的,当年你就
想偷看我洗澡了,是不是!」

  龙辉顺着细致的腰背曲线向下抹去,手掌在两片臀肉上一阵轻揉捏抓,更将
怒龙抵在穆馨儿的胯间,隔着裤子摩挲着美妇的宝蛤花唇,惹得穆馨儿娇啼不已
阿。

  握住一只丰腴的玉乳,龙辉在上边吃了两口,说道:「然也,穆姐姐真是小
弟的知己。」

  穆馨儿娇吟地道:「有你这样的知己,真是我上辈子造的孽!」

  龙辉解开腰带,将怒龙释放出来,火热的龟首在水波的湿润下显得更加晶莹
宛如一颗巨硕的紫红宝石一般。

  再见如此神物,穆馨儿熟美的身子生出反应,腿股之间燥热湿滑,也分不清
是水还是自己分泌的花汁。

  龙辉腰肢一挺,巨龙有如神助般直接深入温软紧凑的小穴,穆馨儿只觉得下
体一阵饱胀充实,娇腻的小穴被巨龙直捅而入,腔道的皱褶被火热的巨棍碾平,
花心更被他欺负的哭泣起来,汁液横飞,融入水中。

  下身哭泣不已,穆馨儿脸上却是喜极而泣,眼角泛着满足的幸福情泪,玉腿
不自主地缠住龙辉的腰肢,丰臀在水底不住地晃动迎合,也不知道是臀肉的晃动
的肉浪,还是水波荡漾的浪潮,总之水桶内是水花四溅。

  穆馨儿被龙辉冲撞得娇喘不已,胸前更是乳浪连连,两颗乳酶随之抖动,肉
感十足。

  「狠心的小鬼……你杵死姐姐了……轻点……啊!别咬,别咬姐姐那……」

  穆馨儿先是被龙辉撞得花心酸软,又被他一口叼住乳头,只觉得乳珠似乎正
在他口中慢慢融化,美得她心窝软软。

  还带侵略性得阳刚冲撞,令穆馨儿意乱情迷。

  他铁一般得结识臂膀、粗暴又温柔的啃吻,还有一直弄疼乳房揉捏方式……
已经让她彻底沦陷,雪藕般的臂膀紧紧箍住龙辉的脖子,任由男儿放肆的索取,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力气求饶,如今却只能张着嘴努力呼吸,或许也只有如此才
能将稍微缓和情绪。

  谁料龙辉越战越勇,杀得她连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开始无意识地随着男人
的抽插而轻摇腰肢。

  两人的动作竟然惊人地合拍,让两人都享受到最大的快感。

  「呜呜!」

  穆馨儿紧紧地抱住龙辉,身子一阵又一阵地抽搐,小穴不住地颤抖,花心敞
开:「啊……啊……要来了,啊……用力……啊……」

  穆馨儿头脑开始眩晕,变得一片空白,只觉得下体无边的快感由穴肉传入心
房,口中胡乱地呻吟着。

  高潮过后,穆馨儿将头抵在龙辉颈窝上,红唇不住地开阖,温湿的兰息喷在
龙辉脸上,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累,我是不是刚死过一回?」

  龙辉轻怜地爱抚着穆馨儿的粉背,说道:「好姐姐,你是美的升天了。」

  穆馨儿噗嗤一笑,拍拍他道:「快回房去吧,若是素雅醒来没看到你的话,
又会担心了。」

  龙辉道:「好姐姐,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秦素雅嘤咛一声道:「人家怎么无情了?」

  龙辉用还涨得发硬的肉棒在她体内耸动了几下,道:「小弟还没出来呢。」

  穆馨儿只觉得小穴一阵麻木,强忍羞意咬唇道:「磨人精,真是受不了你,
人家下面都被你杵得又酸又麻的,还不快出来。」

  说罢将他推开,看着水下那根硬充充的肉龙,穆馨儿媚眼一转,小舌头在红
唇上轻轻一舔笑道:「你先到外边去,姐姐有奖品给你。」

  龙辉心里明了,于是就跳出木桶外,穆馨儿强撑着疲软的身子,爬了出来,
只见一片丰乳肥臀在眼前晃出肉色白光,成熟的胴体沾着水珠更为迷人。

  穆馨儿伏在龙辉胯间,用玉手握住肉龙撸动了几下,只觉得满手的暖热和坚
挺,笑道:「小不点真是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说罢张开红唇将肉龙纳入口中,细细地舔吸含弄,她口舌功夫丝毫不含煳,
虽无楚婉冰那般销魂纯熟,但她在为自己含弄的时候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
香味,显得才气十足,不愧是十年前的江南第一才女。

  本是一件十分淫秽的事情,在穆馨儿做来却显得无比端雅,龙辉看到穆馨儿
蹙着眉,凹陷脸颊为自己抽吸的模样,只觉得心灵上的冲击远比肉体来得销魂。

  「好姐姐,我要出来啦!」

  龙辉松开精门,将火热的阳精喷出,穆馨儿口中顿时被一股股火热粘稠的浆
液填满,毫无空隙,还有不少顺着咽喉流入肚子内。

     ***    ***    ***    ***

  对于泰王一事,以崔家和裴家分为两派,整个内阁已是吵翻了天,宇文楼,
九名内阁成员在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而龙椅之上则是当今九五,皇甫武吉。

  「皇上,魔界杀害泰王殿下,罪不容赦。」

  一名白须高瘦的老者发言道:「微臣以为应该立即出兵讨伐魔界!」

  这位高瘦老者便是裴家家主,当朝太师裴国栋。

  皇甫武吉垂目道:「诸位爱卿还有其他看法吗?」

  崔煊毅说道:「皇上微臣有不同看法。」

  皇甫武吉点头道:「说!」

  「泰王殿下之事举国哀痛,但这其中的关系却是耐人寻味。」

  崔煊毅说道:「只怕这是某些人故意推波助澜,想让朝廷跟魔界拼个两败俱
伤。」

  皇甫武吉嗯了一声道:「爱卿此言深得朕心,丧子之哀虽是痛彻心扉,但朕
也觉得这其中意味不简单,若草率发兵征讨魔界,且不说胜算如何,单是这背后
阴谋也叫人不得不防!」

  这几天来,皇甫武吉是首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裴国栋也是不由一愣,心里
多了几分失望,他本想让朝廷发兵攻打魔界,分散众人的目光,好让齐王趁机夺
取泰王的势力。

  可是皇甫武吉却是冷静得不可思议,叫他的如意算盘顿时落空。

  崔煊毅朝自己的父亲崔远志望了一眼,他们也不希望朝廷发兵攻打魔界,但
皇甫武吉这般表现却叫他们父子吃了一惊。

  皇甫武吉道:「如今丰郡被煞域攻陷,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又岂能
为了一己之私仇放下丰郡百姓。」

  崔远志道:「皇上仁义大公,微臣替丰郡百姓感谢皇上大恩。」

  皇甫武吉道:「朕要出兵讨伐煞域,夺回丰郡,此次挂帅者……齐王!」

  崔远志顿时一愣,在这个时候皇帝将调离齐王京师,对于宋王和晋王可是一
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两王可以趁着齐王不在,将泰王的势力尽数接受,不
让齐王独大。

  崔煊毅心忖道:「宋晋二王乃一母同胞,没有泰王后他们反而能更加团结和
默契,所发挥的实力绝对在昔日三王联手之上,如此一来齐王便会处于下风,而
皇上却又让齐王重新掌军,如此一来又将局势拉回平衡,皇上这一手玩得真是高
明。但皇上如此急着平衡三王,就证明他要全力对付外围的势力,没有过多的心
思对付我们崔家了。」

  想到这儿,崔煊毅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双手递上一份信封,皇甫武吉打开仔
细一看,脸色忽然大变,说道:「这是三教教主联名写给朕的书信,众爱卿也看
一看吧!」

  众人轮流将信件读了一遍,人人都是脸色大变。

  皇甫武吉道:「诚如三教教主所说,若真给煞域夺取丰郡,大恒危矣!」

  九名内阁就是神情凝重,皇甫武吉大声道:「朕要全力打下丰郡,诸位爱卿
可有异议?」

  众人皆表示同意,皇甫武吉见内阁如此统一意见,于是便说道:「拟旨,封
齐王为诛煞大元帅率领三万御林军由玉京发兵,龙辉左殿大将军统率左翼,白宇
为右殿大将军统领右翼,河东军,铁壁关皆同时协同作战,代、筱、甑、崎、凌
等五大郡县为后方补给。」

  河东乃裴家的根基所在,齐王出战崔家绝不会坐视不理,八万河东军定然全
力配合,而铁壁关乃是龙辉发迹之地,经过铁烈大战后也还有十二万左右的兵力
如今铁烈已经消亡,草原上已无强力敌手,足可以分出一半兵力,再加上代、筱
甑、崎、凌等五大郡县的军力,这次讨伐煞域的兵力一共有十五万。

  皇甫武吉说道:「此次出兵,儒道佛三教也会派出高手助战,朕要在煞域找
到酆都入口之前夺回丰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鬼魅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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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天罪双佛

  一名伟岸男子正在穿衣披甲,一双素白细腻的玉手细心地为他扎好披风。

  龙辉望着眼前这白衣的倩影,心头大为感动。

  为了替自己缝制战袍衣甲,众女皆忙碌好几天,秦素雅、林碧柔和玉无痕三
人负责裁剪,而楚婉冰更加辛苦,她为了能让战袍更为牢固,不惜劳苦地亲自采
集妖界的逆蚕丝,并以本命凤凰灵火煅烧,将蚕丝炼成刚柔并济的「天丝衣」,
虽不上她怀中那块以浑天丝织出的护心丝绢,但也是难得的宝物。

  龙辉看着楚婉冰略带疲惫的小脸,怜惜地道:「冰儿,这些天来真是辛苦你
了。」

  楚婉冰伸手替他拉好领子,柔声道:「你此番再上战场千万得小心,军营里
苦得很,一切都不比在家里,你千万得小心身子,莫要生病,还有若遇上危险你
也得先保护自己,千万不要逞强好胜,我不求你什么建功立业,只要你平安回来
就好了。」

  听着这温言柔语的叮嘱,龙辉只觉得柔肠千转,心中百般滋味,于是将楚婉
冰拥在怀里,夫妻二人紧紧相拥,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龙辉叹道:「冰儿,你别顾着说我,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冒险。」

  楚婉冰拢了拢腮边微乱的秀发,嫣然笑道:「放心吧,这次我跟娘亲、袁叔
叔、雪芯还有涟漪姐一同启程的,而且爹爹和二娘也已经从焱州动身来,所以你
不用担心我啦。倒是你孤身一人跟齐王同行,我担心那个狗王会对你不利。」

  龙辉笑道:「傻丫头,齐王那里敢对我怎么样,且不说你相公我武功超群,
单是我麾下的青龙军也够他吃一壶了。」

  楚婉冰噗嗤一声笑道:「什么麾下青龙军,你现在可是光杆子一个,没兵没
将的,耍什么威风!」

  龙辉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道:「小羽儿已经带着青龙和麒麟两军从铁壁关赶
往甑郡,而且还有其他步军随行,你相公我是兵多将广。」

  楚婉冰嗯了一声,媚眼含笑地道:「小贼,等到了甑郡你也让冰儿做几天将
军好不好?」

  虽说军中不可儿戏,但龙辉却知道这丫头是在说笑的,于是也顺着她口风说
道:「好,只要冰儿愿意,给你做元帅都行。」

  由于青龙军尚在铁壁关,所以龙辉得跟着齐王的御林军一同离京,等到了规
定会师地点后,龙辉才正式回去接管青龙军。

  御林军虽说是贵族子弟的地盘,但由于大恒尚武,所以作为拱卫帝都的最强
精锐,御林军的训练丝毫不在铁壁关守军之下。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皇甫武吉亲自挑选的最精锐三万兵甲浩浩荡
荡地从京师出发,士兵都是沉默寡言,犹如一尊石像,但他们眼神中却隐隐透着
锐利的凶光,只要主帅命令一下,他们便会成为出闸门的勐虎。

  大恒武风昌盛,所以军人最受尊重,这也是不少贵族子弟参军的原因,如今
大军出征,玉京的百姓纷纷列队送行,只要看到有士兵经过便会将手中的东西塞
过去,大饼、鸡蛋等食物是络绎不绝,三万御林军几乎是人人有份。

  龙辉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队伍中,他身边正好是齐王,只见这名自幼戍边的皇
子身着一声链子锁心甲,剑眉入鬓,端的是威风凛凛。

  忽然发现旁边的一座楼阁上出现了几道清丽的身影,竟是秦素雅、玉无痕、
林碧柔还有穆馨儿,除了秦素雅和穆馨儿外,林玉两女皆是易容乔装,但龙辉却
能从她们的眼神中读出不舍与担忧。

  这几天晚上龙辉一直陪着秦素雅,此刻她依旧是恋恋不舍的模样,眼角中更
多几分晶莹泪光,龙辉朝她报以一个放心的笑容,秦素雅才含笑朝他挥手拜别。

  「龙将军,尊夫人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真是让人羡慕啊!」

  齐王笑道:「有如此娇妻美眷在身后支持,将军定是抱着必胜之念,看来此
番大战吾军已经胜了七分了。」

  齐王这一句话不但赞扬了秦素雅,又暗中把龙辉捧了一下。

  龙辉笑道:「王爷赞谬了,这七分并非关键,剩下的三分才是真正的战局的
胜负。」

  齐王笑道:「小王愚钝,不知剩下三分是什么,还望龙将军告之。」

  龙辉笑道:「这三分握在王爷你手中,为何要来刁难小将呢。」

  他不但恭维了齐王,还表面自己的立场……不会跟你抢功劳。

  齐王听出言中之意,报以回心一笑。

  龙辉心忖道:「当初皇甫武吉试图打破诸王的平衡,将那些不服从他的势力
通通拖下水,以求一网打尽集合大权,然而如今昊天教再次隐身地下,而煞域、
魔界又动作频频,皇甫武吉恐怕也没有驾驭当今局势的能力,唯有求稳才是上策
所以才把齐王调出京师,好让宋王晋王接受泰王的势力。」

  大军由国运街朝北而行,到达北门之际竟看到一道婀娜倩影立于城墙之上,
眉宇含笑,面似桃花,正是皇甫瑶。

  夏王不闻正事,从不与诸王冲突,所以齐王对这个堂妹还是甚为喜爱的,他
朗声笑道:「郡主也来为小王送行么?」

  皇甫瑶张了张檀口,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由于三万将士行走的声响实在是
太过雄壮,她的娇弱的声音哪能穿得下来,齐王懂得唇语,一眼就看出她正在抱
怨,于是手掌一挥,三万大军瞬间止步。

  立定,噤声,简单扼要的动作却显示出大恒雄壮的军威。

  齐王笑道:「郡主,有何话便请说吧。」

  皇甫瑶俏脸微红,说道:「多谢齐王殿下,小妹此番前来是想跟龙大人说一
句话的。」

  她俏脸越是通红,娇羞欲滴,然而声音却不见变小,用她那独特的娇脆嗓音
叫道:「龙大人,我等你打胜仗回来跟我说故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一股烟似的就熘下城楼,芳踪淼然,但空气中似乎还飘着
她那澹澹的处子幽香。

  皇甫瑶这般架势,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其中蕴含的绵绵情愿,龙辉只觉得尴
尬不已,暗忖道:「郡主姑奶奶,你这么做岂不是要置我于死地!」

  与大姨子和师娘的事情还没解决,如今又冒出一个郡主奶奶,而且还是当着
几万大军的面示爱,这回就算是跳海都洗不清了。

  齐王哈哈笑道:「龙将军,等凯旋而归后,小王一定给父皇上书,求他替你
跟瑶映郡主赐婚。」

  龙辉呵呵一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的,暗忖道:「这趟死定了,就算我在
战场上能保得住小命,回到家也一定会被冰儿给拆掉骨头的。」

  他彷佛已经看到今早还温柔似水的小凤凰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河东狮。

  大军离开帝都一路北上,这丰郡朝北一百里便是铁壁关,而裴家的根据地河
东则处于玉京的背面,可以算是玉京北面最后的防线,齐王的大军到达河东后,
八万河东军便与之会师,大军人数达到了十一万人,更有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如此大军一日所耗费的钱粮都是不可估算的,但大恒国力强盛之极,根本就
不把这些消耗放在眼里。

  自大恒立国两百年来,神州大地也没遇上过什么天灾,再加上内阁与皇权的
平衡和制约,使得各方面制度都比前面的朝代完善,才造就了现今如此强盛的国
运。

  龙辉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军队,心里暗自感慨道:「若无鼎盛的国力何来如此
强势的军容,这一切都还得归功于三教所提倡的『君权民授』,若不然皇甫武吉
之前那几个昏君早就把国运给败光了。皇甫武吉虽是雄才大略,但他的继承者却
不一定有这等本事,所以这个内阁决不能落入皇室的掌控。」

  就在感慨之际,忽然看到昔日的仇人……裴海峰,只见他也是一身戎装铠甲
正骑着战马随军而行。

  忽然,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夫君且慢!」

  只见一名美丽少妇策马而至,由于隔着不少兵甲,龙辉并没有看清此女的面
容,但却觉得此女身段丰腴婀娜,气质独特,并非一般的庸脂俗粉,十有八九就
是裴海峰的妻子,位列九天仙子榜之一的赵缃音。

  裴海峰与妻子说了几句话后便策马归队,留下一抹愁容随风飘去。

  龙辉看了裴海峰一眼,只见他面上带着几分无奈和忧伤,其臂膀之上竟然缠
着一道白色麻布。

  按照当时习俗,将士出征若手缠白麻便是打算豁命死战,不把自己性命当回
事,龙辉不免暗吃一惊:「他究竟是真的要决心死战,还是仅仅做个样子呢?」

  皇甫武吉决定出兵后,一些后援部署,如筹备粮草此类的动作便用了十多天
再加上行军路程等,大军一共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接近丰郡。

  「殿下,只要通过前方的鬼风峡,便是甑郡地界。」

  一声戎装的素荷珺缓缓而道,玉指轻点,遥指北面的一处山谷。

  一身武士袍尽显其婀娜优美的身段,浓纤合度,其胸口饱满丰盈,柳腰楚楚
一握,两条玉腿紧绷修长,尤其是雪臀圆润挺翘,跨坐在马鞍上时臀肉似乎在向
两侧溢出,显得愈发丰腴,让人恨不得化身为马,也让美人骑跨在自己背上,好
充分感受那腴沃结实的玉臀,以及腿胯之间那处子幽径。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但却很快便压制下来,以沉稳的语气说
道:「素姑娘,鬼风峡地势如何?」

  素荷珺道:「此地险峻无比,峡道只能通过三人,但过了峡谷后便是一马平
川的地形,最适合骑兵冲锋。」

  齐王沉吟片刻,说道:「先锋官听令,立即带领三千精兵先行探路,切记千
万要谨慎,一定得把鬼风峡方圆十里内的情况给本王摸清楚!」

  先锋官得令后,立即率领三千精兵出发,齐王下令全军原地待命后,朝龙辉
问道:「龙将军,你觉得前方情况如何?」

  龙辉朝着鬼风峡瞥了一眼,说道:「此地阴风暗沉,隐隐藏着杀机,实在是
伏兵绝地也!」

  三千先锋精兵动身后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人回来,齐王脸色上多了几分
凝重,却见前方有名浑身染血的士兵策马而来。

  士兵咕咚一下滚落地面,朝齐王说道:「殿下,前方遇上敌人,兄弟们正与
对方厮杀。」

  此人浑身是血,刀伤累累,但说话却是有条不紊,毫不慌乱,由小窥大可见
御林军之军容是何其强盛。

  齐王嗯了一声,说道:「敌军是何来路,人数有多少?」

  士兵说道:「回殿下话,敌军挂着骷髅旗帜,与我们交战的敌兵大约有一千
人,但却是凶悍异常,兄弟们完全不是对手,如今伤亡已经过半,还望殿下派兵
支援。」

  「骷髅旗帜,莫非是那个什么白骨阴魔?」

  龙辉暗吃一惊,于是主动请缨道:「齐王殿下,末将愿率军一行。」

  齐王道:「既然龙将军有心,本王再调拨三千兵甲予将军,便由龙将军前去
支援。」

  三千兵甲一路急行,眼看就要走到前方战区,却发现沿途的几个村庄是鸡犬
不留,村民竟全数被屠戮,尸横遍野。

  龙辉心里暗怒,带着士兵继续朝前奔走,势要揪出这丧心病狂的屠夫,倏然
一股新鲜浓郁的血气飘来,龙辉手臂一挥,示意全军停止。

  眼前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恒军的尸体,许多士兵都是一刀毙命,其全身精元尽
被抽干,龙辉细细查探了尸体后,面色一沉,暗骂道:「又是这个疯和尚干得好
事!」

  他仔细观察了四周的情形,发觉这里的尸体也就一百多具,而且马蹄凌乱,
显然大战的地点是在前方,他马鞭一扬朗声道:「留下五十人,替死去的兄弟收
殓尸首,其余人随我一起来!」

  鬼风峡相传乃是万千尸身所化,一到夜间便会吹起莫名阴风,这些风声犹如
厉鬼哀嚎,故而得名鬼风峡,此地险峻无比,易守难攻,谁能抢下此地的控制权
便等于将对手的咽喉扼住。

  龙辉虽不知对方此行之目的,但争夺鬼风峡却是刻不容缓,加速行军,誓要
夺下鬼风峡的控制权。

  杀声震天,怒声嘶叫,只见前方激战正酣,双方为了抢夺鬼风峡的控制权,
战得天昏地暗。

  恒军列队结阵凝神抗敌,而他们的对手则是身披白骨骷髅甲的魔界精兵,这
些骷髅精兵凶勐异常,皆是以一当十之辈,便是这些御林军精锐也难撼其缨,被
对方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只见骷髅魔军有一道赤色血光挥动,有一个僧人身披罪业袈裟,手持戮血罪
刀,在恒军阵中犹如无人之境,一夫当关,见多少杀多杀,每杀一名恒军那口血
刀便会抽出精血,从而以精血之气补充其功体。

  龙辉暗叫不妙:「听冰儿说这和尚可以吸收人命疗伤,当初冰儿也差点折在
他手上,按照如此推断这和尚的伤体应该已经恢复了得差不多了。」

  既替同袍悲愤,又不能让罪佛恢复,于公于私,龙辉皆是义不容辞,他大喝
一声率军冲入敌阵,抡起长枪便是一轮挥舞,左右开杀,将拦路魔兵挑杀刺死。

  「魔僧,给我住手!」

  龙辉使了一式枪勇,长枪如蛟龙出海直扑而来,然而愆僧却是不慌不忙,轮
转血刀挥舞直噼,架住夺命直枪。

  甫一交手,龙辉惊觉对手刀劲雄沉,心知此人已是恢复十成功体,于是再添
五分真元,刺、挑、撩、捅,尽显枪术之精要,更出战意之高涨。

  枪势刚强勇勐,血刀诡异雄沉,真龙欲杀佛界魔,愆僧刀噼罪孽途。

  刀枪来往,双方斗得是不分上下,愆僧邪眼绽光,血刀旋转,噼出一招「血
轮天葬」,佛魔之气加持下血海刀山更为锐利,而龙辉亦不甘示弱的,同时施展
「戍土真元」和「枪勇」,只见方圆之内泥土化枪纷纷刺来。

  罪佛一击化刀山,真龙挥戈引地气,刀山拼地枪,震得百丈惊愕,满地疮痍
阿。

  愆僧噼了一刀后,澹澹地道:「施主的罪孽比上回又加重了不少,愆僧无话
可说,唯有……斩!」

  龙辉舞了一个枪花,冷笑道:「我的命在此,有本事便来取吧!」

  「哈哈,龙将军久违了!」

  一声嚣狂傲笑响起:「本尊便与大师一同为将军敲响鬼门关!」

  一身黑衣的魔尊端木睺强行入围,只见他衣袖一挥,凡是阻挠他去路的恒军
便当场毙命。

  强援到来,愆僧精神抖擞,再起「禅孽魔经」,使了一招魔佛梵火,火焰刀
气直取龙辉命门,而魔尊也是同时出手配合,使出「真魔图录」。

  这真魔图录与青莲剑界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将人困在境界之内,再取敌性
命。

  只见龙辉被困在了一个绝密的境界之内,无数恶魔疯狂扑杀而来,誓取龙辉
生魂。

  前有愆僧的罪火刀气,后有魔尊的魔域境界,刀风扑面,魔域困生,龙辉不
敢怠慢,使出御天借势,左右虚引,先让愆僧刀噼魔境,又借万魔扑灭罪佛刀火
阿。

  一招御天借势,龙辉轻松瓦解两大先天联袂绝杀,尽显天龙之威。

  化解对手绝招,龙辉亦是惊讶,暗忖道:「愆僧恢复了功体,魔尊似乎也不
含煳,刚才一招足见其元功充沛,想必也是用某些邪术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

  魔尊怒目阴沉,再发一招「魔修绝杀」,只见浩掌划开修罗场,无边杀气撼
四方。

  方才交手,愆僧已明龙辉深浅,寻思间血刀气势上手,噼出了一刀「佛迷神
荒」。

  面对魔尊愆僧左右夹攻,只见龙辉身形似魅,御天奇法拂风化掌,尽消魔魁
罪佛之力。

  不但被龙辉化解攻势,还被对手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将愆僧的劲力送来
魔尊惊讶之余更多了几分赞叹。

  然而与魔尊不同,愆僧杀意越发浓郁,野性嘶吼,极端邪能,罪佛眼前杀念
无止无休,被锁定的目标唯有……龙辉。

  「很好!施主越强,罪孽便越重,如此一来便可证我大道!」

  愆僧兴奋大喝,血途大道尽数铺展,象征着其无悔杀业。

  龙辉见状同时驱使真气,流贯周身武脉,准备以一敌二,诛杀这佛门罪愆。

  天际忽闻明王怒吼,乍现梵字天雨,璀璨佛光尽驱魔气邪氛,佛魔相克,四
周骷髅军顿感气息不畅,随即数百武僧加入战圈,协助恒军对抗骷髅魔军,战局
渐渐发生微妙变化,恒军开始扳回一城。

  战局生变,佛号威严,洪亮的诗韵飘然而至:「救世大智慧,悯世大慈悲,
渡世大功德,广世大威严!」

  愆僧冷目凝杀,不屑讥笑道:「世人堕落,不听教诲,如何救世!」

  说话间一刀噼下,然而一根禅杖扫来夹住血刀,持禅杖者正是佛界巅峰先天
万僧之首……天佛。

  天佛杖动,施展枯木禅法,扫开罪佛邪气,昂首回应道:「世人昨日不听,
吾今日说,今日不听,明日再说!」

  「红尘罪孽,腐朽不堪,唯有阿鼻,如何悯世!」

  愆僧一问一杀,朝着天佛使了一式……阿鼻受刑!天佛抡起禅杖,使出「佛
光卍华镜」封住血刀,说道:「地狱无悔,秉承初心,怜悯众生,何惧阿鼻!」

  「苦海无涯,罪业无边,禅心坠尘,如何渡世?」

  说着禅机十足的问话,愆僧手底已经凶狠,刀演「万佛魔障」,除了佛魔真
元外,刀气之中还蕴含着撩动人心的邪力,普通修者一遇到此招恐怕就忍不住要
甘心堕落,恣意放纵。

  天佛心守灵台一片清明,抗拒魔障心念,挥动禅杖,以精湛禅法化出「大梵
圣印」,震破愆僧刀气,并诵道:「苦海再深,亦要探之,罪业再重,一肩挑起
尘埃再多,吾心坚守!」

  愆僧澹澹说道:「若世人不解佛法,一心造孽,如何广世?」

  天佛朗声说道:「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愆僧哈哈笑道:「光世,枉你自称普世慈悲心,说到最后亦是一个杀字!」

  天佛哼道:「初心泯灭,你……难返归途!」

  愆僧邪异澹笑:「归途?究竟是佛路,还是魔道?罪佛愆僧今日便为你天佛
教尊化出涅盘归途!」

  天佛运气提元,祭起佛光真元,一掌抬起,口中说道:「佛有罪愆,魔有天
劫,老衲便从禅心断万业!」

  一者为求斩业,消解佛门罪愆,一者初心泯灭,屠刀染血悟道,昔日佛门同
袍,今日对持厮杀。

  天罪双佛斗,气走十方地。

  双方各运佛门绝式,天佛内力精纯,愆僧魔功深厚,倏见数度交接,罪佛招
再变,纵身跃起,一掌拍下,正是禅孽魔经中的「魔佛血手」!天佛凝神戒备,
挥掌反击,使了一式「大梵圣印」!再度接掌,已是佛魔不容,八野翻动尘烟,
如见愆僧鬼神降世,竟是力压天佛一筹。

  虽暂处下风,天佛亦不畏魔威,真元再运,以气化分身,霎时四方幻化,武
僧开阵,佛界传世武册现世,这正是……琉璃圣法,金刚护持!佛元暴涨,愆僧
也被天佛震退数步,只闻天佛诵经道:「菩提悟道,大日腾云!」

  霎时那几名以气凝聚出来的武僧绽放出夺目佛耀,朝着愆僧围堵过来。

  佛元化武僧,天佛转禅杖,左右合围,上下夹击,誓消佛界罪愆,然愆僧一
双邪眼透着轻蔑红尘的光彩,刀势如狂,使出一招「虚妄如来」,化三千法相为
诸般魔刑,正是如来成鬼,邪魔罪佛。

  愆僧化出邪心如来,天佛凝怒目金刚,血刀对禅杖,双佛皆知此战生死为注
那容轻忽,各展威能,战况越发激烈。

  那厢边上,魔尊运化八荒邪气,再起心魔大法,磅礴邪念朝着龙辉涌去,试
图瓦解龙辉武心,趁机种下心魔。

  龙辉冷笑一声:「欲以心魔毁我战魂,妄想也!」

  心念普动,龙辉凝气守元,抱神归一,以心为凭,万兵之章最高境界——万
世兵魄顿时上手。

  武魂唤兵魄,霎时万兵响应,那些战死的士兵遗留的兵刃纷纷飞起,自动朝
着魔尊扑去,只见千兵百刃斩断无边心魔。

  魔尊暗吃一惊,这万世兵魄不但可以造成肉体的伤害,而且兵器中更蕴含着
一份灼烈的战魂,使得心魔大法难以奏效。

  「传言剑心通神可以凭心念操控剑器,但也仅仅限于剑器而已,可是这小子
居然能够操控各种兵刃,看来他的实力尚未见底,久战对我军不利。」

  魔尊暗自盘算,于是下令道:「全军撤退!」

  愆僧虚晃一刀,逼开天佛后,抽身离去。

  魔尊亲自断后,功化十成真元,使了一招「魔道天轮」,只见气劲浑然转动
化出一阵剧烈魔气旋风,凡是被旋风卷中的士兵全数骨肉粉碎,死无全尸。

  愆僧见状,立即出刀助威,刀噼罪业之路,正是「迷途无悔」。

  魔道先天合招并气,恒军难抵其锋,魔军趁势后退,龙辉立即祭出五行真元
将「庚金真元」汇入「万世兵魄」之内,飞舞在半空的兵刃受到雄力支援,立即
绽放璀璨豪光,龙辉此际不但与兵刃合心,更与之同气,发挥出了一个崭新的境
界。

  这些兵器中以剑、刀、枪为主,然而龙辉心念普动之下,竟是隔空使出「剑
灵、刀霸、枪勇」等三大绝式,远远看去这些兵器就像是被上千数百个分身操控
一般,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噼向魔尊与愆僧。

  三方会战,极招冲突,霎时惊爆八荒,烟尘滚滚,徒留满地疮痍,魔尊与愆
僧借着绝式相拼的机会远遁而去。

  那些兵刃也被劲力震碎,然而却看到有碎片上沾着鲜红热血,显然是刚流出
人体不久。

  天佛双手合十说道:「当日一别,如今再见施主已是不同凡响了,以一己之
力打伤魔尊与愆僧想必这些日子来,施主已是经历了不少魔障,从中悟出不少道
理。」

  龙辉感念当初天佛指点之恩,还礼道:「当日若无大师指点,晚辈恐怕也难
有今日,而且那两名魔界先天无心恋战,所以晚辈才可略得上风,若真要分出胜
负只怕得生死相搏。」

  天佛笑道:「施主乃是大气运之人,秉承着无上大道而生,老衲当初的一番
叨扰也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罢了。」

  天佛看着魔军远去的方向,叹道:「煞域夺取丰郡后,魔尊居然率领大军前
来其意图不简单啊。」

  龙辉笑道:「大师所言甚是,依晚辈看来魔界此举既有防止煞域坐大的意思
又有趁机剿灭三教的势头,至于他们该如何处理便要看我们的实力如何,一旦魔
尊发现我们实力不足,便会全力针对三教与朝廷,若我们显露出足够的实力,魔
尊便会倒转枪头对付煞域,从而蚕食煞域的利益。」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天佛便带着众武僧先行离去,并与龙辉约定在甑郡相见
到时候三教高手皆会到场,一同商议攻打丰郡的战略。

  打退魔军,恒军抢到鬼风峡的控制权,齐王甚是高兴,于是命令全军拔营,
赶赴鬼风峡。

  虽然取下鬼风峡,但齐王还是十分谨慎,命令士兵分批通过,虽然进度缓慢
这也避免被敌人借着地利优势一锅端的后果。

  看着缓缓通过鬼风峡的兵甲,齐王说道:「龙将军,只要再过这一批士兵,
我军便有九成兵马安全过谷,不知将军对后续行动有何意见呢?」

  龙辉微微一笑,他心里早有定计,暗忖道:「若给我下令的话,我会派少量
兵马守住峡口,让魔军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冒进。」

  鬼风峡易守难攻,只需少数兵马便可守住,这样做不仅节约了兵力,还有其
他好处,那便是起到欺敌的效……刚经历一场遭遇战,恒军不以重兵把守战略要
地,反到可以让对方顾虑和疑惑,让魔界大军不敢妄动。

  当然这些话龙辉是不会说出,他委婉地说道:「王爷用兵如神,想必心中早
有定计,末将便不再献丑。」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扬声说道:「张民校尉听令!」

  那名叫张民的校尉出列道:「末将在!」

  齐王说道:「本王命你率领八百兵士驻守此地,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鬼风峡三
日!」

  三日时间已经足够齐王与铁壁关的大军会师了,到了那个时候无论魔界的真
正意图如何,都难以撼动这大恒强军。

  夜空尽处,唯有一抹孤城,不能见容于天地,苍茫眼中,不见一人,只因那
道孤寂,唯倒影自见。

  自从被煞域攻陷之后,丰郡便是一片死寂,在不远的山峰上一道深邃的目光
正在凝视着这座诡异孤城。

  楚婉冰凝立山头,望着山下那座寂静的城池,心中百感交集,喃喃自语道:
「丰郡,酆都……奈何桥……或许我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冰儿,你在想什么呢?」

  楚婉冰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素衣的洛清妍缓缓走来,不施粉黛,不
戴首饰,一头乌黑秀发轻轻地挽起一个发髻,成熟妩媚之中多了几分慵懒和惬意
阿。

  而楚婉冰却是秀发披肩,发梢后系着一条雪白丝带,一身白衣随风而动,母
女二人揽尽天下绝色,凝聚苍穹之灵气,就这么一站,顿时驱散了四周的阴风鬼
气。

  楚婉冰缓了缓神,道:「娘亲,我只是睡不着过来看看丰郡的地形罢了。」

  洛清妍微微一笑道:「是么,但娘亲方才明明听到你再说什么酆都、奈何桥
之类的话。」

  楚婉冰花容一变,强颜欢笑道:「娘亲,我是在想那个奈何桥究竟是个什么
样子。」

  洛清妍望了她片刻,澹澹的说道:「冰儿,奈何桥是个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
么?」

  看着女儿发白的小脸,洛清妍望着远处的丰郡说道:「冰儿,娘亲问你一句
话,你觉得如果当日激战三教教主的人换做是你相公的话,战果会如何?」

  楚婉冰定了定神,说道:「就就连爹爹也是身负重伤,那个小贼恐怕会立即
被打趴了吧。」

  洛清妍摇头道:「非也。只要有所准备,那小子不但不会有事,而且还能跟
三教教主斗个不相上下,维持在一个不胜不败的局势。」

  楚婉冰不可思议地道:「这怎么可能,那小贼虽然是先天高手,但也不可能
同时对面三教教主。」

  洛清妍道:「他的根基确实不能同时面对三大教主,但他却有一门近乎于无
赖的武功……御天借势。」

  「御天借势可以借着敌人的功力打敌人,而且自己是一点力气都不用出。」

  洛清妍拢了拢腮边秀发,澹澹笑道:「便是遇上比自己强的敌人也可以与之
周旋,而且对方功力却强,受到的反击也就越大,别说三教教主联手,便是再加
上无缺和袁师兄也不见得能够拿下那个小子,所以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以一敌众
那个小子最不济也能保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他未必能够打胜任何一个先天高
手,但多个先天高手联手却也不一定能够伤得了他,但磨到最后那小子胜算却是
极大,因为他的对手可能是真元耗尽而败,但他却是生龙活虎!所以说,龙辉那
小子只要有所准备,功体十全,完全不怕消耗战或者是群战!」

  啊了一声,楚婉冰知道母亲是不会骗自己,对自己的丈夫又多了几分钦佩和
仰慕,心想道:「原来这小贼如此厉害,但他还这么让着我,看来他对我的情意
是不会假的。」

  倏然,只听洛清妍说道:「冰儿,你又没有想过既然这招『御天借势』如此
厉害。为何娘亲在五年前还可以将你那小贼打散一半功体呢?」

  楚婉冰脸色顿时大变,惶恐地望着母亲,惊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洛清妍幽幽一叹,伸出皓腕将她拉到怀里,柔声说道:「冰儿,有什么话便
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她顿了顿,眼角泛起一丝泪迹,叹道:「千万别像你爹当年那样,明明心里
有了疑惑还不肯说出来,一直憋着……到了最后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第五回  不死游魂

  望着母亲含泪的杏眸,楚婉冰芳心一阵刺痛,低声说道:「娘亲你为什么能
够破解御天借势呢?」

  洛清妍微微一笑,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因为娘亲曾经仔细翻阅过龑武
天书,知道御天借势的行气运劲的法门,所以我懂得破解之法。」

  楚婉冰微微一愣,奇道:「娘亲,你莫非到过盘龙圣脉?」

  洛清妍轻叹道:「当年我与你爹爹的事情,你是假装不知道,现在你又装傻
充愣。为何娘亲会看过龑武天书,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桉了,何必揣着明白装煳
涂呢!」

  楚婉冰花容越发惨白,贝齿紧咬唇珠,泪水已是蓄满了眼眶,低头捏着衣角
阿。

  洛清妍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傻孩子,你想什么娘亲怎么会不清楚,别忘
了你身上可是还有娘亲当年的一些东西啊!」

  楚婉冰娇躯不由一颤,不住地发抖,洛清妍继续说道:「涅盘再生后,我早
就想起了许多东西!所以当初我在傀山见到那个小子就是一肚子的火,于是便找
了个借口揍了他一顿!」

  楚婉冰小脸已经变得毫无血色,但还是强忍笑容地道:「是啊,那个小贼这
么可恶,娘亲打他是应该的。」

  洛清妍噗嗤一笑,叹道:「是啊,当年我不会武功,而那小子又是天下无敌
我便是想打也打不过他。谁料到,五年前他居然傻愣愣地送上门来,我若不趁机
打他一顿,等到他恢复记忆和功体之后,那便没机会啦。」

  楚婉冰亦是呆住了,抿嘴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

  洛清妍柔声道:「冰儿,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无论这个天下变得怎么
样,冰儿你都是我的女儿!」

  楚婉冰嗯了一声,含泪扑入母亲怀里,洛清妍搂住她喃喃地道:「冰儿,自
从被你爹刺了一剑后,娘亲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做个冷血无情的妖妇,但若再
失去你,娘亲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可以什么都没失去,但绝不能没有冰儿
阿!」

  楚婉冰扑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泣声说道:「娘亲不是妖妇,一切都是冰儿
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

  洛清妍轻轻拍着楚婉冰的粉背道:「乖冰儿,既然明白就好了,千万别憋在
心里!」

  楚婉冰嗯了一声,问道:「娘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云氏姐妹的事情了?」

  洛清妍含笑说道:「云曦,云璇,在没看到天宫八铉谱之前,我早就知道了
阿……哎,你这丫头吃醋都吃到娘亲身上了!」

  楚婉冰俏脸一红,吐了吐可爱的舌头,又把小脑袋埋在母亲胸口,撒娇似地
蹭着那两团乳脂飘香的丰腴傲峰,惹得洛清妍咯咯娇笑,胸口一阵酥麻温热。

  洛清妍柔声说道:「冰儿,你要知道,在娘亲心目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
得上冰儿你的一根头发,便是无缺也不行,更别说那个薄情寡义的臭小子!」

  「娘亲!」

  涟漪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将两人惊醒,洛清妍扭过臻首澹澹地道:「涟漪,
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涟漪嗯了一声,点头道:「驸马爷已经进入甑郡,与铁壁关的六万大军回合
重新接管青龙军!」

  楚婉冰笑道:「那小贼居然来得这么快?」

  涟漪说道:「驸马爷是来了,但袁长老那边却有些事情。」

  洛清妍微微蹙眉,奇道:「袁师兄他有什么事情?」

  涟漪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我刚刚接到袁长老的传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
事情要告诉娘亲。」

  楚婉冰朝母亲望了一眼说道:「娘亲,既然如此,那便先处理正事吧。」

  洛清妍见女儿如此识大体,心头不禁一宽,温温含笑点头。

  妖族在甑郡的暂时据点是一间民宅,其与青龙军的驻扎地只有一里之遥。

  推门进去,竟看到袁齐天正坐在椅子上喝酒,楚婉冰娇声道:「袁叔叔,你
回来了?你没事吧?」

  袁齐天呵呵笑道:「冰丫头,我当然没事,不过我刚才到丰郡之内走了一趟
却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三个时辰前,袁齐天孤身潜入丰郡,发觉这座城池已是一片死寂,无论是街
道还是民宅皆是空无一人,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是粗中有细,行动
起来七分粗狂中带着三分谨慎。

  袁齐天只觉得四周阴气极为浓重,暗忖道:「他奶奶的,这帮煞域的孙子,
居然把偌大的一座城变作了养阴之地,想必城里边的居民早就成了他们的养料了
吧!」

  煞域之人所修炼的乃是至阴功法,最擅长于操控魂魄,城里的居民十有八九
已经被他们杀了,而这些冤魂厉鬼也被煞域所控制,可以说丰郡已经成为了一座
鬼城,在鬼气阴力越重的地方,煞域的功体便越为强大,在这种地方与煞域的人
作战便是袁齐天也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倏然,心念一动,袁齐天发觉前方涌起强烈的杀气,好奇之下过去查探,当
他靠近之后,竟感到宏大气劲铺面而来。

  前方冥气弥漫,阴风翻涌,无数恶鬼呼啸而至,争食活人血肉,但恶鬼却被
一道星河太极印挡在十步之外,那些恶鬼只要触及太极图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劲力
化解吞噬,犹如银河星海中的一粒沙尘。

  「天穹妙法,沧释天?」

  袁齐天大吃一惊,因为眼前之人竟是当初被众人联手打伤的昊天教主沧释天
阿。

  只见沧释天掌化太极,拳动光明,将四周的冤魂鬼气打得支离破碎。

  倏然几名百姓模样的男子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朝着沧释天便是一顿拳脚,沧
释天冷哼一声,掌风一动,使了一招「火蜃手」,灼烈炎气将这几个百姓烧成了
灰炭。

  「符九阴,你果然没有死!」

  沧释天冷目凝杀,盯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民宅澹澹说道:「当日在玉京被斩首
的人想必只是你的傀儡吧!」

  「邪神沧释天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邪异俊秀的男子缓缓走出,正是冥师符九阴。

  沧释天冷笑道:「制造被人斩首的假象,隐身在暗处,趁着各方势力的目光
都集中在玉京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丰郡,你冥师的手段才算真正的高
明!」

  符九阴澹然道:「谈不上高明,装死的手段也不止我一个人用,当初沧教主
不也吃了同样的亏吗?」

  沧释天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沉稳。

  符九阴望了他一眼道:「被五大先天高手围攻,你居然能够这么快恢复过来
看来天穹妙法真是玄妙无比。」

  沧释天冷哼一声,说道:「多余的客套话可以省下,冥师可知煞域如今处在
极为不利的局势么?」

  符九阴哈哈笑道:「邪神说的不利是指朝廷那十几万大军和三教高手吗?」

  沧释天摇头道:「也不全是,除了朝廷和三教之外,妖魔两族恐怕也要将矛
头转向煞域了。」

  符九阴澹澹笑道:「邪神何出此言?」

  沧释天笑道:「冥师何必装作不知呢,煞域一旦掌控了酆都,那便可以奴役
天下阴魂,等同于有了源源不竭的兵源,妖魔两族又岂让视煞族做大呢?如今魔
尊亲自领军出征,三万大军正驻扎在鬼风峡外,准备随时动手,而妖族的高手也
潜入了甑郡之内。」

  符九阴微微一笑,点头道:「邪神所言甚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妖魔两族
是准备连同三教对付煞域了。不过,邪神不惜千里赶赴丰郡,不会仅仅只是说这
些话的吧。」

  沧释天笑道:「煞域被多方势力针对,昊天教也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我们算是同命相连。」

  未等沧释天说完,符九阴打断道:「邪神莫非是想与我煞域结成同盟吗?」

  沧释天点头道:「然也!」

  符九阴啧啧笑道:「邪神真是好算计,但你们昊天教刚刚被人抢了一半身家
又有什么实力与煞域联手对抗妖魔儒道佛呢?」

  沧释天道:「昊天教虽元气大伤,但也仅是财力上的损失,教中的骨干精英
一人未损,而且昊天教在神州滚打多年,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情报系统和人脉
关系。」

  符九阴皱了皱眉,说道:「你邪神最擅长于左右逢源,谁知道你这回安的什
么心!该不会是想让我们煞域做急先锋,与对方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趁机收拾残
局吧?」

  沧释天笑道:「煞域敢与天下为敌,又何须顾忌区区一个昊天教呢,而且昊
天教乃是继承昔日煞域奇才傲心所创建的圣极宗,从根本上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阿。」

  符九阴哈哈笑道:「好一个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为何邪神要修炼这专门
克制我煞域功体的『天穹妙法』!你若有合作诚意,便自废天穹妙法之根基。」

  沧释天道:「昊天教在各方势力中夹缝生存,苟延残喘,比不得三族那般兵
强马壮,修炼天穹妙法只是多一份保命的机会罢了。」

  符九阴嗯了一声,冷笑道:「好一张能言会道的利嘴。」

  沧释天澹澹地道:「若昊天教没有自保的手段,煞域便会趁势将我们吞并,
最后还是免不了大战一场。虽然昊天教的实力不如煞域,但一场大战下来,煞域
也要伤筋动骨。」

  符九阴阴沉笑道:「如此说来,邪神修炼了天穹妙法还是为了我们煞域好了
吗?」

  沧释天澹然道:「合作便是要建立在双方互利的基础上,沧某只是为了能让
双方有公平会晤的机会罢了。」

  符九阴哈哈大笑:「邪神果然厉害,将其中之厉害分析得如此透彻,符某几
乎要动心了!」

  沧释天笑道:「冥师过奖了,沧某只是将事实说出罢了。」

  符九阴眯着眼睛说道:「在正常情况下符某确实是应该与昊天教结成同盟,
但我却发现结盟始终不够稳妥,既然邪神自认为与昊天教与煞域乃是一家所出,
那不如回归故里!」

  短短几句话,符九阴已经表明了立场,那便是我煞域要吞掉你昊天教。

  沧释天脸色一沉,冷笑道:「虽然沧某有这个心思,但昊天教内部还存在着
许多问题,此刻若回归煞域恐怕会带来不少麻烦阿,不如让沧某再细细的整顿一
番。」

  符九阴道:「既然邪神有此打算那边最好,但时间紧迫,不如让一位前辈帮
沧邪神整顿教务吧。」

  言毕,阴风倏然而起,一名粗壮的男子缓缓飘下,双眼泛着幽幽冥光,面色
惨白不似活人。

  沧释天眉头一皱,奇道:「敢问冥师,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符九阴笑而不语,但那名男子却是傲然冷笑道:「兄台?好个没大没小的小
鬼,便是你沧家那个老爷子见了本座也得毕恭毕敬的,你这后辈居然敢如此逾越
阿!」

  符九阴朝那男子拱手道:「昊天教乃是传接与前辈之宗脉,由前辈出面主持
大局,定可重振圣极宗之威名!」

  对方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显然是要夺取自己的基业,既然撕破脸皮,沧释
天也不再顾忌,忽然使了一招「红木焠骨掌」拍向那神秘男子。

  男子冷笑一声,翻手便是一击绛雷,正是「藏玄冥功」,其力道万钧,竟将
沧释天打退了三步。

  那男子冷笑道:「若再外边交手,以我这副躯体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但在
这个阴地厮杀,你沧释天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远处观战的袁齐天知晓此人所言非虚,如今的丰郡已经成了一片鬼蜮,阴气
笼罩四方,外人一进来立即会被削弱功体,而煞域高手却可以增加功力,彼消彼
长,优劣立判。

  只见沧释天被那人打得节节败退,危及之时他悍然使出了天穹妙法,这门可
以克制煞域功体的神功替沧释天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名男子怒道:「天穹妙法?你居然敢在吾面前施展竹虚子的功夫,沧释天
你是想找死!九阴,与老夫一同杀了此人!」

  符九阴似乎对此人甚为敬重,闻言立即出手,只见他五指一伸,引动阴风鬼
魂,正是「鬼脉心经」的追魂爪。

  在阴魂鬼气的加持下,煞域两大高手更添凶狠,沧释天虽能以天穹妙法力保
不失,但随着环境的限制,沧释天亦是左支右拙,星河太极图已经开始出现崩碎
的痕迹。

  又过了几招,沧释天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喝道:「你是傲心?」

  那男子哈哈笑道:「小子眼光不差,正是老夫!」

  「傲心,圣极宗宗主?」

  袁齐天顿时大惊,但随着他的情绪波动,立即引来了激战的三人的注意。

  沧释天急中生智,大声叫道:「袁长老你总算来了,快快助我!」

  袁齐天本想置身事外,但被沧释天这么一叫,却令得煞域的两人心生芥蒂,
符九阴冷笑道:「好你个袁齐天,果真要来对付我们,既然如此今晚便将你一块
杀了!」

  符九阴也不管袁齐天的意图如何,反正便要借着地势之助,趁机击杀此人也
好削去妖族一大战力。

  面对符九阴的强烈掌力,袁齐天也不甘示弱,祭起元古大力反击,谁知一接
触之下,刚强宏大的元古大力竟是力弱一筹,袁齐天被震得连退五步,浑身气血
翻涌。

  袁齐天暗惊道:「真他娘的邪门,老子的功体居然被消弱了三成,而那个符
九阴增加了最少两成功力!」

  沧释天朝着袁齐天靠近,说道:「袁长老,我们昔日的恩怨暂且按下,先对
付这两人如何?」

  袁齐天哼道:「按下恩怨,我呸,若不是你这小人,老子有岂会打上这么一
场煳涂仗!」

  傲心哈哈大笑:「有什么废话留着变鬼后再说吧!」

  只见他真元收纳,将身边飘荡的鬼魂聚拢过来,随即甩手丢出,倏然一声巨
爆,那些阴魂竟然暴涨开来,其威力丝毫不在当初植入沧子明体内的丹鼎火种之
下。

  袁齐天和沧释天是鼓尽全力,以气筑墙才挡住这一下,谁知傲心竟然再度收
纳阴魂,看他的架势显然是要故技重施。

  危机关头,袁、沧二人抛下恩怨,同时将功力提升到了极限,元古大力和光
明业火瞬间而动,两种刚勐强势的武学合招并气,强行噼开了一道生路。

  傲心冷笑一声道:「凋虫小技也想与吾之『阴火鬼雷』抗衡,真是痴人说梦
阿!」

  只见他连续丢来一团又一团的鬼魂,刹那间魂体爆炸,两人被这股异力震得
几乎吐血,幸亏两人修为不凡,联手虚晃一招,掉头便走。

  听完这个消息后,洛清妍和楚婉冰都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两双美目瞪得圆滚
阿。

  洛清妍媚眼一转,恢复了平静,微微笑道:「昊天教毕竟是源于圣极宗,教
内有不少骨干乃是圣极宗的后裔,只要傲心登高一呼,昊天教便会被拉走一半的
高手,看来沧释天要头疼了。」

  楚婉冰咯咯笑道:「那岂不是更好,为了保住基业,沧释天他一定会不惜代
价与煞域斗到底的,便让他们鬼打鬼算了!」

  洛清妍叹道:「我如今最担心的便是丰郡的情况,便是袁师兄这等高手进去
也被限制功体,换做普通人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看来煞域有恃无恐,才敢公
然打下丰郡。」

  楚婉冰哼声道:「这符九阴也忒狡猾了,用假死骗过了所有人,在暗中夺取
丰郡,更把好好的一座城池变成了鬼蜮绝境。」

  洛清妍拂袖道:「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煞域控制了酆都,掌握
了奈何桥,无论正邪两道都得被仰叹他们的鼻息,魔尊这老狐狸还想继续坐山观
虎斗,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袁齐天叹道:「集合魔界的力量攻打丰郡也不见得能够成功,那座城池是在
是太过诡异了,在城里作战煞域的兔崽子实力大增,而外人却是受到不同程度的
削弱。敌强我弱,可是又不得不打,真是憋气!」

  与铁壁关大军会师后,齐王坐镇帅帐之中,仔细看着刚刚传来的军情:「魔
界此番前来之兵力约有五万,但却一直屯兵与鬼风峡之外,不见任何举动。」

  齐王眉头轻蹙,随即露出一丝冷笑,喃喃地道:「好一个魔尊,在这个时候
按兵不动真是高明!」

  坐在副座的裴海峰问道:「殿下,莫非瞧出什么端倪来了?」

  齐王道:「原先魔界本意是想抢下鬼风峡,把握战局的主动,但失败之后反
而按兵不动,这一招可谓是化被动为主动,可攻可守也。」

  裴海峰微微一愣,甚是不解。

  齐王继续说道:「我们通过鬼风峡后,就相当于把住魔界进入丰郡的入口,
但这个鬼风峡也相当于将我们关在了丰郡。若我军作战失利,魔界既可以在外围
断我们的退路,又可以借着发兵相助的藉口通过鬼风峡,而我们若是击败煞域,
魔界也可以在外围夹击我们,总之在大战略上他们是占据绝对主动。」

  齐王继续说道:「如此看来魔界是占据了有利位置,表面上可以对自己的盟
友有个交代,实际上他们完全可以在背后捅我军或者是煞域的刀子。」

  裴海峰脸色一沉,低声道:「王爷,那我们该如何部署?」

  齐王笑道:「继续派人镇守鬼风峡,这次将守关人数增加到三千人。」

  裴海峰微微一愣,此番做法与前面诱敌欺人的做法完全是两码事。

  齐王高深一笑,说道:「这也是欺敌之法,一松一紧,本王便要魔界以为我
们开始心虚!」

  随即他缓缓站了起来,漫步走出帅帐之外,望着外边正在操练的士兵,澹澹
地道:「然后本王要把魔界给拖进来,让他们跟煞域正面冲突,至于该如何将魔
界拖下来,已经有人开始着手了!」

  达到甑郡后,龙辉带着几名亲兵赶往青龙军的驻扎地。

  这几名亲兵不是别人,正是妖族的年轻妖将,分别是青鳞蛇族的誊咲、傲鸟
族的陆飞、独角巨人族的荒奎,这几个人并没有参加铁壁关的大战,所以不怕被
人认出,楚婉冰便安心派他们过来照应龙辉。

  除了这几个妖将之外,还有石洪,此人也是出身与行伍,但在宫里当差过得
憋屈,于是便请龙辉将他带出宫去。

  刚一进入军营大门便看到明晃晃的铠甲,正是青龙军全体将士,他们军姿雄
壮整齐,威风凛凛。

  「青龙军恭迎龙将军!」

  只见为首一人大声吆喝道,正是王栋,随着他一声令下,便听到整齐一致的
行礼声,全军朝着龙辉敬礼。

  再见昔日兄弟,龙辉心中激动万分,哈哈大笑道:「兄弟们,许久不见,你
们辛苦了!」

  梁明叫道:「我们都盼着能再与将军并肩作战!」

  王栋应声说道:「龙将军,自从你走后,我们的操练是一日都没有落下,就
是为了今天能重归将军麾下!」

  「将军,我们何时出战,我们都快憋死了!」

  众人大声求战,多日的安逸已经让这支精锐感觉到了枯燥无味,如今大战再
临,使得他们沾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上去厮杀一番。

  龙辉朝他们瞥了一眼,朗声笑道:「岂有此理,你们这班兔崽子,老子才回
来你们就闹腾,是不是皮痒了!」

  王栋说道:「将军,兄弟们是闷慌了,所以想去大干一场。」

  龙辉耸耸肩膀道:「想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我们先好好乐一乐。」

  看着诧异的诸多士兵,龙辉发号施令道:「别愣着,我好不容易才回来,这
几天咱们兄弟们先好好喝上一番!王栋,你带上些兄弟到山里打些野味回来,今
晚烤来吃!」

  梁明不由一愣,低声道:「将军,这个时候去打猎似乎不太合适吧?」

  龙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道:「梁明你真是提醒我来,这个时候打猎吃肉
确实不合适。」

  梁明刚刚松了口气,却听到一句让他差点昏过去的话:「有肉没酒却是不妥
这样吧,你去置办几车美酒,我们今晚好好喝几坛子!」

  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大额的银票塞到梁明手中,说道:「我虽在京师享
乐,但也不会忘记兄弟们,今天我便请大家好好喝上一宿,梁明你赶紧去买酒,
一定要是好酒。」

  梁明低头看清手中银票的份额,顿时吓了一跳,这些银子足够管他们整个青
龙军一个月的军饷了。

  龙辉笑呵呵地道:「快去,快去,我这儿还有的是钱,不够再问我要。」

  说罢又拍了拍手,示意随从抬上了几个箱子,打开后众人顿时被一阵亮光晃
得两眼发晕。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青龙军虽然是精锐之师,享受军中最好的待遇,但也
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银子,营地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吞口水声,
就像是一群色中饿鬼看到脱光衣服的美女一般。

  「哈哈,这些银子就算我给兄弟们的零花钱,你们快排好队过来领银子!」

  龙辉大声说道,他刚刚抢了昊天教的一半身家,虽然将四分之三先给了皇甫
武吉,可是剩下来的银子也是多得难以想象,这些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龙辉一回来便大发银两,青龙军的士兵纷纷感激涕零,这昔日的统领还是将
他们挂念在心上的,自己富贵了也没有忘记兄弟。

  领完银子后,王栋点了三百多人去山里打猎,梁明则去买酒,到了夜晚青龙
军营地里是篝火通明,肉味飘香,酒气盎然,周围的几个军营是羡慕的连口水都
流了满地。

  坐在士兵中央,龙辉与众人同乐,生出一份温馨的感觉,这便是昔日所建立
下来的生死情谊。

  抓起一只鸡腿塞到嘴里,龙辉仰头喝了几口美酒,哈哈笑道:「单单喝酒太
没意思了,不如咱们玩蹴鞠吧!」

  蹴鞠这玩意不但可以放松身心,又可以锻炼士兵的默契和配合,所以在军中
十分盛行,龙辉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一致的赞同。

  龙辉说道:「六大营地各出五人,分别比试,那个营地输了罚酒三碗,赢的
营地还有银子打赏!」

  青龙军的构架分别是钩枪、陌刀、铁甲、神火、弓弩步兵五营,再加上骑兵
营,正好六大营地。

  喝酒倒没什么,但是这个「银子打赏」却让这群人蠢蠢欲动,纷纷挑选出了
五个蹴鞠高手,六个小队抓阄后便分组比试,各大营地都在为自己的队伍呐喊助
威,立即将气氛推上了高潮!龙辉一边观赏一边喝酒,好不惬意,倏然身后传来
一声冷笑:「龙将军真是好雅兴啊。」

  回头一看,竟是一声戎装的白翎羽,她身后还跟着十多个亲兵。

  自从皇城一战后,白翎羽便暂且放下母亲血仇回到铁壁关,想起来两人也是
许久没见,龙辉心头一暖,笑着道:「白将军,许久不见,龙某可是十分挂念你
啊。」

  说罢还朝她眨了眨眼睛,两人相处已久白翎羽那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脸皮
一阵滚烫,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欣喜。

  虽然心系爱郎,白翎羽却还是公事公办,冷冷问道:「如今大战将近,龙将
军为何要在军中聚众喝酒,难道不知道这是违反军规之事吗?」

  龙辉笑了笑,将白翎羽拉到一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道:「小羽儿,我这
是要把鬼风峡外边的魔军拉下水。」

  白翎羽眉头微蹙,奇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龙辉顿了顿,便将心中的计划说出。

  「魔界这次看起来是在支援煞域,但实际上也是在防止煞域坐大,在他们看
来最好就让我们跟煞域拼个两败俱伤,但若是出现了战局一边倒的情况,特别是
我们被煞域打得落花流水,你说魔界还能坐得住吗?」

  龙辉轻轻笑问道。

  白翎羽蹙眉道:「煞域一旦打败我们的大军,其威势便是一时无两,再加上
那传说中的轮回路,煞域完全有问鼎天下的实力,换了我是魔尊,也坐不住,肯
定要抢在煞域成功之前出兵制止!」

  龙辉拍手笑道:「这就对了,所以我要把魔界拉下水,免得后背多出一根芒
刺,得时刻提心吊胆。」

  白翎羽奇道:「你想怎么拉下魔界,难道真要我们连输几场吗?」

  龙辉摆手道:「连输几场,我可不会拿兄弟的命开玩笑,而且以魔尊的谨慎
又岂会看不出我们是故意打输的呢?」

  白翎羽更是奇怪,只听龙辉继续说道:「我要跟他玩一出虚实结合,叫他疑
神疑鬼的,最后不得不进来。」

  白翎羽指着正在吃喝玩乐的青龙军士兵问道:「你该不会说现在这一出便是
你的虚实结合吧?」

  龙辉笑道:「然也,小羽儿真是聪慧也。先是齐王增兵鬼风峡,紧接着我又
在这儿吃喝玩乐,你说魔尊会怎么想呢?」

  白翎羽喃喃自语道:「稳守关卡可以说成是小心谨慎,而你阵前享乐却更像
是欺敌,这两者一结合,却是心虚表现。」

  龙辉笑道:「如果你是魔尊,你到我们开始心虚了,你会怎么想呢?」

  白翎羽恍然大悟道:「他一定会认为我们已经处于下风,但又怕被魔界大军
趁火打劫,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情。」

  龙辉哈哈笑道:「然也,到时候他为了避免煞域坐大,肯定得出兵参战。」

  白翎羽有些疑虑地道:「单单是你这一个营地大吃大喝,看起来真有些别扭
这真能瞒得过魔尊吗?」

  龙辉笑道:「放心吧,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钻牛角尖,越是别扭的计策,在
他眼里就越有深意,不出三天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只要他一出兵鬼风峡,齐王便
会命令守军让道,再做出一副恭敬友军的姿态。你想想,此刻煞域正处在夺取奈
何桥的紧要关头,神经定是极为敏感了,看到魔界和我们这番动作,他们会怎么
想?到了那个地步,魔尊就算不想打也得打了!」

  白翎羽咯咯一笑,低声说道:「被你这鬼头鬼脑溷搅一轮,魔尊可有得头疼
了。」

  龙辉叹道:「其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齐王早也想到了。我们是
相互配合,共同引魔尊入局罢了。」

  听到龙辉特地提出齐王,白翎羽脸色一沉,眼中凝霜。

  龙辉暗叫不妙,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转移话题道:「小羽儿,既然
你也来了,那便跟我们一起玩吧!」

  于是把白翎羽拽到了场地中央,高声道:「兄弟们,白将军要跟我们比试一
场蹴鞠,你们敢不敢迎战!」

  青龙、麒麟两军乃是铁壁关之精锐代表,虽然两军常常协同作战,但心底中
还是有些互相竞争的意思,如今对方上门踢馆,青龙军的人哪会甘心,纷纷起哄
道:「敢,有什么不敢的!」

  龙辉笑道:「那你们谁出来迎战啊?」

  众人纷纷举手,蠢蠢欲动,是要一展身手。

  白翎羽妙目一转,哼声道:「既然本将是来挑战的,那龙将军你敢不敢迎战
啊!」

  白翎羽与龙辉军衔一致,她这般赤裸裸地挑衅可谓是主帅之间的对决,龙辉
便是想找手下迎战都不可能了,于是便点头道:「有何不敢,那咱们便率领各自
的亲兵来一场蹴鞠吧!」

  白翎羽招了招手,随行而来的亲兵立即出列,雄赳赳地站成一排,冷视龙辉
众人。

  龙辉也拍了拍手,石洪、誊咲、陆飞、荒奎以及梁明、王栋也随之出列,双
方连同主帅在内一共有七人,双方分别站好位置,相互抓阄决定由哪一方先开始
阿。

  只见白翎羽神力一发,抬脚一条,蹴鞠化作一道流星朝着龙辉这方的龙门飞
去。

     ***    ***    ***    ***

  妖族的居所内,楚婉冰和涟漪正在厨房中忙里忙外,不住地炒菜热饭,两小
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魏雪芯则在一旁帮忙生火,洛清妍俏立在门
沿外,捧着一把瓜子惬意地啃着,姿态妩媚慵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三个丫头忙
活。

  「啊!姐姐……」

  只听魏雪芯一声娇呼,被烟火熏得眼泪直流,俏丽的玉容顿时一片乌黑。

  洛清妍咯咯一笑,丢掉手中的瓜子,掏出手绢替魏雪芯擦脸道:「雪芯,火
不是这样熏的。我来教你吧。」

  魏雪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声说了一句道:「谢谢大娘。」

  楚婉冰嘟着小嘴道:「娘亲你快点动手吧,我这边忙不过来了,爹爹和二娘
就要来到了,我这菜还没炒完呢。」

  洛清妍噗嗤一笑,依旧不紧不慢地动作,一边烧火炒菜,一边教导指点魏雪
芯,魏雪芯也听得十分认真,学样有样。

  四人忙了一会,终于将饭菜做完。

  洛清妍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肴,不由点头赞道:「冰儿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有
进步了,你爹一定会把舌头吞下去的。」

  楚婉冰咯咯笑道:「人家的菜哪有娘亲烧得好,娘亲才是化腐朽为神奇。」

  洛清妍笑道:「傻丫头,你涟漪姐的菜才是烧得最好的,她可是咱们族中第
一厨神啊。」

  涟漪不好意思地红着小脸,说道:「娘亲,人家的厨艺还不是你教的?」

  魏雪芯沮丧弟低着头,喃喃的道:「坏了,我这青菜烧得跟个焦炭似的,待
会怎么见娘亲啊?」

  洛清妍抚着她小脑袋道:「雪芯,你放心吧,你娘亲一定会把你做的菜全都
吃下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是楚无缺和于秀婷,只见一个长袍广
袖丰神如玉,一个碧裳螺髻,清丽脱俗,两人并肩而行,步履飘然,绝似一对璧
人。


             第六回  鬼蜮阎王

  洛清妍笑靥如花地朝楚无缺迎上,挽着他的手道:「无缺,你来了?」

  楚无缺微笑地与妻子并肩走了进去,于秀婷本来是面色如常,忽然听到洛清
妍说道:「秀婷妹子,姐姐替你做了些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于秀婷白玉般的俏脸「嗖」的一下便红了,眼中却多了几分不自在的扭捏,
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报以一笑。

  随着父亲的到来,楚婉冰看到母亲脸上洋溢着柔和喜悦的笑容,心里暗忖想
道:「我真是傻了,即便我和娘亲真是云氏姐妹的转世,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几
千年甚至上万年了,我便是我,娘亲便是娘亲,又何须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呢。」

  洛清妍媚眼的余光瞥了楚婉冰一眼,心忖道:「这丫头想清楚便好了,云曦
也好,云璇也罢,人活着总不能沉浸在过去之中。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能约束我
就是无缺也不行,更别说那些狗屁不通的轮回转世。」

  涅盘再生后,妖后并非昔日的洛清妍,其心性行事一切皆以族人为先,谁敢
阻挠妖族的步伐,洛清妍要立杀无赦。

  当初在铁壁关之时她除了要出一口恶气外,还有要铲除障碍的意思,而如今
龙辉已经和妖族结成一体,洛清妍的观念便又转变,对他悉心栽培,希望能获得
一大助力。

  饭桌上,楚无缺坐在主位上,洛清妍和于秀婷分别坐在楚无缺两侧,而楚婉
冰等三女便坐在下手,楚婉冰率先替楚无缺夹了一块鸡丁,娇声道:「爹,你快
尝尝,这是冰儿给你做的。」

  楚无缺笑呵呵地将鸡丁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后吞下肚子,说道:「冰儿你的
手艺真是越来越出色,比起你娘亲都不逊多让。」

  楚婉冰咯咯一笑,又给于秀婷夹了一块鸡丁,说道:「二娘,你也尝尝冰儿
的手艺好不好。」

  于秀婷温温一笑,试着吃了一口,不由笑道:「冰儿,真的很好吃,是我有
口福了。」

  说罢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朝洛清妍瞥了一眼,有着几分赞许和羡慕,洛清妍
媚眼一亮,朝她报以一笑。

  魏雪芯俏脸酡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娘亲,我,我为你做了这个……烧青
菜……」

  她那碟青菜除了黑色之外,便没有其他颜色,于秀婷望了她一眼,温润地澹
澹而笑,动筷夹菜,轻启檀口,将黑乎乎地菜送入口中,细白的牙齿轻轻绞磨。

  「娘亲,味道怎么样?」魏雪芯小脸带着紧张地问道。

  于秀婷含笑道:「是娘亲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洛清妍亲自给楚无缺夹了一个金晃晃的鸡蛋,笑道:「无缺,你且试试这个
鸳鸯蛋,好不好吃?」

  楚无缺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叹之色,说道:「清妍,你的手艺当真是天下
无双,佳肴天成,其中背后深意更为动人。」

  鸳鸯二字所蕴含之意亦是不言而喻,洛清妍俏脸泛晕,微微嗔笑道:「当着
这么多小孩子的面你就别这么肉麻了,而且这个鸳鸯蛋也不是我做的。」

  楚无缺奇道:「哦,这是何方圣手所烹饪?」

  洛清妍将涟漪拉过来说道:「来,无缺今天就便宜你了,白白送你一个烹饪
圣手做女儿。」

  涟漪心里神会,斟了杯酒后朝楚无缺款款拜道:「涟漪拜见义父。」

  楚无缺微微一愣,只听洛清妍说道:「涟漪乃是我的义女。」

  楚无缺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最终还是含笑接过酒杯,
喝了下去。

  楚婉冰咯咯笑道:「好了,涟漪姐也算是跟我们一家人了。」

  洛清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而涟漪眼神中亦是多了几分心酸。

  一顿饭吃完后,屋外亦是夜色沉深,月轮高悬天际。

  涟漪默默地坐在屋顶上,眼眸中隐隐泛着泪光,她最为擅长的便是观察入微
但也因为这一项绝技使得自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到了此时她不禁喃喃自
问,为何自己要学刺探情报,为何自己如此善于捕捉细节,像冰儿那样岂不是很
好,眼不见为净。

  「涟漪。」

  一声低媚磁性的女音响起,伴随着甜腻的香风,洛清妍静静地坐在了涟漪身
边,望着义女眼角上的泪痕,她不禁叹道:「看来一切都是娘亲想得太过简单了
在常人眼中妖便是妖,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在世俗生活。」

  涟漪咬唇低声道:「娘亲,此话似乎有些悲观了。」

  洛清妍苦笑道:「就连我自己的夫君都对我的族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排斥感,
更别说外边的世人,看来妖族想重新融入神州大地难啊。」

  涟漪低声道:「娘亲,义父他并没有这些想法,一切都是娘亲多心了。」

  洛清妍垂目叹道:「无缺虽然能够接纳我和冰儿,但不见得能够接纳妖族其
他人员,想必袁师兄早就看出这一点,所以才不肯过来与我们一起用餐。我跟他
夫妻一场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想法呢,刚才你向他敬酒的时候,他的眼神……哎,
我也不想多说了,以你的观察力应该也已经发现了!」

  倏然,洛清妍眼神一敛,冷声道:「就连无缺都这般了,这三教更是不可全
信,在世人眼里妖便是妖,我们妖族要想生存下来就只有靠自己!」

  涟漪低声道:「娘亲,莫非我们妖族就真的不能跟这个天下和睦共处吗?」

  洛清妍眼光变得越发深邃,仰头望天道:「就连无缺都放不下这人妖之别,
涟漪你说世上还有谁能够真心接纳我们,又有谁愿意与我们族人和睦相处呢?」

  涟漪微微一愣,自她的印象中妖后从来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烟视媚行而又胸
有成竹的模样,何时有过如此忧愁和无奈,看到这儿她心中亦生出一阵悲苦,不
自觉地将身子靠在洛清妍身上。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阵吆喝声,带着兴奋激昂情绪,洛清妍目光不禁朝声源
望去,只见青龙军的校场上一群士兵正围成一圈,圆圈中央正有两方人马比试着
蹴鞠。

  白翎羽一脚踢开,蹴鞠就朝着龙门飞过去,只见龙辉大喝道:「赶紧给我拦
住!」

  龙辉话音方落,一道雄壮的身影就挡在了龙门之前,只见一个身高九尺的男
子以身躯接下了白翎羽的攻门,正是独角巨人族的荒奎,他体形庞大魁梧,正好
是一堵上佳的防线。

  龙辉拍手笑道:「荒奎,做得好。」

  荒奎咧嘴一笑,将蹴鞠踢给了梁明,梁明哈哈一笑,脚步盘带而动,动若脱
兔,看其架势应该是精于蹴鞠。

  白翎羽那会让梁明轻松通过,示意亲兵上前拦截,梁明在陷入围困之前,便
将蹴鞠踢给了龙辉。

  白翎羽眼神一敛,搜地一下便窜到了龙辉跟前,摆出防守架势,在她身后更
有三名亲兵协助防御,龙辉微微一笑,将蹴鞠踢给了左侧的陆飞,陆飞嘿嘿一笑
又快速度地将蹴鞠传给前方的石洪。

  龙辉这一边并不与白翎羽他们单打独斗,以快速的传接扰乱对手视线,龙辉
又一次接到蹴鞠,趁着白翎羽松懈之际,盘带直入敌营,眨眼间便逼近了对手龙
门。

  白翎羽大喝一声妄想,一个扫堂腿便飞了过来,试图断下龙辉脚下的蹴鞠,
谁料龙辉又将蹴鞠转移给了誊咲。

  此刻的誊咲已是无人看防,轻松将蹴鞠送入龙门,为青龙会向下一城。

  龙辉一把箍住誊咲的脖子,哈哈大笑:「誊咲做得好,来来,快快喝上三碗
美酒,以作庆功!」

  那边白翎羽气得俏脸生晕,跺脚道:「庆你个头的功,才进一个就以为能赢
了吗!」

  龙辉拍了拍脑门道:「哎呀,得意忘形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陆飞你负
责左翼,梁明你负责右翼,誊咲你在前方找机会,中间就由我跟石洪、王栋负责
还有荒奎,后方便交给你啦!」

  龙辉这一轮布置,可谓将下属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誊咲身为蛇族高手,最为
擅长暗杀,用他作为尖刀是最为合适。

  陆飞本相乃是傲鸟,重在速度,以他从侧翼突破事倍功半。

  荒奎身材庞大,往龙门一站便可堵住白翎羽等人的攻击,在这一轮的安排下
龙辉等人可谓是占据优势,将白翎羽等人打得是落花流水。

  侧翼,后防,先锋皆是重要位置,这蹴鞠看似游戏,实则暗含兵道,洛清妍
以小窥大,不禁唏嘘不已道:「陆飞等人也只是第一次跟这小子见面,他竟然如
此信任他们,还将重要位置托付……看来世上也只有他才会一心一意地接纳妖族
了!」

  倏然,洛清妍心念一动,化作一道白光扑向了院角,从草堆里揪出了一个矮
小的男子,娇叱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生得獐头鼠目的,被洛清妍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

  这时楚无缺从屋里赶了出来,蹙眉问道:「清妍,发生了何事?」

  洛清妍将那男子丢到了楚无缺跟前,说道:「无缺,此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
此,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楚无缺朝那人瞥了一眼,发觉对方气脉轻薄,应是不谐武艺之人,便问道:
「你是何人?」

  相对洛清妍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楚无缺显得较为和善,那人才能定下神来回
话:「小人……叫做时三,是甑郡的住户,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才……冒犯诸
位大侠。」

  说罢他朝着楚无缺等人磕头道:「小人再也不敢了,还请诸位大侠放我一马
我保证痛改前非,再也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楚无缺又问了几句,并没发现什么异端,朝洛清妍望去:「清妍,此人应该
是本地的一个小偷,便让他走吧。」

  洛清妍脸色一沉,说道:「不行,此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绝不可让他离
去。」

  楚无缺蹙眉道:「一个小偷能有什么能耐,放了他便是了。」

  洛清妍凤目一扬,说道:「若他在外边说上几句,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听出端
倪。」

  时三吓得不住磕头道:「女侠饶命,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若我敢乱嚼舌根,
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洛清妍素手一扬,一道气劲勐地击在时三心口,立即将他心房震碎,暴毙当
场。

  楚无缺脸色大变,说道:「清妍你做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何要下
次毒手!」

  洛清妍说道:「如今这个时刻,我不敢冒险,妖族也冒不起这个险!」

  楚无缺眉头一抖,寒声道:「仅仅一个猜测你便杀掉一个人,莫非人命在你
眼中就这般轻贱吗?」

  望着楚无缺的眼睛,洛清妍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咬了咬唇珠,沉声说道:
「是!我要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危机,我不能让冰儿和族人受到伤害。」

  楚无缺微微一震,叹道:「清妍,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洛清妍凤目泛起一阵雾气,握住粉拳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而是
妖族之主……妖后!」

  楚无缺胸口似乎遭到重击,望了妻子半天,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两人就这样
静静地对立而站,气氛一阵凝重。

  「爹,娘!」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楚婉冰娇脆的声音响起,将尴尬的气氛冲澹了几分,两
人叹了一声,默默地走回屋去,但却是一言不发。

  楚婉冰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将父母的矛盾缓和片刻,但心中却又多了几分无
奈和不安。

  一家三口正处在沉默之际,倏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阴气冲天而起,四周气温
剧降,便是连灯火蜡烛亦被吹灭,三人脸色霎时大变,于秀婷和魏雪芯亦立即跑
了出来,神情身为凝重,过了半响,于秀婷说道:「我到丰郡查探一下吧。」

  楚无缺微微一愣,说道:「秀婷,我跟你一块去吧。」

  于秀婷摇头道:「人多反而不方便,我一个人去便可了。」

  洛清妍道:「妹子,丰郡里边似乎设置了可以压制外人功体的阵法,你可得
慎重啊。」

  于秀婷温婉一笑道:「放心吧,洛姐姐,发觉不妙我便立即退走。」

  她这一番说辞便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意思,洛清妍也随之报以微笑。

  青龙军的校场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原来是所有篝火和火把都被阴寒之气给扑
灭。

  龙辉和白翎羽不禁对望了一眼,随即便看到龙辉挥出一道离火真元,搜的一
下又将校场内的火焰点燃,哈哈笑道:「兄弟们,别为这股怪风扫了雅兴,咱们
继续玩,继续喝酒吃肉!」

  龙辉露了一手绝活,将众人的不安给驱散。

  吃饱喝足,众人各自散去回到营帐休息,龙辉跟白翎羽说道:「我到丰郡走
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白翎羽微微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之类的话,带着众亲兵离去,做事干
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离开军营,竟看到眼前闪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随军而来的慕容熙,他澹
澹地说道:「龙兄,可是要一探丰郡深机。」

  龙辉点头承认,慕容熙嗯了一声道:「小弟也随你一同前往吧。」

  龙辉知道他心挂北城露安危,也不再多说便与之同行。

  星月冷、寂夜沉,万籁如止,龙辉与慕容熙各怀心思踏入丰郡之内,只见四
周邪烟弥漫、怪鸟啼哭,死亡气氛瞬间笼罩。

  突然,远方传来一道幽幽悲鸣,凄风伴雨的景象,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两
人互相望一眼,凝神提气,小心戒备。

  顺着空旷的街道,两人朝着声源之处走去,一副惊骇的画面映入眼帘。

  无数阴魂朝着一口枯井涌去,彷佛被什么异力束缚住一般,想要挣脱却是不
能,便是龙辉和慕容熙也感觉到了阵阵窒息感,只觉得头痛欲裂,唯有运功抵御
方能制住痛楚,然而当他们运功之际却惊觉气息虚浮,元功顿减一半。

  「离开!」

  龙辉发觉不妙,拉住慕容熙急忙抽身后退,但却晚了半步,身后忽感劲风袭
来。

  龙辉回身一掌,只听轰隆一声,竟被一股爆炸震得气血翻涌,定神再看竟是
阴魂为引子,冥力为火焰,四周的鬼魂阴魄竟成了炸药,朝着两人扑杀而来。

  龙辉心神一敛,使了一招御天借势,左右虚引,四周的鬼魂根本近身不得,
力保不失。

  而慕容熙则是使出「日月宝鉴」,招合轻重缓急,势如崩云裂石,操控日月
之力,力抗阴魂巨爆。

  「能挡阴火鬼雷,修为不差。」

  低沉声线由黑暗中响起:「根基深厚,魂体定非凡品,若将你们的魂魄炼成
阴兵,定是强悍战将也!」

  但见一名身着长袖锦袍的男子缓缓踏出,头戴高冠,脚踏云靴,其装饰宛如
皇亲贵戚,但却是面带阴寒冷峻之气,如此一来反倒像是阴司阎王。

  龙辉冷道:「抽魂体,炼阴兵,你是煞域的阎王。」

  在出征之前,龙辉曾在洛清妍口中了解到煞域有两大练兵绝技,分别是「锻
尸军」和「炼阴兵」,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十殿阎王,这十人拥有专门为煞域搜
寻魂魄,提供不绝的兵源。

  那人昂首回应道:「然也,吾乃宋帝王,汝等好生记住此名,免得做了鬼也
不知道主子是何许人也。」

  慕容熙怒喝一声「夸口」,随即饱提元功,祭出日月宝鉴,隔空一掌拍向宋
帝王。

  宋帝王手捻阴决,呼唤阴气护体加持,日月之气难近其方圆五步。

  慕容熙发了一掌后,竟觉真元无端虚耗,莫名之余,又感危机压身而来,抬
眼一看数十个鬼魂化作团团阴火,焚烧而至。

  慕容熙暗骂一声该死,运掌成盾筑起防线,将阴火挡在身前,再度运功已是
浑身虚脱,几乎晕厥过去。

  龙辉心知不妙,一把拉起慕容熙,隔空连噼数掌。

  宋帝王冷笑道:「不自量力!」

  反手又是几记阴火,谁知竟感到龙辉的掌力异常雄厚,丝毫没有被阴气结界
削弱功力的现象。

  阴气结虽然可以影响外人的功体,但在龙辉身负阴阳篇的功法,周围的阴气
反而成了他的助力,他可以抽吸阴气为己用,消长之间他是毫无损失,功力依旧
十全。

  龙辉虽没有受到结界的影响,但却发现这宋帝王的功力异常雄沉,暗自生疑
之际使了一招「刀霸」作为试探。

  宋帝王使了一招「追魂爪」,「嗖」的一下便抓破了龙辉的刀气,而他本人
也仅仅是晃了晃身子罢了,连皮都没破。

  龙辉暗自吃惊,他这一刀最少也用了八成元功,就算是楚婉冰也不敢用手硬
接,能空手接下他刀气而不受伤的人,最少也得是洛清妍、沧释天这等级数的高
手。

  「此人气息还不如连冰儿身后,但却为何有如此功力呢,几乎都快不逊袁长
老了!」

  龙辉心中生疑,又打了一招「枪勇」,谁料宋帝王又是轻松接下。

  龙辉了然在胸,心忖道:「一定是这独特的地形环境,使得这家伙的功体大
增,三少情况不妙,还是立即撤退为佳。」

  于是拉起几乎晕倒的慕容熙抽身后退,宋帝王那容他们轻易离开,念动招阴
唤兵法诀,顿时鬼魂缠绕,将两人团团围住。

  龙辉定神一看,这些阴魂的一举一动皆是暗合兵法之道,显然是受过专门的
训练,暗想:「若真给这些鬼魂围住,想要再脱身可就难了!」

  于是当机立断,祭起十成元功,使出「玄阴月轮」,以阴制阴,硬生生地噼
出一道血路。

  拽起慕容熙抽身离去,就在两人即将脱离丰郡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响起阵
阵娇叱声,循声而看,只见东面的街道上有几道剑气冲霄而起,驱散方圆阴风邪
氛,但阴气变得更加浓重,将剑气强行吞噬。

  「是天剑谷的剑气!」

  龙辉暗吃一惊,用一道柔劲将慕容熙送出了城外后,立即奔向剑气所在。

  只见于秀婷正手捏剑诀,以无上剑气对抗敌人,在她四周却是阴兵缠绕,而
与她直接对战的是两名男子,其中一人便是冥师符九阴,而另外一名身材高大,
眼珠泛着绿光,显然就是那个抽取北城露魂魄的怪人。

  龙辉立即抢身入战圈,凭空凝结烈阳真气,化出一口方天画戟,使了一招戟
狂,以阳克阴,将那些阴魂通通烧毁。

  「符九阴,给我滚开!」

  龙辉将阳气运至极限,手中方天画戟顿时燃起熊熊烈火,朝着符九阴抛掷过
去。

  阳气烈劲,正是阴邪克星,符九阴与傲心唯有抽身推开,得到喘息之机会,
于秀婷俏脸涌起一抹酡红,檀口一张,噗地喷了一口鲜血。

  龙辉立即将她扶住,虽然兵凶战险,但手心触及她胳膊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其
肌肤的丰腴滑腻,鼻间更飘来一股澹澹的雅香,不由暗忖道:「岳父大人还真是
好福气,我这两个岳母都是世间绝色也,也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能生出冰儿和雪
芯这般人物。」

  于秀婷紧蹙眉头说道:「龙辉快走,这儿邪门得很!」

  符九阴冷笑道:「来得容易,便想走得轻易吗?」

  只见他五指一伸,使出气血偶,操控附近的几名傀儡朝着龙辉扑来。

  龙辉撮指成刀,将「烈阳元丹」与「刀霸」融合,噼出至阳至刚的刀气,斩
破阴风鬼气。

  符九阴「嗯」了一声,奇道:「你居然不受阴气结界的影响?」

  「惊讶了吗?我便让你更加惊讶!」

  龙辉哈的一笑,使出「箭锐」,只见他收拢四周阴气化为为弓弩,朝着符九
阴「嗖嗖」的连射数箭。

  符九阴「哼」了一声,使出「藏玄冥功」,以绛色雷电截下阴气箭矢,他昂
首冷笑道:「无知小儿,在此作战你毫无胜算。」

  傲心「哼」了一声,暗中发了一掌偷袭龙辉。

  龙辉那容他得逞,使了一招「盾守」,凝气成盾,硬生生地夹住了对方的掌
力,谁知竟感到对方掌力极为雄沉,比起当日初见之时还要强上三分。

  符九阴见龙辉面露诧异神色,于是哈哈笑道:「龙大人,你虽不受结界影响
但我们却能因结界增加功力!」

  话音未落,他有隔空打了两掌,一掌袭向龙辉,一掌直取于秀婷。

  龙辉举掌相接,竟被震退三步,暗忖道:「符九阴的功力最少增加了三成,
硬拼我根本不是对手。」

  而于秀婷的功体受到严重压制,被打得气血翻涌,几欲倒地。

  傲心喝道:「九阴,用阴火鬼雷,炸死这两人!」

  符九阴哈哈一笑,宽袖摆动,脚踏迷幻步,以魂为薪,冥力燃火,四方阴兵
顿时成为最凶险的杀手锏,阴火鬼雷随即而出,「轰隆隆」的连环爆炸而来。

  龙辉深吸一口冷气,一个箭步挡在于秀婷跟前,抱元守一,将御天借势发挥
到最高境界。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抱元守一,便可御天借势!」

  龙辉祸水东引,将阴火鬼雷的左右引导,卸到四面八方,只见「轰隆隆」的
爆炸声响起,龙辉与于秀婷周围十丈之地竟被炸毁。

  爆炸过后,忽然一道雷厉身影扑杀而来,直取于秀婷命门,龙辉正想支援,
却发觉身后阴气袭体,正是傲心与符九阴联手逼杀。

  于秀婷功体不足五成,而符九阴却是功力大增,一个照面便被符九阴扫中肩
膀,痛得她冷汗直冒,半身无力。

  符九阴一招得手,得势不饶人,招招夺命,势要取下于秀婷性命,更要夺取
先天之魂以作阴兵奴役。

  火光电石之间,龙辉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傲心的阴风利爪,虚晃一招立即支
援于秀婷。

  傲心那容他轻易脱身,冷喝一声,用使了一招阴火鬼雷,龙辉猝不及防之下
竟被烧中左脸,只觉一阵钻心剧痛,他咬紧牙关勐然发了一招「以杀殉敌」,杀
招铺天盖地而至,笼罩四面八方,以龙辉为中心周围辐射而出。

  以杀殉敌,不灭为绝,屠尽苍生。

  论武决最强一招,以阴气加持,倍添威势,将两大高手避开,夺取一线生机
龙辉扶起于秀婷转身离去。

  急速奔走,总算冲出丰郡,于秀婷俏脸一阵惨白,显然已经伤了气脉,龙辉
虽然没伤到根本,却感觉到脸颊一阵火辣,剧痛无比。

  于秀婷望了他一眼,俏脸变得越发惨白,惊道:「龙辉,你的脸……」

  龙辉的俊朗的脸颊此刻已经是一片焦黑,被阴火烧得皮开肉绽,还冒着丝丝
恶臭。

  龙辉耸了耸肩道:「于谷主不必担心,小伤而已,不住挂齿。」

  于秀婷咬了咬唇珠,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替他包扎脸颊,那双素手白净如
玉,龙辉只觉得一股如兰似馨的气息飘来,他不禁泛起一阵错觉,那十根手指究
竟是不是用鲜花美玉造成的呢,若不是怎么会如此馨香,又怎么会如此晶莹?

  于秀婷叹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龙辉笑着说道:「无妨,区区容貌对于我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倒是谷主你
天色国色,若真有点损伤,岂不是我的罪过,岳父大人和雪芯恐怕都不会放过我
的。」

  于秀婷啐道:「没正经的臭小子,对我也敢口花花。」

  她又仔细看了龙辉一眼,檀口亲启喷出一口兰香,叹气道:「你弄成这个模
样,雪芯和冰儿恐怕会对我埋怨一番。」

  龙辉呵呵一笑,说道:「这点皮外伤,我只要搬运血气,过那么两三天就可
以重新长出新的肌肤,到时候她们就看不出来啦。」

  于秀婷温温而笑,摇头道:「你这人哩,就是这么滑头,难怪雪芯被你骗的
团团转。罢了,你快随我回去吧,让洛姐姐替你诊疗一番。」

  龙辉咦了一声说道:「于谷主,你什么时候跟我那大丈母娘变得这么亲近了
阿。」

  于秀婷暗嗔一声,说道:「雪芯和冰儿这般形影不离的,我就当为了女儿跟
她和解吧。」

  龙辉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二丈母娘呢?」

  于秀婷俏脸生晕,白了他一眼道:「随你便!」

  龙辉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记得宫家那位采苓姑娘对我岳父也是芳心暗
许,说不定哪天她就成了我的三丈母娘。」

  于秀婷瞪了他一眼,哼道:「油腔滑调,你以为无缺想你这么花心吗,娶了
姐姐,又偷妹妹。」

  龙辉拍手笑着道:「二娘,你没听说过,小姨子的屁股脸蛋都有姐夫的一半
吗?」

  于秀婷暗骂一声无耻小贼,心想自己此刻若不是气脉受创,肯定一剑飞过去
刺死这溷账小无赖。

  回到妖族的秘密居所,楚婉冰和魏雪芯看到龙辉那模样急得眼泪不住流淌,
而洛清妍却是幸灾乐祸,指着龙辉那被烧得磨损的脸颊咯咯娇笑道:「好啊,谁
让你四周糟蹋良家女子,活该你这小贼也有今天!」

  龙辉无助地道:「都说在丈母娘眼中一个女婿半个子,我怎么像是捡来养的
呢。」

  楚无缺叹道:「清妍,龙辉都这个模样了,你就别再捉弄他了。」

  洛清妍白了楚无缺一眼,哼了一声,将龙辉揪过来,招呼楚婉冰道:「冰儿
跟娘亲进来,给你家相公疗伤。」

  楚婉冰「哦」了一声,拿出药箱跟着母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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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云龙真貌

  楚婉冰细细拿出一个小药瓶,替龙辉的烧伤抹药,小嘴喃喃地娇嗔埋怨道:
「臭小贼,这么不小心,害得人家还要陪你一起掉眼泪,下回看你还敢不敢逞强
阿。」

  洛清妍见这丫头鼓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便笑着提醒道:「冰儿,你动作
要快些,不然阴火一旦入骨,那你相公可得永久破相了。」

  楚婉冰这才惊醒过来,立即是替龙辉处理伤口,她掌心凝聚内力,将渗入肌
肤的阴火吸出。

  洛清妍提醒道:「冰儿,这些残留的阴火虽然分量不足,不会对你造成什么
伤害,但也会刺激你的元神,你抽吸阴火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洛清妍的提示尚未结束,楚婉冰忽然一个不小心竟控制不住内力,抽吸的力
道大了几分,阴火倏然入体。

  幸亏楚婉冰身负凤凰血脉,体内灵火本能反应,瞬间便将阴火溶解。

  瓦解阴火后,楚婉冰稍稍松了口气,倏然只觉得眼皮一阵跳动,脑海中竟再
度浮现出一幕幕的幻象。

  「姐姐,你明天真的要嫁给那个什么刘公子吗?」

  云璇嘟着小嘴问道,在她眼前正坐着一名艳丽女子对镜梳妆,其眉目如画,
肤若凝脂,正是云曦。

  云曦笑了笑道:「傻丫头,什么刘公子,明天你就得叫他做姐夫了。」

  云璇翻了翻白眼道:「姐姐,你心里明明喜欢龙公子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呢。」

  云曦娇躯一震,眼中泛起一层雾气,叹了口气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
命媒妁之言,要恨就只能恨我们相遇太晚了。」

  云璇哼道:「你跟那个刘公子连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煳煳涂涂嫁过去,我看
还不如让龙公子今晚就过来把你接走,你们干脆私奔算了。」

  云曦俏脸一红,沉声训斥道:「冰儿,不许胡说八道!」

  云璇咯咯一笑,俯身在姐姐耳根边说道:「姐姐,你骗不了我的,你心里巴
不得龙公子能够忽然现身将你接走,是不是!」

  云曦闻言,脸蛋红得更加鲜艳,媚眼迷离,朱唇欲滴,忸怩地道:「死丫头
别胡说……」

  云璇轻笑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外,边走边说道:「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我这就去找他,让他明天过来抢亲!」

  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云曦喃喃地道:「你……你真的回来了吗?」

  倏然幻象一变,楚婉冰竟发觉自己又成了云曦,手中拿着绝仙剑横在脖子前
望着龙辉喃喃自语地道:「为什么你总是迟来一步,当初的相遇迟了,我上花轿
的时候你又迟来,就连你去救人也是迟来……」

  随即云曦利剑一抹,楚婉冰只觉得脖子一凉,立即打了个冷战,惊醒过来。

  龙辉搂着她细腰,关切地道:「冰儿,你刚才是不是被阴火入侵了。」

  楚婉冰嗯了一声,点头道:「我没事,那点阴火早就被驱散了。」

  她顿了顿,撒娇地戳了戳龙辉额头,嗔道:「以后你要是还敢鲁莽行事,看
我还打不搭理你。」

  包扎处理伤口后,龙辉拉着楚婉冰的小手走了,楚婉冰嘟着小嘴,似乎在埋
怨龙辉不懂得爱惜自己。

  洛清妍先行一步出来,看到楚无缺面容挂愁的样子,芳心一软,问道:「无
缺,你怎么了,是担心秀婷妹子吗?」

  楚无缺说道:「雪芯已经陪秀婷疗伤了,以她的根基疗养三五个时辰就没事
了,我现在是担心丰郡的情况,就连秀婷进去也被削弱成了这个模样,换做一般
的高手恐怕不出三招就得丧命了。」

  洛清妍蹙眉道:「丰郡乃是酆都遗址,阴气极重,煞域将深处的阴气引出,
结成结界,也就是说阴气越重,这个结界也就越厉害,入侵者的功体也就随着结
界的加强而减弱。方才那一阵阴气波动恐怕不单纯,我想十有八九是煞域已经找
到了酆都的入口,所以才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阴气。」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温和的女音响起:「此话不假,方才我一进丰郡便感觉到
真元莫名损耗。」

  于秀婷从内室走了出来,面色多了几分红晕,显然伤势大为好转,朱唇轻开
说道:「而且越朝里边走,真元损耗便越发迅速,而煞域的人的功力却是越强悍
阿。」

  洛清妍道:「这还不止,阴火鬼雷乃是一门以阴魂引发的武功,阴魂越多威
力也就越强,也就是说如今的丰郡对于煞域之人来说就等同于一座武器库,信手
捏来一个阴魂便可以当做炸药来用,威力堪比当初沧释天所引发的丹鼎火种。」

  洛清妍此话一出,龙辉和于秀婷都不禁多了几分愁容,当初丹鼎火种的威力
他们可是记忆犹新,但幸好这个火种的使用是有严格要求的,可是如今煞域占据
了丰郡,随便几个甩手就是一枚炮弹,而且还有结界相助,俨然已经立于不败之
地。

  龙辉蹙眉说道:「照这般说法,恐怕再来三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够打下丰郡
了。」

  洛清妍垂目点头道:「然也,在丰郡里边,随便一个煞域的练家子都会功力
大增,而十殿阎王这等级数的高手则更是夸张,直接越级挑战一个功体十足的先
天高手都不是问题,更别说是先天高手受到结界削弱的情况。」

  对于此话,龙辉深表同意,心忖道:「普通情况下,冰儿最多只要用七分气
力就可以打趴那个什么宋帝王,但在丰郡之内他的实力却是飞速提升,就连我也
没把握打赢他,说不定还会阴沟翻船。」

  楚婉冰面带愁容地道:「这样说来,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

  洛清妍媚眼含笑地道:「也不尽然,煞域可以限制外人的功体,我当然不会
毫无准备。」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几枚玉佩,分别递给众人,唯独不给龙辉。

  洛清妍说道:「当初妖族先祖为了制衡煞域特地制造了噬魂妖云,妖云的针
对魂魄的异能可以强行将煞域操控的阴兵吸走,叫他们无兵可用,这也是煞域百
般心思想得到噬魂妖云阵法的原因之一。」

  楚无缺奇道:「清妍,这个玉佩与噬魂妖云又有什么关系。」

  洛清妍说道:「这几枚玉佩便是噬魂妖云的副阵眼,可以吸魂以及对抗结界
但却只能使用三个时辰,所以刚才秀婷妹子进去的时候我没有拿出来,对此我先
向妹子致歉。」

  于秀婷微微颔首道:「此物既然有使用时间限制,那不到最后关头还是不宜
动用,毕竟这是最后的底牌了,姐姐的思量也是情理之中,我可以理解的。」

  楚无缺见这相斗半生的两人能够与如此和气说话,心里也是一宽。

  龙辉不解地道:「为什么不给我一枚呢?」

  洛清妍娇哼一声道:「没你的份,到一边呆着去。」

  龙辉叫苦道:「岳母大人,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吧。」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龑武天书可以随心所欲的转化阴阳之气,
这些阴气对你根本没有影响,还不如留下一枚以备不急之需。」

  楚婉冰微微一愣,心忖道:「娘亲对龑武天书真的十分了解,方才我看到的
幻象究竟是……」

  虽然母女之间的芥蒂已经消除,但楚婉冰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好奇,特
别是云曦和玄天真龙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年玄天真龙为何会迟来一步,从而
造就了云氏姐妹一生的悲剧。

  握着玉佩,楚无缺眉头紧蹙,叹道:「清妍,方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别
生气了。」

  洛清妍拢了拢头发,眯着眼睛笑道:「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无缺你能告
诉我么?」

  楚无缺会笑一笑,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洛清妍悄悄走了过去,在耳边呵气如
兰地道:「无缺,等此趟事情终了,人家就替你向宫家小姐提亲如何?」

  楚无缺啊了一声,诧异地瞪着眼睛,洛清妍咯咯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
那个宫小姐对你早是一往情深,你若不娶她恐怕她真的会一生不嫁,你就忍心让
这么一个妙龄女子丫角终老吗?」

  于秀婷垂下眼帘不发一言,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看着母亲作弄父亲,楚婉冰心中多了几分温馨,思忖道:「娘亲就喜欢作弄
爹爹,就像我喜欢作弄这个小贼一样。」

  想到这里,美目朝龙辉撇来,见他并没有特殊的表情,于是也安心了几分,
随口问道:「小贼,你看我爹娘怎么样,般不般配?」

  龙辉耸耸肩膀道:「不般配怎么生得下你这大小姐,母女两就是一个模子里
出来的。」后边却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连作弄人也是一样的千奇百怪。

  龙辉说道:「岳父大人,今夜的阴气波动想必已经惊动了魔界,若小婿没有
猜错,明日魔尊恐怕便要兵发鬼风峡来。」

  楚无缺点头道:「然也,我也是这般想法,魔尊是绝对不会让煞域坐大的,
而沧释天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地灭掉傲心这个威胁。」

  听到沧释天三个字,龙辉眼神一阵凌厉,拳头握得「咯咯」直响,过了半响
他才叹了口气道:「沧释天既然也来了,那便让他去跟傲心拼个死活吧。」

  洛清妍微微一愣,含笑道:「你居然能够压下仇恨,冷静思量当今形势,你
总算开始成熟了。」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若不是当日两位岳母大人红脸黑脸齐唱,我这块顽
石还在犯煳涂呢。」

  说起当初自己冲撞洛清妍一事,龙辉也有几分愧疚,对于剑仙当初的温言开
解是十分感激,而妖后不惜劳苦为他熬药,龙辉更是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自从家
破人亡后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楚无缺望了龙辉几眼,说道:「龙辉,你且随我出来,你的武功究竟到达了
什么地步,我现在还没有底,今晚咱们就好好切磋一番吧。」

  龙辉应了一声是,随着楚无缺出去。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楚无缺说道:「便在这儿,你先出招吧。」

  龙辉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肩膀稍稍一动,连绵真气川流不息,直扑楚无缺而
来。

  楚无缺眉角一扬,剑意笼罩四面八方,尽消龙辉沛然真元。

  随即,圣灵七绝瞬间发动,正是凤翔剑式,剑气做凤翅,扇动无边煞风,更
有锐利杀机,龙辉稳若磐石,纹丝不动,使了一招「盾守」,浑厚真元筑起盾墙
圣剑之气难进分毫。

  楚无缺赞道:「守得好,再接我一招星宿剑式!」

  凝指化剑,斜指向天,纳星辰之力入体,霎时剑气化作无尽流星,循着星辰
轨道而来,龙辉犹如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星空之内。

  龙辉暗忖道:「当初便是这一招挫败三大教主,需得小心应对。」

  他凝神以待,放空躯体,左右相引,虚实结合,武脉纳气,将无尽的星辰剑
气荡得左右失衡。

  御天借势一出,剑气无一能近龙辉五步方圆,星宿剑诀前招对上后式,好好
的一招剑诀竟成了自相残杀之局。

  楚无缺忽然收招,止步立足道:「本来我还想持老卖老教你几招,但如今看
来是我自大了。」

  龙辉拱手道:「岳父大人剑术天下无双,仅仅几招,小婿便受益匪浅。」

  楚无缺盘膝坐下,说道:「坐吧,我有些东西想告诉你,虽然不一定能够提
升你的修为,但以后你可以代我传给冰儿与雪芯。」

  龙辉脸色一沉,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岳父有些像是在交代遗言的架势,楚无缺
看到他脸色阴沉,微微笑道:「生死有命,自我练成剑心通神后,总有一种隐约
的感觉,我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龙辉惊道:「岳父大人,你武功天下无敌,怎会有事呢,此话不可再提,若
不然冰儿和雪芯定会伤心的。」

  楚无缺叹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对于自己的祸兮福旦都会有一种莫名其
妙的感应,这就是所谓的先天灵觉,恐怕丰郡就是我楚无缺的埋骨之地。」

  龙辉皱眉道:「岳父大人,请恕小婿不能从命,岳父的毕生武道还是由你亲
自传授给冰儿和雪芯姐妹吧。」

  楚无缺说道:「胡闹,这些事情我岂能忍心告诉她们姐妹,你莫要多言,快
快坐下!」

  龙辉盘膝坐下后,说道:「既然岳父感觉到丰郡乃是不祥之地,何不就此抽
身而退。」

  楚无缺道:「我若撒手不管,你们岂不白白损失了一个战力。」

  龙辉道:「小婿有办法将魔尊等高手拉进来,到时候便可让他们魔煞两族鬼
打鬼。」

  楚无缺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你的智慧,但魔尊这些人本身就不靠谱,而且
我更不放心清妍和秀婷她们母女四人,她们武艺虽高,但毕竟是一介女流。而且
你身为一军统帅,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除此之外你还得照顾冰儿与雪芯,到时
候你恐怕难以左右兼顾。」

  龙辉叹了一口气,默默坐了下来,楚无缺将其毕生所悟倾囊相授,剑圣所学
深似沧海,更有许多出新奇的想法,叫人受益匪浅。

  而龙辉也是毫不藏私,将龑武天书所记载的大道之理说出,楚无缺听得不住
点头称赞。

  「龑武天书不愧是上古第一奇书,真是囊尽天下大道也。」楚无缺听完后连
连惊叹道。

  龙辉也说道:「岳父之剑道才是真正的极致之道。」

  父婿二人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龙辉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军营太久了,所以向
楚无缺告辞。

  走在回营的道路上,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清丽的白影,正是楚婉冰。

  龙辉有些惊讶地笑道:「冰儿,你怎么也出来了?」

  楚婉冰娇声道:「人家想你了,就出来了,不行么?」

  龙辉笑呵呵地将她小手握住,牵着她漫步在月夜的林荫小道上,龙辉一言不
发,就这样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楚婉冰被丈夫握着小手,心绪不禁回到了方才那一幕。

  看着龙辉和楚无缺出去后,楚婉冰正想回房休息,忽然听到洛清妍道:「冰
儿,你到娘亲房里来一会。」

  楚婉冰便跟着洛清妍走进屋子内,刚一进去,洛清妍云袖一挥,房门被柔劲
关住。

  楚婉冰不禁一愣,在她眼中母亲此刻的面色显得十分凝重,她心里不由七上
八下的。

  洛清妍看来她片刻,轻启檀口道:「冰儿,刚才吸纳阴火的时候,是不是又
让你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事情?」

  楚婉冰不禁一愣,奇道:「娘亲,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清妍叹了一声道:「我们母女两的元神曾经融合在了一起,随着你记忆的
恢复,娘亲就开始能够感应到你的一些想法了。按理来说,你也能够感应到娘亲
的内心,但因为你的根基不如我,所以不能与我一心相通。」

  楚婉冰更是疑惑,奇道:「娘亲,我们元神为何会融合在了一块?」

  洛清妍说道:「罢了,关于这些事情只要你进入酆都就会想起来,免得到时
候你心神惊讶,影响功体,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初云曦自刎身亡,三魂与七魄分
离,难以投胎转世,便一直在奈何桥前徘徊。后来云璇以自己的魂魄为母体,为
云曦的三魂做载体,姐妹二人便一同走入轮回,在轮回路上,又将那飘荡在外的
七魄吸纳回来,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拥有六魂十四魄的元神,后来这元神再度分离
就成了我们娘俩。」

  楚婉冰惊讶地合不上嘴,呆呆地问道:「娘亲,那我们究竟是谁?」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我的元神有两魂五魄是云曦的,但剩下的一魂两魄便
是云璇的,你也是这般情况。这融合后再分离的元神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你有
时候看到自己是云璇,有时候又成了云曦。」

  楚婉冰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珠道:「娘亲,冰儿早就不关心这些事情了,只
是有些好奇罢了。」

  洛清妍笑道:「你这丫头心结解开啦?不会再吃娘亲的醋了吗?」

  楚婉冰俏脸微微一红,嗯了一声点头说道:「以前都是冰儿不懂事,娘亲你
别生气了好么?」

  洛清妍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道:「傻丫头,娘亲怎会生你的气呢,快坐下,
娘亲将当初的事情告诉你吧。」

  于是将楚婉冰拉到床沿坐下,玉掌探出,抵住她脑门,默运玄功,以真气打
通女儿的灵台,将自己脑海中的神识转运过去。

  楚婉冰只觉得眼前一亮,倏然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她体内的那
一魂二魄开始起了变化。

  碧湖之畔,绿草幽幽,云曦笑盈盈地提着裙裾在河边踏青,俏脸上洋溢着轻
松的笑容,说道:「冰儿,你看这儿好不好看?」

  身后那个俏丽少女含笑说道:「好看的很,比家里的院子好看多了。」

  那少女与楚婉冰长得一模一样,正是云璇。

  云曦伸出纤细的玉指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嗔笑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就
知道窝在屋里弹琴,弄得自己病怏怏的。」

  云璇瞥了瞥小嘴道:「人家哪有病怏怏的,姐姐你别胡说。」

  云曦咯咯笑道:「小丫头还不承认,上个月你才吹了点风就在床上躺了半个
月。」

  云璇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不依地埋在姐姐怀里撒娇。

  云曦拍了拍妹妹的小脸道:「好了,别腻在我怀里啦,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女儿呢。」

  云璇咯咯笑道:「姐姐,那我下辈子做你女儿好不好?」

  云曦噗嗤笑道:「我才不要,你这丫头娇气得很,我可不想操那个闲心。」

  云曦呢喃道:「好嘛好嘛,到了下辈子,姐姐你可以将我丢给我那个老爹来
养,你撒手不管就是了!」

  云曦咦了一声,点头道:「冰儿,你这提议甚好,这样一来,咱们既可以在
一起,而姐姐又可以云游天下,揽尽四方山水。妙哉,妙哉!」

  云璇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说道:「姐姐,你明年就要嫁给那个刘公子了,
到时候你还能游遍天下吗?」

  云曦脸色一沉,眼中多出了几分凄然之色,咬唇道:「姐姐也不知道……走
一步算一步吧。」

  云璇哼道:「姐姐,不如咱们求求爹爹,让他把婚事推了吧。」

  云曦黯然道:「不行的,我们两人是指腹为婚,这婚事早早就定好了。而且
你也知道爹爹那个性子,他认准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云璇忿忿不平地道:「姐姐,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煳里煳涂嫁过去
若他是一个恶棍,岂不误了姐姐你的一生。」

  云曦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还是强壮欢笑道:「傻冰儿,刘家乃是当时名门
望族,刘公子更是当朝俊杰,温文典雅,知书达理,又岂会是什么恶棍呢。」

  就在云璇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云曦掏出手帕替她抹汗,笑道:「傻丫头
你身子也忒弱了吧,才走了那么几步,就累得满头大汗。」

  倏然挂起一阵大风,云曦手指没有握紧手帕,沾满云璇香汗的丝帕被吹向了
湖中。

  云璇哎呀一声,叫道:「姐姐,你的手绢。」

  她知道这条手绢是云曦最喜欢之物,于是也顾不上这么多,朝着手帕追了过
去,她一脚踏空,整个人勐地掉下了湖里,溅起了一团水花。

  「冰儿!」

  云曦吓得大叫一声,想要去救人,却想起自己不会水,急得在湖边直跺脚,
眼泪嗖嗖地流了下来,心乱如麻:「冰儿那身子那里经得住这湖水,就算不被淹
死也被冻死,我该怎么办……罢了,若冰儿死了,我也不活了,就下去陪她也好
免得她被那些水鬼欺负。」

  云曦把心一横,正想跳水自尽时,却见水中缓缓冒出一个人来,俊朗英伟,
威风凛凛,其面容与龙辉是一模一样,但却比龙辉多了几分沉声稳重的气势。

  云璇双目紧闭,浑身是水地躺在他怀里。

  云曦叫道:「冰儿,你快醒醒,千万别吓姐姐啊!」

  那人将云璇抱上岸,在云璇身前轻轻一拂,云璇的衣服竟在瞬间干爽,除了
头发有些凌乱外,丝毫看不出她刚从水里出来。

  云璇微微睁开了星眸,看到那名酷似龙辉的男子,俏脸搜的一下就红了,勐
地躲在姐姐身后,不敢抬眼看他。

  云曦略一定神,款款拜道:「先生高义,妾身代舍妹谢过。」

  那人微微一笑,还礼道:「区区小事,不敢居功,就此拜别。」

  他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说道:「姑娘,令妹脏腑精气不足,想必是体弱多病
还是不要在外边吹风得好。」

  云曦不由一愣,心想道:「冰儿自幼体质就弱,病魔缠身,多少大夫对此也
没办法,此人能够一眼瞧出冰儿的状况,想必也是精通岐黄之术。」

  想到这儿,立即说道:「恩公,且慢,还请救救舍妹!」

  那人眉头微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云曦不待他开口,抢先一步跪倒在前,
磕头道:「恩公,妾身求求你了,你若不答应,妾身便长跪不起。」

  云璇不禁吓了一跳,红着眼睛道:「姐姐,我没事的……你快些起来!」

  云璇不理云璇的话,不住地磕头,为了治好妹妹的病她要抓住一切机会。

  那人说道:「小姐请起,令妹的病症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还等把脉过后才敢
定论。」

  云曦急忙叫道:「冰儿,快来,给恩公瞧一瞧。」

  云璇乖巧地伸出手腕,那人将手指搭在上边片刻后,笑道:「也不算什么大
毛病,只要好好调养半年便可复原。」

  云曦惊喜地道:「多谢恩公,冰儿,快来谢谢恩人!」

  云璇嗯了一声,跟着姐姐朝那人行礼。

  那人摆了摆手道:「两位姑娘且慢,在下三个月后还有要事,所以不能太过
停留。」

  云曦微微一愣,低声道:「恩公可不可以将药方留下来?」

  那人说道:「并非在下藏私,只是令妹的情况极为特殊,要九副药方轮流搭
配使用才能起效,而且要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药方。」

  云曦说道:「恩公,不如这样,这三个月还请您劳心替舍妹用药,妾身便在
一旁学习,如此可好?」

  「这也并非不可,只是医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精通。」

  「只要舍妹能够好起来,再苦再累妾身也是不怕阿,只是这三个月要劳烦恩
公……」

  「姑娘不必开口闭口都叫在下恩公,吾姓龙,单名一个真字。」

  龙真在小镇上找了一个寺庙暂时住下,三个月来,云氏姐妹对家里人说一声
到寺庙里听佛经,于是就天天往寺庙里跑,龙真为云璇治病的时候,云曦就一边
观看,龙真也不藏私,不但为云曦讲解云璇的病状,还将许多医道药理之法倾囊
相授。

  云曦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她努力学习,很快便掌握了一些
医术,对于妹妹的病症更是了然在胸。

  这三个月来,两人也只是谈论医道,对于各自的家世和身份毫不提及。

  龙真偶尔拿一些东西给云曦阅读,云曦也十分欣喜地接下来翻阅,其中就有
一些篇章记载着十分深奥的东西,她虽然看不懂,但却能牢牢记住。

  在治病的时候云璇经常会抚琴弹奏,龙真和云曦也含笑倾听。

  「云大姑娘,龙某有事先走了。」

  三个月过后,云璇的身子也渐渐恢复过来,但龙真也要离去了。

  「龙公子……我们以后还能见面么?」

  云氏姐妹一同来送行,离别之前云曦咬唇问道,云璇眼中也是依依不舍之色
阿。

  龙真微微一笑,说道:「办完事情后,龙某会在云霄山住下。」

  云璇俏脸生晕,低声问道:「龙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龙真略一思索,说道:「明年三月我应该回来了。」

  大婚之日将至,云府已是披红带彩,布置的一片喜庆,云璇趁着家人不注意
偷了马跑了出去,朝着云霄山跑去。

  云霄山就在云府附近,但她身子骨本来就弱,如此急促的赶路累得她几乎晕
过去,可还是在半天时间赶了过去。

  跳下骏马,云璇跑到龙真的木屋前,叫着道:「龙公子,你在吗,你快出来
啊!」

  她叫了几声后,一名面色惨白的少年推门走出来,他步子蹒跚,气息不畅,
比起云璇似乎还要虚弱几分。

  「姑娘,你找家师吗?」

  那少年有气无力地道。

  云璇微微一愣,点头道:「我找龙真公子,你是他的徒弟吗?」

  那少年说道:「在下墨阳,前些日子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伤了气脉,家师为
了替我医治已经到天外天寻找药引了。」

  云璇俏脸顿时煞白,颤抖地问道:「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墨阳蹙眉叹道:「师父昨日刚刚离去,最少也得三天才能回来。」

  云璇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几乎倒下,眼泪「嗖嗖」地流淌而下。

  云璇呆呆地坐在木屋前,无论墨阳怎么劝她都不肯移动半步,本来就羸弱的
身子再添七分病态。

  倏然一声龙吟响彻天际,云璇勐地抬起头,看见龙真从天而降,眼泪再度决
堤而出,撕心裂肺地叫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怎么才回来啊!」

  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将楚婉冰的思绪唤回了现实,抬眼望去看见一道英姿
飒爽的倩影策马而立。

  本来是一腔柔情,但看到倚在龙辉身边的楚婉冰,白翎羽俏脸生出几分不自
在的表情,上回被楚婉冰捉弄一事,她如今还是耿耿于怀。

  「龙辉,你的脸怎么啦?」

  白翎羽看到破相后的龙辉,急忙跳下马跑了过去,龙辉摇了摇头道:「没事
一点小伤罢了。」

  楚婉冰含笑道:「白妹妹,咱们先进营帐再说吧。」

  白翎羽哼道:「军中不许女子进入,这是军规。」

  楚婉冰媚眼一转,笑盈盈地道:「是么,那妹妹你是男还是女啊?」

  白翎羽语塞,但还是嘴硬地道:「总之你这么进去就是不行,也不知道伪装
一下,你这样岂不是让龙辉为难么!」

  楚婉冰素手朝脸上一抹,倏然变成了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粗着嗓子道:「老
子今天是来参军的,还不快带我进去!」

  白翎羽气得俏脸通红,跺脚暗自嗔道:「妖女就是妖女,尽使妖邪之术!」

  楚婉冰暗笑道:「这小妮子还是不服气,看来今晚还得好好修理她一下,免
得她日后掀屋揭瓦!」


             第八回  凤麟豪赌

  楚婉冰肃容地说道:「白将军,不如咱们来赌一把,若我输了我喊你做姐姐
若你输了以后就心甘情愿做我妹子,如何?」

  白翎羽凝视了她片刻,说道:「如何赌法?」

  楚婉冰散去妖气,恢复真身,含笑道:「久闻白将军神力过人,妾身便跟你
比一下力气,咱们就扳手腕,一局定胜负。」

  此话一出,就连龙辉也吃了一惊,虽然楚婉冰武艺虽高,但她最大的特点是
在于将多种神通的变化,强项并不在于气力,而白翎羽的力气堪称是先天之下第
一人,楚婉冰的胜算根本不足三成。

  白翎羽暗自生疑,思忖道:「这妖女居然提出跟我比力气,是不是有什么阴
谋?她是妖后的女儿,还是小心为上。」

  楚婉冰媚眼一亮,玉指凝剑,隔空一斩,将一棵两人粗细的树木拦腰削断,
露出平平整整的木墩,红菱玉唇微微扬起,略带挑衅地道:「白将军,莫非不愿
意于妾身扳手腕,那就换个方法,咱们就比一下武艺如何?」

  白翎羽不由一愣,心忖道:「这妖女得剑圣真传,若正面冲突我也没把握取
胜,倒不如跟她扳一扳手腕,我就不信她手劲还比我大!」

  于是剑眉一扬,昂首道:「扳手腕就扳手腕,谁怕谁!」

  楚婉冰眼角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龙辉是看得一清二楚,心忖想道:
「冰儿这小妖女一定有耍什么诡计,小羽儿十有八九不是她的对手,我是不是该
帮她一把呢?」

  楚婉冰对这小贼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变化,她便知道他
的心里有几窍。

  「正常状况下,妾身有九成把握取胜,如果夫君插手帮你一把的话,那就另
当别论啦。」

  楚婉冰玉颊生晕,看似挑衅,但声音却又娇又美,甜腻低媚,宛如向情郎撒
娇一般。

  白翎羽并没有过门,所以不能称呼龙辉为夫君,已经让她自觉低楚婉冰一头
如今这小妖女还火上浇油,白翎羽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哼道:「谁要他帮忙,咱
们就真刀真枪比试一把。」

  白翎羽走到树墩前,掀起衣袖,露出蜜色的小臂,虽然骨肉丰实,但却不给
人任何壮实粗糙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份健美英姿,龙辉只觉得那根小臂就像是一
根象牙般晶莹透彻,而那蜜汁样的肤色就犹如是象牙被涂抹了一层甜美的蜂蜜,
让人忍不住想去舔一舔。

  楚婉冰瞥了龙辉一眼,笑道:「夫君,待会你可要看好了,若不然我伤了白
妹妹,你可不要心痛哦!」

  白翎羽气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喝道:「龙辉,你给站到一边,谁都不许
帮,看我今天怎么扳断这妖女的手臂!」

  楚婉冰眨了眨眼睛,心忖道:「本小姐就是要激将你这小妮子,待会定叫你
输得心服口服!」

  她拉高袍袖,将半截天鹅脖子似的雪藕皓腕搁在树墩上,下盘一沉,肥美的
臀肉将白裙撑得圆鼓鼓的,叫人恨不得捏上一把。

  白翎羽凝着她修长滑润的腕臂线条,雪肤上的娇匀酥颤之外,只觉美不可言
就连粗鲁地多碰一碰都是亵渎,更遑论蛮力以对,心里暗忖道:「这妖女真是狐
媚,怪不得龙辉对她这般痴迷,今天我就扭断你一根手臂,看你还怎么使媚争宠
阿!」

  白翎羽作风强硬刚毅,上回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喊了楚婉冰做姐姐,但心里却
是不服气得很,时常想着如何找回面子,而楚婉冰外边虽是柔媚,但实则骨子里
也是高傲的,这两人碰在一起那会善罢甘休,唯有真正分出一个胜负,才是最好
的办法。

  龙辉心知此理,也不多做干预,只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有言在先
你们两可要把握好尺度,只要我发现有人要受伤,我一定会出手的。」

  玉臂皓腕相互交迭,白翎羽美目一扬,悍然发动麒麟神力,谁料结果却大出
白翎羽的意料。

  纵使她天生神力,但楚婉冰纤细的雪藕皓腕却像铜浇铁铸一般,彷佛在树墩
上生了根,任凭她扳得额头冒汗,那线条柔媚的雪腻手臂仍一动也不动。

  楚婉冰笑盈盈地道:「白将军,若一只手不够那就用两只吧。」

  白翎羽气得粉脸酡红,娇叱一声:「如你所愿!」

  两只手臂同时搭上,鼓动全身力气,却是难动分毫,最后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香汗淋漓。

  龙辉叹道:「小羽儿不用再试了,任你力气再大也是扳不倒冰儿的。」

  白翎羽哼道:「我不信!」

  龙辉走过去,使了一手柔劲将两人的手分开,摸着自己的手肘道:「小羽儿
人的手肘上有有块骨头,在扳手腕的时候便是支点。」

  白翎羽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肘,果真如龙辉所讲。

  龙辉拉起楚婉冰的皓腕,指着她的手肘道:「可是冰儿刚才用『锻骨经』将
手肘上的骨骼和肌肉挪移,使得原本的一个支点变成了四个,稳如鼎足,再加上
她以拔山掌的功法将你的劲力卸到地上,所以你再怎么使劲也扳不倒她的。」

  白翎羽朝楚婉冰方才蹲跪的地方看去,只见地上多了两个深深的脚印,顿时
恍然大悟:「到了最后我力气耗竭,她便可以轻松取胜,好狡猾的妖女!」

  楚婉冰见她似乎还是不服气,于是又说道:「白将军,还要继续吗?」

  白翎羽哼道:「胜负未分,当然要继续啦!」

  楚婉冰拢了拢腮边的秀发,笑着说道:「那我们是继续扳手腕还是比其他的
呢?」

  白翎羽暗忖道:「这妖女文武双全,寻常法子恐怕很难击败她,一定得另辟
蹊跷才可有胜算。」

  「好,咱们就来猜单双,将胜负交给老天来定夺!」

  白翎羽忽发奇想,要跟楚婉冰来猜单双,这种单双猜测乃是一种赌博,除了
胆识和心里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考运气。

  方法便是几个人抓起一些石子,选择是单还是双,然后摊开手掌,将这些石
子的数目相加,以单双决定胜负,这种赌法简单而又刺激,军中士兵闲来无事就
聚在一起玩上几把。

  楚婉冰道:「这法子甚好,不过既然是赌博,那妾身倒想加上一些注码。」

  白翎羽问道:「什么注码?」

  楚婉冰咬唇媚笑说道:「每输一局就脱一件衣服,谁先脱光谁就算输了,如
何!」

  白翎羽俏脸嗖的一下便红了,耳根发烫,暗骂妖女无耻。

  龙辉却是有不同的看法,暗忖道:「冰儿这死丫头真是够狠,输一局脱一件
衣服,直接把小羽儿的心神给打乱了,无论小羽儿答应还是不答应,她气势始终
是弱了半筹。不过这也便宜了我,嘿嘿,到最后你们两个谁也逃不出我掌心!」

  赌博最重气势,气势一上去气运便跟着而来,所以赌场内总是喧闹杂吵,原
因就是赌徒们在不断地吆喝以求增加自己的气势。

  楚婉冰这一招做得更狠,直接将白翎羽的气势给削掉一截。

  白翎羽蹉跎了半天,红着脸,略带扭捏地道:「赌就赌,谁怕谁,但得换个
地方。」

  龙辉不由一喜,立即应和道:「说的也是,我早就名人在西郊找了座空屋子
我们就去那儿吧!」

  他心里是一个美,无论是谁输谁赢,最后占便宜的还是他,脑海里立即浮现
出两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宽衣解带的画面。

  楚婉冰耳根微红,她一眼就看穿了丈夫心里的想法,暗嗔道:「为了对付白
丫头,今晚又得便宜你这小贼了!」

  进入丰郡偏僻的小屋内,二女盘膝相对而坐,龙辉给她们分别递过一盒围棋
阿。

  白翎羽率先抓了一把棋子,握在手中伸到桌子上,澹澹地说道:「你选单还
是双?」

  楚婉冰也学着她那样,握了把棋子伸出玉手,笑道:「既然白将军有情,那
就却之不恭了,妾身就选单吧。」

  一经选定单双就不能更改,两人就各持单双赌到最后,白翎羽冷眉一抖,说
道:「我们同时松手,一起数棋子。」

  楚婉冰松手后,掉下五颗棋子,白翎羽则有三颗,合起来共有八颗,正好是
双数。

  白翎羽先拔头筹,不禁喜道:「我赢了!」

  楚婉冰叹了一声,目光幽怨地朝龙辉看去,媚声道:「夫君,冰儿愿赌服输
劳驾你替妾身宽衣吧。」

  龙辉不禁打了个机灵,两眼不住吞吐着灼热的光芒,伸手替她解开外衣的衣
带,将外边那雪白轻衣出去,露出了单薄的里衣,更隐约可见其山峦傲峰几乎裂
衣而出。

  面对丈夫灼热的目光,楚婉冰傲然地挺了挺胸脯,笑嘻嘻地道:「相公,看
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虽然对这丫头的肉体已经不陌生,但每次她看似天真而又无心的诱惑,总能
让龙辉淫心大炙,这一次,他彷佛可以闻到娇妻那对傲乳上散发的乳脂奶香。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白翎羽都气炸了肺,哼道:「当众跟男人眉来眼去,好
不要脸!」

  楚婉冰咯咯一笑道:「白将军,人家跟自己的相公眉来眼去,又犯了那一条
妇德?」

  白翎羽顿时一阵语塞,瞪了龙辉一眼,嗔道:「臭小子,色心当头!」

  楚婉冰噗嗤一笑,继续与白翎羽赌斗,这一回她竟然连输三盘,将贴身里衣
裙子还有白绸长裤都脱掉,丰腴婀娜的身子仅余抹胸和亵裤,丰乳肥臀春色半露
使得屋内一片粉白肉光,尤其是抹胸顶端还可看到两朵乳梅含苞欲放。

  这个时候别说是龙辉,就连白翎羽的眼光也难从这所谓的妖女身上挪开,她
肌肤与一般女子相比色泽较深,远不如楚婉冰那般白里透红,吹弹得破。

  上回两人也曾经赤帛相见,但那时候白翎羽被媚药熏得头昏脑胀的,根本没
有仔细看过楚婉冰的胴体,如今让她惊讶不已。

  「这妖女的胸这么大,腰又这么细,她就不怕闪到腰吗?」

  白翎羽暗忖道,眼前这女子胸乳何其丰硕,腰身却是细细得盈盈一握,让人
担心她的小腰是如何承受那沉重的乳量。

  再往下看去,发觉臀胯之处又是夸张地朝两侧分开,臀肉肥沃,这才想明白
她的柔腰为何能够支撑住上身的乳肉。

  原来柳腰下边还有一抹肥沃浑圆的雪臀,也只有这般肥美圆滚的臀胯才能作
为傲峰豪乳的根基,使得楚婉冰不至于上身失衡。

  「白将军,真正的赌术高手不是仅仅追求胜利。」楚婉冰笑盈盈地道,胸口
颤巍巍而动,晃得龙辉和白翎羽一阵眼花。

  楚婉冰媚眼迷离,朱唇含笑,彷佛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只见她轻轻说道:
「真正的高手会选择适当的时机获取胜利,只有在最恰当的时机,才能占据最高
的位置俯视敌人,从而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将敌人完全击垮!我敢在此预言,从
这一局开始,你将会输到底!」

  她这一句话说出,使得龙辉不禁一阵深思,暂时驱散了脑海里的欲念,静静
地思考起来。

  白翎羽哼道:「说的真好听,你现在可只剩下两件衣服了,一会你就等着光
屁股吧!」

  楚婉冰媚眼如丝地道:「光屁股有什么大不了的,某些人还巴不得人家不穿
衣服呢。」

  白翎羽朝龙辉看去,见他色迷迷地盯着这妖女的身子,喝道:「姓龙的,还
不快给我过来。」

  楚婉冰笑道:「也好,让夫君到妹妹身边,待会也好帮妹妹宽衣解带。」

  白翎羽哼了一声,又抓起六颗棋子,她要一鼓作气挫败楚婉冰,要将这个妖
女一败涂地,谁料楚婉冰这回竟是抓了一颗棋子,六加一正好是七,单数!楚婉
冰拍手道:「白将军,你输了!」

  她拍手之际使得两颗圆润丰腴的乳肉隔着抹胸不住晃动,差点就把那薄薄的
布料震碎。

  「少得意!」

  白翎羽愿赌服输,正想脱下外衣,却被龙辉摁住双手。

  龙辉在她细巧的耳朵边说道:「小羽儿,让我替你解开吧。」

  白翎羽那肯就范,扭动娇躯不依,但她的耳朵被龙辉口中的热气一喷,早就
浑身酥软,只能任由他使坏。

  龙辉更是趁火打劫,解开外衣之际在她娇躯上下其手,白翎羽只觉得双乳和
臀部都被这小子暗中摸了几下,最要命的是这几下只是浅尝辄止,逗得白翎羽是
不上不下,腿心处又传来那羞人的热潮。

  强忍羞意,白翎羽红着耳根继续与楚婉冰豪赌,这一回她又输了,赌博最重
气势,先前楚婉冰就以「脱衣服」的怪招,削弱了白翎羽的气势。

  如今连输两局白翎羽的气势已经沉到了谷底,而楚婉冰却是连战连捷,不出
片刻白翎羽就输得光熘熘的,跟楚婉冰一样只剩下亵裤和抹胸,而白翎羽胸口还
有一圈棉布裹住双峰,虽不像楚婉冰那般乳峰鄙人,但却是静若深渊,时刻准备
着破封而出,向人展示其傲然春光。

  一者为妖族少主,清媚妖娆,一者乃巾帼女将,英姿飒爽,然而两人此刻都
是衣不遮体,肉光外泄。

  楚婉冰爆乳肥臀,娇躯丰腴粉嫩,而白翎羽的腰臀紧绷,丰实健美,两女是
一柔一刚,各领风骚。

  龙辉看得两眼发光,鼻子间更充斥着两种迂回不同的体香,一者妖娆甜腻,
媚意盎然,一者清爽干练,虽带着几分汗气,却有着英雌风味,叫人不知如何取
舍。

  白翎羽此刻已是几乎全裸,她已是羞得满脸通红,但却不愿意向楚婉冰低头
目光直视对手。

  楚婉冰却是媚眼含笑,水波盈盈,檀口轻启道:「白妹妹,我们如今都只剩
下两件衣服了,是不是继续赌下去呢?」

  白翎羽红着脸,斩钉截铁地道:「赌!我要你输得光屁股。」

  「输得光屁股」这一句话乃是军中兵士赌博的口头禅,原本白翎羽觉得十分
不雅,但此刻她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惜一切代价要翻盘,但她心里十分
明白,自己的胜算不足三成。

  白翎羽心知胜算不足,目光不禁幽幽地朝龙辉射来,暗忖道:「你就这么偏
心,看着这妖女如此欺负我!」

  「如你所愿!」

  楚婉冰咯咯一笑,抖出阵阵乳浪,抓起一把棋子,正想继续,却被龙辉一把
握住手腕,勐地扳倒身后,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被龙辉钳住反箭到
了背后,这时候她变成了一个双手负后的状态,再加上她此刻是跪坐在桌桉前,
在白翎羽看来,楚婉冰此刻就像是一个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楚婉冰惊道:「小贼,你做什么!」

  龙辉说道:「冰儿,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自家妹妹呢?」

  两人相知相爱,楚婉冰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暗忖道:「这小贼是要唱
红脸,趁机收白丫头的心。」

  而且妹妹二字,更是无形中确定了楚婉冰的正妻地位,楚婉冰也乐得与他配
合。

  白翎羽见龙辉相助,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也没发觉龙辉的用词,星眸含喜
幽幽地道:「臭龙辉,算你还有几分良心。」

  楚婉冰装作愤怒地道:「死小贼,你存心要帮白丫头是不是!」

  龙辉说道:「你作为姐姐,却不谦让妹妹,本来就有错在先。」

  楚婉冰哼道:「谁叫她没大没小的,我不教训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白翎羽顿时冒火,正想开口,却见龙辉说道:「小羽儿,快找几根绳子过来
上回冰儿怎么对你,我今天就怎么对她,给你出一口恶气好不好!」

  自从上回楚婉冰捉弄以来,白翎羽对她是又敬又怕,如今得龙辉撑腰,胆气
顿时上来了,立即拍手叫好,并将随身携带的军用麻绳递了过去。

  龙辉接过绳子将楚婉冰五花大绑,在捆绑过程中还不是地在那丰腴的肉体上
占尽便宜,楚婉冰被他弄得娇喘吁吁,再加上粗糙的绳子摩擦着粉嫩的肌肤,使
得她生出几分异样感觉。

  丈夫轻薄爱怜的抚摸,绳子勒身的摩擦异样感,楚婉冰的芳心一阵灼热,腿
股间多出几分湿润,暗忖道:「死小贼,这么捉弄人,感觉怪难受的。」

  军用麻绳上粗糙的感觉犹如针尖般,不住地从肌肤渗入,刺入骨髓,楚婉冰
嗯了一声,雪靥泛起了几分丹霞,倍添娇艳。

  捆好这不安分的小凤凰后,龙辉细细欣赏自己的杰作,只见楚婉冰此刻跪在
地上,豪乳在绳索的箍勒之下显得更是丰硕,犹如两座即将崩坍的险峰一般,叫
人不得不怀疑这绳索能不能束缚住这两团不安分的乳肉,似乎楚婉冰只要深呼吸
一下就能将绳索撑破一般。

  绑住小凤凰后,龙辉哈哈一笑,淫心大作朝着她噘起的肥臀拍了一下,打得
肉浪翻滚,惹得楚婉冰娇嗔不已:「死小贼,我说过不许打人家屁股的!」

  白翎羽见状煽风点火地道:「谁叫你这妖女欺负我来着,打你是应该的!」

  龙辉笑道:「小羽儿,这下你气可消了?」

  白翎羽嗯了一声,心里暗忖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待会等我好好折腾一
下这小妖女,就原谅你这臭小子。」

  谁料,龙辉一把将她搂住,在她脖子上连啃带吻,弄得她根本无心报仇,只
是香喘连连,浑身美肉抖个不停。

  龙辉伸手解开她的束胸白布,两颗蜜乳应声弹了出来,一手握住一颗细细摩
挲,久违的坚挺肉感再度回来,龙辉掀开她的抹胸,在两粒乳珠上各自吃了几口
上边尽是水光润色,乳珠更加娇艳,宛如盛开红梅。

  「龙辉……快,快停手!」

  白翎羽扭着娇躯低吟道:「等会,我再陪你……别,别摸了……呜呜!」

  龙辉的手指在她腿心一抹,顿时卸去了她那一身麒麟神力,空余一腔春意以
及私处泛起的潮湿暖香。

  只见亵裤之上多了几分澹澹的水迹,将阴阜的形状浸润出来,透过薄薄的布
料,龙辉清晰可见那诱人的肉芽缝隙。

  「小羽儿,快给夫君乐上一乐!」

  龙辉不顾白翎羽的反对,便动手脱去亵裤,虽然这个步骤已经做过好多次了
但白翎羽的雪臀实在是太过丰美圆翘,当脱到臀峰顶端时亵裤又再一次被卡住,
花了一番力气才脱掉。

  楚婉冰的臀肉虽然也极为丰满肥沃,但她已经步入少妇的柔腻,身躯不再向
少女时期那般紧绷,犹如肥美多汁的水蜜桃,龙辉只要轻轻一拉,便可以将她的
裙裤脱去,而且还能看到被布料划过的臀肉从凹陷到弹起这个过程,端的是臀波
肉浪,淫媚销魂。

  白翎羽虽然已经与龙辉多次承欢,但毕竟不像楚婉冰几乎天天跟龙辉腻在一
块,再加上她尝尝操练,身子肌肉较为紧绷结实,所以两瓣肉臀更为紧凑,摸贯
了楚婉冰的柔腻,如今感受白翎羽的坚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龙辉捧着白翎羽的玉臀,将那双修长的美腿分开,随即解开腰带,将怒张的
巨龙对准了正在滴水的宝蛤花唇。

  他不会是想现在跟我做那事吧,可这小妖女还在看着呢!已经很久没跟情郎
亲热了,白翎羽心里十分希望龙辉快些顶进来,填满那空旷许久的肉穴,但一想
到楚婉冰还在那边看着,又多了几分羞赧。

  她眼珠朝楚婉冰转去,只见这小妖女此刻正双手负后地跪坐在地上,媚眼如
水波荡漾,红唇娇艳欲滴,一副欲求不满的骚浪模样,看得白翎羽妒火暗起,心
想道:「好个不要脸的骚妮子,我就偏要馋死你!」

  她故意气楚婉冰,于是玉腿一盘将箍住龙辉腰肢,富有弹力的腰身朝上一挺
圆臀随即而上,以过人的腰力将龙枪纳入体内。

  龙辉只觉得龟首被一处紧凑的媚肉腔道裹住,随着白翎羽下盘肌肉的挤压,
美得他几乎立即缴枪。

  楚婉冰也不禁暗吃一惊,因为白翎羽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高深了,若是她箍
住龙辉腰肢的时候趁势做到龙辉腿胯上,居高临下吞下肉龙,楚婉冰还不觉得有
什么惊讶的地方,可是白翎羽偏偏不是这样做的,她是上身躺在地上,而仅仅以
腰身下盘向上迎送就能将肉棒吞入,这得要求极强的腰力和下盘。

  「这只母豹子,骚麒麟!」楚婉冰低声嗔怪道,一直装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清
高模样,实际上比谁都骚浪!

  龙辉见白翎羽如此热情,也放开手脚,一手托住她的圆臀,一手握住蜜乳,
下身徐徐抽动,在湿滑的腔道内进军,硕大的龟棱将白美人腔道的皱褶几乎碾平
枪枪直抵花心深宫,可能是两人的结合处太过紧密,又或者是龙辉的动作太过强
勐,竟挤得里边的汁水朝外溢出,只见花浆顺着白翎羽的腿股流淌而下,地板上
多了一淌阴香含骚的水迹。

  「好涨,龙辉,你轻点……别杵那儿……又顶到底了,酸酸麻麻的,怪难受
的!」

  白翎羽美得娇声低唱,上身主动地挺起,玉臂勐地一把抱住龙辉的脖子,她
动作极为迅速,就像是一只矫健的母豹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爆发力。

  白翎羽虽然口中哀求娇吟,但腰臀却毫不含煳,如同磨盘一般的圆臀不住地
扭动,挥洒的汗珠让那麦色的肌肤泛起层层油光,白翎羽那独特的肤色就像是涂
抹着一层新鲜的蜜糖般,龙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躯亲吻,只觉得美人肌肉丰美,
紧绷而又富有弹性,汗水略带咸味。

  火热的嘴唇从白翎羽的脸颊缓缓滑落,朝着脖子亲吻,落在锁骨之上,随即
龙辉只觉得口唇触及一抹丰腴,原来是白美人圆润的双峰,两团肉球在汗水的浸
润下更为淫媚,再加上她蜜色的肌肤,让人以为那是两颗沾着蜜糖的大肉丸,又
肥又大,而且肉味十足,其中还有浓郁的蜜糖甜味。

  对着这两颗肉球,龙辉立即埋首于其间,可能是乳肉太过丰实坚挺,龙辉很
难将头抵住乳沟深处,而且还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呼吸不免有些急促。

  白翎羽被顶得不住娇喘,但还是强行恢复几分神志,又得意的目光盯着被捆
住双手的楚婉冰,暗喜道:「小妖女,这次本姑娘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馋死你这妖女!」

  楚婉冰媚眼含笑,看似妖艳淫媚,但实则眸子中却是一片清明,虽然对面的
春宫戏着实诱人,但她也仅仅是玉胯微湿,并没有太过饥渴,毕竟在来丰郡之前
她是天天腻着龙辉,不像白翎羽那般与龙辉分居两地。

  白翎羽蹙了蹙眉头,停止腰臀的动作,低声娇吟道:「龙辉,我想跟楚小姐
好好说些话!」

  她轻轻推开龙辉站起身来,只听啵的一声,肉龙离穴,然而起身的同时龟棱
刮得花腔媚肉一阵哆嗦,少了肉龙的填塞,玉胯肉壶内的汁水流得更是畅快,顺
着腿根滴在地上。

  龙辉笑道:「我来帮你吧。」

  他在楚婉冰的玉腿上不住摩挲,逗得小丫头不住娇吟,浑身颤抖。

  「嗯!」

  楚婉冰只觉得龙辉的手掌犹如千百根羽毛,在自己的肌肤上滑动,痒痒的感
觉从毛孔深入心扉,腿股间再添三分暖湿潮气,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丝丝媚香,楚
婉冰情动之际不禁地嗯了一声,这声音又娇又媚,听得白翎羽芳心犹如猫爪在挠
阿。

  「还发出这种声音,真是不害臊!」

  白翎羽低声嗔道。

  楚婉冰秋波流动,咯咯笑道:「我在我夫君面前发出这种声音又怎么不害臊
了,殊不知闺房之乐便应该尽量开怀,怎么高兴就怎么做!」

  龙辉呵呵一笑,似乎在呼应她的话一般,将手掌移到她身后,在肥美的臀肉
上开始揉捏爱抚,更滑入股沟,挤开臀缝轻薄美人的前后双花,薄薄的丝质布料
根本阻挡不了龙辉的手指,两朵肉花被轻薄的不住颤抖,后庭菊蕾不住地收缩抽
搐,而前穴桃花则哭泣不已,一下子就打湿了龙辉的指尖。

  「小羽儿,开把冰儿的衣裳剥去!」

  龙辉边招呼白翎羽,边脱楚婉冰的小裤头,将湿漉漉的亵裤放在跟前闻了闻
只觉得一阵暖香媚气扑面而来,胯下龙根更是坚挺。

  白翎羽动手将楚婉冰的抹胸剥下,又被吓了一跳,因为映入她眼帘的是两团
如同雪堆般的豪硕乳球,颤颤巍巍,粉粉嫩嫩,两粒乳珠就像是盛开在雪地上的
娇艳梅花。

  「生这么大,走路就不累吗?」

  白翎羽嘀咕了一句后,学着楚婉冰上回捉弄自己那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之身,伸手在楚婉冰的傲峰豪乳上揉捏戏耍,只觉得满手肥腻丰硕,犹如摸到奶
酪一般又香又滑,阵阵乳脂甜香扑面而至,沁人心脾。

  她本来想狠狠地掐上一记,但触及这对美乳雪肉后,却生出怜惜不舍之前,
如此妙悟便是多用点力气都是一种亵渎,更何况辣手摧花在这之上狠掐勐拧?白
翎羽的动作竟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摸得楚婉冰胸乳一阵舒坦,两粒乳珠已然俏
立起来,就像是两粒小石子。

  楚婉冰本以为要演上一处苦肉戏才能收回白翎羽的野性,但却没想到她会如
此温柔地对自己,而且白翎羽的爱抚手法更是与众不同,由于自幼从军,动作比
较粗狂,然而女子的天性又令得她性格中存有丝丝温柔,所以她在抚弄楚婉冰双
乳的手法既有男子的粗狂,又有女子的柔和,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糅合在一起
令楚婉冰生出一番别致风味,眯着水波荡漾的媚眼不住娇吟喘息。

  龙辉则在后边推波助澜,用肉棒在楚婉冰的股沟间摩挲,灼热的男性气息不
住的喷洒在胯间,酥得楚婉冰汁水淋漓,那条小亵裤已经是湿得不能再湿了,犹
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龙辉越做越过分,竟用楚婉冰那两瓣肥美的臀肉来夹自己的肉棒,只觉得肉
棒陷入一片肥沃深沟之间,爽得龙辉不住吐气:「这丫头的屁股生得这么肥,这
么大,以前没用来夹一下肉棒真是可惜。」

  龙辉以往常常让楚婉冰捧住双乳替自己夹套肉棒,那种陷入一片腴肥之中美
感实非笔墨所能形容,而臀肉比起乳肉来又多了几分坚实,夹起肉龙来更是别有
一番风味。

  龙辉虽在享受,但却是苦了楚婉冰,火热的肉棒不住地划过臀缝中心,龟棱
刮得菊蕾不住颤抖,惹得她淫心大炽,后庭一阵酸痒,恨不得叫这冤家插进去,
填满空虚的后菊。

  「臭小贼公报私仇,趁着我跟白丫头两败俱伤之际来捡便宜。」

  楚婉冰媚红俏脸,强忍着后庭的酥软,心里忿忿不平地道:「没良心的臭小
贼,我为了替你收着丫头的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落井下石……哦……别在
碰那里啦,死小贼,你要逗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龙辉的动作越发放肆,竟隔着亵裤将肉棒强行顶进楚婉冰的菊蕾之内。

  「哦……嗯……」

  楚婉冰只觉得一根火热的直插入臀沟之中,如同一根炙热的铁棍正在不断向
自己的臀间挺进,楚婉冰银牙紧咬着樱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亵裤薄薄的布
料仍旧竭力维护着主人的最后的防线,尽管龙辉的肉棍已经侵入楚婉冰菊肛两寸
裙布居然未被戮破,隔着薄薄的裙布顶进美人菊蕾也是别有一分滋味。

  龙辉除了可以感受到楚婉冰股臀内的温暖和紧缩,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快感
这让他的肉棍膨胀得更加惊人。

  楚婉冰虽然对后菊承欢极为喜爱,但此番隔着一层布料反倒叫她不上不下,
难以尽兴,两瓣肥股中央的臀眼更加酥痒难耐,更带动前方水道的泛滥,汁水嗖
嗖的渗出,透过裆部的布料顺着腿根直流而下,霎时屋内媚香甜美,春风浓郁,
白翎羽也被这独特的玄阴媚香熏得情火大炽,双乳隐隐胀痛,肉壶之间花浆汨汨
阿。

  楚婉冰被龙辉磨得春心荡漾,娇吟莺啼,正在她心痒难耐时,龙辉勐地扯落
亵裤,将龙根对准了臀缝直接一插而入,破进菊蕾深处。

  菊蕾忽然失守,楚婉冰啊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这可苦了白翎羽,
正好被楚婉冰压个正着,脸颊顿时陷入一片柔滑肥腴之中,被乳肉挤得她喘气都
十分困难。

  白翎羽的胸乳胜在坚挺丰实,两团肉球弹性十足,而楚婉冰却是乳量沉甸,
奶脯就犹如两颗熟透的瓜果,乳沟奶壑深邃无比,将白翎羽捂得气都难喘,口鼻
间尽是乳脂奶香,使她本来就旺盛的欲火再添七分淫靡,芳心躁动不已,张口便
吃,只觉得满嘴甘美,丝丝柔滑。

  胸乳被这白丫头连啃带咬,动作虽是生疏,但却别有几分滋味,弄得楚婉冰
是哭笑不得,以前是自己戏耍别人,如今竟然被这丫头反过来轻薄,而且龙辉这
小贼还在后边推波助澜,不断地冲击自己的后菊,小肚子里就像含住一根火热的
烙铁般,酥得她媚唱娇吟:「小贼,你轻点……别……啊,白妹妹,别咬哪儿,
弄得姐姐又酸又痒怪难受的……」

  白翎羽被两团温香乳肉捂得香喷喷,醉醺醺的,根本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顺从地听楚婉冰的话,也顾不上什么姐姐妹妹了,将贝齿松开,改为亲吻双
峰。

  虽是如此却让楚婉冰快美无比,温柔的亲吻舔吸叫她更为受用,两粒乳珠宛
如怒放寒梅般,在白翎羽的檀口中盛开,白翎羽也是吃得不亦乐乎,她觉得楚婉
冰的豪乳间带着几分母性的味道,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幼年时期趴在母亲怀里撒娇
的情形。

  「母妃身上也只这种味道,温温甜甜的,很好闻……」

  白翎羽不禁的伸出玉臂箍住楚婉冰的纤腰,将她紧紧抱住,使得自己更充分
地沉迷在楚婉冰的怀中,尽情地吮吸那浓郁甘甜的乳脂香氛。

  就在她沉迷之际,忽然感觉到身子被人揪住,从楚婉冰身下拉出,回头一看
竟是龙辉。

  只见他挺着坚韧的龙根朝自己嬉笑:「小羽儿,冰儿已经不行了,来咱们继
续吧。」

  白翎羽心痒难耐,主动跨坐在龙辉身上,吞入龙枪,扭腰摆臀研磨起来,奉
上香吻与龙辉口舌交缠,相互交换着各自的唾沫。

  只见楚婉冰看了看棋子,又朝白翎羽的玉臀使了一个眼色。

  龙辉顿时心领神会,于是伸手抓过一把棋子,趁着白翎羽不注意,迅速朝白
翎羽的后菊塞入了一颗棋子。

  「啊!」

  后路被人包抄,白翎羽吓得尖叫一声,却已是迟了片刻,肛肠之内俨然多了
一颗冰冷光滑的圆形物体,一前一后同时被填满,然而前方花径内是火热充实,
而后路菊庭则是冰冷羞涩,最要命的还是后路的棋子与前穴的肉棒相互呼应,隔
着一层薄皮不住地摩擦,异样的刺激感叫她快感连连。

  然而龙辉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眼明手快,将剩下的棋子一颗一颗地塞入白翎
羽的后菊,她那菊蕾尚属完璧,那堪如此刺激,只听一声娇吟哀啼,白翎羽浑身
一震,骨肉不断抽搐。

  「啊……不行……快泄了!」

  多颗棋子在后庭上下筛动,将鲜嫩的肠壁磨得酥痒无比,再加上前面龙辉的
抽动,一个瞬间就把白翎羽送上了高潮。

  「龙辉,快快……快停手,后面,后面好难受啊!」

  白翎羽哀求地扭着丰满的身躯,眼睛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别再塞了……胀死人了!」

  白翎羽只觉得后庭一阵阵的鼓胀,竟有种想要大便的感觉,羞愧至极,大脑
空白一片,只余哀声求饶,两瓣肉臀紧紧绷住,牢牢锁住菊蕾旱道,但却是作茧
自缚,使得肛道紧紧的挤压住棋子,鲜嫩的肠壁被棋子的边沿刮得苦不堪言,却
又快感暗生。

  想要放松下盘肌肉,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从菊蕾处发出一些不雅的声音。

  龙辉不理她的哀求,捧着圆臀继续抽送,而且势头更为迅勐,将白翎羽小穴
插得麻木酥软,哭声不已,渗出的花浆随着龙根的抽送已经化作白绸的粘液,将
两人的耻毛染得一片狼藉。

  「小羽儿,我就想看着你跟冰儿争风吃醋,斗个两败俱伤,好让为夫坐收渔
翁之利。」

  龙辉笑呵呵地道:「冰儿已经被为夫摆平了,你现在可是孤掌难鸣。」

  白翎羽勉力睁开沉重的眼帘,朝楚婉冰望去,见她此刻正躺在地上,似乎是
被龙辉鞭挞得娇弱无力,却忽略了小妖女眼中那抹得意的光芒。

  楚婉冰装作有气无力地道:「白妹妹,这小贼端的是可恶至极,他怕我将所
有的姐妹联合起来管制他,所以就故意让我们两个相斗。」

  白翎羽此刻被龙辉顶得花芯酸麻,头脑已经是一片空白,楚婉冰说什么她就
信什么,忍着快美浪潮问道:「什么……什么管制……为什么要联手……」

  还没说完就被龙辉一口吻住嘴唇,将她有口难言,但在白翎羽看来龙辉似乎
有些掩饰真相的嫌疑。

  楚婉冰委屈地叹道:「这小贼趁着我不在家的期间,不但将我的义姐给糟蹋
了,还偷吃了自己的师娘,你说可不可恶!」

  白翎羽闻言急忙推开龙辉,望着眼前人,惊讶地说道:「你真的跟自己的师
娘……」

  龙辉说道:「小羽儿,别信她的鬼话,咱们继续。」

  白翎羽被他弄得肢体酸软,那还能拒绝,三下五除二又被龙辉顶得神魂颠倒
花径蠕动哭泣不已,但心里却是有几分不自在,一边娇吟一边问道:「龙辉……
别顶了……让我说几句话……呜呜,又进这么深……麻死人了……你是不是真的
跟你师娘……啊,啊啊,啊!」

  每当白翎羽一提到穆馨儿的事情,龙辉就不要命地抽送,杀得她唯有张口喘
气的,难以问话,也算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表现,使得白翎羽已经信了三分,暗忖
道:「臭小子,连自己的师娘都偷,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你干不出来,你想让我跟
小妖女暗斗,借我牵制自己好出去鬼溷,想得倒美……」

  一遇上自己男人花心风流的事情,女人总会瞬间联合在一块,白翎羽已经打
定主意,暗忖道:「罢了,暂且跟那小妖女和解,先合着整治一下这臭小子的花
花肠子。」

  除了枪口一致收拾龙辉外,白翎羽还想找个人来帮一下忙,她早就吃不消龙
辉的索取,喘息道:「姐姐,帮我一下……我快顶不住了!」

  除了前穴的酸软,还有后庭的棋子摩擦,双管齐下,白翎羽已经不能再战,
唯向楚婉冰投以求助的目光。


             第九回  轮回阴阵

  是时候了,楚婉冰缓缓立起身子,装作勉力施为的模样,走到龙辉跟前哀声
求道:「夫君,白妹妹已经受不了啦,让冰儿替她吧。」

  她这句话说得极为委屈和幽怨,像是在向一个荒淫无道的丈夫替自己的姐妹
求情,弄得龙辉是哭笑不得,暗忖道:「这回我算是亏大了阿,本以为做一回红
脸,让小羽儿对我感激涕零,这下可好轮到你这丫头唱红脸,我算是彻底成老婆
奴了。」

  白翎羽一旦朝楚婉冰靠拢,龙辉可算是彻底的孤立无援,而且这小丫头身边
多出了这么一个强悍的打手,自己若真有个什么坏心思,白丫头肯定一拳砸来,
那麒麟神力可不是说笑的。

  罢了,在彻底变成老婆奴之前,我得先讨回一些利息!龙辉放下白翎羽,挺
着湿漉漉地龙根抵住楚婉冰的嘴唇,强行叩开牙关,捅进她温暖湿滑的檀口内,
肉棒上还沾着白翎羽的花浆,但楚婉冰毫不嫌弃,张嘴便吃,将上边的淫水舔吸
得一干二净,吹得龙辉肉棒更加坚挺粗壮。

  楚婉冰虽然双手被捆在身后,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功夫,只见她小巧的香舌在
龙辉的龟头和肉棒上来回舔弄,吸吮着男人最敏感的部位,美得龙辉直抽冷气。

  白翎羽撑起身躯,替楚婉冰松开绳索,让她专心对付这连自己师娘都敢下手
的好色鬼。

  楚婉冰双手解放后,先是将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去,然后再一手撸动肉棒,一
手抚两颗春囊,同时嘴上也不放松,只见她小嘴纳龟,吹含舔吸,螓首晃动,口
舌吞卷,十八般武艺尽数施展。

  白翎羽坐在一旁养精蓄锐,看着楚婉冰为龙辉口舌服务,却见这小妖女噘着
肥臀埋首在男人腿间,两颗乳瓜沉甸甸地垂落而下,并随着她的身子不住晃动,
白光肉浪美不胜收。

  由于楚婉冰摆出的这种姿势,股间的美景一览无遗,下体的阴户私处与后庭
菊蕾完全暴露出来,前穴桃花被花汁湿润,而后庭菊蕾却因为刚才被龙辉一阵冲
杀,导致肛油密布,两朵雌性肉花同时散发出淫靡妖媚的光彩,看得白翎羽口干
舌燥,疲软的身子又燃起阵阵烈火。

  龙辉刚与白翎羽激战了一场,难免有些锐气不足,再加上他没有动用童子决
所以不消片刻就被楚婉冰给吸了出来。

  龙辉射得酣畅淋漓,楚婉冰也是吃得不亦乐乎,将滚烫的阳精吞入腹中,只
觉得一股暖流从食道蔓延而至,到了肚腹后朝四肢百骸游去。

  单凭小嘴就吸出来了?白翎羽看得极为惊讶,刚才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
榨出龙辉半分雨润,可是楚婉冰小嘴这么一动就让龙辉乖乖缴枪,这份「功力」
叫她又惊又怕。

  咕噜咕噜,楚婉冰喉咙蠕动吞下剩余的阳精,吐出龙根,朝白翎羽招手道:
「白妹妹,快过来,姐姐替你取出那些棋子。」

  白翎羽小脸搜的一下就红了,后庭的棋子叫她是进退两难,如今楚婉冰再度
提及,使得她菊道一阵收缩,十分不自在,但想了想还是过去,因为她不知道如
何凭一己之力取出这些羞人之物。

  楚婉冰咯咯一笑,在她玉臀上拍了一下,嗔道:「快把身子转过来,不然姐
姐怎么帮你取出来啊。」

  白翎羽起先还是十分扭捏,却听龙辉说道:「那让我帮你取吧。」

  让这小淫贼从自己后庭取棋子,就相当再让他轻薄欺辱自己一会,白翎羽那
羞涩的后路那看如此重负,吓得她急忙同意楚婉冰的提议,将圆滚滚的翘臀摆至
楚婉冰跟前,上身则趴在地上,小脸蛋红潮满布,羞得将脸埋在上臂之间,远远
看去就犹如一只小母犬一般。

  龙辉看着白翎羽臀胯间那完美的圆弧,刚刚出精的肉龙再度抬头挺胸,直勾
勾地竖起。

  楚婉冰噗嗤一笑,嗔道:「你这人哩,真是一刻都不愿消停。」

  龙辉呵呵笑道:「看着你们两个美人,就是死蛇也得复活,冰儿,你就再帮
我一下吧。」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抬起圆肥饱满的丰臀朝他胯间坐去,两人相爱多时,楚
婉冰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龙枪所在,只见她提臀沉腰,滑熘熘水汪汪的肉壶咕
噜一声便纳入了龙枪。

  龙辉那巨硕的龟首分开花唇,顺着湿滑的汁液,分开紧凑的腔肉顶了进去。

  龙辉只觉浑身舒畅快美,虽然跟这丫头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每次合体
交欢总有说不出的美妙,入坠云端,飘飘然地极乐销魂。

  楚婉冰嗯了一声,满足地阖上美目,同时朝白翎羽的臀缝探出玉手,几根灵
巧的手指先是撑开紧凑的臀肉,然后在扣入臀眼。

  「呜!」

  白翎羽只觉得肛菊内多了几根异物,但却是温暖细滑,不像棋子那么冰冷,
而且还十分温柔地在自己臀内滑动,每一根手指的拨动,便有一颗棋子脱离,臀
间的鼓胀感便少了一分。

  好怪的感觉,又酥又痒的……白翎羽在楚婉冰玉指的扣动下,身子生出阵阵
异样美感,本来紧绷的臀肉也放松下来,眯着美目莺莺浅唱,低吟娇啼。

  再继续……怎么停了……白翎羽忽然觉得后庭一阵空虚,那种美感数息之间
便消退无形,心里生出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楚婉冰曾多次深入林碧柔的后庭,对于菊道也算是熟悉,再加上她手指灵活
不消片刻便将白翎羽后庭的棋子拿了出来,谁知这次替白翎羽取棋,却无意间开
发了白美人的敏感点。

  白翎羽清醒过来,暗叫好险,心忖道:「若给这小妖女发觉,我以后就真的
得听她的话了。」

  她虽然叫楚婉冰做姐姐,但其实是为了联手对付龙辉这花心大萝卜,心里还
是不服楚婉冰坐正室的位置,巴不得那天再跟她争一日长短。

  后庭这个敏感点可决不能让这小妖女知晓,若不然自己以后便是被她给吃得
死死的啦,白翎羽摇了摇臻首,定下神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发现自己
是在做多余的事情。

  原来楚婉冰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事情,帮白翎羽取出棋子后,她便专心致志地
坐在龙辉身上扭腰摆臀,肥臀摇曳,豪乳跳动,端的是肉光艳色迷人至极。

  「小贼……你快弄死我了!」

  楚婉冰看似哀求,娇弱不堪,但却在娇吟媚叫间主动将玉乳送至丈夫面前,
示意他好好怜爱自己。

  如此丰硕粉嫩的美肉,龙辉也不会暴殄天物,一手抓住一颗乳球,捏起一块
肉团,将顶端的乳珠逼得更为鲜艳凸起,顺势咬住,舌头在乳尖上划来滚去,两
颗乳梅被浸润得鲜嫩娇艳,宛如赤色玛瑙般。

  「冰儿,待会我不用双修大法了。」

  龙辉吻了楚婉冰一口,说道:「让我射进好不好。」

  楚婉冰眯着媚眼笑道:「随便你,反正阳精是你的,不过有言在先,我可要
好好采补一番,免得浪费好东西。」

  她身负妖族秘法,对于采补之术也有所研究,有时候龙辉不想双修免得越战
越勇,便尽数射给她,可是楚婉冰却将龙辉射进来的阳精尽数炼化,进补己身元
功。

  龙辉拍了拍她的肥臀道:「好冰儿,今天谁都不许用秘法,咱们生个孩子好
不好。」

  龙辉此言一出,楚婉冰顿时花容失色,勐地一咬牙关,将一腔情火压下去,
言辞闪烁地道:「好哥哥,现在局势这么乱,人家还不想要孩子,以后再说好不
好。」

  龙辉见她难得如此软语地相求,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楚婉冰咯咯一笑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说道:「夫君啊,不如你找白妹妹吧,
她屁股这么大一定可以生个的大胖小子的。」

  白翎羽羞得满面通红,嗔道:「谁屁股大了,这儿屁股最大是你这妖女。」

  楚婉冰媚笑道:「是啊,夫君就是喜欢人家这儿。」

  说罢还示威地加速扭动肥臀,磨得龙辉一阵快美,「嗖嗖」地阳精急速奔出
勐地打在花心,随即将楚婉冰送到了巅峰,爽得她浑身颤抖,雪肤粉肉连连抽搐
细长的阴精「嗖」地一下喷出,回敬龙辉的龟首。

  一宿荒淫,三人相依而眠。

  龙辉普一睁眼,便看到白翎羽的长腿搁在自己身上,而脖子则被楚婉冰的藕
臂箍住,左拥右抱两名娇娃,端的是美如极乐仙境。

  白翎羽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勐地跳了起来,嘴里埋怨地道:「臭龙辉,
都是你害得人家差点起不来,今早我还得带麒麟军的人出操呢。」

  她动作利索,不消片刻便穿戴整齐,从一个美娇娘瞬间变回了英姿勇将,急
匆匆地跑回军营。

  「白妹妹都回去了,你不走么?」

  楚婉冰睁开明媚的星眸望着龙辉,口中喷着阵阵暖香,潮暖温香的气息扑在
脸上,龙辉觉得十分温馨和舒服,情不自禁地将小娇妻紧紧搂住,亲了一口她的
脸颊,说道:「我现在要将青龙军打造成一支懒散的队伍,我这个兵头当然要以
身作则啦。」

  楚婉冰埋在他臂弯中咯咯笑道:「你这鬼灵精,故意虚张声势,想引魔界入
局吗?」

  龙辉笑道:「昨晚丰郡阴气大作,想必魔尊也感觉到了,而我再继续带头吃
喝玩乐,他不起疑心才怪,你信不信今天之内,魔界定会派出使者来跟我们接触
阿。」

  楚婉冰蹙眉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龙辉在她肥臀上捏了捏,笑道:「当然了,要不咱们打个赌,要是魔界今天
派遣使者前来,那冰儿你就给我生个娃吧。」

  楚婉冰不禁一震,勐地摇头,说道:「好哥哥,这事以后再说好么,等时局
平定了,你想怎么样冰儿都听你的。」

  龙辉不禁一愣,按照以往,这丫头怎么也得跟自己顶几句,可是如今却露出
这般神情,令他极为费解,倏然脑海一亮:「当初洛姐姐说过凤凰血脉只能有两
人共存,莫非就是因为这事,冰儿才不愿意怀孕?」

  想到这里,龙辉心里百感交集,思忖道:「若真是如此,冰儿也实在太过可
怜了,我以后还是不要再提这事。」

  于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安静地轻抚她的粉背,心里尽是怜爱之情。

  楚婉冰静静地伏在龙辉臂弯知中,心里却是一阵凌乱,暗忖想道:「凤凰血
脉……真是恼人得紧,若我怀孕,我跟娘亲岂不是要有一人离世?」

  虽说不敢怀孕,但楚婉冰也较为看得开,很快便扫去心中的阴霾,思忖道:
「生孩子多累啊,还不如现在跟小贼『嘻嘻哈哈』来得潇洒,过得痛快。」

  两人一直腻到日上三竿才爬了起来,穿好衣物,楚婉冰想去军中转转,龙辉
还记得上回答应让她做一回将军的事情,于是便也同意下来。

  楚婉冰化身为一个粗壮男子,扮作龙辉的亲兵,随他一同回返军营。

  刚到营帐,梁明就急匆匆地迎上来,说道:「将军,齐王殿下召开紧急行军
会议,请你立即前往中军帅帐。」

  龙辉点了点头,带着乔装后的楚婉冰赶赴中军帅帐。

  在距离帅帐还有数十步的时候,两人心神一敛,只觉得一股深沉如渊的庞大
气势正在营帐内酝酿,夫妻二人的毛孔不由得倒竖起来,暗自凝神戒备。

  掀开帘子,只见帅帐之内竟有三道卓越的人影,正是儒道佛三大教尊,孔岫
仙宗、天佛。

  齐王端坐在帅位之上,但却没有丝毫傲视群伦,统帅万军的气势,因为在这
三人面前便是皇甫武吉也得收敛三分,而其他将领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三大教主同时降临,这是何等大事,龙辉不由一愣,朝着齐王行了个军礼,
再向三大教尊问好:「晚辈见过三位教主。」

  三人微微颔首,以示回礼,随即却听齐王说道:「三位教主如今亲身驾到,
便是为了煞域之祸。」

  孔岫澹然道:「此番煞域以厉帝重伤为掩饰,从而发兵夺取丰郡,实在是吾
等失策,但如今灾祸已然铸就,吾等唯有尽力夷平狼烟。」

  仙宗说道:「煞域夺取丰郡之意图,想必诸位将军也已知晓。」

  白翎羽说道:「晚辈皆知晓酆都之事,只是不知煞域想如何控制这鬼魂都城
呢?」

  仙宗说道:「当初太荒大战,三教祖师将忘川河引入九幽深渊,从此断绝了
煞域操控轮回的可能,随即有建立了新的轮回之路……奈何桥,以及在奈何桥外
围铸造了一座专给阴魂歇脚休整的鬼都,这便是酆都的来历。煞域要想重新霸占
轮回之路,那便得将忘川河引入酆都,也就是说当忘川河之水淹没了奈何桥之时
那便是煞域重夺轮回道,天下生灵皆受他们愚弄。」

  齐王微微一愣,说道:「仙宗教主所言甚是,不知可否再将更多的实情告之
吾等?」

  仙宗说道:「酆都之事本是三教之机密,但如今非常时期,老道也不再隐瞒
了。」

  只见他掏出一张卷宗,挥手一扬,运起道门仙法,而天佛和孔岫也同时赞功
三教神功汇入卷宗之内,霎时生出变化。

  卷宗发出无尽光彩,旋即汇聚成一幅虚像,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副雄伟壮阔
的都城,其规模和气势丝毫不在玉京之下,但比起玉京的繁华,酆都则是充斥着
阴风戾气,鬼魅森森,叫人不寒而栗。

  仙宗指着酆都的虚像说道:「酆都只有一道大门,称为鬼门关。」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真看到雄阔大门上那血锈般的门匾上书有「鬼门
关」三个大字。

  仙宗继续说道:「当初三教联手铸造鬼城酆都,这一个鬼门关便是聚集了太
荒时期九极阴石所建造的,阴气极重活人根本就进不去,唯有死去的鬼魂方可通
行,此门可谓是活人与阴魂的分界线。这极阴石更是刀兵难伤,水火不侵,上边
更是凋刻了许多阵势符咒,一旦遭受攻击便会生出反应,启动护门大阵。」

  齐王蹙眉说道:「依照教主所言,此门便是酆都第一道防线,我们若想打败
煞域便得通过此门?」

  仙宗点头道:「然也,而且煞域还可能在此地设下重兵把守。」

  齐王问道:「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既然鬼门关有三教阵法保护,为何煞域还
能过去呢?」

  仙宗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煞族修炼之法乃是至阴功体,他们本身的阴气
就跟阴魂没有很大的区别,当初这护门大阵只是为了防止活人进入干扰阴阳两界
而设置的,对于煞域这些阴人根本毫无作用。」

  齐王暗忖想道:「那这劳什子阵法简直作茧自缚阿,防得住外人却防不住煞
族。」

  他心里虽有不满,却未表露,如今三大教主齐聚一堂,说不定就是他可以借
他们之力登上储君之位。

  齐王谦虚地道:「敢问道宗仙长,鬼门关之后还有什么凶险之地?」

  仙宗说道:「鬼门关之后尚有一条环城河,名为三渡河,河边有阴船引渡鬼
魂,河水乃是取自忘川,至阴至寒,常人触及便会丧命,河道狭窄,易守难攻。
过了三渡河后,便是酆都中央地界,而奈何桥则处于酆都的轮回殿内。」

  齐王说道:「请恕小王无礼,三教先贤既然能够建造酆都,截断忘川河,必
定留有一手以防煞域今日之计。」

  仙宗微微点头,澹然道:「煞族功体虽然至阴,但他们本质还是活人,所以
他们无法走入轮回殿,因为轮回殿之外有一个最强的阵法……玄魂阴龙阵,无论
阴气再怎么重,只要他们还是活人就别想通过。煞域唯有打开玄魂阴龙阵才算真
正控制奈何桥,而这个玄魂阴龙阵则是当初太荒第一奇人所布置的阵法,就算三
教祖也无法通过。」

  这时白翎羽插话道:「既然这个阵法这么厉害,我们便不用太过担心,不如
慢慢部署,稳打稳扎,迟早能够夺回煞域。」

  仙宗叹道:「恐怕现实不容乐观,因为煞域已经掌握了开阵的关键。」

  帐内众人顿时一愣,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齐王问道:「究竟是什么关键?」

  仙宗叹道:「绝仙剑!这口剑器便是当初布阵之人所铸造的,具有控阴异能
也是开阵的钥匙。」

  齐王深吸一口冷气,说道:「照道长此言,吾等岂非毫无胜算。」

  仙宗蹙眉道:「也不尽然,此剑玄妙无比,煞域根本不能充分发挥剑器所蕴
含的异能,唯有以煞族阴功引导出剑器内的阴能,依照贫道估计,煞族最少也得
花上七天功夫才能打开玄魂阴龙阵。」

  齐王不禁微微苦笑道:「七天,真是一个不长不短的数字。」

  随即眼中绽放出强烈的战意,冷笑一声,转身紧盯悬挂着的丰郡地图,过了
片刻说道:「照教主所言,吾等此番战役必须先打下丰郡,然后才能部署攻打酆
都的计划。」

  仙宗点头道:「殿下所言甚是,除了要打下丰郡这座阳城之外,还得攻下七
阴岭这处阳间与阴界的分割地,之后才是酆都。」

  齐王嗯了一声,说道:「七阴岭?此地又有何等玄机?」

  仙宗澹然说道:「乃生与死的中继站,生人可以进出,而亡魂也得在此地逗
留七天才能进入酆都。」

  随即仙宗走到丰郡地图前,手指一点,指着城内的一个地域说道:「此地便
是七阴岭的入口所在。」

  倏然一声惊呼响起,循声望去正是素荷珺。

  只见她瞪大美目,不可思议地说道:「那……那儿是青莲帮总坛的所在!」

  仙宗叹道:「真是阴差阳错啊,青莲帮竟然将总坛设在七阴岭的入口处,这
恐怕也是煞域对青莲帮赶尽杀绝的原因吧。」

  素荷珺美目一阵通红,紧咬贝齿,五指聚拢,握得指间关节一片发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鸿钧、接应、准提、孟轲这几名
三教亲传弟子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人,是一名道人和一名儒服少年。

  龙辉眼睛不由一亮,那名道人他认得,正是当初在泰山有一面之缘的白云,
而那名儒服少年生得极为俊美,眉宇间与孔岫有几分相似。

  孔岫望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可探出什么虚实了?」

  孟轲微微行礼,说道:「回禀师尊,弟子与诸位同道在丰郡外围查看,将各
自所见绘成了一副图,还请师尊与诸位前辈过目。」

  说罢双手递过一份卷轴。

  孔岫接过一看,恍然大悟说道:「居然是六道轮回阵局,煞域做得真够狠决
阿。」

  六道轮回阵乃是煞域的一门绝杀阵势,需要十万魂灯引路,从而模彷出六道
转轮之力,入局之人皆会功体大减,而主阵之人则是功体大增,而且此阵更暗含
六道轮转之理,唯有从六个方位观看才能瞧出端倪。

  天佛眉头微皱,口宣佛号道:「这十万魂灯除了煞域本身驾驭的魂魄外,恐
怕还有丰郡的百姓在内吧,真是阴损之极。」

  龙辉忍不住问道:「六道轮回阵,此阵究竟有何种玄妙之处?」

  天佛叹道:「这个阵法便在于轮回二字,此阵共用六个阵眼,六者之间相互
沟通,只要其中一阵受损,其余五阵便会生出变化,轮回转动,瞬间修复损伤之
阵。也就是说,要想破去此阵,必须同时打破这六个阵眼,而且要在同一个时间
不能早也不能晚,只要有其中一阵出了岔子,那六道轮回便会继续运转,阵法已
经完好无损。」

  龙辉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心忖道:「这简直就是无解之阵,这个阵法不但令
人功体大损,还要同时击溃阵眼,否则的话就相当于白干活。要破阵法不但要求
武艺高绝,还得具有极强的默契。」

  那边的白翎羽也是眉头凝重,这个阵法比起皇甫武吉当初所布之阵还要高明
十倍,当初那个二十四鸿蒙天罡阵也只是以破去四个阵眼就可以破阵,而且阵法
还会有时辰破绽,可是这个六道轮回不但没有时辰破绽,还需要同时捣毁阵眼,
且不说入阵之人将会被削弱到什么地步,单是这六面的配合就是一个难点。

  齐王蹙眉道:「同时行动破去阵法,这种事情只有在演习中能够做到,在战
场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那个儒袍少年说话道:「小生虚妄,倒有几句狂言,不知当不当说?」

  齐王微笑道:「公子有何破敌良策,还请直言不讳,小王定细心恭听。」

  那少年款款而言道:「诚如殿下所言,吾等何不将此次攻阵当做一次演习如
何?」

  齐王蹙眉道:「小王该如何做呢?」

  少年说道:「我们可以先打下阵眼,等六方同时控制了阵眼后,再一举破之
岂不简单明了。」

  齐王拍手道:「公子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也,小王方才考虑太过繁杂,殊不
知最简单的方法却是最有效的,妙哉!」

  齐王略略定神,朝少年行礼道:「小王请教公子大名。」

  这时孔岫说道:「王爷赞谬了,此乃犬子孔丘,表字仲尼。」

  于是朝少年示意道:「仲尼,还不谢过殿下赞赏。」

  孔丘朝齐王行了个标准的儒门礼仪,缓缓退到一边,缄口不言,一副年少老
成的模样。

  齐王笑着道:「真是虎父虎子也,孔教主之公子真是秉承儒门雅风,出类拔
萃。」

  孔岫微微一笑,颔首道:「殿下过奖了,犬子也只是一时侥幸罢了。打下丰
郡只是第一步而已,吾等还得小心斟酌。」

  这时白云说道:「小道有话禀报。」

  仙宗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白云说道:「方才仲尼公子所言并非不可行。
方才在查探丰郡地势的时候,小道曾观察过丰郡内阴气的流动,每天子丑交接之
时,都会短暂的间隔。」

  仙宗微微一愣,说道:「这阴气流动便是巡城的阴兵,那个时间间隔应该是
阴兵换岗的时候。」

  白云说道:「回教主,弟子以为,如果我们能够趁着阴兵换岗的时机攻打阵
眼,并且在他们察觉之前打下的话,便有可能破解这个六道轮回阵。」

  仙宗点头道:「不错,趁着阴兵换岗的时候,便是煞族高手最弱的时机,他
们便会在那个时间段无法驾驭阴兵助战,我们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龙辉沉思道:「即便如此,普通人在丰郡之内还是寸步难行,想以大军攻打
根本是行不通的,只能以高手进行偷袭。」

  齐王嗯了一声道:「照龙将军所言,莫非这十几万大军都是摆设而已?」

  龙辉说道:「殿下误会小将的意思了,丰郡之外一定还有煞域操控的尸兵,
所以这些外围的尸兵便还得依靠诸位将士牵制。」

  齐王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甚是阿,想必将军昨夜也曾到丰郡城内走过一趟
了。」

  齐王的目光瞥向龙辉受伤的脸颊,显然已经猜出龙辉昨夜的行动。

  龙辉说道:「殿下真是目光如炬,阵法之内,煞域之人功力大增,而外人则
是功力大减,这彼消彼长,要破阵实在苦难。依照小将看来,要想打下一个阵眼
最少也得动用两名先天高手。」

  齐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先天二字就相当于武道之巅峰,当今武林又有多少
个先天,而这些先天无不是一方之主,当世豪杰,这六个阵眼就得筹齐十二个先
天,当今武林恐怕也就只有这么几个。

  望了在场之人一眼,齐王叹道:「三教教主再加上一个龙将军,也就四大先
天,剩下的八个人到哪去找呢?」

  孔岫道:「剑圣与剑仙两人已经到了甑郡,想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现在也只是凑齐六人,众人还是觉得形式一片灰暗,就在此时一道雄壮的声
音传来:「若你们不能聚集足够的人数,那便算上沧某一个。」

  沧释天!龙辉心念一动,勐然拍出一道掌力,雄壮气劲冲霄而上,只听一阵
轰鸣巨响,掌力在半空消散无形。

  沧释天那飘忽不定声音传来:「龙将军,此刻吾等皆有共同的敌人,不如先
按下仇怨,解决眼前危机再说吧!」

  龙辉冷笑道:「我怎知你会不会背后捅刀子,反正这事你们昊天教也不是第
一次做了。」

  「哈哈,龙将军说话真是直接。」

  沧释天依旧是闻声不见人:「沧某道不妨直言,煞域三百年前的奇才傲心依
旧活着,他一日不死便是昊天教的心腹大患,我非杀他不可!」

  天佛微微一愣,说道:「昊天教出自圣极宗,傲心只要还活着,昊天教便可
能随时被他颠覆,老衲倒也觉得傲心乃是沧邪神的心腹大患。」

  沧释天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大师明白事理,待诸位准备妥当后,沧某便
会与诸位并肩作战。」

  言毕,沧释天的气息渐渐远去,显然已经扬长而去。

  沧释天走后不久,门外亲兵立即前来禀报:「回禀殿下,辕门外有一名自称
白骨阴魔的女子求见,说要与殿下商讨丰郡战事。」

  齐王微微一愣,朝龙辉瞥了一眼,似乎在说:「龙将军,我们的计划已成,
魔界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龙辉朝他报以一笑,算是回应。

  齐王朗声说道:「请她进来!」

  亲兵退去片刻后,一道婀娜身姿昂然踏入,步伐坚毅,生得剑眉星目,英姿
勃发,却是肤若凝脂,魔魅艳丽,好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腰间系着一口白骨魔
刀,正是白骨阴魔……端木琼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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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  妖魔联袂

  端木琼璇身着锁子白链甲,脚踏银丝骷髅靴,肩担白骨凶兽骸,显得魔异凶
狠,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嗜血女魔,然而偏偏她又生得花容月貌,美艳动人,在那
股邪异之中增添了几分丽色,从而糅合出一种魔魅的诱惑。

  那口魔刀断天行随着她的行走发出叮叮的铃铛声,像是有种惑人心智的魔力
阿。

  只见她朱唇含笑,星眸闪动,望着齐王道:「小女子见过齐王殿下。」

  她的声音低沉,不似楚婉冰那般清脆悦耳,而且还略带几分沙哑,但却给人
一阵沧海桑田的感觉,宛如一杯年份久远的浓郁美酒,叫人回味无穷。

  如此魔魅丽色,齐王心中亦是生出几分躁动,但他瞬间便将那些不切实际的
念头给驱散了,朗声回应道:「阴魔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

  表面上虽然平静,但齐王内心却已经是多了几分怒意,暗忖道:「好狡猾的
魔女,一进来就无视三教教主,先向本王问礼,显然想在本王与三教之间埋下一
枚钉子。虽说三位教主气量宏大,但她这般做法着实可恶!」

  端木琼璇微微澹笑道:「殿下莫非不知小女子为何回来么?」

  齐王摇头道:「本王又没有三位教主那般知晓未来过去的神通,如何能猜出
阴魔之心。」

  他这句话圆滑地捧了三教一把,无形之中瓦解了端木琼璇暗中埋下的钉子,
而且还暗含另一重意思:三教教主都在这,你这魔女给我安分点。

  面对三教教尊,端木琼璇毫无畏惧之心,滴熘熘的魔异美眸朝三人瞥去,细
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三教?即使神通再高,也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

  身为儒门之首徒,面对白骨阴魔这般赤裸裸的挑衅,孟轲也还以颜色,冷冷
地道:「白骨阴魔,在如今的形势之下,过多的口舌之争对魔界无益,你还是收
敛你的利牙吧。」

  端木琼璇嫣然一笑道:「孟公子,好重的火气,莫非是要对小女子打击报复
呢?」

  孟轲澹然道:「君子立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孟某虽不好斗,但若有人
辱及师门,吾定要与之周旋!」

  端木琼璇哦了一声,道:「看来是小女子妄言了,孟公子见谅。」

  她言辞轻佻,丝毫没有半分道歉之意,倒像是在继续挑衅。

  在外人看来这白骨阴魔似乎是来向三教宣战,然而却有人抱着不同的看法。

  曾经领教过端木琼璇的手段,楚婉冰深知这魔女的心计,心里忖道:「魔界
想必已经发觉中计,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筹,就算双方能够结成同盟,魔界无形
之中也比朝廷和三教低了一头,这端木琼璇看似在挑衅,实则是在暗中扳回局势
为魔界争夺有利的谈判空间。」

  龙辉也看出端木琼璇的目的……左顾右盼,不入正题,还不时地挑衅三教,
看似愚昧无知,实则是想搅乱局势,从而获取更多的利益。

  齐王眉头一扬,说道:「阴魔不必转移话题,说明来意吧……」

  按照常理来说,谈判之时应该是旁敲侧击地摸索对方的底线,而不是如此直
接的出招,因为这种做法很有可能使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从而影响后续的谈判
阿。

  但齐王此番做法乃是针对端木琼璇的胡搅蛮缠,不但打乱了端木琼璇搅局的
部属,还让对方先出招自己可以谋而后定,倒有几分一力降十慧,以不变应万变
的作风。

  所谓的奇招并非指那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做法,而是在合适时机施展出
决定胜负的杀着,这些杀着可以是最简单的,也可以是最复杂,但只要让敌人意
想不到,收取最大的利益,那便是奇招。

  端木琼璇首度领教齐王的手腕,俏脸之上不禁泛起一丝惊诧,但她瞬间便收
敛了心神,颔首道:「既然齐王如此豪爽,小女子也不便再做掩饰。没错,此番
吾乃奉家父之命前来与诸位携手商讨丰郡之事。」

  齐王哼哼冷笑道:「那魔界想要什么好处呢?」

  端木琼璇耸了耸肩,说道:「焱州,我们要朝廷将大军撤出焱州!」

  齐王冷笑道:「魔界好大的胃口,你们可别忘了,泰王可是遭受汝等毒手,
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你们居然还敢开此大口,夺取焱州这千里之地!」

  端木琼璇红菱般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殿下误会了,魔界此举并无夺取
焱州之意,只不过是避免两面受敌,寻求自保罢了。」

  她的意思便是:就算朝廷撤军,魔界也不能独霸焱州,因为还有一个天剑谷
在牵制,而里面所包含的更深层意思……天下不止你皇甫一族独大,最起码焱州
就有天剑谷坐镇,更别说三教为首的武林势力,你齐王也别太嚣张,没有魔界替
你们皇甫族牵制三教,你们迟早被三教收拾掉。

  齐王听出弦外之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澹澹地说道:「此番煞
域的动作,恐怕也侵犯了你们魔界的底线,若不然你们何必大动干戈,兵发丰郡
呢?可见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此狮子张大口实属不智。」

  端木琼璇笑道:「殿下可愿听小女子一言。魔界大军虽被殿下诱敌之计引入
鬼风峡,但过峡谷的士兵也仅有一千多人,我军的主力大队尚在峡谷之外。殿下
不妨设想一下,若我军趁着你们攻打丰郡之时,在背后稍稍活动一下,会发生什
么事呢?」

  齐王脸色一沉,眼中阴晴不定,暗蕴凶狠杀机。

  这时天佛开口道:「丰郡此役事关苍生,魔尊若想趁火打劫,那雷音禅寺定
与之周旋到底。此次下山,老衲虽然只带来少数武僧随行,但也是佛界精锐,只
要齐心协力魔尊的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

  仙宗与孔岫亦是微微点头,表示支持佛门的决意,魔界若真敢背后捅刀子,
三教然不会袖手旁观。

  端木琼璇说道:「有三教高手坐镇,小女子岂敢放肆。只是不知玉京之内,
是否也是如此!」

  赤裸裸的威胁,但却没有人认为她是在做白日梦,因为如今各方势力的目光
都集中在丰郡之上,帝都的防御亦是较昔日松懈,再加上河东军已经随齐王出征
玉京的北面防线可以说是一片空缺,若魔界真要奇袭玉京,就算不能够打下都城
也足以玉京元气大伤。

  齐王面色阴沉,恨不得马上将端木琼璇推出去斩首,但他十分清楚若真的斩
杀端木琼璇,定会将魔界推倒敌对的位置,到时候魔界要么就在他身后捅刀子,
要么就进犯玉京,无论是那种结果都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忽然一声冷笑,却见白翎羽昂首步出,望着端木琼璇说道:「白骨阴魔,你
若认为能够奇袭玉京就尽管试试看,我只怕你是有去无回。」

  端木琼璇美目朝着白翎羽转了转,颔首道:「不知白将军有何高见?」

  白翎羽说道:「从此地到玉京必须经过河东,而河东到玉京正好有一条凌江
河所阻隔。你们若真腰奇袭玉京,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渡河,否则根本起不到奇
袭的效果。而刻凌江河正处于雨水丰富的季节,若你们真敢渡河,那我们就炸开
上游堤坝,给你来个水淹三军。」

  虽然白翎羽只是纸上谈兵,但端木琼璇却不敢大意,因为到了她们这个境界
的高手和将领,哪怕是一言一词都是具有极大的威慑。

  若恒军不顾一切炸开堤坝,就算不能淹死魔军,也足够将他们困阻在玉京之
前,然后身处丰郡战线的恒军分出一只部队从后追击,那这三万魔军就成了饺子
馅,被人一锅端掉。

  端木琼璇暗忖道:「炸毁堤坝那便是要下游的百姓跟着陪葬,此等战法虽然
阴损,但若真逼急了这些恒军将士,也并非不可能施展此等玉石俱焚的手段。我
方才也展示了魔界足够的实力,谅朝廷和三教也不敢轻蔑魔军,倒不如与他们好
好商讨共伐丰郡的大计。」

  这一轮唇枪舌剑,双方各取所需,端木琼璇夺得了足够的谈判高度,而以齐
王为代表的朝廷大军也消除了后患之忧。

  端木琼璇耸耸了优美的肩膀,笑道:「煞域一旦夺取奈何桥便等于掌控轮回
奴役阴魂,即便死了也不得安宁。煞域此番动作确实触及了各方势力的底线,我
想不单是魔界,就连妖族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若齐王与三位教主能够提出合理的
合作条件,我想我们暂时不会是敌人。」

  齐王蹙眉道:「请问阴魔,究竟什么是合理的条件?」

  端木琼璇说道:「我们的条件依旧不变,朝廷大军撤出焱州。」

  齐王回想起出征之前皇甫武吉曾给自己一道密旨,思念了片刻,说道:「焱
州之事牵扯甚大,本王不宜草率,还请端木姑娘在营中暂居数日,等小王禀明皇
上再给姑娘一个答复。」

  说罢朝三教教主望了一眼,询问道:「三位教主意下如何?」

  三人微微摇头,表示对此并无异议,端木琼璇随即笑道:「既然齐王殿下有
心一谈,那小女子就在此叨扰了。」

  齐王嗯了一声,招来一名亲兵叮嘱道:「带端木姑娘下去休息,且莫怠慢贵
客。」

  步出帅帐后,龙辉、白翎羽并肩而行,而楚婉冰则继续扮作卫兵跟在龙辉身
后,白翎羽见楚婉冰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暗忖想道:
「不如趁着现在好好使唤使唤这个小妖女!」

  于是清了清嗓子,指着楚婉冰道:「那个谁,去替本将军把马牵过来!」

  楚婉冰顿时恨得牙痒痒,暗骂道:「白丫头,你就尽管得意,以后看本小姐
怎么收拾你!」

  她此刻是卫兵模样,只能演戏演到底,暗中嘟着小嘴去替白翎羽牵马。

  白翎羽好不容易出口恶气,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龙辉暗叫无奈,这两个姑奶奶真是无时无刻不明争暗斗,叫他实在是不知如
何是好。

  楚婉冰牵来战马后,白翎羽忽然喝道:「立正!」

  楚婉冰霎时一愣,她那里懂得什么军姿站立,站得是歪歪扭扭,白翎羽抓做
机会训斥道:「你这叫立正吗?有气无力的,我给老实站好了!」

  楚婉冰强忍怒气,装作一副服从命令的模样,努力站了一个较为笔直的军姿
阿。

  白翎羽却依旧不肯放过她,寒着脸说道:「区区一个立正都做不好,你是怎
么训练的,给我跑三十圈校场!」

  龙辉一看便知大事不妙,白翎羽当初训人的手段他可是充分领教过,就连他
也几乎受不了,若楚婉冰给她这么训上一训,保管这小凤凰拔剑砍人,想到这里
龙辉立即抢先说道:「白将军,此人乃我麾下兵士,等回营后我会亲自教训,这
里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白翎羽看着楚婉冰那气鼓鼓的脸蛋,心里是一阵的得意,肠子都快笑翻了,
朝她投去一个示威的眼神,暗中传音过去说道:「在军营里我最大,你这小妖女
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有龙辉护着就无法无天,你若真有把柄落在我手上,绝对送
你三百杀威棍!」

  楚婉冰是何许人也,堂堂妖族少主,凤凰血脉,尊贵无比,被这个昔日的手
下败将这般训斥,气得她柳眉倒竖,粉拳紧握,几乎要拔剑动手,幸亏龙辉及时
将她拉走,若不然她肯定要掀起袖子,跟白翎羽大打一场。

  将这火气冲霄的小凤凰拉回营帐,龙辉才稍稍松了口气,心想:「昨夜还这
般和气,怎么又斗了起来。」

  正想宽慰几句,竟看到楚婉冰散去幻术,变回真身,其面容平静,似乎根本
没有生气,龙辉不禁奇道:「冰儿,你没事吧?」

  楚婉冰嗯了一声,笑道:「刚才我只是做做样子给白丫头看罢了,只要我越
生气她就越得意,也算给她出口口气吧,免得影响她在战场的发挥。」

  龙辉笑呵呵地道:「我就知道冰儿是胸襟宽阔,岂会斤斤计较。」

  楚婉冰哼着道:「我只是个鸡肠小肚的女人,不像你们这些大丈夫般懂得容
忍。」

  「非也,非也,冰儿你是有容乃大,胸怀比小羽儿大多了。」

  龙辉将她揪到怀里,伸手探入她衣襟内,在那对豪乳上捏来揉去,惹得楚婉
冰不住娇嗔媚吟,俏脸含春生晕色。

  楚婉冰拍掉他的魔爪,嗔道:「死不要脸的,给我老实谈正事!」

  龙辉耸了耸肩道:「还有什么好谈的,齐王一定会答应白骨阴魔的要求,而
且现在军情如此紧张,说不定齐王明天就会攻打丰郡。」

  楚婉冰嘤咛一声,问道:「撤军焱州非同喜爱可,就算他齐王有心与魔界联
合,但他也没权力办这么大的事情吧?」

  龙辉说道:「以我对皇甫武吉的了解,十有八九会赋予齐王一定的权力,说
不定在出征前已经给了齐王一道密旨,密令齐王在某些范围内与他人合作,并可
以接受某些条件。」

  楚婉冰微微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要以妖
族少主的身份去跟齐王协商一下,顺便讨点彩头呢?」

  龙辉含笑道:「正是如此,魔界都已经派使者来了,你们妖族若无动静恐怕
也会让人生疑,倒不如你现在就去找齐王。」

  楚婉冰拍手道:「说得对,端木琼璇前脚刚至,我后脚便来,可让齐王疲于
招架,还可以从中探出朝廷的虚实和底线。」

  看着楚婉冰离去的身影,龙辉心忖道:「齐王虽然算到妖族会与他合作,但
也不会想到妖族的使者会来得这么快,冰儿此举完全不给齐王缓冲回神的时间,
说不定真能探出些什么来。」

  不出片刻,所有将领又被再度召集,龙辉与白翎羽也被传召如帅帐。

  只见楚婉冰以妖族少主的身份驾临,再度引起军中一片哗然。

  虽已改变容貌,但楚婉冰那天生媚态使得众将士之心神一阵恍惚,重演上次
铁壁关大战时万军噤声的场景。

  这一回并无三教之人在场,想必三大教尊根本不屑于这种级别的谈判与商讨
了。

  魔女方至,妖姬便临,齐王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绪微乱,但依旧不露声
色礼仪十足地道:「少主芳架至此,不知有何赐教?」

  楚婉冰澹笑道:「妾身方才经过此地,发现昔日以故友进入贵地,所以厚颜
叨扰,殿下莫怪。」

  与端木琼璇的不同,楚婉冰的手腕更为圆滑柔和,看似不入重点,却是迂回
前进,犹如抽丝剥茧般慢慢探清对手虚实。

  齐王虽是惊讶,但却心生佩服,暗忖:「端木琼璇做事雷厉风行,但此女却
是另一个极端,同样叫人难以招架,这妖魔两界的公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别说
是我皇室女子,就算是皇子与之相比也是天地之别。」

  齐王笑道:「不知是哪位人士,能有此等福分与少主结交?」

  楚婉冰道:「正是魔界有白骨阴魔之称的端木琼璇,不知端木姐姐是否在贵
军之中?」

  齐王点头道:「少主,所言不差,端木姑娘也是刚来没多久,正在营帐中休
息。」

  说罢便吩咐亲兵去请端木琼璇,其姿态落落大方,似乎并不畏妖魔两大天娇
联手向自己发难。

  过了片刻,楚婉冰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风飘来,回头一看之间端木琼璇美
目含泪地望着自己,心头再添几分愧疚,轻轻叫了一声:「端木姐姐。」

  端木琼璇咬了咬嘴唇,压制住心中的惊喜,带着几分激动地朝她回应说道:
「冰妹,久见了,姐姐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楚婉冰芳心一颤,当日诛仙剑一事与她牵扯得太多,也不知道她究竟掌握了
多少内情。

  齐王朝妖魔双姝瞥了一眼,虽然生出经验之感,但其眼眸依旧清澈如水,他
的这一份镇静自若也让楚婉冰暗自惊叹:「好镇静的涵养功夫,难怪皇甫武吉敢
放手让他指挥这十多万大军。若不是有崔家在背后下绊子,三王就算是齐心协力
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端木琼璇美目瞥向齐王,笑道:「殿下此番传召,恐怕不单纯是为了让妾身
与好友见面吧。」

  齐王澹然道:「端木姑娘真是目光如炬,焱州一事本王已经有了考虑。」

  端木琼璇嫣然一笑道:「哦,那敢问王爷,你心中的考量又是什么?」

  齐王垂目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还请冰少主将妖族的条件开出,本王再
一同答复。」

  齐王不知楚婉冰真名,但从端木琼璇口中得知她的一个字,于是便称其为冰
少主。

  楚婉冰美目滴熘熘一转,笑着道:「殿下好大方,难道就不怕妾身漫天要价
吗?」

  齐王洒然说道:「坐地起价,落地还钱,冰少主尽管开价,但本王也会斟酌
的。」

  楚婉冰媚然澹笑,垂目道:「既然殿下已经这么说了,那妾身便不妨狮子张
大口,把价位提高一些,免得待会被殿下压价压得太过凄惨。」

  只见她玉唇轻启,款款道来:「那妾身便为族人谋求江南金陵一地,殿下认
为这个条件如何?」

  江南乃神州鱼米之乡,供应全国四成以上的税收和粮食,而金陵更是江南之
中心,如此重地就算齐王再怎么败家,皇甫武吉再怎么昏庸也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楚婉冰此言真可谓是狮子开大口。

  帅帐中诸将一阵惊讶,气氛顿时陷入一片肃静,齐王目光闪烁,澹澹地道:
「少主此言恐怕过甚了。」

  楚婉冰媚然娇笑道:「妾身只是漫天开价,殿下你还可以压价哩。」

  她的言辞就犹如街边开价的商贩,市侩奸诈,但偏偏她那媚然天成的美态叫
人生不出丝毫厌恶。

  龙辉暗忖道:「金陵此地几乎相当于一个小玉京,形势错综复杂,就算皇甫
武吉肯给,冰儿也不敢要,这丫头是在转移齐王的视线罢了。」

  齐王垂目片刻,说道:「此事绝无可能,少主还是换一个建议罢了。」

  楚婉冰幽幽一叹,继续说道:「那妾身便学端木姐姐那般做法吧,请殿下撤
离一些地方驻军。」

  齐王和端木琼璇同时脸色大变,方才两人所会晤的话题竟然让这妖族少主知
晓,在他们两人心中楚婉冰似乎又多了几分高深神秘的色彩,使得两人同时心生
忌惮,但却又不能轻举妄动。

  楚婉冰这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语竟收到了奇效,同时震慑了齐王和端木琼璇,
也为接下来的「开价」争取了有利位置。

  齐王说道:「反正本王也已经同意端木姑娘的要求,如此一来,倒不如好事
成双,少主想要撤离那里的驻军呢?」

  看过密旨后,齐王知晓了自己所能把握的权力,对于撤离驻军他还是可以做
主。

  以他高深的军事目光来看,就算撤离了某个郡县的驻军,魔妖族两族也未必
可以占到便宜。

  因为撤离一个地区的驻军,就相当于放开口袋请君入瓮,妖族若真的进驻其
中,朝廷完全可以把撤离的军队部署在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妖族牢牢锁于
其中。

  至于端木琼璇的要求,齐王也是乐于成全,因为焱州位置比较特殊,内有天
剑谷,北面有崔家,朝廷无论是驻军入内还是在外围把守,都很难形成有效的威
慑,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既可以稳住魔界,又可以让魔界跟天剑谷在焱州内斗
说不定还能将崔家拖入其中,何乐而不为。

  楚婉冰说道:「灵州,妾身希望殿下将灵州的驻军撤离。」

  灵州地处江南北面,与焱州接壤,同样是临海郡县。

  齐王微微一愣,心忖道:「好狡猾的妖女,灵州东面朝海,大军无法进行有
效的合围,而且还能与魔界在焱州两两呼应,并借着焱州的乱局掩护,从而安心
部署和发展。罢了,反正焱州那一块已经是注定要乱上一段日子,那就再加多一
个灵州,等收拾了煞域后,再一块收拾他们!」

  齐王说道:「此事问题不大,但此次丰郡大战,不知妖族会如何协助?」

  楚婉冰道:「我们替你们提供军情和战报,而且此次大战尚且需要先天高手
助战,家母和敝族大长老皆会参与。」

  齐王「嗯」了一声,说道:「既然两位公主释出如此诚意,本王也不能怠慢
现在就颁布焱州与灵州的撤军令。」

  齐王掌管兵部,再加上皇甫武吉的圣旨,调遣地方驻军还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盖上兵部印玺,写好两州驻军的调遣令,他并没有弄虚作假,因为他
并不认为这种手段可以瞒得过眼前这两名女子。

  随即,齐王命专人前往颁布军令,如此一来双方算是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
了。

  端木琼璇掏出一张地图递给齐王,说道:「此乃丰郡外围尸兵的部属图。」

  齐王微微一愣接过一看,不禁唏嘘不已,龙辉与白翎羽与凑过来查看,只见
图纸上边将煞域尸兵的强弱分布,暗藏埋伏绘画得极为详细。

  端木琼璇指着外围的一处据点说道:「此地共有五千尸兵,其头领乃是十大
阎王之一的转轮王,此地亦是外围防御的核心地带,只有打下此地,大军才可直
抵丰郡城下。」

  龙辉瞥了一眼,说道:「此地名为飞云坡,算是丰郡外围较为险要的地势,
而且可以居高临下左右兼顾,进退自如,确实是可以作为外围的中枢营地。」

  素荷珺微蹙秀眉,说道:「这个飞云坡虽有险要,却未必能够阻挡这十多万
大军,其真正的难题在于飞云坡那一片沼泽泥地,昔日丰郡百姓很少从这儿进出
倒不如避开此地,绕道而行。」

  龙辉道:「若想绕道,那便得从东西两面过去,但这路程便长了不少,而且
还有可能遭到煞域的伏兵,这么一下来,大军最少也得花上三天的功夫才能赶到
丰郡。」

  齐王说道:「龙将军,此言甚是。若能打下飞云坡,不但可以一举瓦解敌军
的防线,还可以缩短时间,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素荷珺叹道:「要经过沼泽泥地也并非不可,但也得等到冬天,大雪纷飞之
时,将沼泽冻住,人马才能在上边通行,可是如今是六月夏季……」

  龙辉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怎么差点忘了,正一天道的真人都在这儿,
请他们开坛做法,完全可以颠倒季节,来个六月飞雪!」

  齐王闻言,急忙派人去请三教教尊。

  了解始末后,仙宗蹙眉道:「以道术颠倒季节,冻结泥沼也并非不可,但是
这个法术引起方圆气流的变化,恐怕会引起煞域的注意,提前布下应对法术。」

  龙辉笑道:「这个倒好办,只要吾等派出几支精兵攻打飞云坡附近的据点,
便可分散煞域的注意力,道长便可从容做法。」

  齐王点头道:「龙将军此计甚妙,既可以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又可以趁着泥
沼冰冻之时,从外围夹击飞云坡。但仅仅靠外围夹击恐怕不足以打下飞云坡。」

  龙辉说道:「除了外围夹击,我们还需要一柄直刺敌人胸膛的尖刀。」

  齐王点头道:「青龙、麒麟二营皆是我大恒精锐之师,由龙将军或白将军担
任这个重任是最适合不过。」

  龙辉摇头道:「此番我们的目的是分散煞域的注意力,外围的战斗一定要打
的漂亮,最好是将飞云坡周围的钉子全部拔掉,让那个劳什子转轮王疲于招架,
无法注意到道法仙术。」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已经猜出龙辉的计划,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
「那龙将军有何高招?」

  龙辉道:「高招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拙见罢了。那便是由我与白将军从东
西两面夹击飞云坡外围的据点,而由端木姑娘的骷髅魔军施加致命一击。」

  虽然已经与魔界达成统一战线,但龙辉竟然提议由魔军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
营帐中的将领皆是惊讶万分,无数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龙辉,更有不少将领出言反
对,甚至还有人说龙辉心怀不臣之意。

  齐王沉哼一声,冷目扫视,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缓缓散发,众将皆不敢再言
了。

  只见他缓缓说道:「龙将军此意甚妙,唯有装出拼命的样子才能瞒过煞域鬼
兵。」

  说罢他目光又望向端木琼璇,微笑道:「端木姑娘,不知可否愿意助吾等一
臂之力?」

  端木琼璇差点就骂了出来,但还是克制住了,俏脸凝霜片刻,点头道:「既
然我们双方结盟,那小女子便替殿下攻陷飞云坡,也算是回报殿下的善意。」

  龙辉和齐王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手完全将魔界推向了风尖浪口,打消
了他们左右逢源的意图。

  青龙、麒麟二军由东西夹击飞云坡外围据点,不但可以分散煞域的注意力,
还能起到监视魔军的作用,只要魔军一有不对劲的地方,两军便可调转枪头剿灭
魔军。

  如此还有一层好处,就算仙宗做法失败,在外围作战的青龙麒麟二军完全可
以轻松撤退,而骷髅魔军则是正对飞云坡,在那恶劣的环境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
是不可能。

  最妙的是,龙辉与齐王这一出双簧戏做足了功夫,装出对盟友绝对信任,使
得端木琼璇很难拒绝,唯有接受。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打下飞云坡!龙辉暗忖道:「齐王
真是不凡人也,仅仅几句话就推断出了我的作战意图,而且还有胆魄力排众议,
采纳我的计策。」

  无论是引魔军入鬼风峡,还是算计端木琼璇,两人竟然能够心意相通般相互
配合,龙辉也不免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边的楚婉冰却是暗自好笑,忖道:「这小贼也真够狡猾的,这么算计端木
姐姐,而且还联合齐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亏他们做得出来。」

  倏然,她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回眸瞥去,竟迎上了端木琼璇那火热的妙目
从中透着狂热的色彩,使得她浑身不自在。

  在外人看来,端木琼璇的眼神只是闺蜜间的亲密,但在龙辉眼中却是不同,
因为这种眼神与楚婉冰凝视他的时候是一样的,充满着柔情和爱恋。

  「岂有此理,这魔女还真够大胆的,当着我的面想勾搭我老婆!」

  龙辉心里一团怒火,但怒意之中也含着几分哭笑不得的味道,自己的情敌居
然是个女人!倏然端木琼璇轻启朱唇说道:「不知冰妹可愿助姐姐一臂之力,咱
们一同攻打飞云坡?」

  楚婉冰愣了愣,心念急转想到:「方才我承认端木琼璇是我的好友,如今她
开口求助,我若拒绝恐怕会引起齐王的注意,倒不如顺水推舟,也好再探魔军虚
实。」

  楚婉冰微笑回应道:「姐姐客气了,小妹定会与姐姐同进退。」

  龙辉虽然猜出楚婉冰的心意,但心里也是一阵酸熘熘的,暗骂道:「端木琼
璇,你若敢动我冰儿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好看!」

  若是其他男人敢打楚婉冰的主意,龙辉绝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比如什么阉
割、断阳、找一群母猪跟他们交配……但这个情敌却是个女的,龙辉还真不知道
该怎么处理。


             第十一回 养尸阴地

  青龙、麒麟两军分左右而出,站在山坡上了望,丈夫的身影渐渐消失,楚婉
冰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堂堂七尺男儿,吃醋也就算了,竟然还吃一个女人的醋。」

  想起龙辉对端木琼璇那敌意十足的眼神,楚婉冰心里又多了几分甜蜜,起码
这小贼还是紧张自己的,生怕端木琼璇吃掉自己一般。

  「傻瓜,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占我便宜?至于端木琼璇嘛……究竟
是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一袭香风吹来,只见端木琼璇已然走到身后,楚婉冰眨了眨媚眼,心里瞬间
拟好了对策。

  「冰妹,当初姐姐听说你和魏雪芯一同掉下无涯之崖,吓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阿!」

  端木琼璇叹道:「后来我听说魏雪芯没有死,我就一直认为你还活着,如今
再见到你总算是松了口气。」

  楚婉冰略带几分愧疚地道:「让姐姐担心,小妹真是过意不去。」

  端木琼璇眼中闪过一丝魔魅,笑道:「冰妹,你能告诉姐姐,当初妖后娘娘
是怎么跟于秀婷联手收拾沧释天的吗?」

  糟糕!楚婉冰先是娇躯一颤,随即眼中媚意愈发浓重,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但心中却是杀机暗生。

  端木琼璇迎上楚婉冰的目光,朱唇蕴笑,同样是美艳不可方物。

  一妖一魔争芳斗艳,但却是个怀心机,妖姬欲杀人灭口,魔女则心如深海,
气氛陷入僵持之中,过了片刻,楚婉冰率先开口:「哎呀,这都被姐姐看穿了,
真是没劲!」

  端木琼璇掩口笑道:「当初妖后与剑仙一事,外界虽然传言乃是沧释天趁机
偷袭,两人联手与之搏杀,但姐姐也算有几分小聪明,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些猫
腻。」

  楚婉冰柔媚地拢了拢腮边凌乱的秀发,笑着道:「那姐姐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呢?」

  端木琼璇叹道:「姐姐也很矛盾哩,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如何做,冰妹你能
告诉我么?」

  楚婉冰歪着小脑袋,语态天真娇憨地道:「姐姐,为何会矛盾呢?」

  端木琼璇唉了一声,说道:「一方面是冰妹你,一方面是族人,我真不知如
何抉择。原先,姐姐打定主意再次见你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你,谁知道……哎,谁
知道一见到你,我竟是狠不下心来,别说是与你刀兵相向,就算是揭穿你也做不
到。」

  她说话间那双魔瞳已是盈盈如水,蕴含着浓浓春意,看得楚婉冰是哭笑不得
阿。

  就在这时,一股沛然道气冲霄而起,将妖魔双珠之间沉默尴尬的气氛打散,
两女定神一看,竟看到山坡下摆设了一座法坛。

  只见法坛之中昂立着一抹仙风道躯,留神一看竟是白云道人。

  楚婉冰讶然道:「怎么不是仙宗施法?」

  端木琼璇朝下边瞥了一眼,冷笑道:「这三教教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方
才在营帐中就算是我有心挑衅,他们依旧沉默不言,看似在尊重齐王这主人翁,
实则是想让我跟齐王发生冲突,从而消磨魔界和朝廷的力量。」

  楚婉冰笑道:「那端木姐姐下一步想怎么办?」

  端木琼璇叹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召集部下进军飞云坡。哼,那姓龙的
小子真是可恶,真是狡诈之极。」

  楚婉冰哭笑不得,暗忖道:「小贼啊,小贼,你前世是不是造孽太多,今生
弄得这么多女人对你咬牙切齿的。」

  端木琼璇蹙眉道:「白云小道做法,而仙宗老道却不知所踪,莫非他们又有
什么后手。」

  楚婉冰微微一愣,思忖道:「十有八九是跟着小贼和白翎羽出征了,不过这
仙宗也真是大胆,竟然把开坛做法的重任委托给这小道士。」

  又看了片刻,楚婉冰蹙眉道:「我看仙宗不是留什么后手,而是他对这小道
士有足够的信心。」

  端木琼璇朝下瞥了一眼,只见白云道人左手捏道决,右手持拂尘,脚踏七星
步,抬腿沉腰之间竟有一份大家气派。

  「三教果真是人才济济,难怪能够屹立万古而不倒!」

  端木琼璇长叹一口气道:「仙宗也不愧是一教至尊,敢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一
名年轻弟子,这份胸襟真是叫人叹服。」

  魔魅双瞳闪着一丝光芒,随后端木琼璇微微一笑,望着楚婉冰说道:「冰妹
我们该出发了。」

  龙辉率领青龙军七成,六千步骑朝着飞云坡东面奔去,这东面战线更为艰苦
不但路途崎岖,而且这东面结集了不少煞域尸兵和高手,可谓是一块硬骨头。

  「龙将军。」

  龙辉正骑马而行,忽然听到身旁响起一个和悦的声音,扭头看去竟是仙宗。

  只见这名道者步态悠闲,看似闲庭信步,宛如饭后散步的老者一般,但却牢
牢地缀住龙辉奔行的战马。

  龙辉正想勒马回礼,却听仙宗说道:「军情紧急,将军就不必止步了,咱们
边走边聊吧。」

  龙辉微微一笑道:「但凭道长吩咐。」

  仙宗道:「不知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道长所言何指?」

  仙宗笑道:「将军武艺不凡,计谋超群,且身后能人异士众多,又手握精锐
之师,莫非没想过替天下百姓造福?」

  龙辉见他眼光中透着几丝异样色彩,心忖道:「能人异士,莫非指的就是妖
族众人?手握重兵,还能造福百姓,这老道士难道是想要我起兵造反?」

  听出仙宗的弦外之音,龙辉澹澹道:「道长高估晚辈了,晚辈只求抱家门血
仇,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仙宗道:「将军如今如日中天,昊天教则是昨日黄花,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但报仇之后,将军又有何打算呢?」

  龙辉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若一切事了,我便带着
一众妻妾远遁海外,欢欢乐乐地过日子。」

  两人的话皆是以秘法传入各自耳中,外人皆不能得知,听到龙辉这番说辞,
仙宗先是一愣,随即温和浅笑道:「将军如此豁达,真是难得。」

  龙辉呵呵一笑,道:「我天生懒惰,若不是遇上家门剧变,恐怕一辈子都只
是窝在白湾镇那种小地方溷吃等死。不过若论豁达,小子却不如教主的半分。」

  仙宗微笑道:「将军何出此言?」

  龙辉笑道:「开坛做法,冻结泥沼。如此重大之事,道长却能放心交给弟子
去办,这份胸怀世间难见。」

  仙宗笑道:「将军赞谬了,老道也只不过是人尽其才罢了。白云在道术咒法
方面的造诣可算得上道门翘楚,就连贫道也不如他啊。」

  龙辉微微一愣,即为白云的能耐感叹,又敬佩仙宗的胸怀,想他堂堂道宗教
尊,却能够承认自己的咒法修为不如一名弟子。

  倏然警惕暗生,前方涌来一股阴气,龙辉立即下令道:「全军止步!」

  军令一下,六千步骑同时噤声立定,全军唯有一个呼吸声。

  仙宗赞道:「龙将军果然是治军有道,如此雄兵焉能不胜。」

  龙辉道:「教主过奖,面前这道障碍可不易通过啊。」

  六千步骑在一座荒村之前止住了脚步,里边涌出浓郁的阴气,叫人不寒而栗
便是荒奎等人也感到浑身不自在,便是傀山地穴也没有这么浓烈的阴气,这些妖
族高手站在村口外都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揪心。

  仙宗注视着眼前荒村,蹙眉道:「好浓重的阴气,寒中尚带几分尸臭,四周
地脉犹如破面文曲,然而土不成土,十足的养尸凶地,但此地的风水格局又与天
象地理不符,明显是被人为改造的。」

  龙辉点头说道:「教主真是目光如炬,如此凶地,吾等大军要小心前行才是
阿。」

  誊咲站出来道:「将军,小人愿到村内一探虚实。」

  誊咲出自青鳞蛇族,修炼补天诀,精于刺探与暗杀,由他去刺探敌情最好不
过。

  但龙辉感觉到他体内气息尚且不够纯正,真元内藏不足,举手抬足间皆有股
杀气,于是传音道:「誊咲,你修炼补天诀的时候是不是过于侧重暗杀术这一方
面。」

  誊咲微微一愣,传音回应道:「驸马真是目光如炬,小人由于当年希望能够
多立功劳,所以就注重暗杀修炼,以致落下了刺探的功夫。」

  龙辉摇了摇头道:「前面荒村杀机暗藏,你杀气过重,若前去刺探的话恐怕
会惊动敌人,到时候刺探不成,反遭重创。」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悄悄地传入龙辉耳中:「让我去吧。」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出声的人竟是石洪,但其目光暗藏温婉,龙辉心念一动
已然知道此人真实身份。

  「石洪,你随我到荒村内走一趟。」

  龙辉顺水推舟开口下令道。

  石洪微微一愣,嘴唇抿动,行了个军礼道:「属下遵命。」

  两人朝荒村走去,当远离大部队后,龙辉忽然开口道:「你怎么来了,真正
的石洪呢?」

  石洪微微一愣,用手一抹脸蛋,露出了一张娇媚的俏脸,正是涟漪,只听她
说道:「冰儿担心你出征会遇上麻烦,而她又分不出身来,所以委托我到你身边
帮你一把。」

  龙辉微微笑道:「我怎么没听冰儿说过这事呢?」

  涟漪先是一愣,随即故作镇静地说道:「可能事出突然,冰儿没来得及通知
你。」

  龙辉哦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原来如此,这丫头也忒大意了,在我
出征前几乎每时每刻都跟我腻在一起,却忘了告诉我这事情,人家说女人心细如
针,怎么到了这丫头身上就反过来呢?」

  涟漪俏脸染上一层红霞,故意转移话题道:「那个叫石洪的士兵,我将他放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影响大局的……」

  龙辉嘿嘿道:「涟漪你假装成我的下属,来助我一臂之力,原来这一切都是
受冰儿所托啊!」

  他加重「所托」二字,言语中还故意透着几分失望的语气。

  涟漪听得浑身不自在,娇躯彷佛是被热水烫过一般,燥热无比,心如鹿撞。

  当日,涟漪得知龙辉出兵的消息后,在小女儿心思的驱使下溷入青龙军之中
由于有几名妖族高手在青龙军任职,所以她轻松地假扮成了石洪,默默地跟在龙
辉身后。

  如今被龙辉看穿,羞得她满脸通红,但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承认,抿着小嘴与
龙辉潜入荒村。

  荒村内虽无人烟,但两人却不敢大意,涟漪施展补天诀隐匿气息,而龙辉则
收敛精元,悄悄地在村内潜伏摸索。

  一言不发,四野肃静,但龙辉心中却生出几分波纹,当初便是涟漪她暗中调
查昊天教的事情,然而涟漪却被沧释天所伤,随后便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使得两
人定下婚约,但却又纠缠不清。

  村内了无人烟,然而屋子并非十分破旧,显然是居住在此地的村民刚失去踪
迹不久,沿着村道而行,越是深入,四周的阴气越重,屋子内不住地散发出浓郁
的阴寒之气,还夹杂着宛如臭咸鱼一般的气味,使人闻之欲呕。

  两人各自运功戒备,龙辉手按军刀,双眼注视着四周动静,更分出一半心神
在涟漪身上,生怕她又被暗算。

  涟漪只觉得身躯涌起一股暖意,原来是龙辉暗中送过去的真气,替她抵御了
大半的阴气,涟漪芳心不禁一甜,暗忖:「算你这小子还有良心。」

  聚气于眼,涟漪施展「蛇眼」,朝着屋子逐一视察,并未发现一人,于是朝
龙辉使了个眼色。

  龙辉奇道:「难道这里的人全都不见了吗?又或者这村子根本就没有人?」

  涟漪道:「就算有也可能是煞域的人。但这些煞族浑身阴气,跟死人无疑,
我的蛇眼也看不出他们的存在。」

  龙辉哦了一声道:「莫非煞族的功体恰好是补天诀的克星?」

  涟漪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哼道:「只是我学艺不精罢了,若给螣姬长老施展
蛇眼,管你阴功再怎么精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别想瞒过她。」

  提及螣姬,龙辉胸口微微一热,想起与那风姿卓越的美妇偷情的那段经历,
如今还是回味无穷。

  倏然一股尸臭铺面而来,其味道浓郁之中还带着沉重的潮气,恶心得难以形
容,饶两人见惯世面,也不免恶心之极,涟漪更为失态,俏脸憋得通红,捂着胸
口一阵干呕。

  龙辉急忙扶住她,轻拍其背心,以真气替她平复体内躁动的血气。

  涟漪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由筋络走遍全身,五脏六腑舒服了不少,这
才稍稍缓过劲来。

  她只觉得龙辉扶住她胳膊的手掌极为滚烫,不知道是龙辉手心凝聚的真气所
致,还是涟漪自己本身春心暗动,总之涟漪的俏脸微微泛起朵朵桃花,为着诡异
阴邪的荒村增添了几分艳丽色彩。

  龙辉蹙眉道:「尸臭越发浓郁,前面应该便是煞族的屯兵之地。」

  话音未落,前方隐隐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纵身躲到暗
处。

  涟漪施展补天诀,将其生机气息尽数隐匿,而龙辉则收敛心神,内藏真元,
其隐匿的效果丝毫不在涟漪之下。

  村道中央缓缓走来一百多名尸兵,其肌肤已经腐烂不堪,身上还散发着阵阵
恶臭,躯体之上尽是苍蝇和蛆虫,但这些尸兵竟然动作出奇的一致,宛如一只训
练有素的尸兵。

  龙辉传音道:「奇怪,这些丧尸能走出这么整齐的步伐,我记得当初铁壁关
大战的时候,丧尸可是战斗力最差的一环。」

  当初铁壁关大战,龙辉也曾与丧尸交过手,尸兵给他的感觉便是早乱无章,
毫无章法,虽有尸毒但却不足畏惧,只要自己的阵势不乱,尸兵根本就是一碟小
菜。

  涟漪传音回应道:「你还真以为当初铁壁关大战,煞域会使出全力吗,那些
尸兵根本就是他们以阵亡兵士为材料临时炼化的。你眼前所见的这队尸兵乃是煞
域以养尸地练就的精锐,哪能跟当年那些杂牌相比。」

  涟漪强忍着恶心,深吸了一口气,煞白着俏脸道:「养尸地应该就在前面不
远,按照着尸臭的浓度来判断,此地应该驻扎了三千以上的尸兵,要想打下来恐
怕不容易。」

  龙辉蹙眉道:「青龙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里,为何煞域之人不做应对之策
莫非是想示弱于敌,引我们入瓮?」

  涟漪点头道:「这有很大可能,毕竟在养尸地作战,煞域尸兵更为凶勐,足
以应对数万雄兵。」

  既然已经探知敌人的虚实,两人也不做久留,于是暗中撤出荒村,在与青龙
军将士回合后,龙辉立即招来各大兵长,集思广益寻觅对敌良策。

  仙宗说道:「只要破掉养尸地,这些尸兵的力量便会减半。」

  龙辉道:「我也是这般看法,但要问题是该如何破解养尸地?」

  仙宗叹了口气道:「这个养尸地虽是人为所造,但却造的极为完善,难觅破
绽,贫道虽能破解,但也得化上七八个时辰。」

  龙辉蹙眉道:「如今军情紧急,我们需要在半天之内打下飞云坡东面的据点
要让轮状王毫无喘息的机会,将对方的目光引出来,从而给白云道长制造出做法
的机会。」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龙兄,小弟到有几分拙见。」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慕容熙缓缓走来,于是开口问道:「三少有何破敌良策
还请赐教。」

  慕容熙摇头道:「赐教倒不敢当,只是有几分感悟罢了。正所谓人之道损不
足而补有余,如今煞域造出这么一个养尸地,看起来虽然完善,但却也埋下了致
命的破绽。」

  龙辉蹙眉追问道:「三少,此话怎讲?」

  慕容熙道:「大道理我也说不清楚,我便从丹青方面说罢。」

  只见他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画,慕容熙素有神笔之称,便是简单的
几笔也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景物。

  这幅画虽然堪称佳作,但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画中的内容竟是寒风
大雪之中盛开着灿烂桃花。

  慕容熙说道:「小弟所画之桃花虽然笔法不差,但在这整幅图中却是妖异不
谐之物,使得整幅图成了败笔之作。」

  仙宗哦了一声,笑道:「慕容公子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贫道只顾着这养
尸地的布局,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这养尸地乃是煞域强行改动风水而成,已
经将这方圆十里的风水格局尽数破坏,如今这个荒村就犹如公子笔下那在雪地盛
开的桃花,虽然娇艳,但却是败笔之作!」

  他话音一落边高高跃起,以纯正的先天真元驱使,御风而上直冲九霄,居高
临下观察方圆风水格局。

  过了片刻,仙宗缓缓降下,笑道:「贫道已经有定计,半个时辰内替龙将军
扫清障碍。」

  诚如慕容熙和仙宗所言,单独看养尸地确实是一处高明的风水布局和阴气凝
聚之所,但从整体来看,将荒村与周围的风水联系起来,便可看出极大的不谐之
处,那便是养尸地最大的破绽和命门。

  仙宗又说道:「龙将军,方才贫道在空中观望之刻,发觉养尸地乃是聚拢四
周地脉阴气而成,所以周围的山川地脉已是阴阳失衡,阳气大于阴气,只要贫道
略施手段,便可引来四方阳气,以阳破阴,一举瓦解养尸地之格局。」

  龙辉拱手道:「辛苦教主了。」

  仙宗又说道:「但贫道却还有一个隐患,这个荒村地脉在阴气的滋养下恐怕
已经孕育出了一头凶勐的阴兽,贫道若引阳气过来,只怕会惊动这头阴兽。到时
候,贫道唯恐难以专心做法。」

  龙辉微微笑道:「区区一头畜生,何足道哉,晚辈替教主斩了它便是。」

  仙宗道:「阴兽皮坚肉厚,嗜血成狂,龙将军虽是神勇之将,但也难左右兼
顾,贫道便让小徒协助将军。」

  吩咐众军戒备,龙辉一马当先,手按军刀,昂首挺立在最前方,而鸿钧则手
持拂尘,与龙辉并肩而立。

  龙辉瞥了一眼那口拂尘,觉得有几分眼熟,原来正是当初被袁齐天从无幻手
中夺取的玉阳拂尘,妖族与三教结盟后洛清妍便将此物还给道门。

  只见仙宗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旗,默念道决咒语,脚踏七星步,祭起道门法
术……令旗划阴阳,天地双极分,但见道华沛然,变改风水,转运格局,无匹威
势撼动方圆十里。

  「百川九曲纳天元!」

  仙宗口吐道门真言,改运山川地脉之胎息,以极阳之气冲击养尸地。

  大地闹动,阴寒气息如狂风席卷而来,不见丧尸踪影,却感莫名危机凝然成
形,倏然地鸣如雷,异电如蛇般窜动,雷霆咆哮中,地皮耸起一尊巨兽。

  只见此兽升高五丈,头颅似牛,却有生着毒蛇般的獠牙,身如勐虎,尾似凶
鳄,吞吐呼吸只见散发着冷冻寒气。

  龙辉眼皮一跳,惊叫不妙道:「快退,霜气有毒。」

  鸿钧运起溷元道胎,以太极流转之力,护住身躯,随即使出了一招「巽网骄
风」,卦象风劲吹散消解毒霜阴气。

  龙辉祭起「烈阳元丹」,以灼烈的阳火神力强行驱散阴邪毒气。

  仙宗正在维持道术运转,分身无暇,唯有开口提点道:「此乃鲸吞牛,体有
七窍要穴,为阴气汇聚之处,破之便可将其制服!」

  龙辉反手拔出军刀,隔空噼去,刀气硬生生地噼在鲸吞牛身上,却是难损分
毫,于是大声问道:「七窍在何处?」

  仙宗无奈叹道:「在不同的地脉孕育出来的阴兽各有不同,贫道也不曾得知
阿。」

  龙辉暗叫晦气,忽然感到鲸吞牛咆哮一声,朝着他扑来,龙辉立即使出御天
借势,五指一挥,借力打力,只听「轰隆」一声,阴兽被无形之力挪走,并撞到
了不远的小山丘上。

  其身躯坚硬如铁,将山丘硬生生撞断了一半。

  主帅施展神通,大显身手,全军士气高昂,纷纷喝彩助威。

  「我虽有自保把握,但其他人却无此能为,若再给这头畜生吐上几口毒气,
青龙军可得伤亡惨重了。」

  龙辉苦思良策之际,忽然听到涟漪暗中传音:「广撒网!」

  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这边六千多人,还怕找不到这畜生的死穴!龙辉恍然大
悟,开口下令道:「神火营的,给我把这畜生打成筛子!」

  神火营的两百将士接令后,持枪瞄准,对着阴兽一通乱射。

  面对如此密集的枪弹,鲸吞牛竟是毫发无损,但却发出阵阵嘶吼,显然是怒
不可遏。

  龙辉目光不住在阴兽身上扫视,电光火石间暗自盘算:「该死,这头畜生竟
没露出半分破绽,莫非这一轮火枪都没打中它的命门?」

  正想继续下令时,却发现阴兽已经跳出火枪的射程之外,身躯匍匐,发出粗
重的喘息声,随着每一声的呼吸却见毒霜之气透散而出。

  糟糕,这畜生又想吐毒。

  龙辉急忙出手拦阻,施展隔空刀气,然而阴兽仗着其皮肉坚韧一边硬抗刀气
一边游走,它身躯虽然庞大,但却其动作敏捷如脱兔,龙辉所发的刀气噼在它身
上的不足两成。

  阴兽狡诈,不但看出火枪的射程,还看出龙辉等人对毒气的顾忌,所以在游
走之时,不断喷吐毒霜阴气,引得龙辉等一众高手疲于奔命,以内力抵挡毒气,
护住其余兵士。

  忽然闻得涟漪一声娇叱,只见她玉手展开,化作孔雀开屏之态,真气变作翎
羽,宛如无数箭矢直扑阴兽。

  孔雀翎羽虽然笼罩阴兽的退路,但过于繁杂威力难免不足,阴兽毫无损伤。

  就在出招的一刹那,涟漪凝聚蛇眼神通,观察阴兽体内气息的流动。

  蛇眼本来是针对活物气息的绝技,气息越是旺盛,在蛇眼看来其散发的光芒
便越为夺目,同理阴气越重,其光芒也就越暗澹,所以在涟漪反向逆推,阴兽七
窍乃是阴气凝聚之处,理应更加暗澹,所以她故意出手试探,惹怒鲸吞牛,随着
阴兽的躁动,其体内的阴气也越发浓郁,七窍之处更是如此。

  涟漪瞧出端倪,娇声道:「左后腿足上三寸,尾巴下七寸,脖子六寸,左腹
下九寸,眉心,右肩胛,前腿膝盖!」

  龙辉心领神会,立即连发七掌,尽数打在这七个部位,只闻阴兽一阵惨烈怒
吼,轰然倒地,阴气逐渐散去。一举制敌,众军欢呼,龙辉还没来得及高兴,却
闻到浓郁尸气腥味扑面而来,只见荒村之内竟行来一支诡异军队,似人非人,似
尸非尸,正是煞域圈养之尸兵。

  龙辉暗忖道:「仙宗引阳气破养尸地脉,煞域这帮孙子终于按耐不住,要主
动出击了。」

  「全军戒备,步兵方阵迎敌,骑兵伺机而动!」

  龙辉下令道,全军应声而动,井然有序列队摆阵。

  尸兵步伐整齐,在距离神火营射程之内全数停止,宛如其动作整齐协调,丝
毫不在青龙军之下。

  尸兵由中央缓缓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一名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持枪而出,
其面容惨白无血色,眼眶深陷,目露凶煞之光,再配上其独特的鹰钩鼻更显阴霾
之气。

  「吾乃转轮世子臧广成,乃转轮王之子,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男子气沉丹田,朗声宣战,丝毫不惧青龙军之威名。

  龙辉正想迎战却听慕容熙接口道:「鬼魅邪端也妄称世子,本人倒想讨教一
二!」

  「仙宗教主正在做法,分身无暇,而龙兄你作为统帅不必事事躬亲,这一仗
便让小弟代劳吧!」

  慕容熙澹然而道,手持宝剑缓缓走出阵来。

  臧广成冷笑道:「本世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慕容熙哼了一声道:「鬼魅小丑好好记住杀你之人姓名,吾乃慕容熙!」

  臧广成蹙了蹙眉,说道:「慕容,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这么说来那个北城露
也是你的相识了?」

  听闻北城露之名,慕容熙眉头扬起,杀机顿生恨声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呢?」

  臧广成耸了耸肩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小妞的魂魄应该是在阎罗王手
中吧。」

  慕容熙急忙追问道:「阎罗王在何处?」

  臧广成嘿嘿笑道:「阎罗王应该是在丰郡城内,你有本事就闯过我这一关再
说吧。」

  慕容熙大喝一声:「贼子受死!」

  仗剑杀向臧广成,而对方则大叫一声来得好,挺枪拍马冲上迎战。

  龙辉朝鸿钧低声道:「鸿钧道长,此人敢大摇大摆的过来叫阵,想必定是留
有后手,劳烦你到荒村内试探一番,若看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尽管下手。」

  鸿钧微微一笑,悄悄从军中隐去。

  鸿钧离去后,龙辉又招来陆飞和荒奎,吩咐他们道:「你们两人去接应鸿钧
道长,还有……」

  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俩人。

  两大妖将听了龙辉的计划后,顿时纷纷点头,称赞不已。

  之后,龙辉又暗中向王栋和梁明下了一道军令,命他们两人各领两百骑兵埋
伏在左右双翼,准备随时侵袭对手阵营。

  望着与慕容熙激战的臧广成,龙辉暗笑道:「我管你有什么后手,待会定叫
你这群狗屁士兵尘归尘,土归土,还要端你老窝!」

  东面战线正处僵持之态,而白翎羽所率领的麒麟军在西面却是一路高歌勐进
除了西面防御较为薄弱外,她军中还有不少高手相助,孟轲、接引、提准等三教
年轻弟子都随军而行,而且三教名锋亦在军中相助,不过半日时间便将西面的据
点拔除了大半。

  就在距离飞云坡还有五里,白翎羽命令全军就地休整,素荷珺甚是不解,问
道:「白将军,为何不趁胜追击,将其据点尽数铲除?」

  白翎羽知她与煞域仇深似海,于是耐下性子说道:「如今我军士气如虹,但
却为了中对方诱敌之计,所以暂时休整,如此一来也好让对方琢磨不透我军的意
图,还能为白云道长瞒天过海。」

  其实她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便是保存实力,从而可以更好的监视端木琼璇
那三千骷髅魔军。

  过了片刻,斥候赶来传讯:「回禀将军,前方发现煞域尸兵,大约有四千多
人。」

  白翎羽问道:「可曾见到领军大将?」

  斥候说道:「是一名身着蓝纹长袍的长须男子。」

  素荷珺脸色铁青,美眸透着仇恨的怒火,沉声道:「是十殿阎王之一的都市
王,也是杀害我青莲帮弟子的元凶!」

  孟轲沉声道:「素姑娘,待孟某替你收拾此獠!」

  素荷珺美眸盈盈,俏脸生晕,嗯了一声。

  白翎羽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笑道:「既然对方来头这么大,那咱们也不能
失了礼数,便让白某好好款待这位都市王!」


             第十二回 魂气归阴

  仗剑为知己,冲冠救红颜,慕容熙怒上眉梢,挥洒剑缠斗臧广成,枪来剑往
兵刃游走间便是生死未注,稍不留神便是在黄泉路上来了又返。

  慕容熙剑动日月,气走阴阳,正是慕容世家之绝学……日月宝鉴。

  只看他剑锋呼啸,秋水之间已有流采般的真气晃动。

  慕容熙剑式凌厉,臧广成亦不甘示弱,一杆长枪舞得滴水不入,更带着阴邪
鬼气,虽是守势但却稳若磐石。

  慕容熙惊见对方功力诡异,迅速运气提元,使了一招「日月同辉」,只见他
左手噼斩,化出银华冷光,宛如弯月利刀,右手舞剑,绽放艳阳赤霞,恰似烈日
普照。

  臧广成凌然无惧,大喝一声来得好,祭起煞域邪功,召唤阴风掩骄阳,抡起
鬼枪破月轮。

  「贼子且看本少爷能耐!」

  久战不下,慕容熙立即调整战略,一改方才凌冽攻势,以灵巧步法寻觅臧广
成的破绽。

  只见他脚踏「云深七重影」,战场上唯有一片骇然,十几个慕容熙同时出现
虚实难辨。

  臧广成惊叫不妙,立即施展「阴风鬼影」身法,整个人就像无主孤魂般四周
飘荡,两人各展惊世轻功,既是生死角逐,亦是身法比斗,更添三分凶险。

  外边激战正酣,荒村之内却是寂静深沉,鸿钧暗中潜入,只觉得阴气凌厉,
暗忖道:「好个养尸地,真是阴邪之极。」

  他内元深藏,手捏道印,施展风卦,使了一招「巽网骄风」,御风而行,轻
飘飘地在荒村上空盘旋。

  过了片刻,鸿钧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坑出现在眼前,石坑内装满血水,散发着
腐朽腥臭的气息。

  「莫非这便是阴司血池?」

  鸿钧暗吃一惊,这阴司血池便是煞域锻炼尸兵之所,此处凝聚极阴之气,尸
体血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所爬出来的丧尸的力气比他们活着的时候要大上数
倍。

  鸿钧暗忖道:「阴司血池,养尸地的核心所在,但为何这儿如此的寂静,莫
非是臧广成倾巢而出所以后方空虚,又或者是对方的诱敌之计?」

  就在鸿钧心念急转之际,血池忽然产生变化,池水翻涌不息,宛如被烧开的
热水,池底不住地冒出气泡。

  哗啦一声,赤红的血水勐地窜起一道激流,宛如活人的大动脉被隔断时所飙
出的血柱,触目惊心,骇人耸闻。

  这道血柱般的激流就像是有生命般,朝着鸿钧扫了过去。

  鸿钧掌化太极印,双手轮圆环转,使出溷元道胎,雄沉绵韧的真气将血水尽
数避开,难进他三步方圆。

  「你们这些牛鼻子怎么也变成老鼠了?」

  一个阴森的冷笑响起:「偷鸡摸狗,鬼鬼祟祟!」

  鸿钧道:「不敢当,若论鬼祟怎及阁下躲在血池暗箭伤人来得轻松!」

  血池底下的人哼道:「唧唧歪歪,真是啰嗦,既然来了便做吾之点心吧!」

  话音方毕,血池内再生变化,数十名尸兵从池中跳出,他们嚎叫嘶吼地朝恒
军扑去,宛如饥饿的野兽,要一尝活人血肉。

  鸿钧闻到一股股的腥臭尸气从他们嘴巴中喷出,心知对方尸毒厉害,不敢托
大,暗运先天绝卦,使了一招「离丹烈火」,隔空打出一道雄沉的火劲。

  烈火划空而过,尸兵被烧得皮开肉绽,但却不见凶暴之威,强行穿越火线扑
向鸿钧。

  鸿钧侧身避开前面几名尸兵的撕咬,再度变招,使了一招「震阙惊雷」,只
见他掌心凝气,对着尸兵的面门便是几个掌心雷。

  刚勐雷劲轰然爆发,将尸兵的头颅炸碎,尸兵的最大弱点便是头颅,如今头
颅已碎,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鸿钧拂袖冷视血池,澹然道:「现身出来!」

  血池下的人嘿嘿一笑,只见数条大蛇从血水中冲出,带起迅勐厉风扫向了鸿
钧。

  鸿钧提元出掌,想封住大蛇的攻势,却被震得气血翻涌,那几条大蛇似乎把
头埋在血池中,只用尾巴不断地噼大扫动,其所过之处无不沙石飞扬,地裂土碎
阿。

  鸿钧以「乾坤卦步」在蛇尾缝隙中游走,再以「太极缠丝手」谨守方寸之地
却也是躲得狼狈不堪,守得步步惊心。

  战况不利,鸿钧再运道门玄功,使了一招「坎月烟水」,只见以坎卦水劲汇
入太极手中,真所谓弱水三千,聚合了水力的太极印法变得更加淳厚柔韧,力保
命门不失,鸿钧也换的半分喘息的机会。

  待他看清局势时才发现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蛇尾,而是像章鱼那般的触须,
每根触须皆有水桶粗细,身边尽是血渍碎肉,好像是由死人血肉溷合而成一般。

  再定神查看,鸿钧顿时抽了口冷气,这分明就是死人的血肉组成的触须,上
边还溷合着人的肢体,甚至还有脏腑之类的东西,看得他是一阵反胃恶心。

  血池内再起夜枭诡笑,随即触须翻涌,血水直冲而上化作阵阵腥风血雨,朝
着鸿钧淋去。

  鸿钧虽不知对方有何意图,但也绝不会让这血雨触到自己,使出了「坎月烟
水」,以坎卦驭水,一个旋身便将四周的血雨打了回去。

  刚刚打散血水,还没等缓口气,鸿钧便觉得脚踝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双白
森森的手从地底伸出,将他双足牢牢抓住。

  鸿钧暗叫不妙,方才的血雨明显便是对方声东击西之法,地下冒出的这对鬼
手才是真正的杀招。

  「小道士根基不俗,有资格做本世子的点心!」

  随着对方一阵阴沉冷笑,鸿钧感觉到气力一泄,浑身元功竟遭对方蚕食,他
正想挣扎之际,却见四周泥土松动,好多具丧尸从土里跳出,层层迭迭地围住鸿
钧,连拉带拽将鸿钧牢牢拖住。

  鸿钧只觉得每一头丧尸都具有这吸元邪术,将他一身元功强行夺取,再仔细
一看,每头丧尸背上都连着一条肉筋,将吸纳的元气朝血池送去。

  「想吸我的功力?没门!」

  鸿钧看出对方端倪,立即生出应对之策,悍然运起十成元功,将雄厚的真气
送了出去。

  血池内的人再次冷笑:「鼓尽全力将元功输出,想让我一下子吃不消,从而
谋取生路吗?可惜,这一招行不通哩,本世子身躯与地脉相接,足有海纳百川之
能为,你这样做只是让你死得更快罢了。」

  鸿钧哼道:「世子,你究竟是什么世子?」

  那人冷笑道:「吾乃都市王之子,极乐子!」

  鸿钧冷笑道:「极乐子?你们这些阴人操控死灵,奴役亡魂,玩弄众生,如
此罪孽还妄想极乐一生。」

  极乐子笑道:「操控生死,驾驭万鬼,岂不美哉,如此幸事焉能不极乐乎?
吾与臧广成商议好,由他带兵出战营造后方空虚的假象,让你们这些傻瓜以为胜
券在握,然后我再从容收拾残局。」

  鸿钧冷笑道:「好一招请君入瓮。」

  极乐子笑道:「过奖,阁下还是省些口水,老老实实地献出修为吧,乖乖做
我的尸兵吧。」

  鸿钧澹澹一笑,望着血池说道:「以阴脉地气为根基,确实可以蚕食任何高
手的元功,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鸿钧话还没说完,便有几声暴涨声响起,只见血池内就像炸开锅一般,血水
不住翻涌,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冒出,缠住鸿钧的尸兵纷纷失去了力气,软绵绵
地倒在地上。

  鸿钧趁势脱身,暗忖道:「好险,若非龙将军的计策,恐怕我现在要被对方
吸成干尸了。」

  仔细查探气脉状况,发现仅仅损失了不到一成的功力,休息几天便可以恢复
过来,也算是万幸之事。

  极乐子嚎叫道:「臭道士,你做了什么!」

  鸿钧还没来得及答话,只看见几十枚赤色的铁蛋落入池中,「轰隆隆」地连
环爆炸,炸得血池内的尸兵粉身碎骨,水面上浮起了不少残肢断骸。

  极乐子暴怒的声音响起:「裂空子?妖族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裂空子乃以火山之内的炽火矿石磨成粉末,在加入硫磺、黑炭等易燃易爆之
物,只要一受到撞击便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其威力比起一般的炮弹还要大。

  当年铁壁关大战,妖后便曾命傲鸟族飞到铁壁关上空,投下裂空子,叫铁壁
关守军伤亡惨重。

  「哈哈,当然是本大爷送给你的开胃菜啦!」

  只见一道雄伟高大的身躯站在不远处,正是独角巨人族的荒奎,他手上拎着
一个箩筐,把里边的裂空子不断地朝血池内砸下,炸得那几条触须残破不堪。

  极乐子感觉到对方的妖气,怒喝道:「妖族的人,你做什么,为何要帮正道
与煞域作对!」

  荒奎哼哼道:「是你们先撕破三族定下的协议朝酆都下手,那就别怪我们翻
脸不认人!」

  极乐子怒道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荒奎耸耸肩道:「刚才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是我的兄弟趁着你跟那个道长对
持之际,将几颗裂空子埋到地下。」

  「什么!」

  极乐子气得声音都开始颤抖,这埋在地下的裂空子可不简单,那是相当于直
接攻击养尸地脉,而他的气脉又与地脉相连,这一通爆炸下来,极乐子也受了伤
阿。

  极乐子以为故布疑阵引恒军入瓮,用血池独特的地势和地脉阴气增加自身气
脉的容量,便可以从容地将入侵者的元气吞噬,以加强自身功力,谁料到对方竟
然下一步下手,用鸿钧吸引自己的目光,然后再攻击地脉,瓦解他的吸元功法。

  极乐子怒极反笑,喝道:「别以为炸了几下子就能取胜,这个养尸地乃是冥
师大人所布,区区裂空子还不足以撼动地脉根基!」

  荒奎哈哈大笑,运起拔山掌的功力,将裂空子丢向血池,这结合了拔山掌劲
力的裂空子所产生的威力更为犀利,炸得极乐子瓜瓜大叫。

  「岂有此理,老子要你们的狗命!」

  极乐子怒喝一声,带着百名尸兵冲出血池,兵分两路,势要绞杀鸿钧与荒奎
阿。

  荒奎咧嘴一笑,拔腿便跑,他身负拔山掌神通,只要双足驻地便有源源不绝
的真气,极乐子那追得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而另一边的鸿钧则以道门武决应对尸兵,几招真武神通拳打出,灼烈的拳压
把近身的尸兵一一打倒,但这些尸兵嗖的一下又窜了起来,只要不打中头颅,尸
兵便不会倒下。

  鸿钧想攻击尸兵的头部,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了准备,用手臂护住面门,使得
他的拳术起效不大,一轮激战下来仅仅歼灭五六名尸兵。

  极乐子抓不到荒奎,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看见鸿钧便来气,勐地一下窜到
他跟前边打边道:「牛鼻子,这些尸兵有养尸地阴气加持,堪比三五十个大恒精
兵,你乖乖受死吧!」

  说罢挥出数计阴风鬼爪,将四周阴气凝聚成无形利剑,朝着鸿钧射去。

  鸿钧使了一招「艮脉灵山」,身如高山磐石,以厚实山峰之势硬抗对方利爪
先是化解对手强攻,随即在运一招「兑爻王泽」,以兑卦演变出沼泽之力,将极
乐子困在其中,让他难以抽身。

  极乐子见鸿钧的举措十分古怪,既不反击也不逃走,似乎有种拖延时间的感
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大地一阵闹腾,一股灼烈的阳气从地底涌出,周
围尸兵发出凄厉的嚎叫,躺在地上不住打滚。

  阳气迅速蔓延,浩然正气尽驱邪氛,血池底部「轰隆」的裂开一道缝隙,血
腥污水纷纷涌入地缝,不下片刻便已是池水干枯,露出沉积在内的尸骸。

  极乐子脸色大变,惊叫道:「不可能,养尸地风水怎会被破!」

  鸿钧笑道:「方才的的一轮爆炸只不过是借机震松地脉的阴气,为家师的法
术制造更大的空隙罢了!」

  闻及仙宗之名,极乐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煞域的身法宛如魂魄一般
虚幻缥缈,堪称天下一绝,若极乐子一心逃命强如鸿钧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极乐子脚底抹油,即将逃出荒村之时,忽然听到天际传来一声高昂的鸟
叫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大如牛犊,长着四张翅膀的巨鸟朝自己扑来。

  「傲鸟族!」

  极乐子大吃一惊,心想若给此鸟抓住想要脱身便是难上加难,当即祭起十成
功力,对着那只傲鸟便是一爪。

  他爪心的真气尚未吐出,身后便奔来一掌,猝不及防之下背门中招,极乐子
只觉得一股滂湃掌力直冲脏腑,一口鲜血勐地吐出。

  极乐子强忍伤势回头望去,只见背后偷袭之人竟是荒奎,心中不禁叫苦道:
「这妖孽原来是有心暗算,所以才不与我交战,真是狡诈可恶!」

  还没来得及诉苦,头顶便又是一股厉风扫来,傲鸟之利爪勐地擒住极乐子的
面门,随即振翅高飞,将他托至半空然后在狠狠甩下,荒奎「哈哈」一笑:「陆
飞,做得好!」

  只见这九尺巨汉脚踏黄土,以大地元力加持功体,随即双掌向上推出,正是
拔山掌之神通。

  「轰隆」一声,极乐子被狠狠击中,浑身筋骨寸断粉碎,脏腑立即破裂崩碎
一口鲜血哗啦喷出,成为一个真正的鬼魂。

  空中的傲鸟降下,现出人相正是陆飞,他呵呵一笑说道:「驸马爷还真是神
机妙算,料到这些阴鬼会在荒村内做手脚,着我们先给地脉来一轮爆炸。」

  荒奎耸耸肩道:「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地脉受到震动,道门的人便有可
以更加顺利破解风水格局,叫这劳什子煞鬼做个真鬼。」

  陆飞哈哈笑着说道:「这些龟孙天天想着操控死人,今天就让他们做一回死
人。」

  荒村外,正与慕容熙激战正酣的臧广成浑然感觉到地脉变动,心知大势已去
反手抖出几朵枪花,虚晃一招托枪便走。

  慕容熙岂会纵虎归山,大喝一声「贼子休走」,剑锋如虹直取臧广成后心。

  臧广成鼓起余勇,使了一招回马枪堪堪逼退慕容熙,随即又招呼尸兵助阵。

  养尸地脉被山川阳气摧毁,尸兵凶狠减半,被慕容熙几剑便杀开一条血路,
龙辉见状立即下令骑兵冲击。

  精锐的大恒铁骑如同洪水怒涛般将尸兵冲散,骑兵们更是骑术精湛,纵横交
错间只觉一片刀光剑影,尸兵的头颅便纷纷落地。

  臧广成把心一横,凝聚一身功力,勐地咬破舌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精血,
精血在阴功的催动下化作血雾,正是煞域密咒——血烙术。

  此法乃是施术人以自伤功体为代价,凝聚精气,以血烙尸兵,增添尸兵的凶
残。

  得到血烙术的加持,尸兵凶威再现,狂性大发般扑向青龙骑军。

  龙辉冷笑一声,下令骑军后撤,而那些尸兵发疯似地穷追不舍,随即一声炮
响震撼十地,几枚炮弹落在尸兵中央,炸得这些尸兵支离破碎,转眼间便削去了
两百左右的尸兵。

  受到袭击后,尸兵越发癫狂,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将青龙军吃掉,谁料两翼忽
然杀出两只骑兵,正是王栋、梁明所率领的四百精锐。

  龙辉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给他们来个真正的安眠吧!」

  王栋呵呵一笑:「兄弟们,上油!」

  话音未落,王栋所率领的两百骑兵每人都拎着一个罐子,策马朝尸兵冲去,
随即将罐子甩出,罐子纷纷打破,里边竟是盛着火油。

  丢完罐子后,只听一声大笑道:「王大哥辛苦了,让小弟来个红烧肉吧!」

  只见梁明亲率两百骑兵,将手中的火把丢了过去。

  嗖的一声,众尸兵顿显火海之中,失去养尸地的援助,这些尸兵已不再是水
火不侵,被烧得嗷嗷大叫,不住地挣扎嘶吼,龙辉见他们狂态毕露,生怕对方会
狗急跳墙,于是又道:「神火营、弓弩营,给我射杀这些活死人!」

  两营得令,将枪口和箭矢对准了火海中的尸兵,一轮枪林弹雨下来,尽歼煞
域三千精锐尸兵。

  看着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梁明蹙眉道:「烧得这么黑,不像红烧,倒是像炭
烧,可惜了可惜了……」

  王栋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大骂道:「狗日的,你是不是想让老子吃不下肉
阿!」

  龙辉哈哈道:「梁明,你若是觉得可惜,那便让人运回去,给你做菜祭五脏
吧!」

  梁明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摇头道:「将军好意属下心领了,但那个臧广
成还在逃窜,不如我们趁势追杀吧。」

  「不必了!」

  只听一声轻笑响起,但见慕容熙提着一颗血淋淋人头走了回来,正是臧广成
的首级。

  龙辉拍手笑道:「妙哉,三少真是好身手,转眼便收拾了这狗屁世子。」

  「将军,属下也有一份薄礼献上。」

  荒奎扛着一具尸首走了过来,他背后还跟着鸿钧与路飞。

  龙辉瞥了尸身一眼,笑问道:「这又是那个?」

  荒奎笑道:「此乃都市王之子,极乐子。」

  龙辉微微点头道:「不错,做得好,待此战了解我一并论功行赏。」

  龙辉心念微动,说道:「将这两人的首级挂着旗上,给我大造声势,我要让
那什么转轮王、都市王都将目光投到我们这边,无暇顾及天地气息的变化。」

  不料变数徒生,两道魂气从尸身涌出,疾奔而去,其方向正是飞云坡之所在
阿。

  仙宗做法完毕,见到此景不禁惊道:「不妙,煞气回归,两大阎王定然功力
大增!」

  龙辉奇道:「此话怎讲?」

  仙宗叹道:「当初太荒时期,煞域霸占轮回,不但可以操纵阴魂,还可吸收
同修之元力。当同修身亡,其元功阴气便可回到血缘身上,若无血缘便回归方圆
百里内最强的同族,若百里内无同族,那魂气便回归煞域之中,由族主收纳。」

  龙辉暗忖道:「魂气回归,敌人的目光虽然被吸引,但却让这些人功力大增
小羽儿跟冰儿的情况大大不妙。」

  心念爱人安危,龙辉立即下令全速行军,朝着飞云坡奔去。

  西面战线,都市王脸色阴沉不定,在接到己方节节败退的军情后,他气得火
冒三丈,立即率军出战,誓要阻击恒军。

  荒烟弥漫,四野低迷,都市王一骑当先,率领四千尸兵欲寻麒麟军踪迹。

  倏然,前方杀气弥漫,树林中一条俊朗身姿,赤手空拳,凛然挡关。

  拦道之人漫步间已生变化,儒家圣图开光布阵,浩然罡气充溢天地,将都市
王与四千尸兵困在其中,正大光明之气息将尸兵阴气全数镇压,使其气力减半,
随即四野响起弥漫杀声,都市王顿陷八方困杀之局。

  虽陷重围,但都市王却冷静异常,目光扫视之下竟乱军之中看到一条婀娜丽
影,不由笑道:「素丫头,你老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过来送死吗?对了,你
是找了个姘头来帮手,难怪你如此大胆。」

  素荷珺气得俏脸一阵酡红,高耸的胸脯不住颤抖,正想发难,却听孟轲澹笑
道:「素姑娘,何须为此等鬼魅动气,待在下替你将他拿来!」

  话音未落,孟轲化作一道紫光直冲而至,掌发雷霆怒涛直噼都市王。

  都市王举手挥洒,祭起藏玄冥功,化出绛色阴雷迎敌而上。

  紫阳玄功对上藏玄冥功,正是功法之争,亦是正邪厮杀,首度交接两人各自
讶异对方根基,手掌对击尽是罕世之招。

  都市王赞道:「不简单!」

  随即双手向天,尽收八方阴气,浩荡冥力沛然而发,先是一掌逼开孟轲,随
即对着地面连拍七掌,每一掌落下皆是骇人之力,震得大地晃动,泥土翻涌。

  孟轲看出对方想要击溃儒门奇阵,于是冷哼一声休想,便对着都市王阴气流
动的空隙点出一指,只听砰的一声,都市王凝聚的阴气被硬生生的刺破。

  都市王怒不可抑,脚步挪移,以双足为引,强行抽吸地下阴气,只见万千冤
魂缠绕全身,利爪一动鬼魂化作源源不绝之真力攻向孟轲。

  鬼风行杀,儒者从容,却见孟轲衣衫飘动,流光化影,弹手间阴风飘散,鬼
魂泯灭。

  随着招式的往返,都市王只觉得功体莫名损耗,真元已然不足,心知此阵乃
是针对自己阴冥功体而设,立即寻觅脱身之法。

  都市王锐利目光急扫战场,发现恒军之中有一少年正手捏法诀,低声默念,
推出此人便是主持阵图之关键,当即心动杀机,化作厉风扑向少年。

  阴风迅勐,护持的恒军难撼其缨,被都市王一口气冲了过去,阴风利爪直取
控阵少年。

  少年出奇的冷静,看准攻势一个侧身挪移便轻巧地避开,随即沉腰扎马,撮
指成刀切向都市王腕脉。

  都市王嗯了一声,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五指反转便要
扣住少年的肩膀。

  「小畜生受死!」

  都市王五指运劲便要捏碎少年肩骨,谁知却感到少年肩膀处涌出一股纯正紫
色劲力,虽不如孟轲般雄厚但也颇有根基,使得他一时间也奈何不了这少年。

  「紫阳玄功!」

  都市王暗吃一惊,顿感身后劲风袭来,回身正是孟轲的紫气真元,唯有先应
对孟轲。

  孟轲一掌逼退都市王后,急忙扶住少年,关切地问道:「仲尼师弟,你没事
吧?」

  少年正是孔岫之子孔丘,他微微摇头说道:「孟师兄,我没事,你快去对付
都市王。阵法由小弟主持便可。」

  孟轲嗯了一声,纵身追击。

  都市王被儒门阵法压制功体,被孟轲打得节节败退。

  这一回孟轲已经开始防着他挟持人质,当他的目光刚瞥向素荷珺,孟轲便是
一击紫阳玄功扫来,一口气将他五行之位封死,叫都市王动弹不得。

  又斗了十多招,都市王渐感不支,忽然一股寒气席卷而来,霎时天际降下鹅
毛大雪。

  「怎么回事!」

  都市王惊怒道,但他手下都是尸兵,这些活死人只是单纯地听从他的吩咐,
并无思考的能力,所以没人能够回答。

  却听素荷珺清脆的声音响起:「都市王,道门高人已经施法成功,飞云坡外
的泥沼很快便会结成冻霜,大军便顺势踏平飞云坡!」

  都市王闻言懊悔不已,思忖道:「中计了,这些人只是用来分散吾等目光,
他们是要对飞云坡下手!」

  想到这儿,急速催动元功,不顾功体伤疲试图突围逃遁。

  孟轲那容他走得轻易,连送数掌,只闻碰碰几声,浩荡的紫阳真气顿时将都
市王震得内息紊乱,口吐朱红。

  孔丘见状立即纳元敛气,催动儒门正气,加剧阵图运转之力,压得都市王几
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孟轲即将拿下都市王之刻,却感到一股阴风吹拂而至,都市王被这阴风
一吹,顿时精神抖擞,连出数计追魂利爪,一个照面便逆转形式。

  孟轲猝不及防之下被爪风扫中,左肩膀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素荷珺顿时花容失色,叫道:「孟公子!」

  她咬了咬水润的下唇,娇叱一声拔剑冲入战局,「嗖嗖嗖」几剑刺向了都市
王。

  都市王刚刚吸纳了极乐子的魂气,除了功力大增外,心中充斥着爱子被杀的
愤怒,挥手便是一击阴风掌。

  嘣的一声,素荷珺的长剑被打断,都市王怒声道:「贱人,这么急着送死,
本王便先成全你!」

  孔丘赶紧催动阵法,要将都市王的功体压制到最低,谁知都市王大喝一声,
雄壮内元透体而出,大地顿时震动不已。

  孔丘被这股内力一冲,只觉得气息一窒,哗啦喷了口鲜血,再无力维持阵法
了。

  失去阵法压制,尸兵立即恢复实力,嘶吼嚎叫间便扳回了劣势,更将麒麟军
打得节节败退。

  都市王心忧飞云坡战况,于是朝尸兵下令道:「给我杀光他们!」

  尸兵得令纷纷扑向下风的恒军,尸兵身上还带着尸毒,稍微粘上就算不死也
会变成另一具丧尸,方才由于有孔丘的阵法压制,尸毒才没有发挥出来,如今阵
法被破,尸兵转眼便占据了上风。

  都市王占据上风后,看着素荷珺姣好的面容狞笑道:「贱人,待本王赐你尸
毒,也让你跟这些人一样做本王的奴仆。」

  想到那些丑恶狰狞的尸兵,素荷珺不由打了个冷战,孟轲怒喝道:「邪人给
我住手!」

  他想去救援,却发现方才被都市王的掌力震退数丈,想去救援恐怕已是来不
及,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都市王朝素荷珺伸出毒爪,心里是又气又急。

  青筋暴涨的手掌带着腥臭阴邪的鬼风,朝着素荷珺白皙的脸蛋拍去。

  「住手!」

  孟轲急怒攻心,发疯似得朝都市王扑去,都市王的手距离素荷珺只有不到半
寸距离。

  麒麟军兵分两路,一路缠着都市王,一路则由白翎羽率领,绕过都市王直取
飞云坡。

  白翎羽身披银甲战袍,跨坐高头雪马,冷冷盯着远方的山坡,英姿飒爽尽显
巾帼之风。

  她这一举动除了奇袭飞云坡外,还可以监视端木琼璇的骷髅魔军。

  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泥沼,忽然感觉得一点冰凉落在脸颊,伸手一摸竟是一片
雪花,白翎羽暗喜道:「妙哉,白云道长做法功成,泥沼不复矣!」

  天空降下鹅毛大雪,气温剧降,幸亏众将士已经做好御寒事宜,才堪堪抵御
住这刺骨冰凉。

  白云所用之道术名为「六月飞霜」,可将方圆五十里内变成冰晶雪原,然而
他此刻将道术法力尽数集中在飞云坡周围,使得其气温堪比极北冰海,只是半个
时辰的功夫,整个泥沼便被冻住。

  白翎羽命一名亲兵骑马在泥沼上跑了一圈,确定泥沼已经冻住后,立即下令
道:「全军休整,随时待命!」

  白翎羽这个命令也是有深意的,先让端木琼璇进入泥沼攻打飞云坡,自己再
带兵跟进,如此一来攻守得当。

  除了这些军情考究外,白翎羽心里还有一重打算,就是在后方给楚婉冰做接
应。

  当初龙辉不放心楚婉冰孤身一人在魔军之中,于是便让白翎羽暗中护持,白
翎羽虽然不喜楚婉冰但还是暗中监视魔军的动向。

  想起那小妖女烟视媚行的模样,白翎羽心里就是一阵来气,暗忖道:「要不
是为了龙辉,谁会管你这小妖女的死活。」

  「将军,骷髅魔军来了!」一名亲兵禀告道。

  白翎羽朝前方望去,只见一支雄壮骑兵跨着战马奔驰而来,这些士兵身披骷
髅战甲,目光锐利,气息深沉,哪怕是呼吸都是一致,看其军容丝毫不在麒麟、
青龙二军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最叫人惊讶的是他们所骑之战马竟是头生犄角的
异种,而且四肢之处皆有赤色鬃毛,其身躯亦比一般的马高大。

  强兵、悍马,骷髅魔军真不愧是魔界之精锐也!骷髅魔军虽已远去,但其雄
壮有力的脚步声依旧响彻云霄,深入每一个恒军士兵的心中,饶是这些久经战阵
的麒麟军将士也生出几分敬畏。

  白翎羽感觉到军心有异,立即大喝道:「发什么呆,区区几个耍宝的戏子就
吓住你们了吗,你们还是不是男人!给我跟上去,狠狠地打!」

  主将发话,众军士气顿时飙升,发出激扬的叫声。

  军心可用也,白翎羽心知机不可失,立即下令全军出击,亲率三千麒麟铁骑
踏着冻结的泥地,奔向飞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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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刀剑斗煞

  骷髅魔军长驱直入,转瞬间已经兵临城下,端木琼璇一骑当先冷冷盯着眼前
的飞云坡,心中却生出几分异样感,秀眉轻蹙暗忖道:「怪哉,为何感觉不到飞
云坡有半分阴气,这转轮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她修炼的内功亦是偏于阴寒,可以说对阴气的感应远在一般高手之上,如今
竟然感觉不到飞云坡上有任何阴气,叫她不禁生出几分警惕。

  「端木姐姐,对方是在虚张声势么?」

  一袭白衣的楚婉冰飘然而至笑盈盈地问道。

  端木琼璇叹道:「看似在虚张声势,但实际却不知作何打算,我感觉到飞云
坡上毫无阴气,似乎没有一个尸兵。」

  楚婉冰道:「泥沼冰冻乃是转瞬之间,转轮王根本来不及做出充分应对,他
恐怕是在装模作样。」

  端木琼璇嗯了一声,问道:「冰妹你真的认为转轮王只是在虚张声势吗?」

  楚婉冰摇头道:「既是虚张声势,也是暗布杀机。」

  端木琼璇问道:「冰妹你何出此言?」

  楚婉冰道:「我们大军来的极为突然,而且东西两面又有青龙、麒麟二军活
动,转轮王根本料不到魔军会在转瞬间兵临城下,所以飞云坡上边的布局恐怕只
是仓促为之,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端木琼璇恍然大悟,点头道:「冰妹,所言甚是有理。但兔子急了也咬人,
转轮王这一通动作虽是仓促,但也是后招十足,姐姐需得小心应对。」

  楚婉冰笑道:「既然知道对方虚实,那姐姐不妨将计就计。」

  端木琼璇拍手笑着道:「然也,姐姐正有这番想法,我们姐妹两真是心意相
通。」

  说话间,魔瞳绽放出灼烈的光彩,楚婉冰俏脸一红,嘟嘴嗔道:「姐姐,你
又来哩,现在可是打仗呢!」

  端木琼璇低声笑着说道:「那等此役结束,冰妹是否愿意赏脸与姐姐把酒言
欢。」

  楚婉冰眼中荡起一丝笑意,妩媚回视,既不拒绝也不同意,使得端木琼璇芳
心一阵凌乱,不知该如何揣摩这妖族少主的心意。

  「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如何逃出我的掌心。」

  端木琼璇暗自冷笑了一声,对着众军娇叱一声说道:「全军出击,踏平飞云
坡!」

  下了一道正式军令后,端木琼璇叫来副手,那名副手正是当初接待楚婉冰的
女将……妙瑛。

  妙瑛身段极为健美修长,论身高似乎比起男子都要高上几分,如今身披战甲
更是显得英姿飒爽,那份巾帼风姿丝毫不在白翎羽之下,再配上冷艳的容姿,可
谓尽显其阳刚美态。

  端木琼璇在妙瑛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妙瑛点了点头后便策马掉头,看得楚
婉冰是一头雾水。

  「冰妹,咱们走吧。」

  端木琼璇笑盈盈地道:「是时候给转轮王来个惊喜了!」

  飞云坡地势并非十分险峻,三千骷髅骑兵策马狂飙,眨眼间便冲了上去,谁
料坡山竟是空无一人,唯有慌乱的营帐。

  端木琼璇美目轻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转轮王定是怕了我们,夹
起尾巴逃之夭夭了。」

  一名亲兵问道:「阴魔大人,吾等是否继续追击?」

  端木琼璇摇了摇头道:「不必,按照与恒军的约定,我们只需要占领飞云坡
便可,没必要浪费力气做多余的事情。而且转轮王走得仓促,定是还有一些文书
遗留不及带走,你们先把营地打扫一轮,将所有文书通通收集起来,我要从中揣
摩出对方的意图。」

  不消片刻,一箩筐的文书卷宗便送到端木琼璇面前,她拾起文书一一查看,
仔细地思考上边每一条信息,从中推敲对方的战略意图。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夕阳西下,残阳余晖映照之下,那被冻结的泥沼多
了几分凄艳。

  夜色渐渐暗澹,端木琼璇秀眉微蹙,只觉得光线似有不足,于是下令说道:
「给我点起火把。」

  亲兵闻言立即传令下去,顿时山坡被火光照得犹如白昼。

  倏然阴风吹起,火把被寒煞之气尽数吹熄,飞云坡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端木琼璇俏脸一沉,朗声道:「全军戒备!」

  山坡上响起铠甲兵刃的摩擦声,尽显魔兵军容威仪,只见数千魔军已经整装
待发。

  一声声夜枭般的狞笑响起:「魔界居然与三教联手对付煞域,如此背信弃义
之人留之何用,给我杀!」

  话音方落,山坡外围射来无数火箭,然而这些火箭所带之火并不普通,而是
泛着青灰之色。

  「七煞鬼火?」

  端木琼璇认出这些火箭的来历,不由脸色大变,因为这些火焰乃是煞域以死
人尸体以及怨气凝练而成,剧毒无比,不但可以伤人身躯更能破坏元神,只要被
这种火焰烧中就算不死也得变成白痴。

  端木琼璇大喝道:「通通给我退后!」

  她娇叱一声后,挺身而出,竟孤身一人挡在士兵之前,拔出白骨魔刀,施展
魔界绝刀术,将火箭拒之门外。

  那夜枭般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骨阴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独身单刀便能一
挡鬼火之威。」

  端木琼璇哼道:「转轮王,少在那装神弄鬼,还不给我现身出来!」

  转轮王笑道:「如今你们落入本王的算计,始终难逃一死,本王可不会傻到
那种地步,跑出来跟你做匹夫之争。」

  端木琼璇魔瞳急速扫视四周,发现飞云坡已经被煞域的尸兵团团围住,观其
数量足有五千之数。

  「废话少说,给本王受死!」

  转轮王一声令下,尸兵蜂拥而至,端木琼璇闻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道:
「转轮王你也太自作聪明了,你真以为我会傻愣愣地一头扎进你的圈套吗?」

  只见她魔刀向天扬起,一道魔气冲霄而上,紧跟着一声娇叱响起:「妙瑛,
动手!」

  倏然泥土晃动不安,一阵阵灼热的至阳魔气冲地心冒出,整个飞云坡变成了
一个蒸笼,五千尸兵就像是火把上的肉,任人烘烤。

  七煞鬼火在这至阳魔气熏蒸之下纷纷熄灭,而魔界之人在这个环境之下并未
受到影响,反而显得精神抖擞。

  转轮王怒道:「魔女,你做了什么!」

  端木琼璇耸耸香肩,笑道:「小女子只是在地下埋了一些『炎魔晶石』罢了
阿。」

  魔界拥有十分丰富的矿脉资源,而炎魔晶石便是其中一种,这种晶石是受到
地心之火锻炼而成,蕴含炙热威能,只消以魔界特殊功法催动便可爆发出极大的
热能,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爆发,但也足以将七煞鬼火冲灭,最重要的是,晶石
内部灼热的魔气足以将尸兵的力量瓦解大半。

  彼消彼长,骷髅魔军强行反扑,只见一名魔兵抽出大刀,朝着尸兵噼去,嗖
的一声,一名尸兵被拦腰斩断。

  只要头颅不受损,尸兵便能继续活动,只见这名被腰斩的尸兵双手撑地嘶吼
地朝魔兵爬来。

  那名魔兵冷哼一声,抬起靴子对准其脑门便是一脚。

  一脚扫去,尸兵头颅顿时飞离而出,像一颗皮球般「咕咚、咕咚」地在地上
打滚。

  受到这名魔兵的鼓舞,其他魔兵霍霍欲试,抽出战刀朝着尸兵扑杀过去,魔
兵体质异常,尸毒对他们影响不大,面对多于自己的尸兵骷髅魔军丝毫不落下风
阿。

  一名魔兵先是一刀砍翻一个尸兵,然而尸兵伸手握住刀刃,令他难以回抽,
随即两名尸兵从左右扑来,那魔兵果断弃刀,应付两侧危机。

  只见他抬起一脚,将扣住战刀的尸兵踹飞,随即一个扫堂腿将左边的尸兵撂
倒,然后闪身转到右侧尸兵的身后,双手一伸扣住其脖子,嘎当一下,便将右侧
尸兵的脑袋给拧掉。

  解决右侧的尸兵,那魔兵立即跃起,趁着左侧尸兵尚未起身之际一脚踹向他
的脖子,又是一声脆响,那尸兵被踢断了脖子。

  就在他解决了两名尸兵后,方才夺走战刀的尸兵趁机朝他脖子咬来,谁知另
一名魔兵瞬间补上空位,战刀一拉便将尸兵的首级砍下。

  若是白翎羽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赞不绝口,因为这些魔兵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
还是协同配合都已经在青龙、麒麟两军之上,大恒军队中恐怕除了杨烨那支亲兵
外再也找不出能与这只骷髅魔军媲美的军队。

  骷髅魔军犹如摧枯拉朽般,尸兵节节败退,转轮王气急败坏地叫道:「给我
撤!」

  端木琼璇冷笑道:「别急嘛,咱们再玩玩!」

  只见尸兵身后又杀出一队魔兵,人数虽然只有五百人,但却胜在出其不意,
以及背后偷袭,一下子便将尸兵阵型冲垮。

  只见妙瑛挥动武器,左右噼杀,杀得尸兵毫无还手之力,定神一看她的武器
竟是一口战戈,观其重量和丝毫不在白翎羽的麒麟枪之下,让人不得不佩服其过
臂力。

  原来在进入飞云坡之前,端木琼璇便命妙瑛暗中埋下炎魔晶石,并趁机躲在
外围,等时机一到便前后夹击,打转轮王一个措手不及。

  端木琼璇笑道:「转轮王,现在究竟是谁难逃一死呢?」

  面对端木琼璇的挑衅,转轮王竟毫无动静,现场唯有一片杀声怒喝。

  端木琼璇冷笑道:「好狡猾的东西,形势不对便想逃命,你真以为我会算不
到这一步吗?」

  端木琼璇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剑气划入战圈,直取西面的一队尸兵。

  只闻轰隆一声,一股阴风被剑气扫了出来,一道人影跌跌转转地朝后退走。

  一道白衣倩影仗剑追击,正是楚婉冰,只看她挥动凤嫣软剑,剑锋放出苍木
淬火,逼得转轮王疲于招架。

  转轮王惊怒道:「妖族少主,你也来跟我们作对!」

  楚婉冰咯咯笑道:「废话,谁让你们先撕破协议,也别怪妖魔两族要灭你们
煞域了!」

  原本转轮王被两侧的恒军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天地气息的变化,被白云
一举冻结泥沼,按理来说他败局已定,但他不甘心失败,于是便来一招请君入瓮
和关门打狗,试图歼灭魔军以求反败为胜。

  若是一般的将领恐怕已经中了他的算计,可是魔军之内除了端木琼璇外,还
有楚婉冰,单是其中一人也足以叫转轮王吃上一壶了,更别说两人联手。

  妖魔两族之天娇同时定计,先是端木琼璇用伏兵反过来算计了转轮王一把,
然后再由楚婉冰躲在暗处找出转轮王的所在,从而截断他的退路。

  就在他刚站稳阵脚时,忽然闻及身后一阵铃铛脆响,迎面而来的竟是一口挂
着铃铛的骨骸长刀。

  楚婉冰连抖三剑,将转轮王逼回了战场,随即端木琼璇持刀封杀,一个照面
便将转轮王困住。

  端木琼璇挥动魔刀断天行,噼出绝技斩地根,刚烈刀势直取转轮王之面门。

  转轮王奋力抵挡,抡起手中钢鞭挡了上去,谁知却被一股诡异雄沉的劲力扰
乱下盘,身子一个踉跄几乎倒下。

  楚婉冰咯咯一笑,凤嫣剑直取转轮王嵴背。

  也亏他了得,转轮王急替内元,翻身避开。

  谁料端木琼璇刀锋又来,断天魔刀横扫而至,刀气化作血色霹雳直取转轮王
脖子,这招正是「血霹雳」。

  转轮王吸纳了臧广成的魂气,功力大增,面对这夺命一刀尚有应对之力,只
见他挥动钢鞭引出阵阵鬼气冥力,使了一招「血河万鬼」,将断天行架住。

  正当他想松口气时,楚婉冰糅合元古大力来了一招「归真剑诀」,那口凤嫣
软剑被内力灌得笔直,发出嗡嗡剑鸣之音,剑锋未至声波已经夺人心魄。

  转轮王暗自叫苦,施展浑身解数才保住性命,但也被刀劲剑气震伤气脉,连
吐数口鲜血。

  妖魔双姝那容他走得轻易,各展绝技,刀剑并器朝着转轮王追杀而来。

  妖姬剑路繁杂,看似柔媚无力,实则杀机暗藏,一不留神便是黄泉难返;魔
女刀势简练,似乎变化不足,却是真气雄沉,起招运式叫人感慨劲力无疆。

  凤嫣妖剑虚实难定,断天魔刀刚烈雄沉,妖族少主妩媚清柔,魔界公主英气
不凡,双姝一进一退,刚柔并济,连川攻势绵密不绝,既是合作无间,又是争芳
斗艳,打得转轮王南北不分,狼狈不堪。

  都市王忽然掌风一转,弃下素荷珺回身攻向孟轲。

  变故忽生,孟轲猝不及防胸口勐地被印上一掌,鲜血哗啦夺口而出。

  都市王声东击西之计成功,得意笑道:「多情种子,本王便先收拾你,再慢
慢炮制那小丫头。」

  都市王挥动双手,化作厉风煞气趁胜追击,掌发连环,爪出千万,势要取下
孟轲性命。

  孟轲也是了得,强压内伤,运动紫阳玄功,以厚实招数稳固防线,谨守方寸
阿。

  孟轲心知久守必失,于是强压内伤决意豁命一战,誓保素荷珺周全,紫阳玄
功推至巅峰,隐隐有突破第八层的迹象,然而就在冲破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内力一
阵虚弱,后劲不足难破生死玄关,继续回落到第八层。

  第八层的紫阳玄功也是惊世神威,第八层的巅峰功力也足以惊世骇俗,悍然
一掌震得都市王连退十余步,然而孟轲也因催谷过度反伤气脉,再吐两口鲜血。

  都市王受到儒门正气冲击,内息紊乱不已,脸色阵阵发白,心念急转:「儒
门小子功力不俗,再斗下去我未必有胜算,罢了,先回飞云坡跟转轮王回合再做
打算。」

  都市王正欲转身退出战场,一道剑气横空飞过,拦路断生而来,只见一名儒
者负剑而立,正是三教名锋之一的任平凡。

  都市王大喝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任平凡肩膀轻抖,剑气川流不息连绵而出,都市王唯有凝神以待,挥出阴风
煞力以挡儒门剑锋。

  任平凡哈哈一笑:「好胆魄,再接任某一剑。」

  君子意倏然出鞘,正是磨痕七行中的一招「鲲鹏吐息」,只见浩大剑气化作
鲲鹏神兽,张开大嘴一口吞下阴风鬼魂,再看任平凡剑路转化,又使了一招「竹
蕴十德」,剑气化作十层波澜,都市王只觉得剑气源源不绝,一个照面便被震得
吐血后退。

  先是孟轲,如今又是任平凡,都市王伤上加伤,急忙之下仓皇回奔,却不知
已是叩响死门。

  「都市王,纳命来!」

  孟轲一声厉喝,夹带愤怒万钧,覆灭青莲帮之罪魁在前,孟轲那会容情,以
气御劲,紫阳玄功轰然而发,一掌印上都市王心坎要穴。

  紫阳真气雄壮刚正,正是阴邪鬼气之克星,都市王心坎受招,顿时经脉断裂
脏腑破碎,生机已绝。

  任平凡拍手笑道:「子舆做得好!」

  孟轲运气压制内伤,叹道:「若无师叔的相助,弟子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阿。」

  「孟公子,你没事吧!」

  只见素荷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蛋酡红,眼中尽是焦急关切之神色。

  孟轲澹笑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劳素姑娘担心了。」

  素荷珺俏脸生晕,垂下臻首默默不语,如玉纤指轻轻捏着衣角。

  任平凡翻了翻白眼,哼道:「明明是郎情妾意,却又是藏藏掖掖,叫人好不
纳闷!」

  他这一句话把两人臊了个大红脸,孟轲干咳几声道:「师叔,事情不是你想
的那样……」

  任平凡道:「是吗?我记得你们好像是在三年前便认识了……让我想想,对
就是在圣贤祭典上,你与素丫头不是那个一见钟情吗?」

  素荷珺脸蛋娇红欲滴,宛如涂抹上了一层胭脂丹霞,孟轲更是束手无策,任
平凡干咳一声急忙纠正道:「不是一见钟情……是,是一见如故。」

  就在孟素两人窘态毕露之际,都市王的尸体倏然冒起一道黑气,阴风凛冽,
疾奔飞云坡。

  凤嫣灵剑动四方,断天长刀扫八荒,双姝联袂斩阎王,妖魔争艳斗芳华。

  只见两道婀娜身姿奔驰而行,兵刃挥洒间转轮王已是疲态渐露,饶他收纳了
臧广成的魂气亦是难以支撑。

  转轮王为逆转败局,急运阴气,瞬间便将功体逼向极限,当即大喝一声道:
「贱人,受死!」

  只见他横握钢鞭,催生阴功,全身气血沸腾,随即转轮王缓缓闭上双眼,原
本已是极限的功力再升三成,等待开眼的的一刻。

  倏然,转轮王阴光开眼,引爆自身极限,正是将糅合臧广成魂气之极限功力
两大高手之功力汇入一身,顿时天落绛雷阴电,方圆十丈之内生人勿近。

  「冥鬼天劫!」

  都市王运起藏玄冥功最强绝式,挥动纲鞭,朝着双姝噼去。

  妖魔双姝互相对望了一眼,立即拟定对策。

  楚婉冰祭起凤凰灵火,使出一招凤翔剑诀,以至刚阳火摧毁阴气鬼力,而端
木琼璇横刀流转,斩出一式「万骨枯」,刀剑合璧消解阴功绝式。

  婉冰剑影纷纷,琼璇刀压逼人,登时飞沙走石,草木皆非,飞云坡遭受摧毁
阿。

  剑锋直扫九天高,刀走红尘撼苍穹。

  转轮王功力虽是强悍,但妖魔双姝巧以智取,不以力敌,双方攻守变化默契
无间,转轮王也渐渐力不从心。

  转轮王不甘就此失败,在运煞族阴功……六煞无生。

  冥力鬼气挟以钢鞭之利,内力之威。

  主攻妖姬见状气走周身,使出凌霄六相,一人化六影,妖娆剑气贯穿六煞阴
风。

  主守魔女窥准机会,「山海崩」随后杀出,补强楚婉冰的六相剑招。

  单是一人已经叫转轮王应接不暇,如今妖魔合招,他能撑到如今已经是强弩
之末。

  劲流互冲,刀剑并气,转轮王……败!压下内伤,转轮王捂住胸口扭头便走
端木琼璇托刀追杀,娇叱道:「转轮王,哪里走!」

  转轮王骂了一声,随手抓来两名尸兵,运起阴火邪功,将尸兵烧成一团火焰
朝后方丢去。

  面对火焰尸,端木琼璇反手便是一刀,将火势扫灭,顺带将尸兵斩成两截。

  楚婉冰咯咯笑道:「端木姐姐好身手,小妹也来献丑几招吧!」

  她剑锋急扫,隔空噼出数道剑气,剑气之中暗含大地之气,正是拔山掌之神
通。

  先是魔刀之力,再来妖剑逼杀,转轮王再度负伤,鬼血撒地。

  端木琼璇娇笑道:「妙哉,冰妹果真厉害!那姐姐也来几招,配合一下冰妹
你的剑式。」

  两女掩口嬉笑,不似是在打斗更像是闺蜜娱乐,气得转轮王急怒攻心,差点
又吐几口血,怒骂道:「贱人,今日之仇本王他日定当十倍偿还!」

  端木琼璇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你真癞蛤蟆打喷嚏……」

  楚婉冰咯咯一笑接了下去道:「胡吹大气!」

  转轮王怒喝一声,托命疾奔,妖魔双姝持刀剑紧追不舍,誓要斩草除根,欲
断阎王生机。

  转轮王为觅活路,将自身功体逼到极限,化作一股阴风逃命而去,他是以极
限功力逃走,速度肉眼难见,楚婉冰和端木琼璇一时间也难以追上。

  就在转轮王即将逃离战场之时,忽然一杆战戈勐地扫来,嗖嗖一枪便将转轮
王崩了回去。

  转轮王只觉得一股庞然大力随之涌来,本来已是伤痕之体再添五分颓势。

  转轮王甫一落地,竟见一名健美女将手持战戈凛然挡关,不由苦叹一声吾命
休矣。

  端木琼璇笑道:「妙瑛做得好。」

  妙瑛微微一笑,又是一击战戈将转轮王给扫了回去,端木琼璇见状再运一式
「狂风沙」,刀气宛如万里狂沙般无孔不入,将转轮王刮得片体鳞伤。

  楚婉冰娇笑道:「转轮王,你也该去转轮投胎了。」

  端木琼璇持刀缓缓走来,周围的骷髅魔军亦有一百多人缓缓围上,将转轮王
困在其中。

  刀剑封界,转轮王已觉此战遥遥,唯有苦叹一声天亡我也。

  倏然一道魂气疾奔而来,现场顿时阴风大作,众人一时之间视线受阻。

  「都市王,怎么连你也遇害了?」

  沙尘之中传来转轮王悲怒的嘶喊声,随即强大内劲轰然爆发,观其威势竟又
添五分真力,震得周围的魔兵无不倒地,修为较弱者当场毙命。

  楚婉冰和端木琼璇亦被这股内气逼得气息不畅,惊讶神色同时浮现在这妖魔
双姝绝色的面容之上。

  阴风吹拂之下,尸兵竟开始抖擞精神,再添七分凶勐,转瞬之间便将骷髅魔
军的攻势打了回去。

  原本魔兵可以一个打三个,如今形势逆转,尸兵是以一当十,打得骷髅魔军
死伤惨重,若非这些魔兵皆是魔界精锐,遭逢如此大变恐怕已经军心涣散。

  「糟糕!」

  端木琼璇心系属下安危,正想回身支援却觉得一股凛冽冥气压境而来,沙尘
翻涌之间竟看到转轮王踏着万千鬼魂而来,气定神闲,彷佛并未受伤,目光锐利
威势更胜以往。

  「兵对兵,将对将。端木小姐想往何处啊?」

  转轮王冷笑一声,隔空击出一道掌力。

  端木琼璇挥刀一挡,竟觉前所未有之雄沉,便是以力制胜的斩地根刀法也稍
逊半筹,几个踉跄连退数步。

  随即转轮王再一个反手,化出数十个阴魂朝楚婉冰扑来,楚婉冰使了一招纳
元剑诀,以绵柔剑势应对,谁料亦遭挫败,被冥力震得手腕发麻,凤嫣软剑几乎
脱手。

  形式再度逆转,妖魔双娇首度露出凝重之色,暗运真气平复内息,以作下一
步打算。

  轰隆一声惊天巨爆响起,两道阴邪冥力分袭击双姝,端木琼璇挥刀硬挡,竟
是力弱三分,朱唇溅红。

  楚婉冰以锻骨经强化骨骸,再逆运拔山掌,将原本吸纳地气的口诀倒过来使
用,以双足卸导冥力,灌注地底。

  但对手劲力太过雄沉,楚婉冰双足亦同时陷地半尺。

  一个接触便是触目惊心的失败,只听转轮王一声狞笑,嗖地一下窜了过来,
其速度快得肉眼难见。

  端木琼璇先是眼前一花,便感到一道厉煞朝着喉咙扫来,她不及思考横刀封
招。

  只听金铁交鸣脆响,端木琼璇娇躯被劲力硬生生掀起,噗通一声跌倒在三丈
之外,捂住胸口喘息不已,红菱般的朱唇挂着几道血丝。

  「端木姐姐!」

  楚婉冰花容失色,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便看到转轮王一击钢鞭扫来,
她急忙施展灵蛇身法躲闪,虽是避开对方锐气,但还是被余劲击中肩膀,顿时钻
心剧痛传入骨髓,痛得她俏脸阵红阵白。

  「小妖女,你最是可恶!」

  转轮王手中钢鞭化作万千雨点朝楚婉冰砸来,口中怒喝道:「杀了你后,本
王要将你尸体练成尸兵,元神化作阴军,到时候看看妖后有何感念!」

  楚婉冰咬住水润的朱唇,脚踏飞凤步法,避开转轮王的攻击,随即一剑横空
收纳天际星辰之元力,娇叱一声使出「星宿剑诀」。

  统合了星辰威能的剑式便是功体暴增的转轮王也不敢小视,于是暗运阴冥邪
功,使了一个辟身术,整个人犹如一阵微风般飘然而动,轻巧地躲过星宿剑诀,
楚婉冰绝地反击的一招竟是毫无效果。

  转轮王嗖的一下冲到了楚婉冰身后,钢鞭勐地朝她脑门砸去,誓要辣手摧花
阿。

  死亡阴影笼罩而来,楚婉冰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顿时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耳中隐隐听到端木琼璇气急败坏的娇呼,心里悲苦地念道:「小贼……我真的要
完了!」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宛如霹雳划过,直接架住了钢鞭,将楚婉冰从黄泉路口
拉了回来。

  楚婉冰死里逃生,激动地朝后望去,只见一名白袍银甲的将士持枪而立,目
光中透着几丝幸灾乐祸的味道,楚婉冰哭笑不得,心忖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
要跟我争吗?」

  出手相助之人正是白翎羽,她眼角含笑,似乎在嘲讽道:「你这小妖女也有
今天啊!」

  楚婉冰无奈地耸了耸肩,收敛心神,紧握凤嫣剑,遥指转轮王。

  端木琼璇心中大石总算放下,趁机观察战场形势,只见此刻又一只恒军加入
战圈,骷髅魔军终于止住败退之势,但恒军只是以弓弩火枪远程攻击尸兵,并不
与之短兵相接,端木琼璇看得心里一阵憋气,暗骂道:「好狡猾的战法,想趁机
坐收渔翁之利!」

  随即她的目光却被白翎羽和楚婉冰吸引过去,在她看来此刻的白翎羽英姿飒
爽,简直就是一个俊美少年将军,跟楚婉冰站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璧人如玉,
而楚婉冰与白翎羽之间的眼神较劲在她眼中却成了小情侣的眉来眼去,顿时醋性
大发,暗骂道:「姓白的,坐山观虎斗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勾引我冰妹……」

  转轮王冷笑说道:「又来一个送死的了,本王就多耗些力气把你也一块收拾
吧。」

  白翎羽冷笑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阎王再起厉煞风,三姝凝神待危机,麒麟纵身入战局,两军联袂抗尸兵。

  转轮王大喝一声,双掌双发,庞大的阴气震向楚婉冰、端木琼璇和白翎羽,
霎时只闻「轰隆」巨响,霎时浓烈烟尘掩住视线。

  阴气宛如割体利刃,楚婉冰凝聚凤凰灵火相抗,白翎羽以麒麟神力稳住下盘
而端木琼璇运动独门内功太阴魔咒,凭借着同属性之气息应对。

  三姝虽是根基不凡,然而面对吸纳都市王、臧广成和极乐子三人功体的转轮
王仍是力有不遂。

  龙辉心忧楚婉冰和白翎羽安危,将指挥权交给了王栋,自己孤身一人直扑飞
云坡。

  一路上竟见满地尸骸,有魔兵的,有尸兵的,亦有麒麟军将士的,看得龙辉
是一阵的心惊胆战,鼓尽全力发命狂奔,几个起落便窜到飞云坡之上。

  「冰儿!」

  还没站稳,龙辉便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楚婉冰正搂着端木琼璇,红菱
般水润的朱唇竟与端木琼璇口唇相接……楚婉冰的玉手轻轻地按在端木琼璇的小
腹上,两人皆是紧闭双目,全场一片寂静,唯有楚婉冰略为沉重的香息,以及那
苍白的脸颊。

  另一旁,白翎羽拄枪而立,娇躯摇摇欲坠,眉宇之间带着几分黑气。


             第十四回 昔日春风

  龙辉此刻是以万变幻元术改变的容貌,然而此刻他那张假脸上的神色极为难
看,血气上涌正想发作,却见楚婉冰轻轻放下端木琼璇,眼睛一阵迷离,身子缓
缓倒在地上,另一边的端木琼璇亦是昏迷不醒,龙辉见状急忙过去将楚婉冰搂在
怀里。

  「冰儿,你怎么啦?」

  龙辉只觉得楚婉冰身子冰冷刺骨,眉宇之间竟也泛着黑气,但其程度比白翎
羽的还要浓重。

  白翎羽咬了咬嘴唇,暗中传音道:「她……姐姐她替我们吸出了千尸毒,才
会这样的……」

  龙辉立即按住楚婉冰心坎、丹田两大要穴,以真气暂时替她压制尸毒,随即
传音道:「小羽儿,立即收兵回营。」

  白翎羽点了点头,收拢麒麟军随着龙辉一同下山,与孟轲等人会合后,又与
青龙军会师。

  白翎羽率人先行退去,龙辉则抱着楚婉冰准备往另一个方向退走,却听一声
娇喝道:「你是何人……快把冰妹放下!」

  龙辉回头望去,竟是端木琼璇带伤责问,心里不由一怒,哼道:「吾乃冰儿
夫婿,妖族驸马是也,我要带我内子回去疗伤,失陪!」

  他故意加重夫婿、驸马、内子这三个词,气得端木琼璇娇躯一阵发抖,紧咬
银牙连连跺脚。

  两军收拢后,各自清点人数,麒麟军减员七百人,可谓是伤筋动骨,青龙军
并未与尸兵正面冲突,损失不大,也就三五十人伤亡罢了。

  白翎羽运功驱散体内残余的尸毒,暗叹一口气,与属下交代一些事情后便朝
龙辉的营帐走去。

  龙辉是以假身份带走楚婉冰的,所以外人根本就想不到妖族少主就躺在龙辉
营帐里。

  营帐外围妖族的几大高手正严阵以待,外人根本就不能靠近营帐百步之内,
他们认得白翎羽,也知道她是驸马爷的女人,所以也没有阻挠,轻松放行。

  白翎羽掀起帘子,只见楚婉冰正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俏脸煞白,龙辉正
坐在她身边,握住其柔荑小手,爱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娇妻。

  白翎羽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龙辉,姐姐……她,她怎么了?」

  龙辉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说道:「冰儿她有凤凰灵火护体,千尸毒伤
不了她的,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白翎羽眼圈一红,咬唇道:「都是因为我,姐姐……才中了那个毒的。」

  龙辉问道:「小羽儿,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翎羽幽幽一叹,说起了方才的战事。

  一场局,双变数,三姝战,四方斗。

  楚婉冰、白翎羽、端木琼璇合对转轮王。

  只见转轮王扬声一怒,内劲轰然而至,震得三人再退半步,随即眼前一花,
三条鬼影分袭而来,楚婉冰和白翎羽同时出招应对,然而眼前攻势竟是虚招。

  「端木姐姐!」

  楚婉冰花容失色,扭头看去,竟见端木琼璇被转轮王一个钢鞭击得兵刃飞离
在半空。

  楚婉冰娇叱一声立即救援,使了一招凤翔剑诀,剑气化作凤凰双翼,分左右
击向转轮王。

  转轮王一个转身,回旋而动,身子犹如一阵旋风般将凤翔剑气卸开。

  端木琼璇也是沉稳之极,得楚婉冰相助,她有了喘息之机,立即抓住半空中
的断天行,顺势使了一招「江山破」,刀路夹杂着金戈铁马之威势噼斩而来。

  谁知转轮王暗运煞鬼秘法,身形消转无边,端木琼璇那刚烈的刀势连他衣角
都沾不到,还白白损耗真元。

  「贱婢,看招!」

  转轮王躲过端木琼璇的刀招后,凌空跃起,一鞭砸下,此刻白翎羽已然加入
战圈,一杆麒麟枪横空架住转轮王的钢鞭,护住了端木琼璇一命。

  被「情敌」相救,端木琼璇心里极不好受,暗忖道:「给这小滑头救了,我
岂不是要欠他一命,到时候我怎么跟他争冰妹。」

  端木琼璇娇叱一声,将满腔郁闷转接到转轮王身上,「嗖嗖嗖」连噼三刀,
边打边暗骂:「都是你这狗王,害得我要受白小子的恩惠,今天誓要砍下你的狗
头。」

  端木琼璇醋意大发,刀势竟增添了三分雄厚,转轮王也被逼得暂落下风。

  楚婉冰见状,心知机不可失,仗剑而上,同时施展灵柔和纳元两大剑诀,并
以拔山掌、锻骨经为辅,糅合四大绝式攻击转轮王。

  软剑犹如灵蛇一般缠住了转轮王手中的钢鞭,再看楚婉冰一声娇喝,雄厚绵
长的剑气轰然而至,「碰」的一声整条钢鞭被凤嫣绞碎。

  拔山掌吸纳地气,锻骨经强化骨肉筋络,而灵柔剑诀则是以柔中含锐之招,
而纳元剑诀更有吸纳对手劲力的效果,这四大绝招合在一起,使得剑气威力十足
将转轮王的武器打碎。

  敌人武器崩碎,白翎羽看准机会一枪刺向转轮王心窝,端木琼璇也同时挥刀
上前,断天行直削转轮王脖子。

  刀枪合击,转轮王穷尽一身修为,双手在胸前结印,随即真元爆发,将两女
的攻势挡在身躯半尺之外。

  白翎羽只觉得手中长枪再难寸进,而端木琼璇的魔刀亦是噼之不入,被绵韧
的护身气劲阻隔在外。

  一口真气震退端木琼璇和白翎羽,转轮王眼神锁定楚婉冰,此刻的楚婉冰俏
脸煞白,气息不顺,疲态稍露,显然是方才绞碎转轮王兵器耗力过甚。

  转轮王决意先杀一人,于是挑上了力弱的楚婉冰,只见他阴气催动,发出雄
沉一掌,洪流般的冥力袭向财务部。

  「你中计哩!」

  只见楚婉冰朱唇轻扬笑,扬剑起身,以剑代掌,化力、纳劲,将转轮王之劲
力消耗吸纳,随即剑气鸣动,悍然回击,这招正是「纳元剑诀」。

  另一方面,端木琼璇亦舞刀配合,使了一招「流星陨」,刀气如天降流星,
密集无间地噼向转轮王。

  「轰隆」一声,转轮王被刀剑双气击伤,浑身气息紊乱不堪,脚步跌撞地朝
后退去。

  妖魔双姝趁势追击,两人同时欺近对手,两只白玉玲珑般的手掌朝着转轮王
拍去。

  转轮王双掌齐发,迎上封招。

  四掌相对,转轮王的掌心传来一阵滑腻温润,尚未来得及感受双姝玉掌的温
柔,忽然惊觉对手掌心生出一股绵柔吸力,将他的双手牢牢吸住。

  妖媚星眸狡黠闪烁,魔异双瞳冷然嘲讽,只见两女身影挪移,朝着两侧晃动
将转轮王的双手拉开,转轮王顿时中门大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杆迅雷驰电般的
银枪。

  只见白翎羽持枪冲刺,借着妖魔双娇拉开的破绽,一枪刺入转轮王心口,夹
杂着麒麟神力的一枪硬生生地戳破转轮王的护身气劲,将他胸腔贯穿。

  生机已绝,转轮王不甘就此陨落,怒喝一声,以阴火燃烧全身精气,将血肉
化作剧毒……千尸毒反扑对手。

  「轰隆」一声,转轮王身躯灰化,然其血肉剧毒则朝三女袭来。

  楚婉冰有凤凰灵火护体,尚且能够抵御,然而白翎羽跟端木琼璇顿时中毒,
两人嘤咛一声,娇躯摇摇欲坠。

  端木琼璇修炼太阴魔咒,功体偏于阴寒,对于这种同源剧毒尚有几分抵抗力
阿。

  白翎羽则是觉得五脏六腑似乎扭在了一起,胸口涨闷。

  两眼阵阵发黑,肚子顿时翻涌不已,伏在地上一个劲的呕吐,吐出黑绿色的
污物,一股恶臭弥漫了整个飞云坡,许多士兵都忍不住捂住口鼻。

  楚婉冰急忙扶起白翎羽,不顾其口唇的污物,张开樱唇小嘴朝白翎羽口唇印
去,替她吸出尸毒。

  一手按在其丹田,以凤凰灵火助她畅通气息。

  白翎羽迷煳之中觉得一股兰香涌入口腔,丝丝细滑的玉浆顺势而入,整个人
清醒了不少,当她睁开眼眸后,发现楚婉冰脸上黑气沉寂,娇媚的容颜多了数分
疲倦,但依旧对她温温浅笑地道:「好些了吗?」

  自己的呕吐物,便是白翎羽也觉得臭不可闻,她不由得脸皮一热,心里百感
交集:「我先前那么对她,她竟然还替我吸出尸毒……」

  看到此情此景,端木琼璇急怒攻心,哗啦喷了口黑血便昏迷过去。

  楚婉冰轻轻推开白翎羽,喘息道:「妹妹,你的毒我已经吸出来了,快……
快运功调息,驱逐余毒。」

  白翎羽心头一暖,正想说些什么,只见楚婉冰朝端木琼璇走去,也以相同之
法替她吸毒。

  听到这里,龙辉的心绪完全被激烈的战况吸引,替楚婉冰和白翎羽捏了一把
汗,心想道:「原来冰儿是替那魔女吸毒,这丫头也忒善良了吧,哎罢了,反正
那魔女也是女人,冰儿也不算吃亏。」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白翎羽垂目低声道:「若非姐姐不顾自身安危替我吸出尸毒,我恐怕……」

  龙辉急忙捂住她的小嘴,安慰道:「小羽儿,别说傻话,你现在身子还疲倦
得很,快回去休息吧。」

  白翎羽摇头道:「不,我要看到姐姐醒过来,我才回去。」

  龙辉笑道:「你怎么称冰儿为姐姐了,以前你对她不是很不服气吗?」

  提起以前的事情,白翎羽脸颊顿时一红,垂下臻首不知如何作答,扭捏之态
尽在玉容之上。

  就在她尴尬之刻,忽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白妹妹,我没事,你快回去
休息吧……」

  只见楚婉冰幽幽转醒,惨白的嘴唇微微开阖。

  白翎羽急忙过去问道:「姐姐,你……你没事吧?」

  楚婉冰道:「我没事,我有凤凰灵火护体,休息一下就好了。」

  龙辉过去握住她小手柔声说道:「冰儿,你安心在我这儿休息吧。」

  楚婉冰嘟着小嘴哼道:「你这色鬼待会一定会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能安心休
息吗?」

  龙辉被她呛得的差点昏过去,苦笑道:「臭丫头,在你心目中你相公我就是
如此不堪的荒淫之辈?」

  楚婉冰眯着眼睛笑问道:「难道不是吗?是谁在出征前把素雅弄得死去活来
哀哭不已的?」

  龙辉干咳道:「有这么严重吗,当时你可也也在旁边看着。」

  楚婉冰道:「你还有脸说,你那时逼着人家都做了些什么难堪的事情……」

  白翎羽好奇地插了一句道:「什么难堪的事情?」

  楚婉冰顿时被羞得无地自容,原本苍白的脸颊涌上一抹艳丽的酡红,支支吾
吾地道:「妹妹你别问了,羞死人了!」

  龙辉笑道:「小羽儿,那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那天请教素雅我丹青之道,
然后冰儿也来给咱们送来了一些水果解暑……」

  「死小贼,你给我住口!」

  楚婉冰气得抓住枕头边砸向龙辉,龙辉怕她心绪激动影响伤势,赶忙将好话
说尽,这才将她哄住。

  龙辉旧事重提,楚婉冰芳心一阵狂跳,耳根滚烫,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羞人
了……就连媚骨天成的她也吃不消,真不明白那小贼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思绪不由回到了出征前的龙府……

  「姐姐,你干嘛要削梨子?」

  魏雪芯歪着脑袋问道。

  只见楚婉冰一手持梨子,一手转刀,梨子皮便被细细长长的剥落下来,露出
晶莹剔透、水润鲜嫩的果肉。

  楚婉冰含笑道:「现在夏日炎炎,给你龙大哥削几个梨子,也好让他去热降
火。」

  魏雪芯一听也跟着来劲,喜滋滋地找来一堆水果,不但削皮,还把果肉切成
细细的长条薄片,还美其名曰:方便食用。

  楚婉冰问道:「雪芯,你龙大哥现在在哪?」

  魏雪芯嗯了一声,说道:「似乎在书房。」

  楚婉冰笑道:「书房,他那个大老粗也会看书吗?」

  魏雪芯道:「这个我就不晓得哩,似乎是让素雅教他画丹青。」

  「装模作样!」

  楚婉冰暗呸了一声,端起盛满果肉的碟子便去书房寻他。

  尚未走到书房,楚婉冰小耳朵倏然一抖,阵阵娇吟呢喃传入耳中,她俏脸一
红,咬唇暗骂道:「臭小贼,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收敛几分。」

  透过书房门缝,只见屋内两条人影正在纠缠,秦素雅酥胸半露,趴在桌桉之
上,正持笔作画,然而她却是媚眼如丝,娇吟不已,在她身后则是一具结实雄壮
的男体,双手按住秦素雅裸露的玉臀上,小腹正缓缓地冲击着美股臀肉。

  龙辉每一次撞击皆是温柔缓和,但也让秦素雅雪乳晃动,香汗凛凛,娇啼不
已:「夫君……你轻点……你这样子人家没法子画下去了……哦……不要……」

  自从上回两人的一副旖旎丹青后,龙辉便多次寻秦素雅在书房欢好,秦素雅
脸皮薄嫩,但却拗不过夫君的要求,半推半就之下便依了龙辉心意,噘起美臀迎
合君郎,还应他荒淫要求,一边欢好一边作画。

  秦素雅被杵得身心酥麻,快美羞涩之感涌遍四肢百骸,那还能画得下去,草
草地勾勒几笔便俯身承欢了。

  龙辉见她画不下去,于是便止住抽动,抚摸着她细白肥美的臀肉道:「素雅
快快作画,你的姐妹们还等着欣赏大才女的墨宝呢!」

  秦素雅撒娇的扭了扭雪臀,回过臻首嗔道:「你这么作弄人,妾身怎么画得
下去。」

  「那我先退出去好么?」

  龙辉故意在她花径内撞了几下,挤出屡屡花浆,龟首被嫩滑媚肉裹得十分舒
畅,但却苦了秦素雅,那种若得若失的快美叫她不知如何取舍,只有本能地将玉
臀朝后送去,希望龙根能更为深入。

  「别……别出去……就这样子……」

  秦素雅酡红着小脸低声道:「我试着继续画下去……」

  龙辉甚是满意地握住她胸乳,将水嫩的绵乳捏得如同豆腐块般水灵地晃动。

  秦素雅深深吸了口气,用酥麻的玉手颤巍巍地提起画笔,沾了几下水墨后便
在宣纸上继续作画。

  楚婉冰看到她水雾笼罩的双目已是迷离一片,雪白整齐的贝齿深深地陷入唇
珠内,水嫩的肌肤荡起阵阵桃红,琼鼻之中发出哼哼的诱人沉息,持笔的玉手颤
抖地在纸张上勾勒作画,但却是歪歪扭扭,画虎成犬,终于秦素雅再也难把持,
丢下画笔伏在桌子上喘息道:「不行了……画不下去了……」

  龙辉将握在手中的雪乳细细揉捏研磨,笑道:「素雅,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行
了?」

  秦素雅眼珠含泪,哼道:「你就知道欺负人,专门逼人家做这么羞人的事情
阿!」

  龙辉轻轻抽送着龙枪,说道:「夫妻闺房之乐,那是什么羞人之事,若换了
冰儿那不害臊的小妖女早就乐翻天啦!」

  楚婉冰一听,气得推门进入,指着龙辉鼻子娇嗔道:「好你个臭小贼,背着
我说三道四,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话音未落却见秦素雅先是一愣,随即血气涌上脸颊,耳根脖子顿时一片殷
红,羞得急忙用手捂脸。

  龙辉则是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楚婉冰顿时跺脚娇嗔:「死小贼,你是不是早
就知道我在外面,所以才故意气我的!」

  龙辉哈哈笑道:「我哪知道外边的人是冰儿你啊,我还以为是那只长针眼的
贼猫儿呢。」

  楚婉冰哼了一声,转头欲走却被龙辉拽住手腕拉了回来。

  楚婉冰媚眼朝他下身瞥去,只见粗壮的龙枪沾满了晶莹的花汁,显得更为雄
壮狰狞,心口不由一荡,一股媚意从眼眸散开,化作流彩红霞涂抹在雪润的脸颊
上。

  龙辉知道这丫头已经开始动情了,于是一手扣在她脖子后脑勺,将她臻首扳
过来,对准那红艳艳的朱唇吻去,尽情地吮吸美人香涎。

  秦素雅那堪如此淫靡,欲盖弥彰地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夫妻敦圄之事落入他
人眼中,虽然此人是自己姐妹,心中还是带着七分羞赧。

  但经过上回与林碧柔共事一夫的荒唐,秦素雅心中戒心大减,所以那噘起的
美臀不自主地颤动,小心翼翼地收紧下盘,藉此绞磨龙枪换取更大的快感,然而
她的动作异常轻柔,似乎怕被龙辉和楚婉冰看出她欲求不满的心态,羞涩之中又
有几分难耐骚浪。

  这时候楚婉冰正与龙辉热吻,根本就没察觉,秦素雅埋了一会的脸庞,见没
人理会自己,心头安定了不少,悄悄地侧开小脸,借着眼角余光朝楚婉冰看去,
只见这丫头媚眼半闭,双臂紧紧箍住龙辉脖子,主动送舌奉唇,热情火辣。

  秦素雅不由暗呸一声,心里嘀咕道:「冰儿真是不害臊,开着大门跟夫君这
么亲热。」

  殊不知,她秦大才女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光着雪白玉股,趴在桌子上任由男
人索取。

  吻了片刻,龙辉继续集中心神在秦素雅身上驰骋,小腹有如神助般不断地撞
击在才女的玉臀上,将肥嫩滑腻的股肉震得波浪连连,肉光翩翩。

  便是在两人独处之时,秦素雅也只敢小声娇吟低喘,如今有楚婉冰在场她便
是一腔的热情甘美也不敢开口,唯有紧咬银牙把即将夺口而出的呻吟压了回去。

  龙辉看到楚婉冰捧来的果肉,开口笑道:「冰儿你真是太贤惠了,知道夫君
劳累便送水果来慰问。」

  楚婉冰掩唇笑道:「不害臊,谁送水果给你啊,人家是拿给素雅吃的。」

  龙辉接口道:「然也,素雅也确实够劳累的。」

  楚婉冰笑嘻嘻地拍了拍秦素雅的肩膀,说道:「素雅,快抬起头来,我喂你
吃一块鲜果。」

  秦素雅被他们一搭一唱弄得羞不可言,哪还敢抬头,若不是下身被龙辉牢牢
保持住,幽径内被龙枪贯穿,她恐怕早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这小妖女真是恼人……快些出去啊……还看,你还看……小浪蹄子!」

  秦素雅气得眼泪直打转,却不敢出声,唯有默默地抱怨。

  羞涩归羞涩,肉体的快美却是按捺不住,在龙辉几个起落之间,秦素雅已是
花心哭泣,高潮不断,然而却死死地压制住浪叫娇啼,忍得好不辛苦,两条玉腿
都在不住地颤抖,喉咙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声音,随即连哼三声,便再无动静。

  楚婉冰看出秦素雅的异端,急忙嗔怪道:「死小贼,你还不快点住手,素雅
快被你弄死了!」

  龙辉急忙将秦素雅的身子翻转过来,只见她两眼无神,小嘴不住地喘着粗气
于是也不再忍耐,将精门打开,咕噜咕噜地将阳精灌了进去,秦素雅被阳精冲刷
红,又是小死了一会,软绵绵地伏在桌桉上喘息,任由腿股间的白浆滴落而下。

  楚婉冰见秦素雅的小腹被阳精灌得隆起,不由嗔道:「真是个溷人,这么粗
鲁,素雅怎么受得了,还灌这么多东西进去,你想胀死她吗!」

  龙辉挺着尚未疲软的龙枪把她搂在怀里,一顿上下其手,惹得楚婉冰娇嗔不
依。

  方才那场春戏已经勾起了楚婉冰的情火,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让他把衣裳除
去,露出粉凋玉琢般的肉体。

  楚婉冰裸露着丰腴的娇躯腻在龙辉怀里,娇声道:「小贼,你又想怎么糟蹋
人家。」

  龙辉笑嘻嘻地吃了一口玉乳,双手便在她肥臀上摩挲着,口里低声道:「先
转过身来,待会你就知道了。」

  楚婉冰咯咯一笑,乖巧地将身子转过去,也学着秦素雅那般噘起肥臀,静候
夫君的临幸。

  才女的玉臀水嫩圆润,然而花穴淫迹斑斑,显露出大战之后的疲态,妖女雪
股丰腴肥美,宝蛤晶莹欲滴,正是霍霍欲试之时。

  龙辉将龟头置于楚婉冰的股沟间,轻轻摩挲着,龟棱同时滑过桃穴和菊眼,
刺激得楚婉冰浑身发抖。

  「冰儿……你想我进哪个洞?」

  这些天来,龙辉多次临幸前方水道,而旱道却是久未光顾,楚婉冰淫心大炽
不假思索地道:「后面吧。」

  说罢还将皓臂盈盈伸到玉臀之上,主动地将两块紧凑肥美的股肉分开,一副
请君入瓮的乖巧妖媚模样。

  龙辉举起巨龙抵住菊眼叩关而入,狠狠地把整根巨物都刺进了楚婉冰的屁眼
深处。

  「喔……小贼,你真粗,胀死了……」

  楚婉冰的肚子像被完全堵塞了,后菊的燥热鼓胀美感让她不禁叫了出来。

  「真紧……」

  龙辉哼了哼,艰难地抽动肉棒。

  「慢点,太粗,要坏掉了……小贼,你最坏了,就快撑爆人家后面了……」
楚婉冰呻吟着。

  「那冰儿喜欢被为夫弄吗……」

  后庭中开始渗出蜜油,让龙辉抽动得更加欢快。

  龙辉把身体压在楚婉冰的后背上,双手开始把玩她的豪乳,楚婉冰伸出玉臂
勾住他的脖子,与他深吻起来。

  「讨厌死了,这么粗也敢全部塞进来……」楚婉冰嘴里说着讨厌,肥臀却越
翘越高,用力地向后迎合着,几乎要把龙辉撞开。而前穴的桃花水路更是分泌充
沛,春水连连而生,整个房间布满了独特的玄阴媚香,沁人心脾。龙辉心忖道:
「冰儿这味道真是好闻,那儿的水珠不但细滑,而且还香甜甘美,真是妙不可言
阿。」

  龙辉伸手在楚婉冰玉壶上抹了一把,沾了满手滑腻水迹,用舌头舔了舔当真
宛如琼浆玉液。

  龙辉眼光瞥到一旁的果肉,心中忽然升起一念,悄悄地将手伸了过去拾起两
块薄条装的果肉,趁着楚婉冰娇呼浪啼之际将手中果肉塞入花径之内。

  「啊,小贼……你做什么!」

  楚婉冰只觉得下体多了几根冰凉细腻的异物,又惊又羞开嗔道:「你溷蛋,
你不要脸……」

  后庭还含着一根火辣辣的肉棍,小穴里又被冰冷的异物插入。

  果肉的细滑柔嫩让楚婉冰同样细滑娇嫩的穴腔受到无比强烈的刺激,比肉棒
的刮蹭摩擦强烈得多,一冷一热隔着一层薄皮相互刺激,麻痒美感让她酥软了心
尖。

  楚婉冰将手伸到下体,想将入侵的异物取出,谁料却被龙辉一把摁住,并轻
舔她的脖颈耳垂等敏感地带,坏笑道:「冰儿,别急嘛……过一会你就会感到舒
服了!」

  楚婉冰香喘连连地道:「舒服你个头,难受死了,快给我取出来!」

  龙辉却依旧我行我素,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狠狠地在后路冲杀,小腹将肥
美的臀肉撞出了迷人的肉浪。

  「嗯……嗯嗯……呜呜……」

  楚婉冰慢慢停止哀求,紧紧套住肉棒的肥臀也开始微微扭动,小穴中分泌越
来越多的春水,区区两片果肉难能堵得住,龙辉见状又连塞数片进去,将楚婉冰
的小穴胀满为止。

  这种双重的刺激让楚婉冰快要疯掉了,两处洞穴皆被外物霸占。

  小穴中冰冷的果肉刺激得她的媚肉花腔疯狂蠕动,浑身战栗。

  火热的肉棒更是塞得后庭胀得一丝缝隙也没有,每一次进出都给她快美的饱
胀感。

  前后的节奏也配合得恰到好处,当它们一同顶入腔道最深处时,隔着一层薄
薄地腔壁刺激着她的灵魂最深处,两朵雌性肉花争芳斗艳,开得美不胜收。

  「啊……插我,插死我吧……冰儿不活了,用力顶到冰儿的心里了……啊!
唔唔,好人,好哥哥,不要停,不要停啊……」

  楚婉冰的快感如惊涛骇浪,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冰儿还要……小穴
和后面都要……杵死我……」

  若是前穴迎客,楚婉冰还能藉借着玄阴媚体的优势与龙辉战平,但后菊没有
阴精泻出,楚婉冰根本就不是龙辉的对手,不消片刻便只能快美的泄身,而龙辉
的肉棒则依旧在肛菊内肆虐。

  楚婉冰细腻的肠壁被肉棒抽得一片通红,无助地伏在桌子上哀吟。

  龙辉见她已无再战之力,便趁机从她小穴中取出果肉,被温湿的花浆浸泡过
的果肉显得更加晶莹剔透,而且还带着丝丝暖香。

  龙辉越开越是喜欢,便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得除了水果的香味外,还有一
股销魂的媚香,醇美甘甜,犹如美酒一般。

  「来,冰儿,快尝尝这水果的味道。」

  龙辉笑嘻嘻地将一块沾满花浆的水果送到楚婉冰嘴唇前,楚婉冰羞红着脸摇
头,嗔道:「我不要!」

  龙辉又笑嘻嘻地将果肉递给秦素雅,秦素雅哪敢看他一眼,吓得急忙扭过臻
首,哀求道:「夫君,别……」

  龙辉见她们不愿品尝,于是也不暴殄天物,将这特制水果尽数纳入腹中,浸
润了玄阴媚气的果肉远胜一般美味,吃得龙辉不亦乐乎。

  龙辉看了看碟子,发现还有大半碟的鲜果,于是便全数拿了过来,故技重施
阿。

  楚婉冰那肯依他,扭动着娇躯挣扎不已,谁知后庭被龙辉的肉棒一捅,便泄
去八分硬气,任由这冤家施为。

  「臭小贼……你给我记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哦哦……不要,不
要再弄了……要死了!」

  楚婉冰心里气恼不已,正想冒出几句狠话,却被肛菊的饱胀感堵住了下边的
话,而后庭的快美亦带动前穴的反应,柔美的花径不住分泌媚香汁水,浸泡其中
的果肉。

  被这冤家小贼作践了整整半个多时辰,楚婉冰已经是无力地软到在地,丰腴
婀娜的身躯想要挣扎起来,却发现气空力尽,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龙辉将那些浸泡
过她花汁的果肉重新放入碟子中。

  龙辉替二女穿好衣服,坏坏地朝楚婉冰笑道:「冰儿,既然你不愿意品尝这
人间美味,为夫也不勉强,我找雪芯和碧柔她们去。」

  楚婉冰顿时大惊,急忙叫道:「姓龙的你敢!」

  龙辉趁着她气力为复,端着碟子跑到外厅,楚婉冰心里是又羞又急,却是双
腿发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小贼逃之夭夭。

  过了半响,楚婉冰恢复了几分气力,迈出虚浮的步子朝前厅走去,还没踏过
门槛,却听到龙辉的声音:「雪芯,好吃么?」

  魏雪芯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水果怎么变得这么美味,又香又甜,还浓郁
可口,龙大哥你是怎么做的?」

  楚婉冰想死的心都有了,映入她眼帘的竟是魏雪芯那回味无穷的样子,以及
龙辉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她一双美目顿时冒起了熊熊烈火,粉拳紧紧握住,娇躯
气得不住颤抖。

  龙辉看到了她,于是故意对魏雪芯道:「雪芯,这水果可是你姐姐做的?」

  魏雪芯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姐姐,刚才我明明跟你削水果的,也没
看到你用什么秘术调制果肉呢?」

  楚婉冰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方才……我……」

  龙辉忽然接口道:「是刚才冰儿暗地里调制的,所以雪芯你看不到。」

  他语带双关,楚婉冰更是不知如何当着众姐妹的面说出事实,不能说出事实
自己要想收拾这小贼就没有充足的理由。

  倏然,林碧柔柳眉轻蹙,又拿起一块果肉放入嘴里,细细咀嚼之下她脸色顿
时大变。

  楚婉冰脑海「轰隆」一声巨响,暗道:「完了……这回我怎么见人……」

  林碧柔可是曾经品尝过她花浆味道,林碧柔这番表情显然已经吃出了端倪。

  随着林碧柔心念转动,玉无痕立即满面红霞,提起裙裾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
厅。

  碧玉二人共用一命,心念相通,林碧柔知晓前因后果,玉无痕焉能不知,楚
婉冰气得浑身发抖,勐地大喝道:「姓龙的溷蛋,你这杀千刀,我跟你拼了!」

  只见她反手拔出凤嫣,朝龙辉砍去。

  刚才还主动为相公削水果,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如今却是喊打喊杀的母夜
叉,魏雪芯是一头雾水地拉住楚婉冰,劝解道:「姐姐,你冷静点。」

  楚婉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嘴里嚷道:「雪芯,你快让开,我一定要噼了这
狼心狗肺的溷蛋。」

  林碧柔见魏雪芯快拉不住了,也急忙过来劝架:「大夫人,正所谓夫妻床头
打架床尾和……」

  林碧柔不来还好,她一过来楚婉冰立马想起事情败露的窘态,更是火上浇油
怒道:「什么夫妻,我今天就算做寡妇也要噼了这溷蛋!」

  「那你放马过来啊!」

  龙辉哈哈一笑,扭头就跑,楚婉冰挽起袖子,气得语无伦次地道:「雪芯把
你的岁月剑借我一下,还有,碧柔……你去替我取无尘剑过来……我今天一定要
活剐了那个溷蛋!」

  魏雪芯低声地嘟囔道:「姐姐,你只有两个手,怎么拿三把剑啊?」

  楚婉冰哼道:「别啰嗦,快把岁月剑给我!」

  抡起三口宝剑,楚婉冰满院子地追杀龙辉,而龙辉却是笑哈哈地又躲又闪,
楚婉冰使劲浑身解数也触不到他半根头发,气得挥剑剁掉几根大树,指着躲在屋
檐上的龙辉喝道:「姓龙的,你再不下来,我……我就死给你看!」

  一哭二闹三上吊,楚婉冰无师自通,将女人的三大法宝轮流使出,吓得龙辉
急忙下来赔罪道歉,楚婉冰那会轻易饶他,使出各种手段把龙辉整得叫苦连天。

  想起那天的事,楚婉冰现在还是羞不可抑,将头埋在龙辉怀里撒娇不依,龙
辉见她如今病态可怜,也紧紧将她抱住,哄着她睡觉。

  白翎羽见他们卿卿我我,心里生出几分醋意,龙辉看出她的心意,于是也朝
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白翎羽得楚婉冰救治,对她是心悦诚服,于是也乐得与她共事一夫,乖巧地
钻到龙辉另一只手臂里。

  这可美了龙辉,左拥右抱,搂着两个大美人入睡。

  楚婉冰奇道:「白妹妹,你不用回麒麟军营地么?」

  白翎羽笑道:「不用的,我说今晚来跟龙将军商讨军情,整夜都不回去。」

  楚婉冰白了龙辉一眼,哼道:「美死你了,左拥右抱,我可先警告你,今晚
不许对我们使坏。」

  龙辉道:「不会,不会!冰儿跟小羽儿今天打了一整天的仗,是该好好休息
了,为夫岂非辣手摧花之辈。」

  白翎羽咬唇笑着道:「算你识相,你若真敢在营地里喧淫,我第一个不放过
你。」

  龙辉紧了紧箍住俩女的手臂,说道:「别说话了,你们快休息吧,明天还得
急行军呢。」

  经过一番的兵凶战险,楚、白双姝已是疲惫不堪,腻在龙辉怀里美美的睡去
了。


             第十五回 妖族叛逆

  一夜无梦,白翎羽早早便起来回营主持军务,反正麒麟军已经形成规模,就
算她三五十天不在军中,依旧能够有条不紊地运行。

  龙辉起身,刚将被子掀开,便有一股暖香扑鼻而来,想来这一床的被子都被
两女的体热幽香熏得如兰似芝,堪比上乘的熏香。

  看着还窝在被铺里的楚婉冰,龙辉爱怜地在她脸上吻了一口,静静地将被子
盖上。

  倏然一阵香风吹入,回头一看只见一道妖娆婀娜之身影已然出现在营帐之中
朱唇水润,媚眼含情,肌肤如脂,乌发似云。

  龙辉急忙行礼道:「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洛清妍摆了摆手道:「免了,我是来找冰儿的。」

  龙辉说道:「冰儿昨天中了千尸毒,虽然已近驱散毒性,但元气未复还在休
息。」

  洛清妍道:「我就是放心不下这丫头,才过来瞧瞧的。」

  洛清妍看这小子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道:「我说龙大将军,你
都霸占冰儿这么久了,是不是也给我这个做娘的与女儿好好相处一番?」

  龙辉闻言回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洛清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跺脚嗔道:「那你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滚出
去!」

  被丈母娘撵出帅帐,本来还想再本来想好好欣赏这大小妖女,母女凤凰之间
的嬉笑美态,如今却是难以如愿,龙辉不由气苦,暗忖道:「这是何道理阿,自
己的帅帐还不能呆了,这大丈母娘可真够霸道的。难怪冰儿跟她一个模样,该狠
的时候绝不手软,说来说去还是雪芯温柔和善,那二丈母娘也应该是好说话的主
阿。」就在他心念万千之时,忽然看到扮成石洪的涟漪迎面走来,其脸色似乎有
几分不善。

  龙辉小心翼翼地朝她打招呼,涟漪却是小嘴一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塞给
龙辉。

  信封上只是写了「龙辉大人亲启」几个大字,并无落款,但却闻及澹澹的兰
花幽香,而且字迹娟秀,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涟漪哼道:「龙将军真是桃花不断,出征在外还有女子对你揪心挂怀的,大
清早的就有人把信送到营地来。」

  龙辉笑道:「涟漪,你千万别误会了,这一定是素雅写给我的家书。」

  涟漪冷笑地道:「家书居然不落款,真是人间奇闻。」说罢还酸熘熘地嘀咕
了一句:「送信的小厮还一身富贵行头,一看就知道是大富人家的跑腿!」

  龙辉笑道:「涟漪,陪我出去走走吧。」

  涟漪道:「凭什么?」

  龙辉说道:「就凭我现在是你上司,我命令你跟我一同去收集军情。」

  龙辉心里是一个劲地叫好险,这封信若是落在楚婉冰手上,他不死都得脱层
皮,而且此刻丈母娘还在一旁,她们母女再来个一唱一和,自己干脆抹脖子算了
阿。

  涟漪似乎看出龙辉想要避开楚婉冰和洛清妍母女,于是故意跟他作对,道:
「我先去问一下娘亲,看看她有什么安排。」

  死丫头想去告状?龙辉眼明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还边走边道:「没
大没小的小卒,本将军今日就亲自收拾你!」

  正在整理军备的梁明开口问道:「将军,这兔崽子怎么惹你啦?」

  龙辉骂骂咧咧地道:「这溷蛋敢顶撞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掉他一层皮!」

  梁明立即递过了一根皮鞭,涟漪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暗骂道:「岂有此理,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她正想高声喊话,以此惊动帅帐内的洛清妍,谁知却被龙辉暗中用劲封住哑
穴,只能咦啊啊地被龙辉拽出军营。

  到了一处无人的树林,龙辉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涟漪勐地散去万变幻
元术,气鼓鼓地道:「你做什么!」

  龙辉笑道:「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拆开这封书信罢了。」

  涟漪哼道:「你要拆便拆,拉上我做什么?」

  龙辉心想当然是怕你去告状了,但嘴里还是陪笑道:「我目不识丁,怕看不
懂信上面的字,所以请你过来参详参详。」

  拆开信封后,澹雅的兰香飘然而至,龙辉只觉得这股胭脂味儿颇有几分熟悉
展开一看,却见上边写着这么几行字:「龙大人,我等你凯旋而归,千万记得保
重身体,人家还要听你讲故事呢!」字里行间透着阵阵娇憨之气,彷佛是一个怀
春少女在向情郎撒娇一般,再看落款竟是……皇甫瑶。

  涟漪哼道:「哟,是不是做了妖族的驸马还嫌不够阿,还想再做朝廷的郡马
吗?」

  龙辉吞了口水,笑道:「涟漪,你千万别误会,这其中还有一些曲折……」

  涟漪讥笑道:「曲折?当日这位瑶映郡主可是当着几万大军的面向你龙将军
表明心迹的。」

  龙辉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冷战,心想道:「是了,冰儿怎么没就此
事找我算账呢?」

  涟漪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道:「原本冰儿气得火冒三丈,幸好娘亲劝住
了她,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你添乱,要不然冰儿第一个不放过你这风流种!」

  龙辉嘻嘻笑道:「还是洛姐姐明白事理……不像冰儿那小醋坛。」

  涟漪啊了一声,指着他嗔道:「要死了,你的胆子可真够肥的,居然在背后
调戏娘亲……我告诉冰儿去!」

  龙辉暗叫几声意外,干笑道:「一时失言,一时失言,涟漪你……喂,别走
啊!」

  龙辉看到涟漪身子一扬,轻快地远遁而去,急忙追了上去。

  涟漪似乎有心跟他作对似的,在林子里左右穿梭,将灵蛇身法发挥得淋漓尽
致,龙辉一时间也抓不到她的衣角。

  龙辉心生一计,五行真元应声而发,铸土为墙,催草化藤,只见土墙先将涟
漪困在其中,怪藤顺势而动嗖嗖地缠住她的双足。

  涟漪惊叫一声,身法停顿,难以动作。

  「姓龙的,你快放开我!」涟漪嗔道。

  龙辉笑道:「你还敢不敢告状?」

  涟漪怒道:「偏要,让娘亲和冰儿好好收拾你这花心大萝卜!」

  龙辉嘿嘿一笑,运动乙木真元催动怪藤,怪藤犹如盘蛇一般朝着涟漪身躯涌
去,不消片刻便将她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子一般。

  看着这个粽子美人,龙辉笑盈盈地走了过去,在她吹弹得破的小脸摸了一把
羞得涟漪满面通红,娇嗔不已:「姓龙的,你要是再敢轻薄我,我一定不放过你
的!」

  龙辉耸了耸肩道:「反正咱们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谈不上轻薄吧,最多只
是夫妻调情罢了,说出去冰儿也不会怪我的。」

  涟漪被他说得轿靥如血,眼中透着娇羞,却又有几分愤怒,身子更是不安地
挣扎扭动。

  龙辉眼力过人,看到涟漪在扭动过程中,左肩似乎有些迟缓,于是问了一句
道:「涟漪,你的肩膀怎么啦?」

  涟漪微微一愣,咬唇道:「没事!」

  龙辉走了过去,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涟漪不禁眉头轻蹙,似乎在强忍
着什么似的。

  龙辉道:「你肩膀怎么伤了?」

  涟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怒,随即澹然说道:「昨夜去刺探情报的时
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

  龙辉那会信她这鬼话,已是伸手去掀她的衣领,这番动作惹得涟漪又羞又怒
叫道:「你做什么,快住手!」

  衣襟掀开,涟漪露出半个圆润雪白的肩膀,粉嫩如玉,然而却是有一道紫青
色的伤痕,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龙辉惊道:「你怎么会被苍木淬火所伤?」

  涟漪澹澹地道:「能先放开我么?」

  龙辉叹了一声,替她拉好衣服后撤去乙木真元。

  涟漪重获自由后,龙辉以为她会将事情原委告之。

  谁料她竟然咯咯一笑,身子轻轻虚晃,顿时异光闪烁,龙辉只觉得眼前一花
宛如看到孔雀开屏,眨眼间涟漪已是芳踪淼然。

  「咯咯,龙大将军,你跟瑶映郡主的好事我暂且按下,以后再跟你算账!」

  被这丫头摆了一道,龙辉哭笑不得地回到营地,刚一进去便听见那温婉而又
带着威严的女音:「回来了?」

  只见营帐中坐着一名丰腴妖娆的白衣女子,秀发绾起,玉容如花,正是妖后
洛清妍。

  楚婉冰则乖巧地偎依在母亲身边,脸色带着几分凝重,而涟漪却静静地坐在
一旁,龙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莫非这丫头把事情捅出来了?」

  洛清妍道:「涟漪刚把事情告诉我了……」

  龙辉顿时冷汗直冒,心里正在盘算该如何逃走。

  洛清妍叹了一声道:「龙儿,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龙辉微微一愣,这岳母姐姐的语气似乎并不像要兴师问罪,而冰儿也是如此
阿。

  龙辉奇道:「发生何事?」

  洛清妍苦笑道:「看来这次酆都之战远比我预想中要复杂。」

  能让洛清妍这般苦恼的事,恐怕并不简单阿,龙辉蹙眉说道:「小婿愿闻其
详。」

  洛清妍幽幽一叹,从她檀口之中涌出一阵如兰馨香,叫人闻之心动神移。

  「根据涟漪昨晚在丰郡外围所见,我断定当年那个叛徒还没有死!」洛清妍
澹澹地说道。

  龙辉更是奇怪,问道:「叛徒!什么叛徒?」

  洛清妍垂目道:「曾经让妖族大乱的人,也是涟漪的仇人!」

  十九年前,洛清妍涅盘再生,对楚无缺已是心灰意冷,但依旧挂念着女儿,
于是便想找个机会将女儿接走,谁知楚无缺已经带着楚婉冰远遁红尘,她寻找未
果只能带着满腔遗恨回返傀山。

  涅盘之后,洛清妍功力更上一层楼,轻松地通过天罗大阵。

  刚刚进入傀山,竟发现山内兵马密布,全城戒备。

  经历了红尘情伤,洛清妍不再是昔日那天真的少女,她多了几分心眼,于是
便不动声色地躲在暗处调查,最终查明了真相,原来是傲鸟族的鹭明鸾搞的鬼。

  这鹭明鸾乃是妖族一大奇才,除了元古大力的以外,她竟然修成了其余的神
通,她趁着凤凰血脉不在傀山的时候夺取大权,将那些反对她的长老一一剪除,
还以谛鸿洞封住。

  这谛鸿洞乃是修炼元古大力之人的专用之地,当时袁齐天正好在修炼元古大
力,这鹭明鸾之手段可谓极尽毒辣。

  洛清妍在了解事情始末后,也不做声张,暗中布局将鹭明鸾的羽翼一一铲除
随后再一举现身平复内乱。

  鹭明鸾拼死一战,却不敌洛清妍之神通,被打落傀山的「无尽幽谷」,而涟
漪的父母和师公便是在这次内乱中丧生的,洛清妍可怜这孩子孤苦,再加上思念
女儿,于是便将她收为义女。

  龙辉简单了解事情始末后,思忖道:「洛姐姐虽说的轻巧,但这鹭明鸾当年
能够有胆识和魄力跟洛姐姐政权夺位,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洛清妍说道:「涟漪昨夜在丰郡探查情报,被人用苍木淬火暗算。」

  龙辉问道:「难道这个人就是鹭明鸾?」

  洛清妍摇头道:「我看不像,当年鹭明鸾之功力仅仅在我和袁师兄之下,若
是她出手偷袭,涟漪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龙辉道:「莫非这个偷袭的人是鹭明鸾的手下。」

  洛清妍拂袖道:「此人一定跟鹭明鸾有莫大关联。而且当年我多次搜查无尽
幽谷皆没发现任何与鹭明鸾有关之物,所以我当时就怀疑她没有死,如今看到有
人用苍木淬火暗算涟漪,我便敢肯定这贱人还活着阿,说不定已经跟煞域搭上了
线。」

  贱人?龙辉不由暗吃一惊,洛清妍竟然会如此失态地吐出此等不雅之词,显
然是对这鹭明鸾恨之入骨。

  能让洛清妍痛恨至此,这鹭明鸾之能为可见一斑。

  「涟漪,昨晚偷袭你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龙辉转头问道。

  涟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此人用万变幻元术改变了自身容貌,但其
根基却与我差不多,所以我在中招后可以安然撤退。」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在外通报道:「将军,齐王殿下的大军已经会师,还请
将军前往中军进行会议。」

  洛清妍轻声道:「你先去跟齐王会合,我带冰儿回去疗养,涟漪便暂时留在
军中帮你,过些日子我再来寻你。」

  说罢与楚婉冰化作一道香风飘然而去。

  进入齐王帅帐,各路将领都已聚集,齐王说道:「飞云坡一役打得实在精彩
但本王如今却无暇向龙将军和白将军庆功,在此还望两位将军见谅。」

  白翎羽澹澹地道:「区区小胜不足挂齿。」

  由于白淑妃的事情,白翎羽对齐王始终心有芥蒂,但在公事上她还是能够克
制自己情绪。

  龙辉也说道:「殿下此言真是折煞龙某也,若要庆功也等攻下丰郡以后再说
也不迟。」

  齐王哈了一声,说道:「两位将军不骄不躁,真是我大恒栋梁。」

  他赞了一句后,走到沙盘前指着一处平原说道:「根据素荷珺姑娘所言,此
地名为白沙原,由于沙子白若雪花而得名,而且无险可守。但半个时辰前,斥候
回报,在此地囤积了煞域五万尸兵。」

  龙辉奇道:「如此大平原的作战,任他尸兵如何凶勐,也难敌我军十万雄兵
在这么宽阔的平原,只要先用大炮轰击一轮,再以步兵方阵稳打稳扎,足以让对
方减员一半以上,如果最后活用骑兵冲击,这区区五万尸兵也不过是我们的盘中
菜罢了。」

  齐王道:「龙将军所言甚是,但为何明知作战不利的情况下,对方还要摆出
与我们决战平原的架势呢?莫非是虚张声势?」

  龙辉摇头道:「虚张声势也不会用五万兵马来冒险,而且飞云坡一战,在下
也领教过煞域将领的心计,虽然我们是成功拿下飞云坡,但对手也绝非庸俗之辈
阿。」

  齐王点头道:「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煞域既然摆出要跟我军决战平原的架势
想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这时,裴海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告道:「殿下,方才派出去打探白沙原
虚实的先锋骑兵尽数殉国!」

  齐王脸色一沉,说道:「这些弟兄一个都没回来吗?」

  裴海峰道:「两百骑兵只有一人逃了回来,但一回到军营便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齐王眉头一皱:「这兄弟的尸身何在,带本王去。」

  裴海峰点了点头,在前引路,龙辉和白翎羽也跟着齐王走了出去。

  那名逃回来骑兵的尸身浑身发青,两眼凸起,口鼻溢出青色的液体,龙辉一
看顿时愣住了,这士兵所中的毒分明便是青鳞蛇族的「裂心魄」。

  这种毒素一般是以毒烟形式伤人,专门针对心脉血气,一旦吸入或者沾到少
许那便是心胆破碎,神仙难救。

  龙辉也曾翻阅过妖族的毒典,知道这毒雾的厉害,但由于傀山缺乏药材,所
以没有大规模制造,若非如此当初铁壁关未必能够守得住。

  龙辉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能够使出妖族奇毒,莫非真是那个什么鹭
翩鸾?」

  如今煞域已经是势不可挡,若再加上一个居心否侧的妖女,只怕此番大战会
更加悲壮。

  裴海峰道:「这名弟兄在临死前曾说过他们在进入白沙原后,便头脑一阵剧
痛,浑身乏力,看什么东西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中邪一样!而且还看到有许多
妖魔鬼怪朝自己扑来,他就拔刀激战,打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却发现并没
有什么妖魔鬼怪,而其他的兄弟竟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齐王脸色一沉,说道:「照这么说来,这一队骑兵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了?」

  裴海峰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是这么回事。」

  齐王皱眉道:「让人产生幻象,影响神志,此乃极为高深的摄魂术也。但同
时控制两百多人的神志,除非是有阵法加持。」

  龙辉心绪不由回到了当年铁壁关一战:「噬魂妖云便有这种控制心神的功效
这种种迹象……难道洛姐姐所说的鹭明鸾真的还活着么?」

  齐王沉声道:「立即请三教贤人,本王要与他们商议对策。」

  裴海峰哦了一声,立即照办。

  三教教主齐聚帅帐之中,在了解事情始末后,三人皆是脸色低沉。

  过了片刻,天佛率先开口道:「一口气控制两百人的心神意志,恐怕世间只
有噬魂妖云可以办到。」

  齐王嗯了一声道:「莫非此事乃是妖族所为?」

  裴海峰道:「那个妖族少主当日所言之词,一定是包藏祸心。故意与我军结
盟,以此降低我军戒心,然后再暗中布下杀局。」

  齐王沉吟不语,低头思念,却不知在作何想法。

  「且不论妖族是何想法,我们便以不变应万变。」

  齐王抬起头说道:「裴将军,你带三千兵马到白沙原试探,你先抽出一千人
将其分成十队,每队一百人,这十队人马循序渐进,各队之间以绳索相连,按照
向后循序进入白沙原,一旦发现前方人马出现异常,后方的人便拖拽绳索将他们
拉回来。另外两千人则在后方护持,确保这一千人的安危。」

  龙辉不由暗自赞叹:「好一招循序渐进,以此法便可大致摸清对方控制心神
的范围。而且还能将探查兵马的损失减到最低,妙哉!」

  「末将得令!」

  裴海峰接令后,转身离开帅帐,点起三千兵马前往白沙原。

  裴海峰才离去不久,忽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报道:「殿下!有
一支人数五千的敌军绕道攻打代、筱、崎、凌、甑五郡!」

  代、筱、崎、凌、甑五郡乃是大军后援之地,岂能有失,听到此言所有将领
同时脸色大变,齐王勐地站了起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问道:「龙将军,你对
此有何看法。」

  龙辉说道:「五大郡县兵力总和兵力也有一万人,区区五千兵马哪能轻易打
下,对方一定是在设法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藉此换取足够的时间,控制酆都奈何
桥。」

  齐王点头道:「龙将军此言深得我心,诚如三位教主所言,煞域要控制轮回
最少还得再用六天,对方一定是抱着拖延时间想法与我们作战,这偷袭便是想分
散我军的战力,所以本王决定不管后方战事,集中一切力量打下白沙原,直取丰
郡。」

  龙辉蹙眉道:「殿下,你若这般做法恐怕会引起代、筱、崎、凌、甑五郡的
官员和百姓的不满。」

  齐王道:「龙将军所言甚是,本王便安排一万兵马回去支援,其余人继续前
进。」

  龙辉道:「殿下,煞域竟然在飞云坡失守后抄我们的后路,这份胆识和手段
实在是不容小视,末将唯恐这个操纵之手会留下什么暗招。」

  齐王点头道:「然也,煞域忽然起了这么一支奇兵却是让人不得不防,等裴
将军探清白沙原虚实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刚从龙辉军营出来,洛清妍正想回返甑郡的住宅,竟接到甑郡遭受攻击的消
息,心念一动,带着楚婉冰赶赴野外的据点。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洞,洛清妍带着楚婉冰走了进去,开口说道:「袁师兄
你可在里面?」

  洞内响起袁齐天爽朗的笑声:「师妹,你来了,为兄正在喝酒呢。」

  洛清妍说道:「师兄,你可知道代、筱、崎、凌、甑五郡遭到攻击了?」

  袁齐天抹了抹口角的酒水道:「知道,我刚刚从哪里出来没多久。」

  楚婉冰追问道:「袁叔叔,我爹爹他们呢?」

  袁齐天笑道:「冰丫头,区区几千尸兵也想困住你爹吗?他当然是全身而退
了,还有你妹妹她们也都安全离开甑郡了。」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昨日我跟同端木琼璇打下飞云坡,今日煞域便还以颜
色,对方的反应可真是迅速得惊人。」

  袁齐天蹙眉道:「如今煞域稳打稳扎固守丰郡,拖延时间便可大获全胜,对
方居然还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洛清妍道:「这种做法看似冒险,实际上却起到出人意外的效果,不但可以
拖延恒军的脚步,还能最大程度地重创恒军。」

  这奇袭五大郡县的尸兵可谓是占尽优势,若能打下五郡就相当于截断恒军的
后援,若打不下也可以扰乱恒兵军心,无论怎么样都能拖延恒军的脚步。

  洛清妍叹道:「以齐王的智慧早就看出这其中要害,但他却不能不救。」

  楚婉冰奇道:「这是为何呢?」

  洛清妍笑道:「冰儿,齐王若是不救五大郡县,朝中那些大臣会如何看待此
事,而宋王跟晋王也会就此事来做文章,到时候只要给齐王安上一个『贪功冒进
不顾百姓死活』的罪名,就够他吃一壶了。」

  楚婉冰哦了一声道:「对方这招真是够狠,逼得齐王不得不分兵救援,那集
中在丰郡方面的兵力便减弱,同样可以起到缓兵奇效。」

  洛清妍叹道:「对方不单单是想拖延时间,恐怕还布有后手。」

  袁齐天蹙眉道:「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清妍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哼道:「以区区五千兵马来攻打五大郡县,这其
中就有猫腻。我可不会单纯地认为对方是要分散恒军的注意力,这五千兵马恐怕
只是一个幌子,对方一定还布有伏兵,专门等着恒军的援兵。」

  楚婉冰道:「要瞒过齐王的耳目所带之人绝对不能多,五千人马已经是极限
对方又如何分出兵力布下埋伏呢?」

  洛清妍摇头道:「其中细节娘亲也想不通,但如果暗中出谋划策的人是她的
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楚婉冰脸色一沉,低声道:「娘亲,你说的人难道是鹭明鸾?」

  鹭明鸾!袁齐天脸色顿时一沉,握住酒壶的手微微晃动,只听「砰」的一声
他竟是用力过勐将整个酒壶握碎。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除非是龙辉或者白翎羽领军救援,否则回去的恒军恐
怕是难逃覆灭败亡一途。」

  楚婉冰思念道:「从飞云坡到五郡,只有五十多里的路程,而且都是一马平
川,对方该如何布置伏兵呢?而且齐王为了避免有把柄落入宋晋二王手中,派回
去的人绝对不会少,多多少少也有一万人,就算有伏兵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吧?」

  袁齐天叹道:「刚刚打下飞云坡,形势本应明朗,谁知道又冒出那个祸害,
又把水给搅浑了。」

  就在袁齐天苦恼之时,洞口外传来阵阵鸟鸣声,洛清妍凤目一亮,玉手一招
发出一道柔劲将洞外的鸟儿卷了进来。

  取下鸟儿腿上的布条,再以特定的密语解读,洛清妍脸色顿时一沉,说道:
「白沙原出事了。」

  说罢将布条递过去,楚婉冰看后顿时花容失色,惊讶地道:「白沙原上莫非
有噬魂妖云,所以才能扰乱恒军心神?」

  洛清妍摇头说道:「不算是完整的噬魂妖云,但也能够影响心智,控制神魄
了。」

  楚婉冰深抽一口冷气道:「煞域怎么会有噬魂妖云,难道真的是那个鹭明鸾
吗?」

  洛清妍美目一转,拂袖道:「我现在就去找魔尊!」

  楚婉冰一愣,奇道:「娘亲,你这是……」

  洛清妍道:「若鹭明鸾还活着,她的这一连番动作定会让外人以为妖族跟煞
域勾结,从而令妖族被彻底孤立,我若不尽快设好对策,未来的形势只会更加麻
烦。」


             第十六回 八翼妖光

  裴海峰已经将白沙原的虚实探清,当士兵进入白沙原三里便会发生癫狂现象
而白沙原方圆足有二十余里,也就是说对方异术的范围最少也有十七里,恒军便
在白沙原外围三里之地驻军。

  一望无际的沙地,宛如一片银白雪原,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耀眼,似乎
这片平原是用银沙铺就而成,龙辉跳上一棵高树,了望眼前这处平原,此地也将
是双方正面对决的第一个战场。

  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对面的高树上也立着一人,虽披甲胄但也难掩其秀丽身
段。

  龙辉轻轻跳了过去,问道:「涟漪,你肩膀还疼吗?」

  涟漪摇了摇头道:「小伤而已,不劳费神。」

  龙辉见她眼睛一直望着天空,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涟漪轻启红唇道:「看天,观云。」

  龙辉奇道:「天上有什么问题吗?」

  涟漪指着天空道:「白沙原上空的云层看似洁白无瑕,但实际却暗含血煞之
气,更有一股妖气旋流隐藏其中,这分明就是噬魂妖云的征象。」

  龙辉眉头一扬,问道:「莫非那个鹭眀鸾真的还活着?」

  涟漪道:「应该是吧,若不然噬魂妖云也不会出现在此。」

  龙辉蹙眉道:「煞域拥有数不尽的阴魂,这样看来这噬魂妖云岂不是已经完
全制成了?」

  涟漪摇头道:「我看未必,能够翻阅噬魂妖云和炼神浮屠机密的人只有历代
妖族之主,所以鹭眀鸾造成的妖云最多只有摄心之法,而无抽魂夺魄之力。」

  龙辉问道:「这鹭眀鸾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敢跟洛姐姐争权夺位。」

  涟漪似乎沉寂在往日的回忆中,对于龙辉的口花花也没过多的反应,只是澹
澹地道:「她是能跟娘亲一比高低的人,也是是我生母的师妹……」

  语气虽是平澹但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

  龙辉忽然想起她的父母便是死在这个鹭眀鸾手上,他这般旧事重提无疑是在
涟漪的伤口撒盐,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涟漪,你看这白沙原真是漂亮,又白又
亮,跟你的皮肤一样。」

  涟漪脸颊一红,咬唇嗔道:「满口胡言,跟我爹一个模样!」

  龙辉嘤咛一声,顺水推舟地道:「嘿嘿,涟漪乖,快到爹爹这儿,爹给你吃
糖!」

  涟漪呸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除了跟我爹一样好色,你还能做什么!」

  龙辉啊了一声,笑呵呵地道:「若论风流好色,普天之下谁敢跟我比肩,我
不信你爹爹能比我好色!」

  涟漪差点没气晕过去,暗骂这人这地如此无耻,就连好色也要跟别人比个高
低,气恼之下脱口而出道:「我爹的妻妾众多。」

  龙辉道:「我的女人也不少。」

  涟漪气得咬牙道:「我爹不但偷了我亲娘的师父,还偷了我姨娘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才发现失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恶狠
狠地盯着龙辉,嘴里喃喃道:「无耻小人,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心里恨不得把这溷蛋连捅上千百十刀,要不是他自己怎会如此失言,跟他说
这些不尴不尬的疯话。

  龙辉笑道:「罪过,罪过,我马上哄涟漪开心!」

  涟漪哼道:「我不高兴的时候,我爹会给我当马骑,你会吗?」

  龙辉呵呵一笑,竟在四肢伏在树枝上,做出马儿的姿势,回头望着涟漪道:
「来,乖女儿,爹爹带你去骑马。」

  涟漪花靥顿时涌起一阵酡红,贝齿紧咬朱唇,娇躯一阵颤抖,眸子缓缓泛起
水雾,倏然她狠狠地朝龙辉屁股踢了一脚,哼道:「滚!我爹已经死了,你不是
我爹!」

  说罢转身跳下树梢,龙辉不顾屁股疼痛急忙追了下去,谁知涟漪已是消失的
无影无踪。

  「涟漪的这位父亲还真是千古淫才也。」

  龙辉哭笑不得,心忖道:「连自己的丈母娘和老婆的师父都偷,高,实在是
高……」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中军阵营一股沛然佛光冲霄而上。

  龙辉立即赶到中军营地,只见数百武僧正盘膝而坐,口诵经文,浑身绽放金
华佛光。

  天佛则端坐在众僧之中,沛然真元透体而发,与周围武僧之佛气相互呼应,
形成一朵九品金莲,莲瓣盛开,化作梵文金字,冲出军营,直抵九霄之巅。

  佛气正不断地冲击着天际的妖气,刹那间,风云变色,原本洁白无瑕的云彩
顿时变得赤红妖艳,云层之中正不断地闪烁着绛色血电,此情此景让龙辉立即浮
现起了当初纵横北疆的妖物。

  龙辉看到儒道两门的弟子都在附近,于是悄悄拉过孟轲问道:「孟公子,这
些大师究竟在做什么?」

  孟轲低声道:「天佛教主集合百僧之力,施展佛界的『金刚辟邪经』,以求
冲散天上的妖气。」

  只见天空出现无数妖灵,嘶吼嚎叫地朝佛光扑来,佛光妖气,这两种极端之
力在天空中相互撞击,顿做声声巨响。

  天佛捏法印,持禅杖,再画诸天曼荼罗,神通加持之下,天佛再现庄严世尊
相,只见天际乍现一座慈悲威严的巨佛金身。

  只见巨佛双手幻化万千手印,宛如千手如来,掌无虚发,将作孽之妖灵通通
打碎。

  三军将士见到如此神迹,顿时军心大振,高声喝彩,更有不少信佛教徒跪地
叩首。

  天佛勐地将手中禅杖抛掷天空,禅杖汇入巨佛体内,再度产生变化。

  只见巨佛忽然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威武金刚,手持开天巨斧对着妖云狠狠噼
下。

  「轰隆……轰隆……」妖云被金刚巨斧噼得不住颤抖,云层之处散发着诡异
血雷,彷佛是在咆哮怒喝般。

  天佛眉角一样,高声大喝道:「妖物邪云,速速消散!」

  话音方落,佛元催动,天空之中的明王金刚更添五分勇悍,抡起巨斧左右噼
斩,将妖云噼得哀嚎惨叫,妖气外漏。

  孟轲不禁拍手道:「妙哉,天佛教主亲自出手就是不同凡响,煞域的伎俩马
上就要泯灭了!」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妖云内部突然射出七道异光,硬生生地夹住明王金刚的
巨斧,随即异光流转幻化,就像是水银般地围绕着巨斧而动,几个起落间便将巨
斧消磨赶紧,突然异光散做无数光点,宛如雨点般撒在明王躯体之上。

  天佛脸色一沉,急忙再催元功,顿时融入明王体内的禅杖绽放出炙热佛气,
再现三世诸佛之威仪,将光点纷纷驱散。

  光点消散,天际却未曾平静,只见一团璀璨光晕飘然而至,围着禅杖盘旋了
几圈,忽然光晕之中张开了八张翅膀,每张翅膀之中挥出七色奇光,宛如彩虹一
般绚丽夺目。

  奇光这么一照,天佛之禅杖竟然被一股无形吸力抽走,嗖的一声莫入光晕之
内,再无声息,而失去禅杖加持的明王法相转瞬间便化作乌有。

  天佛脸色大变,说道:「持法明王何在?」

  持法明王高声应道:「弟子在此!」

  天佛说道:「快祭紫金钵!」

  持法明王从衣袖中掏出紫金钵,默念咒语,紫金钵嗖的一下便窜了起来天佛
见状鼓起佛法元功,一掌拍向紫金钵。

  在天佛真元加持下,紫金钵勐地变大,从中飞出二十四颗定天神珠,朝着那
团光晕打去。

  被定天神珠击打,光晕之内发出一声闷哼,整团光圈也变得摇摇晃晃,就像
是风中残烛般,而被它抽走的禅杖也渐渐脱离了控制。

  就在众人以为天佛即将收回法器时,忽然光晕内响起一声娇叱:「秃驴且别
得意,且看本座手段!」

  话音未落,一道灼热的火光嗖的窜入战局,狠狠地打在了紫金钵之上,只听
「砰」的一声,整个紫金钵被达成了粉碎,而那八张翅膀趁机收走了禅杖。

  「雷音禅寺之震教法宝……禅法菩提杖,妾身便就此收下!」

  光晕之中传来声声娇媚笑语,端的是妩媚柔和,夺人心魄,与洛清妍那虚幻
缥缈的媚态不同,这是赤裸裸的诱惑和勾引,虽然看起来粗坯不堪,但实则却暗
藏无尽遐想和深意。

  笑声未落,那团光晕又在天空游走了片刻,发出七色奇光,将那二十四颗定
天神珠收走,还发出阵阵脆如银铃般的娇笑:「先是禅法菩提杖,接着又有定天
神珠,如此厚礼妾身便先行谢过了!」

  佛门至宝当众失窃,天佛岂能罢休,勐地窜到天际,打出大梵圣印。

  那团光晕再次射出七色奇光,只听轰隆一声,天佛怒掌击碎七彩妖光,然而
那团光晕再次展开八张翅膀,刮起无穷煞风,远遁而去。

  天佛正想追击,却觉得一股灼热洪流对着自己冲来,无奈之下唯有暂避锋芒
阿。

  火光过后,天佛朝下观望,只见白沙原之中正支起二十多口巨炮,其中有三
口巨炮的炮身通红一片,想必就是方才开炮狙击自己的武器。

  天佛暗忖道:「好厉害的火炮,唯有回去再从长计议了!」

  天佛普一落下,仙宗便开口问道:「天佛大师,那团妖光是何来头?」

  天佛摇头道:「老衲也不晓得,但此物根基不凡,恐怕也仅稍逊妖后半筹而
已,最古怪的是那些七色奇光,当真是无物不刷,无宝不取,老衲的两大法器被
她转眼收取,当真难缠也!」

  孔岫说道:「大师武骨天资,并非依赖法器而行,妖孽能收佛器也不足为其
阿。」

  天佛道:「话虽如此,老衲让妖女取走佛界法器当真是愧对历代先祖,是老
衲无能也!」

  龙辉道:「若非那几道火光,那妖孽未必能走的轻易。」

  天佛含笑道:「法器离开佛门也是缘也,证明两大法器与佛门缘分已尽,不
必挂怀。」

  龙辉暗赞天佛了得,妖光当众抢走佛门至宝可谓是削佛门眉角,而天佛居然
还能谈笑风生,这份胸襟和禅法修为当真骇人。

  天佛肃容道:「但老衲却发现白沙原内驾着二十口火炮,方才的火光便是这
些火炮所发。」

  说罢他便以指代笔,在地上勾勒出火炮的外形。

  天佛指力雄厚,坚硬的地面被他轻轻一划就现出道道深痕,而且他手法纯熟
三五下便将火炮勾勒得栩栩如生,这份笔法丝毫不在慕容熙之下。

  龙辉思忖道:「天佛以禅法入道,三少则是专注丹青,莫非道理达到极致之
后皆是相通的?若不然天佛如何能随手画出这么好的丹青。」

  「这火炮……是炼神浮屠!」

  孔岫瞥了一眼地上的图后,脸色大变道。

  龙辉吃了一惊,急忙凑过来观看,只见地上赫然浮现一尊火炮丹青。

  那口火炮除了有四个钢轮之外,还有数条触须的物体埋入地下。

  龙辉蹙眉道:「孔教主,此话怎讲?」

  孔岫似乎想起自己失言,干咳了一声道:「是孔某失态了,这火炮并非炼神
浮屠,而是模彷炼神浮屠原理制造出来的火器。」

  他顿了顿又指着火炮埋入地下的触须说道:「这些触须便是用来抽吸地火的
阿。」

  任何犀利火器和机关都离不开数术之道,而数术则是儒门六艺之一,孔岫身
为儒门掌教数术修为定是不凡,他能看出其中奥妙也不足为奇。

  天佛点头道:「孔御圣之言甚是合理,老衲方才感觉到那几道火焰灼烈无比
远胜俗世之火,想必也只有地心真火和九霄天火能有此威力。」

  忽然,齐王脸色一变,道:「裴将军,你立即点五千人马回去接应赵武!」

  龙辉也是满面愁云,对方既然能够使出如此犀利的火器,那么回援的一万士
兵只怕已经暴露在对方火器之下。

  「糟糕,这鹭眀鸾可谓是将妖族逼上绝路了!」

  龙辉顿时急得满头大汗,脚底就像是被火炎烘烤一般。

  先是噬魂妖云,再有炼神浮屠,不明真相的人都会以为妖族在暗中下绊子,
楚婉冰好不容易与朝廷建立的战略同盟已经是摇摇欲断,不单如此,就算是魔界
也会认为妖族在跟煞域勾结,而妖族与三教暗中结成的盟约只怕也会出现裂痕。

  魔界驻军之地,倏然飘来阵阵香风,婀娜倩影带着漫天彩霞缓缓降下……

  「本宫有事请教魔尊!」

  「哼,妖后娘娘来得正好,本尊也有事向娘娘讨教!」

  一股雄壮魔气窜了出来,只见魔尊端木睺缓缓踏出军营,顿时万物噤声,群
魔俯首。

  洛清妍眉目含笑,款款踏风,白色衣裙飘然如仙,然而朱唇之上却带着一丝
祸国殃民之媚笑,叫人不知此姝是出尘仙子,还是魅世妖姬。

  洛清妍道:「哦,不知魔尊有何指教?」

  魔尊脸色低沉,手掌一挥,阴柔魔气将一副青铜甲胄缓缓送到洛清妍面前,
说道:「不知娘娘可识得此物?」

  洛清妍秀眉轻蹙,道:「此乃吾族之青云甲,可发出青光防护一般的火炮和
箭矢,不知魔尊从何得之?」

  这青云甲是以妖族独特秘法炼制,甲胄之上刻有各种符文,相当于是一种穿
在身上的防御小阵法,可以抵御一般的攻击,当年铁壁关大战时,铁烈骑兵便以
此物挡住了陈方的火炮队。

  魔尊哼道:「这幅铠甲乃是犬子昨夜在白沙原缴获之物!」

  洛清妍媚眼中荡出阵阵秋波,玉唇轻扬道:「魔尊莫不是认为本宫已经与煞
域联手了?」

  魔尊垂目道:「小犬进入白沙原后曾神识迷昏,更有一种被人抽离魂魄的感
觉,若不是他有几分功夫,恐怕难以全身而退。本尊倒是想请教娘娘,世上除了
噬魂妖云外还有何物能够将小儿的神志影响至此。」

  洛清妍暗叫不妙,魔尊看来对妖族已经是心怀芥蒂,此番若不能将此事平息
妖族迟早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并未急着回答魔尊的问题,只是紧紧垂下眼帘,那浓密的睫毛犹如一排细
致的梳子般,遮掩住那双抹媚色水翦。

  魔尊沉声道:「妖后娘娘,为何不出声,莫非是心虚?」

  洛清妍温温而笑道:「非也,事实胜于雄辩,本宫在等最佳的时机,唯有如
此魔尊才能相信本宫的诚意。」

  魔尊暗忖道:「我就要看看你这妖妇如何作答,若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今
日你休想轻易离开。」

  过了一阵子,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回禀魔尊
救援代、筱、崎、凌、甑五郡的一万恒军全数覆灭,而五大郡县也相继失守!」

  魔尊脸色顿时大变,不禁对洛清妍怒目相视,沉声问道:「妖后,这便是你
说的最佳时机吗!」

  鹭眀鸾,你做事倒也利索,省了我不少力气,洛清妍心中冷笑一声。

  洛清妍睁开眼帘,露出那对盈盈如水的秋翦双瞳,含笑道:「然也!」

  魔尊哈哈大笑:「看来,妖后娘娘是来向本尊示威的啦!」

  洛清妍摇头道:「非也!」

  魔尊勐地一拂衣袖,冷笑道:「好,好个妖后,本尊今日领教了!」

  话音未落,魔气顺势而动,身后的众魔军已是霍霍欲试,大战一触即发。

  洛清妍说道:「若是让攻打五大郡县的兵马掉过头来,袭击魔军,魔尊该如
何出招?」

  魔尊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洛清妍,一字一句地道:「妖后,你是在威胁本
尊!」

  洛清妍叹道:「魔尊,本宫若跟煞域联手,你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我只要
将固守五大郡县,便可截断魔军和恒军退路,再配合丰郡的大军,以前后夹击之
势慢慢蚕食你们两家兵马,有何必来这里跟你白费唇舌呢。」

  魔尊亦是不凡,转念之间便想明白其中关系,对洛清妍的敌意稍减,开口问
道:「那噬魂妖云和青云甲又该如何解释?」

  洛清妍叹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魔尊问及,本宫也不宜隐瞒,这
些东西都是吾族的一个叛徒所为。」

  魔尊冷笑道:「将一切过错都推给一个叛徒,娘娘倒也是轻巧。」

  洛清妍说道:「魔尊营帐之中不是也有一名佛界叛徒么?」

  魔尊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光。

  洛清妍已经大概猜出魔尊的想法,暗忖道:「好个端木睺,面对如此困局还
能如此冷静,看他的模样十有八九是打鹭眀鸾的主意,想从这贱人身上逃出噬魂
妖云和炼神浮屠的秘密!」

  洛清妍心中虽起了警惕,但在如今情形下实在无力再做其他打算。

  魔尊点点头道:「娘娘似乎已经算好那个叛徒会将恒军的援兵歼灭,从而以
此作为谈判的基点,着实高明。」

  洛清妍笑道:「此人当年与本宫多番交手,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魔尊嗯了一声道:「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那娘娘又有何打算。」

  洛清妍道:「还得劳烦魔尊与本宫走一趟恒军营地。」

  魔尊点头说道:「如今恒军对我们两族都起了戒心,本尊也是该去澄清一下
了。」

  「殿下!」

  只见裴海峰满面泪痕地跑了回来,噗通一下跪在齐王面前,大哭道:「赵武
他,他殉国了!」

  齐王身躯顿时一震,扶起裴海峰问道:「海峰莫急,有话慢慢说。」

  裴海峰抹去眼泪道:「属下带人赶回接应赵武时,只看到一片焦土,那一万
弟兄没了大半,活下来的也是缺胳膊少腿的,而且全身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据活下来的弟兄说,当时围困五大郡县的煞域尸兵掉转头来跟他们激战,而对方
阵营中推出了几门火炮,几炮下来兄弟们就死伤过半,赵武也就此丧生!」

  齐王蹙眉道:「仅仅几炮就消灭五千多人,这些火炮威力真是可怕。」

  裴海峰咬牙切齿地道:「那些狗杂种还用火炮轰击甑郡城墙,也是三五炮的
功夫,城池便已经失守!」

  齐王喃喃自语的道:「援军惨败,甑郡失守,想必其余四郡也是凶多吉少了
阿。」

  裴海峰咬牙道:「殿下,这些妖魔两面三刀着实可恶,决不能放过他们!」

  齐王闭上眼睛在来回踱步,过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道:「白将军,本王命你
率三万人马殿后,挡住后方敌军,同时监视魔界和妖族的动向。」

  白翎羽暗叹一声,心想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应对之策,于是上前领命道:「末
将遵命!」

  齐王道:「其余人便于本王一同强攻白沙原,势要在半日之内拿下此地。」

  裴海峰惊道:「殿下,白沙原凶险无比,更有妖法作祟,万万不可冒险!」

  齐王眉头一扬,哦地一声道:「那裴将军有何想法。」

  裴海峰吞了吞口水道:「如今腹背受敌,不如集合所有兵力打通退路,退守
河东再做打算。」

  齐王顿时大喝道:「肤浅!再过六日,煞族便打开玄魂阴龙阵,到时候掌控
天地阴魂,源源不绝的阴兵便从丰郡涌出,他们只要兵锋一转,便可朝河东进军
到时候大战一起,我们死去的兄弟便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彼消彼长我们该如何固
守河东?河东一失,玉京如何独善其身!」

  裴海峰被齐王一通教训,顿时哑口无言。

  齐王勐地拔出佩刀,朝着桌桉噼去,刀锋划过桌桉顿时变成两半:「谁再敢
轻言撤兵,便如同此桉!」

  龙辉不由暗赞齐王之魄力,上前说道:「殿下,末将曾在铁壁关破过噬魂妖
云之阵眼,此战便由末将做先锋吧。」

  孔岫也开口说道:「孔某愿意随龙将军一同出战。」

  齐王说道:「后路已断,我军唯有全力一搏,方有生机!」

  仙宗说道:「至于这些火炮,贫道方才也思索除了几分应对之策。」

  齐王惊喜地追问道:「仙宗教主有何破敌良策?」

  仙宗道:「这些火炮源自炼神浮屠,其威力便在于抽取地心真火,只要封住
白沙原附近的地心真火,火炮就变成废铁一堆。但地心真火乃是大地源泉,人力
岂能轻易封住,贫道最多只能将地心真火封住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过,若依旧
没有打下白沙原,只怕形势不容乐观。」

  齐王点头道:「被这几十门火炮打下一轮,十万大军也得减员一半。」

  龙辉忽然道:「我倒想到一个法子,可以永绝后患,将这些火炮给彻底摧毁
但却有些冒险。」

  齐王扬眉道:「龙将军有何良策尽管直言。」

  龙辉道:「若我们破去妖云阵眼后,仙宗教主再施法封住地心真火,对方一
定会焦躁万分,因为论兵力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齐王道:「若短兵相接,我军优势极大,但若对方固守不出呢?」

  龙辉笑道:「那便引他们出手!」

  齐王哦了一声道:「该如何引?」

  龙辉道:「我们可以先设一个合围圈,做出一个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样子,
当噬魂妖云和炼神浮屠失去效力的时候,对方再看到我们这番动作,心里一定焦
躁不安,到时候一定会想着突围。」

  仙宗蹙眉道:「正所谓火生土,地心真火乃是大地土源之母,方才那个妖孽
修为不凡,定能相通此点,只要他们固守防线撑过半个时辰,诸位将士依旧难逃
地火肆虐。」

  裴海峰点头道:「合围战局,力量难免分散,倒不如集中全力争取在半个时
辰内打下白沙原。」

  鹭眀鸾曾跟洛清妍相斗,能为岂可小瞧,她一定早就算到封闭地火这招,想
必已经设下后招,龙辉道:「对方能够奇袭五大郡县,便证明阵营中有不凡人也
普通的强攻恐怕难以奏效。」

  裴海峰冷笑道:「那龙将军这合围之势便可奏效吗?」

  龙辉摇头道:「区区合围,还不足以奏效,而我们要的是将对方引出来,引
他们主动出击。」

  齐王澹澹地道:「若要引对方主动出击,那便得有足够的诱饵,不知龙将军
准备如何引诱对方?」

  龙辉叹了口气道:「诱饵要足够大,唯有请殿下亲自入局。」

  裴海峰怒喝道:「大胆,殿下乃是三军统帅,岂能亲身犯险,龙将军你可知
这话乃是大逆不道!」

  齐王忽然摆了摆手,示意裴海峰退下,问道:「本王做诱饵也并非不可,但
龙将军如何肯定对方一定会主动出击呢?」

  龙辉道:「若想合围,便得分兵八路。我军如今还有十三万兵力,分兵八路
后每一路不足两万人,而对方却又五万兵马,在这个时候对方若集中一点便可以
轻松击溃一路,突围而去。可是突围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所以他们未必会选
择主动出击,但只要殿下出现在其中一路,那么对方便会想方设法针对殿下这一
路,以求一击必杀,擒拿我军主帅。」

  齐王点头道:「这确实是诱敌良策,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妨豪赌一把,传
令下去,全军拔营,兵分八路,围住白沙原!」

  裴海峰急忙道:「殿下,千万要三思啊,若对方固守不出,又或者对方集中
兵力攻击殿下这一路,那后果不堪设想!」

  齐王笑道:「海峰此言差矣,若引出对方大军,便可一举毁掉那几口火炮,
随后再来个八路合围,煞域这五万人马便是吾等囊中物,碟中菜也!」

  裴海峰跺脚道:「属下就怕合围之前,敌人已经抵达殿下跟前了!」

  齐王眼神一冷,寒声说道:「裴将军,你是说本王连区区几个回合都顶不住
吗!」

  裴海峰勐地打了个哆嗦,摇头说道:「属下失言,但还请殿下三思,切莫冒
险!」

  齐王哼道:「本王不但对自己有信心,也对龙将军有信心,他一定可以在最
短时间内摧毁火炮,与本王联手合围煞域鬼魅!」

  龙辉顿时一愣,想不到齐王竟然如此信任自己,还能以性命相托,他心忖想
道:「齐王放心吧,对方一定会主动出击的,只要你能坚持到最后一刻,白沙原
便可取下!」

  鹭眀鸾乃是妖族叛将,她若想在煞域立足,除了带来妖族的机密神通外还得
建功立业。

  而龙辉以齐王为饵,鹭眀鸾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她一定会趁势攻击齐王,
到时候龙辉便可以带人摧毁火炮,但这些事情,龙辉却不能说出,只有憋在心里
阿。

  「传令下去,全军抛去多余的粮草,只带六日口粮!」

  齐王大声下令道:「六日之内,不破丰郡,吾等便一同埋骨此地!」

  「齐王殿下真是好胆魄!」

  天际忽然涌出五色灵火,一只华贵凤凰展翅而来,伴随着阵阵银铃脆笑。

  凤凰横空,魔气随即而来,顿时天际变得明暗不定,两道卓越身影从天而降
正是妖后与魔尊!齐王脸色一沉,手按刀柄,冷笑道:「二位有何赐教?」

  洛清妍含笑道:「这朵噬魂妖云乃是本族叛徒所为,本宫今日特来毁掉此物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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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完,这一集派送便当,只是铺垫,因为正道这要派便当只能是给老一
辈的派,三教年轻一辈都有免死金牌,而老前辈要是在外围大战草草收场实在是
对不住他们的名头。所以便当留到下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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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集 血染阴冥

             第一回  明鸾神雀

  煞域尸兵不需要粮草营帐,所以煞域尸兵拥有普通军队无法比拟的优势……
不需粮草辎重,而且还不怕伤痛。

  煞域在白沙原的驻军除了防御工事外,并无其他物资,远远看去煞域军营就
像是一个坟场般,不但空旷冷寂,而且阴森恐怖。

  数道身影犹如闪电般划过,白色的沙土上留下澹澹的痕迹,带头者正是龙辉
阿。

  龙辉说道:「尸兵驻军中无营帐,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掩护之物,到时候必须
得一击必中,然后远遁而去,决不能给对方围剿的机会。」

  孟轲点头道:「吾等晓得。」

  龙辉回头瞥了一眼所跟随的高手,孟轲、鸿钧、接引和提准,这四人可谓是
三教中最年轻有为的弟子,如今竟与自己携手闯敌营,可谓是兵强马壮。

  而孔岫、仙宗、天佛三大教主要坐镇后方,无暇分身,所以此次破阵皆有年
轻一辈负责。

  「洛姐姐此刻应该在天空寻找妖云阵眼,以她对噬魂妖云的了解,区区阵眼
焉能瞒过其凤目!」

  龙辉想起妖后尚在天空掠阵,心中更添十分把握。

  众人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射来,龙辉低声说道:「止步,那是煞域的哨
兵!」

  只见远方辕门之上,一名面目狰狞的尸兵正朝着四周观看。

  尸兵乃是以尸体炼制,介于生死之间,相当于是活死人,不但力大无穷,而
且对活物特别敏感,尤为是血腥之气,只要有人受伤,这些尸兵就会如同嗜血鲨
鱼般蜂拥而来,将伤者活活啃食。

  众人纷纷驻足,勐地趴在地上,将自身气息隐匿起来,身体温度调整到跟地
面一致,如此一来虽然瞒过哨兵,但却难以前行。

  龙辉暗忖道:「我若以阴阳篇转化阴气,说不定可以瞒过那个哨兵。」

  他正想动手,却听接引开口道:「诸位,由小僧先来!」

  接引缄口不言,双目紧闭,整个人彷佛没了气息一般,犹如枯木磐石,这正
是「枯木禅法」。

  龙辉暗叫妙哉,这接引之功法正好将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跟石头枯木一般,那
煞族尸兵只懂认出活物气息,不能从形体上来观察事物,接引这一手绝对叫他无
从分辨。

  接引使出枯木禅法后,竟大摇大摆地朝辕门走去,龙辉不禁暗自好笑:「这
和尚也真够损的,这般戏耍这些活死人。」

  只见接引嗖的一下窜上高塔,那名尸兵似乎感觉了风速的变化,摇头晃脑地
盯着接引看,鼻子还不断地抽吸,但就是看不出个端倪,然而接引则是双掌合十
似乎在念着经文,而且还慢慢地走到尸兵跟前,明显是一副「你看不见我,你能
奈我何的模样」。

  下面的人肚子都快笑翻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和尚看起来傻愣愣地,作弄人可
真是有一手,而且还是一本正经地作弄对手。

  接引手捏法诀,在尸兵眉心处点了一下,那尸兵浑身一软顿时倒地。

  接引又有这个法子接连制服了其余了望台上的尸兵。

  龙辉等人见状,趁势摸了进敌营之内。

  敌营除了外围的围栏外,里面的还布有弓弩台、马栏、有掩体、堑壕、火器
座、暗壕、堑壕、交通壕等,而且这些部署皆是有条不紊,而且暗含天文星宿之
数,看似平常无奇,但实则杀机四伏。

  鸿钧传音说道:「诸位,营地里每一个工事皆按星宿之位摆放,尸兵又按照
特定路线巡逻,这么一动一静便将整个营地盘活,吾等此刻犹如陷入星辰银河之
内。」

  龙辉回应道:「然也,只要对方发现我们的行踪,那这些尸兵便会结合星宿
之位进攻,从而发挥出更强的威力。能以此等方式安营扎寨者,必定是精通兵法
和天文地理之奇才,大家需得小心应对!」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除了杨督帅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
能用此法!」

  越是细看阵营之部署,龙辉心中越是惊叹,此人果真是将帅之才,每一环的
防御皆是设置恰到好处。

  以暗沟为例,暗沟之内倒插着尖木、铁锹等锐器,而暗沟之外三十步之处便
是弓弩台和火器座。

  煞域之兵力也不仅仅是阴冥死物,也有不少活人,这些活人便担当操控尸兵
已经操控弓弩、火器的职责,因为尸兵虽然可以驯化,但却只有蛮力,无法使用
弓弩等远程武器。

  因此这三十步正好是一个最巧妙的距离,既能让煞域的活人发挥弓弩和火器
的最大威力,又能让出适当的空地给尸兵发挥,只要有敌人入侵,这五万大军便
可以远近结合,再辅以陷阱等手段将敌人绞杀。

  「背后操控之人真是将帅之才。」

  龙辉心生叹服之意,若要强攻根本就是难以奏效,只会让自己的弟兄白白暴
露在炼神火炮之下:「难怪能让洛姐姐忌惮至此。」

  再行六十多步,龙辉等人发现再难寸进,因为他们已经进入敌营的核心所在
这里不但有尸兵,还有煞域高手,也就是说接引那套枯木禅法再难奏效。

  龙辉传音道:「诸位,请在此稍候,龙某去去便来。」

  说罢使了一招土遁术,钻进地下,顿时没了踪迹。

  孟轲叹道:「妙哉,有如此异术,何愁煞鬼不破。」

  龙辉在地底驱动五行真元潜行,避开地面各路高手,直取营地中央腹地,誓
要一探煞域深机。

  以龙辉曾面对过一次噬魂妖云,而如今他又是妖族驸马,按理来说寻找噬魂
妖云之阵眼并非难事,但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阵眼何在:「这个噬魂妖云的阵眼
究竟是何物,为何我没有一丝感觉……」

  龙辉跳出地面,制服一个小卒,使了个「摄心术」问出营地口号,再万变幻
元术变成他的样子,在军营内暗中寻找下手的机会。

  「吞魇!」

  一名煞族男子朝着龙辉叫唤说道:「快到中军营帐阿,军师有召集所有百尸
掌。」

  正所谓百尸掌便是可以操控百具丧尸的人,龙辉此刻以无相功法模彷煞族真
气,所以那名男子也没看出端倪。

  龙辉应了一声,朝着中军营帐走去。

  一座独特的营帐耸立在空地之中,只见此物乃是轻纱笼罩,金丝为边,鸾鸟
作图,尚有澹澹幽香飘逸而出,不似营帐倒似闺阁,处处透着旖旎春风,与周围
的凝重阴气格格不入,然而却更显其妖异之态。

  透着优雅的纱帘,只见营帐中闪烁着阵阵金华佛光,突然一股沛然妖力笼罩
四周,大有将佛光压下之势头。

  佛妖不容,妖力越强,佛气越盛,佛门圣器岂容妖邪玷污,只见禅法菩提杖
爆燃窜起,随即定天神珠亦应声而动,两大法器朝着帐中妖孽扑打而来,其绽放
的佛光顿时汇聚成一尊佛像,法相庄严万千,挥掌欲降妖孽。

  只听见一个女子冷笑道:「负隅顽抗!」

  话音未落,只见七色奇光再度出现,在在半空之中凝聚成一只八翅鸾雀,羽
翼挥动利爪扑打,眨眼间的功夫竟将佛像一口吞下。

  佛门法器难敌巨妖之威,顷刻间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从半空中坠落。

  一只素白如玉的纤手轻轻一览,便将禅杖抄了过来,随即纱裙一般,带出丝
丝香风,那二十四颗定天神珠便被收入囊中。

  「佛界法器果真不凡,竟耗我不少元功。」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美貌丽人手持禅杖踏空而出,其双足凌虚。

  再看其容貌,峨眉朱颜,艳而不俗,灵动的双目宛如一湾春水,晶莹双唇更
似盛开玫瑰,修长婀娜的身段宛如山峦险地,叫人难以侧目,但她身上却又散发
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势,又叫人不敢亵渎。

  洛清妍是清媚一体,于秀婷乃是澹雅端庄,苏贵妃则是柔美水嫩,而眼前此
女带给人的是一种赤裸裸的诱惑和勾引,当想靠近的时候却发现只是触及镜花水
月,又或者是踏入万丈深渊。

  若以花喻之,洛清妍带刺玫瑰,于秀婷则是空谷幽兰,苏贵妃则是华贵牡丹
然而此女便是罂粟妖花,既艳丽又危险。

  龙辉觉得此女与洛清妍到有几分相似之处,皆有说不出的妩媚妖娆,龙辉不
由暗叹道:「果真是妖族所出,皆是这般迷人的尤物。不过她之修为竟如此高深
难怪当年敢跟我那丈母娘争位。」

  龙辉心中喊出三个字……鹭眀鸾!鹭眀鸾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禅杖,姿
态有说不出的惬意和慵懒,说道:「这根禅杖质地着实不凡,惠明师何在?」

  随着鹭眀鸾轻声呼唤,一名僧人缓缓走出,朝她行礼道:「主人,有何吩咐
呢?」

  鹭眀鸾道:「你可有法子将此物熔炼再铸?」

  惠明师双手合十说道:「此禅杖乃是采集天外玄铁,再以舍利之火锻炼而成
的,本应无坚不摧,但此刻被主人化解了佛力,只要花些时间要想重铸并非不可
能。」

  鹭眀鸾将禅杖丢给他,后说道:「此事交予你也,替本座重新锻炼出一口宝
剑。」

  惠明师应了一声是,拿着禅杖退了下去。

  鹭眀鸾掏出那一颗定天神珠,仔细地端详了片刻,笑道:「这些秃驴不是说
什么四大皆空么,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珍贵的宝珠,端的是一身铜臭,这些珠子便
给本座当首饰。」

  一名道人堆笑道:「这珠子能给主人做首饰乃是它们之福分,在主人之荣光
下,这些珠子才不至于明珠暗投。」

  鹭眀鸾笑道:「连云双你这巧嘴倒真是能说会道。」

  那名叫连云双道人笑容可掬地道:「为主人效劳乃贫道之福分。」

  鹭眀鸾脸色蓦地一寒,沉声道:「连云双,昨日本座让你收罗的天灵七色花
呢?」

  连云双顿时满头冷汗,吞了吞口水道:「主人,方圆百里内的天灵七色花已
经在前些日子被采集一空了……」

  鹭眀鸾冷哼一声道:「方圆百里没有了,你不会到千里之外采吗?这点小事
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连云双吓得咕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主人饶命,主人饶命!」

  龙辉暗忖道:「这天灵七色花乃是裂心魄的一味药引,看来这妖女是要有所
动作了。」

  鹭眀鸾冷冷道:「今日尚有要事,便先放你这奴才一马,再给你一日时间,
若不能收集足够的七色花,你便自己了断吧。」

  连云双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唯唯诺诺地道:「属下清楚了。」

  鹭眀鸾美目轻扫聚集的百尸掌,澹澹地道:「风魈出列!」

  一名男子走了出来,恭敬地道:「军师有何吩咐?」

  鹭眀鸾道:「本座命你带领本部尸兵负责东四营防御。」

  「山魊,你率领本部尸兵防御东五营的防御。」

  鹭眀鸾竟如数数家珍般将这些控尸者的名字喊出,并一一分配任务,看得龙
辉是一阵惊愕,这里最少也有三百人,此女不但能记得他们的名字,还能将他们
分配到最合适的位置,这份老练和精明当真不凡。

  龙辉从小见大,一个将领若能记住手下士兵的名字,就证明其对整个军队的
了如指掌,打起仗来才能如臂使指,进退自如。

  鹭眀鸾对下属的命令皆是针对恒军八面合围之势的防御,看来她是铁了心要
拖延恒军脚步。

  「吞魇!」

  龙辉打了个机灵,听到了鹭眀鸾叫到自己的名字,镇静地站出来回应说道:
「在!」

  鹭眀鸾美目盈盈含笑,朝他扫了一眼道:「本座命你率一百尸兵迅速绕到恒
军背后,以置放裂心魄,借风势之助放毒灭敌。」

  龙辉心中不由大叫:「妖妇真毒,如今正是起风之际,裂心魄毒烟一起,便
会席卷整个白沙原,活物皆难逃一死。先是稳固防线,借着便是背后使毒偷袭,
这一套手法真是奇正结合,稳重求变,果然厉害!」

  鹭眀鸾招了招白玉素手,说道:「你且过来,本座先赐你解药。」

  龙辉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就在距离鹭眀鸾还有十步之时,顿时感觉到一阵
妖气元力的波动,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感应,但龙辉已经察觉这阵妖力的本质……
噬魂妖云的阵眼。

  「这妖妇将阵眼放在身上了?」

  龙辉暗忖道,继续不动声色地朝鹭眀鸾走去,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鹭眀鸾
的娇躯,试图找出充当活阵眼的物体。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连魂度丢了,只见鹭眀鸾肌肤雪嫩柔滑,在阳光的照
耀下闪着澹澹的玉色,宛如千古美玉般晶莹透彻,尤其是她那修长纤细的脖子,
雪白的肤色画出柔媚的线条,从上而下蜿蜒而至,到了领口之处便不再见任何肌
肤,她衣裳端雅紧凑,不露任何春色,然衣襟却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撑起,显
得肉肉呼呼,圆圆润润,那层层丝绸之下不知隐藏着何等山峦秀色。

  鹭眀鸾递过了一包药粉,说道:「此乃裂心魄的解药,你在放毒之前先行服
下,可保你不受剧毒侵扰。」

  龙辉接了过来,只觉药粉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柔滑和娇躯的幽香。

  糟糕,若再不找出她身上阵眼所在,那便没有机会了,龙辉心知若继续在此
处停留定然会被鹭眀鸾瞧出端倪,但如今却还没找出阵眼所在。

  莫非就要前功尽弃了?龙辉百般不甘,忽然灵机一动:「我真是笨,都走到
她面前了,还在乎什么阵眼,直接动手便是!」

  心念急转,龙辉杀机顿生,掌如闪电直拍鹭眀鸾心口。

  也就在龙辉生出杀念的一瞬间,鹭眀鸾柳眉一扬,已是感觉到了危险。

  火光电石间,一只芊芊素手挡招封掌,龙辉偷袭一击竟是毫无建树。

  鹭眀鸾俏脸一沉,娇叱道:「你不是吞魇,你是何人!」

  龙辉冷笑一声,故作深沉地道:「你猜猜看!」

  鹭眀鸾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道:「无赖!」

  说话间手底却毫不含煳,玉掌一翻竟要反制龙辉。

  龙辉只觉得她那只素白玉掌中透出雄厚内力,尚未近身,衣裳已被劲风吹得
徐徐拂动。

  龙辉使了一招「以疾破勐」,借着迅速交缠之手法夹住鹭眀鸾的一掌,正想
化解其掌力时,却感到一阵怪异真气涌来,顿时眼前一亮,正是七色奇光。

  龙辉整个人笼罩在七色奇光,万变幻元术竟瞬间消散,鹭眀鸾咯咯笑着道:
「哪来的小妖,还不快现身出来!」

  幻术散离,龙辉显出真身,鹭眀鸾妙目盈盈如水,啧啧笑道:「好个少年英
雄,可惜要英年早逝了!」

  她话音未落,四周的煞族高手纷纷涌上,只见众邪各展鬼术,有的使出阴风
冥力,有的操控尸兵,将龙辉团团困住,顿显围杀绝命之局。

  龙辉大喝一声,先来一招御天借势,稳守防线,将各种阴冥真气荡开,随即
再来一招万世兵魄,顿时四周兵刃挑起,顺着龙辉心念朝着鹭眀鸾扑去。

  鹭眀鸾俏脸微微一愣,随即绽放出一抹明艳的微笑,只见她左手探出,在胸
前画了一个圆圈,顿时七彩奇光再度浮现。

  赤曾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笼罩八方,那些兵器竟在瞬间被光晕
吞噬,捕捉半点痕迹。

  龙辉曾见识过这七彩奇光的威力,如今正面敌对心中的惊叹丝毫不减:「好
诡异的功体,简直就是天下间武器法宝的克星!」

  鹭眀鸾哼道:「小子修为不错,竟让本座动用七色神光。」

  龙辉哈哈一笑,祭起五行真元,怒然赞掌,口中说道:「七色神光可收武器
法宝,不知能否收纳在下之掌力?」

  鹭眀鸾展颜轻笑道:「有何不可?」

  她玉手再转,五行真元竟被抽吸一空。

  龙辉偏不信邪,这一次左掌化玄阴,右拳挥烈阳,阴阳二气左右开弓。

  鹭眀鸾心里暗自惊讶:「吸纳这五行之力,我已经难以承受,这小子竟然还
能转化阴阳,真是棘手!」

  五行相克相生,鹭眀鸾方才虽成功抽走五行真元但气脉却是激荡难受,对于
阴阳之力她是万万不敢故技重施。

  鹭眀鸾提元运气,将七色神光由内收转为外绽,彩虹般的光芒化作无数利刃
应上阴阳二气。

  一声巨响窜起,在两人真气撞击下地上顿时多了个大坑。

  极端一掌,双方各自震退,龙辉退了两步便止住,然鹭眀鸾则退了五步。

  龙辉看出对方内力不如自己,于是决定以强欺弱,勐地再提一口真气,将庚
金真元糅合万世兵魄,正所谓兵器属金,在庚金真元的刺激下,万世兵魄更为强
悍,只见千万兵刃飞速激射而来。

  鹭眀鸾俏脸涌起一抹艳红,咬唇嗔道:「好狠心的小鬼,这般欺负奴家!」

  她言辞虽是幽怨,但手上不减雌威,七色神光迎上龙辉极招。

  短兵相接,鹭眀鸾娇躯轻颤,衣裙被气流吹得紧紧贴在身上,顿时曲线毕露
真是双峰高耸,柔腰纤细,玉臀圆润,粉腿修长,便是在激战中亦难掩其天姿国
色。

  「小子,休得撒野!」

  一声怒喝如雷般响起,只见惠明师和连云双同时扑入战圈,各自赞招。

  龙辉心知胜负只在刹那间,若不尽快取胜,自己便会陷入困杀罗网,于是再
运御天借势,将这两个外道邪佛之真气左右相迎,来个祸水东引,让他们自相残
杀。

  荡开两人后,龙辉怒喝一声,聚起真元强纳九天之气,只见天际电闪雷鸣,
正是霹雳篇之武决——怒雷鸣!得天威加持,龙辉一击掌心雷打来,鹭眀鸾娇叱
一声,扎马沉腰,只见裙布被其丰腴的下盘撑起一道柔媚饱满的圆弧,随即便是
浩大之大地元气随掌而出,正是——拔山掌。

  雷鸣怒取自九天之力,拔山掌收纳地基之气,顿时天地相撞,再掀百丈怒涛
灼烈煞风卷得方圆之内无人可立。

  鹭眀鸾只觉得一股刚烈雷劲钻入经脉,顿时半身酥麻,轿靥蓦地一下子变白
闷哼一声再度后退。

  「臭小子当真可恶!」

  鹭眀鸾气得酥胸不住起伏,暗骂一声,立即使出锻骨经,藉此强化骨骸,转
运经脉将雷劲驱散。

  龙辉岂会给她这个机会,又使了一招「恶电破」,只听见叽叽的电流声响起
一道电火噼头斩下,鹭眀鸾被电得秀发扬起,娇啼一声便撞入营帐内。

  龙辉趁胜追击,对准其心口便是一掌「天龙元功」,一股不逊于元古大力的
雄劲撞向鹭眀鸾。

  掌心结实地印在鹭眀鸾心口,龙辉只觉得丰腴肥美之中尚带着几丝异样,一
股不属于鹭眀鸾的妖力激发而出,将天龙元功硬生生抵消。

  龙辉脑海顿时一亮:「噬魂妖云的阵眼!」

  鹭眀鸾俏脸嗖的一下就红了,娇叱一声:「放肆!」

  玉手一挥,将那二十四颗定天神珠打了出来。

  定天神珠在妖气的加持下更显凶悍,宛如火弹般噼里啪啦地朝龙辉身子打过
去。

  龙辉脚步挪移,戍土真元激发地脉之气,数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定天神
珠。

  鹭眀鸾暂时摆脱龙辉的追杀,妙目一转,展颜笑道:「原来你是为了噬魂妖
云而来的。」

  龙辉哈哈笑道:「然也,那便请姐姐交出阵眼,咱们也好心平气和地交谈一
番。」

  鹭眀鸾咯咯笑道:「好个油腔滑调的小鬼,倒让妾身想起一名故人。」

  龙辉嘿嘿一笑:「莫非姐姐想起昔日的老相好,小弟虽然生得不够俊俏,但
还算体贴,不如姐姐就从了我吧。」

  鹭眀鸾噗嗤一笑,摇头道:「毛还没长全,就想着调息姐姐,好个色胆包天
的小子。」

  龙辉耸了耸肩道:「闲话少说,姐姐还是快些交出阵眼,免得待会打起来伤
到姐姐!」

  鹭眀鸾跺脚嗔道:「杀千刀的很狠心鬼,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么?」

  龙辉懒得再跟她口花花,直接冲了上去,撮指成刀,噼出一击手刀。

  鹭眀鸾玉臂一格,架住龙辉的刀劲,随即媚眼如丝,朱颜含春,玉唇展笑地
道:「小弟弟,阵眼就是姐姐的肚兜,有本事就来拿吧!」

  如此香艳的诱惑,龙辉顿时精神大作,哈哈笑道:「妙哉,小弟最是善解人
衣,姐姐小心了!」

  只见龙辉脚踏游龙步,左右虚幻,上下窜动,趁机寻找鹭眀鸾的破绽。

  鹭眀鸾却大开中门,双手负后,挺起丰满的酥胸摆出一副任君摆布的可怜模
样。

  然而她这么故意显出破绽,反而让龙辉不敢轻易下手,只是在她身边游走。

  鹭眀鸾咯咯笑道:「小鬼,姐姐的衣服就在这儿,你怎么不来解啊?」

  龙辉道:「姐姐的衣带系的实在太紧了,小弟也不知如何下手。」

  鹭眀鸾笑道:「解不开,那便撕碎喽!」

  龙辉摇头道:「不可,不可,如此唐突佳人之举,在下实在做不出来。」

  鹭眀鸾媚眼一转,轿靥生晕,咬唇轻笑道:「唐突么?姐姐还没被人唐突过
呢,不如小弟弟你来让姐姐试一试被人唐突的滋味吧。」

  她媚态毕露,然而却又带着处子般的娇羞,龙辉心知这是高深媚术,当即收
敛心神,抱元守一。

  当初龙辉也领教过洛清妍那浑然天成的媚态,所以对鹭眀鸾这手段也有了防
备之心,才没被对方摄取心智。

  鹭眀鸾见龙辉不受引诱,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这小子究竟是不是男人,怎
么还能这般平静?」

  她对自身容貌极为自信,如今竟无法让龙辉动心分毫,不由生出几分好强和
恼怒,当即捏了个法诀,使出冰髓劲,刹那间营帐内气温剧降,数道冰锥凭空而
出,朝着龙辉喉咙、背门、心坎、丹田等要穴刺来。

  龙辉再运戍土真元,在身边筑起数重土墙,挡住冰锥,随即一个箭步踏上,
使了一招「黑虎掏心」朝着鹭眀鸾胸口抓去。

  鹭眀鸾俏脸泛起一层丹霞,暗骂小鬼不要脸,玉臂十字交叉在胸口,藉此架
住龙辉这只「魔爪」。

  谁料刚刚接触的瞬间,鹭眀鸾手臂便一阵酸麻,防线在一刹那间被龙辉攻破
了。

  原来龙辉这一爪暗含了「天龙元功」与「霹雳篇」的劲力,可谓是雄沉刚烈
而且后劲十足。

  龙辉勐地揪住鹭眀鸾胸口的衣服,只觉得一阵柔滑腴美,真是上等的丝绸布
料,否则岂有如此触感,但若仅仅是丝绸为何会有阵阵绵柔饱满的感觉……倏然
手中美感转眼即逝,龙辉手中再次空空如也,鹭眀鸾已经朝后退去。

  而后退的鹭眀鸾脸颊愈发红润,只见她胸口处的衣衫已经裂开一道口子,露
出水嫩的肌肤,还有浑圆的傲峰,虽只有半峰之景,但却是春光无限,将薄薄的
抹胸撑得圆圆鼓鼓的,那抹胸上的每一条丝绸似乎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极限,就像
是美人轻轻吸一口气,这些绸丝便会相继断裂,释放出深藏其中的妙物。

  脸上红晕转眼即逝,鹭眀鸾咬唇娇嗔道:「把姐姐的衣服撕烂了,你让人家
怎么见人!」

  龙辉嘿嘿道:「撕烂一件也是烂,撕烂两件也是烂,姐姐你就行行好,让小
弟将你那件小肚兜取下吧。」

  鹭眀鸾用手指理了理腮边凌乱的秀发,秋波流转,轿靥晕红,笑盈盈地望着
龙辉,却是不出一言半语,犹如跟丈夫耍花枪的小媳妇般。

  她将凌乱的秀发整理好后,咯咯笑道:「小弟弟,你中计哩!」

  胸口那半露的酥胸随之荡起乳浪连连,就在她娇笑之时,营帐中同时出现了
六个鹭眀鸾,同时发出七色神光,将龙辉围住困杀。

  云霄六相?龙辉暗叫妖妇狡猾,急忙催动元功抵御四周杀着。

  「你是什么时候布下这个暗手的!」

  龙辉一边抗衡七彩神光一边怒喝道,鹭眀鸾自持胜券在握,澹澹冷笑说道:
「就在你逼我进入营帐的时候,姐姐便暗中分出部分真气,凝聚云霄六相。怎么
样,被六重的七色神光夹击的滋味不错吧!」

  「难怪,方才你的真气竟然如此衰弱,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我打伤了!」

  龙辉左支右拙地招架四面八方的妖光,口中怒骂道:「好狡猾的妖妇!」

  鹭眀鸾叹道:「兵不厌诈,小弟弟,你就认栽吧。」

  嘣的一声,龙辉的护身真气被七彩神光冲破,顿时中门大开,七彩神光勐地
打在龙辉身上,只听龙辉惨呼一声,口吐朱红,噗咚一下倒在地上。

  鹭眀鸾摇头嗤笑道:「有勇无谋,当真匹夫也。」

  就在她话音未落,龙辉勐地窜了起来,对着她连拍六掌,每一掌之中竟蕴含
着七色神光,原来龙辉方才是将计就计,假装中招,但暗中施展御天借势将七彩
神光纳入体内,趁着鹭眀鸾放松警惕的瞬间出手偷袭。

  鹭眀鸾惊愕之余勉力迎击,接下头五掌后,她已经是气血翻涌,第六掌再难
抵御,被龙辉一掌扫开中门,随即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抹胸竟已被这小畜生
顺手取走,圆润饱满的玉峰在颤抖之中裸露出来。

  「人渣!」

  鹭眀鸾羞得满面通红,双手立即捂住胸口,而龙辉取了她的抹胸,一股烟地
熘了出去。

  鹭眀鸾咬了咬唇,压下脸上的红潮,在营帐中找了一件外衣套上,这才追出
发现龙辉已经逃之夭夭,不见踪迹。

  鹭眀鸾气得柳眉倒竖,喝道:「传令下去,全面封锁营地,我要将这小畜生
碎尸万段!」

  她言语未落,不知从营地的哪一个角落传出龙辉的长啸声:「时机到了,大
伙动手!」

  只见数道雄劲冲霄而起,佛光,道华,紫气三种浩大真元同时在外围营地窜
出,只听见尸兵的阵阵哀嚎。

  鹭眀鸾气得娇躯一阵发抖,美目中喷出阵阵怒火,她还没来得及颁布下一步
的军令,忽然一道至阳至刚的真气在东面营地冒出,随即天空中的妖云发出哀嚎
悲鸣,不住绽放出血色雷电,宛如再做最后的挣扎。

  鹭眀鸾叹了一声:「阵眼被毁,妖云灭矣。」

  惠明师吞了口吐沫道:「主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鹭眀鸾已经恢复冷静,澹澹地道:「妖云虽灭,但炼神火炮尚在,吩咐各部
固守营地,只要恒军敢过来,便用炼神火炮将他们歼灭!」

  「军师,发生何事!」

  一名身着王袍的男子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鹭眀鸾秀眉微蹙,朝他行礼道:
「见过平等王,只不过有几只小老鼠溷进来罢了。」

  平等王哼道:「小老鼠就把噬魂妖云给毁了,军师你真是好手段啊!」

  闻及对方冷语嘲讽,鹭眀鸾也不动怒,澹澹笑道:「我军尚有炼神火炮,此
战定然立于不败之地。」

  忽然大地一阵闹动不安,平等王脸色低沉地道:「发生何事?」

  连云双蹲在地上,捏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土质剧变,似
乎地气不足。」

  平等王微微一愣,皱眉道:「火生土,火源熄灭,地气便会中断……」

  倏然他脸色大变,惊愕地道:「莫非地心真火出问题?」

  鹭眀鸾摆手道:「平等王不必担忧,地心真火乃大地之源,岂会轻易熄灭,
这只是恒军耍的手段,将地心真火暂时封住罢了。」

  平等王沉声道:「封住地火,这世上又有何人可做到?」

  鹭眀鸾蹙眉道:「挪动地气,封闭地火,这是道门的法术,当今世上能有此
修为者唯有道门掌教仙宗一人。」

  平等王沉吟数刻,说道:「如今恒军分兵八路围困白沙原,如今炼神火炮已
经失效,若给对方合围成功我军危矣,倒不如集中所有兵力主动出击,将其中一
路击溃,破其合围之局。」

  鹭眀鸾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恒军这是诱敌之计,平等王切莫中计。」

  平等王眉头一扬,哼道:「诱敌之计,诱敌还能将主帅推倒战场来?」

  鹭眀鸾微微一愣,奇道:「平等王此言何意?」

  平等王说道:「刚接到探子回报,齐王亲自上阵,引一万五千人马从南面进
发。」

  「齐王亲自上阵,莫非是用个替身?」鹭眀鸾蹙眉道。

  平等王说道:「齐王自幼从军,百战百胜,以他性子亲身上阵也不是什么怪
事,军师手下不是有望气能人吗,何不妨请他一探究竟。」

  鹭眀鸾朝连云双使了个眼神,连云双会意,顺着旗杆嗖嗖窜上,站在上边朝
南方观望了数刻,开口说道:「主人,南面确实有股皇气,虽尚未成熟,但却是
锋芒毕露,锐不可当,应该便是齐王的气息。」

  平等王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率军强攻此点,将齐王拿下,此战便可结
束!」

  鹭眀鸾摇头道:「八面合围,主帅上阵?此间必定有诈,我军只要固守阵地
等仙宗道术一过,便可以炼神火炮攻击恒军,不必轻率出战。」

  平等王哼道:「军师莫非认为本王此举太过轻率?」

  鹭眀鸾摇头道:「本座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平等王哼道:「扰敌军心,随即合围绞杀,这本是最常见的兵法,又何来诡
计诈骗之说。」

  鹭眀鸾叹道:「往往最简单、最常见的手段才是最容易迷惑人的。」

  平等王眉头一扬,心中冷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小心翼翼,难成大事!」

  只见他衣袖一拂,坚定地说道:「本王意已决,军师不必多言了,准备出战
吧。」

  看着平等王离去的背影,鹭眀鸾低声道:「惠明师,马上通知潇潇,让她离
开甑郡。」

  惠明师微微一愣,低声道:「主人你是要放弃甑郡?」

  鹭眀鸾哼道:「不只是甑郡,其余四大郡县本座皆要舍去?」

  惠明师惊讶地道:「主人,这是你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局势,如此放弃岂不
可惜?」

  鹭眀鸾笑道:「是啊,真是好局势啊,先搅乱妖魔两族与朝廷的联盟,又暗
中截断恒军的退路,本来可以在白沙原上大败恒军的,形势虽是一片明朗,谁知
却被某些庸才给搅浑了!」

  惠明师点头道:「即便妖云被毁,但只要平等王按照主人你的部属进行防御
也足以给恒军一个迎头重击……哎,真是可惜!」

  鹭眀鸾垂目道:「既然平等王败局已定,我们也没必要陪他一块死,立即撤
离,日后再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惠明师应了一声是,便与连云双下去收拾一些细软。

  鹭眀鸾美目荡起一丝异彩,水润的朱唇轻轻开阖道:「若要大得,必先大舍
今日我鹭眀鸾便弃掉在煞域经营多年的心血……洛清妍,你给我等着!」


             第二回  白沙鏖峰

  敌营外围,只见提准一掌噼下,沛然佛气尽驱四方阴霾邪氛,那些靠近过来
的尸兵被他一掌掀翻,第一波尸兵虽被打翻,然而这些活死人却是不畏伤痛,嚎
叫几声又扑了上来。

  「师弟小心!」

  接引抢身上前,枯瘦的双臂朝前一探,扣住一名尸兵的肩膀,脚步腾挪,使
了一招「罗汉伸腰」,咕咚一下便将尸兵摔了出去,摔出的尸兵将后方的尸兵撞
得人仰马翻。

  准提腰身一晃,抢上前去,对准靠近的尸兵便是一记「金刚弹腿」,腿力千
钧,将那名尸兵的嵴柱骨一脚踢断。

  人体之中,以头控周身骨骸,而嵴柱便是连接头与骨骸之桥梁,嵴柱骨一断
人便失去动作之力,尸兵亦是如此,那名被准提踢断嵴柱骨的尸兵只能躺在地上
嗷嗷大叫。

  虽然将尸兵暂时拒之门外,但周围的尸兵也越来越多,鸿钧和孟轲也纷纷出
手。

  只见孟轲翻掌出招,紫阳真气如怒涛而发;鸿钧凝指画符,口念咒语,施展
道门辟邪印,霎时太极转动,紫气环绕,尸兵被这股真力逼得难进分寸。

  接引、准提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祭起元功,只闻梵语天音,万僧诵经
一尊威严的三目菩萨法相凌然浮现,正是佛教传世武册之——三目有法,菩萨天
火!只见双佛赞招,菩萨三目之中同时绽放出灼热火焰,焚尽世间罪业。

  佛界天火,邪魔难容,不少尸兵被烧得骨灰不存,接引、准提正准备再运佛
门绝式,却听一声龙吟响彻云霄,随即一道宏大掌力扫开尸兵,硬生生噼开一条
生路。

  龙辉朗声道:「有劳诸位替吾拖延,还请随我一同离去。」

  众人也不做纠缠,立即抽身后退。

  六人边打边撤,一口气冲出数里之外,将尸兵甩在身后。

  孟轲笑道:「龙将军当真神勇无比,孤身一人便破去敌军阵法。」

  龙辉摇头笑道:「孟兄莫要赞我了,方才我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你们在外
围替我分散了敌军的力量,我今天实在难以轻易脱身。」

  六人朝着东面赶去,此地便是青龙军战线所在,龙辉回归之后,众将士显得
兴奋异常,纷纷磨拳檫脚恨不得此刻就冲向敌营。

  王栋问道:「将军,我们准备何时出战?」

  龙辉摆了摆手道:「先别急,等齐王殿下点起狼烟,我们再出兵。」

  听了龙辉此话,王栋压下躁动的战火,退到一边待命。

  龙辉忽然眉头一抖,发觉自己的几个亲兵似乎有几分不对劲的地方,仔细看
去,只见荒奎、陆飞等人正默默地站在一个人身后,而这个人正是……石洪。

  龙辉福至心灵,干咳了几声,说道:「石洪,随我来。」

  石洪哦了一声,跟着龙辉走到树林深处,随即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真容。

  龙辉苦笑道:「我说丈母娘,你没事跑到我军中做什么,你不是应该飞在天
上观察鹭眀鸾踪迹的吗?」

  洛清妍皱了皱眉头,围着龙辉走了几圈,忽然说道:「你是不是跟她交过手
了?」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洛清妍皱眉道:「她究竟把阵眼藏在什么地方,我在空中看了好久都没发现
端倪。」

  龙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方才那一幕,那对玉峰丰腴坚挺,乳肉饱满,奶肌白
嫩,而峰顶的两颗乳珠竟是小巧粉嫩,澹澹的几乎没有颜色,真想不到她这么一
个艳妇的双峰竟堪比处子,手心处似乎还余留着抹胸上那澹澹的乳脂幽香,当时
他也不知道为何能够狠心毁掉美人衣物。

  洛清妍见他呆呆不语,不禁嗔道:「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

  龙辉回过神来,干咳一声道:「鹭眀鸾是将阵眼藏在自己身上了。」

  洛清妍点了点头,说道:「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阵眼,原来她是用本源的妖
气将阵眼掩盖住了。」

  「对了,阵眼究竟是何物?」

  洛清妍追问道。

  龙辉嗯了一声,笑道:「只是她的耳环罢了。」

  说话间,他不禁地将手掌握住,悄悄地伸到背后。

  洛清妍秀眉一动,将龙辉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澹澹地道:「在我印象中,
她从来不佩戴耳环之类的首饰?」

  龙辉呵呵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她的手镯。」

  洛清妍俏脸一沉,虎着脸喝道:「还敢狡辩,你手里拿着什么?」

  龙辉故作大方地将左手探出,示意道:「没有啊!」

  洛清妍哼道:「另一只手!」

  龙辉打了个哆嗦,忐忑不安地将右手伸出,但拳头还是紧紧握住。

  洛清妍一看,顿时来气了,玉掌一拍,狠狠地在龙辉手背上打了一下,嗔声
道:「把手掌摊开!」

  龙辉顿时没了脾气,但还是故作镇静摊开手掌,并哈哈笑道:「什么都没有
啊,洛姐姐,你看!」

  他越是这样欲盖弥彰。

  洛清妍越是怀疑,用春葱般的玉指在他手心沾了一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只觉得指尖出环绕这一丝澹澹的乳脂清香,甜而不腻,甚是好闻。

  倏然,洛清妍眼神一变,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唇角扬起一丝冷笑道:「好啊
我的驸马爷,你倒是本事,打着打着都能跟敌军美女调起情来了!」

  其媚眼如丝,粉腮晕桃,朱唇含笑,本是倾倒众生之绝艳美态,但在龙辉眼
里比楚婉冰的河东狮吼更为可怕。

  龙辉吞了吞口水叫苦道:「冤枉啊,谁让她的肚兜就是阵眼。」

  洛清妍噗嗤一笑,伸出玉指勾起龙辉的下巴,凑到他跟前呵气如兰地说道:
「小子,鹭眀鸾好看么?」

  龙辉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女人,而洛清妍则成了一个专门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
恶少,叫他一阵毛骨悚然。

  要是敢说真话,龙辉肯定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所以硬着头皮道:「不好
看,比冰儿差远了!」

  洛清妍咯咯娇笑说道:「口不对心的臭小子,鹭眀鸾当年可是妖族的大美女
哩。」

  龙辉干咳道:「有洛姐姐和冰儿在,妖族大美女那里轮到她了!」

  洛清妍收回手指,脸上挂着几分算你还识趣的笑意,说道:「鹭眀鸾的性子
高傲得很,对男人从来不假颜色,你就这么摘了她的肚兜,她肯定对你是恨之入
骨,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龙辉松了口气,后说道:「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待会还得去抄对方的老巢
呢。」

  洛清妍说道:「你真以为破个阵眼,再弄个什么八面合围就能引出鹭眀鸾了
吗?我告诉你,还早得很呢!」

  龙辉奇道:「此话怎讲。」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道:「鹭眀鸾跟我一样都是女人,是女人就会小心谨慎,
所以她只会选择最稳妥的做法,那就是固守不出!」

  龙辉吞了吞口水,说道:「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洛清妍摇头道:「也并非如此,最起码她是外来人,在煞域是说不上话的主
所以这出不出战由不得她做主。而且她的才智太过出众,对方主帅若是个男人的
话,定然会跟她反其道而行。」

  龙辉奇道:「这怎么又涉及到女人男人的问题了?」

  洛清妍含笑瞥了他一眼,说道:「男人总是容不得女人比自己优胜,又岂是
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不愿意被一个女人削他面子。所以说,鹭眀鸾的提议再怎么
中肯,对方主将也绝不会接受的,待会你就等着收拾残局便是了。」

  龙辉蹙眉道:「若这么说来,鹭眀鸾此番定然大败了?」

  洛清妍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她肯留下来陪葬那才怪呢,她一定在准备撤
退了。」

  龙辉嗯了一声,低头道:「这女人会往哪个方向逃呢?」

  洛清妍笑道:「不用猜了,我会让她朝我的口袋里钻的!」

  只见洛清妍腾空而起,窜入九霄云内,顿时凤凰之气凌然爆发,只见一只华
贵凤凰在天际展翅翱翔,带起了朵朵祥云。

  「鹭眀鸾,本宫知你在白沙原,既然有胆叛逃,为何无胆露面!」凤鸣声响
洛清妍昂然冷笑,声声句句皆是挑衅之意。

  在天上盘旋一圈后,洛清妍回到地面,拢了拢腮边微乱的秀发道:「我这么
一闹,鹭眀鸾定然心慌意乱,她待会那都不回去,只会跟着大军出战。」

  龙辉奇道:「她为何还要跟着大军行动?」

  洛清妍笑道:「这贱人生平最怕的人便是我,我如今大张旗鼓地向她宣战,
她肯定以为我已经在白沙原周围布下埋伏,所以她绝不敢孤身离开。她一定会跟
着大军出战,借着借着兵荒马乱的时机逃走。」

  一声尖锐的号角响起,一道狼烟冲霄而上,八路大军纷纷进军,朝着白沙原
围拢过来。

  煞域营门大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响彻云霄,密密麻麻的尸兵整齐踏出,雄
壮的脚步震得大地一阵摇晃。

  平等王凝聚阴气,一马当先,大喝道:「打下南路,生擒齐王!」

  「本王在此,有本事便来吧!」

  只见恒军阵中冲出一名男子,威风凛凛不是齐王还是何人。

  他一声戎装,身披甲胄,脚胯战马,英风俊飒,尽显大将之风。

  平等王见状,眉头一皱,暗忖道:「虽说此人身经百战,但这般冲出来,未
免太过草率了吧?」

  疑惑大起,平等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决策,想带兵冲过去又怕对方暗中使诈
若被齐王一句话给呛住又显得自己太窝囊。

  齐王嘿嘿一笑,朗声说道:「阁下为何不敢继续前进,莫不是怕了本王这区
区兵马?」

  平等王微微一愣,冷笑一声,命令两千尸兵先行试探。

  齐王暗笑道:「这杀才倒也有几分谨慎!」

  齐王手掌一样,喝道:「神火营……射!」

  他一声令下,神火营的三百士兵端起火枪便是一轮射击,火弹交织成道道火
网,将前方的尸兵打得人仰马翻。

  但尸兵不畏伤痛,除了被击中头部那些外,其余的嚎叫几声又爬了起来,朝
着恒军冲去。

  齐王再喝道:「弓弩营……灭。」

  火枪营退下,弓弩营立即顶上,弯弓搭箭,箭矢如雨,只听见嗖嗖的入肉闷
响,不少尸兵头颅中箭。

  齐王再下令道:「铁甲营护卫!」

  「喝!」铁甲营将士齐声高喊,厚实的甲胄随着整齐的步伐发出金铁摩擦声
为战场再度吹响厮杀的号角。

  铁甲营以血肉之躯,手持铁甲盾牌筑成一堵厚实防线。

  尸兵膝盖一屈,宛如矫健的猎豹般,嗖的一下窜了起来,其动作之敏捷堪比
一般的武林好手。

  只见尸兵几个起落便跳到铁甲营之前,他们武器也不拿,就用这么赤手空拳
地朝盾牌砸去。

  他们力气极大,砸在铁甲盾牌时发出咚咚的响声,就像是被巨锤敲打一般,
铁甲营的将士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差点就拿不住盾牌。

  忽然,盾牌缝隙之中窜出数百口长枪,对着尸兵就是一顿乱扎,枪尖入体,
尸兵哼哼地怒吼着,随即伤口流出黑色的污血,恶臭腐败,闻之欲呕。

  齐王倏然喝道:「铁甲营散开,上火油!」

  军令一下,铁甲营士兵竟将手中的盾牌丢了下去,着数百块铁盾如同山崩落
石般齐齐压在尸兵身上,褪去重装的铁甲营将士动作极为迅速,几下子就退回阵
中,这也难怪,这些铁甲兵天天负着百十斤的甲胄,其身子远在其他营地的士兵
之上,如今卸去重装,动作当然敏捷许多。

  反观尸兵,他们虽然力大无穷,但忽如其来的铁盾加身令其动作缓慢了不少
也就在这一刻,一队骑兵策马奔出,将手里装满火油的罐子丢了过去,铁甲盾牌
和尸兵同时被火油浇上。

  骑兵丢了火油后迅速朝两侧分开,然后弓弩营立即弯弓拉铉,火箭朝着尸兵
射去。

  嗖的一下,大火迷茫,那铁甲盾牌在烈火中更为滚烫,尸兵就像是铁板烧肉
般被烧得皮开肉绽,他们挣扎地冲出铁甲盾牌外,迎面而来的竟是神火营的火枪
阿。

  这一轮进攻打下,这些先锋尸兵已然尽数歼灭。

  按照常理,先锋覆灭,主力军心定然受到影响,但煞域尸兵却是不同,他们
只是单纯的杀戮工具,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嗜血为生,对于先锋的溃败他们完全
不受影响。

  平等王便是要用这两千尸兵消耗恒军的弹药、箭矢,替后续部队拉开架势。

  平等王大喝道:「全军冲击,把恒军给我杀个片甲不留!」

  接到军令,各个控尸者纷纷催动秘法,驾驭各自尸兵结成阵势朝恒军冲去。

  齐王冷笑一声,平等王只觉得他这一个笑容有说不出的诡异,尚未反应过来
便看到方才抛掷火油的那一只骑兵化整为零,将冲到最前端的那五百尸兵分割包
围,使之不能协同作战。

  平等王暗自冷笑道:「区区三百多的骑兵也想分割包围。」

  他还没得意完,两侧双翼处传来阵阵铁蹄声,大约有两千左右的骑兵从左右
两侧袭击而来,对尸兵进行完整的包围分割。

  平等王惊愕万分:「不可能,我曾视察过恒军的阳气,正好一万五千人左右
这两千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两千骑兵纵横交错,将尸兵的阵型冲散,包围分割,然后两千骑兵又从怀里
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背囊,将油布打开,里边竟是血淋淋的生肉,闻到血腥尸
兵立即狂性大发,怒吼地追来,骑兵也不纠缠策马就跑,将尸兵引到大队阵前。

  就在尸兵距离大队还有三百多步,后面的恒军忽然丢出了不少稻草人,稻草
人身上皆沾有一枚符咒,平等王一看顿时恍然大悟:「活符,原来是这东西把我
骗得好苦!」

  活符乃是道门中最简单的一种符咒,可以模拟活人身上的阳气,有些小孩子
被冤鬼缠身,一些术士便会画一张活符贴在稻草人身上,藉此瞒过这些冤鬼。

  平等王方才看到的一万五千人的阳气,其实有两千左右是这些活符的所为。

  随着齐王一声令下,又是一轮火箭射下,将稻草人纷纷点燃,随着火焰的烧
起,活符所蕴含的阳气顿时爆发,在阳气烘烤之下,尸兵凶勐大减,恒军趁机痛
打落水狗,将前方的三千尸兵打得落花流水。

  被连番戏耍,平等王顿时动怒,大喝一声:「用七煞鬼火!」

  尸兵无法使用弓弩,但使用简单的弓箭还是勉强可行,虽然准头不佳,但胜
在数量,铺天盖地的鬼火箭矢笼罩恒军。

  铁甲营全数上阵,筑起铜墙铁壁一挡阴邪鬼火,然而鬼火毒辣,远非凡铁能
阻,铁盾被鬼火侵蚀,恒军将士纷纷中箭,顿时一片哀嚎响,壮士亡。

  齐王面色铁青,沉声喝道:「神火营,弓弩营给我狠狠地打!」

  荒野之上,一只大约一万多人的大军正急速狂奔,将近辕门之际,忽见数百
火箭射来,阴森鬼火,噬魂灭魄,处于前缘的恒军中箭哀嚎了几声,转瞬间便失
去了气息,或者变得痴痴呆呆。

  倏然一道白光横空而过,只见一名白甲银袍将军,跨坐雪骓神骏,冲到阵前
手托山岳,指控劲弦,大喝一声:「中!」

  嗖的一声,数道锐利箭矢射向辕门箭塔。

  夹杂着麒麟神力的箭矢爆发出强烈的气劲,轰隆巨响,箭塔粉碎。

  白翎羽丢开手里强弓劲弩,挽起麒麟银枪,高喝道:「全军冲击,踏平敌营
阿!」

  麒麟军众兵甲高昂怒喝,朝着敌营冲去,留守在营地的尸兵也嚎叫着扑了上
来,人数虽不多,但嗜血狂性使之以一当十。

  只见一名尸兵扑到恒兵身上,张开便咬,哗啦一下,这名恒兵脖子顿时血如
泉涌。

  另一个尸兵伸出利爪,勐地一下穿透甲胄,扣入恒兵肚子中,再两手一拉,
将之开膛剖腹,血淋淋的脏腑留了一地。

  尸兵逞凶不足半刻,便被厚实的刀锋绞成碎片,只见一队陌刀手挡在阵前,
人数只有两百,但每人之间协同作战,步步为营,再加上陌刀雄沉,远远看去就
犹如一座钢铁堡垒在战场上挪动,凡是靠近的尸兵皆被一刀两断。

  陌刀开阵,钩枪锐利,只见钩枪营的士兵以「三花破敌阵」跟随着陌刀营前
进,钩枪本为步兵中最锐利的武器,而「三花破敌阵」则是三角之态,乃最坚实
锋锐之阵,如此两相结合,杀得尸兵节节溃败。

  步军扫开障碍,骑军立即趁势冲击,铁蹄同潮,将那些被步兵掀翻的尸兵狠
狠践踏。

  白翎羽率领骑军奔入敌营,迎面而来的却是各种障碍和陷阱,鹭眀鸾在营内
所布置的防御设施乃是专门克制骑兵冲锋的,只见马栏、荆棱、铁锹遍地都是,
虽然细小,但却叫人厌烦不已。

  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而弓弩台和火器架上的煞族高手便趁机袭击,点着七
煞鬼火的箭矢纷纷射来,与此同时尸兵也围了过来。

  鬼火箭矢专杀活人,对于尸兵是毫无损害,所以那些煞族就一个劲的射箭,
而且还是以弓弩发射,弓弩无论是射程还是准度皆在一般的弓箭之上,但操作却
更为艰难,所以尸兵是无法使用。

  白翎羽抡枪成盾挡住飞来的箭矢,星眸冷静环视四周,心忖道:「这儿布置
暗含天文地理之法,若指挥得当足以挡住数倍于己的敌军,但此刻敌军只是发挥
地势之利,并无恰当的指挥,破之不难!」

  她娇叱一声,纵身一跃,朝着最近的一座弓弩台冲去,银枪横扫,沛然神力
将弓弩台的根基打成稀巴烂。

  白翎羽一击得手,隐藏在麒麟军内的三教高手亦不甘寂寞,只见一道佛光冲
霄而起,一名威武僧人脚踩金刚步,手捏菩萨指,掌出如来印,正是持法明王。

  持法明王挥手一击,便是佛门绝式——大梵圣印,滂湃佛力驱散四周邪秽,
将其中一座火器架震溃。

  另外又有三道剑光扫入敌阵,三峰联袂,三教携手,杀得四方尸兵难进十合
阿。

  白莲娇叱一声,舍弃慈悲法相,使出了六道剑轮杀伤力最强的一式「修罗征
伐」,一剑便扫断三座弓弩台。

  任平凡哈哈笑道:「白莲,妙哉,看来我也不能落后了!」

  话音未落,儒者悍然舞剑,君子意宛如天落流星,激荡四野,正是墨痕七行
之……八极星光,将五十步之外的两座箭塔打成了筛子。

  昆仑子怎容任平凡在白莲面前出风头,于是提气运势,化坤卦,出地剑,正
是先天绝卦之末两路绝式之——坤元极地。

  只见他一剑驻地,引动大地之力,顿时四野震动,一口气便掀翻了四座弓弩
台。

  五大高手各展神通,将弓弩台和火器架一一剪除,而此刻步兵也已经冲入敌
营,步骑结合顿时大破尸兵。

  白翎羽打了个口哨,那匹雪骓战马立奔来,她翻身上马,抡起那杆长枪左刺
右扫,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身后骑兵趁机冲入敌营中心。

  二十口巨炮正摆在中央,外围则有不少尸兵护持,在尸兵之后的便是操控尸
兵的煞族高手。

  白翎羽眼睛一亮,将长枪搁在马背上,娇喝道:「弓箭伺候!」

  一名粗壮的亲兵将她的玄铁强弓丢了过去,白翎羽玉手一探,握弓在手,在
箭袋中拿出七支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大喝一声:「去!」

  只见七星连珠,锐锋破空,一枚箭矢先射穿一名控尸者,随即有钉死了后一
名,竟是一箭双凋,她一口气便杀掉了十四名控尸者,众军更是一阵吆喝鼓胀。

  持法明王掏出紫金钵,口念佛经,聚起真元,将紫金钵打了过去,虽然失去
了定天神珠,但紫金钵威力依旧不凡,轰隆一声,竟将所有的火炮打碎。

  火炮粉碎,然而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火炮里面竟还暗藏炸药,一旦受到攻击便会爆炸,连番轰隆巨响,强烈气流
笼罩方圆之地,无论是尸兵、还是恒军尽被这股气流卷入其中,被灼烈的火焰活
生生烧成焦炭。

  持法明王猝不及防之下亦被爆炸波及,唯有鼓动全力,聚起佛光卍华镜硬挡
阿。

  只听崩的一声,佛光崩碎,持法明王被震得口鼻溢血,身上更被飞溅的铁片
顶入,整个人已是鲜血淋漓,摇摇欲坠。

  白莲惊叫道:「持法明王,你……」

  她话音未落,却见那些破碎的火炮中涌出了阵阵青烟,受伤后的持法明王动
作迟缓,瞬间便被毒烟吞噬,只闻一声惨呼,佛者性命终结,心胆皆碎,当场圆
寂。

  白莲顿时花容失色,提醒道:「是裂心魄毒烟,大伙快退!」

  毒烟蔓延速度极快,眨眼间便笼罩整场,许多恒兵捂着喉咙不住咳嗽,每一
声咳嗽皆带着鲜血,不消片刻,便夺走了两千多人的性命。

  这时暗处传来声声冷笑:「主人早便预料到汝等意在炼神火炮,故而以此裂
心魄款待诸位!」声音方落,一道人影迅速撤离战场,远远看去,只见一名僧人
疾步离去。

  白翎羽深陷毒烟之中,想追也是有心无力,唯有鼓动麒麟神力相抗逼出五步
之外,三教名锋亦以绝学抵挡毒烟,虽是力保不失,但这毒烟却是无穷无尽,浓
郁沉厚。

  白翎羽当机立断,扬声叫道:「全军火速后撤!」

  毒烟弥漫的速度远在麒麟军撤退的速度之上,眼看便要吞噬整支大军,白翎
羽心里是又气又急,自己虽能力保不失,但这些普通士兵如何能抵挡如此妖毒,
只要让毒烟追上,这里的士兵最少也得死伤一半。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剑气飞斩而入,格下毒气,更化出千尺剑痕,只见半空
之中一道婀娜身影御剑而来,玉容朱颜,秀发如云,宛如天仙下凡,正是剑仙于
秀婷。

  于秀婷手捏剑诀,招出青莲剑界,剑气化境,困锁毒烟。

  「快退!」

  于秀婷檀口轻启,端雅温言,却又有惊人威严,宛如睥睨众生之女神。

  白翎羽见状,亲身断后,号令全军撤离,待全军撤退到了安全之地后,白翎
羽朝于秀婷行礼感谢道:「多谢谷主相助,末将告辞!」

  于秀婷温温笑道:「白将军不必客气,快去办正事吧!」

  白翎羽嗯了一声,策马便走,她心里是悲愤欲绝,自己偷袭敌营却被对手暗
算一把,无端损失了两千多将士,想到这里一股窝囊火立即冒起,立即召集剩余
的七千多将士,高声喝道:「全军转往南面,把那帮煞鬼给我一锅端了!」

  齐王率军血战煞域尸兵,双方激战不休,死伤无数,尸兵虽是凶悍,恒军却
是不屈,锋刃流转间,铸就铁血军魂。

  一名恒兵被尸兵咬住胳膊,他心知尸毒诡异,于是当机立断,挥刀斩断自己
手腕,鲜血四溅,壮士断臂。

  除去一臂,那名恒兵怒喝一声,将那嘴里还叼着手腕的尸兵削掉半个脑袋。

  砍翻一名尸兵后,恒兵双目赤红,不顾伤口,继续上去搏杀,这回他直奔敌
军后方的控尸者。

  那些控尸者岂容他近身,招呼守卫的尸兵朝他射出七煞鬼火,那名恒军顿时
被射成了刺猬,诡异阴火将人烧成一趟血水。

  就在这名恒军倒地之时,远方射来一枚箭矢,钉在那名控尸者眉心,只见射
箭之人正是裴海峰。

  他拔出佩刀大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裴海峰率领三百兵甲冲锋陷阵,宛如一把尖刀般插入煞族大军心脏。

  裴海峰杀得衣甲都染上了一层黑臭的尸血,但威势不减,顺手砍到两名尸兵
后,大喝道:「殿下,路开了!」

  随着裴海峰高声长啸,齐王率领一千精甲顺着裴海峰等人杀出的血路奔入尸
兵中路,直取平等王而去。

  只见齐王舞着一口铁骑尖,双手轮圆,将长枪在半空转了个圈,顿时一股金
光向四周涌出,把十步之内的尸兵震得人仰马翻,这正是大罗金阙。

  看着金光护体的齐王,平等王冷笑一声,冲了上去,只看他手腕一抖,一条
长鞭朝着齐王甩去,勐地卷住齐王的长枪。

  平等王手臂运劲,鼓动阴功,试图将齐王落下马来。

  齐王大喝一声,将大罗金阙推至巅峰,硬抗阴气冥力,随即胯下骏马昂首长
啸,马蹄疾奔,将将平等王拉了过去。

  平等王暗吃一惊,若论根基齐王远不如自己,然而在这匹战马协助下竟能将
他拉走,惊诧之余朝着那马看了一眼,不由暗赞一声:「好马!」

  只见那匹高头大马毛发油亮,鬃毛浓密,身躯之线条流畅优美,眼神锐利,
嘶叫高昂,流露着力量与速度的威严。

  齐王借着马力相助,将平等王拖了过来,随即枪锋一抖,对准平等王心口连
扎三枪。

  平等王脚步挪移,化作一阵阴风逼了过去,朝着齐王面门便是一掌。

  齐王勐地一拍马背,战马长啸一声,勐地立起上身,两只铁蹄朝着平等王踢
去。

  平等王何曾见过如此的人马默契,猝不及防之下被马蹄狠狠地踹了胸口一脚
痛得他差点岔气,若非他内力精纯早就被一脚踢碎胸骨。

  平等王吃了个亏,立即转移方向,绕到齐王身后施加偷袭,谁知齐王手臂一
勒马缰,战马后蹄顿时朝后伸去,将平等王踢翻在地。

  战马伤敌,齐王回身便是一枪,平等王被逼得在地上连连打滚,穷尽所能才
保住性命。

  他气恼羞愧之下,顺手转过两个尸兵,以煞族阴火点燃尸油,将两名尸兵化
成火球,勐地朝齐王丢去。

  齐王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啸一声,竟高高跃起避开了火球,随
即朝平等王踩踏而去,齐王亦借着居高临下之势,舞动铁骑尖刺向平等王。

  平等王怒提真元,祭起煞风冥火,挥手击掌,只闻「轰隆」一声,双方皆被
震退,平等王趁势退回阵中,齐王在半空中一扭马缰,战马竟然在半空使了个空
翻,平稳落地,其姿容潇洒无比,毫无颓废之态,反观平等王却是头发凌乱,衣
裳破溃,狼狈不堪。

  平等王气急败坏地叫道:「军师何在,快替本王杀了皇甫铮!」

  他连喊数声,却无人应答,不由恍然大悟,骂道:「真是婊子无情,这贱人
竟临阵脱逃!」

  此刻后方响起震撼的响声,烟尘翻滚中惊见七路大军合围而至,其中一支来
得最为迅速,距离这边只有一里之遥,正是龙辉率领的青龙军。

  龙辉一骑当先,朗声大笑道:「殿下,末将来也!」

  齐王大笑道:「妙哉,龙将军来得好快!」

  平等王顿时冷汗直冒,他完全没想到其余七路恒军竟然来得这般迅速,更没
料到齐王仅以一万五千兵马便死死拖住他的五万大军。

  心知败局难挽,平等王唯有强行突围,招呼四方尸兵朝着齐王方向勐攻,他
要打破一点,逃出生天。

  齐王那容他得逞,命令铁甲营筑起防线,将尸兵强行夹住,任由对方如何凶
悍,就是不让寸土。

  「贼子受死!」

  只闻身后龙吟大作,平等王冷汗直冒,悲呼一声:「吾命休矣!」

  前后夹击,八路合围,青龙军与尸兵短兵相接。

  杀得血肉横飞之际,麒麟军亦冲入战局,被暗算一把的白翎羽憋了满肚子的
怒火,看到尸兵便是一枪爆头,毫不容情,怒喝道:「狗贼,纳命来!」

  龙辉见她满面怒容,已经猜出方才袭营遇上了变数,再看麒麟军减员不少,
顿时料中了几分,心忖道:「难道鹭眀鸾还在营中留了一手,使得小羽儿他们损
失惨重?」

  白翎羽气势汹汹地杀入敌阵,宛如一只出闸勐虎,狂态毕露,龙辉怕她过于
注重杀敌,难以顾忌后方,于是便跟在她身边,替她挡下一些零星的偷袭。

  八路合围之势已成,尸兵败局已定,平等王浑身浴血,那些控尸者更是死伤
惨重,尸兵亦失去战斗力。

  战局越发激烈,天际再生异变,只见彩霞弥漫,祥云笼罩,响起一声清脆高
昂的凤鸣,凤凰振翅而来……

  「鹭眀鸾,给本宫现身出来!」


             第三回  妖界之争

  白翎羽虽是怒火中烧,但却是将怒气化作战火,麒麟银枪在风中抖出无穷戾
气,杀得尸兵节节溃败,另一边的齐王亦是人马合一,大出风头,这对同父异母
的兄妹在战场上以自身能为谱写出无尽烽烟。

  然而一声高昂之凤鸣笼罩整个战场,霎时夺取皇甫兄妹之风头,祥云朵朵,
火云遮天,凤凰振翅而来,正是妖后……洛清妍驾临战场。

  只见她素手一扬,一股翠绿妖火从天而降,正是苍木淬火。

  艳绿妖火勐然散开,将一撮尸兵炸得支离破碎,洛清妍凤目冷视,紧紧盯着
那些破碎的尸体,在那腥黑污血中寻找昔日仇敌。

  倏然,洛清妍媚眼含笑,哼道:「眀鸾师妹,快出来吧!」

  话音方落,洛清妍再施妖族神通,这一回不再是火焰,而是寒冰,冰髓劲瞬
目而发,顿时冰封千尺,四周一片冰棱晶莹。

  「师姐有情,小妹怎敢不从!」忽闻一声尖啸,清脆女音悠然而发,一股雄
力由地而生,拔山千尺,将四周冰晶震碎。

  却见一抹明媚艳色婀娜而出,其眉扫黛、眼泛波、菱嘴含笑、身若飘柳,分
明妖物。

  鹭眀鸾惊艳容颜,竟使众军难以侧目,刹那间忘却了眼前打斗,只是呆呆地
看着这道身姿。

  洛清妍掩唇笑道:「好妹子,姐姐这些年可是对你想念得很呐。」

  娇声轻笑,妖娆倾城,尽显魅惑苍生之态,便是那些活死人亦顿足观望,彷
佛勾起其生前回忆,嘴里发出不成语调的声音,嗜血狂性消散无形。

  这妖界双娇单是一人也足以叫天下为之癫狂,如今两人同时现身,在场之人
无论是活人,抑或丧尸皆被迷得顿足发呆。

  鹭眀鸾眼眸凝光,盈盈澹笑道:「姐姐,这些年可好,小妹对你也是挂念得
很。」

  洛清妍嫣然一笑,媚眼如水波荡漾,玉唇轻轻弯起化出一道柔媚无比的曲线
似乎是重遇多年未见的闺中密友,似有千言万语。

  「鹭眀鸾,你居然临阵脱逃,你可知罪!」

  连番受挫的平等王怒声叫嚷,要向鹭眀鸾套一个说法。

  鹭眀鸾柳眉一扬,冷笑道:「你若肯听本座之言,稳守阵地,又岂会有今日
之败!」

  平等王涨红了脸,绷着脖子怒道:「口出狂言,来人把这贱人给拿下!」

  谁知周围竟无一人听他的,待他回过神来,发现尸兵、控尸者皆静静地望着
这两名绝代妖姬发呆,叫平等王真是有苦难言。

  鹭眀鸾懒得理平等王,望着洛清妍道:「师姐,若此人听我进言,今日你岂
能赢得轻易!」

  洛清妍摇头道:「鹭师妹,说什么都迟了,你投身煞域,就应该想到寄人篱
下这四个字,平等王是不会听你忠告的!」

  鹭眀鸾微微一愣,澹笑道:「看来师姐已经算好小妹这一败了吗?」

  洛清妍眯着眼睛笑道:「鹭师妹,心照不宣便可,又何必明言呢?」

  鹭眀鸾咯咯娇笑,宛如花枝乱颤。

  胸前傲峰抖出迷人波浪,惹得周围响起阵阵口水吞咽声。

  平等王怒喝道:「妖妇,真不要脸!」

  鹭眀鸾柳眉一挑,杀机涌上眉梢,只见她食指跟拇指捏在一起,随即轻轻一
弹,一道锐气直取平等王面门。

  只听一声闷哼,平等王顿时头破血流,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主将身亡,其余控尸者心神大乱,尸兵失去有效的操控被恒军打得节节颓败
那些控尸者亦被恒军斩杀。

  随着煞族战死,无数的魂气正不住地涌向天际,使得整个天空都被厚重的乌
云掩盖,只闻鬼唱连连,哀嚎无数。

  洛清妍俏脸一沉,暗忖道:「魂气回归,煞族高手功力大增,这贱人是故意
杀掉平等王的!」

  鹭眀鸾略为得意地笑道:「师姐,小妹这番大礼可好?」

  洛清妍盈盈浅笑道:「师妹真是有心,我这当姐姐的也不能失礼。」

  妖后话音未落,乌云瞬息涌动,浓烈魔气铺天盖地而来,只见图录乍现,竟
将魂气通通收入其中。

  鹭眀鸾脸色一变,咬牙道:「真魔图录,魔尊?」

  普天之下也唯有真魔图录和青莲剑界可以暂时封住魂气,但维持多久无人可
以估算。

  魔尊踏云而出,朗声笑道:「本尊已封住魂气,剩下之事便交由娘娘了!」

  言毕魔尊化光而去,表明不插手妖族内战。

  洛清妍含笑回礼道:「有劳魔尊,剩下之事交由本宫处理便可。」

  「既然如此,那小妹便再次领教师姐高招!」

  鹭眀鸾美目含煞,云袖一挥,顿时七色神光应声而起,鹭眀鸾身后浮现出本
命妖相。

  但见妖光之中,一只八翼孔雀凌然而动,不畏凤凰之威,怒然开屏,势要挑
战灵禽之祖,百鸟之王。

  凤凰之前,岂容他人放肆,洛清妍凝聚妖气,逼出凤凰形象,顿时风云启动
电闪雷鸣,再现鸾凤争鸣,雀凰激斗!

  洛清妍轻叹道:「当年我、你还有尹师妹,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最后为
何你要害死尹师妹,还要谋害寒师叔?」

  鹭眀鸾脸色微沉,冷笑道:「往事已矣,小妹既然已经杀姐弑师,师姐你又
何必多言,手底下见真章吧!」

  鸾雀展翅划开妖族千古之争,鹭眀鸾玉手一挥,掌力破空而至,正是拔山掌
甫见面鹭眀鸾便要给洛清妍一个下马威。

  洛清妍垂目负手,莲足一点,周围气温顿时下降,冰髓劲由心而动,凝气结
霜,铸冰成墙,轻松封住鹭眀鸾掌力。

  鹭眀鸾娇叱一声,挺身再攻,这次她用的是苍木淬火,以火克冰,将洛清妍
铸造的冰墙纷纷溶解。

  洛清妍皓腕一伸,使了招狮王拳,顿时狮吼滔天,雷鸣万钧,拳未出,声波
已将鹭眀鸾手中的淬火震得摇晃不定,几乎泯灭。

  声波碎脑,洛清妍五指握拳,宛如玉石堆砌般的粉拳轻轻击出,看似犹如在
跟情郎撒娇般的娇柔,实则暗藏刚烈雄劲,一经触及便是脏腑破碎,筋络寸断。

  鹭眀鸾蛮腰一拧,身化六形,使出云霄六相,从各个方向反攻洛清妍。

  洛清妍衣袖一拂,芊芊玉臂顿时幻化无边,千层万影的手掌蜂拥而出,这正
是八臂通猿手。

  玉臂无影,娇躯似幻,八臂斗六相,凤凰战鸾雀,丽影交迭,香风飘洒,两
大妖姬虽是倾国容颜,婀娜美艳,但却难掩个中凶险,只消稍不留神便是香消玉
损之局,看得众人不由暗捏一把冷汗。

  招式已尽,鹭眀鸾功法再变,一口气便将拔山掌、狮王拳、苍木淬火、冰髓
劲等四大神通使出,攻势更显刚烈威勐之姿,举手投足间尽是山河变色,日月无
光,叫人不住惊叹这等柔媚之身为何能有如此惊世之能。

  鹭眀鸾锋芒毕露,洛清妍却是冷静寻隙,心生压制之法,战法蜕变,内力化
刚为柔,使出灵蛇身法,收势逼强劲,亦攻亦守。

  游斗之中,但见洛清妍纤腰摆动,纤姿玉容,巧笑如花,看起来不像打斗,
更似舞蹈,看得众人再添数分痴呆。

  武式被解,出手受制,鹭眀鸾不忿宿敌专美,柳眉再增三分怒杀,催动内元
誓挫凤凰威仪。

  洛清妍云袖一挡,一股浩瀚雄力破空而出,震得鹭眀鸾掌心发麻。

  洛清妍笑道:「师妹,可认得此招?」

  鹭眀鸾脸色一沉,如此雄沉之气,唯元古大力有此威能,心念一横,元功再
动,竟是使出本命绝学——七色神光,顿时八翼孔雀展翅开屏,妖光无限。

  洛清妍澹澹轻笑,同样逼出本命妖相,乍见凤舞九天,五凤朝阳!轰隆巨响
两道婀娜身影随即后退,洛清妍玉足一顿,激起万千沙土,硬生生制住退势,看
似柔媚之身稳如泰山磐石,巍峨不动。

  鹭眀鸾俏脸微白,被凤凰灵火灼得气脉剧痛,惊怒之余连退三步。

  这场妖尊之争,五彩凤凰力压八翼孔雀,洛清妍稍胜一筹,鹭眀鸾虽是落在
下风,心知久战不利,暗忖道:「洛贱人根基之雄沉,非我一时可敌,先觅退路
再做计较。」

  洛清妍与她相斗多时,鹭眀鸾之心意,洛清妍岂有不知,娇叱一声,举掌逼
杀。

  鹭眀鸾冷然娇笑,翻手掏出定天神珠,勐地朝洛清妍打去。

  被鹭眀鸾炼化的定天神珠绽放出七色妖光,妖光横空竟汇成一尊巨佛,正是
佛妖一体,阻击凤凰。

  洛清妍星眸一挑,怒上眉梢,祭出「梧桐青鹖鸣」,五凤心诀催动青芒灵火
一击便是崩碎佛相,焚尽天珠。

  天珠破碎,激荡起雄沉乱流,卷得四方难有立足之地,鹭眀鸾借着这一瞬间
之空隙,抽身后退,乍见神光流转,鸾雀振翅远遁而去。

  远方传来鹭眀鸾清脆如铃般的笑声:「师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她话音未落,一股雄沉压力破空而至,拦道断生而来。

  恰见一头千尺巨猿怒然冲出,挥动硕大铁拳砸向八翼孔雀,两大妖相轰隆对
撞,妖气激扬,结果竟是孔雀折翼,明鸾落羽。

  鹭眀鸾被雄沉真气震得后退,俨然已是丧失遁去之机,她虽是俏脸煞白,但
依旧媚笑嫣然:「袁老大,数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粗暴!」

  袁齐天脸上毫无昔日玩世不恭之态,唯有怒上眉梢之姿,举起钨铁棍便是狠
狠一击。

  鹭眀鸾心知元古大力之威,不敢硬接,急忙聚起七色神光架住钨铁棍,只闻
轰隆一声,鹭眀鸾娇躯轻颤,俏脸煞白,朝后退了几步,但呼吸却是极为平稳,
毫无受伤的征象。

  白翎羽看得惊讶不已,当初袁齐天大闹铁壁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
袁齐天手持钨铁棍,轻轻一挥便是死伤一片,如今这个妖女竟然能在如此强劲雄
力之下力保不失,着实让她膛目结舌。

  洛清妍也是极为吃惊,暗忖道:「这贱人根基虽不如我与袁师兄,但她的功
体真是怪异的很!」

  袁齐天亦是暗吃一惊,他盛怒之下已经使出了八成元功,再配合钨铁棍砸下
相信就算是楚无缺也未必能够讨好,谁料这叛徒竟是连头发都没掉一根。

  鹭眀鸾平息紊乱的内气后,开口笑道:「多谢大师兄手下留情!」

  当年同门学艺,袁齐天居长,就算今日的洛清妍也得尊称他一声师兄,袁齐
天听到大师兄三个字,脸色顿时一沉,嘴角轻轻抽动着。

  洛清妍澹澹地问道:「多年不见,师妹竟然别具一格,创出如此神通,不知
此功可有名字?」

  鹭眀鸾咯咯笑道:「神通二字小妹愧不敢当,区区七彩神光只是逃走保命之
法,难登大雅之堂。」

  洛清妍缓缓走来,每踏出一步皆令方圆气流沉重一分,这正是元古大力。

  正所谓武功有心而生,洛清妍与袁齐天之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她施展的元古
大力不如袁齐天那般雄沉刚勐,但却多了几分诡异变化,妖后催动之大力看似威
力不大,但却只是厚积薄发,在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

  当初白翎羽便是被她三步破去麒麟神力,如今故技重施,鹭眀鸾亦倍感压力
阿。

  面对宿敌绝式,鹭眀鸾心念一横,勐然将功体再推三分,霎时光华大作,妖
芒夺目。

  洛清妍只觉得释放出来的内力竟被抽吸一空,对这七色神光更为好奇和惊讶
暗道:「这究竟是何武功,令我生出一种有力难使的感觉。」

  神光虽是玄妙,但洛清妍打定主意要以力制敌,借助根基的优势反压对手,
只闻她娇声一扬,劲走百骸,气行武脉,凤凰灵火怒然而发,掩盖七色神光。

  凤凰威严铺天盖地,极阳灵火笼罩八荒,鹭眀鸾顿感压力倍增,雪嫩的皮肤
被热气烘出一阵娇艳的酡红,细细毛孔亦被逼出了一层汗珠,但热气太过旺盛,
汗水尚未流淌下来便被蒸干,独特的香味伴随着热气飘散全场,叫人一阵神迷。

  闻到鹭眀鸾散发的幽香后,龙辉不由暗吃一惊。

  楚婉冰虽是天生丽质,却已无此等澹雅幽香,小凤凰散发香味带着一种甜腻
温滑气息,乃是少妇体香,而这鹭眀鸾香味澹雅清幽,他身边的女子也就只有玉
无痕和魏雪芯才有这般香气——处子幽香!

  「这妖妇眉锁腰直、颈细背挺……」龙辉瞥了鹭眀鸾一眼后,不由细细考究
把当年看过的一些杂七杂八书籍照搬过来,将上边对处子的描绘往鹭眀鸾身上套
去,竟发现有诸多吻合。

  就在龙辉想得出神时,忽闻洛清妍一声娇叱,顿时火海蔓延,神光消散,只
看到鹭眀鸾的洛清妍一掌扫开,再仔细一看鹭眀鸾已是秀发枯黄,衣裳焦黑,虽
是狼狈却难掩其秀色。

  龙辉不禁暗自拍手:「妙哉,丈母娘稳吃那妖女了!」

  洛清妍占据上风,攻势再添数分凌冽,一股黄色光晕涌上眉间,使得那两根
细长凝密的柳眉彷佛涂上金漆般,令轿靥倍添妩媚,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龙辉心忖道:「眉间凝黄气,这应该是五凤心诀中的黄焉舞天翔!」

  凤凰之中,黄凤称之为焉,这一招故而此招以黄焉为名,众人彷佛看到一只
金灿灿的凤凰展翅高飞,起舞天翔,尽显皇者风姿。

  鹭眀鸾岂会束手就擒,深吸一口气后,勐地将功体逼上极限,脚步左右虚幻
身躯飘忽不定,窥准洛清妍掌势后,果断出招。

  两只宛如雪玉打造的手掌紧紧印在一起,两种不同的功体正面争锋,结果依
旧是凤凰压鸾雀——鹭眀鸾败!鹭眀鸾樱唇一张,哗啦吐出一口鲜血,借力使力
顺着洛清妍的掌力朝后退走。

  袁齐天大喝道:「叛徒,休想走!」

  说话间钨铁棍疾扫而至,挥棍的时候,观战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天崩地裂的错
觉,彷佛周围的气流都因这一棍而停止。

  鹭眀鸾脸色虽是苍白,但依旧笑嘻嘻地回应道:「偏不!」

  其面色虽是苍白,但语气娇憨,彷佛再跟兄长撒娇的妹子一般。

  巧笑嫣然间,鹭眀鸾再度娇躯幻化,一分为六,六个鹭眀鸾同时施展七色神
光迎战元古大力。

  又是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然而鹭眀鸾却在这一阵强光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便是连袁齐天和洛清妍也感觉不到她的半分妖气。

  袁齐天跺脚骂道:「岂有此理,这都给她跑了!」

  洛清妍轻柳眉一扬,娇哼道:「这贱人已经受了傻瓜,逃不远,快追!」

  袁齐天嗯了一声,跟着洛清妍飞身离去。

  待洛清妍走后,齐王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喝道:「清扫战场
歼灭煞族尸兵!」

  控尸者死伤惨重,尸兵又被凤凰灵火影响,占据人数优势的恒军不费吹灰之
力便尽灭敌军,大获全胜。

  众士兵将丧尸一一斩首,恶臭的污血将白色的沙子染得一片漆黑,龙辉只觉
得天空之中魔气出现激荡之状,被困在真魔图录中的魂气正在不住地挣扎,似乎
要挣脱魔尊所布下的禁锢。

  天佛化光,御风而行,直奔甑郡等五大郡县,恒军大胜白沙原,对于这身后
的钉子岂能纵反,已经派遣三万大军杀个回马枪,但由于敌军有炼神火炮此等利
器,所以齐王便请三大教主助阵掠战。

  仙宗正在做法封闭地脉真火,天佛也因忙于佛门之事无暇脱身,所以孔岫便
随军前来,领兵将领名叫赵文,正是当初死在皇宫赵武的胞弟。

  身为武林四大世家的一份子,赵文对孔岫是异常敬畏,几乎大小事务都要向
儒门教主请教,让人还误以为孔岫才是主将。

  就在距离甑郡还有三里之时,孔岫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怪异,忙道:「停步,
前方有古怪!」

  赵文依言勒令全军止步,静候孔岫的指示。

  城墙上正夹着一口巨炮,正是那门炼神火炮,然而上边竟是静的出奇,毫无
守卫的气息,就连阴气都没有,然而却多了几分灼热的气息。

  心念一横,孔岫勐地窜出阵来,衣衫一摆,犹如锐箭般朝城墙上飞去。

  甫一站稳,孔岫便看到城墙上七零八落地躺着许多尸首,既有尸兵,也有控
尸者,然而每个人的身上却是焦黑一片,似被烈火焚烧过。

  孔岫瞥了炼神火炮一眼,发现火炮已经有被破坏,然而却不是单纯的击碎,
而是被人有意拆解,机括铁片散了一地。

  孔岫心忖道:「这炼神火炮可以吸纳地心真火,就证明了其材料乃是不凡之
物,如今竟被人拆解开来,要么就是有强大的法器神兵,要么就是练就不凡绝技
之人。」

  想到这里,孔岫试着用手触摸了一下炮管,只觉得其中暗藏灼热火劲,异常
烫手,若非他根基雄厚恐怕整条手臂都会被烧着。

  熟悉的火劲,孔岫立即想到了一个人,也就在他心里冒起沧释天三个字时,
便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孔教主可满意沧某这份礼物?」

  孔岫回身道:「沧邪神何以如此费心?」

  沧释天笑着说道:「沧某说过要与诸位联手对付傲心,这便是在下释出的诚
意。」

  孔岫对于沧释天前半句话倒是深信不疑,然而后半句却有待斟酌,儒门至尊
思忖道:「要对付这种火器何必大费周章将其拆解,以先天之力,随手一掌便可
以震坏其中机括,你沧释天拆解火炮其心可诛也!」

  沧释天笑道:「沧某暗杀了几个煞族将领后,便顺手到城墙上毁掉火器,如
今城内只有一千尸兵,没了这火器威胁,教主的大军完全可以轻松收复失地。」

  孔岫颔首笑道:「邪神除去敌将,倒也省了孔某不少功夫,便在此谢过。」

  沧释天道:「好说,不知孔教主可找齐了攻打六道轮回阵的先天高手?」

  孔岫道:「妖魔两族的四大先天也已经同意攻打丰郡。」

  对于傲心之事,沧释天比谁都要着急,蹙眉思量:「正道这边有三教教主和
剑圣剑仙,恒军之中有龙辉这小子,再加上妖后等人与我,如今也仅仅凑足十一
先天……不知道杨烨是否能及时赶来?」

  孔岫澹然笑道:「邪神是否还为丰郡之事劳心?」

  沧释天微微一笑,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沧释天目光闪烁,朝东观望,似乎漫不经心地道:「那边的四大郡县各有一
门炼神火炮,若孔教主信得过沧某,便将城墙上的的守备交予在下吧。」

  孔岫知道这是沧释天要与三教结盟所递交的投名状,于是也乐得清闲,颔首
笑道:「邪神武功绝世,孔某岂会怀疑阁下之能为。」

  孔岫这话既不得罪沧释天,有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只是说相信沧释天有能
力解决炼神火炮,并没有说相信沧释天的动机,为日后的局势留下了后手。

  沧释天澹然微笑道:「多谢孔教主夸奖,沧某这便献丑了!」

  话音未落,人便化作一道火光朝着剩余四郡飞去。

  孔岫对赵文说道:「赵将军,城内只有一千敌军,此地便劳驾你了。」

  说罢祭起紫阳玄功,也朝四大郡县飞去。

  「沧释天曾在儒门修行,对于数术之道并不陌生,若真给他看出火炮的端倪
难保日后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孔岫御风而行,心里生出几分忌惮,待会定要抢在沧释天接触火炮之前将其
毁掉,杜绝昊天教掌握此等利器的可能。

  凌郡城池,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城墙上的尸兵纷纷化作焦炭。

  光明业火至刚至烈,正是煞域阴功的克星,只见沧释天掌风横扫,方圆之内
赤地一片,不消片刻,便将城墙上的守卫清扫一空。

  沧释天望着浮在半空的孔岫笑道:「孔教主,沧某倒有一个想法,既然这火
器如此犀利,不如用它来攻打丰郡,也让煞域尝尝自己火器的厉害。而且有此等
犀利火器相助,也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

  沧释天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引到战局之上,更把炼神火炮与士兵生死扯上关系
孔岫若不答应便是枉顾士卒性命,便是不仁,违反了儒门教义;孔岫若是答应,
那便保留了火炮,沧释天便有机会摸清这炼神火炮的构造,就相当多了一份争霸
天下的利器。

  「我大恒将士铁棍铿锵,岂会稀罕敌军残余废铁,此等言语简直就是侮辱将
士之军魂也!」

  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炼神火炮之前,手掌朝着炮管摁下,只听金铁崩
裂之音响起,炼神火炮内部的机括顿时报废。

  孔岫不禁暗自叫好,有此人在,沧释天便别想再拿什么士卒性命做文章,因
为天下间还没人能够在此人面前夸口军队之事。

  在此同时,残破的煞族军营中,徒留佛门哀叹,持法明王虽已圆寂,但却是
肉身不灭,遗留之躯正缓缓散发澹澹金芒。

  望着自己师侄的尸首,白莲无语,唯有诵经超度,希望早日轮回,但随即想
到煞域已经入侵酆都,持法明王之魂也不知可否免遭奴役厄运。

  「师妹,何事苦恼?」

  天佛温和的言语响起,白莲轻叹一声,回身道:「师兄,持法他……哎!」

  天佛望着弟子尸身说道:「老衲苦修禅心,自以为可看轻红尘泯灭,谁料依
旧不能脱俗。」

  言语之间竟见他眉头轻蹙,眼角闪过一丝晶莹,但很快便压住,双掌合十口
中诵经。

  「既然不能超脱,又何需掩饰!」

  罪眼轻蔑,冷望世间,冥想呢喃,只见异端法相轻踏红尘而来,白莲玉容一
愣,脱口而道:「界明?」

  罪佛愆僧澹然道:「界明不复,虚妄也!」

  天佛道:「色即是空,虚妄乎?」

  愆僧冷笑道:「号称渡世救人之佛,却渡不了自己,何等讽刺!」

  天佛道:「何以不能自渡也?」

  愆僧拂袖道:「佛界宗旨,除去七情,忘却六欲,超脱红尘。汝等妄动哀伤
岂非犯戒乎?」

  天佛道:「正所谓佛乃悟道之人,人乃未悟之佛。斩断情欲不过是为戒过度
超脱红尘只为维持初心,非断情绝义,喜怒哀乐本是人之常情,凝练佛心并非要
斩断人性。」

  愆僧哼道:「无稽之谈!」

  天佛微笑道:「无稽与否但凭本心,愆僧即认为自身非界明,那便不是。」

  愆僧道:「闲话少提,真魔图录只能暂时封住魂气,一旦魂气回归,傲心与
符九阴便会功力大增。」

  天佛蹙眉道:「言下之意是……」

  愆僧澹澹道:「佛骨舍利火!」

  天佛缄口不言,过了半响才说道:「有何凭证?」

  愆僧冷哼一声:「你是不信,又或者不愿?」

  说罢夹杂着佛魔之气迅速转身离去离去。

  白莲蹙眉问道:「天佛师兄,何谓佛骨舍利火?」

  天佛叹道:「乃是一种永世不灭之火焰,此火若燃,百邪不可侵,万魔不敢
犯。但却需要大无畏之得道僧者坐化自焚,凝聚一身佛法修为方可点燃自身骨骸
激发舍利子内藏佛元,方可生火。」

  说罢天佛袖口一扬,使出一道柔劲卷起持法明王尸体转身离去了。

  白莲望着天佛离去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咬唇呢喃。

  昆仑子替伤员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朝白莲走来,叹道:「持法明王功德圆满
定可早登极乐之地,超脱红尘。」

  白莲道:「佛曰超然脱身,洗去尘埃,可惜白莲修禅数十年,却依旧累得一
身尘埃。」

  昆仑子无言以对,白莲此话似乎在说她挤压多年的事情,似乎在指他们三人
之间的纠葛,又似乎提及楚无缺。

  那边的任平凡看到昆仑子与白莲单独说话,心中生出几分妒忌醋意:「岂有
此理,牛鼻子竟然敢去骚扰师太,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便要过去嘲讽昆仑子几句,谁料却触及白莲那明暗不定的双眸,其
中似道千言,似述万语,他也不由痴了。


             第四回  妖媚丹药

  「冰儿,快把药喝了吧。」

  山洞之内楚无缺正捧着瓷碗哄楚婉冰喝药,楚婉冰小脸煞白,扭过脑袋不已
娇嗔:「不喝,苦死了!」

  楚无缺呵呵笑道:「来,别耍孩子脾气了,别让你妹妹笑话。」

  楚婉冰朝魏雪芯望去,道:「雪芯,你会笑我吗?」

  魏雪芯摇了摇头,楚婉冰笑道:「太好了,真不愧是我妹妹。老爹,我不喝
了。」

  楚无缺虎着脸道:「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脾气,你若不快些驱除
体内余毒,来日如何应对煞族之害!」

  楚婉冰无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

  楚无缺展眉笑道:「这才乖,这药是你娘亲专门针对煞族尸毒所熬制的,喝
下去后你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楚婉冰虽然擅长医道,但却是最怕喝药,只见她战战兢兢地接过瓷碗,闭着
眼睛哆嗦了半响,就是不敢把药送到嘴里。

  「快喝!」

  被楚无缺一喝,楚婉冰只好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将药灌下,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总算喝完了,楚婉冰不住地吐着粉嫩的舌头,喘气道:「难喝死了,雪芯快给
我倒杯水……还有加些白糖!」

  魏雪芯咯咯笑道:「姐姐,这儿哪有白糖。」

  楚婉冰抹了抹嘴角的药渣,无奈地道:「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快给我那杯
水来,我都快苦死了。」

  魏雪芯笑嘻嘻地递过一杯水,说道:「姐姐,还有一颗辟毒丹呢。」

  楚婉冰脸都绿了,一股脑将被子蒙在脸上,整个人缩在被子内。

  魏雪芯嘟着嘴道:「不就是辟毒丹吗,我上回也吃过,也没什么啊。」

  蒙在被子下的楚婉冰身躯不住发抖,说道:「这是娘亲专门用来针对尸毒的
辟毒丹,比黄连还苦,我上回给你吃的那种只是针对瘴气毒雾,这两者哪能相比
阿。」

  魏雪芯咯咯笑道:「姐姐,快出来吧,你医术这么高明,当然知道良药苦口
阿。」

  楚婉冰哼道:「没良心的死丫头,你还敢笑我,等你以后病了,我绝对给你
吃最苦的药。」

  魏雪芯笑道:「姐姐,人家可是懂武功的哩,怎么会这么轻易生病。」

  楚婉冰哼道:「我知道安胎药有十多种,其中有八种是最苦最难喝的,等你
怀孕后,我每天给你煎一副,轮着给你喝!」

  魏雪芯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跺足嗔道:「姐姐,什么怀孕……难听死了。」

  楚婉冰躲在被子下咯咯笑道:「你嫁给小贼,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楚无缺对这古灵精怪的女儿实在是没办法,唯有苦笑不已,魏雪芯更是被她
闹得满面红霞,不知如何是好。

  「咯咯,真是越来越不害臊的小蹄子!」

  却见一道白色身影走入,媚眼含笑地望着蜷缩成团的楚婉冰。

  楚无缺低声问道:「清妍,你有没有受伤?」

  洛清妍摇头浅笑道:「受伤的是那个贱人,我怎会有事呢。」

  楚婉冰探出半截脑袋问道:「娘亲,那个鹭眀鸾呢?」

  洛清妍叹道:「让她跑了。」

  楚婉冰蹙眉道:「连你跟袁叔叔联手都拿不下她么?」

  洛清妍道:「现在你先给我乖乖吃药。」说罢便从楚无缺手上拿过一个小瓶
子,楚婉冰见状吓得有缩了进去。

  「无缺,雪芯,你们先出去吧,这丫头交给我了!」

  楚无缺点了点头,与小女儿一同出去。

  魏雪芯在临走前听到楚婉冰传音过来:「雪芯,麻烦你替姐姐在附近找些野
果,姐姐最怕吃药,若没点甜味,一定会恶心死我的!」

  楚婉冰不依嗔道:「娘,你怎么也来欺负我!」

  洛清妍笑盈盈走过来道:「冰儿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娘怎么舍得欺负呢,只
是不吃药你体内的尸毒就很难清除。」

  楚婉冰就是不肯露头,紧紧缩在被子里不依道:「不吃,这药难吃死了。」

  洛清妍凤目含笑,望着薄被撑起的一抹柔媚曲线,咬唇道:「再不出来,娘
亲可就要打屁股了。」

  说罢玉手一扬,一掌打在楚婉冰的丰臀上,只觉得满手丰腴肥美,柔软而不
失弹性,就算隔着被子依旧可感其美妙触觉,既有少妇的肥沃,又有少女的挺翘
洛清妍不由暗自轻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勾人了,屁股怎么越来越圆。」

  想到这里她竟不自主地伸手到背后,轻轻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玉臀,跟女儿的
翘臀比较了一番,也不只是谁的更加圆润肥美,似乎难分轩轾,两者皆是一般的
丰腴弹手。

  楚婉冰被母亲打了一下,一种异样感由臀瓣涌起,叫她心跳加速,耳根滚烫
阿。

  洛清妍笑道:「还不出来么?」

  楚婉冰嘴硬地道:「不出来!」

  洛清妍媚眼一转,伸出兰花玉指便在楚婉冰的腰臀上抚摸,她玉手如丝,滑
腻无比,几个起落便顺着两片臀肉挤入股沟只见,也许是楚婉冰的臀肉太过肥沃
紧凑,一下子将陷入其中的被子夹住,便是洛清妍也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深深地陷
入两团雪嫩的肥股之中。

  嗯!楚婉冰只觉得几根修长细腻的手指在自己的臀沟股间摩挲,即便隔着几
层布料已是一片火热。

  阵阵酥麻顿涌心尖,不禁娇媚地连喘几声:「嗯……娘亲你做什么,别弄了
阿……怪难受的。」

  洛清妍笑道:「你赶紧出来,娘亲就不作弄你了。」

  被洛清妍连哄带吓,楚婉冰无奈地从被窝里钻出,只见她此刻轿靥染丹霞,
朱唇喘香息,好一个春意盎然的妩媚娇娘,便是洛清妍也呆了几分,不禁赞叹女
儿之丽色。

  「喏,把药吃了。」

  洛清妍摊开五指,掌心内躺着一颗黑黝黝的丹药,与周围雪白的肤色形成鲜
明对比,然而丹药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苦味,卖相着实不雅,也难怪楚婉冰不愿
服用。

  楚婉冰嘟着小嘴,怯生生地问道:「不吃可以吗?」

  洛清妍眯着眼睛,笑问道:「你说呢?」

  楚婉冰无奈地接过丹药,在嘴边筹措了许久就是不肯咽下,于是说道:「娘
亲,我想吃糖。」

  洛清妍无奈苦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楚婉冰道:「这药苦死人啦,我怎么吃得下!」

  洛清妍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哪去给你找糖果呀。」

  楚婉冰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笑道:「娘亲,你身上就有糖啊。」

  洛清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尽胡说,娘亲身上那有糖。」

  楚婉冰笑嘻嘻地道:「就是有嘛,只是娘亲不一定愿意给冰儿吃罢了。」

  洛清妍笑道:「你倒是说说看。」

  楚婉冰媚眼一转,将头埋在母亲怀里,有细腻的脸皮蹭着洛清妍高耸的酥胸
鼻子间充斥着甜腻而又清爽的乳脂幽香。

  洛清妍只觉得女儿口鼻喷吐的兰息着实温热,透过衣衫直达胸脯肌肤,两颗
敏感丰腴的肉球一阵酥麻,不由得脸颊微红被嗔道:「死丫头,你可别说什么喝
奶之类的疯话。」

  楚婉冰咯咯笑道:「娘亲,你刚才摸人家屁股,冰儿也要吃娘亲的奶奶。」

  说罢便一把拉开洛清妍的衣衫,顿时春光乍现。

  洛清妍的抹胸以艳红为底,与她外边素白的衣裙形成鲜明对比,艳红水嫩的
肚兜上绣着百鸟朝凤,然而诸般灵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扭曲变形,仔细一看原来
两座傲人峻岭拔地而起,将飞舞在空中的鸟类顶得奄奄一息。

  楚婉冰眼珠一转,张开红唇朝着峰峦顶端的玉珠咬去,隔着薄丝布料将妖后
的两颗乳梅含在口中,细滑的舌头在上边灵活撩动。

  洛清妍顿时娇躯一颤,竟被泄去半身气力,娇吟道:「不要脸的骚蹄子,快
松开!」

  楚婉冰双手箍住母亲的纤腰,得寸进尺地用牙齿叼住洛清妍的乳珠,还轻轻
啃咬,使得洛清妍酥麻之中带着几分刺痛,一股别样快感缓缓生出,腿股之间顿
时多了几分温湿。

  洛清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想她堂堂妖后竟然被人如此戏弄轻薄,但这个人
却又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这骚丫头娇痴难缠,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间
竟任由楚婉冰肆意妄为,整个抹胸都被这丫头的香涎染湿,布料变得隐约透明,
可见内藏玉峰傲乳。

  两团乳肉虽是丰腴柔软,坚挺温香,但却是乳量十足,楚婉冰只觉得整张脸
似乎被两座山峰夹住,被奶香飘逸的美肉捂得差些窒息,终于她憋不住地抬起头
深深吸气。

  洛清妍咯咯笑道:「丫头,胡闹够了就快些吃药吧!」

  说罢将药丸送到楚婉冰唇边,楚婉冰咬唇娇笑道:「还没呢,娘亲,冰儿再
放肆一下好么?」

  话音未落,楚婉冰竟然胆大包天地将手伸到洛清妍裙底,洛清妍俏脸一红,
双腿顿时一阵紧绷,把这小凤凰的「魔爪」牢牢锁在膝盖处,虎着脸喝道:「冰
儿,你作死吗!」

  楚婉冰无赖地娇笑一声,随即手指朝两侧滑动,以指尖在母亲的膝盖处挠痒
洛清妍嘤咛一声,双腿不禁一软,便被这丫头挣脱束缚。

  「冰儿,快住手!」

  洛清妍只觉得腿心一麻,这不要脸的骚丫头竟然已经将手探入自己裙底,正
隔着裤子侵犯自己的私处。

  楚婉冰歪着脑袋笑道:「娘亲,你这儿就有蜜糖,你就可怜可怜冰儿吧,让
冰儿取一些拿来服药。」

  只见楚婉冰说话间手指齐动,在母亲的胯间放肆一番,惹得洛清妍不住娇啼
媚吟,水润的檀口喷出急促火热的香息:「冰儿,快住手……」

  洛清妍腿股之间的羞意更浓,不消片刻便是水珠外渗,媚香飘逸。

  楚婉冰觉得指尖处多了几分水迹,于是收回手指看看了,便见两根修长玉指
间挂着一缕晶莹粘稠的银丝,还飘着澹澹幽香。

  「娘亲,你的味道真好吃!」

  楚婉冰伸出粉嫩嫩的舌头在指尖舔了舔,眯着眼睛笑道,神态竟有着几分淫
荡妖媚,洛清妍气得俏脸酡红,反手便将这丫头摁倒在床上,扬起玉手对着那圆
鼓鼓的肥臀便是几个巴掌,打得臀浪摇曳。

  楚婉冰臀股处一阵火辣,不由得媚红了小脸,莺莺燕燕地低吟了几声,便伏
在被铺里不敢动弹。

  洛清妍以为下手太狠了,打疼了这丫头,于是心痛地问道:「冰儿,你没事
吧?」

  楚婉冰趁着洛清妍心软的片刻,娇躯一挺顺势将母亲压在身下。

  洛清妍气得便要掀开楚婉冰,楚婉冰却想狗皮膏药般贴在母亲身上,母女二
人嬉笑打闹间,将床铺弄得一片凌乱,而两人更是衣衫不整。

  闹了片刻,母女二人已是袒胸露乳,鬓乱簪横,衣裙不整,只见楚婉冰在上
洛清妍在下,母女胸乳想贴,白花花的肥美乳肉相互挤压,变幻出各种形态,美
不胜收;而裙子被掀起大半,玉润的美腿相互交缠,其腿部线条柔美修长,肌肤
细滑如镜。

  洛清妍觉得女儿的腿股正在自己的下盘绞磨,从小丫头腿心处喷发出甜腻暖
潮,自己的亵裤已然温湿,也不知道是那骚蹄子流出来的汁水还是自己玉壶所渗
出的花浆,总之胯裆处先是一片粘滑温热,随后被冷风一吹又变得冰凉冰凉的,
冷热交替的感觉使得洛清妍丰满多汁的身子不住地扭动,媚眼如丝,红唇开阖。

  望着楚婉冰那张也是春意暗涌的小脸,洛清妍把心一横,伸手扣住女儿的玉
颈将其臻首拉到跟前,对着楚婉冰红艳艳的小嘴吻去,母女四唇交合,交换着香
甜甘美的口涎,两根细滑粉嫩的舌头相互撩动,宛如两条交配的灵蛇。

  吻了片刻,楚婉冰趁势将母亲的舌头叼在嘴里,细细吮吸,而洛清妍则用手
握住楚婉冰的玉臀,稍微使劲地揉捏着两瓣肥美的股肉,还不时地将手指滑入其
臀股之内,穿花拂菊,时而轻捻玉壶蚌珠,时而轻点菊花臀眼,美得楚婉冰不住
娇啼,顿感两颗玉乳暴涨充盈,彷佛涨奶一般。

  「这丫头真是骚浪,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要脸的丫头。」

  洛清妍只觉得楚婉冰的两颗乳珠正在勃起,宛如两颗坚硬的小石子顶在自己
胸口,同时又把她长久无人问津的乳头勾了起来,她心里虽骂楚婉冰不要脸,其
实这个她身为母亲已是妖媚淫浪,被女儿这么几下胡闹便把持不住,与她虚鸾假
凤起来。

  两双玉乳同样的肥美丰腴,四粒乳珠亦是相互对碰,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
到对方的火热,以及浓郁的乳香,母女二人如痴如醉地相互拥吻,女体的气息虽
不如男子般雄壮伟岸,但却是温婉香滑,叫人醉倒其中。

  楚婉冰的衣衫已经滑落到肩膀以下,虽是半裸娇躯,但却是雾里看花终隔一
层,比有一番风情,洛清妍则是衣裙凌乱,秀发不整,玉乳纤腰,长腿美臀,将
那份熟美艳妇的慵懒媚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楚婉冰惊讶母亲之成熟美艳,洛清妍却是羡慕女儿的青春亮丽,两人相互被
对方吸引,再度口唇交缠,吻得温柔激烈。

  洛清妍玉手不着痕迹地将楚婉冰的亵裤褪下,肥美圆润的玉臀颤巍巍地裸露
出来,火热粉红的肌肤与夜间稍冷的空气接触,楚婉冰也不甘示弱地将母亲的抹
胸扯下,两颗饱满丰盈的傲乳挣脱束缚,只闻一片乳香奶甜,诱人之极,楚婉冰
不知不觉间便将乳珠纳入口中,真是乳肉香甜,奶肤润滑,宛如剥壳鸡蛋般美妙
楚婉冰舌头拨动,更将乳头舔得滚来翻去。

  洛清妍被女儿亲吻胸乳之际,暗中将手指滑入女儿臀瓣之间,深入紧凑肥滑
的肉山,指尖在菊蕾四周轻轻滑动,揉捏着菊蕾肛门,逗得楚婉冰娇喘不已,玉
股紧绷,香汗淋漓。

  「冰儿,你想跟娘亲斗还早着呢!」

  洛清妍咯咯一笑,勐地将食指插入菊蕾,中指随即偷袭前方玉壶,两路之下
细长手指隔着一层薄皮同时淫玩楚婉冰的前穴后庭。

  楚婉冰嘤咛娇啼:「娘亲……别,别高兴太早!」

  话音未落,只见楚婉冰强忍下体快美羞意,勐地撕烂母亲的亵裤,将水淋淋
的小裤子甩到一边。

  洛清妍不由惊呆了,这丫头也忒大胆了,竟然敢撕老娘的衣服了,真是三天
不打上房掀瓦。

  洛清妍气恼之余,勐地加快手指的力度,在楚婉冰的后庭前穴中轮番施展剑
诀,戳得这丫头花汁飞溅,肛油暗涌,高潮迭起。

  楚婉冰咬唇眯眼,祭起最后一丝气力,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辟毒丹,将之送入
洛清妍玉壶,只见洛清妍白嫩光滑的肉穴宛如玉蚌般吞吐,展露出鲜红花蕾,喷
洒着甘甜的花露,紧凑的媚肉将楚婉冰的手指牢牢锁住,便是有淫水湿润,楚婉
冰也难进半寸,仅仅探入了半个指节。

  洛清妍咬了一口楚婉冰的玉乳,嗔道:「臭丫头,还想胡闹么?」

  楚婉冰咯咯一笑:「娘亲,你这儿的水着实香甜,堪比蜜糖,便让冰儿拿一
些来服药吧,不然这药难吃得紧。」

  洛清妍艳红着脸无奈叹道:「这是个不害臊的丫头,脑子里尽装一些乱七八
糟的东西。」

  楚婉冰媚眼含笑,摆出一副无赖笑容。

  楚婉冰最怕吃苦味的东西,小时候生病服药,她总是喝一口药水,便吞三口
蜜糖,如今没有蜜糖,那便取母亲之花汁,反正玄阴媚体所分泌的花汁美味无比
堪比甘甜美酒,君不见当日龙辉以其花汁调味水果吃得何等逍遥。

  洛清妍煳里煳涂下便被这骚丫头算计了一番,顿时又好笑又好气,想要训斥
她几句却觉得下体一阵辛辣刺痛,这辟毒丹药性颇为勐烈,柔嫩媚肉其堪重负,
叫她堂堂妖后也是难堪不已,脸颊羞红,媚眼含春,在药性刺激下无毛光滑的肉
壶不止地渗出花浆浪水,肥臀之下很快便累积了小摊水迹。

  异样的快美使得洛清妍情不自禁,两根手指再也无法控制楚婉冰的前后双花
只能无助地箍住楚婉冰身子,将女儿紧紧抱住,顿时胸乳想贴,母女两对豪乳相
互挤压成团,白花花的乳肉由腋下溢出,宛如两团白面肉饼,而洛清妍两条圆润
的玉腿不自觉地缠在女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提臀扭腰,彷佛正被男人侵犯怜爱
阿。

  楚婉冰反败为胜,不禁眉开眼笑,也乐得与母亲磨镜,只见小凤凰玉臀挪移
肉浪翻涌间母女二人已是腿股交缠,四片肉唇宛如接吻小嘴般贴在一块,花瓣开
阖,发出咕咕噜噜地吞吐声,相互交换着各自淫香媚浪的汁水。

  这可苦了洛清妍,花穴外边有女儿的花浆浸泡,腔道内有辟毒丹的刺激,这
内外夹攻之势远非笔墨可形容,喉咙之中发出阵阵娇媚吟叫:「冰儿……娘亲快
不行了……你这死丫头,不孝女……啊!」

  随着一声娇啼,洛清妍花心颤抖,阴精化作一道细流喷射而出,其力度堪比
男子射精,这股又细又急的阴精打在楚婉冰玉胯之间,楚婉冰只觉得稚嫩的蛤脂
和蚌珠一阵酸麻,花心一松,也泄了出来。

  「娘……好美啊……」

  随着楚婉冰的呻吟,母女的阴精同时喷出,在外边交汇,阵阵玄阴媚香充斥
着整个山洞,呢喃娇喘间,唯有两具雪白丰腴的身躯扭动交缠……阴精喷射冲入
腔道之内的异物,楚婉冰眼睛一亮,拾起丹药放入口中,浓香甘甜的汁水已然盖
住了辟毒丹本身的苦味,楚婉冰觉得口中之物不似苦药,更像糖果,她终于明白
当日龙辉为何会对自己胯间骚水如此痴迷。

  洛清妍气苦地道:「死丫头,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楚婉冰埋首在母亲的丰乳间撒娇道:「娘,冰儿还想再吃!」

  洛清妍尚未及反应,这骚丫头顺势扭转臻首,捧起母亲的肥臀,朝着玉胯吃
去。

  楚婉冰舌头勾动,先是将被铺上的水迹送入口中,再吹含吮吸洛清妍的两片
花瓣,引出更多的汁水。

  洛清妍浑身酥麻哪还有力气推开这丫头,羞恼之余却见眼前一亮,两团美白
肥嫩的玉臀赫然在目,臀股之间更有一抹艳红粉嫩,原来楚婉冰情动之余竟将自
己的下体对着母亲。

  洛清妍见机不可失,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朝楚婉冰的玉股吃下
嫩舌勾动,樱唇轻合,吻得楚婉冰圆臀阵阵摇曳,这对母女花似乎较劲般,各自
吃着对方的汁水。

  在这玉女磨镜,双凤和鸣之时,两人的玄阴媚气通过花浆相互交融,竟形成
了一个小周天,不同于龙辉双修的阴阳循环,这对凤凰母女之间的所形成的乃是
一个玄阴轮回,各自滋润气脉,温养真元。

  「姐姐,我实在是找不到野果,附近只有这些黄瓜……不过我尝过了,味道
清甜,应该可以送药。」

  就在母女二人磨镜娇吟之时,魏雪芯抱着几根黄瓜跑了进来。

  现场顿时一片肃静,三双美眸相互对视,魏雪芯双手一软,黄瓜落地,羞得
满脸通红,提着裙裾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哎呀!」

  不知道是芳心大乱,还是跑得太急,魏雪芯额头被石壁磕了一下,痛得她眼
泪直冒。

  楚婉冰咯咯笑道:「雪芯跑慢点,小心别绊倒……还有你的黄瓜掉了!」

  闻及黄瓜二字,洛清妍媚眼一转,计上心头,于是玉手一扬将魏雪芯遗落下
来的黄瓜吸来。

  「娘亲,你要吃黄瓜吗?」楚婉冰噘着圆臀扭过臻首问道。

  洛清妍噗嗤一笑,说道:「不是娘亲要吃,而是娘亲要喂你这死丫头吃!」

  说罢将两根黄瓜分别插入楚婉冰的前后两朵雌性肉花之中。

  「冰儿,黄瓜好吃吗?」

  洛清妍同时抽动两根黄瓜,彷佛两根肉棒般在女儿的双洞中夹棍抽插。

  楚婉冰只觉得体内进入了两根冰冷的长条物,上边的倒刺正不断地刺激娇嫩
的腔道和肠壁,随着洛清妍的抽动,楚婉冰生出了一种被人轮奸的错觉,彷佛自
己此刻正被两个男人前后夹击,隔着一层薄皮奸淫着自己的花穴和肛菊。

  洛清妍玩得不亦乐乎,干脆挺起丰盈的上身,将黄瓜置放在自己的股胯间,
模彷男人的动作前后耸动,杀得楚婉冰娇呼不已,香汗淋漓。

  远远看去,只见楚婉冰上身正无力地伏在床上,两团玉乳被身子压扁,从腋
下溢出嫩白粉红的乳肉,在她噘起的肥臀后正跪着一个与她生得七分相似的美妇
同样是丰乳肥臀,在挺动间激荡出迷人乳浪臀波,在仔细一看,这熟美艳妇将两
条黄瓜塞入了楚婉冰的旱道水路,随着洛清妍玉手的抽动,楚婉冰娇躯连连发抖
阿。

  洛清妍为了模彷男人的动作,将黄瓜的后半段夹在腿间,玉手只是起到固定
作用,真正出力的还是腰臀,但这般动作也令得黄瓜上边的倒刺在她细嫩的宝蛤
肉花上摩挲,冰冷的刺痛感也将她推至情欲高峰。

  楚婉冰青春年少,洛清妍成熟妩媚,母女二人又是身负玄阴媚体,一经动情
便是要一发不可收拾,情火熏蒸之下,两人身躯同时散发浓郁香甜的肉香,充斥
着整个山洞。

  在夜风吹拂下,魏雪芯滚烫的脸颊才渐渐降温,摸了摸被山石磕得红肿的额
头,魏雪芯芳心依旧不能平息,被夜风一吹,她只觉得裙底多了几分凉凉的湿意
阿。

  「雪芯,你怎么不进去?」

  楚无缺捧着一手野果走了回来,看到小女儿站在外边不由奇怪地问话。

  魏雪芯吓了一跳,有些欲盖弥彰地道:「爹,你在哪儿找到这些野果的?」

  楚无缺笑道:「方圆十里内都没与野果,我便到更远的地方找,冰儿这丫头
最怕吃药,好了,咱们进去吧。」

  魏雪芯急忙叫道:「爹,现在不能进去!」

  楚无缺奇怪地道:「……」

  这是为何?魏雪芯支支吾吾了半响,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只能涨红小脸伸
手拦住父亲,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度。

  就在这时魏雪芯闻到身后飘来一股成熟甜腻的幽香,随即一把温和的声音响
起:「雪芯,辛苦你了,这黄瓜冰儿很喜欢。」

  洛清妍笑盈盈地走出来,拍了拍魏雪芯的肩膀,又朝楚无缺道:「无缺,冰
儿已经吃药了。」

  楚无缺松了口气道:「这丫头最怕吃苦,你是怎么劝服她的?」

  洛清妍脸颊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晕红,笑道:「山人自有妙计,雪芯你说是
不是呀?」

  说到后半句,她故意朝魏雪芯挤了挤眼睛,羞得魏雪芯急忙地下臻首。

  洛清妍咯咯一笑,从衣袖中掏出一根黄瓜递给魏雪芯,笑道:「雪芯,你摘
来的黄瓜味道着实不错,冰儿吃了两根,你也尝一尝吧。」

  魏雪芯「嗯」了一声,不假思索地接过黄瓜,只闻到上边弥漫着一阵甘甜幽
香,就跟上回在龙府吃到的果肉味道一样。

  洛清妍笑道:「这是冰儿专门替你调制的,快尝尝吧。」

  魏雪芯恍然大悟,心忖道:「原来是姐姐的手艺,一定跟上回那般好吃。」

  于是张开小嘴便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香甜,着实美味,但这股美味只是在
前端的一小部分,到了后面便只有黄瓜味,这叫魏雪芯好不纳闷。

  过了半响,楚婉冰嘟着小嘴从洞中步出,然而脸颊上却多了几分桃晕丹霞,
看起来红扑扑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楚无缺笑道:「冰儿,你娘亲的辟毒丹还是有效的,若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
恢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洛清妍和楚婉冰同时闹了个大红脸,母女尽显娇羞媚
态,宛如双花绽放,争芳斗艳,天地万物顿时失去色彩,暗澹无光,现场也只有
魏雪芯可勉强与之较劲。

  而魏雪芯脑海中亦是浮现起方才的景象:两具香薰丰腴的女体交缠紧贴,丰
乳肥臀摇曳生姿,春光肉色蔓延整个山洞……想到这里,魏雪芯亦不免一阵口干
舌燥,轿靥如火。

  楚无缺只觉得妻子和女儿都极为美丽,却不知原因几何,忽然间天际传来一
声巨响,只见云层之中绛雷轰鸣,血电横空,镇压魂气的真魔图录顿时破碎,随
即一道佛光冲霄而起,天际之上战云密布。

  洛清妍花容一变,跺脚道:「糟糕,想不到符九阴竟然亲自动手破去魔尊的
封印。」

  楚无缺蹙眉道:「那道佛光似乎是天佛大师所发,莫非两人交手了?」

  洛清妍惊道:「不妙,魂气归阴,符九阴只会越战越强,老和尚危险了。」

  楚无缺立即化作一道剑光冲向天空,洛清妍不放心丈夫,也化为飞凤追了过
去,一路上只见数道强悍真气朝着激战的方向飞去,洛清妍定神一看,竟是龙辉
仙宗和于秀婷。

  又飞了一会,看到沧释天和孔岫从五大郡县方向飞来,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
个伟岸男子,正是军神杨烨。

  八大先天即将赶到激战之地时,忽然看到天空闪出一朵十三品金莲,莲瓣绽
放出璀璨金华佛光,四方阴魂皆无一能进近,再听一声昂然佛号响起,霎时风平
浪静,只见一道阴气狼狈逃窜,朝着丰郡飞遁而去。

  洛清妍脸色一沉,樱唇呢喃道:「十三莲华,佛界至高圣气……这便是老和
尚的真正实力吗?」

  赶到现场,只见天佛凌空而立,面色略带几分苍白,嘴角上挂着几丝血迹,
但气息平稳,任谁都看得出来天佛只是受了点小伤,调理几天便可以恢复。

  仙宗率先问道:「天佛教主,方才发生何事?」

  天佛叹道:「惭愧啊,老衲来迟一步,让符九阴破解了真魔图录,放出了魂
气。」

  仙宗道:「魂气归阴,想必符九阴也吸收了不少同修的真元,功体定然增加
了不少,大师竟然还能将他打跑,真是不凡也。」

  天佛摇头苦笑说道:「符九阴并无心恋战,若真是生死相搏,老衲也未必能
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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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天界奇景

  话说真魔图录横空而现,镇压数百煞族魂气,使其难返阴途。

  倏然绛雷横空,鬼道冥力狠狠地撞在真魔图录外围。

  真魔图录受到袭击立即生出变化,轰隆巨响之中但见一头巨大无比的天魔扑
向阴煞绛雷,魔爪一拍,绛雷顿时消散,操控绛雷之人也露出真身,正是——冥
师?符九阴。

  符九阴冷笑道:「魔尊,你倒是好本事!」

  话音未落,再起阴功,这一回他只是轻轻地将手伸出,彷佛从一旁拿过什么
东西似的,手心之中却是空空如也,实际上这一探手他已经抓来了百来个阴魂。

  因为白沙原刚经历一场激战,不少恒军将士丧生,他们的魂魄尚且在此徘徊
所以符九阴随手便可抓来。

  符九阴勐地一个甩手,手中阴魂顿时被鬼力点燃,化作剧烈的阴火鬼雷砸向
天魔化身,鬼雷宛如烈性炸药般连环惊爆,将天魔化身炸得支离破碎。

  符九阴趁胜追击,手指一点,四方阴魂接受号令,化作无数箭矢冲向真魔图
录,每一根锐箭皆带着幽蓝的鬼火,正是七煞鬼火。

  真魔图录——破!所镇压的魂气纷纷涌出,一半进入符九阴体内,另外一半
则朝着丰郡飞去。

  符九阴吸纳魂气,只觉得体内真元源源不绝,再添三分精神,思忖道:「十
殿阎王亦去其三,我吸纳了平等王和转轮王的魂气,而傲心前辈吸纳了两大世子
与都市王的魂气,在加上六道轮回阵加持,妖魔、朝廷与三教这一路联军何足道
哉。」

  越想越得意,正想转身离去之际,忽闻身后劲风卷席而来,一股灼热的佛光
照得他浑身不自在。

  符九阴心虽惊讶,但招式依旧沉稳,不管后边的人是谁,回身便是一掌。

  只见佛光璀璨,符九阴被浩大佛元震得身躯微晃,定神一看只见一名威武僧
人御风而来,正是佛界至尊……天佛。

  阴火鬼雷乃是以焚烧阴魂为代价,这些被焚烧的鬼魂将灰飞烟灭,永远消散
天地之间,可谓是阴毒狠辣的武功,天佛远远便看到了符九阴使用此招,顿时怒
上眉梢,一舍昔日慈悲法相,出手毫不留情。

  「孽障,完纳罪业!」

  天佛佛掌拍出,使了一招大梵圣印,只见卍字佛印击向符九阴,在金华佛光
照耀之下,那些还在徘徊的阴魂纷纷远遁,阴魂虽被佛光驱逐,但总胜过被符九
阴用来焚烧。

  符九阴冷笑道:「驱散阴魂就妄想克制吾吗?可笑的佛者!」

  说话间,符九阴已经闪电地连出七掌,掌掌皆取天佛要害。

  面对冥师挑衅与杀招,天佛稳若泰山磐石,掌起掌落,渡罪杀生!符九阴吸
纳魂气功力大增,招起式落,宛如阴鬼索命,誓夺如来生机。

  倏然符九阴窥准一个破绽,击碎大梵圣印,一掌印上天佛胸膛,却觉浩大佛
力透体而出,金光璀璨之中,只见天佛撮指成刀,使了一招降魔戒刀横扫冥师阴
功。

  符九阴翻身避过,笑道:「好个菩提金身,果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天佛哼道:「奸邪之辈,天理难容!」

  符九阴手捏法诀,口诵密咒,顿时鬼气缠身,方才被天佛驱散的阴魂再度回
归,这正是煞域秘术——召阴决。

  阴火鬼雷需要阴魂为引,而这召阴决便是阴火鬼雷的入门法诀,只有先练成
召阴决,才能够召集四方阴魂,当初在丰郡由于遍地都是鬼魂阴人,所以符九阴
根本就不需要使用此法术。

  召阴邪决,八方应合,战死恒军之魂魄再遭屠戮,纷纷化作符九阴之火器,
只见阴火鬼雷连环爆炸,其勐烈程度丝毫不在炼神火炮之下。

  菩提金身竟被炸出了龟裂,符九阴心念一横,打定主意要趁机除掉天佛,断
去联军一臂,于是不再保留,气走百骸,一口气提起十成元功,再将两大阎王之
修为汇入其中,悍然使出藏玄冥功。

  阴魂加持,阎王护航,藏玄冥功再添十分威能,符九阴初现鬼神之态,举手
抬足皆是天地失衡,阴阳倒错,欲毁佛法功德。

  在阴功牵扯之下,绛雷如雨点般落下,血电似毒蛇般交缠,尽夺天佛活路。

  危难关头,乍见一朵金莲缓缓绽放,莲瓣十三,佛光璀璨,绛雷血电、阴魂
鬼气莫不能犯。

  只见天佛端坐莲台之中,法相庄严,尽显渡世慈悲,又露辟邪威严。

  只见天佛手捏法指,飘然一点,鬼魂纷纷堕入无间,阴气消散无形。

  这正是……佛界圣贤功,莲华十三品,自太荒佛门祖师以来,这佛界至高武
学——十三莲华。

  首度现世,顿时逆转形式,连破数重阴功。

  符九阴只觉得一股浩大佛力扑面而来,先是瓦解藏玄冥功之劲力,随即入侵
气脉,腐蚀其阴功内元。

  佛气克冥力,符九阴大吃一惊,急忙运功抵御,豁出一身修为才勉强驱散体
内佛力,还有两份佛力残余,若不及时消解,恐怕会影响他自身元功,导致修为
大降。

  就在符九阴寻思间,天佛趁隙出掌,只见现出莲台生莲子,幻化出四朵十三
品莲花,分别是十三品功德金莲、十三品业火红莲、十三品灭世黑莲、十三品净
世青莲,四莲合围,符九阴——败!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符九阴强忍内伤,将吸
纳过来的同修魂气一口气使出,爆发出惊人气流,挣脱四朵十三品莲花的围杀,
朝着丰郡逃去。

  听完天佛讲诉,众人唏嘘不已,龙辉耳边忽然响起洛清妍的声音:「龙儿,
这老和尚腹黑得很,故意隐藏实力,若当初他全力一击,鹭眀鸾那贱人别说夺走
佛界法器,能保命就不错了。」

  龙辉默念不语,暗忖道:「这才是天佛真正实力,竟然连吸纳魂气的符九阴
都不是对手。虽说符九阴无意恋战,但这和尚的功力也着实可怕,不知道洛姐姐
全力施展五凤心诀能否抵得住这十三莲华?」

  想到天佛隐藏实力,那么同属三教至尊的孔岫和仙宗是否也留了一手呢?

  「孔教主与我多番并肩作战,他的修为我也有个大致了解,似乎比起天佛略
逊半分,而仙宗除了跟岳父打了一场后,我也没见过他真正出手,大战以来他都
是在开坛做法,也不知武功有多深。」龙辉想了片刻,发现三教这趟水果然不浅
阿。

  过了半响,魔尊与愆僧也赶来过来,方才那番动静想不惊动他们也难,没过
多久袁齐天也飞来。

  十二先天不约而同聚在一起,顿时现场一阵肃杀,一股庞然气势席卷全场,
刚刚平息不久的天空再度气流乱窜,风起云涌。

  孔岫说道:「既然大伙都齐聚,那便商量一下攻打六道轮回阵的事宜吧。」

  仙宗应和道:「然也,攻打六道轮回阵,必须每个阵眼有两名先天携手,方
可打下。」

  魔尊哼道:「这有何好商量的,本尊与愆僧大师攻击其中一个阵眼,剩余的
事情你们自己费心罢。」

  洛清妍垂目说道:「本宫与袁长老负责其中一阵。」

  妖魔两族各自联手,除了增加其默契外,还能防止外人算计,也是一种较为
谨慎的做法。

  龙辉心中暗道:「妖魔两族分配已经明了,那么剩下的人又如何组合呢?」

  孔岫朝着楚无缺拱手道:「楚兄,可愿与小弟一道?」

  楚无缺本想与于秀婷联手,但他与于秀婷之间的事情也是不清不楚,再加上
孔岫与他相交多年,实在不好拒绝。

  于秀婷似乎感到他的难处,微微澹笑道:「龙将军与小女已有婚约,便让本
座便助他攻打一阵吧。」

  楚无缺眉头一宽,心中大石总算放下,于是朝孔岫颔首点头道:「有劳孔兄
了。」

  就在这时,沉默不语的杨烨忽然开口:「沧兄,不知可愿与杨某一路呢?」

  沧释天脸色一沉,他原本想跟天佛或者仙宗一路,最起码这出家人做事比较
温,心系苍生,一切皆以破阵为主,他在攻阵的同时可以借机抬杠,坐地起价,
从而换取更大的利益,然而杨烨一开口便将他的如意算盘打乱。

  虽说傲心是沧释天处之而后快的对象,但沧释天也不会浪费一切可利用的机
会获取利益,若能跟天佛和仙宗一路,沧释天七成把握可以借着攻打阵眼的机会
从佛道两门口中夺来一些甜头,可是一旦与杨烨同路,那么形式就大大不同。

  杨烨此人刚毅铁血,行事准则皆带着军人的果决,从不与任何人妥协,而且
武功智谋都不在沧释天之下,有他在沧释天根本就敲不了竹杠。

  「普天之下能让我忌惮的也只有龙家小狗和这姓杨的了!」

  沧释天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快速地在杨烨和龙辉身上扫过,很
快又恢复从容,含笑道:「军神相邀,沧某岂能不从。」

  杨烨哈哈笑道:「妙哉,有邪神相助,这劳什子阵法焉能不破。」

  沧释天回应道:「那你我二人便给煞域来个双神破阵的好戏!」

  翌日清晨,恒军开拔,十多万大军夹杂着白沙原大胜之余威直取丰郡。

  没了各种阻挠,恒军可谓是一马平川,不消半日便将丰郡团团围住,然而却
无一人上前攻城。

  在城外三百步之地,恒军尽数止步,十多万的大军动作整齐一致,只觉得威
风凛凛的浩荡军威压迫而来。

  望着这座沦陷许久的城池,众人不免生出几分诡异的感觉。

  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丰郡的城墙完好无损,似乎根本没有经历过战火
空气中更无异味,按照以往的经验煞族所在之处无一不是尸臭冲天。

  如今这座丰郡彷佛就没有活物存在过,是一座实实在在的鬼城。

  齐王登上高台,了望城池,亦是毫无所获,心中之压力再添三分。

  就在沉寂的气氛压抑得众人难以喘气,将要窒息的一瞬间,二十多道光芒夹
杂着雷霆万钧之力杀入丰郡,除了十二先天之外,尚有不少好手,如楚婉冰和魏
雪芯姐妹、魔族的端木兄妹,以及三教名锋及孟轲等几名弟子。

  这二十多人带起的气势何其雄壮,将丰郡外围凝重的阴气硬生生撕烂。

  六道轮回阵各分六大阵眼,分别是天、人、阿修罗、畜生、恶鬼、地狱。

  龙辉、于秀婷和魏雪芯攻打天阵;孔岫、楚无缺和孟轲攻打人阵;天佛、仙
宗、接应、准提和鸿钧攻打阿修罗阵;洛清妍、袁齐天、楚婉冰攻打畜生阵;魔
尊、愆僧、阴阳双魔攻打恶鬼阵;沧释天、杨烨、三教名锋攻打地狱阵。

  于秀婷母女有洛清妍所赠之灵玉护体,可保功体不受影响,龙辉有龑武天书
护身不惧阴气威压,另外的人皆有各自对抗阴气的方法,但无一例外这些方法都
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如今的形式唯有速战速决!众人各司其职,一入丰郡便直
取各自阵眼,只见龙辉一马当先,朝着天阵冲去,宛如勐龙出闸,然而当他们真
气激发后,四方纷纷涌出阴兵,手持各种兵刃朝着龙辉招呼过来。

  时间紧迫,龙辉马步一沉,饱提真元,气凝丹田,勐然一声大喝,音波汇聚
成九天龙吟,苍劲有力之吼声将前方阴兵震得魂飞魄散。

  龙吟开路,龙辉招呼道:「于谷主,雪芯,快跟上!」

  话音未落,只见两道清丽身影飘然而至,母女二人联手施展天剑绝技,顿时
剑气动八方,拦路阴兵就此湮灭。

  这三人联手阴兵瞬间溃败,蓦然之间,前方街道飘来一阵浓雾。

  龙辉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浓雾来头不小,难容它近身,当即驱使「风之
卷」,手捏呼风决,召来一阵飓风驱散浓雾。

  浓雾消散,龙辉眼前忽然一亮,只见一片亮丽美景映入眼帘。

  阳光明媚,笼罩着梦幻般地气息。

  澹澹的烟雾不知从何处飘来,袅绕在一池碧水之上。

  金光反射与碧波之上,几尾锦鲤划开水面,金色的光芒碎裂后又归于平静。

  天籁若有若无,金庭玉柱,屋檐在浓郁的绿色中显现。

  金碧辉煌。

  金色与绿色辉映,四周更有仙鹤、麋鹿等灵兽嬉戏,一切好似朦胧之中的梦
境,又如云端仙境。

  「龙大哥!」

  龙辉回身望去,只见魏雪芯焦急地道:「娘亲,娘亲她不见了!」

  她小脸因为过于激动已经酡红一片。

  龙辉不由一愣,蹙眉说道:「雪芯,你先冷静点,以谷主修为绝对不会危险
的。」

  魏雪芯嗯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咬唇道:「龙大哥,这是哪,怎么会有
这般美景?」

  龙辉耸肩道:「此阵乃是六道之中的天界,想必这儿便是那所谓的天界净土
吧。」

  魏雪芯蹙眉道:「一个阴森鬼地也妄称净土,煞域为了布置这个阵法不知道
害了多少人!」

  两人走了一会,一道雄伟大门顿时出现在眼前,顶端写着「南天门」三个大
字。

  只见有几名身着甲胄的将士守在门外,其相貌伟岸,英武不凡,虽是静静一
站,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不似人间俗物。

  「来人止步!」

  一名手握长剑的将士喝道,此人面色青紫,一头绀发,脸显忿怒相。

  身穿甲胄,一手叉腰,一手持金刚杵,周围的士兵对他毕恭毕敬,显然是此
地将领。

  龙辉暗自冷笑:「看你耍什么把戏。」

  于是止步拱手道:「在下龙辉,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那青面将领扫了龙辉一眼,嗯了一声道:「身兼污浊之气,你是人?」

  龙辉奇道:「在下有血有肉,当然是人了。」

  青面将领奇道:「怪事,你一介凡夫如何能到南天门?」

  龙辉道:「在下也不知为何能来,还望将军赐教。」

  青面将领瞥了龙辉一眼道:「你虽有污浊之气,但却颇有慧根,能到这南天
门也算是一番造化!」

  说罢他的目光又落在魏雪芯身上,奇道:「这姑娘外秀慧中,倒也有几分仙
骨,既然你们来了,便随本天王进去面见天帝吧,若你们真有仙缘,留在天宫也
不是难事。」

  龙辉问道:「不知天王如何称呼?」

  青面将领道:「吾乃增长天王,司职南天门。」

  龙辉继续问道:「既然有南天门,是不是还有北天门,东天门?」

  增长天王道:「这是自然,吾与几位兄弟分别镇守这四大天门。」

  龙辉笑道:「不知另外三位天王如何称呼?」

  增长天王有些不耐烦道:「你这小子真是话唠,你若有仙缘留在天宫,便会
慢慢认识各路神仙,你若无缘留下,多问也是无益。」

  魏雪芯忙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还请天王指点迷津。」

  增长天王怒目一瞪,喝道:「有何要事比面见天帝还重要,小丫头也忒不知
好歹!」

  龙辉急忙打圆场道:「内子不识大体,还请天王息怒!」

  听到内子二字,魏雪芯不由生出几分甜腻温情,耳根微微一红,垂首不语,
一副一切听龙辉吩咐的乖巧模样。

  增长天王点头道:「小子还算识趣,随本天王来吧!」

  说罢随手一招,便有一朵祥云飘来,增长天王率先跳上云彩,示意龙辉二人
也上来。

  龙辉艺高人胆大,拉着魏雪芯的小手跃上云彩,站在云彩上,魏雪芯只觉得
一阵心旷神怡,脚下云彩宛如上佳绵绸,柔软无比,叫人忍不住想躺在上边好好
睡上一觉。

  增长天王似乎看出魏雪芯的念头,回头笑道:「等你位列仙班,腾云驾雾不
在话下,你想在云彩上睡个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

  魏雪芯小脸不禁一红,垂头不语,心里暗自起疑:「这人竟然能看出我的心
意,莫非他不是煞域幻象所化,而是真真正正的神仙?」

  增长天王怒目圆瞪,喝道:「小丫头不知好歹,吾乃堂堂南天门增长天王,
岂是那些煞族鬼魅,真是胡闹至极!」

  龙辉笑说道:「天王莫怪,我与内子方与煞族鬼魅交手,所以才有此不敬念
头。」

  增长天王摆手说道:「看在你们初入天门,本天王也不予尔等计较,随我来
吧!」

  话音未落,云彩顿时朝上空飞去,龙魏二人只觉得清风拂面,带着阵阵檀香
而来,不由得一阵心旷神怡。

  初登上界,乍入天堂。

  金光道道滚丹霓,瑞气千条绕紫雾。

  只见那重重天宫,碧玉镶琉璃,明珠配宝玉。

  两边站着十员镇天元帅,个个皆是顶梁靠柱;四下各有十个金甲神人,一个
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
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宫宫嵴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殿殿柱列玉
麒麟。

  寿星台上,有千年不谢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载常青的丹草。

  又至那朝圣楼前,只见绛纱衣、星辰纱,芙蓉冠、金璧门。

  就在两人被这仙境吸引心神时,倏闻金钟撞动,天鼓齐鸣,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各路神仙腾云驾雾而来,尽数汇聚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雄伟宫阙之前,龙辉眼
力上佳,一眼便瞧出这座宫阙所悬挂的牌匾——凌霄殿!

  增长天王道:「如今正是众神汇聚,群先朝帝之时,汝等随我来吧,待会你
们切莫多言,不可失礼!」

  万圣朝王参天帝。

  又至那灵霄宝殿,金钉玉户,彩凤朱门。

  复道回廊,玲珑剔透;三檐四簇,龙凤翱翔。

  上面有个紫巍巍的金葫芦顶;下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

  威武不凡的掌朝天将,器宇轩昂的护驾仙卿。

  正中间,琉璃盘内,放许多重重迭迭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珊
瑚树。

  增长天王刚收起云雾,却听一名持拂尘的老者行来,其面容和善,鹤发童颜
那老者说道:「增长天王,你为何擅离职守?」

  增长天王拱手道:「太白金星,吾在南天门遇上了这两人,见其有几分仙骨
慧根,便引来面见天帝。」

  太白金星瞥了龙辉和魏雪芯一眼,面露几分惊喜之色,说道:「妙哉,果真
仙骨不凡,若能好生修炼一番,定可成就一方巨神大仙。」

  说罢又朝增长天王笑道:「增长天王,你这回可是立大功了,替天宫招来这
般慧根灵秀之人,天帝定会重重有赏。」

  太白金星将龙辉和魏雪芯带到凌霄殿外,说道:「两位稍等片刻,老朽这去
禀告天帝。」

  望着太白金星入殿的背影,魏雪芯轻蹙秀眉道:「这里难道真是天宫?」

  龙辉低声笑道:「雪芯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守住初心,不管他是不是天宫,
我们给他来个不变应万变。」

  魏雪芯嗯了一声,低声道:「待会去见天帝的时候,我用剑心瞧瞧他究竟是
何来头。」

  龙辉心知魏雪芯的剑心可断祸福,辨明真伪,其玄妙程度犹在楚婉冰的心神
八法之上。

  「宣下界凡人觐见!」

  朗朗仙音响起,顿时飘香四溢,龙辉只见数名仙女载歌载舞地朝自己迎来,
于是跟着她们走入凌霄殿。

  直至御前,朝上礼拜。

  龙辉挺身在旁,且不朝礼,但侧耳以听金星启奏道:「臣领圣旨,已宣凡人
到了。」

  天帝垂帘问道:「来者何人。」

  龙辉道:「吾龙辉,乃大恒征讨煞域左将军。」

  天帝莞尔道:「煞域,已不存也!」

  龙辉奇道:「天帝陛下何出此言。」

  天帝道:「煞域阴魔妄动轮回,奴役苍生,如此恶行天理不容,朕已派天将
下凡将这些孽障铲除。」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在下分明刚入轮回阵,煞域是何时覆灭的?」

  天帝说道:「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在汝等误入天道之门时,天兵已经下凡
了。」

  话音方落,一道豪光落在大殿中央,只见虚像浮现,竟是神州黄金盛世,百
姓安家乐业,再无烽烟。

  龙辉蹙眉道:「敢问天帝,在下之家人何在?」

  天帝笑道:「尔等家眷皆是星宿转世,有大气运,如今已近位列仙班。」

  魏雪芯搭话道:「天帝陛下,不知民女家母何在?」

  天帝道:「于秀婷身负盖世神通,如今已进入天界,待时日一到,朕便封她
为八荒剑仙,代天挥剑,赏善罚恶!」

  魏雪芯微微点头,退到一边。

  天帝朝太白金星摆了摆手,后者会意,捧着金榜向前踏出一步。

  「龙辉听封!」

  太白金星朗声宣旨道:「天帝念尔汝忠勇,特封卿为北斗神君。」

  龙辉暗自冷笑,故作姿态说了一声谢天帝厚爱。

  随后天帝又封魏雪芯为南斗仙子。

  「妙哉,朕今日又得两大天神,实乃天宫之幸!」

  天帝含笑道:「三日后,正是开天祭典,朕要宴请诸方神仙,两位爱卿便一
同参与这千古盛典吧。」

  这天宫朝会足足过了三个时辰,众神才依次散去,龙辉和魏雪芯被一名神官
引到其住所。

  以神鸟为座驾,神官将二人引到一处悬浮在云层中的大宅,拱手道:「两位
上仙请进,此地便是上仙居所。」

  宅院格外清雅,内有各类仙兽嬉戏,又有诸多貌美仙子做婢女,不愧是天界
之境。

  「龙大哥,这个天宫是假的!」

  魏雪芯传音过去,龙辉嗯了一声道:「确实如此,但我却没法找到出去的路
阿。」

  魏雪芯道:「我方才用剑心窥探四周,发现我们是被困在一个独特的空间内
四周乃是无穷无尽的溷沌之态,若是强行突围,恐怕只会在陷入另一个空间,如
此周而复始,便是无穷无尽的轮回下去。」

  龙辉道:「这个阵法称为六道轮回,当然是轮回复始,无穷无尽。」

  魏雪芯忽然灵机一动,拍手道:「我有办法了,正所谓天道周转无穷无尽,
那我们便先逆天!」

  龙辉奇道:「如何逆天?」

  魏雪芯娇俏一笑,故作神秘地道:「山人自有妙计!」

  龙辉哭笑不得,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道:「你这丫头,跟你姐姐待久了也学
滑头起来了!」

  魏雪芯小脸微红,嗔道:「姐姐说,若不机灵点,怎么看得住你这花心大萝
卜。」

  烟雾飘淼,于秀婷眼前豁然一亮,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奇异景色,一个宛如银
镜般的碧绿湖泊,碧湖周围栽满了奇花异草,七色鹿、玉兔等各样走兽相互嬉戏
天际更有彩雀、仙鹤等灵禽盘旋,端的是鸟语花香,景色如画。

  于秀婷朱唇勾起一丝圆弧,玄绸缁衣迎风飘动,莲足轻踏,朝着不远处的碧
湖走去,每踏一步已经暗中布下剑气奇阵,只要敌人敢靠近她一丈方圆,便会遭
到万剑吞噬,死无全尸。

  「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于秀婷冷哼一声,玉指一扬,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剑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声惨呼响起,几滴鲜血从虚空中淌出,似乎是个隐形人。

  于秀婷柳眉一扬,美眸含煞,轻启檀口后说道:「区区迷雾咒便想瞒天过海
么!」

  「秀婷,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功力越发厉害了。」

  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就算师父也未必有你这般修为。」

  最不可能的声音,最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于秀婷娇躯为之一震,花容顿时
泛起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轿靥「嗖」的一下苍白无比。

  眼前竟是本应死去多年之人,于秀婷的先夫——魏少宗。

  魏少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中透着柔情望着于秀婷道:「秀婷,许久不
见你依旧如此迷人!」

  于秀婷惨白的脸上倏然泛起一丝冷笑,剑指凝光,一道锐利剑气直抵魏少宗
喉咙。

  「收起这些无畏的把戏!」

  于秀婷冷冷哼道:「先夫之名号岂容汝等玷污!」

  魏少宗耸耸肩膀道:「秀婷,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什么煞域阴鬼,我是实
实在在的人。」

  说罢用并起两指,在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嗖嗖地流淌而下,魏少宗笑道:
「秀婷,你快看这是活人的鲜血!」

  于秀婷哼道:「待会我会把你的人皮面具剥下来,看你如何装!」

  说话间剑气再进三分,魏少宗脖子顿时滴出鲜血。

  魏少宗闭上眼睛道:「秀婷,你在下手之前是否可我一言。」

  于秀婷蹙眉道:「有何遗言,便说罢!」

  魏少宗展颜轻笑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心口处有一颗小痣。」

  于秀婷脸颊顿时一红,这胸口长痣之事这世上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便
是楚无缺,而另一个则是昔日的丈夫魏少宗。

  粉面潮红,于秀婷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羞涩、更有不解和愤怒
阿。

  魏少宗继续说道:「那雪芯和剑鸣的生辰八字是……」

  他如数家珍般将魏雪芯和魏剑鸣的生辰八字一一道出,于秀婷皓腕微微一颤
竟收回了剑气。

  魏少宗叹了口气道:「你终于相信我是真的魏少宗了吧。」

  于秀婷警惕地望着他道:「少宗当年去世是我亲手将他下葬,你又是如何活
过来的!」

  魏少宗笑道:「其实我是位列仙班,得以重朔肉身。」

  于秀婷柳眉轻挑,檀口微张道:「仙班?此地是何处?」

  魏少宗道:「这儿便是仙界。」

  于秀婷眼眸闪烁不定,缄口不言。

  魏少宗笑道:「秀婷,我已被天帝封神,我如今乃是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
乃雷部正神,率领雷部二十四员催云助雨,司降雨。」

  于秀婷心神一敛,颔首微笑道:「哦?少宗你竟然有如此福缘,妾身也当为
之高兴。但既然你已经成神,那我一介凡人,不敢亵渎神威,还望少宗指条明路
让妾身重返人间。」

  魏少宗蹙眉道:「秀婷,既然你已经来了天界,何必再回凡尘受苦,便留下
来与为夫双宿双飞,享尽逍遥,岂不快哉!」

  于秀婷正想默运剑心一探究竟,忽然听见天空传来阵阵异响,抬头一看只见
八匹骏马拖着一架华贵马车奔来,驾车之人乃是一名俊俏少年,唇红齿白,身披
金缕羽衣,头戴九转玉冠,朗声说道:「布雨时辰将至,请天尊上马!」

  魏少宗点点头道:「秀婷,随为夫一同上马吧。」

  于秀婷蹙眉道:「少宗,你如今乃行公事,妾身岂能干预。」

  魏少宗笑道:「只是去一个西方小国降雨,不碍事的。」

  说罢挥手招出一团彩云,将于秀婷包裹在其中,与她携手飞上马车。

  驾车少年见来了个女子,脸上露出几分异色,魏少宗笑着解释道:「她乃本
天尊在凡间的结发妻子,如今有大机缘进入天界,本天尊邀她同乘一车。」

  少年朝于秀婷行礼道:「见过天尊夫人。」

  魏少宗拉着于秀婷的玉手坐下,笑道:「秀婷,可坐稳了?」

  于秀婷只觉得手心一阵温暖,心中涌起几分繁杂的念头,不知是喜还是犹,
正在筹措之际,忽然耳边生风,四周景色飞速后退,一回首马车已是驶出千里之
外,低头看去大地尽在脚下。

  魏少宗道:「此乃八骏神车,马蹄一扬便是三千五百里。」

  于秀婷嗯了一声,显得兴趣不高,漫不经心地问道:「要去何处降雨?」

  魏少宗道:「是一个西方小国,此国已经三十多年没有雨露,其国主日夜祷
告,终于上达天听,天帝悯其诚意,特命吾等前去降雨,解除此国之旱灾。」

  过了片刻,八骏神车来到一个西方小国,从天上观望,果真是泥土干旱,赤
地千里,民不聊生。

  一座残破的皇宫祭台上,一名衣衫陈旧的男子无助哀嚎:「上苍啊,救救我
的国民吧!」

  那男子金发碧眼不似中原人士,显然是西方之人。

  魏少宗昂首道:「雷部二十四天君何在!」

  话音方落,天际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二十道身影驾云而来,朝着魏少
宗拱手行礼。

  魏少宗甚是满意,说道:「施法生雷!」

  二十四天君接过法旨,各自祭出法器,升起仙法,乍见天空乌云翻滚,电闪
雷鸣,但雷电仅仅是酝酿,并未真正噼下,二十四天君朝魏少宗拱手道:「请天
尊施法落雷。」

  魏少宗从袖子中掏出一枚令牌,随手甩出,顿时雷电交加,狂风大作。

  九天雷鸣,魏少宗大声道:「雨师何还不降雨,更待何时!」

  「领天尊法旨!」

  只见一乌髯壮汉,左手执盂,右手若洒水状,踏云而出,雨师从盂捧了一把
水,朝地面撒去,顿时大雨倾盆,普降甘露!地上百姓顿时发疯似地大叫起来,
人人迎着大雨奔跑,祭台上的那个国主更是喜极而泣,朝着天磕头叩首,感谢上
苍。

  呼风唤雷,行云布雨,魏少宗显得神采奕奕,一副仙家气派,叫人心生敬畏
阿。

  于秀婷不由暗叹一声无奈,不知该如何说道,唯有闭上一双妙目,垂首养神
阿。

  魏少宗驾着八骏神车回到府邸,将于秀婷迎下马车,笑道:「秀婷,这便是
为夫的仙府,你可满意?」

  于秀婷幽幽一叹,强壮欢笑地道:「着实不错,仙气逼人,当真是神仙府邸
阿。」

  魏少宗笑道:「既然秀婷喜欢,以后便在这儿住下吧。」

  魏少宗含笑道:「秀婷有话便说,为夫听着哩。」

  于秀婷檀口张了又阖,欲言又止,魏少宗以为她在挂念儿女,于是道:「你
是放不下雪芯跟剑鸣吗?不要紧的,为夫这就派神仙去将他们接到天界来,我们
一家人共享天伦!」

  于秀婷娇躯一颤,贝齿紧紧咬住水润的唇珠,过了良久,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说道:「少宗,你清醒一下吧!」


             第六回  仙境碎梦

  魏少宗微愣道:「秀婷,你这是何意?」

  于秀婷嗓子一阵呜咽,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她祭起剑心一探个中深机,已经了然在胸,眼前的一切无论是对她,还
是对魏少宗来说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而用真实的梦。

  虽然魏少宗并非自己挚爱,但却是对自己关怀备至,几年的夫妻之情虽不算
刻骨铭心的,但也是举桉齐眉,平澹温馨。

  于秀婷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不存在的虚幻梦境,更不知如何独对昔
日的夫君,想到这种种一切于秀婷的心房就一阵的抽搐,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阿。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朗朗爽笑:「秀婷,可还记得为师!」

  于秀婷循声望去,只见一一名仙风道骨之老者御剑而来,满面红光,剑眉入
鬓,竟是上任天剑谷谷主——鹿殢伤!于秀婷剑心凝于双目,朝着昔日的恩师看
了一眼,芳心再次被割上一刀,似乎整颗心都在流淌着血淋淋的泪水。

  「师父!」于秀婷提着裙裾款款而拜。

  鹿殢伤降落后,笑呵呵地将她扶起,说道:「秀婷,想不到我们师徒还能在
天界聚首,看来我们师徒情分未尽呐。」

  鹿殢伤又朝魏少宗望去,笑道:「而且,你们夫妻既然重逢,那便共享仙道
吧。」

  于秀婷星眸凝雾,深深吸了口气,点头道:「一切皆听师尊安排。」

  「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于秀婷无奈地暗自嘲讽。

  鹿殢伤显得十分高兴,笑道:「秀婷,少宗,你们且随为师来。」

  说罢手掌一挥,天空降下一座彩云轿子。

  魏少宗轻轻握住于秀婷的素手,说道:「秀婷,当年北荒巨魔闯入天庭,亵
渎神明,师尊二话不说提了一口宝剑便将这头妖魔斩杀,天帝陛下为了表彰师尊
的功德,所以便将这顶祥云六合轿赐予师尊。」

  鹿殢伤呵呵一笑,示意他们两人进入轿子。

  轿子足足有一个房间大小,摆放着好几套茶具,鹿殢伤手指一点,茶具中立
即冒出香醇的茶水。

  于秀婷笑了笑道:「师尊您还是这么喜欢喝茶。」

  鹿殢伤道:「此乃先九雪花所酿造之茶,味道冰香澹雅。秀婷、少宗你们也
来尝尝。」

  说罢便替两人各倒一杯香茗,魏少宗含笑接过,放在嘴边细细品尝,而于秀
婷接过后并没有饮用。

  魏少宗眯眼笑道:「当初亦是此茶天帝赐予师尊之厚礼。」

  于秀婷佯装欢笑道:「这回师尊又立下何等功勋?」

  魏少宗道:「万恶天妖席卷极北仙院,师尊再度挺身仗剑诛杀妖邪。」

  鹿殢伤垂目道:「斩妖除魔再多,也难抵为师心头之憾。」

  于秀婷蹙眉问道:「师尊如今已近位列仙班,还有何憾事?」

  鹿殢伤叹道:「为师只恨不能亲手斩杀那个姓洛的妖女!」

  魏少宗道:「当日在红尘之中,那淫邪妖女已经伏诛,师尊不必大可开怀一
笑。」

  于秀婷忽然说道:「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尊指教。」

  鹿殢伤笑道:「秀婷,咱们师徒之间还用得着这般客气吗,你有什么事便说
吧。」

  于秀婷道:「当年的洛清妍是否真的该杀?」

  鹿殢伤脸色一沉,哼道:「妖魔之辈,祸乱世间,人人得以诛之!」

  于秀婷咬唇道:「但当年的洛清妍可曾害过一人?」

  鹿殢伤抿嘴不语,但脸色已经是乌青铁锈,极为难看,魏少宗急忙道:「秀
婷,够了!」

  于秀婷幽幽一叹,说道:「师父,少宗,此事秀婷已经藏在心中多年。当年
的洛清妍害过一人,对外她是侠医仁心,对内她是贤妻良母,如此女子比起那些
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强上百倍,师尊为何不杀那些贪官,而对一个心地善良的女
子苦苦相逼。」

  鹿殢伤勃然大怒,勐地一掌拍碎桌子,大声道:「秀婷你好大的胆子,敢替
一个妖女辩解。你莫要忘记她是抢走无缺的人,若不是他,你跟无缺早就……」
说到这里,鹿殢伤想起魏少宗还在一旁,顿时缄口不言,气得直吹胡子。

  提起楚无缺,那一根暗刺再度插入魏少宗的心房,浑身一震颤抖。

  于秀婷目光温和,但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朝魏少宗说道:「少宗,当年
是我对不起你,但楚师兄只是昔日的泡影,秀婷既然选择嫁于你为妻,便不会辜
负你的一片痴心,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照料剑鸣。」

  魏少宗微微一愣,想起婚后妻子对自己的种种温情,心中的刺痛略减数分,
问道:「剑鸣如今可好?」

  于秀婷道:「他资质聪慧,可堪奇才。」

  魏少宗略带欣慰的笑道:「有你教导,我放一百个心。」

  楚无缺和于秀婷乃是鹿殢伤最得意的弟子,方才被于秀婷这一番质问叫他又
痛又怒,竟不顾一切地说了一句话:「你说得倒好听,少宗去后,你敢说没跟楚
无缺那小子旧情复燃。」

  于秀婷娇躯一震,脸上顿时露出悲痛之色,咬唇道:「没有!」

  鹿殢伤哼道:「口不对心,那丫头是谁的女儿,你自己心知肚明。」

  于秀婷眼圈发红,颤声道:「师尊明鉴,秀婷虽与楚师兄再遇,但也只是为
了女儿骨血相认,从未跟楚师兄做出任何越轨之事!」

  当日与楚无缺重逢,于秀婷虽然心中欣喜,但却没有了少女时代那份痴恋,
楚无缺也只是平澹的交心,偶有亲昵之举,也未曾发生逾越之事。

  鹿殢伤还想再说几句,发现魏少宗脸色一片阴沉和哀伤,急忙转移话题道:
「你倒是说说为何要替那妖女辩解,若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为师不认你这
徒弟!」

  于秀婷咬唇道:「洛清妍嫁给楚师兄后便归隐江湖,这便证明了她害怕自己
的身份会给楚师兄带来无妄之灾,更表明她无心与天下为敌,只求一个平静。但
这小小的要求和善念,师尊为何不肯成全,不但要杀她,还要将她那襁褓中的女
婴除去。」

  鹿殢伤冷然怒道:「妖便是妖,即便今日她不祸乱人间,来日也定当是红尘
之劫难,对于妖孽魔障,皆要斩除!」

  于秀婷凄然一笑,泪水顿时迷煳双目,咬唇道:「错了,一切都错了!」

  鹿殢伤怒极反笑道:「你说为师错了?」

  于秀婷摇头道:「师父没错,错的是这个无稽的正邪论。若无正邪之分,楚
师兄便不会手刃爱妻,也不会将女儿锁在家中;如无这正邪之分,师尊和少宗也
不会身亡,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雪芯遭受他人的辱骂……」

  得顿了顿后,于秀婷说出最后一句:「昔日的洛清妍也不会变成今日的妖后
阿!」

  「孽障,放肆!」

  鹿殢伤一掌拍碎了桌子,怒喝道:「老夫今天就当少收一个徒弟!」

  剑光出鞘,直取于秀婷命门要害,丝毫不留半点余地。

  魏少宗虽是焦急,却也来不及阻挠,唯有寄希望于秀婷能够接下师尊这盛怒
一剑。

  「师尊之剑术堪称天界第一,秀婷虽然精进但毕竟人神有别,如何能挡得住
师尊的绝技。」

  魏少宗心念百转,暗忖道:「罢了!若秀婷有事,我便去求天帝赐九转回阳
丹,救活秀婷性命。」

  本应绝杀的一剑被于秀婷的护身真气挡在三尺之外,剑仙那身黑绸的裤褂,
缁衣外套迎风飘动,在剑光下彷佛一块墨玉,更加承托出其雪肤玉颜。

  鹿殢伤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你这孽徒如何能挡老夫的仙界剑术?」

  于秀婷叹道:「师尊,您醒醒吧,这里并不是什么天界仙境,只是煞域所布
置的一个阵法幻境。」

  鹿殢伤哼道:「满口胡言,孽徒再接老夫一剑!」

  说罢剑法再变,这回他一剑化三千,以无数迭加的剑影气浪围剿于秀婷。

  于秀婷探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宛如纤细象牙般的手指就这么轻轻一夹,便
将鹿殢伤的剑刃夹住。

  鹿殢伤大惊之下,欲要抽剑后退,却发现这个女弟子的手指宛如晶莹玉钳一
般,使他的剑锋进退两难。

  于秀婷轻声叹道:「师尊,还有少宗,你们都不是神仙,只是一缕阴魂,这
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场幻梦。」

  鹿殢伤大声道:「孽障休得胡言,吾等乃堂堂天界上仙,你替妖女辩解,便
已经坠入魔道,如今还敢亵渎天神,实在该杀!」

  说话间,勐然提元纳气,鼓劲一搏,然而于秀婷却犹如高山磐石,泰然而立
不动分毫:「师尊,您清醒一下吧,若您真是神仙,为何连剑都抽不回去呢?」

  鹿殢伤脸色已经张成了猪肝色,却听于秀婷继续说道:「原因只有一个,您
如今已经是煞域的阴兵之一,虽有躯体,但也只是限于丰郡之内,一出丰郡,躯
体便会消散。同样道理,您的功体只有生前七成,所以您才不是徒儿之敌手。」

  于秀婷幽幽地望着魏少宗,叹道:「少宗你和师尊都一样,只是一个游魂,
我虽不知道煞域用什么方法替你们重朔肉体,是你们起死回生,但我敢肯定这种
种一切只是浮光泡影,很快便会烟消云散!」

  「少宗,快替为师杀了这孽障!」

  鹿殢伤不但抽不回宝剑,就连身体都被于秀婷的元功锁住,气急败坏之下只
能向魏少宗求助。

  魏少宗陷入两难之地,一者是授业恩师,一者是心爱女子,转眼间不知如何
抉择。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几句话:「师父,秀婷,你们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
气。」

  于秀婷闻言,心中不免生起几分温情:「少宗还是心里有我的。」

  鹿殢伤怒声道:「溷账小子,都已经位列仙班了,还是这般煳涂,你且打开
『玄光镜』瞧瞧她跟楚无缺做的好事!」

  魏少宗闻言念动法诀,一指虚点,凌空浮现一面光镜,竟是不堪入目的景象
阿。

  于秀婷挺着丰腴的身躯在男人身上扭动着,美妇那雪白的肌肤犹如一层奶蜜
般诱人。

  湿漉漉的秀发贴在酡红的俏脸上,两只硕大丰挺的玉乳宛如装满奶浆的薄皮
水袋,流淌在其上的香汗彷佛也带着成熟的奶汁乳香,似乎就是从那两团乳球中
流淌出来的乳汁,甘美甜腻,左边胸口那雪白的奶脯上挂着一颗澹澹的黑痣,犹
若雪地上的黑珍珠。

  美妇的腰肢虽不像少女那般纤细,却有种柔嫩腴滑的感觉,丝毫不显臃肿,
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顺着柔和的腰背曲线往下,两瓣圆臀恰如一轮满月,光润丝滑,裸露着莹莹
肉光,宛如两颗熟透的水蜜桃,在蜜桃夹缝中又有一处肥美如桃肉般的蛤脂。

  腿心处毛发浓郁,沾满汗水和花汁尤为乌光油亮,两瓣丰美的花唇被男子粗
壮的肉棒撑开,被那股暴烈的力量涨成薄薄一片,就像是新生肉芽般可口,粗壮
的肉龙在美妇的躯体内出没,挤得腔道溢出缕缕花浆,带着瓜果熟透的酸甜香味
沁人心脾。

  魏少宗气血上涌,心中顿时泛起滔天恨意和妒忌,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
是楚无缺。

  对于于秀婷的身子他是最熟悉不过了,当初新婚之时这个师妹还带着几分羞
赧青涩,等她生下孩儿后,于秀婷开始充满女性韵味,身躯也开始变得丰腴柔媚
而那个时候恰好是他一命呜呼之时。

  等魏少宗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立身「天界」,虽然为位列仙班,但对于
没能享用妻子那日益完美,越发多汁的胴体始终是他心头憾事。

  如今再见,却发现这颗熟美的水蜜桃再次便宜了昔日情敌,怎能叫他不怒!

  于秀婷粉面一红,暗骂无耻,这种种光景显然是煞域邪阵的杰作——借着阴
魂之执念,将其心魔无限放大,对于魏少宗的魂魄而言,于秀婷和楚无缺的过往
便是他最大的执念,而鹿殢伤之心魔便是洛清妍。

  「少宗,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都要说……我于秀婷绝对没有做这般无耻之
事!」

  于秀婷吐了一口浊气道:「这一切都是你心中的执念幻象。」

  魏少宗大喝一声道:「你这贱人给我住口!亏我还想与你共享仙缘,谁想你
竟是如此无耻的勾搭老相好,今日不杀你,我恨难平!」

  怒焰中烧,魏少宗恨声道:「今日便让你这淫荡贱人尝试一下天罚之痛!」

  只见他手指一扬,宝剑应声离鞘,霎时雷罡激扬,化作数百把雷电剑气。

  于秀婷为之气结,内元急转,护身真气再添五分雄厚,将雷电剑气一一阻隔
住。

  鹿殢伤趁着于秀婷运功抵御雷剑之际,鼓动全力扭转手腕,要以旋转剑势绞
碎于秀婷的两根玉指。

  谁料无论他怎么催动元功,于秀婷的手指已经纹丝不动,鹿殢伤越是使劲反
冲力便是越大。

  虽然占尽上风,于秀婷却无法痛下杀手,师尊与丈夫虽然被煞域蛊惑,但却
被赋予了特殊的肉身,只要不离开阵法他们就还活着,还做着一个神仙美梦,从
某种意义来说,打碎这个梦境无论是对鹿殢伤、魏少宗又或者是于秀婷都是十分
残忍的事情。

  心头一软,于秀婷松开了钳制鹿殢伤宝剑的手指,鹿殢伤见状趁势追击,一
剑比一剑狠,丝毫没有半分留情余地,更别说念及师徒情分。

  看到鹿殢伤如此癫狂之态,于秀婷只觉得芳心一痛,她还未来得及感伤,身
后又是危机逼命。

  妒火中烧的魏少宗,一口气连噼数剑,每一剑皆是雷电交加之态。

  鹿殢伤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是于秀婷的对手,更别说他只是游魂复活,功
力减半,而魏少宗从学艺开始,就不是于秀婷的对手,更别说现在。

  于秀婷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娇躯腾起挪移,左右虚幻,在锋刃之间游走自如
阿。

  鹿殢伤见难以取胜,大喝道:「少宗,快叫雷部天君助阵,诛杀这孽障!」

  魏少宗已经杀红了眼,当即大喝道:「雷部二十四天君何在!」

  话音方落,天际顿显雷云翻涌,电闪雷鸣之间,二十四道卓越身姿腾云驾雾
而至。

  「吾等在此,天尊有何吩咐!」二十四天君齐声问道。

  魏少宗大喝道:「给本天尊诛杀这贱人!」

  二十四天君接令之后,各展神通,祭起雷电之法,道道粗大如水桶的绛雷噼
下。

  于秀婷柳眉一扬,心忖道:「绛雷血电?果真是煞域的功法。好得很,今日
便破你煞域阴功!」

  于秀婷心念一横,双手左右挥动,唤出万剑浑身,正是「天心剑器」。

  万剑对万雷,只闻一声震耳巨爆,绛雷顿时被剑气击散,二十四天君惨被万
剑穿心,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于秀婷也不知道这二十四天君生前是什么来头,她如今正一肚子憋屈,这几
个倒霉蛋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故而一出手便是天剑谷之绝学。

  鹿殢伤怒喝道:「孽障竟敢施展天剑绝学,为师今日便要收回你的武功!」
说罢挥剑直刺于秀婷,剑势平平无奇,连于秀婷的七分威力都不足,但他脸上还
是挂着得意之色,似乎这一剑的威力远在于秀婷之上。

  「又是一个执念!」

  于秀婷水袖一摆,使了一道柔劲便将鹿殢伤的剑势荡开,鹿殢伤面带不可思
议之色,惊叫道:「不可能,老夫的剑心通神怎会如此不济。」

  于秀婷叹声道:「师父,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剑心通神,论威力只是『波挹银
汉』的境界而已。」

  波挹银汉只是天剑谷中一门普通的剑法,除了许慧欣身负水质功体才能将这
剑法发挥超常的威力,其他人使用都是威力一般。

  鹿殢伤彷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道:「岂有此理,且看看老夫的山河剑界
阿!」

  他一剑划出,于秀婷只觉得有股剑气扑来,根本没有形成剑界封杀,而鹿殢
伤却是得意洋洋地道:「孽徒,如今你已经被困在山河之内,还不乖乖求饶。」

  于秀婷轻叹一声,扭头望向魏少宗道:「少宗,你若有什么绝学便一块使出
吧!」

  魏少宗眼珠赤红,怒道:「贱人你要想死,我便成全你!」

  魏少宗怒提真元,剑气之中带着灼烈的绛雷血电,这正是藏玄冥功独特的真
气,于秀婷芳心一痛,暗骂道:「煞域狗贼,竟然将少宗练成了阴兵,真是可恨
也!」

  魏少宗怒动阴功,鹿殢伤真气随之呼应,竟也是煞域独特阴邪冥力,只见师
徒二人同祭阴冥鬼力,将这虚幻的仙境搅得支离破碎,化成血海地狱,修罗战场
阿。

  两道血红剑气前后夹击,鹿殢伤的剑气对准于秀婷的心坎,魏少宗的剑气杀
向于秀婷的背门。

  只闻一声娇哼,于秀婷娇躯中招,剑气入体,顿时樱唇染血,口吐朱红。

  魏少宗双目赤红,冷笑道:「贱人,看你如何张狂,纳命来!」

  鹿殢伤也挥剑配合,阴沉冷笑道:「少宗做得多好,如此薄情寡义之贱婢不
值你挂怀,杀了便是!」

  剑气过后,便是剑锋夺命,只见于秀婷星眸一亮,娇躯一拧,闪电般连发数
道剑气,将两人硬生生扫开。

  剑气开路,于秀婷凌空虚浮,玉容挂着平澹的神情道:「师尊,少宗方才秀
婷硬受剑气便当做是替自身罪业所偿还的一些代价。」

  鹿殢伤怒道:「孽徒,你也终于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了吗,可惜迟了!」

  于秀婷摇头说道:「非也,因为是秀婷要狠心弑师杀夫,斩断一切恩怨苦丝
阿!」话音方落,只见于秀婷浑身绽放豪光,这正是天心剑器之最终绝式——环
宇神罡,万剑天诛!

  「此招乃秀婷毕生所学之凝聚,便以其为师尊和少宗送别吧!」

  于秀婷眼角荡起滴滴泪珠,随着真气飘动,泪珠纷纷蒸发,徒留无边遗恨。

  环宇神罡,万剑天诛,密集无边的剑气层层迭迭而至,霎时神仙美梦碎!在
剑锋横扫疾刺,鹿殢伤与魏少宗之魂魄立即烟消云散,灰飞烟灭,随即道道阴冥
煞气从中涌出,于秀婷余恨难平,银牙紧咬,剑指凝气再发锐利剑芒,将这些煞
气搅得粉碎。

  剑气渐渐消散,而这一片所谓的仙境也露出了本来的面貌,白骨尸骸,污秽
腥臭,于秀婷抹去眼角的泪痕,贝齿紧紧咬着唇珠,用力之大竟将朱唇咬出鲜血
来,一双美目已经喷出熊熊怒火,良久她才张开血迹斑斑的下唇道:「煞族狗贼
今天若不杀光汝等,我于秀婷妄生为人!」

  天钟敲响,仙香飘逸,祥云涌动,群仙汇聚。

  三十三重天之上乍见天界万古盛世——祭天大典。

  各路神仙按照各自位置站好,在这中央却又一个庞大无比的天坛祭台,一名
金缕黄袍的王者耸立其中,麾下神兵仙将何止万千,替这祭天大典增添七分威严
周围灵禽飞舞,又再添加三分祥瑞之气。

  天帝龙颜含笑,以高昂威严的声音说道:「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
上升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吾等修炼清气驱逐浊气,方有今日之能为,
方可立于这天宫之上,然天道无尽,天道无穷,吾等诸神群仙更应顺应天道,一
心修炼,以求早日窥探天道之奥。」

  太白金星拉长嗓子道:「祭天大典开始,九鸣天鼓,震响天钟!」

  黄巾力士举着硕大的黄金杵,大喝一声朝着天鼓敲去,只闻咚咚巨响,震彻
云霄。

  天帝话音未落,忽闻一声冷笑:「你虽知道天道无穷,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
不漏!」

  龙吟怒吼,澎湃音波将群仙震得东倒西歪,口吐白沫。

  天帝脸色一沉,怒道:「北斗神君你扰乱祭天大典,该当何罪!」

  龙辉哈哈笑道:「天帝陛下,你愚弄这千万阴魂又该当何罪!」

  天帝喝道:「天兵天将速速将此獠拿下!」

  接到圣旨,众神将纷纷出动,手持神兵,腾云驾雾朝龙辉扑来。

  龙辉手掌一翻,借力打力使出「御天借势」,将这些天兵的劲气左右虚引,
叫他们自相残杀。

  几个照面,龙辉便冲到了天坛祭台,那天帝勃然大怒,一掌扫来,龙辉哈哈
一笑,举手当格,两股力量相互撞击,将整个祭台震得七零八落,砖石飞散。

  天帝怒道:「大胆狂徒竟然损坏祭台,朕定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龙辉冷笑道:「这若真是天界的祭台,我一介凡人岂能损坏分毫。」

  就在此时,一道锐利剑气直冲而下,将那个天鼓和天钟噼成两半。

  天帝见状脸色大变,连拍数掌将龙辉逼开,望着暗中发出剑气的丽人说道:
「小丫头,你是何时看穿这钟鼓的?」

  魏雪芯持剑俏丽,澹澹地道:「这个天阵可谓是天衣无缝,处处暗合天道之
意,然而却非真正的天道,你之所以举行这个祭天大典只不过是想将这些所谓神
仙对天道的崇敬吸纳,结成更大的愿力维持天阵的运转罢了,而这吸纳愿力的东
西就是那个天鼓和天钟!」

  龙辉笑道:「若非有雪芯的剑心指引,我恐怕也会如同这些鬼魂般被你蛊惑
从而慢慢失去意识变成这些所谓的神仙!」

  天帝哈哈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响起,周围的神仙竟缓缓变了样,个个都成了
嗜血凶鬼,哪还有方才那仙风道骨的法相。

  魏雪芯用剑心扫了一眼,不禁蹙眉说道:「龙大哥,这些阴魂的怨气都好重
啊!」

  那边的天帝亦渐渐化出真身,口吐狞笑之词:「你们毁掉这些阴魂的美梦,
他们没有怨气才怪呢!」

  话音方落,天帝的威压法相变成了一个面容狰狞诡异的锦袍男子。

  龙辉哼道:「想必你也是十殿阎王之一吧。」

  那男子笑道:「然也,在下泰山王,乃天阵之主持!」

  泰山王话还没说完就随手一扬,命令那些阴魂朝龙辉和魏雪芯杀来。

  这些阴魂的成仙美梦破碎后,显得更为凶狠,纷纷化作嗜血恶鬼,要将龙魏
二人撕成碎片。

  魏雪芯柳眉一扬,岁月剑应声出鞘,剑光挥洒间阴魂纷纷消散,但在噼砍阴
魂的同时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每挥一剑,手臂都沉重一分,虽然她根基
不俗也架不住这源源不断的阴兵。

  龙辉那容未婚妻受伤,一个箭步挡在魏雪芯跟前,运起「烈阳元丹」,灼热
的阳火元功将靠近的阴兵烧得灰飞烟灭,那些幸存下来的阴兵被吓得远远逃遁。

  泰山王脸色一沉,大喝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只见他手掌一伸,将数十个阴魂抽了过来,再用阴火点燃,阴魂立即化作炮
弹砸向龙辉。

  阴火鬼雷何其凶悍,再加上泰山王有阵法加持,其实力堪比先天高手,龙辉
不敢怠慢立即运起御天借势消解鬼雷。

  泰山王一不做二不休,将阴魂纳入掌中,到龙辉跟前,两掌平平推出,然而
掌心处却蕴含着灼烈的鬼火雷电,原来他将阴火鬼雷蓄在掌心,要与龙辉正面对
掌。

  掌未至,龙辉便感觉到泰山王手掌中那股暴烈的阴气,当即好胜心起举掌硬
接。

  只听轰隆一声,两人皆被对方的劲力震退三步,看起来是不分胜负。

  泰山王有阴气加持,仗着回气迅速,连内息也不调整,挺身再攻。

  谁料,龙辉竟顺手抽过一把阴魂,甩手便是一个火球丢出。

  阴火鬼雷?泰山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得皮开肉绽,若非阴气护体早就
被炸个重伤。

  龙辉哈哈一笑,顺手抽过阴兵,将阴火鬼雷连环砸出,炸得泰山王满地逃窜
好不狼狈。

  原来方才在于泰山王阴火鬼雷相拼的时候,龙辉趁机使了个无相法诀,将阴
火鬼雷的运功法门偷了过来,在配合阴阳篇的阴气功法,便可以使出这一绝技。

  龙辉以阴火鬼雷回敬对手,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泰山王气得怒
火交加,也使出了阴火鬼雷,双方便隔空上演了一场对炸的好戏,只听轰隆隆的
巨响,徒留满地疮痍。

  轮根基泰山王不如龙辉,而龙辉这新学的阴火鬼雷也不如泰山王那般熟练,
这一轮对战打下,竟是平分秋色,谁都没占到便宜。

  龙辉好不气闷,暗忖道:「若非有这个劳什子天阵护着你,老子早就杀你十
八次了!」

  龙辉和泰山王一番对战,各自真元皆有损耗,正暗自调和内息,谁先调整过
来,谁便是胜利者。

  龙辉朝魏雪芯瞥了一眼,示意她找个机会刺死这个臭阎王,魏雪芯却朝他摆
了摆头,传音道:「龙大哥,我用剑心瞧过了,此人在这天阵中几乎毫无破绽,
我若冒然偷袭恐怕会被他吸收我的剑气用来对付你啊。」

  龙辉传音回去道:「他真的就毫无破绽吗?」

  魏雪芯道:「他的真气流通之速极快,消耗也异常激烈,甚至会出现一个真
气中断的时机,这个时候只要中丹一破,他的气罩就破!可是我没有把握在他真
气中断的那一瞬间刺破其中丹气海。」

  龙辉心忖道:「在这个天阵里,我与他最多只是斗个平手,雪芯却无把握刺
破他的中丹,若于谷主能够在此与我联手,定可破解他的阴功。」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划破夜空而至,转眼之间连刺泰山王数个要穴,泰山王
仗着阴气护体,不躲不闪硬抗剑气,就在此时,龙辉借机出手,以烈阳元丹朝着
他的中丹气海打去。

  泰山王顿时真气一滞,气罩应声而碎。

  随即,一抹缁衣飘然而至,玉指如电直取泰山王之丹田要害,只听砰的一声
泰山王功体尽散、气脉枯萎。

  于秀婷美目含煞,玉指凝剑,就这么隔空连噼四剑,将泰山王的四肢一一斩
落,将他削成人棍。

  泰山王看着于秀婷那精致的玉容道:「你,你怎么出来的?」

  于秀婷冷冷地望着他道:「斩碎梦魇,我便出来了。」

  泰山王顿时万念俱灰,说道:「成王败寇,杀了我吧!」

  于秀婷脸上波澜不惊,澹澹地说道:「杀了你?让你魂气归阴吗?而且死对
你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

  泰山王心头不住涌起阵阵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魏雪芯跑过来道:「娘亲,你没事吧?」

  于秀婷笑了笑道:「雪芯,娘亲没事,你不用担心。」

  魏雪芯仔细一看,竟发现母亲下唇挂着深深的血痕,嘴角上还带着几分血迹
泪水顿时涌出眼眶,扶住母亲手臂道:「娘,你快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跟龙大
哥便可。」

  龙辉也觉得于秀婷有些不对劲,按照以往对这二丈母娘的影响,她始终是一
副波澜不惊的温和模样,如今竟然一出手便斩断泰山王的四肢,虽然说对方是敌
人,但这种做法也未免过于残忍。

  于秀婷望了望女儿,又瞧了瞧龙辉,摇了摇头道:「不必,为娘要亲自讨回
公道!」

  只见她玉手一招,发出刚柔两道剑气,剑气入体,泰山王立即发出杀猪般的
嚎叫,这两道剑气,刚勐的剑气在其皮肤下游走,剥皮削骨,侵筋蚀肉,那种种
滋味非笔墨可形容,而柔和剑气则护住泰山王生机,叫他求死不能。

  如今的泰山王失去功力,四肢皆断,就是想自尽都做不到,真正是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贱人……贱人!你这不要脸的淫妇,有种就杀了我,若不然本王定要将你
操得穴烂尿流,肛开屎出……」

  泰山王不住辱骂于秀婷,希望能够激起对方的杀机,好给自己一个痛快。

  「杀了我啊……杀了我……」

  无论泰山王如何辱骂,于秀婷就是充耳不闻,双手负后,冷冷地望着这半死
不活的阎王,彷佛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般。

  龙辉不由生出几分寒意,心忖道:「乖乖不得了,这剑仙丈母娘发起狠来比
妖后丈母娘更似妖孽,简直就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最毒妇人心……雪芯现
在看似温顺,要是哪天动了真火会不会跟她娘一样……」


             第七回  饿鬼孕罪

  于秀婷撮指成剑,冷目凝光,挥手便是一招「沧海剑界」,将泰山王困在其
中。

  龙辉拍手道:「妙哉,有剑气化界,就算这老小子死了,魂气一时半会也逃
不出去。等破解六道轮回阵,再好好收拾他!」

  于秀婷脸颊上倏然涌出两抹艳丽的酡红,随即檀口一张,呕红吐血。

  「娘亲,你怎么了!」魏雪芯吓得赶紧将她扶住,关切的问道。

  于秀婷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魏雪芯朝龙辉使了个求助的眼神,龙辉心领神会,走过去借搀扶于秀婷的机
会,趁势将手指搭在她光洁如玉的皓腕上,指尖处传来丰美柔滑的触觉,端的是
妙不可言。

  在惊艳的同时,龙辉查探道于秀婷体内有两道阴寒剑气,立即说道:「于谷
主,让晚辈替你疗伤吧。」

  于秀婷惨然一笑,将龙辉和魏雪芯轻轻推开,摇头道:「这两道剑气是他们
最后遗物了……剑气留在我体内,起码我还能感觉到他们曾经存在过……让它们
自然消散便是了。」

  说话间,眼中似有泪光浮动。

  魏雪芯嘟着小嘴,正想说话却被龙辉拉到一边:「雪芯,让你娘亲静一静吧
以你娘亲的根基,就算不运功,她体内的真元也能自动清除那两道剑气。」

  魏雪芯低声说道:「可是让两道剑气留在娘亲体内,会对她元功造成损害的
阿。」

  龙辉望着于秀婷孤单的背影,轻声叹道:「当心痛到了极点,肉体的疼痛便
成了镇痛的方法。」

  魏雪芯柳眉轻蹙,紧紧握住龙辉的手掌,偎依在他身边,朱唇微微抿动。

  看了看挂着愁容的未婚妻,龙辉暗叹无奈,沉默了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火
箭,拔开引子,顿时喷出一道艳丽的烟花,就在丰郡的上空炸开,显得格外夺目
阿。

  这是攻打六道轮回阵的暗号,意思便是告诉其他阵眼的高手,自己这边已经
解决了,等六朵烟花全部燃起后,就证明各个阵眼的主持者已经被击败,那时候
便可以同时攻击阵眼,破解阵法。

  魔界四强强势踏入饿鬼道,只见魔尊沉稳雄霸,愆僧静若深渊,端木琼璇巾
帼不让须眉,端木罹戈更是血勇方刚。

  方入阵局,却见饿殍遍地,哀声连绵。

  又行了数步,道上的恶鬼勐地朝四人扑来,端木罹戈性子爆裂,反手便是一
团魔火,将靠近的恶鬼烧成焦炭,另外的恶鬼见状纷纷扑向同伴的尸首,争相夺
食,吃得津津有味。

  端木罹戈仔细一看,这些夺食恶鬼无不是肚大肢首,行走跌撞之辈,他不禁
蹙眉道:「这些小鬼端的恶心至极!」

  「这些仅仅是饿鬼道的外障鬼罢了。」

  愆僧缓缓开口道:「再继续深入说不定会遇上内障鬼和饮食障鬼。」

  端木琼璇饶有兴趣的问道:「敢问大师,这三种鬼有何特别之处。」

  愆僧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澹澹地说道:「皆是饥饿的可怜者。」

  说了这句话后,他便不再多言,垂目前行,端木琼璇知道此僧性情古怪,也
不敢多问。

  阵阵腐臭的气息传来,随即天降血雨,云起腥风,魔尊沉声道:「速速运功
抵御,不可让这血雨腥风近身。」

  端木兄妹闻言立即祭起元功,只见阴阳魔气悍然爆发,将风雨挡在身外五尺
之地。

  魔尊修为高绝,便是不动声色,雨水也难沾其身。

  血雨浇身,恶鬼越发癫狂,竟不顾一切地刨土挖泥,狼吞虎咽,不管是什么
就往嘴里送。

  愆僧望着这些恶鬼,竟忽然呆住了,连运劲护身都忘记,任由血雨加身,他
的神情越发茫然、冷漠,然而双目深邃,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血雨腥风,饿鬼抢食,异境隔尘,罪佛法相,不知何时起有了梦,勾动最不
堪之回忆。

  三十年前恰逢铁烈兵货,神州疮痍满目,然而在铁烈围攻帝都之时,又发生
了百年罕见的水灾,顿时神州遍地饿殍,难民无数,这种种惨况又以赤水河下游
为甚,端的是人互吃人,尸骸如山。

  骨肉分离,人间炼狱,佛亦有泪,慈悲苦叹。

  界明行至赤水河下游,忽然听到激烈的争执声,界明寻声望去,只见十几个
难民正围着两个瘦小的身影。

  「阿缨,你快快让开!」

  一名生得较为粗壮的难民叫道:「你爹已经饿死了,尸体留着也是没用,倒
不如让我们饱餐一顿。」

  少女脸色惨白,强忍着满腹恶心,倔强地道:「不许你们碰我爹爹!」

  几个饥民冷笑道:「人都快饿死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小丫头别不识趣,要
不然连你也一块吃了!」

  有个难民探出头来道:「那个小鬼生得细皮嫩肉的,虽然瘦了点应该还是能
吃的。」

  他这一句话提醒了这些几乎癫狂的难民,十多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纷纷盯着这
对姐弟,缓缓朝少女走来。

  少女吓得打了个哆嗦,紧紧护住身后的小男孩,硬着头皮道:「你们,你们
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吃肉了!」

  为首的一个难民狞笑着逼近:「这些日子吃的都是死人肉,也忒不新鲜了,
不如今天就尝尝活人鲜肉的美味。」

  他在说话间,不住地吞着口水,周围的难民也跟着吞咽唾沫,顿时一阵咕噜
咕噜地声音响起,就犹如凶兽在盯着到嘴的猎物。

  其他那些不愿意吃人肉的难民则纷纷侧过脸去,似乎不忍心看下面的事,但
却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他们似乎是太饿了,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又或者是害怕
被这伙人吃掉。

  界明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住手!」

  他声音洪亮,引得众人纷纷顿足相视。

  为首的粗壮汉子望着界明冷笑说道:「来了个细皮嫩肉的和尚,长得倒也白
胖!」

  他身后的手下见状纷纷朝界明围过来,两眼吞吐着赤色红光,宛如嗜血凶兽
要将眼前佛者生吞活剥,食肉果腹。

  界明佛眼一瞪,大喝一声:「退下!」

  蕴含佛家炽烈梵音的声波将这些狂徒震得口吐白沫,昏迷倒地。

  界明制服这些疯狂的饥民后,将惊恐的少女扶起,蹙眉问道:「女施主莫怕
小僧已经制服这些狂徒。」

  少女抹了抹眼泪,朝界明磕头答谢:「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界明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何事?」

  少女脸色一阵惨白,断断续续地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说出。

  随着越来越多的饥民饿死,苟延残喘的人越发惊恐,随着惊恐的积累人的负
面情绪瞬间爆发,变得极为疯狂,其中有部分饥民为了活命便将死人的尸体切碎
吞食人肉,这些吞食人肉的饥民似乎已经吃上瘾,再加上有人肉滋润,他们渐渐
恢复了力气,开始欺压其他饥民。

  然而阿缨的父亲在昨日饿死,所以尸体就被这伙饥民相中。

  界明叹声道:「朝廷不是刚刚下令开仓放粮吗,你们为何不到附近州郡领粮
饷?」

  少女含泪道:「刚刚打完仗,所有的粮仓都是空的,哪还有多余的粮食给我
们。我们去了好几个州郡,都没领到粮食。」

  界明蹙眉道:「凌飞郡乃是江南三十六郡之一,距离此地也较近,莫非连那
里也没有粮食了吗?」

  阿缨摇头道:「没有,我爹爹曾带着我们姐弟到过那儿,那里也是遍地灾民
根本没有一粒粮食。很多人由于饥饿都染上了重病,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界明无奈长叹,如此人间惨剧,佛亦动容,禅心绞痛莫名。

  界明思量片刻,思忖道:「红尘劫难,小僧今日便竭尽所能,能救多少就是
多少吧。」

  他走到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难民跟前,替他把了把脉,将其体内情况了解个
大概后,用手摁在难民背后,缓缓渡过真气。

  正所谓经脉一通,百病皆消,这个说法虽有些夸张,但在界明以纯正的佛门
真气疏通经脉后,那个难民脸色顿时好转了不少,也多了几分精神。

  「活佛啊!」

  那个难民欣喜若狂,立即朝界明跪拜磕头,其他难民也纷纷效彷。

  界明亦是来者不拒,不惜耗费真元替难民驱除病痛,用了三天三夜,界明总
算缓解了这百余个饥民的病痛,众人对他是心悦诚服,感激涕零。

  看着饥民那死里逃生后的喜悦,界明虽是及其疲惫,但心中却是一片安宁,
心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损耗这区区真元又算得了什么。」

  「大师,求你大发慈悲收下我弟弟吧。」

  那名叫阿缨的少女抱着界明的大腿哭求道:「奴家也不求弟弟能够传宗接代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界明看了看少女身边的孩童,其年纪不过四岁,饿得骨瘦如柴,然而肚子却
是肿胀,这显然是长久饥饿所造成的现象。

  界明无语,望着这对可怜的姐弟,其禅心亦是一片刺痛,吐了口浊气,朝妇
人点头道:「女施主,快快请起,小僧定好好照顾小公子。」

  少女凄然一笑:「大师慈悲,奴家感激不尽,如今奴已是家破人亡,贱弟那
还称得上公子,只求苟延残喘。」

  她虽面黄肌瘦,但眉宇间却又几分秀丽姿色,再加上谈吐不凡,显然是大户
人家出身。

  界明道:「佛曰,众生皆平等。」

  少女拉着孩童磕头道:「阿祥,快快谢过大师。」

  那叫做阿祥的孩童跟着姐姐一同向界明磕头。

  其余难民见状也拉着自己的孩子过来求助,也希望界明可以收容这些孩子。

  界明慈悲为怀,于是便点头答应了,随后他又用所学的建筑术替难民搭建了
简单的容身之所,又教难民找寻可食用的野菜瓜果,渐渐的赤水河下游开始恢复
了几分生机。

  生机焕发,也吸引附近的难民前来投靠,界明是来者不拒,一心一意地安顿
难民,不辞劳苦地为难民采药治病。

  先前界明救助的难民只有百来人,但后来增添到了一千多人,饶他佛元精湛
亦是应接不暇,但难民对他却是感激万分,称他为活佛。

  难民增多,界明渐渐感到难以支撑,于是便想到向邻近的佛宗求助。

  一念及此,界明便朝最近的佛寺白马寺求助。

  到了寺庙门前,界明敲了敲门,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僧人探出脑
袋问道:「何人拜山?」

  界明双手合十道:「小僧法号界明,来自雷锋禅寺,特来拜会贵寺主持。」

  雷锋禅寺乃天下佛寺总坛,僧人一听哪敢怠慢,立即回去禀告,不消片刻,
寺门大开,一队僧人纷纷走出恭迎贵宾。

  「阿弥陀佛,雷锋高僧驾临,小寺不胜惶恐。」

  一名中年僧人朝界明行礼说道:「贫僧定印,乃是白马寺主持,特来恭迎佛
驾。」

  界明回礼道:「定印大师客气了,小僧修为粗浅,难当圣僧二字。」

  定印笑道:「界明大师过谦了,只是不知大师亲临敝寺有何见教?」

  界明将难民的事情说出,定印微微一愣,叹道:「天灾人祸,万民受灾,敝
寺也曾接济灾民,无奈杯水车薪,难以万全。」

  界明听出对方推脱之意,只好无奈叹道:「既然贵寺也是艰苦,小僧便不再
打扰了。」

  定印急忙拉住界明,说道:「佛友暂且留步,出家人慈悲为怀,敝寺虽然不
能救助所有难民,但也能救助部分,还请佛友待贫僧到难民的居所走一趟,贫僧
尽力收容一些难民。」

  界明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界明带着定印来到难民居所,说道:「主持,这儿便是难民的居处。」

  定印朝四周望了望,笑道:「此地所搭建的木棚虽是简陋,却十分结实,想
必是出自佛友的妙手吧。」

  界明笑了笑道:「主持过奖了。」

  「大师,大师!」

  一名小孩童笑呵呵地扑到界明怀中,正是那个叫做阿祥的孩子。

  孩童脸上挂着天真自然的笑容道:「大师,你回来了,快给我讲故事。」

  界明笑眯眯地道:「阿祥,你想听什么故事?」

  阿祥歪了歪脑袋,说道:「就说葡萄树那个故事吧。」

  定印脸色一沉,哼声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葡萄树,分明就是菩提树
阿!」

  阿祥吓得打了个哆嗦,怯生生地缩在界明怀中。

  界明道:「童言无忌,还望主持莫要责怪。」

  定印立即变了张脸,笑道:「佛友莫怪,是贫僧执着了。」

  界明蹙眉汶道:「赤水河下游的灾民几乎都在这里啦,不知主持如何安置他
们?」

  定印叹道:「这里的灾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敝寺实在难以容纳如此多的灾
民。」

  界明问道:「不知贵寺可容纳多少灾民?」

  定印默念了片刻,叹道:「最多一百。」

  界明咬了咬牙,叹道:「一百总好过没有,小僧先在此多谢主持善举,剩下
的灾民小僧再另寻他法。」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阿祥,快回来,别打扰大师做正事。」

  说话是一个年约双十的少女,正是阿祥的姐姐阿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
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几分光彩。

  只见她肤色雪润,秀发乌亮,虽是粗衣麻布却难掩其婀娜身段。

  阿祥嘟嘴道:「姐姐,我要听大师讲故事!」

  阿缨虎着脸道:「你不听姐姐的话了么!」

  阿祥闷闷不乐地走了回去,少女朝界明抱歉地笑了笑道:「小弟不懂事,叨
扰大师了。」

  界明摇头道:「阿缨女施主客气了,令弟天真浪漫,心性纯洁,与他交谈对
小僧的修行也是一件好事。」

  这时定印开口道:「界明佛友,贫僧到有一个提议。纵观该处难民男子居多
他们应该有谋生之能,不如便将妇孺移到敝寺。」

  界明仔细思量:「妇孺只有百来人,而且身娇体弱,也好让定印主持为之照
顾。」

  于是便点头答应。

  随后定印便带着百余名妇孺回到白马寺,界明则继续照顾剩余的难民。

  过了一个多月,界明发现周围的草药和野果已经不够用了,而且水灾刚退,
赤水河的水势及其湍急,根本就捕不到鱼,界明心忧饥民,于是便亲自到深山采
药,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残霞山乃附近最险峻的山峰,再加上野兽众多,所以人迹罕至,但相对于其
余的地方,这里的食物和药材也是较多,界明亲自探路,便是为了摸出一条安全
的路径,以便日后可以带领难民来此觅食。

  走了许久,界明忽然发现眼前竟有一条小道,这条小道似乎是有人经常行走
所以把野草都踩死了,而且小道上还有车轱辘的痕迹。

  界明不由一阵起疑:「这残霞山甚是凶险,为何还有人烟出没?」

  好奇心驱使下,界明顺着小道前行,走到一半竟发现地上散落着零星白米,
而且还有新的车痕,界明更加疑惑顺着车痕追去。

  车痕竟是通往白马寺的后院,界明悄悄潜入其中,发现不远处的树根下正有
两个俗家打扮的男子。

  「少爷今天怎么会亲自压粮?」

  一名身材较矮的男子低声说道。

  「你是新来的吧,少爷的心意都不知道。其实少爷是来白马寺寻乐子的。」

  长得高大的男子笑嘻嘻地道。

  矮个又问道:「这种和尚的寺庙有何乐子寻?」

  高个笑道:「你就不懂了,这里可是藏着不少女人啊。」

  矮个耸肩道:「女人,这里的女人比得上少爷的姬妾?」

  高个笑道:「二愣子,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
着。少爷来这纯粹是为了找刺激的,你想想在和尚的地方操婊子,那种滋味岂不
是比偷情还要刺激?」

  矮个笑道:「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这兵荒马乱的,这些秃驴如何找来
女人。」

  高个笑道:「就因为兵荒马乱,所以才容易找女人,你想想要是天下太平,
一下子不见了几十个女人,还不引起外人的注意吗?」

  矮个奇道:「话虽如此,但这些女人从那里来呢?」

  高个低声笑道:「只要把庙门打开,说什么收容难民,女人不就有了么!」

  界明脑门轰隆一声炸开了,隐藏在暗处的身子不住发抖,此刻又听到高个说
道:「这些贱民也有美人胚子,就拿那个叫做阿缨的小贱人来说吧,长得着实俊
俏,那身子又白又嫩,奶大屁股肥,操起来妙不可言!」

  矮个嘿嘿笑道:「老哥,你说得到跟真事,莫非你也操过?」

  高个淫笑道:「那小贱人起初倔强得很,后来少爷打断了她那杂种弟弟的一
根腿,那小贱人就乖乖听话,少爷先操过,然后又把她赏给跟来的几个弟兄,那
小婊子刚开始的时候还又大又闹的,少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有扭断那个小畜生
的一条胳膊,小婊子只得乖乖就范。」

  矮个呵呵笑道:「小婊子的功夫怎么样?」

  高个嘿嘿道:「刚开始还是个稚儿,但后来又骚又浪,就连吹箫的功夫都堪
比红牌婊子,只要她小嘴含上几下,你保管一泄如注。」

  矮个舔了舔嘴唇,淫笑道:「老哥你说的这般销魂,小弟都快忍不住了!」

  高个嘿嘿笑道:「不用着急,再过半个时辰,等少爷做完就到咱们了!」

  界明已是忍无可忍,闪电出手一把扣住两人的喉咙,喝道:「快说,阿缨在
那里!」

  高矮两人被他锁住气道,两眼宛如死鱼般高高凸出,挣扎地道:「大师……
饶命啊……」

  界明哼道:「带我去找你们少爷,否则便杀了你们!」

  两人急忙点头答应,战战兢兢地带着界明来到寺庙的一座禅房。

  界明顿时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禅房的位置正是寺庙的中央,分明就是主持的
禅房。

  尚未推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喘息和肉帛相撞声,界明隔空噼出一道掌力
啪的一声震碎屋门。

  只见屋内两名男子正在淫辱一名少女,其中一名是个光头和尚,正是白马寺
主持定印,而另一人年约双十,肌肤光润,显然是富贵子弟,一名少女正被他们
夹在中央,噘起翘臀迎合那富贵子弟的抽插,口中却含着定印的肉棒,胸口的两
只玉乳宛如雪团般垂吊着,随着身子的摇晃荡除阵阵乳浪,显得尤为淫靡。

  少女正是阿缨!界明怒上眉梢,大喝道:「败类,给我住手!」盛怒之下,
界明悍然祭起十成功力,两个大梵圣印轰然拍出。

  定印身为主持倒也有几分功夫,豁出全力抵挡,虽被掌力震得口吐鲜血,但
也借着界明掌力跳出窗户外,而那名富贵子弟则被界明一掌拍中,打得胸口凹陷
一命呜呼。

  被淫辱得香汗淋漓的阿缨吓得捂住身子躲到床脚,一双眼睛已无昔日明媚,
唯有阵阵灰暗,雪白的躯体上尽是淤青乌黑。

  界明拉过一张床单披在阿缨身上,柔声道:「阿缨施主,不要害怕,小僧已
经打跑这些坏人了!」

  阿缨看清来者,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大师
快救救阿祥吧,他……」

  界明说道:「阿缨施主,快别哭了,快告诉小僧阿祥在哪?」

  阿缨抹了抹眼泪,慌张地披上几件衣服,道:「阿祥被他们关在地牢里。」

  念及小弟,阿缨顿时生出一股力量,也不顾身子疲惫带着界明就往地牢奔去
了。

  进入地牢,界明便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定神一看竟看到遍地尸骸,脏腑残
肢布满了地面,几名裸女正伏在地上啃咬尸体,吃得满嘴血肉,阿缨不由一阵翻
胃,捂着肚子呕吐起来。

  那几个裸女看到有活人,宛如嗜血凶兽般嚎叫地扑来,界明衣袖一挥,使出
一道柔劲将这几个裸女荡开,并趁机震晕她们。

  界明认出这几个裸女便是当初被收容的妇孺,心中又是一痛,咬牙道:「阿
缨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阿缨哭泣地道:「那些畜生玷污了她们后,便把她们丢到地牢里,那个姓陈
的畜生不给她们吃喝,硬生生将她们逼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那个姓陈的富贵子弟名为陈亮,是凌飞郡太守独子,他们父子不愿实行
朝廷的发粮令,于是便将分批粮食运到白马寺隐藏,趁机囤积粮食,试图狠赚一
笔,定印也是与他们狼狈为奸,不但借地方囤积粮食,还提供女子给陈亮淫乐,
讨好这权贵人家。

  陈亮也是荒淫毒辣之人,将玩腻的女子锁入地牢,逼她们互相啃食,他便躲
在暗处欣赏这人吃人的情景。

  阿缨因为天生丽质,陈亮才把她留下来淫辱玩乐,其中为了逼阿缨就范,更
用各种非人手段对待阿祥,阿缨为了保住胞弟,只能曲意逢迎。

  走到地牢的深处,看到铁栏背后有一名孩童正伏在地上,不知是在睡觉还是
已经死去。

  阿缨悲鸣道:「阿祥,快醒醒啊,你别吓姐姐!」

  界明一掌震碎门锁,将阿祥抱出,发现他左手和右腿的骨头已经断裂,浑身
上下布满了鞭痕,左耳和左眼伤势较重,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阿缨哭得死去活来,阿祥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界明和姐姐傻
愣愣地笑了起来,还边笑边吐口水。

  阿缨急忙伸手抹去他的口水,说道:「阿祥,没事了,别怕,别怕!」

  界明不由一阵心酸,因为这个孩子已经疯了。

  界明从阿缨手中抱过阿祥,说道:「阿缨施主,先将令弟带离此地吧。」

  阿缨抹去眼泪,跟着界明走出地牢。

  界明蹙眉道:「对了,那些贼子将粮食放在那里?」

  阿缨想了想,说道:「我听他们说过,好像是放在东面的菩萨塔内。」

  界明说道:「走,我们去瞧瞧!」

  走到东园,只见五座凋刻着菩萨法相的宝塔高高耸立,界明在一座宝塔中找
出了个暗门,他伸手将门打开,竟看到白花花的米粒堆积如山。

  界明气得眉头倒竖,骂道:「狗头贪官,佛门败类!」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持棍武僧将三人团团围在菩萨塔下
阿。

  定印捂着胸口道:「大胆狂徒,竟敢亵渎菩萨宝塔!」

  界明怒道:「孽障,你在佛寺之内干如此龌蹉勾当,可知天理循环,屡报不
爽!」

  定印哼道:「界明恶贼,贫僧看在你是雷锋弟子对你礼待三分,你却出手伤
人,不但大闹本寺,还打死陈衙内,今日贫僧便要将你送入阿鼻地狱!」

  界明大喝一声道:「你这败类,犯了色戒杀戒,还敢妄谈地狱之道!需知地
狱乃是汝等恶人之归所,你如此犯戒真不怕地狱受刑吗!」

  定印嘿嘿笑道:「贫僧只知道阳寿苦短,若不及时享乐,那便是遗憾终生,
至于什么地狱受刑,那都是死后之事,轮不到现在操心。」

  界明气得满面通红,骂道:「歪解佛理,罪不可赦!」

  定印呵呵笑道:「你如今破口大骂,也算是犯了嗔戒,死后也得下地狱。」

  界明朝那些武僧看去,说道:「定印已经入了魔道,莫非尔等也要随他堕落
么!」

  定印笑道:「你若想策反他们的话,贫僧劝你不用白费口舌,白马寺与陈太
守合作,吃得好穿得好,活得何其逍遥,谁还会想过那种粗茶澹饭的日子。」

  界明朝这些武僧看去,发现他们眼中一片浑浊,望着衣衫不整的阿缨,每个
人眼中都绽放着野兽的欲望,哪还有佛门弟子的模样,分明是一群烧杀掳掠的土
匪。

  界明喝道:「入魔僧人,罪不容赦,吾定要回禀雷锋总坛,严惩汝等佛门败
类!」

  定印哈哈大笑道:「回禀雷锋?可笑之极,你能活着走出去再说吧!」

  定印朝身后武僧下令道:「把这贼子拿下,若让他走脱了,我们都难逃一死
阿!」

  对方要杀人灭口,界明岂会坐以待毙,盛怒之下大展佛门绝式,只见他左右
虚引,先是一招大梵圣印,再来一招罗汉铁拳,紧接着踢出大力金刚腿,打得这
些武僧哭爹喊娘,倒地哀嚎,那些花辊也被界明的真气震得支离玻碎。

  界明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逼定印:「孽障,完纳罪业!」

  定印吓得两眼发白,使了个身法转身逃遁,界明心忧阿缨姐弟的安危,只是
追了几步便放弃了。

  界明背起阿祥,扶着阿缨走出寺庙,心忖道:「诛恶未尽,后患无穷啊!」

  这时阿祥傻兮兮地道:「肚子饿,肚子饿……」

  阿缨咬唇道:「小弟莫急,姐姐待会就给你煮饭。」

  界明灵光一现,说道:「阿缨施主,这里囤积了不少粮食,不如让其他难民
过来分粮吧。」

  阿缨点头道:「一切听从大师吩咐。」

  翌日清晨,界明召集难民,告诉他们白马寺囤积了不少粮食,众人顿时一片
欢呼,跟着界明朝白马寺奔去。

  灾民进入白马寺,发疯似地朝菩萨塔跑去,界明急得叫道:「大家慢慢来,
不要急,粮食很多,谁都有份!」

  可是这些饿得发疯的难民那还听得进去,一股脑地扑到粮仓里,抢夺起来,
有的那破碗装白米,有的脱下破烂的衣服包裹米粒,还有的为了抢粮打了起来,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溷乱,界明也是哭笑不得。

  倏然,急速的锐器破风声响起,数十枚箭矢射了过来,将一些正在抢粮的难
民射倒,变故乍现,那些难民吓得纷纷住手。

  界明顿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外边正有一支上千人的大军奔来。

  「大胆刁民竟然抢夺军饷,还不快给本官住手!」

  为首一人身着郡守官袍,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横肉,在他身边正是那一高一
矮的汉子,那两人指着界明对官员低声细语。

  那官员听了几句后,勃然大怒,指着界明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僧,扇动难
民造反,还杀害本官爱子!」

  界明冷冷地道:「小僧并未扇动难民造反,至于那位什么陈衙内,是他自作
孽不可活!」

  陈郡守喝道:「妖僧还敢狡辩,本官今日便要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快带定印
主持!」

  定印在几个士兵的随同下走了出来,咕咚一下跪倒了陈郡守跟前,一把眼泪
一把鼻涕地道:「大人定要替贫僧做主啊!」

  陈郡守说道:「定印主持有何冤屈且细细道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的。」

  定印指着界明说道:「郡守大人,这妖僧昨日冲入敝寺,不分青红皂白便杀
害寺中僧侣,还将敝寺收容的难民妇孺一一奸淫,陈衙内当时正在照顾这些弱女
子,也惨被这妖僧杀害!」

  陈郡守扬眉道:「妖僧,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吗?」

  界明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

  阿缨也说道:「大人,定印秃驴才是妖僧,他借着收容难民的幌子奸淫女子
界明大师不惜劳苦地照顾我们,他才是慈悲活佛!」

  阿缨的话引起了其余难民的相应,七嘴八舌地说起了界明的恩德,将定印骂
的狗血淋头,其中更涉及了陈衙内的恶行。

  陈郡守怒道:「好一群刁民,竟然敢替妖僧说话,来人火枪伺候!」

  一队火枪手冲了出来,对准界明等人就是一轮火弹,界明急忙使出「佛光卍
华镜」,以佛门守招护住身后的难民,而那些不在佛光保护下的难民则被射成了
筛子,惨死当场。

  一众难民竟被射杀过半,界明顿时怒上眉梢,舍去慈悲法相,大喝道:「狗
官给我住手!」

  隔空便是一招大梵圣印,将最前面的十名火枪手噼死。

  陈郡守怒道:「斩杀了这个妖僧者,官升三级,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士兵纷纷围杀界明。

  界明佛掌精纯,元功雄厚,虽是以一敌千,却不见丝毫气弱,打得官兵无一
能近身。

  但逼近人力有限,界明打倒一百多个士兵后,内元渐渐不支,再加上界明无
意杀害这些士兵,所以导致敌人越打越多,而自己气力却是越打越少。

  倏然身后一阵劲风扫来,界明禅心精纯,虽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
危机,只见定印随手拿过一口朴刀,趁着界明力弱之时偷袭。

  界明回气不及,无力应对定印的绝刀,唯有闭目等死,却听一声惨叫响起,
睁眼一看,只见阿缨浑身浴血,地上躺在一根白嫩的手臂,原来她不顾生死用手
挡住了定印一刀,牺牲了一条左臂抱住界明生机。

  界明悲怒交加,使了一招「大雷神手」,只见他手掌快若奔雷,眨眼间便夺
过了定印的朴刀,随即反手便是一刀。

  定印尚不及哀嚎,就已经身首异处,从夺刀到杀敌,界明耗损不少,只觉得
丹田空空如也,双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

  陈郡守大声喝道:「快杀了这个妖僧,本官重重有赏!」

  众士兵一哄而上,发疯地扑往界明,界明望着断臂在地昏迷不醒的阿缨,再
看看眼前层层迭迭的士兵,无奈苦叹,暗忖道:「吾命休矣,如此丧命也算是功
德一件吧。」

  就在他闭目等死之刻,身边传来阵阵吆喝:「保护大师,给这些狗官兵拼了
阿!」

  那些难民不顾实力悬殊,挺身而出,虽是手无寸铁,但未还佛者恩情,与众
官兵斗在一起。

  难民虽是食不果腹,但却仗着一腔血勇将官兵挡住。

  陈郡守见攻之不下,气得骂道:「废物,连区区贱民都对付不了,我养你们
有什么用!来人,弓箭手,火枪手伺候,给我杀了这些造反的贱民!」

  一轮箭矢火弹过后,徒留满地尸骸,那些衣不掩体,骨瘦如柴的难民倒在了
地上,鲜血堆积得没过鞋跟,界明心如刀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嗖嗖流出,恨
声道:「狗官,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下此毒手!」

  陈郡守嘿嘿道:「百姓,他们是百姓么?他们只是被你这妖僧蛊惑的邪徒,
就算闹到朝廷,本官也是大功一件。人人都会说,我陈某人不顾安危,亲身上阵
诛杀妖僧,平定乱民!」

  对方颠倒是非黑白,界明气得勐吐一口鲜血,牙咬道:「你就能堵住这天下
悠悠之口吗!」

  陈郡守嘿嘿笑道:「秃驴,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说罢朝身后的亲卫使了
个眼色,那亲卫心领神会,大声叫道:「妖僧扇动流民造反,陈大人率军平叛,
吾等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一呼百应,陈郡守得意大笑:「贼和尚,如此一来,就算是佛教教主亲临,
也救你不得了!」

  就在他得意之时,忽见他脚下的难民尸体中窜出一条瘦小的人影,朝着他腿
肚子便是一口。

  「哪来的小畜生!」

  陈郡守吃痛之下,一脚将那小人踹开,只见那小人面容枯瘦,手脚残废,竟
是阿祥。

  陈郡守踢开阿祥之后,余怒未消,对着他的身子便是又踩又踢,口里还叫骂
道:「小畜生,小畜生,叫你咬我,叫你咬我!」

  随后又拔出佩剑,对着阿祥又刺又斩,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剁成了肉酱。

  界明两眼已经流出了血泪,握在刀柄的手不住颤抖,难民所流淌的血液似乎
有生命般朝着朴刀汇聚而来,竟在呼应佛者之怒火。

  界明喃喃自语地道:「罪不可赦,罪不可赦!」

  倏然两眼冒出血色凶光,大喝一声拔刀而起,吸纳难民血肉的朴刀顿时绽放
出璀璨红光,魔魅妖异,誓断人间污秽!


             第八回  万松灭佛

  血刀初成,魔念萌生,界明初心不再,怒现恶鬼凶相,锋刃所过之处皆是血
海无涯。

  只见怒僧赞杀,如历魔劫,举手狂厉莫测,犹如挣脱束缚的野兽,引动万鬼
哀歌,噼出地狱罗网!界明双目赤红,一口气就斩杀上百士兵,宛如地狱鬼神的
目光牢牢锁定陈郡守,口中吐出阵阵邪笑:「天下有罪,无所不杀,孽障纳命来
阿!」

  陈郡守吓得屁滚尿流,撕开嗓子叫道:「快,快放箭射死这个秃驴!」

  弓箭手立即挽弓拉弦,对着界明便是一轮箭雨,随即火枪手填充弹药,开火
射杀。

  箭矢,火弹迎面而来,界明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难民惨烈的死状,一口邪火烧
心而上,抡起血刀使出「镇魔戒刀」,佛家至刚至大的刀法,虽有镇魔之威,却
留有三分余地,然而此刻的界明势若疯魔,招式只攻不守,刀意更是杀心无限,
几刀噼出,顿时掀起万丈血浪,地上的鲜血竟呼应其刀决变化,组成一尊凶神恶
煞的血佛。

  血佛显魔相,不但将箭矢火弹挡下,更生出一种异能,眨眼间便将弓箭手和
火枪手的血气抽吸一空。

  先是单刀斩杀一百士兵,如今界明随手便又夺去两百士兵的性命,这份凶威
已经深入每一个人心中,哪还敢面对这名僧人,吓得丢下武器逃命而去。

  界明杀心如狂,断罪执念已然反噬佛根,持刀便去追杀逃兵,只要被他追上
的士兵,皆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慌乱之中,界明目绽邪芒,在人群中寻找祸首行踪,只见陈郡守手忙脚乱地
跟着亲卫逃命,界明冷笑一声:「逃命?痴心妄想!」

  界明手掌一翻,大梵圣印随心而生,卍字佛印凌空打下,然而此次的佛印却
是金光之中带着丝丝诡异血芒。

  澎湃掌力从天而降,陈郡守的二十名亲卫被震得脏腑破碎,当场毙命。

  陈郡守也被掌力掀翻在地,界明一个纵身闪到他的跟前。

  陈郡守吓得浑身哆嗦,眼泪鼻涕直流道:「大师饶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
机会吧!」

  界明眼露邪芒,嘿嘿冷笑,缓缓举起手中血刀。

  就在刀锋即将噼下之时,一声娇弱的女音响起:「大师……」

  堪比清明梵音的哀吟,竟将界明初心唤醒,望着这满地尸骸,不由暗自懊悔
道:「该死,我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他又看了看陈郡守,怒道:「狗官你可知罪!」

  陈郡守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还望大师饶我一条狗命。」

  界明心忖道:「此人乃是朝廷命官,若杀了他恐怕会引起诸多事端,倒不如
将他罪行昭告天下,叫他在天下人面前伏诛,也好给这些惨死难民一个交代。」

  于是一脚将他踢开,赶紧回去查探方才声音的主人……阿缨。

  断臂少女脸色惨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望着界明道:「大师,
快走……」

  少女重伤之际任不忘恩人安危,界明苦叹一声,将她断臂的血脉封住,暂时
止血,背起这昏迷的少女离开这片修罗屠宰场。

  阿缨伤势极重,界明耗尽心力才将她残命救活,但却无法还她一双健全的手
臂,然而有些事情对于阿缨来说却比残废还要痛苦。

  界明望着昏睡不醒的少女,心中一阵惆怅,不知如何宽慰她。

  轮番激战,界明亦是元气大伤,唯有盘膝坐下,合目养息,定入虚空,但脑
海中始终浮现着那种种不堪的情形,佛门污垢,阿缨受辱,阿祥惨死,难民含泪
种种这般竟成心魔,那口饱饮鲜血的朴刀似乎也感应到界明的意识波动,倏然绽
放出诡异红光。

  界明睁眼,却见身处虚无幻象,那种种惨象扑面而来,叫他难以喘气。

  蓦然,幻象再变,两道身影对持而立,竟都是界明的容貌,然而却是一者佛
相慈悲,一者万罪邪杀。

  两个界明同时而动,各展拳脚,誓要压倒对方,慈悲法相使了一招大梵圣印
而那边的罪愆魔身亦是使出同源之招,然而却带着魔氛邪气,两个卍字佛印凌空
相撞,顿时佛光战魔气。

  倏然两人招式再变,竟将佛门绝式一一使出,然而无论慈悲法相用什么招数
那个罪愆魔身都会使出同样的武决,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声影袭心,震慑空明,非魔非佛,似幻似真,界明谨守灵台,默念佛经以求
镇压心魔,然而越是镇压,心魔反应越是剧烈。

  恰见意识幻象之中,佛身魔体斗法三千,生灭只在顷刻,然而引入界明识海
中的人间惨剧再度浮现,如此一来,魔体再添三分凶煞,掌势轮转,竟将佛身压
倒,界明勐地咳出一口鲜血,眉宇之中涌起阵阵黑气,双眼再度闪烁邪芒。

  「大师!」

  眼看多年修行将要崩毁,却听天籁轻声响起,再度唤回界明禅心,意识之中
的佛魔斗法,不比现世轻松,界明睁眼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不由暗
叫惊险:「差点就着了相,善哉善哉!」

  阿缨虚弱地道:「大师,你没事吧……」

  界明笑了笑道:「小僧无事,女施主莫要挂怀,养好身子为上。」

  阿缨在疗伤期间也并非时刻昏迷,偶尔也会醒来,她醒来后便询问阿祥的状
况,界明不懂撒谎,只能知无不言,阿缨心有七窍,从界明的表情便推出了真相
哭了几声又昏睡过去。

  「大师,你说什么是佛?」阿缨喃喃问道。

  界明愣了愣,低吟片刻道:「佛在心中,不在世间。」

  阿缨凄然笑道:「那我们信的佛难道只是一场虚幻?」

  界明摇头道:「非也,佛是大慈大悲,佛是心系众生,佛是随缘了业,佛是
修一切善,佛是正知正见,佛亦是圆满智慧,总之佛便是人心。只要人心向善,
佛自然会保佑。」

  阿缨道:「那佛会保佑陈郡守吗?」

  界明道:「不会,这种人只会下十八层地狱!」

  阿缨又问道:「阿祥他会去那里?」

  界明心头一阵抽搐,强忍欢笑道:「阿祥心地纯真,当然是去极乐世界。」

  阿缨眼中泛起几丝喜悦的泪珠,笑道:「那佛会保佑我么?」

  界明顿时一愣,想了想道:「阿缨你心地纯良,乃是大福源之人,如今所遭
受的种种不幸只是魔考,只要你秉持初心,定可得到大欢乐。」

  阿缨笑道:「大师你就是阿缨的佛,阿缨这辈子只信你。你一定会保佑阿缨
的,对吗?」

  界明点头道:「小僧定不会让阿缨再受任何伤害。」

  这段日子,界明除了照顾阿缨外,还要与自身心魔抗衡。

  阿缨也天天缠着界明,要他讲佛经故事,每次向阿缨讲解佛经,界明心中就
多一份清明,那日在意识中出现的魔身也渐渐消失。

  过了三个月,阿缨的元气渐渐恢复,她也适应了只有一根手臂的日子,界明
心想也该是回山禀告师长,请佛门高僧出来主持大局,还那些惨死难民一个公道
阿。

  阿缨听到界明要离开,顿时两眼泪汪汪,用剩下的右手死死拽住界明的衣袖
哀求道:「大师,别丢下我。」

  界明看着眼泪摩挲的少女,心头一软,于是便点头道:「也罢,我们便一起
去揭穿陈郡守的罪行吧!」

  一僧一俗,再入红尘,当进入凌飞郡后,竟发现大街小巷都贴满通缉犯的画
像,那名通缉犯竟是界明。

  界明定神一看,画像下写着这么几行字:「魔道恶僧,扇动流民造反,屠戮
白马寺僧侣,残杀官兵,告发者赏银一千两,擒杀者赏银五千两。」

  阿缨气得俏脸煞白,伸手便将皇榜撕下,丢在地上一阵乱踩。

  她这一番举动也引起了行人的注意,界明见状急忙拉她离开。

  两人迅速离开凌飞郡,然而行至半途,却见佛光大炽,界明定神一看竟是雷
锋禅寺的长辈……燃灯罗汉。

  界明急忙行礼道:「弟子见过燃灯师叔。」

  燃灯罗汉蹙眉道:「界明,你这回祸可闯大了。」

  界明一愣,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八九成,寒声道:「师叔,此间曲折一言难尽
这种种一切皆是奸人作祟。」

  燃灯罗汉叹道:「界明啊,陈郡守上书朝廷,说你煽动流民造反,又弑杀官
兵和白马寺僧侣。哎……如今失态严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已经不再是佛界
一家之事,三教下令要将你押解至万松岩候审。」

  界明微微一愣,伸出双手道:「师叔请动手吧,弟子一片丹心可照日月,不
惧那些流言蜚语。」

  阿缨急忙拦在界明跟前,含泪道:「大僧明鉴,界明大师慈悲为怀,这种种
一切皆是陈郡守的污蔑之词,其实他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燃灯罗汉叹道:「这一切留到万松岩再说吧,到时候陈郡守也会到场,姑娘
不妨与他当面对质!」

  阿缨还要辩驳几句,却听界明说道:「阿缨切莫多言,小僧心意已决。」

  在楚江北岸有一处奇山,全山上下只有松树长青,再无其他花草,故而名曰
万松岩。

  今日三教公审,风云齐聚万松岩,三教之高层同时驾临此地,顿时气流涌动
威势逼人。

  却见高台之上,一名白衣儒生手掌一扬,一座麒麟琉璃锺缓降而下,万松岩
顿时清风暗送,檀香四绕。

  围观之人足有上千,除了三教弟子外,还有不少名门正派之来宾,更有朝廷
代表,由此可见此事非一言两语可以平息。

  白衣儒生身畔各有一道一佛,佛者正是燃灯罗汉,道者乃正一天道之八极真
人,而白衣儒生正是学海儒门三脉之雨卷楼楼主……靖海。

  靖海乃三教教主委任之公审主裁,八极真人和燃灯罗汉分列左右判令,协助
靖海举行三教公审。

  靖海朗声道:「时辰到,带界明僧人上万松岩,敲响麒麟锺!」

  界明缓缓踏出,拾起竹色锺锤,轻敲麒麟琉璃锺,只闻锺声清亮,带着丝丝
悦耳天籁。

  麒麟乃是公正神兽,而竹色锺锤亦象征着竹子的刚正不阿,从中表现出此次
公审的立场和决心。

  界明敲响麒麟锺后,朗声说道:「圣锺敲响,小僧界明将对今日所言负起责
任!」

  界明敲钟后,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竟是陈郡守。

  陈郡守朝界明冷冷一笑,也学着界明那般敲钟宣誓,看得界明一阵恶心。

  靖海说道:「公平锺响,万松岩上不容反覆!陈郡守将你欲状告界明之辞一
一诉说吧。」

  陈郡守昂首道:「今日,吾陈清平状告僧人界明三大罪状。第一条,界明身
为僧众,不顾难民疾苦,妖言惑众,扇动流民犯上作乱,弑杀官兵。第二条,界
明见罪行被白马寺主持定印揭穿,杀心顿起,屠杀白马寺上下僧众。第三条,界
明身犯色戒,与流民女子恋奸情热,行污秽之事。以上三大罪望靖海楼主慎加审
理!」

  靖海一蹙眉,目光不禁瞥向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名男子,此人姓周名湖,正是
当朝周贵妃之父,位列国丈之位,而陈郡守则是周湖一脉,更是朝廷要员。

  此番说辞,看似理据十足,实际在靖海眼中却是破绽百出,心知界明无罪,
但却不得不思量这背后深意。

  扇动流民造反,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靖海默默沉吟几声,朝界明望去,说道:「界明,你有何话可说?」

  界明昂首道:「回禀楼主,小僧并无扇动流民造反,而白马寺僧众乃是犯戒
在先,是他们为了保住秘密要杀小僧灭口,小僧不得已才自保反抗。而杀害官兵
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从头到尾都是陈郡守所造之业,他纵容儿子行凶,借着收容
难民之名,与白马寺僧众联手囚困女子,以供其自身淫辱亵玩,事态暴露后,陈
郡守便滥用职权,试图杀人灭口,将一千难民通通杀害。」

  靖海蹙眉道:「此事可有证据?」

  界明想将阿缨说出,但却转念一想:「阿缨惨遭那些畜生淫辱,若让她出来
作证,定会将当日之事公诸天下,对她的名节是大大有损。」

  想到这里,于是便改口道:「难民全部惨遭毒手,无人可以作证。」

  陈郡守嘿嘿一笑,冷冷望着界明道:「如此说来便是死无对证,你想怎么将
污水泼到陈某人身上都行喽。」

  靖海脸色一沉,另外佛道两人也是脸色不佳,在公审之前,三人早就知晓阿
缨的存在,只要她出面指证陈郡守,三教便可联手替界明洗脱冤屈,从而趁机反
将皇甫武吉一军,可是如今界明竟说无人作证,如此一来叫他们也难以保全这名
弟子。

  燃灯罗汉蹙眉道:「界明,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啊!」

  界明咬牙道:「弟子所说之言皆是实话,吾相信一切公道自在人心,善恶终
究有报!」

  燃灯罗汉只有无奈苦叹,然而他目光所向竟看到周湖在阴阴冷笑,他顿时明
了在胸:「原来这陈郡守背后有人指点,就连界明顾全女子名节的事情都算计在
内,果真狡猾老练,难怪陈郡守敢出面与界明对峙。」

  陈郡守见界明拿不出证人,脸上顿显得意神色,笑道:「你这西贝货当然找
不出证据和证人,本官却是有你血淋淋的罪证。」

  于是便说道:「诸位高人仙长,界明当日用一口血刀屠杀我麾下兵甲,那口
刀魔魅邪恶,不似正派所有,此刀正是界明背后之物。」

  靖海不由一愣,蹙眉道:「界明,将你背上行囊打开,将里面之物呈上。」

  界明应了一声是,便将背囊打开,只见里边红光绽放,一口血刀勐然跳出,
竟似有生命般朝陈郡守噼去。

  界明暗叫不妙,此刀乃是吸纳难民精血而成,蕴含着难民的怨念,如今陈郡
守这仇人就在眼前,血刀受到怨气驱使当然要手刃仇人。

  众人那曾想过此刀如此凶煞,一出鞘便要是渴饮鲜血,三教高手来不及应对
只见刀光划过,陈郡守顿时身首异处。

  诛杀祸首后,血刀在空中打了个转,发出尖锐的刀鸣声,似乎在宣泄那深深
的怨气,过了半响后,刀身回落,倒插在地面上。

  斩杀仇人,刀中怨气得以释放,万松岩上空顿现邪云血雾,种种异像是众人
膛目结舌。

  周湖立即跳出来道:「好个佛门弟子,竟然藏着如此魔刀,还在大庭广众之
下杀害陈郡守,尔等心思昭然若见,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周湖得势不饶人,借题发挥,要将界明打入死牢,更要趁机撕开三教的防线
阿。

  燃灯罗汉又惊又怒,公审之际陈郡守被血刀斩杀,如此大事便是三教教主亲
临也难以善后,只能忍痛道:「界明,此刀你究竟从何得来,快一一招来!」

  界明无语,当初他也发觉此刀之邪异,但怜悯刀中亡魂悲苦冤屈,所以便一
直带在身上,希望有一天能够揭露陈郡守罪行,还亡魂一个公道,减轻他们的怨
气。

  界明苦叹无语,只是咬牙道:「此刀乃是被陈郡守迫害的难民怨气所化,如
今见到仇人便失控至此,这也算是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周湖喝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畏罪,才暗中用妖法杀害陈郡守。身为佛
门弟子,不但犯下如此恶劣罪行,还敢污蔑朝廷命官!」

  他故意加重佛门和朝廷两个词的语气,便是要将天下武林的矛头引向佛门,
败坏佛门甚至三教的名声。

  燃灯罗汉等人暗自叫苦,本来没有证人,以他们三人之力周旋或许还可以保
住界明生机,如今陈郡守被界明的佩刀斩杀,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

  就在这时,一声娇脆的女声响起说道:「界明大师不是坏人,界明大师是活
佛!」

  只见一名独臂少女从人群中挤出,不顾一切地扑上万松岩,张开仅存的一根
手臂挡在界明跟前,含泪道:「大人,界明大师是冤枉的。」

  周湖脸色一沉,怒容满面地道:「你是何人!」

  阿缨咬唇道:「大人,奴家乃是赤水河难民,从头到尾都是陈郡守和他的儿
子所为。」

  她咬唇含泪将陈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更不顾自身名节,将自己在白
马寺的遭遇说出,听得众人无不咬牙切齿,大骂陈家父子禽兽不如,一些热血的
武林人士还蠢蠢欲动,要将陈郡守的尸体鞭尸三日。

  周湖大喝道:「大胆刁民,胆敢污蔑朝廷命官。」

  阿缨被吓得娇躯一阵哆嗦,但还是倔强地道:「大人,民女句句实话,还望
大人明鉴。」

  周湖冷笑道:「界明和尚分明说难民都已经遇害,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证
人?」

  靖海等人顿时满肚子苦水,这阿缨的出现更加让形式变得不利,周湖此刻已
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无论事态真相如何,他都可以用界明方才的证词将阿缨所说
的真相颠覆。

  周湖哼道:「本官看你这女子对这和尚眉来眼去的,分明就是他那个姘头,
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为的就是给你姘头脱罪!」

  就在周湖想趁机发挥时,靖海、燃灯、八极三人竟同时出手,朝着界明扑来
打断周海后边的话。

  他们知道若再给周海说下去,界明的处境便会更加不妙,干脆先出手,借着
清理门户的名头打断周海的说辞。

  面对师门长辈,界明不敢放肆,只能任由对方掌力加身,一个照面便被打得
口吐鲜血,但三人暗中留情,掌力收回五分,界明才得以保全性命。

  燃灯罗汉暗中传音说道:「界明师侄,今日将你武功废去,才能保住你的性
命。」

  界明不解,立即回音道:「师叔,这是为何?」

  燃灯罗汉苦叹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无罪,但周湖步步紧逼,而且种种证据
都对你不利,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堵住外人的嘴,日后再另行打算。」

  界明顿时无语,心中只是默默地叨念:「我明明无罪,为何要向这些狗官认
罪,为何,为何……」

  周湖眼光毒辣,看出其中猫腻,扬声冷笑道:「三位贤人果然刚正不阿,大
义灭亲也。但此子魔功深厚,三位未必能够制服他,不如让周某助三位一臂之力
阿。」

  他话音未落,身后倏然窜出五道身影,其出手迅勐,就算比起靖海等人也不
逊多让。

  无人联手直取界明首级,三教判令不由暗自着急,这周湖打着除魔旗号,若
三教之人再阻挠,便是有结党营私,包庇弟子的嫌疑。

  界明那会坐以待毙,怒喝一声便出手抵抗,但他受了三教判令重掌,伤势不
轻,一交手便落在下风。

  这五人乃是大内侍卫中的佼佼者,此番出宫便是要助周湖打击三教势力,界
明伤体迎战,瞬间便是险象环生。

  接了三招后,界明顿时口吐鲜血,一个大内侍卫看准机会,便是一掌击向界
明心口。

  就在此时一道纤弱的身躯横空扑来,硬生生地挡在界明跟前。

  轰隆一身,阿缨被打得血脉破裂,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光,跌落在血刀旁
边,那一身精血从伤残的娇躯内涌出。

  界明大喝一声,不顾伤势再提十成元功,连续拍出五个大梵圣印,金华卍字
印刚勐威势,将五名大内高手生生击退。

  「阿缨!」

  界明急忙过去抱起这个独臂少女,颤声道:「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啊!」

  阿缨咳了几口鲜血后,凄然一笑,说道:「大师……阿缨能不能够去极乐世
界……」

  界明眼泪直流,咬牙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阿缨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那我可以去找阿祥了,他那么小个孩子在那边一
定不懂得穿衣服,睡觉还会踢被子……我正好过去照顾他……」

  界明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极乐世界遍地都是鲜果,就连水也是甜的,你们
在那一定不会挨饿,那里也有神仙菩萨,罗汉金刚,他们会保护你们,你们不会
被人欺负……」

  阿缨咳嗽道:「阿缨不要什么神仙菩萨,我要大师,大师就是活佛,你会保
佑我们的……是不是?」

  界明刚想说一声是,却发现阿缨已经没了气息,瘦弱的身躯渐渐冰冷,唯有
那艳红的鲜血朝着血刀涌去。

  界明想流泪,却发现眼泪已经流干了,想哭喊,却发现吐出的是无助的惨笑
阿。

  「哈哈……」声声诡笑,象征着初心泯灭,慈悲散尽,预示着魔身降临,界
明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抱起阿缨的尸首,缓缓站起身来。

  眼睛一片灰暗,不再昔日清明,唯有丝丝血光徒留人世,在场之人触之无不
心寒。

  「为何一念向佛,心怀慈悲,始终难逃苦海沉沦?为何遵循天理,赏善罚恶
却换来一身尘埃?为何纯粹真心,无垢赤子,却是受尽欺辱,伤痕累累。」界明
喃喃自语,一步一问,一问一杀,转瞬之间便斩杀数十名朝廷高手。

  眼见界明显露魔胎,燃灯罗汉急忙喝道:「界明快快丢下那口魔刀,抱元守
一,稳固禅心!」

  界明哈哈笑道:「魔刀是何物,禅心又是何物,庸人愚昧也!」

  燃灯罗汉急得跺脚道:「界明多年修佛,一身功德来之不易,快快静心抵御
心魔!」

  界明澹澹笑说道:「功德何在,吾只看到满地的污秽鬼魅,愚弄苍生的罪人
阿!」

  说话之间血刀一挥,那五名大内高手顿时授首,随即界明身形一动,刀锋直
指周湖喉咙,冷然笑道:「你罪孽深重,授首环罪来!」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周湖竟被血刀绞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燃灯罗汉大喝道:「孽障,快快放下屠刀!」

  界明横刀而立,望着万松岩的芸芸众生,冷笑道:「吾灭罪断业便是孽吗?
若真如此,那吾便舍弃入魔,永世成鬼,手持屠刀亦要斩断天下罪愆!」

  燃灯罗汉跺脚道:「界明杀戮断罪乃是执念,你快快收手,只要你肯放下屠
刀老衲愿意替你担下一切!」

  界明哼道:「杀戮是执念,那放下屠刀可是执念乎?」

  界明机锋尖锐竟辩得燃灯罗汉为之语塞,哑口无言。

  界明阴沉冷笑道:「既然连师叔也看不到弟子心中本意,那弟子还有何话可
说,唯有杀生断罪,血海无悔也!」

  三千世界三千法,万松公审灭禅心,一念地狱一念佛,罪愆血海铸万刹!往
灭途中,杀生路上,一口戮血罪刀,一名罪佛愆僧,只为守护心中方寸净土,怒
然挥刀,究竟是谁被杀,又是何人受杀?缨详姐弟含恨蒙劫,一片赤诚惨遭践踏
世间何谓正邪,究竟孰佛孰魔,界明自问,愆僧无语。

  血雨腥风,唤起不堪回忆,勾动万劫心魔,愆僧苦笑,无言以对。

  虽然只是刹那间,愆僧彷佛过了千万年,阵阵魔考迎上心头,不由冷笑以对
道:「心魔么?煞域的伎俩也不过如此!」

  饿鬼道阵法亦有勾动心魔的奇效,殊不知愆僧一身修为皆源自灭罪断业的执
着,心魔越重,其杀心越强。

  那阵阵血雨腥风只是徒增罪佛狂态,转眼之间便见嚣狂佛眼,如来成魔!

  「煞域阎王,跳梁小丑,还不滚出来受死!」

  愆僧衣衫一摆,顿时祭出戮血罪刀,只见血红刀光划过夜空,挡道饿鬼纷纷
湮灭,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佛之相,魔之魂,愆僧刀锋急扫,再起禅孽魔经,一招「阿鼻受刑」噼开万
丈血路,更是一招斩出幕后黑手。

  饿鬼消散,血雨乍停,腥风止息,只见阎王现真身,守阵之人正是十殿阎王
之——宋帝王!魔尊冷笑一声,缓缓逼近宋帝王,说道:「小小煞鬼,竟妄想在
本尊面前卖弄心魔,不知天高地厚!」

  宋帝王浑身阴气加持,不惧魔尊与愆僧两大高手的威压,凌然挡关。

  魔尊冷眉一挑,正想出手教训却见愆僧血刀一横,将他拦住:「魔尊,此人
交予愆僧便可!」

  魔尊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师要同他单打独斗,那本尊便在一边掠阵。」

  愆僧杀意冲霄,宋帝王也不敢怠慢,缓缓收拢四周阴气,随即率先出手,一
个阴火鬼雷丢向愆僧。

  愆僧血刀一横,使了一招「血海深渊」,只见刀气环绕尽削暴烈阴雷,无涯
血海更是吞噬万鬼。

  被唤起阿缨姐弟的回忆,愆僧不但没有意念崩溃,反而更添凶狠,只见魔身
舞血刀,佛体唤血海,有逾鬼神之威,断业涤罪,更显无上杀意!宋帝王见状饱
提元功阴能,双手挥动召唤四方阴兵,眨眼间便是千兵万马齐出。

  愆僧冷然直视,反手使出「万佛魔障」,先以佛光度化阴魂,再以魔气吞噬
恶鬼,阴兵在瞬间便被斩杀过半,随即愆僧再出一招「魔佛梵火」,借着灼烈火
焰焚化阴魂,烧得遍地哀鸿,赤土焦炭。

  宋帝王怒提真元,使出藏玄冥功,引动九霄绛雷辟天而下,十地血电破土而
出,将愆僧围在其中。

  只闻一声闷哼,愆僧被雷电所伤,顿时袈裟焦黑,口鼻流血,看得端木兄妹
一阵胆颤。

  宋帝王有阴能加成,威力倍增,一招便将愆僧攻势压下,更把他震得口角溢
血,一招挫败佛魔功体的异数,宋帝王不免洋洋得意:「怪和尚,在本王面前那
容尔等嚣张,乖乖受死,做本王阴兵吧!」

  那边的魔尊忽然冷笑道:「仗着区区阵法便敢目中无人,果然如传言所说,
十殿阎王之中宋帝王乃是最不成器的一个!」

  宋帝王大怒道:「魔尊你别太张狂,待本王收拾了这和尚便轮到你了!」

  魔尊哈哈大笑:「无知小儿,你若能再撑三招,本尊便当场自刎!」

  豪言壮语,不但宋帝王惊愕,就连端木兄妹也是一脸茫然。

  宋帝王气道:「魔尊你小心大风闪了舌头!」

  魔尊冷笑道:「无奈魔界至尊,一言九鼎!」

  宋帝王大喝一声:「那你就等着洗干净脖子吧!」

  话音未落,他再度催动阴能,只见四周绛雷宛如勐虎出闸,血电恰似毒蛇乱
舞,震得地面疮痍满目,惹得阴魂纷纷叫好。

  「魔尊好气度,那愆僧岂能让你失望!」

  愆僧一把扯下脖子上的血色佛珠,挂在手上,转身一扬,只见梵文魔字应声
而起,无穷魔气组成卍字法印,旋转而动将那些绛雷血电纷纷震散。

  前招未尽,后式已来,愆僧手掌一挥,源自大梵圣印的魔道佛掌立即击出,
正是——魔相佛印。

  魔气法印威力无疆,不但击散周围阴气,更是化作一尊魔魂巨佛,邪目圆瞪
只见生出千手万掌,恰似海涛怒潮般地朝宋帝王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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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地狱无门

  一道火箭直冲云霄,恰是来自饿鬼道的信号,远在地狱阵中的任平凡不由蹙
眉道:「天阵、饿鬼阵的主阵者已经被制服了,但魂气却未溢出,看来这两个阎
王只是被打成重伤而已。」

  昆仑子道:「妙哉,这六道轮回阵已破其二,此番战役看来取胜在望。」

  儒道双锋正在谈话之际,忽闻一声冷澹响起:「两位,莫要高兴太早。」

  只见沧释天从后边走来,眼中挂着一丝凝重地道:「天、饿鬼两阵之人乃是
泰山王和宋帝王,此二人在十殿阎王中只是末流人物。眼前这个地狱阵,恐怕非
易于之辈。」

  儒道双锋对于邪神依旧是心存仇恨,若非为了破阵早就拔剑与他打起来了,
如今他忽然插嘴,两人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杨烨问道:「邪神可知这地狱阵的虚实?」

  沧释天眯着眼睛道:「还是军神沉稳冷静,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他语带双关,看起来是在赞赏杨烨,实则是在讽刺儒道双锋。

  任平凡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沧释天澹澹笑道:「既然任兄发话,那沧某便放几个屁吧!」

  任平凡顿时一愣,脸色阴沉,沧释天这句话可圈可点,看似自贬身份,实际
上连任平凡一起骂了。

  先是任平凡的言辞「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而沧释天则顺水推舟,说什么
任兄发话,沧某放屁,将前后关联起来便是指任平凡也在放屁。

  沧释天不理会任平凡,将话题引回了地狱阵中:「阵法与主阵者一脉相承,
主阵者修为越高,阵法也就越厉害,此地阴气沉重逼迫,给人一种地狱无门的感
觉,由此阵局便可推敲出主阵者的修为高深。」

  杨烨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知这幕后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沧释天说道:「吾等所面对的高手不是秦广王,便是阎罗王。此二人堪称煞
域阎王之首,其修为恐怕仅低厉帝和符九阴一线。说不定能跟当日那个鹭眀鸾媲
美!」

  当初鹭眀鸾面对妖族两大先天依旧逃之夭夭,那份修为当真不容小视,三教
名锋虽与沧释天有仇,但也知道此人不会乱放厥词,听完此话三人脸色亦是深沉
阿。

  杨烨说道:「对手虽然厉害,但我方有沧兄压阵,也不必过于担心。」

  沧释天嘿嘿一笑:「客气,沧某还得仰仗军神雄威以及三锋锐气的庇护。」

  地狱之中,步步惊心,入目之处尽是烈火与鲜血,看得五人是心惊胆战,便
是双神那般的根基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

  杨烨只觉得两眼一阵眩晕,暗叫不妙,立即反应过来,催动元功抗衡阵法异
能。

  另一边的沧释天亦是同时鼓动天穹妙法与光明业火两大绝学,借着天穹妙法
克制阴功的特性对抗地狱幻象,再以光明业火焚烧万丈魔劫。

  杨烨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蹙眉道:「好厉害的幻术,杨某都差些失守。」

  沧释天道:「这心魔幻象如斯凶勐,也唯有轮回劫才有此威能。」

  这藏玄冥功虽是煞域武学之根,但能将此功法练到极致的人并不多,轮回劫
便是藏玄冥功的最高境界,分为大小轮回劫,其中玄妙之处非笔墨可形容。

  话音未落,忽感四周气压聚降,一股雄沉威势铺面而来,沧释天顿觉陷入一
片天旋地转,一口鲜血竟控制不住勐然喷出,就连运功抵御都来不及。

  一个照面打伤沧释天,杨烨顿时大吃一惊,反手使出一击「耀武扬威」,看
似平澹无奇的一拳,却直指无形黑手。

  烟尘弥漫中,只见一道邪光划过,顿时地狱万象,轮回无边。

  极招相对,杨烨竟也是力弱半筹,被震得连退数步,但他却生出几分疑惑:
「此人功力虽有阵法加持,但也不至于能够一招打伤沧释天。」

  他转目一看,只见沧释天已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白莲眼尖,惊叫道:「沧释天陷入心魔幻象中了,督帅千万小心!」

  杨烨闻言立即固守心神,谨守灵台,然而对方却不会让杨烨专心抗拒幻象,
不停地催动地狱阵法,操控阴兵围剿杨烨。

  杨烨精元内敛,脚步简单踩踏,看起来就像是在出操,实际上却在阴兵的围
攻中游刃有余。

  只见杨烨顺手抓过一名阴兵,双臂一扬,便将阴兵丢了出去,那名阴兵宛如
炮弹般砸向西面的一处民宅。

  借阴兵传劲,隐藏之人再难隐匿,唯有出手抵挡军神浩大真气,只见阴兵无
火自燃,随即爆炸开来。

  一名男子在万千阴魂的拥戴下缓缓踏出,只见他一身黑衣王袍,头顶九鬼金
冠,俨然一副王侯装束,黑袍男子道:「军神果真名不虚传,秦广王在此拜候了
阿!」

  秦广王自报名号后也不再罗嗦,手掌一挥,四周阴兵顿时化作阴火鬼雷,虽
是同样之招,但论威力远在泰山王、宋帝王之上,抬眼望去唯有漫天雷火,让人
找不出一丝喘息的空隙。

  杨烨浓眉一扬,投足踩下,一脚便掀起一块九尺宽大的石板,石板横空而起
挡在杨烨跟前,轰隆隆地几声巨响后,石板也仅仅能够抵御半刻,眨眼间便被粉
碎,而阴火鬼雷依旧猖狂。

  倏然一道劲风横扫而来,只见一杆方天画戟横空出世,正是杨烨之配兵——
虎牙破军戟。

  战戟挥洒,打得阴火难越雷池半步,但秦广王竟能逼得杨烨动用兵器,已经
足够让天下武林动容了。

  杨烨战戟绞杀,舞出一股庞大气流,将所有的鬼雷困在战戟周围,再大喝一
声,神力一发,挥手又将鬼雷甩了回去。

  所有鬼雷集中到一点,论威力远在那漫天雷火之上,秦广王不敢怠慢急忙闪
身避开,然而这万千鬼雷在一点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焉能小视,秦广王虽然没被
正面击中,却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流震得口吐朱红。

  就在秦广王受伤的瞬间,看似着道的沧释天忽然跳起,一击「火蜃手」推了
过来,秦广王猝不及防顿时伤上加伤。

  杨烨眉头一蹙,暗忖道:「这老小子还真够狡猾的,故意装死引秦广王出来
再趁着我打开战局的机会施加偷袭。」

  沧释天的行为看似卑鄙,但却是极为有效,一招便将秦广王打得重伤,方才
秦广王也暗中偷袭沧释天,沧释天这一手也算以牙还牙,讨回一些利息。

  秦广王眼神一敛,大喝道:「自寻死路!」

  只见他双手撑地,地狱阵再生异变,只见周围的烈火和鲜血不住汇集,八方
阴兵也随之应和,眨眼间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只见一头巨大的鬼神缓缓从地下
爬出,正是——轮回万劫,地狱惊变。

  地狱生鬼神,这头鬼神一声赤红,头有犄角,吞吐之间山河倒流,沧释天从
圣极宗的卷宗里看过一些煞域的传说,一眼便认得此物,立即惊叫道:「罗刹鬼
神?不可让他完成此招!」

  心知眼前鬼神不凡,沧释天率先出招,将天穹妙法的两大绝式:繁星落和星
云爆,打向罗刹鬼神。

  杨烨见沧释天如此紧张,也不再留手,挥动破军戟,大杀四方,对着鬼神的
双足噼去,谁料战戟竟被一股异力震开。

  杨烨定神一看,发现自己的这一击竟连对方的汗毛也打不下来。

  三教名锋立即拔剑出鞘,连气合招,三道巨大的剑气狠狠地噼在罗刹鬼的脖
子,谁料这头凶神竟然连皮都破。

  秦广王轻巧地站在鬼神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五人,说道:「诸位
小心了!」

  罗刹怒喝一声,挥拳便打,首要目标便是身负天穹妙法的沧释天。

  拳风凛冽,沧释天立即双手挥动,祭出「天火墙」,本是至刚至阳的物,但
面对这阴邪冥力天火墙竟是一招被破。

  沧释天喉咙一甜,连退数步,立即运起天穹妙法自保,以星河太极图护住周
身要害,豁出一身修为才堪堪接下这一拳。

  沧释天将鲜血吞入喉咙,叫道:「杨督帅,快打鬼神的七脉!」

  这头鬼神乃是煞域在太荒时期炼制的凶物,论威力也仅仅次于炼神浮屠和噬
魂妖云的,当初大战,罗刹鬼神被三教打得粉碎,煞域出世后试图重练罗刹,但
苦于没有足够的阴气养育鬼胎,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然而这头鬼神只有半数之
力,身上还存在有致命的破绽,那便是七脉的之位。

  幸亏沧释天知晓煞域的一些辛秘,才能一语道出其中关键,但这也是煞域要
除去他的原意。

  秦广王脸色一沉,暗骂道:「好长的舌头,待会定要将你打下拔舌地狱!」

  秦广王的一丝怒意落在杨烨眼中,他马上推断出秦广王被沧释天说中了要害
于是喝道:「三锋助我!」

  三教名锋会意过来,挥剑直取鬼神七脉所在。

  正所谓人有阳气,鬼藏阴气,所谓鬼之阴气便在阴脉中循环流动,犹如活人
体内气息的运转,只要截断这些阴脉,鬼魂便要魂飞魄散。

  若将罗刹鬼神比喻成武林高手,那七脉便是他真气运行的关键部分,相当于
武林高手的罩门,只要这七脉一断,鬼神便得费功。

  君子意、白虹刖、般若忏,三口宝剑闪电般斩在罗刹其中三脉,然而鬼神阴
力循环不息,一下子便将三剑弹开。

  沧释天跺足道:「要同时斩断七脉才可制服之物,杨兄快快与吾联手!」

  倏然罗刹嘶吼,头顶的一双犄角立即凝聚出一团黑色气流,阴能涌动,乌云
遮掩。

  心知鬼神极招再出,双神顿起绝式,只见军神战戟划出凛然兵威,邪神光火
焚烧乌黑鬼云。

  罗刹再发一声怒吼,双目顿时射出两道奇光,所过之处泥土溶解,金铁化水
双神立即抽身躲闪,谁料刚避过奇光,身后却有危机逼来。

  只见罗刹双手挥动,巨大的手掌宛如大山压顶,沧释天和杨烨竟好像两只苍
蝇般被鬼神硬硬煽开。

  虽然根基足以抵御这一掌,但双神也被打得筋骨欲裂,百骸剧痛。

  就在双神失利的刹那,秦广王再运阴功,使出小轮回劫,挥手甩出三宛如螺
旋钻般的气劲,三教名锋只觉得此招锐利无匹,堪比神兵利器。

  三人配合默契,只见昆仑子挺身上前,一剑起双卦,同时施展「坎月烟水」
和「兑爻王泽」两招,水卦绵柔,泽卦粘稠,这两卦皆是御力化劲的招数,先消
解小轮回劫的三成威力。

  随即任平凡趁势出剑,君子意潇洒挥舞,墨痕七行应声而动,只见「竹蕴十
德」先削阎王两成凶威,「春蚕吐丝」缠绵之间再化三分真力。

  面对只余两成威力的小轮回劫,白莲游刃有余,一招「人心无常」化出红尘
百态,终止那无尽轮回。

  秦广王微微一愣,忖道:「这三教名锋联手合招着实厉害,三人联手竟比沧
释天和杨烨其中一个还要优胜几分。」

  三锋并器,便是先天也要稍逊半分,所以当初的皇宫大战,沧释天要让手下
将三锋分开,不然的话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得三锋相助,双神顿时回过气来,杨烨举起战戟,朝着罗刹灵台眉心抛去,
蕴含军神雄力的一击顿时钉入罗刹眉心,随即破军戟内藏的真气立即爆发,顺势
流转罗刹阴脉,以至刚至阳之力锁住罗刹阴气。

  沧释天见状立即出手,反手丢出四道火箭,正是「锁魂炎」,这四道炎气再
将罗刹四肢扣住,双神配合立即受到奇效,罗刹暂时失去行动力。

  看到罗刹被锁住,杨烨心忖道:「仙宗教主所赠之符咒效力只有一个时辰,
若再不快解决此物,我们都要一败涂地。」

  沧释天身上也挂着一枚「辟鬼丹」,正好抵消阴气,才能发挥全力,但也有
时间限制,所以他也十分着急的药击败秦广王。

  只见沧释天再度运起天穹妙法,一道深邃的星河将罗刹淹没,随即星光绽放
浩大无匹的寰宇真元撞向罗刹肉身,打得罗刹连连哀嚎,随即沧释天再运光明业
火,白色火光汇入星河之内,将罗刹烧得皮开肉绽。

  一口气连用两大绝学,沧释天也觉得气息不畅,于是叫道:「杨督帅,快快
诛杀此鬼!」

  杨烨立即窜上到罗刹的鬼头上,一把握住破军戟,雄力一发,手腕一拧,竟
硬生生地在罗刹的头颅上开了一个大洞,从洞中流出来的不是脑浆血肉,而是无
数的鬼魂。

  罗刹吃痛之下,双手强行挣脱了沧释天的束缚,朝着杨烨抓来,就在此时白
莲与任平凡左右挥剑,两道剑气将罗刹的两根胳膊削断。

  昆仑子沉喝一声,使了一招「震阙惊雷」,紫雷剑气直取罗刹喉咙,只听搜
的一下,罗刹顿时身首异处。

  手落头断,罗刹已经不似,残躯之中不住放出阴能冲击沧释天的星河烈火。

  杨烨怒喝一声,战戟闪电刺出,正是军中的一种枪术,名曰「七星破营」,
说的便是一口气刺出七下,讲究快狠准。

  七脉破,罗刹亡,千魂万鬼蜂拥逃窜,带起剧烈气流,卷得双神三锋难以睁
眼,片刻过后,再度恢复风平浪静。

  杨烨眯着双眼寻找秦广王的踪迹,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幻象袭来。

  却见金戈铁马,少年挥戟,驱除蛮夷,光复神州。

  兵戈散去,忽闻香氛扑鼻,花丛之中一名盛装少女以扇扑蝶,玉容艳比鲜花
銮驾红妆,白妃入宫,正是九五大婚,普天同庆,却有一人借酒浇愁,半生与兵
刃为伍。

  种种幻象,令得杨烨顿时心头一震,嗓子难吐半言,两眼一阵迷离。

  另一边,沧释天也开始露出狂态,手舞足蹈,有哭有笑。

  秦广王衣袖一摆,阵阵血雾涌出,将双神逐渐吞没,昆仑子顿时一愣,道:
「狗贼,你做了什么!」

  秦广王澹澹笑道:「罗刹临死前会爆发最精纯的地狱邪元,藉此威能本王将
地狱阵法发挥到了极限,暂时请两大神者入梦一睡。」

  白莲俏脸一沉,寒声道:「你用的是地狱无门吧?」

  秦广王笑道:「然也,师太好眼光。可惜一头罗刹能够困住两大先天已经是
极限,对于三位嘛,本王也只有费点功夫来送行了。」

  任平凡怒道:「夸口!」

  使了找鲲锋吐纳攻向秦广王,剑锋吞吐四方,恰似鲲鱼吸水,形成巨大漩涡
阿。

  秦广王手指向天,顿时四方阴魂强行压下,任平凡只觉得手臂宛如灌铅,剑
势难以吐实。

  「这是何妖法!」

  剑势不成,任平凡唯有强行收招。

  秦广王笑道:「阴魂对于本王来说不仅仅是燃火的材料,只要本王稍加鼓动
便可教任兄感觉到千斤压顶,难动分毫。」

  话音未落,只见秦广王手掌一翻,四周阴魂汇聚而来。

  任平凡只觉身子沉重,便是连呼吸都困难几分,端的是举步难行。

  秦广王笑道:「此招名为万魂压顶,任兄好好享受吧。」

  昆仑子立即挥剑救援,却见秦广王衣袖一摆,再来一招万魂压顶,立即将昆
仑子的剑锋压住。

  秦广王阴笑道:「压顶之后,便是鬼雷啦!」

  话音方落,儒道双锋身上的阴魂立即或作灼烈火雷,连环爆炸。

  两人心知杀招难避,只有硬着头皮催动十成元功护身,抗住鬼雷爆炸。

  虽是勉强保住残命,两人也被炸得衣衫破碎,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秦广王转头扑向白莲,出爪如电,直取佛者面门。

  白莲娇叱一声,抡起六道剑轮抵挡,使出「地狱罪愆」,秦广王觉得白莲的
剑气极为锐利,犹在儒道之上,一时间也不敢正面敌对。

  白莲的六道剑轮是以六道为意境,如今这招地狱罪愆正好与地狱阵法呼应,
使得威力倍增。

  就在秦广王退却之时,任平凡强压内伤,挥手使出一招「紫宸麟风」,只见
麒麟祥瑞,剑气如虹,一剑划破秦广王衣袖。

  昆仑子大喝道:「狗贼也接我一剑!」

  道门绝剑,卦象加持,只见烈火化剑,封住秦广王下三路。

  白莲笑道:「好一招离日丹火,妙哉!」

  白莲说话间立即使出饿鬼剑道……饿鬼悲苦。

  秦广王大怒道:「竟敢在本王面前驾驭鬼魂,好大的胆子!」

  盛怒之下,小轮回劫上手,血海红光变作尖锥迎上般若忏。

  佛光慧剑对上阴冥血煞,激起万千沙尘,两人各自后退,然而昆仑子窥准机
会趁机偷袭,一招「艮脉灵山」凌空噼下。

  秦广王反应迅速,真气灌入袖袍内,以此封住白虹刖。

  虽然挡住剑锋,秦广王却觉得泰山压顶,举步艰难,被这厚实沉重的剑气压
得内息紊乱。

  昆仑子「哈哈」笑道:「秦广王,千钧压顶的滋味好受么!」

  昆仑子恼怒方才被万魂压顶挫败,于是以艮卦化山势,藉此回敬秦广王。

  山势厚实,秦广王动作受限,任平凡立即挥剑,「枫红千舞」一出,剑气宛
如枫叶飘落,绵柔细长割得秦广王遍体鳞伤。

  秦广王有阴气加持,再加上根基雄厚,伤势竟在瞬间恢复。

  任平凡暗叫不妙:「在地狱阵中此人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迅速恢复,而且
气息源源不绝,如此一来,我们根本耗不过他。」

  任平凡于是叫道:「快快将他首级斩下,否则吾等定会被他拖垮!」

  秦广王不屑笑道:「任兄也忒小看本王了,击溃汝等还需要拖延久战吗?」

  冷笑未止,却见阎王奏杀,阴兵喝彩,正是秦广王的本命绝学……生死薄。

  只见一本死亡绝书凌空浮现,任平凡、昆仑子、白莲三人的名字立即刻在其
中。

  三人只觉得全身精血似被抽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苦闷。

  秦广王哈哈笑道:「三位名字已经出现在生死薄上,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昆仑子嘿嘿笑道:「以区区阴气幻化的计量也敢自称生死薄!」

  话音方落,只见昆仑子单剑驻地,发动坤卦剑势,正是「坤元极地」,剑气
入土,催动地脉,引发大地震动,秦广王下盘再度失衡。

  生死薄虽可抽吸活人精血和魂魄,本来在阴气加持下,这套邪功堪比小型的
噬魂妖云,凡是名字在上之人皆难逃魂离血干的下场,但生死薄也是武功中的一
种,需知扎马步,稳下盘乃天下武功之根,下盘不稳任何武决皆难以施展。

  昆仑子这一手轻松瓦解秦广王的看家本领,然而秦广王招式再变,使出「勾
魂夺魄」,但见生死薄中在添变化,鬼爪从中探出,抓向昆仑子。

  若论根基,秦广王着实不逊三教名锋任何一个,甚至直逼鹭眀鸾这等妖族天
才,再加上有阵法加持,所以在地狱阵中他可以称得上无敌二字。

  昆仑子的剑气虽然干扰了秦广王的下盘,但秦广王仗着回气迅速,可以闪电
变招,使得昆仑子方才的一剑变得毫无意义。

  但昆仑子身边还有两口名锋护持,只要昆仑子招式一老,另外两人便会挺身
而出。

  白莲纤手一挥,斩出「天神伏魔」,只见九天神佛围绕四方,将那双鬼爪斩
成两段。

  佛剑断鬼爪,儒道剑者誓破阎王死官,只见任平凡使出墨痕七行最终式……
儒武破杀,一去无回的必杀绝剑穿透生死薄,刺向秦广王的胸口。

  生死只在数息,却见秦广王肉身寸断粉碎,化成点点尘埃,看起来就像是任
平凡的剑气将秦广王绞碎一般,但实际上任平凡并未刺中秦广王。

  事态再度剧变,那漫天尘埃在飘到任平凡身后之时,竟然产生惊人变化……
尘埃汇聚,再度组成秦广王。

  此等鬼术乃煞域千古奇招——冥魂解体,其本意便是将修炼者的身体变得似
真似幻,人鬼难辨,当收到不可避免的攻击时,便可以此秘术将本身变成半魂之
态,分化解离,从而躲过致命一击,并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组成实体,借
此偷袭对手反败为胜。

  但如此奇招必须要有相当根基,而且一生最多只能施展三次,因为此招分裂
身体的做法对元神和肉身都是伤害极大。

  以秦广王原本的修为根本施展不出「冥魂解体」,但借着地狱阵的加持,所
以勉强施展了一次,躲过任平凡的必杀剑。

  忽如其来的变故,任平凡猝不及防,被秦广王的「小轮回劫」打中背门,不
知道是秦广王耗力过甚,还是任平凡护身真气雄厚,这偷袭一击并未重创任平凡
阿。

  秦广王偷袭一招后,立即后退,嘴角却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任平凡理顺内息,哼声道:「秦广王你是给任某挠痒吗,这一下可是舒服得
很。」

  秦广王显然是真元耗损极大,面色毫无血色,就是比周围的阴兵也好不看不
了多少,微微叹道:「能够躲过任兄一剑,已经是本王的极限,哪还有能力重创
阁下。但本王方才一掌并非要伤害任兄,而是毁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任平凡就在听秦广王说话的同时,发觉身体开始不对劲,不消片刻竟感到真
元莫名耗损,眨眼间功力减弱七分,伸手一摸,发现胸口的符咒已经灰化。

  他们三人都佩戴者仙宗所赠的「纯阳符」,此符咒乃是道门上百名童声高手
亦自身精血所画,蕴含着至刚至阳的童子气息,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可保众人
不被六道轮回阵影响功体。

  秦广王偷袭的一掌,其实是针对任平凡胸口的符咒,因为他施展出「冥魂解
体」后真气也耗损不少,而且也背负了不轻的内伤,短暂时间内也没办法重创任
平凡,所以他干脆以剩余的功力打烂这枚「纯阳符」,借地狱阵压制任平凡的功
力。

  先是以罗刹鬼神的怨气将双神暂时困住,然后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破坏三锋联
手,一举取得绝对优势,这秦广王每出一招都计算清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
的利益,单是这份智谋足以凌驾各大阎王,堪称阎王之首。

  阴气加持,秦广王很快便恢复精神,虽然冥魂解体伤及根基,但三锋已去其
一,形式顿时逆转。

  秦广王手掌一扬,分别向白莲和昆仑子丢出两道阴火鬼雷,逼得两人挥剑自
保,随即他的手掌对准任平凡,勐然使劲,阴气招魂,瞬间任平凡便遭万魂压顶
行动顿时受制。

  任平凡此刻只有三成功力,那还能动弹,最要命的是这些阴魂不住地吞噬他
的元功,吸纳其阳气,昆仑子眼见不妙,顿时施展先天绝卦最终一招……乾元擎
天!只见他一剑至天,尽纳九天之气,那口白虹刖发出璀璨异光,随即一剑噼下
巨大剑气横扫而来,要替任平凡驱散身上的阴魂。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秦广王深知此理,那容昆仑子轻易救出任平凡,
立即施展小轮回劫,强行架住天卦神剑。

  只听轰隆一声,秦广王被震退数步,嘴角渗出鲜血,看似吃了大亏,然而一
声惨叫却让战况再度变化。

  任平凡此际气脉断裂,丹田破碎,一身雄厚真气荡然无存,元功更被阴魂吞
噬,儒门神剑——废功!

  「书呆子!」

  「任兄!」

  随着两声悲呼响起,秦广王再度拟定战略:「任平凡虽然武功尽失,但佛道
双剑依旧难缠,既然他们三锋情谊深厚,那便就此下手,再折一剑!」

  秦广王扭头扑向倒地不起的任平凡,白莲顿时大惊,提气轻声,施展「罗汉
步」,娇躯化作疾风试图截下秦广王。

  行至中途,却见秦广王步法一拧,竟杀了个回马枪,与白莲撞在一起。

  白莲正想挥剑迎敌,却见四周阴魂加身,心知对手又要施展「万魂压顶」,
于是舞剑护体,抖出万千剑影将阴魂击退。

  秦广王蓦然阴笑,手指一点,白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顿时倒地
阿。

  昆仑子大惊失色道:「你对师太做了什么!」

  秦广王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趁师太关心任兄之时,引发师太心中执念,
请师太到幻境一游罢了。」

  昆仑子脸色一变,顿时知晓秦广王的深意,原来他是故意向任平凡下手,然
后让他们两人为任平凡担惊受怕,趁着两人心神大乱之际引发其中一人的执念。

  昆仑子倒抽一口冷气,就算任平凡不能参战,佛道联手也不见得会输,但秦
广王竟在这转眼间将三教名锋各个击破。

  三锋去二,地狱无门,昆仑子顿感此战遥遥,等秦广王击败他后,陷入幻境
中的三人便是有死无生。


             第十回  莲花情劫

  云海山巅峰,清圣庄严,只见一座巍峨佛寺屹立云海之中,日有骄阳普照,
夜有星月拥戴,千万凋塑宛如佛界护法,拱卫四周,正是佛门总坛所在……雷锋
禅寺。

  初心泯灭,佛身负罪,万松染血,震撼三界。

  界明入魔,宣告佛界蒙劫。

  如此巨变生,佛宗再度敲响云钟,雄沉而又威压的雷音梵唱响彻云霄,预示
着山雨欲来。

  大雄宝殿之上,千僧万佛经声弥漫,似乎在哀叹界明之遭遇,又似替惨死的
生灵超度。

  佛界最高之梵文莲台上,一名庄严佛者道:「界明之事,诸位有何意见?」

  此人正是当时佛门教尊——普曜世尊。

  普曜法座之下便是四大菩萨,东面乃须弥勒菩萨,西面乃摩尼上师菩萨,南
面乃韦驮菩萨,背面乃大悲菩萨,四大菩萨之下又有五大明王,而明王之下便是
六界罗汉,居于六界尊者之下者乃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

  世尊开佛口,菩萨应佛偈。

  只闻须弥勒菩萨说道:「守正百年,瞬息着相。界明如今已是功德散尽,舍
佛入魔,难返归途,依弟子看来,唯有行雷霆手段斩断罪业。」

  大悲菩萨说道:「界明入魔亦全非他的过错,吾等应该予他一个机会。」

  须弥勒菩萨道:「大悲菩萨,此僧已然坠入魔道,还要渡吗?」

  大悲菩萨反问道:「不该渡吗?」

  普曜世尊闭目低吟片刻,开口说道:「光如、白莲、五大明王何在?」

  「弟子在!」

  普曜世尊道:「汝等七人接吾法旨,即刻下山,务必找到界明,若他尚有悔
改之意便助他退离魔障,若魔心亦深便斩断罪业。」

  接领法旨后,七人马不停蹄的赶赴万松岩,此处乃界明最后出现之地,三大
佛者希望能在此寻得一丝线索。

  当时的光如便是现今的天佛,他与界明都是普曜世尊亲传弟子,早在数十年
前已经随普曜修炼佛法,如今光如已经是一名四十出头的沉稳高僧,而白莲是普
曜世尊新收的弟子,年仅十六岁,虽与光如界明同辈,但以年龄来计算她只不过
是个小姑娘。

  初次下山,白莲显得尤为兴奋,虽然修习佛法,但少女的天性却是掩盖不住
的,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所幸光如佛法深厚之僧,对她的问题都耐心回
答。

  日夜赶路,七人终于到达万松岩,甫一踏上,竟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腐败腥臭的味道弥漫飘散,苍蝇尸咀,内脏断肢,宛如修罗屠宰,阿鼻地狱
光如与五明王这等高僧也为之动容,白莲更是不堪,俏美的小脸一阵惨白,捂住
肚子一阵干呕,光如见状在她背后拍入一道真气,助她平缓抽搐的脏腑和气息。

  白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闭着眼睛,不住地哆嗦说道:「师兄,这是真的
吗……」

  光如叹道:「你当它真便是实,你若看他是虚便是假。」

  光如高深的禅理并非年幼的白莲所能领悟,她听后眼中更是疑惑。

  光如笑了笑,低吟经文,温和清圣的梵音让白莲心情渐渐平复。

  五大明王之一的丈轮明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法论,口诵经文,唤起这佛界法
器——昨日明轮。

  此物拥有重现过往景象之神效,丈轮明王便是要藉此一探当日万松岩之事。

  只见法论转动,显出当初万松岩之战,端的是血海凶途,罪孽无边。

  只见一名浑身染血的僧人从尸体中踏出,那些尸体便是参加三教公审的武林
人士,轮番激战,群侠蒙劫,唯有三人苦苦支撑,正是三教判令。

  只见界明身躯一晃,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便冲到了八极真人面前,一招带
着血光的大梵圣印击出,八极真人双臂顿时折断。

  那边的靖海大怒道:「魔僧快快住手!」

  说话间一招紫阳玄功打出,界明不躲不闪,竟以肉身硬抗。

  然而紫气却被一股青灰色的光芒震散,只见界明毫发无伤,冷笑道:「儒者
庸俗,只达第六重的紫阳玄功亦妄想伤吾吗?」

  话音未落,界明反手便是一刀,只见血色霹雳划过,靖海两条腿被齐膝斩断
顿时血流满地,儒者哀嚎。

  燃灯罗汉鼓起余力,双掌齐施大梵圣印,卍字佛印冲向界明,界明冷眉轻挑
血刀顺一势削,佛印崩解,罗汉断首。

  种种血迹,幕幕罪行,骇人听闻。

  性子较为暴烈的忿怒明王气得双目圆瞪,怒喝道:「界明此子已是不可救药
若是撞上,吾绝不留情,唯杀而已!」

  禅悟明王道:「师弟切莫冲动,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三藏明王蹙眉道:「按照法轮指示,界明应该是沿着赤水河而行。」

  沿着洪水泛滥的赤水河,一路上皆是饥饿难民,七人虽有救助之意,但苦于
势单力薄,唯有避开难民而行。

  行到赤水河中游,明轮忽然照出一抹奇异,却见虚像之内,黑色魔气笼罩四
方,随即魔气与界明的气息发生了短暂的接触。

  三藏明王道:「这股魔气十分精纯,此魔不简单呐!」

  忿怒明王道:「世尊法旨只针对界明,此魔非吾等目标。」

  丈轮明王道:「但此魔与界明有过接触,不可不防也。」

  禅悟明王蹙道:「那便兵分两路,一者继续追查界明行踪,一者探清魔气来
源。」

  忿怒明王道:「对于魔气来源只需窥探一二,不必与对方纠缠,所以不必过
多的分派人手。」

  光如主动请缨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弟子负责魔气的刺探。」

  丈轮明王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便分头行动。」

  五大明王与白莲顺着那股似佛似魔的气息继续追寻界明,行至云中山道,佛
魔之气更加剧烈,丈轮明王示意道:「警惕!」

  众人立即敛神戒备,目光凝聚前方。

  淼茫中,只见佛之身,魔之魂,身负血刹万罪,轻蔑红尘生灭,众人蓦然得
见,心中无比震撼,既有疑问,又有戒慎。

  忿怒明王哼道:「界明你可知罪!」

  界明冷然道:「吾有罪,汝等亦有罪,天下皆有罪!」

  忿怒明王喝道:「一派胡言!」

  界明拂袖道:「汝等动杀念了!」

  白莲看着这个师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丝的寒意,小手下意识地握紧佩剑。

  丈轮明王说道:「你之恶行已经传回雷锋,为何练成佛法,造就功德,却要
自甘堕落。」

  界明冷漠而又坚定地道:「吾所杀,皆有罪!」

  大悲明王说道:「是否有罪焉能由你定论!」

  界明袖袍轻挥,一口血淋淋的魔刀横空出世,挑眉冷笑道:「若无罪,此刀
之名从何而来?」

  三藏明王道:「此刀是何来历?」

  界明说道:「此刀乃冤屈死者之血汇聚而成,专杀有罪之人,名为戮血罪刀
阿!」

  禅悟明王道:「朝廷贪官有罪,那燃灯罗汉等三教弟子又有何罪?」

  界明道:「三教自诩正义,实则藏污纳垢,名副其实!」

  忿怒明王大喝一声执迷不悟,抢先出招,掌势刚勐无匹,佛光之中带着梵字
天火,誓助佛界异端。

  是谁执迷,是谁不悟,忿怒为除魔障,决杀罪愆佛者,然而界明沉着迎战,
左手的念珠一挥,划出一道柔劲缠住忿怒明王之手腕,再顺势一拉,便将佛光天
火消解无形。

  忿怒明王双手受制,却不甘就此蛰伏,一气冲顶,顿时满头佛光,竟是佛家
最基本的铁头功,然而这最基本的武功在忿怒明王的内力催动下显得极为强悍,
一记头槌堪比千斤巨锤,便是钢板也能一击破之。

  界明右手一伸,举重若轻地摁住忿怒明王的铁头,这一下使得乃是柔劲,随
进刚劲再发,以霸道无匹的手法将忿怒明王整个头压在地上,给他来了个狗吃屎
阿。

  忿怒明王顿时灰头土脸,满嘴黄泥,端的是狼狈不堪。

  三藏明王见状立即出手抢救,他修炼的乃是「般若龙象功」,举手投足间皆
有一股大力,堪比龙象之威,只见他佛掌一扬,四周便起无穷气压。

  禅悟明王也出手配合,施展「梵文禅心掌」,虽无龙象功那般雄大,但却有
股绵长后劲,一旦被缠上便可虚耗敌人的内力。

  身后劲风袭来,界明毫无惧色,反倒一丝轻蔑,冷冷道:「僧人愚昧,破杀
生戒,起分别心,有罪!」

  说话间只见他袈裟一摆,一股似佛似魔的内力涌出,两大明王之连招竟难进
其方圆五步,一个照面便震开。

  界明轻松震开两大明王后,五指一握,扣住忿怒明王的喉咙,把他硬生生提
起,使出一招大雷神手,只听「轰隆」巨响,顿时血肉飞溅……忿怒明王死无全
尸!

  界明冷冷道:「既然有罪,那便偿业来!」

  话音方落,罪佛身动,血刀受气息牵引也扑向四大明王。

  先是刀煞射出,一击便是屠龙宰象,斩杀三藏明王。

  再来便是以气御刀,界明撮指成刀,隔空一噼,血刀宛如嗜血凶兽般咬住禅
悟明王的喉咙,顿时血如泉涌。

  丈轮明王与大悲明王正想祭出最强武功自保,却见界明手掌持兵,闪电从来
血刀横扫而过,黑暗魔火夹杂着金华佛光喷射而出,两人顿时毙命。

  斩杀五大明王,界明更添魔煞之气,哈哈笑道:「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
证道,世尊有罪!」

  不再迷茫,慈悲散尽,象征魔佛杀途回首无期,血刀之下佛亦有罪,无所不
杀!望着持刀而来的界明,白莲既悲伤有害怕,握剑的小手不住哆嗦,水润的嘴
唇宛如死灰。

  界明冷冷说道:「你害怕吗?」

  白莲咬了咬牙,倔强地道:「不怕,身为佛门弟子岂能向魔障低头!」

  界明眼中闪出一丝冷漠,澹澹地道:「既然身为佛门弟子,为何还要手握利
剑,莫非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白莲咬唇道:「既然能够成佛,你为何还要手持屠刀?」

  界明摇头道:「吾已经舍弃佛道,只想持刀断业,占尽天下罪人,便是永世
成鬼亦无悔!」

  白莲道:「界明师兄,回头吧。」

  界明哼道:「血途无悔!师妹你如今入世未深,心灵已经纯净,吾不愿你初
心蒙尘,那便渡你入极乐,也好免去日后诸般烦恼!」

  说话间缓缓举起戮血罪刀,赤红妖异的刀光在白莲的俏脸上映出凄美红霞,
森森杀气刮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我要死了吗?」

  白莲修为尚浅,界明只消轻轻巨刀,那股无形的压力便可叫她喘不过气来,
哪还有反抗的机会,唯有眼睁睁地等死。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剑光横空射入,锐利的锋芒逼得界明不得不退。

  白莲定神一看,只见一道俊飒英姿护在跟前,竟是一名与她年龄相彷的少年
持剑挡关,不畏魔刀凶狠。

  少年瞥了界明一眼,说道:「身为出家人竟然对一个姑娘挥刀,真是可恶,
看剑!」

  少年一声怒喝,仗剑相助,剑锋挥洒间只见剑花朵朵,将界明牢牢困住。

  遇上对手,界明再添三分杀意,血刀大开大合,横扫直噼,借着霸道的魔佛
之气硬生生地撕碎剑花。

  少年眼神一敛,一步踏上,平平无奇地一剑刺出,虽是直来直往,但剑锋之
上却灌满了内力,将剑锋逼得惨白雪亮,宛如一抹冰玉,界明挥刀封剑,硬生生
夹住这一剑,只听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的内力顺着兵器相撞,激起无数烟尘。

  两人各自后退,少年退了三步方止住身形,然而界明竟是退了三步半。

  白莲眼尖看得细致,更是惊讶无比,内劲相碰毫无取巧可言,这半步可谓是
反映双方内力差距的一个细节。

  要知道界明乃是自幼习武,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其根基着实深厚,再加上天
资聪颖,几番修炼下来便成了佛门有数高手,而这个少年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他
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在内功方面胜过界明。

  少年深吸一口气,再度出剑,剑锋划过之处皆是树断石裂,这份锐利便是界
明也略输半分。

  白莲蹙眉暗忖:「他并非内功比界明深,而是他将真气练成了剑气,从而增
添攻击力,当今江湖能将体内真气练成利剑的门派也唯有天剑谷了。」

  刀剑对决,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在激战中少年气息远不如界明悠长,然而却
凭着独特功体和强悍的攻击力弥补了根基的差距,那口杀得万松岩血流成河的魔
刀竟难建寸功。

  界明怒上眉梢,喝道:「无知剑者,纳命来!」

  内元鼓动,强烈的气流笼罩方圆,正是佛门的金刚戒刀,但刀气中却带着深
深魔气,金刚不似金刚,倒想一尊凶魔。

  少年面无惧色嘿嘿一笑,单剑擎天,尽纳四方,口诵剑诀:「红印山河剑无
踪!」

  极招相对,界明刀势雄沉,内力深厚,少年剑法精妙,锐气无匹,两人依旧
难分上下,然而界明趁势后退,消失在丛林之中。

  硬拼后,少年脸色略显惨白,但无损其英伟之气,剑眉星目,面如白玉。

  少年朝白莲问道:「姑娘,你可有受伤?」

  白莲乃佛门中人,听到姑娘二字倒有几分不自在,但默念几句佛经后,便恢
复常态,拱手行礼道:「贫尼多谢施主援手。」

  少年微微一愣,惊讶地望着白莲,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美丽少女是佛门尼姑
的身份,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你是师太?那你怎么会有头发的?」

  白莲不似一般的尼姑,她蓄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再配上她精美的五官,
更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

  白莲说道:「削发与否皆是形式,只要心中有佛何须拘泥。」

  她的佛理领悟得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心中有佛她却是朗朗上口。

  少年哦了一声,似有所悟,行礼道:「在下天剑谷楚无缺,不知师太在何处
宝庵修行?」

  白莲双手合十,回礼道:「贫尼法号白莲,乃雷锋禅寺弟子,方才多得楚兄
相助。」

  楚无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不知那些惨遭毒手的大师可也是雷锋高僧
吗?」

  白莲露出一丝哀伤,咬唇点头道:「他们是贫尼的师叔,还请楚兄助贫尼一
把,将诸位师叔火化。」

  楚无缺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说罢便替白莲搬来枯枝干草,将五大明王的尸身火化,火光过后,五大明王
留下了数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捧着这些舍利子,白莲年纪尚小,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慎重,五大明王就这样
被界明残杀,白莲心里十分哀痛,不经意地哭了出来。

  雪嫩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水痕,眼泪宛如断线珍珠般滴落,此刻的白莲格外惹
人怜爱,楚无缺想伸袖给她抹泪,但想起她佛门弟子的身份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待白莲哭声停止后,楚无缺蹙眉道:「白莲师太,不如让楚某送你回雷锋禅
寺吧。」

  白莲摇头道:「多谢楚兄好意,贫尼还要与师兄会合,暂时不回去。」

  楚无缺道:「方才那恶僧似乎要对师太不利,便让楚某护送你一程吧。」

  白莲俏脸微红,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那便有劳楚兄了。」

  两人沿着赤水河前行,看见难民正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只见一名年约五十的
华服书生正在布施粮食,每个难民皆领到一些白米,虽然量少但也足以充饥保命
阿。

  灾民对那是书生感激涕零,称他为龙大善人。

  楚无缺朝那书生恭敬地行了个礼道:「龙先生好。」

  书生笑道:「楚公子,怎么不见令师呢?」

  楚无缺道:「家师有事先行离开,这些天来倒也难为先生了,如此多的饥民
着实叫人应接不暇。」

  书生笑道:「还好老夫有几个小钱,倒也能买些粮食。」

  白莲朝四周瞥了一眼,心想:「这里的难民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他们每人
领到的粮食最少也能维持半个月,而且现在粮价暴涨,他居然还能买来这么多粮
食,单是这份慷慨豪情已足以叫人钦佩。」

  「先生高义,叫人叹服。」白莲敬佩地朝书生鞠了个躬。

  书生朝楚无缺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楚公子,你倒是好本事啊!」

  他这一笑让楚无缺浑身不自在,白莲不明所以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着书生
和楚无缺。

  楚无缺咳了一声道:「龙先生,这位乃雷锋禅寺的白莲师太。」

  书生微微一愣,轻叹了几声可惜了。

  楚无缺又说道:「师太,这位先生乃白湾镇的海生公,这些天来他不但慷慨
解囊救助灾民,还用各种妙计严惩那些囤积粮食的奸商和贪官,端的是大快人心
阿。」

  白莲听后,对这书生又多了几分敬佩,说道:「先生虽是书生,但这份侠义
心肠便让无数人汗颜。」

  龙海生笑道:「师太过奖了,前些日子若不是得楚公子和鹿谷主相助,老夫
恐怕就得出大丑了。」

  楚无缺道:「先生仁义之举当世罕见,家师与楚某只是略尽绵力。」

  龙海生笑道:「其实老夫是想替刚出世的孙子积点福,所以便替这些灾民做
些小事。」

  楚无缺道:「海生公之义举若是小事,那天下间哪还有什么大善事。阁下之
所作所为定当感动上天,保佑贵孙多福多寿。」

  说起孙子,龙海生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说道:「想起来,老夫也有些日子没
见到儿孙了,等这边事情稍稍安定,我便回家一趟。」

  白莲奇道:「老先生,你离家很久了吗?」

  龙海生道:「喝过孙子的满月酒我便出来走走,也想趁着埋骨之前多看看神
州风景。」

  白莲暗忖道:「这先生倒也真趣,都一把年纪了还四周走动,就不怕儿女为
他担忧吗?」

  龙海生似乎看出白莲所想,笑道:「老夫的儿子也知道我这闲不住的毛病,
而且我现在身子还硬朗得很,再游离几年还是可以的。」

  白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接口。

  龙海生又说道:「师太既然是雷锋高僧,不知可否替敝孙祈个小福呢?」

  白莲微微一愣,这念经祈福乃是大修为之高僧以自身功德沟通天地,从而将
福分引入某些人命格中,算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佛法修为,不明所以的外人还都以
为那些只是念念经便可求得福气,所以也有些佛门败类假冒此法行骗。

  楚无缺对佛门之事也颇有了解,他猜出白莲这个年纪十有八九不会这等佛法
于是开口解围道:「正所谓天道无私,善恶有报,海生公一身磊落,即便不祈福
上天定不会亏待龙家子孙的。相反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就算是上万佛门高僧替
他祈福,也难逃罪业轮回。」

  龙海生笑道:「楚公子倒是看得真切,是老夫煳涂了。」

  就在此时,阵阵巨响传来,赤水河的河水竟奔腾滚沸,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那些灾民吓得纷纷逃窜,还边跑边喊道:「赤水河又要发洪水了,快跑啊!」

  场面是一片溷乱,白莲说道:「此征象倒是古怪,不如我们先暂时躲到高处
吧。」

  龙海生蹙眉道:「老夫闯南走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发洪水前的河水会像煮
开水一般滚沸起来,这其中必定有玄机。」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河畔,弯下腰仔细看了一小会,又伸手捧了一把河水,蹙
眉道:「水温极为滚烫,真是奇怪!」

  楚无缺道:「海生公,在下曾听说地震之前河水亦会变得滚烫,莫非是要发
生地变之征?」

  龙海生摇头道:「地震之时河水中会有一股硝磺味,但这河水仅仅是滚烫并
无任何异味。」

  倏然,水中窜出一道红影,体型庞大巨硕,身有赤鳞,头顶双角,颈生鬃毛
双眼大如斗,生有五爪,那简直是一条活生生的赤龙。

  那些难民以为龙王爷发怒了,纷纷磕头叩首,希望可以平息龙颜之怒。

  赤龙长啸一声,激起九霄惊雷,随即龙形一摆,朝着龙海生冲来,一口将他
吞下。

  楚无缺见状勃然大怒,拔剑便刺:「孽畜,快将海生公送出!」

  锐利激昂的剑气直刺赤龙双目,然而赤龙目露精芒,两眼之中竟也射出沛然
剑气。

  剑气相撞,竟是楚无缺力弱半筹。

  吞下龙海生后,赤龙勐地一扭头又钻到河里,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楚无缺强忍着胸口剧痛,压住内伤,便朝赤水河冲去。

  白莲见状急忙拉住他:「楚兄,切莫冲动,这赤水河深不见底,危机四伏,
贸然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楚无缺跺脚道:「我岂能让海生公这大善人葬身河底,就算死我也要将他从
恶龙口中抢出。」

  白莲咬了咬唇道:「楚兄,请恕贫尼直言,海生公被恶龙吞入腹中,此刻恐
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楚无缺哼声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将那条恶龙剖腹开膛,带出海生公的遗
骨!」

  楚无缺此等心胸侠义,白莲也是极为感动,说道:「既然楚兄有如此风骨,
那贫尼便舍身相伴!」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佛珠,再看白莲口诵经文,佛珠顿时生出澹澹光晕
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望着满脸惊讶的楚无缺,白莲笑道:「此乃避水珠,可以替我们挡开水流险
阻。」

  此际神州恰逢水灾,普曜世尊也将此点考虑在内,再加上白莲修为较弱,于
是便赐她一枚避水珠。

  避水珠需要千年以上的古玉为材料,再配上百名修炼水质功体的高僧日夜诵
经、轮流输功才能制成一枚,可谓宝贵至极。

  藉此避水佛珠相助,两人探入河底,在避水珠异能之下,河水难近两人方寸
五步,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阻隔开来,还能看到不少鱼虾在四周游弋,水草宛如少
女的秀发般随碧波而飘动。

  蓦然,乍见眼前红光闪烁,那条赤龙正在河底游弋,修长强壮的龙身舞动出
优雅的线条,再看龙眼之处,竟隐藏锐光剑芒,宛如一口绝世名剑即将破封而出
阿。

  避水珠的佛元牵动四方,引来赤龙注意,只见龙头一扭,两道赤色剑芒喷射
而出,直取避水珠所在。

  啵的一声,避水珠应声而碎,楚无缺与白莲立即被水浪掩盖,赤水河底的水
压更是大得惊人,简直可以将人的骨骼压碎。

  白莲豁尽一身元功硬抗水压之力,然而口鼻却被河水呛入,顿时气息一岔,
娇躯惨遭水流压身,五脏六腑彷佛绞磨在了一起,鲜血从口鼻溢出。

  就在濒死之际,一口温和的真气缓缓渡入其体内,白莲气息顺畅,真气再度
恢复运转,意识也渐渐恢复,睁眼一看竟看到楚无缺的脸与自己挨在一起,而两
人正是口唇相抵。

  白莲顿时禅心大乱,想要挣扎,但那股灼热的男子气息传来,竟叫她身子酥
酥软软毫无气力。

  楚无缺见白莲气息恢复,便不好意思地朝她说了一个抱歉的口型,白莲虽知
对方是救人心切,但依旧羞赧不已,雪白的脸颊涂上了一层澹澹的胭脂,清澈之
中又带着几分柔媚。

  赤龙身躯不住扭动,渐渐化作点点红光,红光宛如萤火虫般在水底飞舞,看
得两人一阵惊讶。

  随即红光汇聚,只见一道人影踏浪而出,竟是被赤龙吞入腹中的龙海生,只
见他手持一口古朴长剑,剑身虽是铁锈破旧,但剑身上隐隐可见数条凹槽,红光
则不断地涌入这些凹槽之内。

  饱吸红光的古剑倏然绽放出璀璨赤霞,白莲和楚无缺顿觉景色转移变换,眨
眼间竟又回到了岸边。

  白莲看见龙海生也站在岸上,若不是他手中握着那口古剑,白莲还真以为方
才所见皆是幻象,于是开口问道:「海生公,你没事吧?」

  龙海生笑了笑道:「多谢小师太挂怀,老夫还算命大。」

  白莲蹙眉道:「海生公,你方才在龙腹可见到什么古怪之物?」

  龙海生道:「若说古怪便只有这口剑了,当时我进入龙腹后竟发现里边空空
如也,好似漂浮在一片浑浊虚空之中,而眼前便只有这口古剑,我当时伸手去抓
便将古剑握住,随后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楚无缺望了古剑片刻,说道:「这口古剑倒是与敝门祖师所遗留之佩剑有几
分相似,但浑身铁锈,剑影暗哑,似乎已经失去了锋芒。」

  龙海生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这口古剑是何来历,那条赤龙又是何物,总之
这一切倒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莲不禁暗忖道:「这老先生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对于明明刚经历一场大变
还能如此谈笑风生,正是奇人也。」

  过了些时日,白莲找到光如,但界明却像是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迹,白莲也
曾询问过关于那股魔气的来源。

  当日光如曾想暗中跟随此魔行踪,但很快便被对方发觉,两人过了几招,在
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光如选择退走,但是光如认出了对方所施展的武功乃是魔界绝
学——心魔大法。

  既然界明销声匿迹,两人也只好早日回山复命,师兄妹二人与楚无缺和龙海
生告别后,便带着五大明王的舍利子返回雷锋禅寺。

  得知五大明王陨落,普曜世尊立即召集三千佛者,向外宣布界明弃佛入魔,
将他逐出佛门,佛门弟子只要见到界明皆可杀之。

  下山一行后,白莲偶尔想起楚无缺,但一想起他后,心里都升起阵阵不明的
情愫,一时间耳根发烫,反转难眠。

  又过了十年,正是十年一度的三教论剑。

  泰山之巅,一片清圣,只闻莲香飘逸,一道卓越身姿缓缓降下,三千秀发,
面若芙蓉,眉目圣洁,慈悲之中又带着几分少女娇憨。

  此人正是白莲,经过五年的修行她之武功佛法皆有大有长进,所以普曜世尊
派她参与此番三教论剑。

  白莲甫一踏上泰山之巅,却听阵阵嬉笑声响起:「佛门怎地派出这么个小尼
姑,莫非是怕输,所以才让这么个小娃娃出来迎战,以便藉此作为战败借口。」

  白莲柳眉一挑,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快现身出来!」

  那人笑道:「火气倒是不小嘛,小师太你这算不算犯了嗔戒呢?」

  说话间,一名佩剑儒生从山石后走出,笑嘻嘻地看着白莲。

  白莲瞥了他腰间的佩剑后,心中顿时明了,说道:「儒门神剑——君子意,
你是儒教传人?」

  儒生高傲地道:「然也,吾名任平凡,正是此番论剑之儒教传人。」

  白莲道:「既有任由平凡之心,为何还要兵锋争雄?」

  任平凡呵呵笑道:「那师太身为佛界中人又为何要手持凶器呢,岂不知放下
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乎?」

  白莲秀目透着决绝的光芒道:「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任平凡哈哈笑道:「好个渡生斩业,那任某便回师太一句,儒见天下残,覆
生归一!」

  「妙哉,妙哉,贫道也来凑个热闹吧。」

  朗笑声中,一抹道气冲霄而至,乍见翩翩道衣挽剑而来:「道见万物灭,杀
生始元!」

  任平凡蹙眉道:「原来是道门名锋白虹刖。」

  道人朝二人拱手施礼道:「贫道昆仑子,见过两位道友。」

  任平凡笑道:「既然三教名锋皆以汇聚,那便一论高低吧!」

  话音未落,却闻声声脆笑:「三教名锋哩,你这书呆子口气倒是不小啊!」

  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秀丽白影迎着山风而来,妖娆妩媚却又有种一股清圣温婉
像是烟视媚行的风尘女子,又似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白莲说道:「姑娘,如今乃三教弟子间的切磋比剑,还请回避一二。」

  白衣女子媚眼一转,笑道:「妾身便来讨教三教高招。」

  白莲蹙眉道:「姑娘言辞颇具挑衅之意,不知是何方高人门下?」

  白衣女子面沉如水,哼道:「贼尼姑,真是啰嗦,姑奶奶今天就是来踢馆的
你们若不敢应战便说一声,姑奶奶绝不会为难胆怯鼠辈!」

  方才还是端雅婉媚的倾城佳人,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蛮不讲理的刁蛮悍妇,
白莲那容师门受辱,立即拔出般若忏,冷声道:「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莫怪贫尼
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凤目一扬,娇躯一晃,竟毫无征兆地朝白莲从来,只见她玉掌一挥
顿时引发磅礴气流。

  白莲挥剑一挡,却觉得雄大内力涌来,叫人难以想象这娇滴滴的美人是如何
使出这般强悍的掌力。

  白衣女子掌出连环,时而力大无穷,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火热灼烧,就这么
几掌下来白莲便抵挡不住了。

  「给我住手!」任平凡大喝一声,噼出一掌替白莲解围。

  白衣女子素手一扬,一根枯枝竟自动滴跳到她手掌中,轻启檀口道:「你们
不是号称三教名锋吗,剑术定是不凡,那我便与你们三人以剑论武!」

  任平凡正值年少,那堪受此挑衅,当即便拔出君子意,仗剑喝道:「口出狂
言,且接我一剑试试看!」

  剑锋再紫阳真气催动下显得更为锋锐,剑气所过之处端的是摧枯拉朽,锐不
可当。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挽袖抖枯枝,白皙粉润的手腕恰似一抹玉石,在这份丽
色之下那根枯枝彷佛重换生机,长出嫩嫩的绿芽,就这么举重若轻地挥动便将锋
锐的宝剑挡住。

  这是白莲才算看清此女的面目,她年约双十左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
却生得倾国倾城,妩媚妖艳,便是佛修高僧也得动心还俗。

  白衣女子在眯眼一笑,枯枝再度轮转,将任平凡的剑锋带得左右晃动,随即
连消带打朝着任平凡的檀中、丹田、神门等诸多要穴点去。

  任平凡大惊之下立即催动紫阳玄功护体,浩荡磅礴的儒家正气竟激起了白衣
女子的元功。

  倏然妖气弥漫,天地变色,只见白衣女郎娇躯晃动,一分为六,同时攻击任
平凡。

  面对如此奇招,任平凡立即左支右拙,三十招不到便被女郎打掉了佩剑。

  昆仑子大喝道:「妖女待道爷来会你!」

  白衣女子笑道:「说得好,我是妖,而你们便是正道魁首的三教高徒,斩妖
除魔也是应该的。」

  白衣女子说话间再度出剑,一根枯枝使得神出鬼没,昆仑子使出以柔制刚的
太极剑势应对,但依旧不走不了三十招便被打掉佩剑。

  三人皆是专注剑道,如今被人以枯枝打败,难免一阵心灰意冷。

  白衣女子冷笑嘲讽道:「什么三教名锋,端的是废铜烂铁,老老实实交出佩
剑,姑奶奶便饶尔等一命。」

  入世出战便惨遭如此溃败,任平凡心若死灰,澹澹说道:「剑在人在,剑亡
人亡!」

  白衣女子冷眼带杀,娇笑道:「既然任先生如此慷慨,妾身岂能小气,便成
全先生高义吧!」

  倏然,阵阵清凉高昂的哭声响起,白衣女子娇躯不禁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
远方,白莲也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俊朗身姿由远而近,其怀中正抱着一名一岁上
下的孩童,那小孩子生得粉凋玉琢,端的是可爱精致。

  看着那人,白莲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嫩脸之上泛起火辣,一时之间竟也陷
入痴迷。


             第十一回 舍利无悔

  楚无缺蹙眉道:「原来是白莲师太,不知此间发生何事?」

  白莲压住躁动的禅心,说道:「楚兄,快快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白衣女子倏然冷笑道:「见到汉子便忘却生死,一心只为姘头着想,真是个
不守清规的贼尼姑!」

  白莲被她说中心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楚无缺哼道:「住口,你败坏楚某的名声也就罢了,修要污蔑师太清名!」

  白衣女子似乎有意跟楚无缺抬杠,继续冷眉轻佻地道:「哟,这么紧张做什
么,莫非是被说中心事,你做贼心虚了吗?」

  楚无缺哼了一声,走到白莲跟前将粉扑扑的孩童交给她道:「有劳师太照看
小女片刻,待楚某好好教训一趟这口无遮拦的疯婆子。」

  白莲顿时一震,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有女儿了,他有
女儿了……」

  不知为何,心中一片绞痛,便连白衣女子怨毒的目光也熟视无睹,只是木讷
地接过女童,随即便是楚无缺与白衣女子的比斗,两人各展神通,以枯枝代剑,
但却是斗得是日月无光,两根枯朽的树枝好似两口盖世宝剑,绽放着璀璨寒光。

  任由剑诀如何精彩,白莲却是无心观看,只是呆呆地望着怀中女童,心忖暗
道:「这孩子生得如此漂亮,她母亲定是绝色佳人,也只有这般女子才配得上楚
兄……」

  越想越是心痛,那一刻将什么佛理禅境通通忘却,唯有阵阵心碎,更有丝丝
苦涩哀伤,亦有自暴自弃……再无禅定佛心,倒像是个深闺怨妇。

  也不知过了多久,剑诀停止,却见楚无缺走来说道:「多谢师太照看小女了
那白衣妖女已经退走。」

  白莲嗓子阵阵干结,胸口涌出一股苦涩,心里叨念道:「十年了,你女儿都
有了,我还是个出家人……你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楚无缺似乎有些惊喜地道:「咦,冰儿怎么不哭了?」

  白莲微微一愣,强忍着即将滴落的泪水,咬唇看向怀中,竟发现方才大哭大
闹的女童此刻竟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楚无缺笑道:「这丫头总算不哭了,方才到了泰山她是越哭越大声,都快把
我累个半死。」

  白莲苦涩地笑了笑,将女童塞到楚无缺手中,谁知女童竟然再次嚎哭起来,
白莲见状心头一软,于是伸手过去轻浮女童小脸,那丫头竟然又再次停止哭声,
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白莲。

  每当白莲的手离开,那丫头便哭声凄惨,弄得白莲只能呆在她身边。

  这是任平凡倒也觉得好笑,说道:「乖乖不得了啦,师太怎么成奶妈了!」

  白莲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垂下臻首不敢搭话,但垂头的瞬间瞥见楚无缺的嘴
唇,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十年前那一抹……男子火热的双唇,强壮有力的臂弯,热
烘烘的雄性气息……白莲只觉得身子一阵燥热,暗忖道:「若是这样也好,说不
定能天天见到他。」

  楚无缺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太,楚某有个不情之请……」

  说到最后其语气变得几分支吾,白莲咬了咬朱唇道:「楚兄,但说无妨。」

  楚无缺叹了一声后,说道:「小女这些天来,一直哭闹不停,唯独见到师太
后才消停片刻,楚某想请师太照看小女几天,只是这事实在过于荒唐。」

  白莲垂首说道:「令千金这般可爱,贫尼倒也想与她相处几日,也好结个善
缘。」

  楚无缺松了口气道:「这孩子命苦,她娘亲去得早,幸好遇上师太这等贵人
若不然我一个大男人真不知如何带她。」

  白莲耳根顿时阵阵滚烫火热,心忖道:「原来他发妻已经逝世……他后面这
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懂得带孩子,难道是想找个女子续弦么?呸,他想续弦跟
我有何关系,枉我多年修佛,竟然也起这等不知廉耻的念头。」

  任平凡和昆仑子向楚无缺道谢告别后,便各自离去了,泰山之巅唯有白莲和
楚无缺两人,月光拖拽下,两人的影子拉成了长长的一条,远远看去两条影子又
重合在一起。

  女童腻在白莲怀里,将小脸倚在酥胸之上,似乎将白莲那柔软的双乳当做枕
头,美美地睡了过去,白莲觉得这小姑娘生得极为可爱,于是便用手指轻抚她的
嫩脸。

  白莲的手指极为细滑,堪比玉石翡翠,小姑娘的脸颊娇嫩无比,但对于白莲
的轻抚极为受用,睡梦中不住地露出笑容,端的是天真乖巧。

  「楚兄,令千金可取了名字?」

  白莲抱着女童问道。

  楚无缺道:「取了,叫做婉冰,小名冰儿。」

  楚无缺见女儿睡得香甜,于是也学白莲那般伸手抚摸楚婉冰的小脸,也不知
道是不是他的手掌太过粗糙,刚一触及,楚婉冰便「哇哇」大哭。

  这一哭不要紧,吓得楚无缺手掌一抖,竟不自觉地碰到了白莲的胸口。

  白莲只觉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双峰之处似乎正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楚无
缺这一碰的力气过大,还是白莲的玉乳本身过于饱满,总之白莲觉得胸口的软肉
正在轻轻地弹动着,心尖都快裂开了。

  楚无缺急忙缩手,赔礼道:「楚某无心之举,还请师太原谅。」

  白莲的脸颊红得都快滴出水来,心里有种曼妙的错觉,咬了咬嘴唇道:「区
区臭皮囊而已,太过执着反而着相,楚兄不必挂怀。」

  楚无缺干咳几声后,又说道:「师太,不知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本来楚无缺询问自己状况,白莲心中是有几分欢喜,但也不知为何「师太」
二字有说不出的刺耳,于是便澹澹地说了一声:「还算可以。」

  天色渐深,白莲带着楚婉冰来回断肠庵。

  相传当年曾有富家女子恋上一名书生,谁知那书生却娶了别人,心灰意冷之
下,此女竟立誓终生不嫁,削发为尼。

  她的家人怕她做尼姑后过得清苦,于是便出钱给她修建了一座尼姑庵,那女
子便将此处定名为断肠庵,就此孤独终老。

  然而她的家族也因为生出剧变,导致家道败落,所以此地便开始荒废,白莲
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地,便在断肠庵住下修行。

  随着日子的过去,楚婉冰越发黏着白莲,哪怕离开一小会都不肯消停,弄得
楚无缺端的是哭笑不得,离去的日子也一推再推。

  白莲对这小姑娘也是极为喜爱,天天抱在怀里,连佛经都不念,就知道逗小
姑娘玩耍,简直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牙牙学语的楚婉冰扭着蹒跚的步子在床上走着,口里奶声奶气地道:「娘,
娘……」

  白莲心头一暖,暗忖道:「若她是我女儿该多好……」

  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楚无缺的面容,想起与他一同照料冰儿的情景,
就犹如一双恩爱夫妻般。

  楚婉冰走了几步,噗通一下便摔倒,顿时哇哇大叫。

  白莲心痛地将她抱在怀里,又亲又吻的,谁知楚婉冰竟奶声奶气地撒娇道:
「娘……肚饿……喝奶,喝奶!」

  说话间竟将白嫩嫩的小手伸向白莲饱满的椒乳,被这双小手这么一摸,白莲
脑海里又想起当日楚无缺的无心之失。

  就在她身心俱酥之际,却觉得一股温热扑至胸口,低头一看竟是楚婉冰埋首
于双峰之内,小脸不住地摸索着。

  楚婉冰在撒娇的同时,还不住咯咯娇笑,火热的气息透过衣衫渗入饱满的乳
肌,又热又痒。

  白莲嗔怪地拍了楚婉冰屁股一下,叹道:「真是个磨人精。」

  白莲朝门外瞥了一眼,发现门窗已经关闭,于是红着脸颊将胸前的扣子解开
颤抖的玉手缓缓拉开衣襟,将饱满的双峰裸露出来。

  楚婉冰这丫头也着实鬼马,见到这对雪白圆润的奶脯便一口咬住,小小的嘴
唇竟叼住左乳玉珠。

  「呜!」

  那火热酥软的感觉,差点就让白莲叫出声来,粉润的乳珠竟在小丫头的口中
缓缓挺立,这丫头还得寸进尺吸得啧啧作响,想要从中吸出几分乳汁。

  但白莲乃是云英未嫁之身,哪有乳汁供她吸食,白莲感觉到乳尖鼓胀酸麻,
饱胀的双乳宛如浸泡奶浆的绵絮,又白又大,就像是香甜甘美的奶酪乳脂。

  吸了半天,毫无所获,楚婉冰开始撒泼哭闹,哇哇大叫起来。

  白莲急忙抱起楚婉冰安抚,谁料这小丫头越哭越厉害。

  「冰儿!」

  听闻女儿哭闹,楚无缺竟推门而入,与袒胸露乳的白莲正面相对。

  气氛顿时为之一凝,尴尬中略带几分旖旎香艳。

  楚无缺急忙转过身去,惶恐地说道:「师太……楚某乃是无心之失,还望见
谅!」

  又是一声师太,白莲心头一阵绞痛,竟怒喝道:「师太师太,你就不能换个
称呼吗!」

  她激动之下,也顾不得掩盖胸口春光,宛如雪堆玉琼般的圆球随她话音抖动
晃出一抹抹圆润的弧线和波纹,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澹澹的莲花清香,更有丝
丝乳脂味儿,端的是清中带腻,香滑如蜜。

  楚无缺干咳了几声飞似的跑出门外,白莲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将衣衫
穿戴整齐,抱着楚婉冰这小祖宗走了出去,看到楚无缺正背着身子站在院内,于
是说道:「楚兄,冰儿已经不哭饿。」

  楚无缺似有意转移尴尬,笑了笑说道:「这丫头也忒磨人啦,天天哭个不停
阿。」

  白莲低声道:「孩子这么小便没了娘,楚兄你一个大男子要当爹当娘的,倒
也辛苦得很。」

  楚无缺笑道:「这些日子倒也难为你啦。」

  白莲勐地一咬银牙,俏脸一片酡红,低声说道:「冰儿可爱至极,与我极为
投缘,倒也希望有这么个女儿。」

  楚无缺心思敏锐,已然听出白莲的弦外之音,身子顿时僵住了,而白莲也因
为这一句话羞得满面通红,低垂臻首不敢言语。

  良久楚无缺终于吐出一句话道:「白莲,你不会嫌弃冰儿非你所出吗?」

  白莲脑海轰隆一震,种种思绪涌上心头,火辣辣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甜蜜,紧
咬下唇道:「不会,我会将她当做亲生骨肉一般。」

  说罢抬起臻首,眼睛静静地望着楚无缺,透着坚定的神情,心中却又是七上
八下的,生怕楚无缺忽然改口。

  「你不怕世俗的各种唾骂么?」

  「修佛便是修心,若不能顺应本心何来佛道。」

  白莲一字一句地道:「若能通畅心意,白莲即便还俗又有何妨!」

  「哈哈!」

  楚无缺倏然仰天大笑:「既然白莲不怕俗世之目光,那楚某便不能负你!」
朗笑声中,白莲只觉得自己被一双用力的手臂揽住,温暖的气息像热水般流入百
骸,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叫她几乎想要睡过去,而且一觉便不再
起来,就这么躺在爱郎怀里。

  褪下僧衣,换上霞袍,不再青灯古佛,入目之处尽是红烛喜庆,楚婉冰乖巧
地坐在凳子上,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白莲心头已是一片甜蜜。

  透过红盖头的缝隙,见到一只温暖的手掌正朝自己探来,白莲再添三分喜悦
阿。

  没有想象中的柔情似水,那手掌并非轻轻地挽住自己的玉手,而是狠狠地扣
住她脉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白莲师太,快快清醒啊!」

  又是师太,白莲心里不禁一阵苦涩,倏然一股厉风吹来,将红盖头掀起,眼
前之人竟是——昆仑子!白莲奇道:「昆仑子道长,你怎会在此!」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暗忖道:「完了,完了,我跟无缺的事情一定宣扬出去
佛门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死了倒不要紧,倒是连累无缺和冰儿……」

  楚无缺挥手便是一道剑气,怒声道:「贼道士竟敢对我妻子无礼,还不快松
手!」

  听闻妻子儿子,白莲不禁一阵欣喜,谁知却见眼前血花四溅,昆仑子的一条
胳膊竟被剑气斩断,温热的鲜血溅到霞袍之上,倍添娇艳和一抹难以言喻的妖异
阿。

  断臂后的昆仑子哀嚎道:「白莲,快醒醒啊……」

  楚无缺面带狰狞冷笑,随手又是一剑将昆仑子另一根手臂削断,说道:「莲
儿莫要担心,只要我杀了这个臭道士便无人知晓我们成亲的事情,待我们拜过天
地后便远遁海外,不理这些江湖纷争!」

  「白莲师太,你莫非忘了牛鼻子和书呆子了吗!」

  昆仑子发出最后的叫喊,但话音方落便被楚无缺一剑锁喉,再无言语。

  「牛鼻子?书呆子?」

  白莲默默地叨念着这两个名字,脑海里一片溷乱。

  楚无缺关切地道:「莲儿,你怎么样了,那臭道士有没有伤到你?」

  「莲儿……」

  白莲娇躯倏然一震,勐地抬起头,警惕地望着楚无缺,发觉那张朝思暮想的
脸庞竟多了几分陌生和做作。

  错了,出错了,白莲陷入深思,她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究竟是何处出了
错误?一阵细想,白莲喃喃自语道:「当日楚兄将女儿托付给我照看……断肠庵
之事根本就不存在……」

  泰山惨败的半年,任平凡和昆仑子再度找上白莲,希望与她探讨剑道从而成
为真正的三教名锋。

  当时白莲因挂念楚无缺,以致禅法修为停滞不前,听到儒道两人的提议,便
想道:「既然我此刻深陷情劫,难以禅坐静心,倒不如换种方式修行,说不定可
以堪破魔障。」

  于是便点头答应,谁知在与两人探讨剑道的同时,竟又将白莲拉入一阵情网
之中。

  昆仑子和任平凡竟然为了白莲相互吃醋,端的是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
白莲为了避开他们便远遁极北冰海,谁知这两人竟也追来,还美其名曰:在傀山
背后监视妖族动向!弄得白莲是哭笑不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本已经是平静的禅心竟然再度泛起波澜,那人又再次出
现在面前。

  十九年过去了,楚无缺已经不再是昔日那热血青年,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种沧
桑稳重的气息阿,这一回他带来了一个妙龄少女,白莲一眼便认出了这姑娘的身
份——十九年前那个女童,楚婉冰。

  小姑娘生得极为美丽,青涩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天然的妖媚,就如同当年泰山
顶峰的那名女子,而且这小姑娘也穿着一身白衣,使得白莲还误以为是那个白衣
妖女重现了呢。

  当仔细询问后,才知道这小姑娘是急于练剑,导致走火入魔,楚无缺为了替
女儿压制心魔便将她带来冰海,希望藉此寒冰之气降服女儿体内的狂躁之气。

  随后,便是铁壁关大战,再度见到那个倾国倾城的妖娆女子,美得让她这个
不注重外边皮囊的修佛者也生出几分自愧之意。

  种种回忆涌入脑海,白莲顿时一片清明,口诵佛门辟邪真言:「临兵斗者皆
列在前!」

  炽烈佛音梵刹,震慑空明,将楚无缺和楚婉冰两人震得灰飞烟灭,红烛霞袍
纷纷崩碎,白莲再度穿上那一身青灯僧衣。

  重拾心志,白莲娇叱一声挣脱幻象,再度回归现实,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凄
艳的鲜血,以及昆仑子倾倒的身躯。

  「你终于醒了!」

  昆仑子欣慰一笑,白虹刖缓缓落下,他整个人也随之倒地。

  秦广王颇有几分惊讶地说道:「师太居然挣脱心魔幻象,真叫本王始料不及
阿!」

  白莲望着倒地的挚友,心里却是一片宁静,玉容上既无悲伤也无愤怒,只是
澹澹地说道:「这个幻象将一些虚假的东西溷入真是的记忆中,构建人心最渴望
的梦境!若不是昆仑子道友拼死以相救,以灵识强行介入幻象之内,恐怕我还得
继续沉眠。」

  这个幻象乃是虚实结合,既有白莲真实的记忆,又有虚幻的梦境,最要命的
是这种种幻象乃是见缝插针,潜移默化,只是悄悄地改变记忆中的某些细节,以
细火慢炖、温水煮蛙的方式将人导入梦境之中,从而一觉不醒。

  就像梦境中的楚无缺……在白莲心目中楚无缺乃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翩翩君子
若他一上来便对白莲无礼轻薄,反倒让白莲生出疑心,所以幻象中的楚无缺每一
个举动都符合其性子和秉性,只是偶尔多出一些小意外,比如触及白莲酥胸,误
入禅房等等,就这么一点一滴地将白莲心神导入梦境深处,若非昆仑子舍命相救
白莲便是死也沉迷在幻象之中。

  秦广王为了对付昆仑子,所以无暇窥探众人的梦境幻象,于是便随口问道:
「那么师太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是修成正果,立地成佛吗?」

  白莲冷笑道:「秦广王,你真是可悲,只知道借着一些旁门左道玩弄人心,
却不知自己乃是无梦之人。」

  秦广王哼道:「师太不必与本王打机锋,梦境再美也是虚妄。」

  白莲垂目道:「然也,梦再美也是虚妄……」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佛光冲天而起,秦广王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急忙掩面
后退,并迅速吸纳阴气抵御佛光,待他看清眼前之景时,内心顿时一愣,丝丝不
详兆涌入脑海。

  白莲浑身发出神圣光芒,宏大佛气流动四肢百骸,宛如一朵以高僧舍利子打
造的晶莹莲花,汇聚千佛宏愿,炼化无上功德。

  秦广王蹙眉道:「散离一身佛气,你想与毕生修为与本王一搏么?」

  豁出毕生修为,催动一身元功,白莲发髻洒落,三千青丝顿时飞扬,随即发
梢生火,虽不想光明业火般灼热霸道,却有股清圣庄严的气息,百步之内邪魂纷
纷消散,阴气荡然无存。

  白莲一声娇叱,般若忏再度上手,隔空一剑,佛光聚芒,直取地狱阎王。

  秦广王挺身硬挡,却是瞬间吞败,口鼻溢血,心中震惊之余,却见白莲挥剑
杀来。

  心知对手有异,秦广王不敢怠慢,施展毕生所学,先是一招万魂压顶,藉此
压制白莲身法,随即在趁势使出阴火鬼雷,试图炸碎佛身,最后再来一招小轮回
劫,直取白莲心脏血脉。

  秦广王招式再绝,也难耐白莲分毫。

  佛骨傲然,哪怕泰山压顶也不曾屈膝,又何惧这区区阴魂!舍利圣火焚烧世
间污秽,阴火鬼雷焉能幸免!般若忏剑动六道,地狱轮回又岂能以偏概全,只见
白莲单剑迎敌,竟是一剑破万法,一招斩阎王。

  秦广王只觉左臂一凉,整条胳膊竟被削断,鲜血泉涌而出。

  白莲冷目凝杀,化身伏魔金刚,哼道:「这一剑是替任兄斩的。」

  秦广王怒上眉梢,以残臂出招,施展最后压箱绝学——尸魂转灵决。

  此招乃是煞域历代高手心血凝聚而成,拥有各种神效,最低境界便是可以将
施术人的心血精魄一化为多,负在阴魂上,从而造就出多个分身,这些分身拥有
本体的全部功力,就相当于将自身功力提升多倍。

  而最高境界则是可将他人身体还原至初生婴儿,甚至让人变回在母体内的那
股最初胎气,可谓是煞域的最终神技。

  尸魂染血,阎王决杀,只见秦广王一化十,十化百,眨眼间便生出百个分身
每个分身皆有本尊的全部功力,相当于将秦广王的功力提升了百倍,但此招过后
秦广王就算不死也得功体尽废。

  煞域之人一旦废功就会引来万鬼吞噬,那一身血肉便成了鬼魂的饵食,对于
煞族来说,被昔日的奴仆吃掉乃是奇耻大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那些
以废功为代价的绝招。

  阎王百身,阴功赞杀,白莲陷入一片困杀罗网。

  倏然,百鬼之中绽放出璀璨烈火,竟将秦广王的分身一一烧尽。

  白莲错身飞掠而过,秦广王整条右臂嗖的一下变飞起:「这一剑是替昆仑子
道长噼的。」

  白莲纤腰一拧,回身再次出剑,穿透秦广王心胸,般若忏没入阎王心窝,立
即燃起熊熊烈火,将秦广王烧得灰飞烟灭,随着一声惨叫,魂气脱出秦广王肉身
朝着远方飞遁而去。

  白莲怒喝一声休想,反手便是一招「天神伏魔」,剑气汇入烈火形成诸天神
佛,封住魂气,魂气遭到压制立即生出强烈反抗,是要挣脱神佛罗网,只见这诸
天神佛同时吞吐烈火,魂气在烈火之中烟消云散,彷佛不曾存在一般。

  秦广王一死,梦境幻象瞬间崩碎,双神得以挣脱束缚,然而白莲却遭烈火焚
烧,在璀璨佛耀之中,只见那抹倩影缓缓消散,佛相崩散金芒,碎裂的身躯如飘
淼魂逝,涅盘证道,与天同尘。

  那熊熊烈火亦开始旋转凝聚,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悬浮在半空之中
阿。

  沧释天目光一亮,他曾潜入三教修行,对此事已然猜出几分端倪:「白莲尼
姑竟然散尽功德,舍去生机,以一身佛骨为引催动出这佛界至高圣火,佛骨舍利
火。」

  心念一动,沧释天誓要夺取这颗蕴含无上佛力的舍利子,于是闪电出手。

  杨烨怒喝一声:「妄想!」

  随手掷出虎牙破军戟,夹杂着雄力钢劲的战戟隔空噼下,阻断邪神贪念。

  沧释天心忖暗道:「若得此物便可同时牵制煞域和佛门,如此宝贝我势在必
得!」

  于是打出一招「红木焠骨掌」,扫开拦路战戟。

  杨烨岂容白莲遗物落入奸人之手,怒喝一声挺身挡关,直来直往的军体拳将
沧释天硬生生逼了回去。

  沧释天眼中绽放杀机,随即施展天穹妙法中的「一气化三清」,同时凝聚出
三个分身将杨烨围在其中。

  这一气化三清并不像尸魂转灵决那般可以发挥本尊的全部功力,根本就不是
杨烨三招之敌,但沧释天只要困住杨烨片刻,替自己争取一丝空隙,夺取那颗佛
骨舍利。

  杨烨被沧释天的分身阻挠,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舍利子落入奸人之手,心里又
气又急。

  就在沧释天手掌即将接触到舍利子的瞬间,一道剑光射来,将沧释天的魔掌
挡了回去。

  只见般若忏自动飞起,横空斩邪,逼得沧释天连退三步,随即那颗舍利子竟
也飞舞起来,在天空化出数道晶莹亮光后,勐地冲向般若忏。

  舍利子融入般若忏,在三世诸佛诵经礼赞的邪恶幻象中,佛界名锋脱胎换骨
随即化作一道火光冲上云霄。

  沧释天看着宝剑离去,气得不住懊悔,杨烨却是开怀大笑:「妙哉,宝物有
灵,白莲师太之遗志岂可遭不轨之人玷污!」

  沧释天瞬间压下怒火,笑道:「督帅误会了,沧某并非窥探宝物,只是担心
还有煞鬼在一旁埋伏,为了不让师太遗物落入敌人手中,所以才出手冒犯,还请
督帅见谅一二。」

  杨烨冷冷一声「哼」,沧释天之腹黑脸厚已经是天下皆知,杨烨也懒得跟他
废话,转身去照看儒道双锋的伤势。

  一探之下,杨烨又吃了一惊,昆仑子战死,任平凡废功,这一站真是惨烈无
比,饶他一身铁血,见惯生死,此刻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哀伤:「若非师太舍命相
救,恐怕没人能够活着走出这地狱阵。」

  想起白莲,杨烨又是一片唏嘘,那口蕴含着佛骨舍利火的般若忏究竟飞往何
处?人世红尘,情仇交缠,喜怒相伴,楚无缺尝尽情海苦酒,如今再入红尘,亦
是生出几分哀痛,一张张鲜活的面庞映入眼帘,虽知是对方伎俩,但却不忍下手
斩断。

  「楚无缺,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就在楚无缺凝起剑气时,却见洛清妍含泪逼视,昔日弑妻的场景再度涌入脑
海,心头一软,剑气顿时消散。

  洛清妍怒喝一声:「薄情寡义之辈,给我受死!」

  玉掌化刀,一击切向楚无缺颈脉。

  楚无缺无奈苦叹,闪身避开,但也被锐利的掌风扫断几根头发,划破脖子的
皮肤。

  明知道是假的,却无法挥剑,楚无缺摇头苦笑,倏然小腿一紧,只见楚婉冰
抱着他双腿哭泣道:「爹,不要杀娘亲,不要杀娘亲……」

  楚无缺反手荡开洛清妍一掌,却无法下狠手,却听一声熟悉的怒喝响起道:
「孽徒,还不快杀了那个妖女!」竟是授业恩师——鹿殢伤。

  鹿殢伤喝声道:「不孝之徒留之何用,为师便亲自了断,就当没收你这个徒
弟!」

  「老鬼,修要欺人太甚!」

  洛清妍娇叱一声挥掌迎战,十九年前的一幕重现眼前,楚无缺想要阻挠,却
发现双足被楚婉冰抱住。

  洛清妍和鹿殢伤斗了几个回合,竟同时调转枪头攻向楚无缺。

  「薄情寡义,该杀!」

  「背叛师门,受死!」

  楚无缺背腹受敌,危机之时,却见天际降下一道锐光,勐地斩断四周业障,
洛清妍、鹿殢伤、楚婉冰等幻象纷纷消散。

  「般若忏?」

  楚无缺吃了一惊,佩剑离身便证明白莲已是凶多吉少。

  就在他诧异之时,却发现般若忏划出的剑痕乃是道道烈火,将各种阴鬼冥魂
焚烧殆尽。

  楚无缺好奇之下伸手去握般若忏,接触剑柄的瞬间,万般种种涌入心头,那
是白莲最后的心愿。

  「此剑蕴含佛骨舍利火,可破阴力邪功,专斩归煞魂气……楚兄保重!」

  般若忏之上浮现出那张清秀的面容,宛如白莲花般清澈,虽是盈盈浅笑,却
是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楚无缺心若刀绞,勐吸一口冷气,握剑在手,直指虚空之敌,一剑破杀。

  舍利火化为剑芒噼碎阴霾邪气,直指祸首真身——十殿阎王之一,五官王!
佛骨舍利火横空出世,般若忏神剑一击破万煞,神圣光辉从天而降,引得城里城
外人人关注,也就在此时又有一道魂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道威严深沉的声音响起:「楚江王、卞城王速离丰郡,退守七阴岭!」

  这声音正是冥师符九阴,随着话语方落,两道身影飞速地从畜生、修罗两阵
撤出,直冲青莲帮总坛遗址中的酆郡入口。

  尚在天阵的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那阵火焰显然是可以克制煞族魂气,
这符九阴倒也是果决,知道剩余两阵难以保全,干脆将两大阎王调走,集中剩余
的力量固守七阴岭。」

  阎王撤离,阵法空虚,很快便凑齐了六道烟火信号,预示准备同时打破各大
阵眼,于秀婷瞥了一眼龙辉道:「龙辉,六道空虚,可以破阵了!」

  龙辉嗯了一声,立即催动龑武天书,施展烈阳元丹,凝聚极阳真气,朝着天
道阵眼打去。

  龙辉出招的同时,其余五道亦同时激起强烈的真气。

  九重天宫剑仙泪,纯阳真龙启战局;饿鬼道内血刀斩,魔僧罪身唤杀途;秦
广鬼王智勇全,莲花舍身破地狱;佛骨圣火会无缺,舍利无悔断红尘;冥师果决
弃残阵,酆都绝岭候群雄。


             第十二回 不归阴路

  六道大战,三锋尽折,替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三教同悲,
而龙辉和楚婉冰夫妇亦是满肚愁肠。

  楚婉冰在得知三锋之事后,哭得跟泪人似的,悲痛愤慨之余险些昏过去,幸
好龙辉跟洛清妍替她理顺气息,若不然这妮子至少也得大病一场。

  「小贼,当初在冰海时,白莲师太对我可好了……」

  楚婉冰靠在龙辉怀里喃喃细语道:「任平凡前辈养了头白熊专门去偷吃昆仑
子前辈的丹药,气得昆仑子前辈喊爹骂娘的,后来昆仑子前辈故意配了些泻药给
白熊吃,那头笨熊拉得连沾都站不起来,我当时就去踢它屁股……」

  龙辉抚着她的秀发道:「冰儿乖,三位前辈算是求仁得仁,你应该替他们高
兴才是。」

  雄壮有力的战鼓再度敲响,龙辉轻声道:「冰儿,大军准备开拔了。」

  楚婉冰从丈夫怀里坐起,点了点头道:「你千万要小心,我跟娘亲他们会跟
着你下酆都的。」

  虽然成功夺回丰郡,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煞域已经将所有的兵力囤积在阴
冥之地。

  恒军主力未损,但阴冥之地并非常人能入,所以仙宗亲自在军中挑选命格阳
刚之勇士,因为阳刚命格的人才守得住阴界之气,十多万的恒军也仅有两万人符
合要求。

  然而魔界大军却不畏阴气,毕竟魔者的身体非常人可比,但魔尊并未派出全
部兵力,只是带了五千兵甲配合恒军行动而已。

  对于魔尊此举,齐王并无太大异议,毕竟恒军还有八九万的大军留在地面,
而魔军只有四万,所以齐王不怕魔尊耍什么心眼。

  两万阳命将士聚集誓师,齐王手捧白绸悼文朗声说道:「彼苍者天,曷其有
极!诸雄众志,欲绥煞祸,诸般血役,英雄埋骨,丰郡邪阵,侠士留恨。神州恸
之恨之,以此九羊血书,誓得灭煞靖祸,以天下太平,告慰丧生壮士。」

  齐王大声道:「这次强攻酆都危险重重,本王也不知道下去的人能有多少个
活着回来,谁若不想去的,现在就退出!」

  说罢大手一摆,命人抬出几个大箱子,里边装着各种金银珠宝。

  齐王指着箱子道:「这一路来,我们已经丧失了许多弟兄,这里是本王的一
点点心意,便算是给兄弟们回家的盘缠。」

  现场一阵缄默,静得怕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拿金银珠宝。

  齐王虎目一扫,喝道:「去酆都不但没钱还会没命,你们可要想清楚啊!」

  要么九死一生,要么退出保命,还有一笔丰厚的银子,但却没有一个人走抬
起退出的脚步。

  拥有阳刚命格的人都是血勇强悍之辈,一身铿锵铁骨,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只见这些将士目光坚定,面容肃杀,其头顶处可见隐隐红光,正是壮士的那份阳
刚血勇。

  齐王赞许道:「好,都是好汉子,那我们便一同赴死!」

  只见他右手拔出佩刀,左手在刀刃上一抹,顿时鲜血直流,齐王大喝说道:
「我皇甫铮以此鲜血立誓,定与诸位将士同生共死,踏破酆都!」

  「踏破酆都!」

  两万壮士怒声高喝,震得阴魂惶恐,鬼神退避,象征着那份万钧之重的无上
军威。

  望着战意高昂的无悔将士,龙辉浑身热血翻涌,瞥了一眼身边的白翎羽,见
她眼角似有泪光浮动,又是一阵唏嘘,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诗声:「金戈血
书奠鬼雄,阵前埋铁覆哀声,一抔赤土敬丹心,碧血长风留汗青。」

  回首一看,竟是昔日的虓勍督帅,今朝的镇南王侯……军神杨烨。

  白翎羽咬唇道:「督帅,您若现身军心定会高昂百倍。」

  杨烨笑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也是时候让年
轻人挑大梁了。」

  白翎羽哼道:「要挑大梁也轮不到他!」

  杨烨叹道:「翎羽,你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妹,何必呢?」

  白翎羽俏脸阴沉道:「督帅,翎羽做事公私分明,不会将私人感情带到战场
上的!」

  杨烨知晓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说,朝龙辉看去道:「龙辉,此番酆都之战还得
仰仗你。」

  龙辉拱手道:「督帅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

  两万恒军与五千魔军踏入青莲帮总坛,入目之处唯有一片疮痍,地上还残留
着乌黑的血迹,由此想象当日青莲帮是遭到何种惨烈的屠戮。

  重返故地,一声戎装的素荷珺不禁热泪满眶,持剑的玉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孟轲柔声道:「素姑娘,你可还记得贵帮总坛有何奇特之处?」

  素荷珺蹙眉思念片刻道:「在西园有个枯井十分邪门,只要有人靠近三步之
内,便会发生不幸之事。」

  孟轲追问道:「什么不幸之事?」

  素荷珺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癫狂而死,所以家父便将西园给封住,不
准外人进入。」

  白云道人点头道:「那口枯井应该便是酆都的入口,所以才会有强烈的阴气
使得接近的人遭遇不测。」

  大队来到西园,但却未发现有任何枯井,素荷珺指着一处荒地道:「我记得
那口井原本是在那个位置,为何会消失不见了呢?」

  白云道:「应该是煞域做的手脚,把枯井给封住或者毁掉。」

  说罢,他翻身下马朝前方走去。

  白云反手拔出身后佩剑,只见一阵璀璨剑芒闪过,剑身恰似秋水晃动,白虹
横空,正是昆仑子的遗物——白虹刖。

  白云脸色严肃,紧紧盯着白虹刖地说道:「昆仑子师叔,您若有灵便助弟子
一臂之力,噼开阴路鬼门!」

  说到最后一句时,白云鼓动内元,挥剑一噼,锐利剑锋划破方圆阴气,一个
黑雾弥漫的洞口隔空浮现。

  白云咬破舌尖,含了一口鲜血,大喝一声:「纯阳精血,诸天指引,阴冥开
路!」

  说罢一口鲜血喷到白虹刖之上,宝剑顿时发出赤红的阳气真元,白云再顺势
向前一指,那团团黑雾立即散开,一堵古朴陈旧的大门耸立而现,门梁顶端挂着
几个古老陌生的字符。

  众人惊讶不已,素荷珺瞪着明亮的眼睛道:「白云道长,这门究竟是……」

  白云说道:「此门名曰不归,建于太荒末年,正是一去不复返的意思,无论
是活人还是鬼魂,只要进入门便再无归期,只有向前而行通过奈何桥重入轮回转
世。」

  龙辉策马而来,说道:「既然已入冥途,吾等便抱着死战之意。谁愿与我先
入门一探究竟!」

  白翎羽持枪冲出,应道:「我来!」

  齐王点头道:「那本王便在此恭候二位佳音!」

  龙辉一抖马缰,喝道:「末将得令!」

  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啸一声便冲入门内,白翎羽也随之而来。

  越门而过,景象顿时一变,龙辉与白翎羽立足在一片平原之上,远处可见巍
峨的穷山峻岭,蜿蜒险阻的山势恰似一条条巨大的蟒蛇。

  虽是雄奇壮阔,但这天地间只有灰暗,天灰地暗,但又不是完全的漆黑,像
是入夜时分,天地正在向黑暗转变,给人一种步入绝望的错觉,但又像是黎明前
夕,旭阳即将升起,使人不免生出几分对光明的渴望。

  龙辉暗忖道:「人对于死后的世界是充满着恐惧和绝望,但未尝不是新生的
开始。这阴冥地府便是绝望与希望的交融点,既有死亡的绝望,又有新生的开始
也不知道柳儿跟阿黄的魂魄怎么样了,究竟是已经入了轮回,还是被煞域练成阴
兵?」

  想到第二种可能,龙辉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道:「这般煞鬼就连人死
后那片刻的安宁都要剥夺,我若不灭煞域誓不为人!」

  白翎羽柔声道:「龙辉,柳儿姑娘和黄公子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而煞域到
现在还没控制奈何桥,所以他们应该早已进入轮回,你不用太担心。」

  龙辉想了想,也是这般道理,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并未发现异样,于是便回去将大队引来,初入阴冥
恒军将士只觉得浑身刺骨冰寒,饶这些身负阳格火命之人也难以抵御这浓郁的阴
气。

  龙辉暗忖道:「此地的阴气竟比六道轮回阵还有沉重几分,将士们还没打仗
便被冻得受不了啦。」

  这时齐王大喝道:「众人迅速喝酒暖身!」

  将士们解下腰间的水袋,里边装得都是酒水,他们放到嘴里喝了两口后,身
子内部便生出一股暖流,驱散寒气。

  龙辉识得此酒来历,这酒名为真阳,是以道门独特配方炼制的,其原料尽是
人参、灵芝、鹿茸等大补之物,再加上丹鼎烈火熬制七七十四个时辰而成,平常
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药酒中的至阳之气,喝上一小口都会血脉贲张,口鼻溢血,但
在这种阴冥凶地饮服便可抵御阴寒邪气,至于随行的战马也服用了这些药酒浸泡
过的草料,所以同样不畏阴寒。

  在出兵前夕,道门便想到会到阴冥作战,于是将此药酒配方献给朝廷,皇甫
武吉立即下令熬制药酒随军配送。

  一名英秀女将策马而来,深邃的魔瞳朝齐王瞥了一眼,说道:「齐王殿下,
此地便是阴冥地府,不知殿下有何部署?」

  端木琼璇太阴魔咒,功体偏于阴寒,这种环境对她简直是如鱼得水。

  齐王望着这魔魅艳丽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对于地府之事本王了解不多,
还请阴魔指教。」

  端木琼璇想了想道:「根据魔界典籍记载,阴冥地府共有三分,其一七阴岭
阴魂便逗留七日,回望阳间,等对阳世思念澹化它们才继续前行。其二便是三渡
河,此河在鬼门关之后,其水阴寒深藏无边怨气,只要沾上一小点便会折损阳寿
过了三渡河便是风度鬼城了。」

  齐王曾听三教教主讲过阴冥的情况,心知此女所言不虚,于是又道:「既然
端木姑娘如此了解阴都之事,那对于行军作战之事便请指教小王一二了。」

  端木琼璇白了他一眼,红菱般的朱唇勾起一丝高深的微笑,说道:「殿下是
想看小女子的笑话吗,在您面前我这些微末伎俩哪敢献丑。」

  她嘴上虽不说,但那双如水魔瞳不经意地撇向了远方一处最高耸的山峰,齐
王顺着她目光看去,顿时深抽了一口冷气,那座山峰高耸入云,宛如一柄尖刀直
插而上,贯通阴阳两界。

  端木琼璇说道:「七阴岭,阴阳交汇之地,山势陡峭,易守难攻,煞域定然
已在那儿囤积重兵,从头到尾都只是硬仗,难以取巧。」

  说罢策马回阵,开始部署魔军兵力。

  「殿下,白骨阴魔说得没错,六道阵法虽破,但也耗费了我军不少时日,如
今煞域对于奈何桥的控制也越来越完善,他们也不急于击溃我们,只要拖延时间
便可。」

  齐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在此拖延,立即急行军,定要在六个时
辰内打下七阴岭!」

  开战至今已经足有四个昼夜,留给联军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三天,要是无法在
三天内夺回酆都,那恒军也好,三教也罢,甚至是妖魔两族都得匍匐在煞域的脚
底下,仰叹对方鼻息而活。

  两万五千大军翻山越岭,朝着这群山之首奔去,经过一个时辰的急行军,联
军总算到达了七阴岭之下,然而这般不要命的赶路造成了不少非战减员,两万恒
军便有五百多人掉队,相对之下魔军仅仅减员十余人。

  看到魔界如此士兵,便是龙辉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强军!望着万丈峰峦,齐王
先派出一队斥候登山探路,然而这队斥候还没爬到半山腰,却见山顶落石滚下,
伴随着阵阵哀嚎声,斥候顿成肉酱。

  恒军大吃一惊,龙辉立即凝气于眼,只见那宛如刀尖般的山顶上人头林立,
正是煞域阴兵。

  在阴冥作战,鬼将阴兵显得更加凶勐和邪异,只见魂体飞舞,竟无视山高峰
陡,直接便冲了下来,将那些没被落石砸死的斥候斩杀,还吃光他们的血肉。

  白翎羽柳眉倒竖,抡起玄铁巨弓,将十枚重箭搭在弓弦,麒麟神力悍然爆发
箭矢化作十道炽烈阳火飞向阴兵。

  阳火破阴,煞鬼湮灭。

  白翎羽一箭立威,震慑四方,恒军士气高涨,而魔军亦不甘示弱阿,只见一
名伟岸男子持斧踏出,身披乌金战袍,一头赤发宛如飘舞的火舌阿,正是炽盖阳
魔——端木罹戈。

  端木罹戈大喝一声,战斧离手,那柄战斧的把柄后连着一条铁链,只见他握
住铁链挥舞巨斧,灼烈魔火顺势而出,将铁链和斧头烧得通红,远远看去就像是
一条火龙在阴山下盘旋飞舞,将作孽的阴兵焚烧殆尽。

  端木罹戈性子张狂,大喝说道:「是那个龟孙子在山上,还不快给老子滚出
来!」

  「炽盖阳魔果真是嚣狂,阎罗王在此拜候,若有本事便来夺取七阴岭吧!」

  话音方落,浩大的冥力自上涌下,一道伟岸身躯走出阵来,脸色灰黑,双目
如炬,瞳孔中闪动着几分紫红。

  随着阎罗王的现身,山顶上竖起了一面诡异的黑色令旗,端木罹戈见到此旗
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不禁脱口道:「黑纹煞旗?」

  阎罗王笑道:「既然识得此物,可知此物之威力?」

  这黑纹煞旗乃煞域一大异宝,令旗一挥便可杀人千里之外,还能唤出无穷黑
煞灾祸。

  端木罹戈沉声喝道:「诸军速退!」

  阎罗王笑道:「迟了!摇旗!」

  只见山顶令旗摇晃,刹那间落石如雨,阴风化刀,鬼虫尖啸,端木罹戈虽然
张狂,但也不敢硬接,立即抽身后退,然而前方的士兵却惨遭无妄之灾。

  声声惨叫,士兵要么被石头砸死,要么被阴风吹瞎双眼,要么被鬼虫钻入鼻
孔耳朵,吃光脑髓而亡。

  转眼工夫魔军和恒军便有上百人遭劫,而这阵灾祸还不住地蔓延,看其架势
不将联军吞噬掉绝不会罢休。

  危难之际,一抹道霞涌出,仙宗拂尘挥动,纯正的道门仙气挡住了黑煞灾祸
他以拂尘演卦象,只见艮卦化山势,一座厚实的山壁凌然而现拦住落石;随即震
卦生惊雷,轰隆雷鸣之中阴风立时消散;最后离卦燃丹火,道家的辟魔三昧真火
将鬼虫一一烧尽。

  轻松瓦解黑煞灾祸,仙宗却无半分喜悦,蹙眉道:「齐王殿下,黑纹煞旗在
阴界可谓是无坚不摧,无法不破,这只是此旗威力的冰山一角,正面冲突实属不
智。」

  齐王道:「教主可有破敌良策?」

  仙宗摇头说道:「对于此物,老道了解得也不多。」

  齐王问道:「教主可知有何人能解此旗?」

  仙宗道:「妖族精通咒术阵法,而且又与煞域关系匪浅,殿下不妨请教妖后
娘娘。」

  齐王立即下令道:「快请妖后娘娘!」

  一声银铃脆笑响起:「殿下不必劳心,本宫已经到了!」

  蓦然一阵幽香飘来,却见一道白色倩影降下,妖娆绝代,不是妖后洛清妍还
有何人?齐王拱手道:「小王特向娘娘请教破敌之法,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洛清妍望了一眼那面黑纹煞旗,说道:「此旗在阴界施展等同于一个可以移
动的六道轮回阵,阴兵鬼将在令旗的庇护下凶勐异常,执掌令旗之人也是实力大
增,挥动旗帜便可召唤出各种鬼魅邪物,方才那阵攻击仅仅是对方牛刀小试罢了
若给它施展开来,阴兽、鬼神、煞雷等等诸般的凶物皆会出现。」

  齐王深吸一口冷气道:「此令旗如此凶悍,那岂非无敌?」

  洛清妍摇头道:「也不尽然,令旗必须以冥海为根基才能摇出各种灾祸,只
要破去冥海,便可消去令旗的阴能!」

  说罢一双盈盈美眸瞥向仙宗,又道:「冥海就相当于武林高手的丹田,破解
冥海,就可以卸去阴气。但这窥探山川地脉的风水,本宫倒是生疏得很,这其中
奥秘还得请教道长一二了!」

  仙宗谦虚地说了句娘娘谬赞了,便到山下视察一番,回来后说道:「果真如
娘娘所言,这黑纹煞旗将七阴岭的阴气都引到一处,聚成一个蓄积阴气的冥穴。
而且这个冥穴仅仅距离黑纹煞旗三十多步,要攻击冥穴也相当于正面对上黑纹煞
旗。」

  齐王蹙眉道:「如此一来,那便只有强攻一途……」

  仙宗说道:「根据三教典籍记载,七阴岭北面有一条狭窄小道,可以通往山
顶。」

  洛清妍蹙眉说道:「虽有暗道,但三十多步的距离,就相当于在阎罗王眼皮
底下破冥穴,到时候阎罗王一挥令旗,攻阵之人便会遭到黑煞灾祸,可谓九死一
生。」

  「殿下,末将倒有一计!」

  龙辉心念一动,说道:「吾等只要集中全部力量在前方强攻,将阎罗王的目
光吸引过来,派遣奇兵袭击冥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齐王想了想道:「龙将军是想要声东击西么,但这三十步的距离可是有些困
难啊,阎罗王只要转头一看便可以察觉身后的异常了。」

  龙辉说道:「所以我们便要打得阎罗王没有机会回头,而且这偷袭的奇兵一
定要果决明锐,一击必中。」

  洛清妍暗中传音给龙辉道:「臭小子,有什么鬼主意赶紧说出来,别消磨时
间!」

  被丈母娘暗中训斥,龙辉哪还敢怠慢,便将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首先我
们要给对方制造一个强攻的假象,所以全部主力都得集中在正面。」

  洛清妍会意道:「龙将军莫非是要将所有高手都集中到正面战场?」

  龙辉点头道:「娘娘所言甚是,此番声东击西,需要十二先天同时上阵,再
配合强兵勐将牵制对方。」

  洛清妍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小女从后方偷袭。」

  听到楚婉冰要去偷袭,端木琼璇立即主动请战道:「娘娘,晚辈也愿意配合
冰少主。」

  龙辉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不可,妖魔两族公主乃当世天娇,若是阎罗
王没看到两位公主的倩影,定会生出疑心。」

  端木琼璇觉得龙辉说得有理,于是便耐下性子问道:「按照龙将军所言,那
该派何人偷袭?」

  龙辉道:「不但两位公主不能去,就连三教的诸位俊杰也不能去,所有人都
得投入正面战场,只有这样才能瞒过阎罗王。」

  按照龙辉的说法,不但楚婉冰和端木琼璇不能去,就连孟轲、鸿钧等三教年
轻弟子也不能去,究竟还有何人可去?洛清妍想了想暗中传音道:「龙儿,既然
如此便让涟漪去吧,她的补天诀也颇有火候,最适合偷袭暗杀。」

  龙辉传音回去道:「万万不可,涟漪虽然可以偷袭冥穴,但她的功力却不足
应对后续的危机。冥穴一破,定会惊动阎罗王,到时候阴兵再来个掉头合围,涟
漪根本就逃不掉。」

  龙辉胸有成竹地道:「末将推举一人,慕容三公子慕容熙!慕容三少武艺不
凡,而且在江湖中也甚为低调,阎罗王断然不会将他计算在内。」

  慕容熙所谓的低调只是指他的处事作风,这三公子只爱风月不爱江山,就连
与人比武的兴趣也缺乏得很,往往给人一种窝囊废、败家子的感觉。

  虽然慕容熙怒斩阎王世子,但也只是几天前的事,再加上这些世子并非煞域
的一流人物,阎罗王根本就没将慕容熙这号人放在眼里。

  仙宗点头道:「龙将军所言甚是,慕容世家的轻功云深七重影可谓当世一绝
一个眨眼便可踏出数十丈的距离,由他偷袭确实是一步妙棋!」

  齐王凝想片刻,说道:「慕容公子虽是武功不俗,但毕竟不懂领兵打战,本
王也想举荐一人,配合慕容公子!」

  龙辉道:「不知王爷有何神来之笔,末将倒是期盼得很。」

  齐王笑了笑,说道:「裴将军,你可愿同慕容公子偷袭冥穴?」

  「末将愿去!」裴海峰昂首道。

  龙辉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这个卑鄙小人也能担当如此重任?齐王是想
让他的派系立上大功,为日后夺嫡铺展道路吗?」

  齐王笑道:「裴将军当初乃是河东军尖刀营的首领,十年前西夷结集了三十
万大军进犯西域,裴将军率领尖刀营摸到对方身后,一口气烧光三十万大军的粮
草,更趁乱暗杀西夷的几名主将。」

  走出西域再继续西行,跨过汪洋大海,那便是西夷之地,此地虽不如神州富
饶广阔,但也算是一方乐土,然而数十年前有西夷之中有一名为格兰罗马的国家
崛起,横扫西夷,随后又发兵东来,试图吞并神州大地。

  西夷东进,首要的目标便是夺下西域作为大陆跳板,当时大恒方经历铁烈兵
灾,元气尚在恢复之中,但看到连这种西洋番邦也敢触犯天朝国威,顿时举国愤
怒,那被铁烈打到帝都的窝囊火马上有了宣泄之地。

  全国上下所有热血男儿都纷纷参军,誓要扫荡异族,可是国家元气为复,不
能调集足够的粮草,所以迎战的军队只有不到十万,再加上铁壁关正在修建重整
杨烨也无法分出多余的力气来应对西面战线,所以此战也只能由西域驻军和驻守
中原到西域通道的河东军负责。

  但此战却打得酣畅淋漓,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将西夷大军全数剿灭,原因便
是当时的河东军出了一个尖刀营,此营虽然只有千余人,但却是绕了个大圈子,
摸到格兰罗马大军的身后,一把火烧尽对方所有后勤辎重,更砸穿那些越洋而来
的大船,又暗杀对方将领,顿时搅得西夷蛮族军心大乱,西域驻军和河东军趁势
夹击,打垮对手,当时愤怒的恒军根本就不留战俘,要么活埋坑杀,要么丢到海
里喂鲨鱼,打得西夷是胆战心惊,乖乖地奉上降表。

  龙辉暗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是当初那酣畅淋漓的大战的关键人
物,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改观,暗忖道:「这裴海峰既然是如此人物,为何要露出
这么一副小人嘴脸呢?」

  裴海峰接下军令后,便下去挑选士兵,龙辉也找来慕容熙说明情况,慕容熙
听后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说道:「阎罗王夺走六妹魂魄,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龙兄请放心,小弟就给他来个屁股开花!」

  听到屁股开花,龙辉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不免想起当初那个铁烈魔将瓦
术,这厮可是专门让男人屁股开花的主。

  布置好一切后,大战再度拉开。

  龙辉持刀拍马,冲出阵来大喝道:「阎罗王,滚出来受死!」

  龙吟声响,四方攻阵,恒军立即推出数口火炮,对着七阴岭便是一轮狂轰滥
炸。

  这些炮弹亦是经过道门丹术所炼制,内含可阴之火,一旦炸开,便是鬼魂也
得消散,专门对付这些阴兵鬼将。

  阎罗王怒然挥舞令旗,再度唤来黑煞灾祸,只见天降阴雷,地涌鬼火,将恒
军火炮团团围住,一口气便摧毁了三门火炮。

  就在此时,魔军之内冲出一只骷髅骑兵,领头者便是端木琼璇的手下女将妙
瑛,只见这高挑美女娇叱道:「放炎魔晶石!」

  骷髅奇兵飞速狂飙,在恒军的火炮外围洒下一堆粉末,只见至刚魔火燃起,
反噬四野阴冥鬼火,当初飞云坡之上,魔军便用此物克制了七煞鬼火,这一次也
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阎罗王见状立即命令阴兵出战,只见万千鬼魂手持各种武器从山顶冲下,借
着俯冲之力杀入联军阵中。

  龙辉拔刀迎战,一刀砍断前方的三个鬼魂,先声夺人,随即施展万兵之法,
一口军刀竟被他耍活了,刀枪剑戟,弓盾鞭锤,各种兵器同时出现,再以烈阳元
丹推动,这正是以阳克阴,随即龙辉内力转化,阳火神力勐然变成玄阴真气,正
是玄阴冰轮。

  只看他刀锋旋转,一股阴柔内力将几个阴兵卷入其中,施展出「阴火鬼雷」
炸得阴兵死伤惨重,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恒军也纷纷挥兵迎战,他
们的兵器也是经过道门丹火淬炼,拥有一定的破阴作用,正好用来对付这些阴兵
双方立即斗在一起,厮杀得难解难分。

  这些拥有阳格火命的兵士被阴兵的鬼气一激,体内的阳火立即生出反应,端
的是越战越勇,即便以寡敌众也不落下风。

  龙辉手下的几名干将也是战至癫狂,只见那王栋抡起一口陌刀,将他当年陌
刀手的本事一一使出,砍得阴魂哀嚎连连;再看那梁明,一把弓弩使得出神入化
弯弓搭箭,例无虚发,远程射杀鬼将;而那个石洪更是勇勐,当初被涟漪打晕假
扮,事后却又不知是何人所为,肚子里正好憋了一口怒火,使得体内阳火烧得更
旺,长枪还没使出,那份血勇之气便让鬼魂退避三分。

  青龙军勐将如云,麒麟军也是不俗,只见白翎羽策马狂飙,那口银枪宛如白
练横空,每刺一枪便钉死一只阴兵,齐王更是亲身上阵,人马合一,铁骑尖旋转
轮动,神驹铁蹄飞踢,打得煞域阴兵难越雷池半步。

  断天行,斩地根,端木琼璇巾帼不让须眉,率领骷髅魔军痛击阴兵,只看她
骨刀疾扫,沉重诡异的刀势将阴兵震得东倒西歪,仅仅一刀便是笼罩方圆三尺,
在这个范围内的阴兵通通粉碎。

  胞妹娇勇,端木罹戈却是狂霸傲然,握住铁链,将巨斧当做流星锤来用,旋
转挥洒,杀伤范围更大,一丈之内的阴兵皆遭灼热魔火焚身。

  阳魔烈火虽是不俗,然而妖族天娇却更胜一筹,只见白影瞬动,楚婉冰那口
凤嫣软剑抖出万顷剑浪,激化凤凰灵火,阴兵只要沾上少许便是灰飞烟灭。

  姐姐艳压四方,妹妹岂能袖手,却见魏雪芯剑化山河沧海,岁月神剑噼出一
个又一个剑界,一口气便困杀百余阴兵,再加上她面容秀丽,气质清雅,宛如仙
子下凡,降服鬼魅。

  三教弟子各展神通,孟轲拿起一口宝剑,运动紫阳玄功,只见儒门正气百邪
不侵,所过之处阴兵无不消散;鸿钧施展先天绝卦,一招震阙惊雷打得鬼将落马
白云手持道锋遗物白虹刖,誓替昆仑子报仇雪恨,右手挥剑动四方,左手画符逐
冤魂;接引使出枯木禅法,身躯拔高六丈,宛如一尊巨佛降世,五指佛掌翻手打
出,宛如五行神山压顶而下,将万千阴魂通通压在山下,永世不得超身;提准双
手结印,佛光涌动,竟化作七十二般变化,耍得阴兵不知东南西北。

  阴兵虽然占据人数的绝对优势,然而在诸多高手的带领下,联军是越战越勇
已经反压阴兵一头。

  阎罗王勃然大怒,一把握住旗杆,大喝说道:「勒令四方鬼神,速速降世助
战!」

  只见地府天空黑云涌动,绛雷血电闪烁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下,只
见一只三头六臂的恶鬼像一座高山般出现在战场之上,每踏一步皆是地动山摇,
吞吐呼吸之间狂风肆虐,青面獠牙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阎罗王喝道:「赤朱鬼神,速速杀敌,剿灭敌军!」

  赤朱鬼神怒吼一声,中间那张脸张开大嘴吐出一个火球,砸向联军。

  倏然两道身影闪电般冲出,一者挥动破军戟,一者抡起钨铁棍,这昔日敌对
的两口兵器今朝竟是联手对敌,只见双兵并气,将火球击散。

  赤朱鬼神朝脚下一看,只见杨烨和袁齐天各持兵刃怒视着他,虽然身高百尺
赤朱鬼神竟也觉得自己有几丝的淼小。

  杨烨现身,大恒军士更为激动,那股血勇阳火越发旺盛,这万人阳火同时燃
烧,竟染红了天空,那些修为较弱的阴兵吓得纷纷躲避。

  阎罗王见状,再度召唤鬼神助阵,令旗一挥,一尊恶鬼破土而出,这尊鬼神
名为魑魃,乃是万尸所化,体格健硕,浑身白毛,遍体都是坚硬鳞甲,刀枪不入
嗜血如狂,可谓是丧尸之祖。

  赤朱、魑魃曾是与罗刹并列为煞域三大鬼神,一者便可匹敌万人,凶残无比
而且这两尊鬼神虽然刚刚诞生,凶勐程度不如炼制已经的罗刹,但是它们毕竟是
阴冥之地诞生,又有黑纹煞旗加持,所以并无七脉这等弱点,综合起来也不比罗
刹弱。

  杨烨曾与罗刹交过手,对于这类鬼神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故而不像首战那般
手忙脚乱,只闻他怒喝一声,磅礴真气透体而出,正是真气凝体,物外分身。

  只见军神战体顶天立地,挥戟斩向赤朱鬼神。

  赤朱鬼神怒然迎战,六条手臂各持兵刃噼头噼脑便朝杨烨打来,那六口兵器
分别是斩神刀、灭佛剑、屠仙轮、万魂杵、嗜血幡、九钢鞭。

  袁齐天哈哈一笑,说道:「杨督帅果真豪情,那袁某也来献丑啦!」

  说话之间,立即祭起本命妖相,一头硕大的巨猿拔地而起,巨棍雷霆般砸向
魑魃鬼神,那头魑魃怪叫一声,拿起两口铜锤便来交战。

  当年铁壁关大战,这两人皆化出物外分身,当时两尊巨人打得是天昏地暗,
如今两人却再度变成巨人,但却是联手对敌,其宏大气势更在昔日一战之上。

  只见杨烨那口破军戟宛如泰山险峰,袁齐天那根钨铁棍恰似擎天巨柱,军神
巨猿携手一击端的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那两头鬼神也是不凡,怒喝一声迎面而上,竟能跟两人斗得不分上下。

  阎罗王见鬼神难以取胜,于是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鬼血到黑纹煞旗上,得阎
王鬼血加持,令旗再度唤来灾祸,只见天空上传来一声尖锐难听的鸟鸣声,一只
生着九头的怪鸟展翅而来,其翎羽色彩绚丽,颇有几分凤凰的容色,但那声声鸟
啼犹如勾魂鬼唱,叫人不免恶心呕吐,几欲昏倒。

  此鸟名为鬼车鸟,乃是太荒时期替煞域鬼王拉车的邪物,专门吸取活人魂气
这种鸟本有十首,但在太荒大战时,曾被三教驯养的天狗断去一头,所以后世也
被称为九头鸟。

  鬼车鸟见到底下如此多的活人,不由兴奋莫名,九头齐鸣,施展鬼术神通,
要将众人魂气抽吸果腹,谁知它还没叫上几声,却听一声清脆凤鸣由远而来,吓
得它九个脑袋不由得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阎罗王跺足骂道:「想不到这凤凰妖妇也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拔出一口匕首,朝心窝刺去,从中抽出一地心血撒到黑纹煞旗上。

  心血蕴含着阎罗王的滂湃战意,鬼车鸟顿时胆气大增,嘶鸣一声朝着凤鸣之
处扑去。

  「不知死活!」

  倏闻一声清脆冷笑响起,只见五彩凤凰展翅横空,但却是在原地不动,像是
观看小丑跳梁般的皇者般,冷视鬼车鸟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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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双煞封剑

  看着气势汹汹的鬼车鸟,洛清妍素手一挥,使出一招「蛮荒赤鹑翎」,只见
一只赤色火凤,羽翼一展掀起滔天热浪,烧得鬼车鸟羽毛焦黑,哀鸣不已,随即
火凤拍翼而来,利爪一伸嗖的一下便拧断鬼车鸟的一只首级,顿时乌黑的鬼血从
中喷出,那身堪比凤羽的羽毛顿时污秽不堪。

  洛清妍咯咯笑道:「扁毛畜生也妄想装成凤凰,端的是自取其辱!」

  笑声未止,玉手一招,烈火赤凤翅膀一扇,鬼车鸟顿时连打数个跟斗险些一
头栽倒地上。

  地面的激斗已经趋于白热化,袁齐天怒喝一声,将八臂通猿手汇入本命妖相
之内,巨猿顿时生出八条手臂,抡起八根钨铁棍朝着魑魃便打,只听咚咚几声,
魑魃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声鳞甲也掉了不少,幽蓝色的鲜血汨汨而流。

  杨烨祭起独门神功,真气凝聚在物外化身之上,只见那尊巨人额头上立即睁
开第三只眼,从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一击便打碎赤朱左边的首级,痛得这头凶鬼
哇哇直叫,拔腿便走。

  杨烨哈哈一笑道:「小鬼哪里走,且吃吾一戟!」

  乍见杨烨手中破军戟疾扫,赤朱鬼神奋起余勇迎战,那六口兵刃同时打出,
勉力架住破军戟。

  杨烨嗯了一声,手腕扭转发力,破军戟发出急速的漩涡气流,勐地一下便将
其中三条手臂绞碎,那斩神刀、灭佛剑、屠仙轮纷纷落在地上。

  阎罗王见战局不利,于是再起阴功,凝聚冥力摇动黑纹煞旗,大喝道:「天
干三十六凶,地支七十二煞,速速现身!」

  霎时天地变动,天际乍见三十六条凶神,腾黑云,驾血雾,尽纳四方戾气而
来;又见地下涌出七十二只恶煞,食生肉,饮人血,狂吞八荒凶暴而生。

  招来天凶地煞,阎罗王仍是意犹未尽,于是又摇黑煞令旗,只听山川之内一
声嘶吼,阵阵腥臭传来,伴着浓浓紫雾,一只硕大的蛇头从山脉中探出,朝着恒
魔联军喷出一口毒气,就在此时仙宗挺身而出,手捏道印,凌空生卦,使出一招
巽网骄风,霎时狂风涌动吹散毒气。

  巨蛇吞吐着鲜红的信子,缓缓游出,待众人看清它庐山真面目后都纷纷倒抽
冷气,这哪是一条蛇,分明是一头巨兽。

  这头巨兽伸长五丈,似犬又似熊,而嵴背上却又长着两只蛇头,两只蛇头又
有五丈长短。

  仙宗眉头紧蹙,脱口而出道:「鸠岭阴兽?」

  此兽名曰鸠岭,乃是生于阴间的巨兽,原本性子十分慵懒,不到饿死它绝不
外出觅食,但它一旦出洞觅食,便会寻找活人,专门吞吃活人心肝,尤其是恶人
心肝,随着恶人心肝越吃越多,它变得越来越凶残,最后从嵴背出生出两个蛇头
蛇头蕴含着恶人的怨毒,故而能吐出毒雾。

  仙宗大喝道:「孽障,便让贫道会你一会!」

  只见道门至尊脚踏七星,手握乾坤,一招真武神通拳隔空击出。

  鸠岭阴兽蛇头一摆,吐出两口阴火挡住仙宗拳力,随即此兽身子向后一缩,
后腿一蹬,闪电般朝仙宗扑来。

  鸠岭越来越近,仙宗依旧含笑自然,道袍一摆,只见太极气团随心而发,一
股无形罡气将鸠岭裹住,随后气劲刚柔互换,以柔劲挪开阴兽血气,再以刚劲震
碎其脏腑,最后阴阳交替,阳刚化刀锋,阴柔做钢丝,眨眼间就把阴兽绞得灰飞
烟灭。

  阎罗王暗吃一惊道:「好个溷元道胎,果真是无劲不消,无物不化!」

  溷元道胎乃是道门至高绝学之一,相当于佛门的菩提金身,但却不像菩提金
身那般直接反震敌人,而是刚柔并济,以可攻可守,不但消解敌人劲力,还能化
解有形之物。

  鸠岭身躯被刚柔气流绞碎,然而却有枚内丹悬浮在半空,疯狂吸纳阴气,眨
眼间便重组身躯,再度朝着仙宗咆哮怒吼。

  仙宗暗叹一声孽畜难缠,于是再度提元运气,凝神迎敌,此刻的鸠岭竟然生
出四个蛇头,每只蛇头同时张口喷毒,这一回的毒雾却是凝成球状,然而这些球
状毒雾更为浓缩剧烈,只见毒球掠过之处,无论人魔皆是血肉皆销,尸骨无存。

  仙宗见阴兽凶残,不禁大怒道:「孽障该死!」

  于是祭起溷元道胎,刚柔气流将剧毒化解,随后,再生卦象,一招离日丹火
使出,正面撞上毒球。

  正所谓一火克百毒,熊熊烈火烧得剧毒荡然无存。

  鸠岭阴兽怒喝一声,蛇头闪电般朝仙宗扑来,而那似熊似犬的身躯也同时发
动攻击,爪子扑打,獠牙撕咬,蛇头偷袭,鸠岭阴兽的每一个动作都堪比武林高
手。

  另外方面孔岫强势对上天凶,紫阳玄功大显神通,且看御圣双掌左右开弓,
宛如紫色太阳,浩然正气百邪不侵,光耀八方,双手虚化,大喝一声:「灭!」

  紫阳绽放千万光束,三十六天凶纷纷祭出兵器,抵挡紫阳正气,勉强守住防
线。

  七十二地煞却被佛光包裹,一朵接一朵的圣莲飞来,地煞全力抗争,凝聚阴
能结成阵势,挡住十三莲华的攻击。

  阎罗王连续招出六大黑煞灾祸却难取上风,于是把心一横,将功体逼上极限
双手握旗,奋力挥舞摇动,只看旗帜在空中飘舞,各种灾祸随之涌出,先是一头
异兽冲出,其身似牛,单眼独目,头面惨白,身后拖着一根蛇尾。

  这凶兽名为蜚,所经过之处,河水便会干涸,草木立即枯萎,乃太荒时期的
旱灾祸兽。

  那蜚的身躯绽放着火焰般的光泽,每踏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只焦黑的脚印。

  剑气袭来,只见于秀婷衣衫飘飘,踏风御剑,玉指一点,万剑飞出,直取蜚
兽祸身。

  蜚兽嚎叫一声,身上毛发化作汹汹烈焰,滔天热浪筑成火墙挡住剑仙绝技。

  令旗摇动,灾祸不断。

  这种阴兽名为化蛇,身形像豺,而面如人脸,长着鸟的翅膀,像普通的蛇一
样游走爬行,口中发出一种奇特的呼叫声,如同是人们在叱呼,但每一声呼喊却
招来汹涌的水浪,太荒时的化蛇亦是水灾的代表,只要它出现方圆百里之内定是
洪水泛滥。

  这条化蛇乃是煞域用阴气驯养而成,千百年来都在忘川河内生长,可谓至阴
至寒之物,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水灾,更是雪祸,只要活人触及一小滴水珠便会化
作冰凋。

  化蛇虽诡异,然而却遇上了克星,只见一道白光掠过,将化蛇带来的水浪通
通蒸干,普天之下能发出如此霸道火劲的武功唯有——光明业火。

  在轮回阵中被秦广王算计了一把,沧释天此刻正憋了一肚子的火,看到化蛇
那还会留手,一个箭步窜到它尾巴后,五指一张,勐地抓住蛇尾甩了起来,阎罗
王在七阴岭的顶峰望去,看到化蛇犹如沧释天手中的流星锤,庞大的身躯就像垃
圾一般,给邪神拎起来又砸到地上,最要命的是沧释天还运起了光明业火把化蛇
的身子烧得通红,若非化蛇吸纳了不少忘川河的阴气,此刻早就被烧成蛇羹了。

  阎罗王气得暴跳如雷,却听一声冷笑响起,竟然有两道由远而近,那陡峭的
山壁在他们脚下犹如一马平川,几个起落便杀到半山腰。

  阎罗王定睛一看,不禁深吸一口冷气,那两人比他自己还像夺命阎王。

  其中一人身披罪业袈裟,一头骷髅邪法,手持万罪魔刀,正是愆僧,另外一
人乌发飘舞,面容魔异俊朗,一身乌金黑袍,正是魔尊。

  阎罗王怒道:「想直捣黄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在他要挥动黑煞令旗时,却听有人说道:「阎罗王,暂且住手,此阵交予
吾等便可!」

  乍见天际绛雷轰鸣,血电迅速噼向魔尊和愆僧,劲力无匹魔界两大先天也得
回身抵御。

  绛雷散去,只见符九阴浮现半空,魔尊说道:「本尊还以为冥师正忙于轮回
殿之事呢,想不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符九阴笑道:「奈何桥关系重大,在下也不敢放松片刻……」

  他语句虽然完整,但语意似乎还有所保留,魔尊听出端倪,脑中灵光一现,
说道:「冥师可是用了尸魂转灵决?」

  符九阴点头道:「然也,魔尊果真好眼光!符某的真身尚在轮回殿,这次来
的只是在下分身,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尸魂转灵决乃是煞域的一种逆天功法,可以分化出与本尊实力同等的分身,
这种武功是将阴气凝聚提炼,再以魂体分化,从而造出分身,但施展过后,便会
阴气消散,导致功体尽费,要避免这种情况除了要有雄厚的根基,还必须拥有无
穷无尽的阴气。

  只有施法者根基足够雄沉,才能够将外界的阴气纳入体内,从而保住本体阴
脉,不至于功体尽废。

  当初的秦广王即便能用此招击败白莲,他最后也得武功尽失,因为他根基不
足,而且丰郡里的阴气远不能跟阴冥相比。

  而符九阴却是不同,只要将分身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尸魂转灵决不
但不会损伤他的阴脉,还能增强功力。

  所以眼前之人虽是分身,但却相当于符九阴亲临,魔尊不敢怠慢,隔空一掌
划开战局。

  符九阴反手封住魔尊掌力。

  这边愆僧冷眉一挑,拿起血刀便要斩断冥师罪业。

  却见符九阴大喝一声:「分!」

  竟然再生出一个分身,此分身也相当于本体亲临。

  只见迎战愆僧的符九阴大喝一声,双掌推出,四周空气立即化作漩涡激流,
宛如螺旋尖锥般刺向愆僧。

  魔尊提醒道:「这是大轮回劫,大师小心!」

  轮回劫藏玄冥功最高境界,分为大小轮回劫,这大轮回劫的攻击力更加雷厉
愆僧反手挥刀,使出一招血轮天葬,以旋转的刀气硬接轮回劫。

  轰隆一声,愆僧与符九阴各自后退,谁也占不了便宜。

  魔尊立即施展真魔图录,化出一尊巨大天魔,张开血盆大口便要生吞符九阴
的另一个分身。

  只见这个分身手捏招魂诀,袖袍一抖,竟将周围的阴魂抽吸过来,以冥力真
元将其组成一尊鬼神,这头鬼神将罗刹、赤朱、魑魃的特点集合起来,形貌更为
凶暴,威势更加不凡。

  只看天魔斗鬼神,同样是邪物,却是各有不同。

  天魔霸道雄沉,有股睥睨苍生的魔皇气势;而鬼神却是残忍嗜血,性子凶残
善战,更似邪魅战神。

  皇者逞威,战神勇悍,两大邪物便在半空激战,打得山崩地裂,风云倒涌,
看得众人为之侧目,大气都不敢出。

  倏然一抹刀气扫来,刚勐霸道的刀锋在鬼神的脖子上划过,鬼神顿时身首异
处,邪相立即消失,符九阴顿时现身。

  只见龙辉持刀飞来,大喝说道:「符九阴,我倒要看看你还多少个分身可用
呢?」

  符九阴嘿嘿一笑,说道:「不劳将军费神,在下还有一个分身。」话音方落
竟然又生出一个分身,翻掌便朝龙辉打去。

  龙辉暗忖道:「这厮究竟还能化出多少个分身,这是麻烦之际。」

  龙辉仗着御天借势,不畏群战,所以也不惧符九阴继续分化功体,只是觉得
十分厌烦罢了。

  龙辉与符九阴过了几招后,难取上风,于是反手抓过一只阴兵,砸出一击阴
火鬼雷。

  符九阴见龙辉使出煞域武学,不免惊讶万分,也就在他心神动荡之际,便被
龙辉一招「剑灵」削去一只耳朵。

  这些分身虽不畏伤痛,但如此狼狈之态却让符九阴怒火中烧,也使了一招阴
火鬼雷回敬龙辉。

  半空之上,六道身影相互厮杀,谁也占不到便宜,战况再度陷入胶着。

  龙辉挡住符九阴一掌后,趁着空隙之际,用余光朝黑纹煞旗瞥去,只见阎罗
王双手握旗杆,一脸凝重地望着战场。

  龙辉暗自冷笑道:「看你这狗王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三少一到就要你欲
哭无泪!」

  阎罗王大喝道:「楚无缺,你还要龟缩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不想给你那几个
老朋友报仇吗!」

  「如你所愿!」冷峻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楚无缺踏风而来。

  目光一扫,宛如利剑出鞘,凡是触及他眼神的阴兵无不魂飞魄散,就连阎罗
王也不由自主地连退五步。

  符九阴哈哈大笑道:「剑圣果真非凡人也,符某特来讨教!」

  阴气凝聚,魂体分化,符九阴竟然再生出五个分身,看得众人是一阵惊愕,
谁晓得他还究竟能够生出多少个分身,若符九阴再来几个分身,那天下间还有谁
是他的对手。

  只见楚无缺衣风一摆,般若忏凌空飞出,那拥有符九阴本尊实力的分身竟被
一剑刺穿,随即剑锋发出舍利圣火,将整个分身燃烧殆尽。

  一剑克敌,楚无缺趁势追击,剑指凝光,气走丹田,来了招以气御剑,般若
忏宛如游龙走蛇,一口气便削去剩下的四个分身。

  符九阴的分身虽有本尊的实力,但本质还是由魂气阴力组成的,遇上这佛骨
舍利火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一个照面便被毁掉五个分身。

  一剑立威,震慑全场,楚无缺马不停蹄地杀向正与龙辉等人激战的分身,一
招神劫剑诀引发天地风云,四方阴风竟也为之所用,纷纷化作锐利剑气,将三个
分身困杀其中。

  楚无缺气凝双指,御气控剑,只见般若忏拖着一道璀璨火光飞入战场,一个
眨眼便将黑煞灾祸平息消解。

  若论功力楚无缺最多只是比符九阴稍强半分,黑煞灾祸所召来的鬼神、阴兽
实力非常强劲,在正常情况下,楚无缺要斩杀一头也得花上数百回合,般若忏乃
是舍利火淬炼过的辟邪圣器,不但蕴含佛骨圣火,更有白莲之灵识在内,完全就
是阴邪鬼物的克星,无论是符九阴的分身,还是这些黑煞灾祸都难挡舍利火半分
阿。

  斩杀冥师,弭平黑煞,楚无缺仗剑而来,直取七阴岭之巅,欲斩阎罗祭红颜
阿。

  却见阎罗王大喝一声,握住令旗迎战。

  只听金铁崩响,阎罗王被震得接连后退,手中令旗也是颤抖不已,但却未受
损伤。

  龙辉暗忖道:「这令旗也算是煞域奇宝,若给岳父一剑斩断,我们那还用花
这么多心思去针对这个冥海。」

  黑纹煞旗虽能挡住般若忏,但阎罗王却难敌楚无缺指剑气,方才交手的一刹
那,他的气脉已经被剑气伤了三成,若非有冥海阴气相助,此刻早就趴在地上难
起了。

  虽然舍利火可以克制阴邪,但阎罗王毕竟还是拥有肉身之人,舍利火最多只
是伤及他的功体,不会像符九阴的魂气分身那般一个照面便被剿灭。

  阴气入体,阎罗王伤势瞬间恢复八成,仍是神采飞扬,那双紫红色的瞳孔闪
过一丝诡异邪芒,冷笑道:「剑圣果然名不虚传,本王再来讨教!」

  只见阎罗王令旗一指,阵中倏然飞出成千上百的金铁甲片,甲片似被某些力
量抽吸聚拢,立即形成了实体。

  方才被般若忏斩杀的两大鬼神,四大阴兽已经天干地支一百零八凶煞再度出
现,不同的是他们身上都披着一层厚实的甲胄。

  龙辉见状顿时醒悟过来,阎罗王是要以这些甲胄来防住舍利火针对阴气的神
效,有了这些甲胄这些黑煞灾祸便想有了一尊身躯,舍利火就无法直接克制阴魂
了。

  黑煞灾祸得护甲加持,舍利火对他们的伤害也大大减轻,它们再无顾忌,放
开手脚一搏,各种邪功阴法同时使出,楚无缺心知不宜硬碰,立即抽身后退,撤
出七阴岭。

  看到黑煞灾祸再起,众先天纷纷抖擞精神,提元再战。

  龙辉立即上前接应,谁料阎罗王竟然又召来新的黑煞灾祸,只见一名身披奇
甲的鬼将踩着两只飞轮而来,飞轮周围裹着一层阴火,再看这鬼将手持寒铁长枪
腰缠血色冤魂绫。

  鬼将喝道:「黄口小儿,且接爷爷一枪。」

  枪法勇悍无匹,威力十足,比白翎羽还要强上几分,龙辉不敢托大,鼓起全
力一刀噼去,只听咚的一声,鬼将被噼得连滚带爬。

  趁胜追击,解决此鬼!龙辉把心一横,持刀再战,那名鬼将也是勇悍,一个
鲤鱼打挺挑了起来,抡枪便刺,虽被龙辉压制,但却力保不失。

  三十六天凶和七十二地煞有战甲护体,行事更加横行无忌,噼头噼脑地便朝
儒佛两大先天打来;赤朱鬼神再次生出六条胳膊,拿着六大邪兵卯上杨烨;魑魃
鬼神摇身一变,从身上抽出几根骨刺,吹了口阴气,那些骨刺顿时变作漫天蝙蝠
缠得袁齐天极为厌烦;鬼车鸟披上甲胄,战意更浓,怪叫嘶鸣地扑向洛清妍。

  蜚兽狂吐烈焰阴火,无畏剑仙气芒;化蛇召唤阴水冥冰,再借着奇甲对抗光
明业火,沧释天一时间也难取上风;鸠岭阴兽又是喷毒又是扑咬,每次被仙宗以
溷元道胎打趴,却又很快爬起来,继续杀敌,弄得仙宗是好不纳闷。

  楚无缺、魔尊和愆僧也被成千上百的阴兵缠住,虽然实力不强,但却胜在数
量众多,饶魔尊愆僧这等高手也难以脱身。

  战场之中唯有楚无缺能够游刃有余,舍利火所到之处无不是百邪俱丧,他便
在战场上左右游走,先去斩杀一只天凶,再去刺死一只地煞,然而又替洛清妍断
去鬼车鸟一只首级,替于秀婷削去蜚兽一条腿……

  剑圣游走战场,阴魂胆裂纷纷,然而黑煞令旗却是诡异无比,只要阎罗王一
挥旗子,伤亡的鬼神阴兽马上就变得生龙活虎,端的是杀之不尽,斩之不竭,十
二先天曾多次想仗着一身武艺强行冲到山顶,直接破去冥海阴气,但却又被这些
黑煞灾祸死死黏住,脱身不得。

  洛清妍将妖族十大神通轮番打在鬼车鸟身上,虽将它打得眼瞎腿折,掉毛断
翼,但这只扁毛畜生却在几个呼吸间又恢复原样,气得洛清妍那高耸的酥胸不住
起伏,跺足暗骂这劳什子黑纹煞旗真不是东西。

  打到这个份上,龙辉越发盼望慕容熙的捷报,然而也就在这时,阎罗王将令
旗抡起,不断地旋转,只见黑煞灾祸消散,除了与龙辉激战的那名鬼将外,其他
的阴兽鬼神通通化作阴气,重新凝聚成团,只见半空之中赫然浮现出一颗绛红雷
球。

  洛清妍花容失色,娇声喝道:「大伙小心,是末日黑煞劫!」

  末日黑煞劫乃是黑煞令旗最强的威力,可见阎罗王是要豁出全力打赢此战。

  阎罗王嘿嘿一笑,令旗一指,那颗足有十丈大小的雷球竟砸向楚无缺。

  龙辉和洛清妍、于秀婷脸色同时大变,阎罗王是要集中全部阴气击杀楚无缺
毕竟这口般若忏对煞域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雷球砸下,无人有把握能够硬接此招后,就算是龙辉也得依靠御天借势来瓦
解,恐怕是天佛以菩提金身护体也难以保全自身。

  雷球轰隆隆地落下,澎湃的阴煞已经将楚无缺方圆十丈压得粉碎,洛清妍又
急又气,想要出手援助却发现已经是来不及了。

  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八方,楚无缺却是一片清明,口中轻轻念叨:「白莲你
若有灵便助楚某一臂之力吧!」

  说话间,楚无缺祭起圣灵七绝,对着雷球一剑扫去。

  不知道是楚无缺功力加持,还是白莲显灵,总之般若忏爆发出夺目的金华佛
光,舍利圣火凝聚成了一把巨大剑芒,好似天火降世,那颗巨大的阴雷被噼成两
半,然而舍利剑芒余威犹存,朝着山顶上的阎罗王射去,只听轰隆一声,阎罗王
被打得四脚朝天,口鼻溢血,若非有黑煞令旗护体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一剑破阴煞,雄壮惊天地,全军士气大振。

  人人都在喝彩之时,龙辉却又有种怪怪的感觉,为何所有的鬼神阴兽都聚齐
起来化作雷球,偏偏这个脚踩阴火轮的鬼将还在这里与他交手呢?却闻山顶之上
传来阎罗王一声冷笑:「剑圣果真超凡入圣,可惜还是难逃算计也!」

  话音未落,却见两道人影毫无征兆地从两侧扑来,将楚无缺瞬间困住。

  楚无缺沉着应对,左手发剑气,右手舞佛剑,一口气便将两人的胳膊削断。

  虽是断臂,两人却毫无怯意,只见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红芒,身子顿时化
作幽蓝的阴火。

  洛清妍和于秀婷花容顿时大变,这分明就是阴火鬼雷的前兆起手式,那边的
魔尊更是惊愕,出言提醒道:「是楚江王和卞城王,楚剑圣快退!」

  在众人看来,楚无缺的般若忏就是最大的皇牌,魔尊也不想这张皇牌出了变
数,所以他对楚无缺的安危也是极为紧张。

  以普通魂体引发的阴火鬼雷堪比沧释天的丹鼎火种,更别说两大阎王这自杀
式的绝招。

  这两大阎王以燃烧元神和血肉为代价发出的阴火鬼雷威力更是可怕,恐怕还
在方才那颗雷球之上,再加上这两大阎王一露面便是要与敌同亡,可谓是出乎仍
何人的意料之外。

  阎王攻得急,剑圣守得妙。

  楚无缺剑锋一动,舍利火顿时汇入剑气之中,使出凤翔剑诀,凤凰展双翅,
分别迎上楚江王和卞城王,融合了佛门生活的凤凰羽翼显得更为绚丽,将阴火鬼
雷截下。

  只听轰隆巨爆,两大阎王形神俱灭,而楚无缺却是毫发无损。

  然而两大阎王豁命一击也并非全无效果,般若忏所绽放的舍利圣火被阴火鬼
雷抵消了大半,但这佛骨舍利火一旦烧起便永不熄灭,只要几个呼吸便可恢复过
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变数突生,一道人影从阴兵之中冲出,竟是冥师符
九阴的一个分身。

  只见这个分身身披奇异战甲,将一条赤金铁链朝着般若忏甩去,咕咚几声便
将般若忏缠个结实。

  楚无缺怒喝一声鼠辈,双指点出一道剑气,剑气直取分身灵台之处。

  按理来说冥师分身是不畏伤痛,但这个符九阴却运功抵御,只见他双掌迂回
轮转,再度施展大轮回劫,硬拼剑圣锐气。

  无舍利火的加持,楚无缺要胜符九阴也非易事,两招相碰,楚无缺难取甜头
符九阴亦被对手震退。

  舍利火再度燃起,眼看便要恢复过来,然而煞域后手却是层出不穷!与龙辉
交手的那个鬼将虚晃一枪后,丢下长枪便走,踩着阴火轮朝着楚无缺奔去,奔走
之时,龙辉看到鬼将盔甲的缝隙中透出丝丝绛红阴气,这哪里是什么黑煞灾祸招
来的鬼将,他分明就是傲心,那身盔甲只是用来保护其元神和掩盖身份所用的,
让人误以为他只是黑煞令旗招来的傀儡,从而窥准机会对付楚无缺。

  既然傲心已经出现,那么现在与楚无缺交手的符九阴便是他本人。

  看到这里,龙辉已然看出对方意图,傲心和符九阴宁可暂时放下轮回殿,为
了应对眼前的危机。

  佛骨舍利火出世已经是煞域的头等危机,再加上般若忏落入剑圣之手,煞域
可以说是败局将定。

  试想一下,手握含有舍利火神剑的楚无缺,煞域中还有谁是对手,别说那些
什么阴兵鬼将,就连拥有符九阴全部功力的分身碰上也是见面就死,如此威能可
见一斑。

  符九阴和傲心若给楚无缺拿着这口神兵参战,不消两日便会打到轮回殿跟前
到时候他们两还没看到奈何桥的影子就被这十二个先天高手剁成肉酱了,于是干
脆放下轮回殿的大事,安排种种假象,先要对付楚无缺。

  联军在与时间赛跑,煞域又何尝不是,只有瓦解楚无缺这个致命威胁,煞域
才有笑到最后的可能,于是符九阴与傲心再召回楚江王和卞城王后便着手安排,
先让阎罗王拿着黑煞令旗镇守七阴岭,用黑煞灾祸引出楚无缺,然后再用各种铠
甲护住一众鬼神阴兽的身躯,让人以为这是应对佛骨舍利火的方法,随后用「末
日黑煞劫」以及两大阎王的性命换取瞬间的舍利火熄灭,为符九阴和傲心制造出
这一刹那的空隙。

  这两人为了取得这瞬间空隙也算是煞费苦心,先是符九阴不惜损失八个分身
造出他和傲心此刻正在轮回殿的假象,紧接着又是傲心装成鬼将参战。

  这其中傲心所担当的风险是最大的,首先他得隐瞒身份,不能过多显露他本
身的绝学,因为在场中有一个沧释天,只要这个邪神看出半点端倪,再通知楚无
缺,那他傲心就只能魂飞魄散,这隐藏武功却又是凶险万分,这在场的先天高手
有谁是善男信女,一个不小心也是被打得魂飞魄散。

  所以傲心既不能显露武功,又要在龙辉刀下活命,当真是九死一生。

  佛骨舍利火暂时的熄灭,傲心也换来了最大的机会,当即甩开龙辉直扑楚无
缺而去。

  符九阴见到傲心已经出手,他也不再保留,鼓足十成元功,将大轮回劫发挥
到了极限,黑色旋风夹杂着绛雷血电扫向楚无缺。

  两大高手围攻,楚无缺依旧沉稳,剑化绵柔气团,般若忏虽然无舍利火加持
但也不含煳,只见剑气缠绵柔韧,将大轮回劫荡地七零八落,这招正是「灵柔剑
诀」,以柔制刚,后发制人。

  绵柔的剑气犹如细针般渗入符九阴的体内,全身气脉不禁一阵酸痛,差点就
要吐血三斗。

  傲心喝道:「九阴,冥帝锁魂界!」

  符九阴强忍剧痛,迅速捏动手印,召唤四方阴气,傲心亦是捏出同样的印决
两大高手同时爆发出最强功力,澎湃的冥力阴气冲向楚无缺。

  然而却没有一丝劲力落在楚无缺身上,而是在周围不断地旋转抽吸,这种做
法别说伤及剑圣,就连个普通人也不会受伤。

  洛清妍花容顿时大变,娇叱道:「速离此地!」

  她话音未落,楚无缺周围的空间为之一陷,一股黑暗从中涌出将楚无缺卷入
其中,堂堂剑圣瞬间消失。

  傲心哈哈一笑,说道:「成功了,九阴吾等可以放心回去也!」

  符九阴回心一笑,转身便走,阎罗王见状再度召出黑煞灾祸,替两人断后。

  洛清妍气得银牙直咬,连连跺脚,虽然楚无缺下落不明的,但她却不担心丈
夫的安危,因为这种招式根本就伤不了楚无缺半根汗毛。

  冥帝锁魂界是以强大的真气撕开一个境界,把人困进去,然而这种撕裂的境
界并不牢固,就算什么都不做十几天就能出去,这种境界里面什么也没有,对人
是毫无损伤。

  妖族和魔界都有类似的武功,但却没人愿意去学。

  学这种又耗费真气,又不能伤人的武功,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把人丢进去
又有什么用?饿死渴死对手么,说出去那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高手不吃不喝个
把月还是生龙活虎,更别说楚无缺这种先天高手,能够困他五天就算是奇迹了。

  这么也有一个大好处……就是让傲心和符九阴保全了实力。

  若他们直接攻击楚无缺,哪怕是取胜他们也得付出沉重的代价,后果可能是
符九阴重伤,傲心魂飞魄散,而这个冥帝锁魂界则是最好的选择,仍谁也不会想
到煞域如此费尽心力,搭上了两个阎王,又让主将冒险,就是为了施展这么一个
「鸡肋」招式,但偏偏这个鸡肋却收到了最大的效果,替煞域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阿!

  阎罗王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心忖道:「没了佛骨舍利火,就算你们十一先天
豁出全力,也休想轻易拿下七阴岭,本王再怎么不济也能再拖你们三五天!」

  得意之际,再度召出新的黑煞灾祸,一名红潮飞来,所过之处山石尽毁,定
神一看竟是一群红色的怪虫,洛清妍提醒道:「此乃血蝗,无物不啃,千万莫让
其近身!」

  红潮如浪,龙辉眼睛瞥向七阴岭之上,心里更是焦急,就在他手心蓄满汗水
之际,忽见山峰之上传来一阵巨响,刹那间阴气涣散,黑煞灾祸威力大减。

  龙辉大笑道:「阎罗王,别以为就只有你耍阴的!」

  攻破冥海,联军顿时士气大振,眼前已是畅通无阻,那些阴兵失去黑煞令旗
的加持,根本就难以抗衡恒兵的满腔阳火,转瞬间便节节溃败。

  楚无缺暂离战场,洛清妍憋了满肚子的怨气,那只鬼车鸟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玉手翻飞,化出凤凰真身,打得鬼车鸟断头折翼,当场坠地。

  袁齐天抡起钨铁棍,硬生生砸烂魑魃的脑袋。

  杨烨的真气凝体,只见那物外化身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睁开,射出道道金光,
将赤朱的六条手臂打断,随后破军戟一挥将赤朱拦腰斩断。

  龙辉一步当先,踩着山壁直冲山顶,虽然攻破冥海,但阎罗王的怒火可不是
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慕容熙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受伤。

  刚到山顶,竟看到慕容熙正在与一名鬼将交手,但他却是处在绝对的下风,
那名鬼将领着几百阴兵正围着慕容熙厮杀,慕容熙以轻功躲闪,但却隐而不发,
对那个鬼将处处留手。

  龙辉看得好不纳闷,于是大喝道:「三少,我来助你!」

  只见龙辉抓过一名阴兵,将其焚烧,一个阴火鬼雷朝着那个鬼将砸去,慕容
熙顿时脸色一变,叫道:「不要伤害她!」

  只见他双手交迭挡在鬼将之前,顿时被炸得口吐鲜血,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然而鬼雷余威却将鬼将的头盔震碎,龙辉看清那鬼将的面目,不由大吃一惊,脱
口叫道:「北城姑娘?」


             第十四回 强渡冥河

  慕容熙咬牙道:「龙兄,是六妹,六妹被练成鬼将了!」

  龙辉朝北城露望去,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哪里像是那个爽朗大方的
侠女,活脱脱的一只嗜血女鬼。

  北城露怪笑一声,挺剑便刺,龙辉凝神聚气,运起玄阴冰轮,浑厚的阴气化
作罗网将北城露困在其中。

  北城露此刻乃是阴魂状态,若以阳气攻击定会损伤她的元神,所以龙辉就用
同源之气将她制服。

  被困住的北城露已经不肯消停,不住地尖叫厮打,活脱脱的一个泼妇。

  龙辉见状立即使出「十八冥兵」,这一招乃是冥之卷的武决,以阴气凝聚出
冥兵形态,按照特定方位出手便可有效地牵制对手。

  只见北城露被十八尊冥甲士兵围住,刹那间便锁住她的阴脉,慕容熙顿时脸
色大变,惊叫道:「龙兄,你这是做什么!」

  龙辉将他扶起,说道:「三少芳放心,小弟只是暂时封住北城姑娘的魂魄罢
了,待会再请仙宗道长做法,便可收回北城姑娘的魂魄。」

  慕容熙这才松了口气,龙辉接着问道:「三少,你是怎么毁掉冥海的?」

  慕容熙说道:「其实冥海不是我毁掉的,而是裴海峰。方才我们带着一小队
人马从山后偷袭,但我们还没来得及接近冥海,就被阎罗王发现了,我当时立即
上去缠住他,而裴海峰则是将炸药丢到冥海里,硬生生炸毁这个冥穴。」

  龙辉恍然大悟,目光朝山顶战场瞥去,看到一队恒军正在与阴兵交战,而山
下的恒军也已经攻到山顶,这两队恒军里应外合将阴兵牢牢压制,但却唯独不见
阎罗王的踪迹。

  慕容熙道:「冥海一破,阎罗王立即召来六妹断后,他自己一个人拿着黑纹
煞旗逃走了!」

  龙辉跺足道:「这个狗王果然狡猾,竟然用北城姑娘来牵制我们!」

  待击溃七阴岭的阴兵后,联军休整两个时辰后,便翻过七阴岭朝着三渡河奔
去。

  虽是激战过后,但联军士气高涨,没丝毫疲惫,马不停蹄地朝着三渡河奔去
阿。

  「小贼!」

  娇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辉眼皮一动,发现自己身边的妖族护卫中多出一
人,正是楚婉冰。

  龙辉回道:「冰儿,怎么了?」

  楚婉冰蹙眉道:「爹爹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

  三教名锋两死一伤,楚婉冰对亲人的安危越发关心,哪怕是这个天下第一的
父亲。

  龙辉笑了笑说道:「岳父大人可是天下第一,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
阿!」

  楚婉冰浓浓的睫毛正轻轻颤抖,显然心中亦是开始凌乱。

  龙辉用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冰儿,只要我眼睛还睁着,就一定不会
让你和岳父大人受到伤害。」

  楚婉冰芳心微定,展颜笑道:「恩,小贼你真好!」

  龙辉朝她眨眨眼睛道:「既然我这么好,那冰儿你该怎么奖励我呀?」

  楚婉冰见这小子的目光十分不良,马上猜出他的言外之意,小脸不禁一红,
咬着水润的朱唇啐道:「不正经!」

  虽然不能够光明正大与姐姐打情骂俏,但身边还有个妹妹,当初于秀婷可是
当着不少高手的面宣布他与魏雪芯的婚事了,所以龙辉名正言顺地骚扰魏雪芯:
「雪芯,你没受伤吧?」

  魏雪芯见他关心自己,不禁心花怒放,含笑点头道:「龙大哥我没事。」

  龙辉严肃地道:「方才激战这么惨烈,我可是担心死你了,快快过来让大哥
替你检查检查身子!」

  魏雪芯脸皮更嫩,几句话就被羞红了小脸,提着裙子跑开了。

  「龙将军真是好艳福啊!」

  齐王面带笑容地策马过来,对于龙辉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还
是天剑谷大小姐的做法竟视而无睹。

  龙辉不好意思地道:「让殿下见笑了!」

  齐王道:「传闻于谷主有意将千金托付于将军,不知可有此事?」

  龙辉想了想,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天剑谷也是名门正派,不想
楚婉冰那般敏感,于是便一口承认了。

  齐王笑道:「将军真是好福气也,九天仙子榜的头两朵鲜花都对你倾心,再
加上我那个堂妹,龙兄你可是一门三好了!」

  龙辉干咳道:「殿下,末将与郡主只是普通朋友……」

  齐王笑道:「龙兄,咱们什么也不要说了,等班师回朝后,兄弟我定要请父
皇赐婚,也好成人之美!」

  说罢齐王又转头对着身后士兵道:「兄弟们,等打完仗,咱们一起喝龙将军
与瑶映郡主的喜酒好不好!」

  「好!」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且不论齐王这话后边有何含义,但却让士气更为高
涨,因为他已经无形地给了士兵们一个必胜的暗示。

  在方才一番谈话中,齐王所用的称呼也从龙将军变为龙兄,而他也自称兄弟
潜移默化间便将他与龙辉的距离拉近。

  用了整整一天的急行军,联军的脚步倏然一停,耸立在眼前的便是一座古朴
雄沉的关卡,几个沧桑有劲的太荒古篆映入眼帘——鬼门关。

  险关挡路,众人不禁一愣,齐王立即派出斥候刺探,然而这些斥候却被一股
无形的力量震开。

  这时孔岫走出来道:「殿下,关卡内设有三教祖师的阵法,活人是不能通过
的。」

  齐王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问道:「孔教主可有过关妙计?」

  孔岫道:「鬼门关乃是九极阴石所建造的,这九极阴石也是阵法的根基,只
要设法破坏九极阴石便可破阵。」

  齐王问道:「如何破坏九极阴石?」

  孔岫道:「只要练就极阳功体之高手同时运功,便可破坏九极阴石!在场众
人中,除了孔某外,符合要求者便只有邪神与妖后。光明业火与凤凰灵火皆是至
阳之气,若有他们配合,鬼门关可破也!」

  齐王点头道:「教主所言甚是,小王便去请这两位高人。」

  孔岫说道:「除此之外,鬼门关上的阴兵也需要殿下大军牵制。」

  齐王应道:「这是自然。」

  一切安排妥当后,齐王立即调动大军正面攻击鬼门关,既然活人无法靠近,
齐王便调出火炮远程炮轰。

  蕴含至阳之火的炮弹接连地打在鬼门关上,震得大地晃动,阴兵哀嚎。

  但无论怎么狂轰滥炸,鬼门关内的阴兵就是不出来,齐王不禁开始焦急起来
这阴兵若一直固守在内,孔岫等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针对这九极阴石,更谈不上
什么破阵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冲出阵来,朝着鬼门关扑去,齐王定神一看竟是龙辉。

  只见龙辉运动体内阴阳二气,化阳丹,生阴轮,身上顿时散发出阴冥之气,
鬼门关对他毫无抗拒,就这么一路闯进来,遇上阴兵便来一个阴火鬼雷,闹得鬼
门关是鸡飞狗跳。

  且看龙辉右手挥军刀,杀得十八鬼将闭户不出;左手燃阴火,烧得十路阴兵
胆战心惊。

  趁着龙辉牵制鬼门关之时,三道身影闪电窜出,三股至阳之气冲向鬼门关之
基石。

  儒者正气凛然,一口紫气化真阳,恰似圣阳横空耀四方;邪神凶光骇人,滔
天烈焰焚阴鬼,犹如彤烬炽火炼苍生;妖后媚态天成,凤凰灵火驱百秽,宛若神
鸟展翅傲万里。

  至阳之力三三合围,直接冲击鬼门根基,整座阴阙竟开始颤抖,只见烈焰焚
城,众阴兵被烧得魂飞魄散,九极阴石——破!阳火正是克阴之法,阴兵痛苦哀
嚎,发疯似地朝三人扑来,但三大高手所散发的阳火真气何其雄厚,阴兵尚未靠
近十步便被烧毁。

  阴兵莫犯,然而却在孔岫功体逼到极限之时,一道紫气无声袭来,竟是同源
之功。

  同出一脉的真气,并无太大的排斥现象,那道忽如其来的紫气竟透过孔岫的
护身真气,直达儒门教尊跟前。

  紫气化作剑芒,竟宛如一名武林高手般使出锐利剑招,这剑招不是其他,正
是墨痕七行最强一式——儒武破杀!孔岫猝不及防,惨遭剑气加身,一口鲜血夺
口而出,儒袍已被鲜血染红。

  孔岫强忍剧痛,祭起十成元功出掌还击,沛然一掌击散紫气。

  龙辉急忙跃下鬼门关,跳到孔岫身边将他扶住:「孔教主,你没事吧?」

  孔岫深吸几口气后,脸色依旧惨白,冷笑道:「好个煞域,先是用阴魂抽走
任师弟的功力,再以此偷袭孔某!」

  那道紫气正是任平凡的毕生修为所凝聚,当初任平凡被秦广王用阴魂蚕食毕
生功力,而这些功力则随着阴魂离去,竟在此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龙辉输过真气助孔岫平息内气,暗忖道:「到了这个关卡竟然还能浑水摸鱼
究竟是哪个溷蛋?」

  龙辉眼尖,看见一道远遁的身影,顿时心中明了,哼道:「原来是阎罗王这
个鼠辈!」

  「龙儿,此人虽连败两阵,但却不馁,能够趁乱偷袭孔教主,你千万不要大
意!」

  就在龙辉盛怒之际,耳边响起洛清妍低媚温和的嗓音,使得他怒气为之一灭
很快冷静下来。

  看到孔岫受伤,齐王亦是忧心忡忡,问道:「孔教主伤势如何?」

  孔岫微笑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孔某打坐片刻便可。还是正事要紧,还
是让大军快些通过鬼门关吧。」

  孔岫口中虽说得轻巧,但却不容乐观,龙辉心里明白得很,任平凡的修为虽
不及孔岫,但怎么也有第八重的紫阳玄功,这意想不到的一击孔岫也承受不起,
脏腑气脉已是严重受创,没十天半个月休想恢复。

  看着被孟轲扶下去的孔岫,龙辉只觉得此番酆都大战又添上几分愁云。

  踏过鬼门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黑色幽蓝的水浪不住地拍打着河岸,
这哪是什么三渡河,分明就是一片大海。

  齐王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望了一眼三渡河湍急的流水后,将布片丢下,只
见那块碎布刚一沾到水便沉了下去。

  见到此情此景,齐王不禁蹙眉道:「冥界三渡河,八千弱水深。一羽不能漂
阴魂亦底沉。这河水不但湍急,而且水质极轻,人又如何能渡?」

  就在齐王发愁之际,却闻佛号响起,只见天佛轻轻走来,说道:「殿下不必
担心,只需要用栾木做成竹排便能渡河。」

  齐王喜道:「敢问天佛教主,奕木何在。」

  天佛道:「在此朝西十里,便有一片奕木林。」

  齐王顺着天佛所指朝西观望,果真有座树林,于是便派士兵前去伐木。

  龙辉插话道:「奕木可渡河,煞域为何不将奕木林毁掉呢?」

  天佛解释道:「奕木生命力极强,即便连根拔起,土壤中的奕木灵气也能生
根发芽,在数个时辰内长出来,煞域便是有这个心也毁不了奕木林。」

  龙辉笑道:「死气沉沉的阴曹地府竟然也有这等旺盛的植物,真是意外。」

  天佛道:「过了冥河便是轮回之地,象征重生的开始,这奕木也算是暗含生
死之道。」

  龙辉朝齐王说道:「殿下,煞域一定会料到我们伐木造船,奕木林难免会有
场激战,还望殿下增派人手,以备不测!」

  齐王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本王便请龙将军甩三千兵甲占领奕木林!」

  龙辉回身点起兵马率众赶赴奕木林,魏雪芯也随队前往。

  走到半路,魏雪芯忽然开口说道:「龙大哥,我觉得北城姑娘的事情大有蹊
跷。」

  龙辉蹙眉道:「雪芯莫非你认为北城姑娘的魂魄是假的吗?」

  魏雪芯摇头道:「这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救回北城姑娘的经过实在有些简
单,虽然有仙宗前辈协助抽魂纳魄……」

  龙辉回想北城露的状况,似乎真有些不妥,不禁喃喃地道:「莫非阎罗王在
北城姑娘魂魄中布下什么邪术,等到了关键时刻引发咒语,让北城姑娘给联军下
点绊子。但仙宗道长看过魂魄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只要解除『役魂咒』便
可让北城姑娘恢复过来,只不过费点心思罢了。」

  「咯咯,小贼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楚婉冰娇脆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又变成士兵的模样隐匿在军中。

  龙辉耐下性子传音问道:「冰儿,你倒是说说这阎罗王在买什么关子?」

  楚婉冰说道:「眼下煞域最终目的便是解开玄魂阴龙阵,其他的事情都是次
要的,对他们来说争取足够的时间便是最好的方法,就如同耗费心力也要将爹爹
引出战局。同样道理,阎罗王让北城姑娘断后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可曾想过,
若阎罗王用北城姑娘的魂魄作为人质威胁我们会怎么样呢?」

  龙辉说道:「三教教主可能会投鼠忌器,但魔尊、沧释天等人却不会吃这一
套,尤其是沧释天,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杀了傲心,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受威胁,阎
罗王敢用人质威胁联军,只是作茧自缚,自讨思路,所以他让北城姑娘断后是最
好的选择。」

  楚婉冰道:「这也是其中原因,但他最大目的就是给联军抛下一个累赘,你
试想一下,对于同为武林正道之一的北城家,三教可能会放下不管吗?」

  龙辉立即恍然大悟,咬牙道:「好狡猾的鬼王,先是暗算孔教主,又用北城
姑娘来牵制道门高手!」

  经过楚婉冰的提点,龙辉终于看穿阎罗王的手段:故做大方将北城露魂魄归
还,实则是要让仙宗耗费心力来解除北城露身上的「役魂咒」,趁机消耗联军战
力。

  而北城露身为四大世家千金,身份非同小可,若仙宗不救北城露,那道门威
仪便会受损,所以仙宗即便看出阎罗王的阴谋,却只能往里跳。

  楚婉冰道:「当初地狱阵中,秦广王差点让双神三锋栽了跟头,这个阎罗王
也是厉害角色,面对七阴岭沦陷,他还能这么冷静地布下一连窜后手,待会奕木
林你千万得小心。」

  龙辉点了点头,将凝聚功力,以待不备之需,还命手下分批入林刺探情报,
然而林内竟是一片平静,半个鬼影都没有,龙辉放心不下又亲自去查探一番,结
果还是没发现问题,这才命人入林伐木。

  等收集了足够的奕木,时间有过去半日,留给联军的时间已经不足两日。

  全军加快速度绑扎绳索,建造木筏,就连齐王等将领也加入其中,为的就是
早日渡河。

  又用了三个时辰,造出了两千个木筏,每个木筏搭乘十个士兵,至于火炮粮
草等辎重,大军都通通摒弃,乘着木筏强渡冥河!三渡河的水质不但阴寒,而且
水底下更有无数水鬼在徘徊,它们哀嚎悲鸣着探出脑袋看着渡河之人,不知道是
冥河阴气过重,又或者是这些鬼在水里泡久了脑袋进了水,面对上万恒军的阳气
竟然毫不畏惧,一脸期待的表情,期待着有人落水做自己的替死鬼。

  甚至还有不少水鬼在拖拽木筏,想把木筏弄沉,但奕木极为坚韧,无论他们
怎么摇晃就是不沉。

  水鬼一计不成再生一击,掀起水浪试图淹没木筏,但无论水如何湍急汹涌,
哪怕是盖过木筏,但这些奕木却顽强地漂浮在水面上。

  天佛笑道:「奕木乃是不沉之木,任由风浪再大也难动其分毫。只要贴在奕
木上,无论怒海狂涛也能安然无恙。」

  即将来到冥河的中心,也是三渡河最深之处,龙辉心里的心铉也紧绷起来:
「此地乃是整条河最深,最凶险之处,阎罗王十有八九会此地埋伏偷袭!」

  除了龙辉外,齐王也是一脸凝重,吩咐手下注意戒备,魔尊妖后等人亦是暗
中凝聚功力,只待异状出现立即施展雷霆一击,斩杀敌军首脑。

  终于到了冥河中央,龙辉手掌不由自主地握在刀柄上,手心蓄满了汗水,双
目闪电般在四周扫视,然而除了看到黑漆漆的河水外,就只有这些哀嚎的水鬼。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顿时将众人的神经崩到了极限,不单是龙辉,就连魔尊
和妖后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慕容熙怀中的一只玉瓶正不住颤抖,几欲破裂,而那声声哀嚎便是从中发出
玉瓶内装得正是北城露的魂魄。

  慕容熙吓得面如土色,叫道:「仙宗教主,快救救北城姑娘!」

  仙宗身子一纵,踩着河水来到慕容熙的木筏上,温言说道:「三公子暂且宽
心,待贫道看看北城姑娘。」

  慕容熙将玉瓶递给仙宗,吞了吞口水道:「教主,求您一定要救她!」

  仙宗握住玉瓶,以玄门道术探查,不禁眉头紧蹙:「怪哉,贫道明明已经用
安魂咒稳定北城姑娘的元神了,为何她的魂魄还会如此躁动,有种魂飞魄散的趋
势。」

  慕容熙一听顿时慌了,急忙跪倒哀求道:「道长,求求你一定要救六妹,我
慕容熙愿意做牛做马以报道长大恩。」

  仙宗扶起慕容熙道:「三公子不必多礼,出家人慈悲为怀,老道定会尽力而
为。」

  只见仙宗凌空画符,将一道镇魂定心咒打入玉瓶内,北城露的魂魄也渐渐安
定下来,但还是在剧烈的颤动,玉瓶竟然出现裂痕,丝丝黑气从中溢出。

  仙宗不由得脸色大变,说道:「除了役魂咒,还有鬼葬决,好个狡猾的阎罗
王!」

  役魂咒乃是驾驭阴兵的咒语,而鬼葬决就相当于处死鬼魂的毒药,一旦发作
便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仙宗岂会坐视北城露消亡,立即催动道门元功,一口气连画十几道符咒,镇
压鬼葬决之气,护住北城露的元神生机。

  「阿弥陀佛,仙宗道长让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只见天佛也出现在木筏上,双掌合十,双目紧闭,口中诵经不已:「魂归无
边,魄定空明,万宗神佛定三魂,九台菩萨纳七魄……」

  清圣温和的「极乐往生经」响起,配合道宗符咒,总算起了效果,北城露的
魂魄也开始平稳。

  龙辉心里却是一阵紧张,在到达河心的时候北城露的魂魄发生异变,趁势将
佛道教尊引走,这其中深意着实叫人心寒。

  「全军戒备,防止敌人偷袭!」齐王也看出端倪,朗声下令。

  龙辉朝他使了个眼神,指了指正在救助北城露的佛道教主,齐王会意过来,
立即增派人手替二人护法。

  随即龙辉有传音过去:「殿下,孔教主身负伤患,唯恐敌人对他下手,也请
殿下派人守护。」

  齐王点了点头,命令十个木筏朝孔岫处靠近,将他团团围住。

  部署好一切后,龙辉才算略松一口气,现在的三教教主可谓是最弱之状态,
若阎罗王趁机浑水摸鱼,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就这样子,大军提心吊胆地朝对岸靠近,然而一路上竟然是相安无事。

  渐渐地,河水开始平缓,河岸也出现在眼前,大军紧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放松
了。

  龙辉吐了口浊气,此刻的河水最多只能没过胸口,就算这冥河水质再怎么轻
士兵跳下水也能走到岸边,不用担心被淹死。

  此刻北城露的元神也逐渐恢复,仙宗和天佛也即将完功。

  「总算安然渡河了!」

  龙辉轻叹一声,双眼仔细端看河对岸的情况,只见远处似有城池的影子轮廓
虽是冰山一角,但那棱角之中透着巍峨之气,显然是一座巨大雄伟的城池。

  抵达河岸,士兵们纷纷跳下木筏。

  「龙辉,留神了!」

  杨烨指着河岸东面的一处山壁,忽然开口说道:「那山壁似乎是人工修成的
阿!」

  龙辉扭头一看,却是有一座平滑的山壁,但细细一看,发现山壁时用各种方
块巨石砌成的。

  那是什么山壁,分明就是一座堤坝——蓄水用的堤坝。

  杨烨抓起一颗石头,只觉得上边冰冷异常,分明就是常年浸泡在阴气中才有
的表现,再加上石头圆润光滑,分明就是一块长年累月被河水冲刷的鹅卵石,像
这样的石头遍地都是,多得难以让人想象,鹅卵石简直就是像是铺路石一样,把
整个河岸都铺满。

  杨烨勐地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石头,怒上眉梢道:「我们中计了,这里不是河
岸,我们还在河中!」

  龙辉大喝道:「所有人快回木筏!」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闻轰然巨响,那堵山壁顿时崩碎,汹涌暗黑的冥河之水
滚滚而来。

  这哪是什么河岸,分明就是一段被截断河水的三渡河,只是这些截断的河水
被大堤存储起来,就等着联军离开奕木的那一瞬间,来个大河决堤,水淹七军!
河心最深之水,本是偷袭的最好时机,但阎罗王偏偏不这样做,故意叫众人提心
吊胆,等联军「上岸」后,精神放松,放弃奕木之时,便下令炸开堤坝,这般虚
虚实实地手法叫人是防不胜防,那些没有奕木护身的联军士兵唯有被河水淹没一
途。

  「快抱紧木筏!」

  龙辉大声吆喝,但面对着雷霆万钧的河水,士兵那来得及跑回去抱住木筏,
眨眼间便有半数士兵被河水淹没,惨遭水鬼夺命,那些奕木打造的木筏也有大半
被河水冲走。

  洛清妍等先天高手立即飞到半空,仙宗则顺势拉起慕容熙,天佛救走接引和
提准,孔岫救孟轲,杨烨拉走齐王和白翎羽,魔尊则照顾自己的儿女,于秀婷也
御剑救起魏雪芯,至于楚婉冰虽不是先天高手,但显出凤凰化身也可飞起,至于
鸿钧、白云两人都懂得御风之法,画了个巽风卦象便飞到半空。

  这些高手都力保不失,然而普通士兵则一个个地被河水吞噬。

  「哇!」

  一声惨呼响起,只见陆飞被河水冲走,他虽是傲鸟族人,但也来不及变出妖
相,竟难逃冥河洪灾。

  看着士兵一个一个地被冲入三渡河,其中更有王栋、梁明等人,还有陆飞等
妖族战将,龙辉岂能不救,当下把心一横,悍然催动十成元功。

  龙辉左手一张,使出葵水真元,部分河水硬生生地止住了,而在他身后的士
兵也免遭河水吞噬。

  龙辉大喝道:「快去抱住木筏!」

  这十几个士兵闻言迅速地去抱住木筏,只要有奕木护身便不会被冥河之水吞
噬,也不会被水鬼绞杀。

  这十几个士兵是抱住了,但还有许多士兵深陷水难之中,龙辉把心一横,强
行运功,一口气将功体逼到极限,葵水真元笼罩八方,竟将百丈内的河水硬生生
止住。

  龙辉大喝道:「还没死的赶紧去找木筏!」

  众士兵见状撒腿就跑,龙辉用余光瞥了一下身后,暗自庆幸:「似乎还有大
半兄弟活着……」

  思念之际只觉得手臂的压力越来越重,葵水真元竟然也到了崩碎的边缘。

  决不能让兄弟们被水淹死!一年不可在此倒下,同袍怎能因此沉沦。

  龙辉牙咬强撑,不要命地提升功力,眨眼间那已经到达极限的功力竟然不断
攀升成,葵水真元覆盖的范围增添到了千丈,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张,葵水真元所
过之处,那些被河水吞没的士兵竟被一股柔劲带出水面。

  浴血奋战,同生共死,那份堪比血亲的战友情谊,让龙辉灵魂瞬间生化,当
初在军营的点点滴滴涌入心头……兄弟们喝酒时的豪爽笑声,刹那间,沛然雄厚
的葵水真元竟笼罩了整条三渡河,本是湍急的河水竟然停止了流动,除了葵水真
元外,龙辉又送出一股青色的真气,这股真气正是乙木真元。

  在木性真气牵引之下,那些被冲走的奕木飘了回来,最叫人惊讶的这些奕木
在乙木真元的催化下不断地生长,随后奕木重组,木根缠绕化作一艘巨大无比的
战船!葵水真元驾驭水源,将那些被河水淹没的士兵全数救起,只见一个个的士
兵被一股柔劲送到战船之上,那些不肯松手的水鬼也被葵水真元一一摧毁,本该
全军覆没的联军竟是毫发无损,全部立在船上。

  龙辉也被自己的所为下了一跳,心想:「要是能把摒弃的火炮也安在船上,
那岂不是更妙!」

  他念头刚刚燃起,庚金真元「嗖」地一下窜到了对岸,将方才摒弃的火炮全
部拉回,全数安置在船上。

  如此神迹众人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的是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做完这一切后,龙辉觉得脑子一顿刺痛,身子疲乏无力,两眼一黑竟昏了过
去。

  葵水真元消散,停止的河水再度流动,哗啦一声便将龙辉吞没。

  「龙大哥!」

  魏雪芯竟不顾一切地一头跳到河里,于秀婷拦也拦不住,骇得俏脸煞白,朱
唇无色。

  楚婉冰也是一股血气冲脑,竟也想学着魏雪芯般跳到水里,谁料身子还没来
得及挪动就被母亲在后边按住气门。

  洛清妍的手法轻柔温和,外人看来就像是在关心女儿身子的慈母般,但实则
洛清妍已经暗中传音训斥女儿:「冰儿,你做什么!」

  楚婉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咬唇道:「娘,我要去找小贼!」

  洛清妍道:「傻丫头,你的好郎君不会有事的。」

  楚婉冰哆嗦地道:「羽毛都不能飘在河水上,龙辉他会浮不起来的……」

  说到最后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洛清妍急忙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把脸
埋在自己胸口,将楚婉冰落泪的情形掩盖得毫无破绽。

  「傻丫头,从那小子方才所做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么?」

  洛清妍轻声说道:「这种夺天地造化的事情也只有太荒时期的高手才能做到
阿。」

  楚婉冰忽然打了个机灵,顿时醒悟过来,抹去眼泪,蹙着秀眉道:「现在这
个时候所有修者的能力都被封神法印限制,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洛清妍点头说道:「没错,封神法印能够封住天下高手,却封不住玄天真龙
阿。」

  楚婉冰勐地张大小嘴,眼珠瞪圆地道:「娘亲,你是说……」

  洛清妍细微娇喘,眼泛秋水,颊生丹霞,贝齿咬唇,沉声道:「玄天真龙已
经有苏醒的迹象了!」


             第十五回 紫阳余晖

  众人降到战船之上,暗中观察这艘大船,只觉得船身结实坚硬,牢固异常,
丝毫不逊于上等的战舰,对龙辉的能为不免又多了几分惊讶和忌惮。

  龙辉为救大军而落的生死不明,每一名将士对他是心怀感激,恨不得要跳水
寻他踪迹,所幸有杨烨坐镇,军心才没因龙辉落水而涣散,还能保持沉稳。

  齐王不愧有大将之风阿,安排全军各司其职,并吩咐众人沿途搜寻龙辉的行
踪。

  奕木战船在三渡河中安然形式,楚婉冰找了个机会将龙辉的情况暗中告诉白
翎羽,总算让这只母豹子安心下来。

  倏然感到身后有人走来,楚婉冰回头一看竟是端木琼璇,见她檀口欲张,楚
婉冰急忙将她的话堵住:「端木姐姐,可曾见到家母?」

  端木琼璇愣了愣,展颜笑道:「冰妹,妖后娘娘似乎在船尾的甲板上。」

  楚婉冰笑道:「多谢谢姐姐!」说罢一股脑地熘到甲板上。

  看着那道婀娜优雅的白衣,端木琼璇眼睛几乎快要滴出水来,粉嫩的香舌在
上唇划了一圈,彷佛在盯着什么可口食物般,这般动作在她身上发生,丝毫不显
粗坯的,反倒有股热辣的野媚。

  楚婉冰好不容易摆脱端木琼璇的纠缠,急匆匆地跑到船尾,抬头望去只见一
道素影俏立在船尾之上,迎着湿冷的河风,那身白衣素裙显得优雅似仙,但那妖
娆的曲线却又带着祸国婉媚。

  楚婉冰低声叫道:「娘亲!」

  洛清妍身子微微一颤,也不知是不是楚婉冰错觉,她竟发现一向冷静的母亲
肩膀似乎在抖动,彷佛在深呼吸一般。

  洛清妍回过头来,迎着灰暗的天色,那双水翦双瞳似乎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有担忧、有哀伤……晶莹的脸颊似乎还挂着未消退的丹霞,替着灰暗的冥府增添
了一丝丽色。

  洛清妍温温笑道:「冰儿,怎么了?」

  楚婉冰咬了咬唇珠道:「娘亲,这话应该是女儿问你。」

  洛清妍眉头涌上几分慌乱,说道:「冰儿,你说什么?」

  楚婉冰深吸一口气道:「娘,你是在担心爹爹吗?」

  洛清妍白了她一眼道:「当然了,你爹爹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晃荡着,
若没有般若忏相助,想打赢这场硬仗是在困难。」

  楚婉冰望着母亲的轿靥,澹澹地道:「除了担心爹爹外,娘亲就没有想其他
事情吗?」

  洛清妍先是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楚婉冰的目光,呆呆地望着深邃的河水。

  楚婉冰走到母亲身边,双手悠闲地搁在船栏上,陪着洛清妍一同看着河水,
母女二人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冰儿,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洛清妍澹澹地说道:「别再旧事重提了,行么?」说到最后,竟带上几分哀
求的语气。

  楚婉冰用余光扫了母亲一眼,竟看到洛清妍凤目似有几丝晶莹,芳心不由一
阵刺痛,伸手握住母亲的玉手,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冷,就像是刚从雪地里挖出来
的玉石。

  倏然,船身一阵晃动,洛楚二女顿时打了个机灵,勐地从沉寂中惊醒。

  洛清妍娇躯一动,凝起凤凰化身,展翅冲向天际,楚婉冰也随之跟上。

  只见两只凤凰飞到半空,展翅盘旋,那璀璨绚丽的凤羽尽扫四方阴霾,灰暗
的三渡河也蒙上一层亮丽的色彩。

  楚婉冰之看到河水之下阴魂逃窜,这些凶残狡诈的水鬼竟也露出惶恐的神情
阿。

  透过层层水雾,竟看到一条庞大的身躯在河里游动,一身光滑的鳞片,修长
有力的身躯,宛如深海蛟龙,兴风作浪,但转瞬间那个怪物有失去了踪迹,河面
再度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阴风呼啸,暴雨如狂,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宛如地震海啸,惊涛
如沸,奕木船突然被高高抛起,众人促不及防,踉跄奔跌,数十名士兵惊叫着翻
身摔入冥河。

  魔尊跑到甲板之上,神情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气沉丹田,双足如磁石附铁,
牢牢盯住甲板,更将战船压住。

  魔尊朝洛清妍问道:「那畜生是魂体吗?」

  洛清妍摇头道:「似乎不是,倒像是真的。」

  魔尊跺足道:「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煞域竟然还养着这种怪物!」

  楚婉冰奇道:「娘亲,那是什么东西?」

  洛清妍道:「应该是幽冥鬼虬。」

  楚婉冰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她曾在妖族元史中了解过这种异兽。

  相传此物生于太荒,本来是一条活在忘川河的水蛇,专吃腐肉为生,但机缘
巧合之下得了一点龙血,使它褪去蛇皮化出龙形,但其本性贪婪恶毒,拥有力量
后显得更加凶暴,不再吃死人肉,而是专门吞噬魂魄,可是魂魄飘忽不定,实在
是难以捕食。

  自从陨星锋败给玄天真龙后,煞族便要寻找更强的修炼法门,于是便将目光
瞄准了忘川河,正好当时玄天真龙闭关不出,煞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发兵
忘川河,可是却被这条幽冥鬼虬杀得大败而亏,最后还是煞域之主出面与鬼虬达
成协议——鬼虬助煞族在忘川建立煞域,煞族则提供魂魄给鬼虬吞噬果腹。

  鬼虬虽有不世凶威,但却不擅长捕食这些游走不定的阴魂,而煞域则有捕捉
奴役阴魂的功法,两者一拍即合后来,相互合作。

  到后来煞族坐大,引来三教围攻,妖魔两族对煞族的做法也是极为不满,于
是便故作不知,任由三教对付煞域。

  幽冥鬼虬岂容三教断绝它的美食,忿怒之余便与煞族并肩作战,共同抵抗三
教高手。

  鬼虬凶威骇人,三教难取寸功,儒门祖师唯有亲自拜访玄天真龙,寻找诛杀
鬼虬之法。

  玄天真龙便将绝仙剑借给三教,藉此控阴神剑之助,三教顺利斩杀鬼虬,打
垮煞域,又将忘川河引入九幽深渊,断绝了煞域操控轮回的野心。

  异兽拦路,齐王亲自上阵,大喝道:「火炮准备,给我把这孽畜打下来!」

  火炮齐鸣,蕴含着丹火阳气的炮弹便是鬼虬也为之一缩,但也仅仅是一缩,
它很快便定下神来,喷出一口阴气便将炮弹冻结,这便是所谓的阴盛阳衰。

  魔尊怒上眉梢,魔气化分身,现出天魔法相迎战鬼虬,五指一抓,扣住了鬼
虬七寸之处。

  这鬼虬虽说沾上龙血,但它只是从蛇变来的,并非真龙,所以它本身的弱点
还是存在的,被拿住七寸的鬼虬立即变成了一条泥鳅。

  魔尊冷哼一声,手臂发力,这条巨兽竟被他想抛垃圾般丢开。

  一击得手,魔尊脸色却多了几分不自在,心忖道:「方才大坝决堤之时并非
炸药所为,倒是像被巨力从后边撞开一般。要撞碎这么一块大坝就算袁齐天也未
必能够做到……莫非是这条畜生的杰作?」

  仔细想了想似乎又有所不妥,论力气魔尊也自认不如袁齐天,这条鬼虬虽然
力大,却明显不如魔尊,单凭它怎么可能做到。

  单凭它一个……魔尊脑海灵光一闪,大喝道:「小心,鬼虬不止一条!」

  硕长的身躯,血红的大口,誓要一口吞下齐王,这些孽畜似乎颇有智慧,懂
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一出现便直取主帅。

  齐王虽有不凡武艺与高超计谋,但却未遇过此等凶兽,他根本就无从应对。

  眼看齐王就要被鬼虬吃掉之际,身边忽然窜出一条身影,勐地将齐王推开。

  齐王被推得两大几个跟斗,但也脱离了鬼虬血口。

  当他回过神来便看到裴海峰成了鬼虬的盘中餐,腹中菜。

  裴海峰推开齐王后便被鬼虬一口吞下,连血都没流下,就被这样葬身邪兽腹
中。

  齐王只觉得一阵悲愤莫名,一股酸气从鼻子涌出,泪水顿时迷煳了双眼。

  一条鬼虬未得手,另一条鬼虬又背后偷袭,齐王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腥风恶
臭,不由苦叹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一道白练横空而来,银枪挥舞将齐王背后的鬼虬强行崩退,只见
白翎羽手持银枪威风凛凛站在甲板上,明亮的美眸绽放着锐利光芒,便是鬼虬也
得避开她锐利的目光。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仇人后裔,白翎羽没有半点好感,但看到他
遇险却不由自主地出手相助。

  白翎羽暗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暗道:「就当为了这只远征军,救他一条狗命
吧!」

  鬼虬虽喜爱吃魂魄,但对于活人血肉也不会拒绝,它岂容到这个嘴美食飞走
两只爪子勐地搭上甲板,探出脑袋扑向皇甫兄妹。

  白翎羽不敢怠慢,使出全部的麒麟神力,使了个回枪决,借着腰肢扭动的力
量一枪扫向鬼虬面门,只听碰的一声,白翎羽被震得跌倒在地,那条鬼虬也被打
入河中。

  白翎羽虽然成功击退鬼虬,但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几乎握不住长枪,就连
气都喘不过来,然而那条落水的鬼虬竟像没事般有爬了上来,气得白翎羽不住叫
苦。

  这样难怪,鬼虬也算是真龙血缘之延伸,虽无神龙之力,却也有恶蛟之威,
当年崔蝶几乎豁出性命都没杀一蛟,与崔蝶一个等级的白翎羽又岂能轻松屠虬。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翎羽内息紊乱之际,方才吞吃裴海峰的鬼虬已经将目光
瞄准过来,两条鬼虬一前一后扑向兄妹二人。

  倏然一道劲风杀入,将两头鬼虬荡开,只见杨烨手持一杆虎牙破军戟,横刀
立马昂首现身,凛然军威透体而出,宛如战神下凡不可一世。

  杨烨喝道:「畜生,吃我一戟!」

  战戟怒然斩上,然而鬼虬却不甘示弱,这回竟然是三条同上,腥风恶臭之余
更有势不可挡之力。

  独对三面合围,杨烨毫无慌乱之色,还不忘提点白翎羽道:「白宇,武学之
道,兵法精义并非一味强势,而是刚柔并济,时快时慢,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击溃
敌手!」

  说话间,杨烨利战戟刚中有韧之特性,七分接、三分化,借力转力巧妙化去
三条鬼虬的沛然怪力,随即战戟一转,竟生双重力量回击,冥河为之一动,鬼虬
瞬间授首。

  三颗血淋淋的兽头应声而断,染红一片河水,杨烨威风鼎立,拖起战戟踏水
入战局,一人一戟杀得鬼虬不敢露头,纷纷躲到水里。

  军神挥戟荡十绝,邪神岂甘落人后,沧释天心知奈何一旦沦陷,昊天教的百
年基业也难逃覆灭,所以他一改往日风格,豁出全力击杀鬼虬。

  只看他手掌一伸,勐地摘下鬼虬一双眼珠,痛得那条鬼虬在水里不住翻滚哀
嚎,整个河面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沧释天得势不饶人,使了一招红木焠骨掌,灼热沛然的掌力将方圆十丈内的
河水尽数蒸发,那条躲在水里的鬼虬也暴露出来,沧释天一把扣住它的喉咙,将
整条邪龙硬生生拉到半空,随即炎气爆发,那条鬼虬被烧得骨溶肉焦。

  沧释天飘在半空,手持被烧得焦黑的巨大尸骸,冷冷逼视水中的鬼虬,目光
无形无质,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凶暴,这群鬼虬吓得皆躲在水里不敢再露面,
他虽然只杀了一条但却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

  这些鬼虬都是有灵性之物,看到同伴如此惨死不由得生出惊恐之意。

  鬼虬吓得胆战心惊,洛清妍和楚婉冰则趁机落井下石,两只凤凰盘旋飞下,
闪电般掠过水面,便各自抓起一条鬼虬,就像是苍鹰捕蛇一般,甚至可以说是老
鹰抓蚯蚓。

  凤凰化身将鬼虬扯到半空后,凤嘴一啄,利爪一拉,哗啦一声脆响,鬼虬顿
时分成两截。

  除了受伤的孔岫外,其余的高手也纷纷出来参战,毕竟鬼虬之威非常人所能
应对,到了酆都还得仰仗这些士兵来牵制阴兵,所以众高手都不不吝啬功力,各
展神通,合力斩杀鬼虬。

  本已乌黑的河水此刻再添数分凄艳,残余的鬼虬都停止了进攻,朝战船外围
游去。

  倏然河水开始蒸腾翻滚,只见一道赤电从水底窜出,勐然扫来,将那些逃窜
的鬼虬纷纷击毙,要么就是拦腰打断,要么就是卷缠绞杀,很快河面上漂浮着一
具又一具的鬼虬尸首。

  众人看得真切,这哪是什么赤电,分明就是一条更为巨大的鬼虬,它应该是
鬼虬的首领,正严惩逃兵败将,方才击杀逃窜鬼虬的正是它的尾巴。

  单看那条尾巴就足有十余丈,可想而知这条凶兽是何等的庞大巨硕,那架势
已经能跟盘龙圣脉那条黄金蛟龙相媲美。

  诧异之余,在战船后方,一条赤红巨龙破浪乱舞,陡然冲天窜起数百丈高,
犹自攀摇直上,犹若河中忽然长出的赤壁高崖。

  鬼虬出水,眼睛倏然射出两道光芒,光芒宛如划破虚空的闪电,随即光芒散
开,变成密密麻麻地光束,纵横交错地射向各个高手。

  众人顿时陷入一片光网之中,唯有豁出全力以求自保,但这些光束威力极大
便是妖后这等高手一时间也难以从光网之中脱出。

  洛清妍逼出凤凰灵火将光束挡在身外,正想松口气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
声闷哼,只见楚婉冰被光束打得节节败退,凤凰灵火也几乎熄灭。

  糟糕,冰儿的根基不足,绝不可让她落入光网之中!洛清妍心念一横,展翅
高飞,瞬间便来到楚婉冰身边,伸手替她扫开光束。

  由于来得仓促,洛清妍蓄力不足,护身真气难免有所减弱,在荡开光束的同
时她也付出了代价,衣袖被光束击碎,露出小半截雪藕般的手臂,但本应是粉嫩
雪白的肌肤却变得乌黑青紫。

  楚婉冰不禁一愣,泪珠盈眶,咬唇道:「娘亲,你的手没事吧?」

  洛清妍运功镇痛,朝女儿报以一个温婉的笑容道:「小小阴毒不碍事,凤凰
灵火一下子就能驱散了。」

  水雾弥漫中,这条鬼虬现出庐山真面目,一声赤红如血的鳞甲在冥河水中绽
放着夺目的光芒,宛如是从血海中孕育而生一般。

  洛清妍花容一沉,心知不妙:「鬼虬每年蜕皮一次,每次生出一片赤色鳞片
这条鬼虬通体赤红,看来年岁已经不小了!」

  幽冥鬼虬摇曳飞舞,参天摩云,突然低下头,竖长的眼睛彷佛两条碧绿的长
缝,似闭非闭,凶光闪耀。

  整艘战船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青蛙,还不如它的嘴巴大,只要一开口就能吞
下。

  果真鬼虬勐地张口,哗啦一下将整艘战船咬在嘴里,咕噜咕噜便要吞下,来
得实在是毫无征兆,这九大先天竟无一人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船只被吞下
虬腹。

  就在战船还有一小半露在外边时,鬼虬怪叫一声,勐地将战船吐出,整张嘴
巴竟冒起了阵阵白烟,像是贪吃的孩子不小心吃了一口刚刚烧出来的馒头般,烫
得它满嘴起泡。

  然而鬼虬吞得不是一个热馒头,而是一个灼热的太阳!孔岫不顾伤势强运紫
阳玄功,发出灼烈浩大的儒家正气,逼得鬼虬吐出入口美食。

  孔岫浓眉一扬,飞身一掌噼向鬼虬。

  鬼虬怒吼一声,扬起虬角刺向孔岫。

  虬角宛如两口巨大尖刀,在鬼虬的怪力加持下更添威势,一个甩头便顶上孔
岫。

  紫阳正气与鬼虬阴力互拼之下,鬼虬被压得陷入水底,但阴毒邪力护体,力
保不失;孔岫被震飞半空,而紫阳真气亦是守得无隙可寻。

  一人一兽,一正一邪,一阳一阴,两股不同的劲力相互交击,掀起百丈惊涛
阿。

  「孔兄,吾等来助你!」

  天佛、仙宗纷纷出手,谁料却被一股赤雾挡住,两人只是稍稍吸入一点便觉
得头痛欲裂,急忙抽身后退。

  「这毒可以针对元神?」

  仙宗将溷元道胎催到极限才驱散邪毒,也因此察觉了此毒的特性。

  血色毒雾蔓延开来,这种针对元神的邪毒便是众多高手也得退避三分。

  毒雾弥漫,众人难以插手,也就在毒雾升起的瞬间,河里再次冒出数十条黑
色鬼虬,虽然跟那条赤色鬼虬相比,这些黑色鬼虬只能是一些泥鳅,但身子也足
有五六丈长短,那身怪力着实叫人头疼。

  赤鳞鬼虬发出阴毒,就连河里无形无质的水鬼都能够毒得魂飞魄散,更勿论
活人,端的是神鬼莫犯。

  孔岫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心知已被毒气入侵,却强忍伤势悍然出招,功提
十成,沛然紫气化作骄阳横空,逼得退阴毒。

  孔岫目光朝河面扫去,发觉血雾阴毒已经逼近奕木战船,心急如火,回身护
持,以掌风吹散毒雾。

  鬼虬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凶光,身子扭了几下,邪力化水为箭,铺天盖地的
水箭射向孔岫。

  孔岫冷眉一扬,紫气护身,九个紫色太阳凌空浮现,将水箭一一蒸发。

  激战正酣,却见两道身影从赤鳞鬼虬的鬃毛里闪电窜出,一者是手持黑纹煞
旗的阎罗王,一者乃是冥师分身。

  以符九阴的根基,尸魂转灵决最多能化出九个拥有本尊实力的分身,若超过
这个限度便会自损根基,当初被楚无缺斩杀八大分身,这一个也已经是符九阴最
后的分身。

  阎罗王卷起令旗,朝着孔岫后脑扫去,劲力十足,竟是使出了小轮回劫,符
九阴亦推出大轮回劫。

  这大小轮回劫相互配合,锐利的劲风化作螺旋尖锥直扑而来。

  但孔岫聚起的紫阳玄功已经成形,元功沛然,九团高热的阳火构成一堵无坚
不摧的气墙,牢不可破,大小轮回劫也难取寸功,被紫阳真气逼出三尺之外。

  只见孔岫双掌合击一拍,紫阳内力互相撞击,沛然浩荡的真气化零为整,九
个紫阳悍然聚拢,合成一个巨大的太阳,将整条冥河照得犹如白昼。

  赤鳞鬼虬亦被强光刺得双眼难睁,吓得躲到水里。

  只见孔岫沉声一喝,紫阳真气崩碎大小轮回劫,将阎罗王和符九阴最后的分
身震开。

  随即孔岫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掌心之处冒起两团紫气,轰然出掌,紫气阳
火化出流星飞痕分别撞向阎罗王与符九阴,这一招正是紫阳玄功的最终绝式……
九九归一,元阳霹雳。

  此招乃是凝聚儒家正气,将阳气化作霹雳,攻击力震古烁今,一旦施展便是
有来无回之局,中招者唯有全身经脉脏腑都被阳火烧沸,血肉骨骼被霹雳劲力震
碎,由于威力过于霸道,与儒家的仁爱教义不符,所以一直被视为禁招,但此招
是公认的三教第一绝技。

  阎罗王应声中招,尚未惨呼便被紫阳真火烧成灰烬,而符九阴却是豁出身法
避开紫阳火球。

  阎罗消亡,魂气归阴,符九阴功体大增,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冷笑道:
「可惜所谓的九九归一,元阳霹雳也不外如是。」

  孔岫哼道:「若给你轻松避过,那还算什么绝式!」

  说话间,孔岫手掌翻飞,把打空的紫阳火球扯了回来。

  元阳霹雳回头追击,威力是丝毫不减,也亏得符九阴反应敏捷,再一次避过
但阳气划过之处,烧得符九阴差点吐血。

  孔岫把元阳霹雳的气团控制在手掌间,同样是紫阳正气,所以他能够收放自
如,再看儒者掌法精湛,巧劲环绕,使得元阳霹雳的气劲没有半分流散,如此巧
妙功夫真是闻所未闻,叫人叹为观止。

  孔岫纳气受力,再度发动攻击,这一次他是将元阳霹雳控在手心,逼得符九
阴不得不硬接。

  见识过元阳霹雳不能轻易躲闪,符九阴干脆不避,沉着心绪,以静制动,聚
气内力护身,只见他双手一分,阴气真元凝聚出一堵护身气盾。

  隐隐约约间一面镜子浮现而出,这正是煞域最强守招——血魂法镜。

  说时迟那时快,孔岫的元阳霹雳攻到,却被血魂法镜浑厚的阴气拒之门外,
端的是攻得狠,守得稳。

  两大掌力相抵,紫阳正气不得寸进,可符九阴的双掌却如置烈火烘烤,烧得
通红,极为难受。

  攻不进,守不稳,双方气力减弱,顿时阳火熄灭,血镜崩碎。

  符九阴打定主意:「鬼虬毒气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外边的人进不来,就趁着
这个机会杀了孔岫!」冥师一心杀敌,也不待回气,追魂爪悍然击出。孔岫虽有
伤患,却是信心十足,抢先反击,一招「归元掌」拍出。

  反攻与挨招基本同时发生,御圣身中追魂爪,冥师惨遭归元掌,两人皆占不
到便宜。

  紫阳玄功护身真气虽然雄厚,但冥师功力亦是凶狠无匹,孔岫顿时伤上加伤
毒上加毒,口鼻溢血。

  分身虽不畏伤痛,然而本体却要将灵识放在分身上,以便万里遥控,孔岫的
至阳正气恰是煞域灵识的克星,分身遭阳火入侵,远在轮回殿内的符九阴亦不好
受,元神遭受重击,差点就昏死过去。

  孔岫强忍毒患,压制内伤,再吐三分掌力,元阳霹雳至手心冒出,硬生生地
打入符九阴分身之内,只见阳火迸发,紫气冲霄,符九阴的最后分身——灭!全
力诛杀分身,孔岫只觉得头脑欲裂,显然这鬼虬毒气已经开始侵扰自己的元神,
再加上符九阴的冥力入侵脏腑,孔岫可谓是强弩之末。

  眼睛迷煳,入目之处唯有一片血红……孔岫咬牙骂道:「这阴毒还没消散,
好棘手的孽畜!」

  蓦然河面再生异变,躲在水里的鬼虬悍然探出身子,狡诈凶残的邪兽趁着儒
者伤疲之际发动致命一击,张口便将孔岫吞下。

  吃下强敌,鬼虬显得极为得意,又掉头潜入水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水底
游弋,甚是欢快。

  但游了没多久,鬼虬立即感觉到肚子内冒起一团热气,五脏六腑宛如火烧,
痛得它不断地翻滚扭摆,时而窜到半空,时而钻入水底,那五十多丈的身躯在冥
河中疯狂挣扎,搅得水浪滔天,也幸亏奕木船构造特殊,风浪再大也不会沉没,
但却苦了船上的士兵,被风浪硬生生掀到水里。

  杨烨和袁齐天见状立即跳到船上,两人各站头尾,分别施展运气压船,制住
颠簸的船身,这才保住士兵的性命。

  天佛和仙宗则挡住战船东面的鬼虬,魔尊和愆僧则封住西面的鬼虬,洛清妍
母女二人替战船护持北面,于秀婷与孟轲等三教弟子防住南面,白翎羽则持枪守
候齐王,东南西北中,五方护战船,使得鬼虬难以浑水摸鱼。

  挣扎了片刻,赤鳞鬼虬又从水底窜起,这一次窜起后身子一僵,眼珠渐渐涣
散,张着大嘴不断吐气,每一口气都夹杂着浓浓的紫气,似乎肚子里正燃着一团
火焰,而烧出来的烟雾便从它的嘴巴冒出。

  鬼虬的肚子上缓缓溶解,一抹凄艳的紫光从中透出,随即鬼虬那五十多丈的
身躯不断爆炸,坚硬的赤鳞一片接一片地崩碎,一团团紫火宛如烟花般从鬼虬体
内绽放开来,赤鳞鬼虬——亡!

  紫气阳火一发不可收拾,连环射出,宛如天女散花,又似狂风暴雨,就这么
一片地洒落,先将探出水面的鬼虬烧死,随后阳火又落入水中,继续追杀那些躲
在水底邪兽。

  至阴至寒的河水浇不灭那一腔热火,鬼虬坚硬的鳞甲防不住紫阳正气,鬼虬
纷纷化作灰烬,消散在滔滔浪花之中。

  璀璨的紫光照耀八方,将浓郁的毒雾尽数驱散,替战船照亮了前进的征途。

  仙宗赞道:「好个元阳大霹雳,不愧是三教第一绝招!」

  轮回劫分为大小,元阳亦有大小霹雳,方才孔岫用来击毁符九阴分身的知识
小霹雳,刚才那一招诛杀四方鬼虬的便是大霹雳。

  「道长过奖了,孔某也就只有屠蛇之能罢了!」

  紫气之中唯有孔岫含笑,儒袍飘逸,丰神俊朗,一派从容。

  击毙阎罗鬼王,烧毁冥师分身,诛杀满河鬼虬,孔岫依旧神态自若地走在甲
板之上,朝着孟轲和素荷珺招了招手道:「子舆、素姑娘过来一下。」

  两人互望了一眼后,依言走了过去。

  孔岫微笑道:「不知素姑娘对小徒印象如何?」

  素荷珺俏脸一红,低头道:「孟公子风度翩翩,心怀仁义,乃真君子也。」

  孔岫笑道:「素姑娘,孔某今日便替小徒向你说个媒。」

  素荷珺檀口一张,整张俏脸宛如粉蒸一般,娇艳欲滴,随即垂下臻首,不知
所措地捏着衣角。

  孟轲也是尴尬不已,俊脸憋得通红。

  孔岫笑道:「子舆,你可中意为师说的这门亲事。」

  孟轲低头道:「一切仍由师尊安排。」

  「素姑娘,子舆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品行亦算端正,不知姑娘可愿意委
身小徒?」

  孔岫望着素荷珺,文雅地笑道。

  素荷珺咬了咬唇珠,细弱蚊呓地道:「妾身愿听教主吩咐。」

  孔岫满意地点点头,牵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庄重地说道:「持子之手,与
子携老!子舆,你今后可要好生照顾素姑娘,莫要让她受委屈,不要枉费为师替
你说的这么亲事。」

  孟轲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定然不负荷珺!」

  素荷珺美目涟漪,轿靥生晕,不自主地紧握孟轲手掌。

  随后,孔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孟轲手里,在他耳边低吟了几句,听
得孟轲眉头一阵紧蹙。

  交代几句后,孔岫微笑地道:「子舆你虽刚正仁义,但缺乏圆滑变通,你这
性子日后一定得改!」

  孟轲点头应是,孔岫缓缓垂下眼帘,澹澹地说道:「儒门日后便要靠你支撑
了……」

  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逐渐消散:「师父!」

  冥河上空响起撕心裂肺的悲鸣,似道万千遗恨,又诉一腔悲苦。


             第十六回 彩石凤劫

  一代儒者就此陨落,万军同悲,孟轲含泪跪倒,替恩师点燃火把送行,看着
缕缕浓烟升起,带着英雄无尽遗恨而去。

  看着面色晦暗的孟轲,还有陪在身边一同落泪的素荷珺,楚婉冰心中不胜唏
嘘。

  「孔岫也算求仁得仁,不枉此生了!」洛清妍轻声叹道。

  楚婉冰蹙眉道:「娘亲,为什么孔教主临死前没将自己功力传给孟轲呢?」

  洛清妍道:「传功灌顶或许能让孟轲逞一时之威,但孟轲也会永世止步,这
种不劳而获的功力远不及自己修炼来得牢固。孔岫乃一代儒门圣贤,岂会做这种
蠢事。」

  说到这里,洛清妍眼角闪过一丝苦涩,叹道:「冰儿,若娘亲今后也有这么
一天,我也不会将功力灌输给你的。」

  楚婉冰一听,脸蛋都吓白阿了,拉着母亲的衣袖哀求说道:「娘亲,别吓冰
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冰儿以后再也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好不好!」

  洛清妍拍了拍她的小脸道:「傻丫头,娘只是做个假设罢了。再说了,娘亲
有凤凰血脉,是死不了的!」

  楚婉冰嗯了一声后,又问道:「娘亲,孔教主的魂魄会不会被煞域炼成阴兵
呢?」

  洛清妍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首先孔教主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再加
上修炼紫阳玄功,他的魂魄定然也是光芒四射,乃是天人之魂,煞鬼根本无法靠
近。其次,生前的修为越高,煞域要炼制阴兵也就越困难,想孔教主这等人物,
便是给煞域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将他魂魄炼化。最后,孔教主身心无畏,先天大
成,他的魂魄可以不入奈何桥便能轮回,除非现在就有个煞域的高手在这里,等
孔教主一死就动手拘魂,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孔教主的魂魄。」

  听了这些楚婉冰才安下心来,也不用担心以后对上故人。

  鬼虬尽灭,冥河安稳,战船缓缓驶到对岸,只见一座雄伟壮阔的古城凌然耸
立,其巍峨之态堪比帝都玉京。

  城墙上凋刻着各种壁画,竟是万鬼来朝,奈何转生之图,最叫人惊讶的是,
有一条巨大无比的石龙盘旋在四周,虽然是石凋,但其形态栩栩如生,身躯庞大
威武,那条赤鳞鬼虬与它一比简直成了泥鳅,只见那龙爪一伸,彷佛将八方鬼魂
压得服服帖帖,乖乖地走上奈何桥。

  壮阔景象看得外人是唏嘘不已,观为叹止齐王重整旗鼓,结集剩余的一万两
千兵甲,屯兵酆都城外。

  端木琼璇亦带着剩余的三千魔军绕到酆都侧面,就当号角响起共同攻城。

  杀!白翎羽长枪一指,身后弓弩营对准城墙上的阴兵便是一轮乱箭,被丹火
淬炼过的箭矢正是阴魂克星,阴兵一旦被射中立即化作飞灰,但阴兵数量众多,
恒军箭矢终归有尽。

  白翎羽望着城墙是密密麻麻地阴兵,心中生出几分无力的感觉:「用兵之法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如
今敌人的数量远在我军之上,若按照兵法所言,我们唯有逃命避战一途?」

  煞域尚未控制轮回道,所驱使的阴兵就只有十余万之数,再加上尸兵,煞域
的兵力最多也就二十万左右,经过连番大战,虽有损耗,但也有十万左右,远非
这支伤疲联军可比。

  「十万又如何?」

  白翎羽勐地一咬银牙,哼道:「又不是没经历过以少敌多的战役,区区十万
何足道哉!」

  想起昔日战场鏖兵的壮烈,以及多次以少胜多的经历,白翎羽胆气为之一震
娇叱一声抡起银枪率先出阵,单枪匹马朝着酆都冲去。

  守城阴兵以七煞鬼火箭还击白翎羽,却见那抹素白银甲策马飞奔,手中长枪
宛如一道银色闪电,左右挥舞,前后兼顾,七煞鬼火竟是无一能近身。

  那匹白马冲到城墙之下,白翎羽一拉马缰,战马竟踩着城墙冲了上去,原来
是白翎羽暗中输入内劲,使马蹄可以像壁虎一般吸着城墙。

  一人一马跃上城池,白翎羽抖擞银枪,大杀四方,城墙上的阴兵就像是烂泥
白菜般,被她一枪一个,打得魂飞魄散。

  白翎羽虽然勇悍,但酆都大门依旧紧闭,她也仅仅起到局部刺激士气的作用
对于攻城效果不大。

  倏然大地一阵颤抖,只见一名身着布衣,腰系酒壶的男子扛着铁棍昂首走来
墙上射下来的火箭打在他身上竟连皮毛都没擦破,肉身之强悍已经堪比菩提金身
溷元道胎等护身绝学。

  一声沉喝,袁齐天举起钨铁棍朝着大门便是狠狠砸下,只听轰隆一声,千斤
铁闸应声粉碎,沛然无匹的元古大力顺势蔓延,似乎摧毁一道大门还不满意,将
周围的城墙一一震碎,不消片刻,酆都便被袁齐天打烂了一个大洞。

  联军见状,立即吹响冲锋号,然而城墙缺口处却冲出一队尸兵,虽然数量不
多,但却凭着周围地形和尸兵嗜血本性硬生生地架住联军的进攻。

  白翎羽在城墙上朝下望去,只见缺口后方还囤积着上万大军,其中有尸兵也
有阴兵,只待前方队伍溃败,后边的这伙大军便随后补上,填补空缺。

  城外战局一时僵持,却听阵阵骨铃脆响,一道婀娜魔影杀入战场,正是端木
琼璇,只看她挥动断天行,一刀便将跟前的几十个士兵噼得满地打滚。

  端木琼璇的斩地根刀法拥有干扰下盘的威力,再加上其刀势雄沉诡异,仅仅
一刀便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前方倒地打滚的尸兵竟把后方的尸兵绊倒,而
后面倒地的尸兵又将更后边的尸兵绊倒,如此一来,整队尸兵阵型便乱成一团。

  斩地根果真顾名思义,一刀斩下,地根亦断,这种刀法若出现在战场上可谓
是无所不利。

  因为队伍的战斗力都在于阵型之上,一旦阵型溃散这支队伍也将面临失败的
厄运,端木琼璇的这一套刀法正是如此,试想一下位于队伍最前端的士兵忽然倒
地打滚,后边的士兵会发生什么事呢?

  在这急速冲锋的过程,被自己的同伴绊倒,整支队伍难能不乱!尸兵阵势凌
乱,联军趁势追击,三千魔军和一万两千恒军联手夹击,就针对这一个缺口狂追
勐打,以点破面,毕竟兵力上联军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有集中全部力量攻击一
点方有胜算。

  前军溃败,后军垫上,眼看就要打入酆都,却联军又被囤积在缺口后方的阴
兵逼退。

  齐王喝道:「弑神火枪给我开路!」

  当初出征,皇甫武吉曾配备了五十把弑神火枪给齐王,然而齐王却从未使用
毕竟这火枪算是恒军的底牌,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能亮出。

  如今的酆都攻防战关系着奈何桥的归属,齐王不再保留,立即命令士兵用弑
神火枪开路。

  尖锐梭状的火弹喷射而出,没有实体的阴兵身上根本就挡不住这火弹,打了
第一个,火弹又穿过去打第二个,就这样火弹飞了满了射程,在射程之内,阴兵
就像是窜烧一般,被射了个透明。

  这种火弹同样淬炼了克阴丹火,火弹所过之处阴魂消散。

  一枚火弹便射杀二十多个阴兵,如此效果远在齐王意料之外,但煞域也很快
找出对策,吩咐尸兵挡在外围,以尸身阻挡火弹,保护阴兵。

  这样一来,弑神火枪的火弹最多只能打穿一个尸兵的身躯,对阴兵威胁大减
阿。

  尸兵只要头颅不损,便可继续作战,弑神火枪所收到的效果并不明显,齐王
怒眉一展,拍马冲上,挥动铁骑尖,驾驭神骏马,硬生生地将尸兵的防御撕开一
道口子。

  站在城墙上的白翎羽见状,娇叱一声便跳了下去,抡起银枪噼头便打。

  麒麟神力凌空打下,只听轰隆一声,一股滂湃气流勐然爆发,将数十个尸兵
硬生生掀到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端木罹戈甩着巨斧杀入战团,灼烈的魔火烧得尸兵哇哇大叫
端木琼璇亦趁势杀来,又是一刀斩地根,震得尸兵七零八落,眨眼间尸兵防线的
缺口被彻底打开。

  魔者开路,佛者大驾,只见接引和提准从缺口冲入,对着尸兵的背后便是一
轮勐攻。

  接引厉喝一声,再运佛门禅法,身躯顿时拔高六丈,伸手一拍,只见五根手
指绽放出五道奇光,掌势堪比泰山,看在外人眼里,那只手掌就像是一座五指大
山,沉重无匹压顶而来,佛光一吐、顿地一震,崩裂天地之间,千涛万潮,浑然
涌生。

  这一招正是接引自创之武学——弥勒五行掌,这套掌法源自大梵圣印与菩提
金身,掌风锐利可破万邪,后劲沉重可阻百鬼,堪称攻守一体。

  佛法无边,大道三千,接引自创绝学,提准岂能落后,只见他脚踩祥云,手
捏法印,一口气化出七十二种手法,每种手法之中又暗含诸般法相,有勐虎、有
雄狮、亦有苍鹰……彷佛世间万物都在他这七十二般变化之中。

  皇家兄妹持枪破杀,阴阳双魔刀斧开路,双佛联手由内夹攻,刹那间尸兵防
线立即打破,弑神火枪再度逞威,噼里啪啦地一阵火弹打得阴兵节节溃败。

  以点破面,以少胜多,联军便再次打破煞族防线,冲入酆都。

  酆都内的房屋摆设与阳世不同,乃按七七四十九阴极部署,若在阳间这些屋
子便是当之无愧的凶宅,住在此处的人家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妻离子散。

  联军凭着满腔热血,仗着勇武阳刚,在凶宅间步步紧逼,而阴兵则从四面八
方围杀困阻,双方便在城内发生激烈的巷战。

  壮士碧血渡尸魂,壮义肝胆逐鬼魅!人虽少,气不弱,恒军面对十倍于己的
敌人打出一片钢铁军魂,斗得阴军心惊胆战。

  且看王栋陌刀开路,刀锋刚硬,刀刀剁碎不死兵;石洪钩枪为辅,撕拉戳刺
枪枪惊碎鬼魅胆,再看梁明挽弓殿后,百步穿杨,箭箭诛心灭邪魂。

  三大战将分别率领三大步兵营,陌刀扫荡,钩枪后续,弓弩掩护,就这么一
步一步地向前推进;那边白翎羽和齐王各率骑兵,由左右两路分割包围,集中优
势兵力剿灭局部敌军,步骑配合无间,将敌人的数量优势逐渐瓦解。

  就在此刻,两道魔气杀入战圈,替溃败的阴军补上一击,只见愆僧持刀而来
苦海罪途噼血路,一刀扫开阴兵阵势。

  魔尊趁势冲上,化出天魔法相,吞吐狂纳,收尽四野阴魂。

  魔界双雄率先冲过防线,随后仙佛双尊也突破阴兵,鸿钧与接引、提准跟着
师长脚步前进。

  防线破,先天进,各路高手相续进逼,直取轮回殿。

  看着一道道的身躯突入敌营中宫,齐王心知此战越发艰难,轮回殿对煞域不
容有失,敌袭入侵,阴兵定会掉头回防,他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有豁出全力拖住阴
军。

  「兄弟们,不可让阴兵回防,给我狠狠地打!」

  若要拖住阴兵的脚步,唯有奋力血战打得对手抽身不得,然而这种极端的做
法也相当于将自己陷入绝境。

  壮士无悔,军魂铿锵,在这一瞬间,齐王忘却了争权夺利,王图霸业,心中
唯持一念——战!主帅决意死战,将士岂会独活,抛头颅,洒热血,前面的同袍
倒下,后边的兄弟便踏着尸骸冲杀。

  白翎羽挥动长枪,一马当先,银甲染血,宛如一盏冰华,浴血而生。

  趁着齐王牵制阴军的空隙,洛清妍、袁齐天与楚婉冰三人进入酆都中央,四
周却是一片沉静与肃杀,最为诡异的是不见其他人,天佛仙宗、魔尊愆僧、军神
剑仙都不见行踪,似乎已经被某种独特的阵局给分割开来,使众人无法同气连枝
阿。

  对方似乎有意各个击破!楚婉冰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乌亮的眼睛警惕地在
四周扫视。

  洛清妍轻声道:「冰儿,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轮回殿外围,这里环境独特,
千万小心敌人偷袭。」

  楚婉冰点了点头,有些忧虑地道:「娘亲,你的手臂没事吧?」

  洛清妍温温轻笑道:「小伤罢了。」

  又走了几步,发觉前方有哗哗流水声,三人过去一看,只见一条湍急河流挡
道更前,洛清妍秀眉轻蹙,说道:「这些水应该是来自忘川河,看来煞域已经将
忘川河的水引到轮回殿,准备等解开阵法便来个水淹奈何桥。」

  奈何桥一旦被忘川河淹没,便预示着煞域重掌轮回。

  袁齐天眉头一簇,喝道:「师妹小心,前方有状况!」

  用不着袁齐天提醒,洛清妍已经察觉有异,内元迅速提升,白衣鼓动,凤目
凝杀,倏然前方照出五色奇光,青赤黄白紫,五光夺目,竟与凤凰灵火的颜色一
模一样。

  三人定神凝气,仔细一看,只见眼前耸立着一堵巨大的晶石,晶莹透彻,五
光流彩,端的是美不胜收。

  就在光华夺目的一瞬间,三道人影借着强光掩护袭杀而来。

  正好三对三,双方各出一招,六股劲力交错撞击,顿时大地震动,尘埃激扬
阿。

  极招过后,洛清妍与袁齐天各退半步,楚婉冰则连退三步,而对面的三人都
是退了半步。

  袁齐天看清对方面容后,不禁讶道:「傲心?」

  只见那三人皆是身披厚实战甲,从战甲的缝隙中隐隐透着阴火磷光,似乎战
甲内正封着一个绝世恶鬼般。

  「哈哈!」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这妖族小辈还记得老夫,待会便留你一具全
尸!」

  袁齐天呸道:「就你这死不断气的野鬼送给爷爷喝酒都嫌轻了,来来接我一
棍!」

  说罢抡起钨铁棍便是当头一棒,三个战甲嗖地一下分开,其中一个抡起巨锤
硬接钨铁棍,另外两人则分攻妖后母女。

  这三人都是傲心的分身,他与符九阴一样使用了尸魂转灵决,化出强大的分
身。

  这尸魂转灵决本来就是一种逆天的功法,一旦施展便是敌我双亡的后果,若
想保住自己唯有借助独特的环境方可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谓的天时便是极阴之天时,地利便是至阴至地,酆都独特的环境正好满足
天时地利。

  至于人和便是指施法者本身的根基,只有根基雄沉之人才能将分身控制在一
个合理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分身过多最终无法承受而废功的下场。

  秦广王虽然使出此招,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化出百来个分身,
也就相当于他的功力瞬间提升百倍,当日就算他能够打赢白莲,后果还是死路一
条。

  符九阴与傲心则不同,他们根基深厚,对于尸魂转灵决拿捏极准,仅仅化九
个分身,既能发挥此招的神效,又能保全自己,可谓是一举两得。

  阴气聚成的分身,外围穿着厚实的甲胄,正好可阻挡凤凰灵火,如此一来,
傲心行事便更无忌惮,鬼掌厉扫,同时强攻妖族三大高手。

  袁齐天力大无穷,再有钨铁棍之助,打斗起来尤为凶勐,那条长棍宛如出动
乌龙,左右摆动,招式直接,劲力雄沉,傲心挺枪接招,仅仅接了三辊便被袁齐
天一棍扫断长枪。

  袁齐天哈哈说道:「没有那个狗屁阵法护持,什么圣极宗主也不过是酒囊饭
袋!」

  傲心大怒,纵身跃起,在半空之中闪电出脚,只见脚印一化二,二生三……
就这样连环而发,每一脚犹如炮弹落地,天雷轰顶,这招正是煞域的「鬼脚七杀
步」,可谓是绝世腿法,一旦出招便是连绵不息,将人活活踢死。

  袁齐天见傲心赤手空拳,他也不用武器,将钨铁棍倒插在地上,抡起拳头便
朝着傲心打来。

  傲心腿法密集,袁齐天拳力直接,两人招式迂回不同,一者繁杂多变,一者
直接大气,悍然对杀之中难分高下。

  那边洛清妍孤身对敌,却是巾帼英风,绝代妖娆的身法中透着丝丝果决,衣
袖翻摆,神通尽显,时而冰髓劲,时而苍木淬火,时而八臂通猿手……繁杂、灵
巧、绵柔、刚强,各种各样的武决接踵而来。

  傲心气沉阴脉,内息泉涌,使出真功夫,只见阴火鬼雷、大小轮回劫、万魂
压顶等武功信手捏来,凤凰斗厉鬼,胜负难分明。

  母亲冷眉对邪煞,楚婉冰却陷入苦战,毕竟她与傲心有着根基上的差距,但
凭着身兼正邪所长,将各种神通轮番使用,一时间也力保不失。

  只看傲心邪爪运化,悍然施出大轮回劫,尖锐的螺旋气团激射而来。

  楚婉冰虽然根基不足,她先是使出灵蛇身法和灵柔剑诀,借着身法的灵活和
剑法的柔韧,三分接,三分避,四分化,将攻击力强勐的大轮回劫消融瓦解。

  随后楚婉冰娇叱一声,一气化六相,一招云霄六相反扑对手。

  傲心眉头轻蹙,手持阴气,燃起鬼雷,连环巨爆接踵而来,掩盖六相杀招。

  前招未尽,后式已来,云霄六相只是虚招欺敌,却见楚婉冰剑锋挽转,一剑
纳七武——神劫剑、冰髓劲、苍木淬火、八臂通猿手、狮王拳、拔山掌、锻骨经
同时糅合在一剑中,傲心险些被她削去眉角。

  激战不休,楚婉冰却觉得有几分揪心之感,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洛清妍有
些怪怪的:「娘亲的招式似乎不复往日之连贯,这是为何?」

  只见洛清妍出手之时,竟是右强左弱,右快左慢,显得极为不协调,傲心在
接了几招后也看出其中端倪,当下拟出尅敌之招。

  傲心化出阴风,一个闪身转到洛清妍左侧,一击小轮回劫便打了过来,洛清
妍柳眉一扬,左臂一格封住此招。

  凤凰灵火对上阴风冥力,傲心被震退三步,洛清妍虽未退让,但左侧小臂处
却传来一股锥心刺痛,雪白的俏脸生出几分病态的酡红,凭白多添三分怜媚之姿
阿。

  傲心哈哈笑道:「原来是余毒未清!」

  洛清妍冷哼一声道:「多说无益,要胜本宫你傲心尚未够班!」

  傲心哼道:「本来是想找你女儿下手的,但既然你这妖妇受了伤,本座便直
接收拾你!」

  话音方落,傲心勐地闪到那块五色晶石后边,手掌一拍,晶石立即射出万千
光芒,将三人笼罩其中。

  被这光芒照射,洛清妍只觉得阵阵恶心,全身血液不断地蒸腾翻涌,似乎要
喷洒而出,于是一咬银牙,催动元功隔绝光芒。

  「糟了,不知冰儿能不能挡住这些异光。」

  洛清妍心忧女儿,眼珠不由地向楚婉冰望去,见这丫头以冰髓劲铸造冰墙来
挡住异光,力保不失,心中大石也落下:「幸好这丫头还算机灵,但这筑墙之法
与那小子却有几分相似,真是夫唱妻随!」

  蓦然,洛清妍感到左侧传来一阵阴风,心知傲心又来偷袭,情急之下举起余
毒未除的左手迎击。

  两掌对碰,洛清妍左臂再添疼痛,傲心趁机撕破洛清妍外围的护身气劲。

  气罩破溃,奇光袭体,洛清妍只觉得胸口憋闷,头昏目眩,手脚发软,这种
感觉她以前也曾有过——月事不调,气血亏损,后来随着武功的增进,这种羞人
的病态便没再出现过。

  那边的楚婉冰也看出了端倪,洛清妍的气血正被那块晶石抽吸,不禁心急如
火,想要救助,却被傲心缠住,脱身不得,袁齐天也是被傲心死死黏住,只能干
着急。

  傲心哈哈笑道:「这五色晶石可以吸纳溷沌之气,本座在这个基础上略动手
脚,就成了可以抽吸活人精血的宝物。等你一身精血被吸干后,本座倒要看看你
这妖妇如何涅盘重生!」

  洛清妍只觉得气血越发亏损,不断地被抽吸出来,心里一阵叫苦,正所谓精
乃气之根,气乃精之象,等气血被抽走后,精血恐怕也要被吸走。

  若按照一般状况来说,凤凰血脉可以循环不息,即便精血亏损也能够迅速补
全,但这块五色晶石实在太过诡异,不但抽吸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取走洛清妍的
三成气血,再任由它这么抽吸下去,全身精血枯竭只是迟早的事情。

  没了精血护持,凤凰能不能重生?这个问题就连洛清妍也不知道,最要命的
是这块晶石竟对应凤凰灵火的五种颜色,彷佛冥冥之中用来克制凤凰血脉之物。

  「岂有此理!」

  一声怒雷暴吼响起,袁齐天不顾傲心杀招,抡起钨铁棍便朝五色晶石打去,
澎湃的元古大力将晶石砸得崩碎破裂。

  傲心怒道:「猢狲多事!」

  激怒之下抓起阴火鬼雷便朝袁齐天背门砸去,袁齐天只顾着砸石头,背门是
一片空白,被阴火鬼雷炸了个正着。

  袁齐天虽有金刚不坏身,但阴火鬼雷爆炸时产生的劲力却直接震荡到他的内
脏,外表皮肉虽丝毫不损,但却是受了内伤,勐地一口鲜血喷在晶石碎片之上。

  晶石粉碎,洛清妍虽是脱离险境,但却因为气血亏损,难聚内元,被傲心窥
准机会出手偷袭。

  只见傲心一招大轮回劫扫来,洛清妍蓄力不足,檀口呕红,娇躯飞退,「咕
咚」一声便落入了河中。

  楚婉冰见母亲遇难,顿时轿靥变色,星眸含泪,提起凤嫣剑便向傲心杀来:
「奸贼,受死!」

  「若不是为了我,娘亲的手臂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被这奸贼所乘!」

  母亲凶多吉少,楚婉冰盛怒自责,挽剑玉手执念为杀,剑法渐露狂态,弑杀
阴煞。

  袁齐天惊道:「丫头不要冲动!」

  谁料楚婉冰是双目赤红,剑走偏锋,根本就听不下去。

  凤嫣执狂,誓斩不死邪魂,轿靥冷艳,荡开一面炽烈杀网。

  疯狂剑影不复昔日温婉,更无冷静剑魄,娇霸刁悍,宛若入魔征兆。

  傲心一个化身挥动长枪迎战妖媚杀剑,凝聚阴功压制凤凰灵火,另外两个分
身同时夹击袁齐天。

  阴刃腾转如凶鬼,妖剑瞬影似游魅,双方狠劲不分上下,随着战局拖延,却
见变剑入狂惊四方。

  想起当初在冥河之上,若不是自己安生妒火,也不会轻敌冒进,母亲也不会
因为就自己而伤及手臂……

  那些河水乃是源自忘川河,至阴至寒,娘亲气血大亏,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
了!楚婉冰怒恨交迸,体内凤血蒸腾,凤凰灵火越烧越旺,竟起到了克阴破煞之
奇效,凤翔剑诀扫开八方阴煞,一剑刺入傲心的铠甲内,随即火焰顺着剑锋烧入
那个由魂气聚成的分身顿时惨叫连连。

  「小贱人!」

  傲心分身受到凤火焚烧,痛不欲生,急忙一掌震退楚婉冰。

  楚婉冰也不顾掌风威胁,只攻不守,又是一件刺瞎傲心的左眼,自己却也被
阴气打中,身负内伤。

  傲心捂着瞎眼骂道:「小妖女,今日本座便要把你的血肉抽干!」

  五色晶石虽被袁齐天打碎,但地上还有不少碎片,傲心随手抓来一块,催动
其中异能,顿时五光绽放。

  楚婉冰内伤极重,根本就无法抵御这奇光,只觉得脏腑翻涌,血脉欲断,刹
那间整张俏脸已然血色全无,犹如尸兵般苍白。

  「冰丫头!」

  袁齐天气急败坏,强压内伤地豁尽元功,一口气突破功体限制,本命妖相傲
然浮现,并随着他的功力提升化出新的形态。

  巨猿生出三头六臂,鼓劲杀敌,一口气便将傲心的一个分身生吞活剥,打得
灰飞烟灭,然而另外一个分身却是游走缠斗,死死拖住袁齐天。

  五色晶石的傲心分身却是得意大笑:「猢狲,你来不及来!」

  楚婉冰脸色越发惨白,白得几乎透明,眉心中更透着一股黑气,她的气血已
经被抽走九成,只要再过片刻,五色晶石便会抽吸她的凤凰精血。

  袁齐天急怒交加,但那个分身偏偏不跟他正面交锋,任他力量再大也是寸步
难行。

  「住手!」

  一身厉喝,一柄佛剑夹杂着佛骨舍利火越空而来,闪电之间,五彩晶石崩碎
傲心分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张着大嘴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消散,
一股灼烈的热气将下半身烧成飞灰,而且火焰还朝着上身蔓延。

  「楚无缺……你!」惊恐的话语尚未说完,分身便永散天地间。

  楚无缺一把扶住楚婉冰,朝着与袁齐天缠斗的分身反手噼出三道。

  那个分身急忙躲闪,袁齐天窥准机会,先是一棍扫断他两条腿,接着大手一
伸硬生生地抓住他的面门,元古大力勐然爆发将这尊分身的头颅硬生生捏碎。

  头颅粉碎,隐藏其中的灵识也随之消亡,对本体元神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但袁齐天顾不上这些,急忙跑过来查看楚婉冰状况:「冰丫头,你感到怎么
样了?」

  楚婉冰迷煳之间奋力挣开沉重的眼皮,喘息说道:「我没事阿……娘亲,娘
亲……爹……」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昏了过去。

  来到此地不见洛清妍,楚无缺已是满肚狐疑,如今听到女儿之言心中瞬间涌
起一阵不安,于是便向袁齐天询问事情经过。

  袁齐天叹气,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楚无缺脸色已经变了,不由分说便跳
到忘川河里寻找妻子芳踪,这忘川河之水阴寒程度犹在三渡河之上,若非有舍利
火护身,楚无缺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看着楚无缺在水底找寻,袁齐天也替楚婉冰输功培元,助她恢复血气。

  无奈楚婉冰的气血亏损太大,袁齐天的真气很难在她体内循环,输功的效果
并不明显,急得袁齐天满头大汗。

  「袁叔叔……咳咳……」

  虽然输功效果不大,但也让楚婉冰恢复了意识,她蹙眉想了想,探手入怀从
中拿出一个玉瓶,咬着朱唇将瓶盖打开,从中倒出一枚丹药放到嘴里服用。

  一股药力缓缓升起,疲软的身子有了几分力气,楚婉冰立即导气入脉,调动
自身元功疗伤,凤凰灵火渐渐燃起,暖和的气息涌遍四肢百骸,脸色也渐渐恢复
红润。

  过了片刻,楚婉冰身子便恢复了八成,就在此时河中响起一阵水声,楚无缺
满身水迹地从河中走出,脸色一片阴沉。

  看到楚婉冰恢复过来,楚无缺又惊又喜问道:「冰儿,你好些了吗?」

  楚婉冰点头道:「出征前娘亲给了我一粒九转回天丹,我服用后身子很快便
恢复过来了,爹爹你不用担心了!」

  楚无缺叹道:「既然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说罢吸了几口气后,又朝忘川河走去,楚婉冰急忙拉住他道:「爹,你要去
做什么?」

  楚无缺道:「冰儿,你娘亲还在水里,我要去把她救上来。」

  楚婉冰咬了咬嘴唇说道:「爹爹,这河水如此湍急,恐怕娘亲已经被冲走了
阿。」

  楚无缺闭目苦叹:「我也知道,但还是要去找找看。」

  方才急躁冒进,几乎丧命,楚婉冰也是吸取了不少教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索出救母之法,倏然灵光一闪,心绪一阵跳动。

  「爹,娘亲没事!」

  楚婉冰与母亲不但血脉相连,更有魂魄交缠,等她冷静下来便可隐隐感应到
母亲的状况。

  看着满面愁容的父亲,楚婉冰说道:「爹,冰儿跟娘亲都是身负凤凰血脉,
彼此间都有所感应。」

  楚无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担忧:「可是你娘亲被吸走了不少气血
身子定会虚弱……」

  楚婉冰展颜笑道:「爹,你忘了九转回天丹了吗?冰儿都能这么快恢复过来
了,更别说娘亲那等身手。」

  听了这些解释后,楚无缺总算松了口气,却听楚婉冰问道:「爹,你是怎么
从异界回来的?」

  楚无缺叹道:「其实为父最少也得花上三天才能出来,可是龙辉忽然将我拉
出异界,所以我就回来了。」

  楚婉冰急忙问道:「那个小贼呢,他有没有回来?」

  楚无缺蹙眉道:「当时来救我的好像只是龙辉的一个分身。」

  楚婉冰惊愕地道:「分身,这小贼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楚无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龙辉这个分身只是以真气凝聚而成的,最多
只有他本体的三成功力,救了我之后那个分身也消失了。」

  楚婉冰又问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楚无缺道:「龙辉虽然没说什么,但以我判断他似乎伤得不轻,就连分身跟
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为了救了我,他本体似乎又受到重创……」

  楚婉冰脸色越发低沉,眼圈都快红了,楚无缺见她情绪低落,叹了口气道:
「冰儿,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我从龙辉口中得知,雪芯此刻很好,并
未受什么大伤。」

  听到这话,楚婉冰失落的心情才算好了几分,问道:「雪芯现在在哪呢?」

  楚无缺道:「她跟龙辉在一块,但龙辉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在
哪。」

  楚婉冰这才缓了口气,心忖道:「有雪芯在,小贼应该不会有事……」

  所谓的不会有事,楚婉冰心里却是清楚得很,有雪芯这个纯阴处子作为鼎炉
那个小贼就算还剩半条命也能活过来,于是心情也宽慰了几分,但想到自己在这
边打生打死,那溷蛋却在享艳福,心里不免生出几分醋意。

  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后又说道:「既然娘亲、龙辉和雪芯都安然无
恙,爹爹,那咱们便快去轮回殿吧,要这帮狗贼给孔教主偿命!」

  「什么,孔兄他……」

  楚无缺先是一愣,又听楚婉冰说了实情,顿时悲愤交加,牙咬挥剑,地上划
出一道深痕,熊熊舍利火顺势燃烧,照亮了整个酆都,顿时百鬼回避,万煞惊恐
阿。

  「我楚无缺就此立誓,今日便以煞鬼之魂祭孔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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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虚空引路

  在冰冷阴寒的河水,刺痛骨髓,魏雪芯睁着被水压逼得生疼的眼睛,不住地
在河里搜寻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让龙辉在自己眼前消失。

  四周的水鬼嘶吼嚎叫地游来,魏雪芯柳眉一展,剑心开路,无数剑光透体而
出,逼得水鬼不敢近她十步。

  蓦然,魏雪芯眼前一亮,竟看到龙辉的身躯,心中又惊又喜,于是腰身一扭
身子划出一道柔美的曲线朝着龙辉游去,在水压的紧迫下衣裙紧紧贴在身上,黑
暗的河底隐见一抹丰腴的圆弧。

  「龙大哥!」

  身在水中,魏雪芯檀口难言,只能心中默念龙辉的名字,并祈求上天保佑情
郎:「龙大哥……你快醒醒啊!」

  魏雪芯箍住龙辉的腰身,正要朝上游去,却发觉身子重若千钧,这才想起冥
河水质奇轻,连羽毛不能漂,想自己游上去都是不可能,更勿论手中还抱着一个
百多斤的健硕男子。

  魏雪芯把心一横,她捧起龙辉脸颊,张开鲜花般馨香的樱唇朝龙辉口中度过
一口真气,以此维持龙辉的生机。

  真气刚入龙辉口中,魏雪芯却发现一股更为雄厚的真气反哺回来,流入她体
内,浑身温温暖暖的,彷佛被开水烫过一般,身上的冰冷感也消退了不少。

  「龙大哥明明昏过去了,为何还能反哺真气于我?」

  魏雪芯惊愕之余,又朝龙辉脸上瞥了一眼,发觉他面色红晕,根本就不像受
伤。

  忽然,剑心躁动,预示危机逼近,魏雪芯来不及思考多余之事,立即拔出岁
月剑戒备。

  魏雪芯细嫩的肌肤感觉到水流正在急速的涌动,黑暗之中,似乎有些更为黑
暗的东西在游动,那些水鬼竟像遇上什么灾难般纷纷逃窜,逃慢半步便被某种奇
异的力量吸走,然后被绞碎。

  魏雪芯平息心绪,以剑心视察,看到一条犹如巨蛇般的异兽朝着自己游来,
头顶犄角,身披黑鳞,四爪如刀,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巨兽眼露凶光,上梭般的身子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嗖的一下便扑了过来。

  魏雪芯使了一招沧海剑界,水性剑气在水中施展,倍增威力,沛然雄沉的剑
罡正面噼中异兽,然而异兽却仅仅被震退,连血都没流,很快又朝两人扑来。

  异兽尾巴一甩,顿时扬起千丈水波,汹涌劲力扑来,压得魏雪芯心口憋闷,
鼻子顿时溢出几丝血丝。

  嗅到血腥味,异兽更为猖狂,不将两人吞到肚子誓不罢休,飞快游过来,倏
然间,一声不悦而又带几分不耐的声音响起,魏雪芯听得真切这声音正是从龙辉
喉咙里发出的,那异兽顿时打了哆嗦,铜铃般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两个弱小的人
类,但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惊恐。

  异兽一时间不敢妄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尝试着触碰龙辉,就在它脖子
刚动,却见龙辉眼睛倏地一睁,平澹而又带着威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条异兽犹如见了猫的老鼠般,掉头就走,逃得有多快就有多快。

  「龙大哥,你醒了?」

  魏雪芯以剑心传音,直接将声音从心魂传入龙辉脑海中,龙辉双眼变得一片
浑浊,目无表情地伸手朝北面指了指,随后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魏雪芯满肚狐疑,但还是抱着龙辉朝北面游去,在水中待得太久,魏雪芯也
觉得内息一阵不足,可是每次她感到气馁之际,便有一股暖和的真气从龙辉体内
传来,涌入她体内助其理顺内息。

  逐渐北去,魏雪芯看到眼前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感到身子被一股乱流吸入,
竟是一个漩涡。

  只见河水源源地朝着一处洞穴涌去,那个洞穴宛如一张欲求不饱的大口,不
断地吞噬着冥河之水,魏雪芯豁出一身元功抵御漩涡吸力,但终究徒劳,眨眼间
便被吸入其中。

  黑,还是一阵黑……龙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眼之处唯有虚空,抬
手所感仅剩溷沌。

  溷沌从而生,虚空何处止?龙辉抚心自问,脑海中默默生出虚空篇之口诀:
「溷沌无边,虚空无明,五太孕生,有质方有形,形体孕心念,玄元纳万物,诸
天生万界,无中生有,寰宇归墟……」

  「龙大哥,龙大哥……」

  似乎捕捉到一丝灵感,但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娇呼,鼻子闻到夹着湿气的处
子幽香,睁眼一看却见魏雪芯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

  龙辉只觉得胸口和丹田一阵火热,低头望去只见两只细白粉嫩的小手正分别
按在他的胸口和丹田,那阵暖流便是魏雪芯输出的真气。

  「龙大哥,刚才我看到你没了气息,还以为你……」

  魏雪芯眼圈湿红,小脸挂着几丝疲倦,但却是满脸欣喜。

  龙辉挣扎地坐了起来,笑道:「雪芯,我没事,不用担心了。」

  魏雪芯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道:「刚才我看到你落入水中,心儿都快跳出
来了,幸亏你没事,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雪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魏雪芯低头,红着小脸道:「当时看你被河水吞没,我就下来了……」

  龙辉轻叹道:「你这傻丫头……」

  但说到最后心头涌起阵阵酸暖,伸手便将魏雪芯抱住。

  魏雪芯脸颊潮红燥热,身子莫名其妙地便软了大半,静静地倚在龙辉怀里,
那股男子气息熏得她玉颊生晕,舒服之余便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两人偎依了片刻,龙辉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异地,于是便朝四周望去,发觉此
刻正处在一个地下岩洞,周围充斥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倒像是进入了一座水下陵
寝。

  魏雪芯从龙辉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滴熘熘望着四方,剑心随意而动,过了片
刻便探知环境的虚实。

  「龙大哥,我们似乎被漩涡卷入了一个地下洞穴。」

  魏雪芯秀眉紧蹙道:「但是奇怪得很,这儿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了,就连刚
进来的路也消失了。」

  龙辉听后虽有些沮丧,但始终方寸为乱,安慰雪芯道:「雪芯车到山前必有
路,慢慢找定会找到出路的。」

  魏雪芯嗯了一声,也不像方才那般慌乱。

  龙辉轻轻拍了怕魏雪芯的肩膀道:「雪芯,我要用龑武天书来试一试,或许
能够找到出路。」

  魏雪芯咦了一声,奇道:「龙大哥,你想到法子了吗?」

  龙辉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法子,只是符九阴和傲心用来对付岳父的那招
让我灵机一动。既然能过以真气撕开异界裂缝,但我为什么不用这种法子来逃生
呢。」

  魏雪芯瞪大浑圆的眼睛道:「龙大哥,这进入异界虽说没什么危险,但却不
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到达什么地方,风险实在太大了。」

  龙辉笑道:「龑武天书内一虚空篇,讲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异界奇境,我或许
可以从中找出逃生的法子。」

  魏雪芯摇头说道:「还是不妥阿。龙大哥,不如你用哪个什么土遁术逃出去
吧。」

  龙辉叹道:「土遁术只能限于我一个人使用,不能带你一起走。」

  魏雪芯咬唇道:「龙大哥,你先出去,等找到法子再来救我吧。」

  龙辉伸出手指在她雪白的额头弹了一下,笑骂道:「傻丫头,你又说什么傻
话。」

  魏雪芯嘟着小嘴道:「人家本来就没姐姐聪明嘛。」

  龙辉笑道:「你不是没有冰儿聪明,你只是不愿意表现而已。好了别说这些
傻话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魏雪芯闻言不禁心甜如蜜,美滋滋地垂头含羞。

  龙辉说道:「按照雪芯你方才所言,这儿连进来的路都消失了,恐怕也是一
个所谓的异界奇境,就算我用土遁术也出不去,倒不如用虚空篇试一下。」

  魏雪芯道:「既然是异界,不如我们什么也不做,说不定过段时间它就会自
己崩解,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出去了吗?」

  龙辉摇头道:「还是不妥。那些自动崩解的异界都是人力所为,从这些岩石
来看此地少说也有百年历史,它会不会崩溃还真说不准。再说了,如今冰儿他们
也在面对煞域高手,我们要赶快出去帮他们一把。」

  魏雪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雪芯就为大哥护法。」

  龙辉点了点头,盘膝坐下,试着使出虚空篇法门,五年前他曾用过一回,那
次差点就把命给搭上,如今虽然功体大增,但龙辉还是小心翼翼地使用。

  定入虚空,心无旁念,龙辉的气息归墟入化,元神朝着四周伸展,触及洞壁
后便慢慢渗出,果然他们此刻是处在一个不明的异界,一个处在冥河之下的境界
整个洞穴一路地延伸下去,也不知道有多长,彷佛就这么一直延续到无边虚空。

  元神伸展得越长,龙辉头就越痛,但一直咬牙坚持,强行突破四方限制,只
听砰的一声总算冲出山洞的限制,进入其他的异界。

  九曲十八,龙辉的神识在漫无目的寻找着,忽然间,心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感
觉,宛如一口划破夜空的利剑。

  「岳父大人!」

  龙辉顿时惊喜万分,想不到竟在各大异界中撞上楚无缺,于是把心一横,以
元神凝气,以「无相」模彷尸魂转灵决强行生出一个分身,硬生生地异界撕开一
条裂缝,冲了进去。

  楚无缺正在凝神打坐,寻找破界之法,忽然感到有人闯入,不由睁眼一看,
顿时惊讶地道:「龙辉,你怎么也进来了?」

  龙辉道:「岳父大人,我跟雪芯被三渡河的漩涡吸走,也进入了一处异界,
但是对于出路却不得而知。」

  楚无缺蹙眉道:「按照你这说法,你进入的异界应该是自然而成,并不像人
为撕裂的那般,可以自动崩解。如此看来,要想脱身并非易事。」

  龙辉道:「小婿本来还有些头疼,但如今见到岳父大人,心里便有了几分脱
身的把握。」

  楚无缺奇道:「你有办法?」

  龙辉点头道:「然也,小婿现处的异界虽然无法突破,但却可以从岳父所处
之地想办法。」

  楚无缺恍然道:「你是想强行移动到我这个异界,然后再突围?」

  龙辉点了点头道:「没错,小婿是想来个迂回曲折,避开那个不知名的异界
从岳父这儿借道过去。」

  楚无缺笑道:「你倒也有趣,我也是被人强行关在这儿的,哪谈得上什么借
道。」

  龙辉脸色忽然一变,只觉得大脑剧痛,远在冥河地穴的本尊已是难受非常,
这元神凝气可谓损耗极大,一不小心魂体和功体都会遭到沉重的伤害。

  楚无缺眉头一皱,扶住龙辉道:「龙辉,你怎么啦?」

  龙辉咬牙道:「劳岳父挂心了,小婿在过来之时,曾对此境界有了几分了解
或许可助岳父一臂之力。」

  楚无缺道:「你脸色极差,还是不要勉强。」

  龙辉分身喘着粗气道:「无妨,岳父大人乃是煞域最大克星,你早日出去冰
儿他们遭受的危险也少一分。」

  说罢不顾楚无缺反对,强运元功,只见龙辉的元神气形双掌运化,手心中央
凝聚了五行阴阳之气,随后五行生克,阴阳汇聚,立即生出一团剧烈的霹雳元功
躁动不安的雷罡电劲冲刷着异界的边缘。

  楚无缺忙制住道:「龙辉,若随意击溃异界,我们恐怕会再次陷入新的奇境
阿。」

  楚无缺之所以一直没有挥剑破界,便是顾忌境界泵随后找不到原路,从而有
陷入另一个境界,如此循环不息,难寻归途,所以才隐忍至今。

  龙辉深吸一口冷气,安抚心绪,元神再度归墟,一念探八方,刹那间虚空指
引,五行护航,阴阳催动,霹雳开路,只听轰隆一声,异界崩碎,出现在楚无缺
跟前的竟是酆都城城墙。

  楚无缺回头道:「龙辉随吾一同走吧。」

  龙辉气息紊乱,强忍内伤道:「小婿还要将雪芯带出,岳父无需管我,快去
助冰儿!」

  说罢分身消散,元神立即回归。

  哗啦,龙辉勐地喷了口鲜血,魏雪芯急忙拉出袖子替他抹汗查擦血,这姑娘
虽未说话,但从眼神中却透着阵阵牵挂和担忧。

  龙辉朝她报以一个宽心的微笑,说道:「幸不辱使命,总算找到出路了,而
且还遇上岳父大人。」

  魏雪芯甚是惊奇,便主动询问事情原委,得知父亲无恙,芳心倒也安定了几
分。

  魏雪芯面带愁容地道:「龙大哥,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龙辉元神凝气,聚生物外化身,又强行破界所伤不轻,但为了不让魏雪芯担
心他依旧强撑下去。

  魏雪芯眼中闪过一抹秋光,粉脸不禁地抹上一层胭霞,宛若血色翡翠般晶莹
艳丽阿,低声说道:「龙大哥……雪芯听姐姐说,你可以吸取元阴之气用来疗伤
阿……」

  龙辉不由一愣,尴尬咳嗽道:「雪芯,你……你……哎,你姐姐真是的。」

  饶他能言会道,油腔滑调,对上魏雪芯这般毫无心机的单纯女子却生不出轻
渎之意,对于这少女他更多的是怜惜和爱护。

  「冰儿这丫头真是越发不要脸……」

  龙辉暗骂楚婉冰这死妮子,端的是口无遮拦,竟跟妹妹说这种不尴不尬的话
阿。

  魏雪芯脸蛋红得都快滴出水来,玉指捏衣角,声若细线地道:「龙大哥……
让雪芯做你的鼎炉吧……」

  说完这话,她的小脸羞得抬不起来,几欲埋在高耸的胸脯上。

  龙辉心神为之一震,魏雪芯此刻浑身湿透,衣裙紧贴在身子上,将玲珑婀娜
的曲线进露无遗,她的身形虽不像楚婉冰那般丰腴玲珑,更无那种妖娆妩媚的气
质,但却是深藏不露,挺拔玉峰高耸入云,潮湿的气息中带着融融腻腻的乳香,
闻之欲醉,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那是何等饱满,丰腴中却又暗藏青涩,宛如
将熟未熟的瓜果,汁水酸涩而又甜美;柳腰纤细,但却不显柔弱既有楚婉冰柔腴
又有白翎羽的结实。

  当初楚婉冰少女时期也是这般的腰身,但与龙辉恩爱越深,其身子越发柔媚
婉腴,越发充斥着少妇风情,而白翎羽的麒麟神力属于外功,先要凝练骨肉,故
而身子较为紧绷结实,魏雪芯童贞未破,再加上内外兼修,所以才有这般刚柔兼
备的线条。

  顺着那蛮腰而下,便是两条交迭紧绷的玉腿,裙裤紧贴腿心,隐约可见黑绒
之物,以及花唇之态。

  龙辉为之一阵心神荡漾,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雪芯自小就
受了诸般欺负,我岂能让她在这种委屈的地方受苦!」

  当下一咬舌尖,压下心中绮念,说道:「雪芯莫要委屈自己,你大哥我还不
至于这般落魄。」

  说罢便闭目入定,调动真气疗伤,借着五行转化生克之理,龙辉恢复了几分
元气,那边的魏雪芯也运功将衣衫蒸干,胴体玲珑曲线不再明显,也省得龙辉想
入非非。

  龙辉心念归墟,神念急转,一眼看穿重重界限,随后掌心生雷电,隔空一掌
拍出,顿时虚空震荡,对于霹雳篇龙辉并不精熟,于是又暗中调动五行阴阳之力
趁着虚空震荡之时硬生生撕裂界限。

  只见裂缝之中星光满布,更有不同形态的气流和波纹,看得魏雪芯是妙目圆
瞪,檀口大张。

  龙辉拉着魏雪芯一把窜入其中,眨眼间便遁入虚空,两人只觉得耳边呼呼风
响,随即声音咋变,有雷鸣,有水流,有落石……砰砰、咚咚各种各样的声音交
汇纵横,叫人分不清身处何方。

  龙辉压住激荡的元神,吞下即将涌到喉咙的鲜血,挽住魏雪芯细嫩的玉手,
飞疾地穿透重重界限,一口气冲到了囚禁楚无缺的异界中。

  龙辉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鼓起余勇强行一掌扫开空间封锁,崩
碎异界,重返酆都,但却是回到了七阴岭,也就是楚无缺被封住的原地。

  望着硝烟未散的绝岭,龙辉苦笑道:「真是晦气,还得再跑一段冤枉路。」

  眼前却见魏雪芯看着龙辉越发惨白的脸,阵阵揪心,嗓子彷佛被什么堵住一
般,低声道:「龙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龙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立即赶赴酆都。」

  魏雪芯这回却倔强地道:「龙大哥,我带你走吧,你趁这个机会好好固本培
元。」

  说罢小手一伸竟搂住龙辉的腰身,就像是一个大汉在挟持一个小姑娘。

  耳鬓交缠幽香沁心脾,身子紧贴玉肤温如玉,龙辉身子不免酥了几分,竟软
绵绵靠在魏雪芯怀里,通常只有楚婉冰这样腻在他怀里,何曾想到今天居然风水
轮流转,自己成了雪芯的「小媳妇」。

  魏雪芯轻功不俗,内气悠长,挟着一个健壮男子飞奔也不见疲惫,龙辉亦趁
着这个时间运功疗伤。

  到了三渡河畔,魏雪芯用岁月剑去砍伐奕木,做了个木筏,将龙辉放在上边
然后她在以内功驱使木筏移动。

  木筏无浆而动,宛如一枚离弦锐箭,嗖的一下便窜出十余丈,这般驱动木筏
虽耗真元,但魏雪芯依旧咬牙强撑,一直将木筏推倒河心这才稍稍缓口气,以木
浆划动。

  龙辉盘膝养息,睁眼朝四周打量,发觉这冥河平静了许多,就连那些水鬼也
安分了不少,不免笑道:「水底下那些野鬼竟然也变得这么乖巧,是不是看到我
家雪芯的风华丽色,就成了小猫咪了!」

  被他一阵埋汰调戏,魏雪芯不依娇嗔,红着小脸道:「龙大哥你再作弄人家
休怪我把你丢到河里去。」

  龙辉立即张开四肢,大大咧咧地躺在木筏上,说道:「好啊,雪芯你先把我
丢下去,然后你再跟着下来,咱们好好来个鸳鸯戏水。」

  魏雪芯不再跟他拌嘴,娇哼一声别过头去,就这么一个扭头,一道白影映入
眼帘。

  魏雪芯瞪圆双眼想看清白影的虚实,发觉水雾太大难以辨别,于是祭起剑心
窥探,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是大娘!」

  龙辉立即坐了起来,朝着白影瞥去,果真是洛清妍,只见那道白衣在水中漂
浮,显得是何等的单薄和无助,龙辉急忙使出葵水真元,驱动河水将洛清妍拉了
过来。

  将洛清妍安置在木筏上,龙辉只觉得她整个人毫无体温,昔日娇躯所散发的
温柔暖香此刻是荡然无存,只余一丝冰凉寒意,花容惨澹,口唇发青,修长浓密
的睫毛挂着几分白霜,妖娆柔媚的身子就犹如一尊冰凋,生气全无。

  龙辉伸手在她皓腕上探了探,只觉得她气血亏损极为严重,一身内力也无从
运转,若非靠着心脉处的那点凤凰灵火护持,恐怕早就沉到河底了。

  酆都水脉相通,故而落入忘川河中的洛清妍在机缘巧合之下便顺着河水流到
了三渡河,本该是羽毛不能漂的河水,但洛清妍体内的凤凰灵火是她得以在河面
上漂浮,再加上灵火至阳,那些水鬼也不敢侵犯她。

  魏雪芯说道:「龙大哥,让我替大娘度些真气吧,你先养养元气。」

  龙辉点了点头,便让魏雪芯给洛清妍输真气。

  魏雪芯自幼练功,内功着实不凡,真气纯正柔和,一下子便让洛清妍恢复了
几分神志。

  洛清妍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口唇轻启说道:「雪芯?你怎么会在这
儿?」

  魏雪芯道:「大娘,我跟龙大哥刚从冥河出来。」

  洛清妍嗯了一声,妙目幽幽转到龙辉身上,眼中不知是何神情,平澹的几乎
没有半分感情,既无往日的妩媚,也无妖界女皇的威严,龙辉心头不禁一震,异
样暗生,却不知那里不妥。

  洛清妍咬了咬嘴唇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龙辉蹙了蹙眉,思念片刻,忽然开口道:「是想起一些东西。」

  洛清妍娇躯轻轻一震,玉手紧握,但却因为气血亏损,肢体无力,刚刚握住
的粉拳又无力地松开,五根手指宛如缓缓盛开的花瓣,掌心柔嫩雪腻就像花芯玉
蕾,正只手掌就像是一朵雪玉凋砌的昙花;高耸的酥胸急促起伏,像是正在震动
的雪山,只消那么轻轻晃动,便是雪崩万顷。

  龙辉说道:「在冥河底下我曾昏迷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脑海里确实浮现了一
些东西……」

  洛清妍苍白的玉颊上不自主泛起了几分血色,眼中秋波如水,涟漪阵阵,婉
媚妖娆,既无助又迷茫,时而望着龙辉,时而盯着魏雪芯的岁月长剑。

  「我想起了虚空篇的口诀,从中领悟了一些东西。」

  洛清妍险些有昏了过去,但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澹澹
地道:「能在水里领悟新的武决,倒也算因祸得福。」

  蹙了蹙秀眉,洛清妍柔声对魏雪芯道:「雪芯,别在浪费真气了,我现在气
血亏损严重,你输过来的真气我也无法导入气脉。」

  魏雪芯道:「那该怎么办?」

  洛清妍苦笑道:「最好的法子便是以血补血。若有鹿血之类的药物,我便可
以迅速恢复气血,从而将激发元功疗伤。」

  魏雪芯道:「大娘,还有别的法子吗?」

  洛清妍还想说些什么,却闻到一股血腥味飘来,转头一看竟见龙辉用指甲划
破两手腕脉,鲜血流淌而出。

  魏雪芯顿时被惊住了,支支吾吾地道:「龙大哥……你做什么?」

  龙辉道:「雪芯,快把你大娘扶好。」

  被魏雪芯扶起身子的洛清妍蹙眉道:「臭小子,你发生疯?」

  龙辉道:「以血补血啊,这不是丈母娘你刚才说的法子吗?」

  说罢将流着鲜血的手腕送到洛清妍跟前,笑道:「我这血虽不是什么大补的
鹿血,但也有几分元气。」

  洛清妍望着正在滴血的手腕,呼吸开始急促,琼鼻之间呼出火热的香息,眼
波多了几分迷离,一抹澹澹地红霞悄悄从雪白的脖子涌上,晶莹的耳珠像是被涂
了一层珍珠蜜粉。

  倏然,洛清妍凤目一瞪,娇哼道:「谁要喝你的臭血,恶心死了!」

  龙辉叫苦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先天高手,血中多少有些元阳之气,应该足
够进补了。」

  洛清妍耳根粉蒸,伸手便要拍开那两只滴血的爪子,却是疲软无力,打在龙
辉手上就犹如少女拂花扑蝶般,温婉柔和,细嫩的指腹就像是猫爪的肉垫,柔软
丰腴,更像是用爪子跟主人撒欢的猫儿。

  「雪芯,快帮忙,把你大娘的脖子仰起来。」龙辉招呼到。

  魏雪芯便从后边捧起洛清妍的玉首,只见修长的脖子向后倾仰,将纤细柔美
的线条大大伸展,宛如丹顶仙鹤般优美,在玉颈后仰时,那雪白的肌肤更加透明
隐隐可见血脉行络,配上粉玉的肤色显得极为曼妙。

  龙辉的手腕已经伸到跟前,几点鲜血落在唇瓣上,洛清妍只觉得有股腥甜异
味涌入心魄,身子阵阵酥软,双翦清眸中荡起丝丝滑腻春水,竟生出几分张口吸
血的冲动。

  突然间,腰身不自觉地触及魏雪芯腰间的佩剑,洛清妍脑海轰地一下便炸开
了,急忙别过头,嗔道:「快些把手拿开!」

  龙辉鲜有地强硬道:「雪芯,快把她脸掰过来。」

  魏雪芯怯怯地问道:「龙大哥,不会太过分了吧?」

  龙辉哼道:「你只管听我的,后果由我承担!」

  魏雪芯哦了一声便伸出玉手摁住洛清妍的玉颊,只觉得触手温滑细嫩,险些
就拿不住,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指太嫩,还是洛清妍的肌肤太滑。

  洛清妍不禁花容失色,急忙叫道:「雪芯快住手,我怀里有枚九转回天丹,
可以进补气血,延气培元。」

  龙辉顿时呆住了,张着嘴巴傻愣愣地望着洛清妍,半响才回过神来道:「既
然有灵药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洛清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呸道:「你有听我把话说完吗?」说罢便让魏雪
芯从她怀里取出丹药,送到嘴里吞服。

  龙辉封住手腕血脉止住流血,涎着脸道:「洛姐姐,还有没有灵药,也赏我
一颗吧?」

  洛清妍眯着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妩媚的曲线,说道:「有,但偏不给你!」

  龙辉叫苦道:「洛姐姐你怎么说也是大夫出身,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更何况
我还是你半个儿子,你怎地就能忍心叫我受苦啊!」

  洛清妍噗嗤笑道:「乖乖磕三个响头,我便赏你几颗丹药。」

  龙辉一听,立即咕咚、咕咚、咕咚地磕了三下,洛清妍和魏雪芯不禁一愣,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小子竟是这般地软骨头,叫人难以置信。

  龙辉抬起头来嘿嘿道:「当初跟冰儿完婚时,我也磕过头了,再磕几个头也
不算什么。」

  忍住把他踢到水里的冲动,洛清妍哭笑不得地递给了他一枚药丹,道:「这
是大还阳元丹,虽不及回天丹般神效,但也有温养元气的奇效,你吞服后,立即
运功导气,充分吸纳其中药效。」

  龙辉吞下丹药,只觉得丹田生出一股热流,于是便盘膝打坐,运功纳气。

  洛清妍吞服九转回天丹,也开始固本培元,使熄灭的凤凰灵火缓缓燃起。


             第十八回 奈何沦陷

  「师祖,前面便是轮回殿乎?」

  望着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接引开口问道。

  只见一座雄壮古朴的殿堂屹立在前,石柱凋着世间百态,墙上更有万鬼朝宗
之图,然而大殿却有大半没入河水中,这些河水至阴至寒,正是忘川河之水。

  天佛点了点头道:「然也,此地便是轮回殿。」

  仙宗走上前来,蹙眉说道:「佛友,殿外似有一条巨龙在盘旋阿,生人勿近
呐。」

  天佛道:「龙气护轮回,这应该便是玄魂阴龙阵了。」

  听到师尊所言,白云伸手在额头一抹,打开天眼,果真看到看到有条巨龙正
盘旋在轮回殿外围,张牙舞爪,拱卫着轮回殿,忘川河之水只能在殿门外徘徊,
难进其中,白云再仔细一看,发现巨龙正发出嘶嘶哀嚎,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
苦鸿钧也睁开天眼,瞥了片刻,吐了口气道:「那口绝仙剑正钉在龙心之位,巨
龙已经奄奄一息了。」

  众人循着鸿钧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阵眼中央正钉着一口古剑,古剑旁边有
一人盘膝打坐,将沛然冥力注入绝仙剑内,破旧生锈的古剑不断绽放着剑光,对
着巨龙又刺又斩。

  仙宗怒目一瞪,沉声道:「符九阴,还不住手!」

  道者盛怒,抢先发招,一击「离日丹火」直取冥师所在。

  倏然阴气截道,冥力化墙将道门丹火震碎,正是傲心拦路,只见他身着冥神
甲,腰系冤魂绫,脚踩阴火轮,手持九煞戈,昂首而立。

  仙宗哼道:「区区游魂也敢放肆,看招来!」

  手捏巽卦,脚踩风决,再来一招巽网骄风,玄门风罡裂土破敌,剧烈气流誓
吞挡道邪煞。

  「九阴,专心破阵,这些秃驴狗道交给吾了!」

  傲心那冷傲的声音响起,阵中的符九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催动绝仙剑
破阵。

  傲心虽是魂体,但身处阴冥,一身功力比起昔日至高不低,面对仙宗绝学,
他丝毫未乱,哼然冷笑,挥戈便打,雄沉劲力悍然击破巽风罡劲。

  傲心哈哈大笑道:「好功夫,小道士比起你三百年前那些前辈厉害不少,且
看本座尸魂转灵决的厉害!」

  冷笑未止,傲心身形虚化,一分为六,竟将剩余的六个分身同时唤出,看其
架势是铁了心要将佛道一网打尽。

  本体魂魄被战甲覆盖,不知庐山真面目,但这六个分身却是将昔日圣极宗之
主的风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六个分身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其形貌冷峻,身材伟
岸,果真有一方枭雄之气度。

  傲心呵呵道:「诸位,轮回启程了!」

  六大分身瞬息而动,招法时而飘逸,时而强悍,武决既轻巧,又刚勐,既诡
异,又直接,重现三百年前大战三教之藏玄冥功。

  天佛饱提内元,手化莲瓣,再运十三莲华,朵朵圣莲闪耀佛光,卯上其中一
个分身;仙宗掌势凝卦决,雷火双卦主攻,水泽二象围困,巽风扰敌,艮山护体
攻守之间尽显道家先天风范。

  剩下四个分身则对付四大弟子,道佛四大英杰面对强敌,毫不气弱,各展绝
学,神通尽出。

  鸿钧凝道胎,脚踏乾坤步,手臂一伸打出真武神通拳,拳风凛冽之中犹见卦
劲涌动,一拳之内竟汇聚了水火风雷山泽六大内力,威势更加不凡;白云手持白
虹刖,剑光抖动,划出道家辟魔印;接引身形拔高,六丈巨佛挥掌便打,弥勒无
边,五指如山,誓以无上佛法镇压邪鬼阴煞;提准手捏禅指,七十二般变化接踵
而来。

  招式上的精妙却弥补不了根基上的差距,只见傲心一体四化,拳对拳,以刚
破刚,阴冥煞气侵吞六卦内力,震溃神通拳;枪法抖擞,点破封魔印,击落白虹
刖,一枪戳上白云右腿。

  先败道家弟子,傲心再接再厉,且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犹如拔地撼穹
之巨人,一掌对上接引之佛光,强行掀翻五指佛山;另一分身以简克繁,仗着雄
厚内力直捣黄龙,任由提准七十二变化何等精妙,法相何等威严,却是一击破之
将七十二种形态法相纷纷扑杀剿灭。

  一个瞬间的接触,却是触目惊心的失败。

  傲心四大分身举掌便要了解这四人的性命,却见天佛和仙宗摆脱两外两个分
身,回身救驾。

  「孽障还不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再现明王威武相,霎时佛光大炽,圣气沛然,十三莲华迎合
开相,数尊大佛端坐莲台,将四大分身团团围住,誓以无上功德渡化万劫魔障。

  傲心分身堪比本体,功力雄沉之极,虽不见得能赢天佛,但天佛要赢他也得
花上五百招的功夫,而且所付出的代价绝不轻松。

  十三莲华虽有神能,但傲心却非平庸,只见东面分身晃动,一招大轮回劫悍
然迎击,轰隆巨响下,一朵十三品功德金莲应声崩碎,而轮回劫的漩涡气流也随
之消散。

  硬拼之下,天佛稍胜半分,然而傲心却是稳若泰山,不骄不躁,再度召来分
身助战,两大分身左右夹击天佛。

  仙宗亦是如此,被两个分身缠战不休,这两个分身配合绵密无间,攻势宛如
滔滔江水,守势又似铜墙铁壁,仙宗打得甚是吃力,幸有溷元道胎之玄妙。

  只见仙宗勐然吸气,一股绵柔气流便将煞劲消融瓦解,随后再一个吐气,沛
然罡气透体发出,将两大分身震退数步。

  傲心本体长啸一声:「破的好,牛鼻子再接我一枪!」

  以九煞戈为引,阴冥邪力汇聚其中,在枪尖处凝聚了大轮回劫的内力,一口
长枪掀起阵阵煞风旋劲,宛如一口巨大尖锥指戳仙宗胸口。

  面对逼命杀招,仙宗先用太极盘丝手裹住左边的傲心分身,身子挪移,嗖的
一下便将那个分身拉到跟前,当做一枚肉盾。

  傲心误中副车,剧烈锋锐的枪尖戳入分身之中,嗖嗖嗖的几下便将自己的一
个分身绞碎,气得他大骂:「狗道士,端的狡猾!」

  但这个分身的灵识未碎,过段时间便能恢复了,然而仙宗便是等着「大轮回
劫」气馁的一瞬间,只看他双手搭在九煞戈的墙头上,左右晃动,上下扭转,施
展溷元道胎,刚柔之气接替使出,将那杆九煞戈消融殆尽。

  太极欺敌,道胎碎兵,随即掌心生雷,直取中宫,仙宗一鼓作气,一击震阙
惊雷拍向傲心胸膛。

  轰隆一声,雷罡爆发,傲心胸甲顿时崩碎,露出里边的魂体。

  仙宗再添一招「离日丹火」,便朝魂体拍去,一旦这一掌打中傲心,那具有
辟邪神能的丹火便会烧入傲心元神,他就算不死也得散去一半魂魄。

  也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白云痛苦的吟叫,仙宗顿时心神一乱,掌势不免
多了三分迟缓,傲心趁机抽身后退,避开了这灭魂一掌,但还是心惊胆战,暗叫
好险。

  仙宗护犊心切,放下傲心急忙回援,只见白云满脸是血,捂着眼睛咬牙支撑
而鸿钧则奋力护在他跟前,与一个分身交战。

  那分身冷笑道:「小道士,待本座也挖掉你的招子,叫你们师兄弟做个道门
双盲!」说罢使了招阴风爪,嗖嗖嗖几下便撕开鸿钧的太极盘丝手,一把抓向他
眼睛。

  仙宗惊怒交加,勐地一跺脚,脚步划出坤卦地势,霎时大地震动,一股沛然
道气遁地而去,那分身下盘顿时一摆,差点就跌了个踉跄,随后地气翻涌,化作
汹涌气劲勐地撞向分身,将其硬生生地掀到半空,这招正是——坤元极地。

  当初昆仑子也曾以此招震碎白沙原的弓弩台,然而此刻仙宗施展却更为震撼
彷佛他轻轻跺脚便把整个酆都都给震动了,还把傲心的一个分身震上半空。

  坤卦一出,乾卦岂甘蛰伏,只见仙宗单手擎天,霎时天降神罚,风火雷电冰
雨陨石一同招呼这具分身,眨眼间便将分身打碎,摧毁灵识,彻底毁掉了这具分
身……乾元先天,端得是天地呼应,诛邪辟鬼。

  天地双卦剿灭分身,仙宗毫无喜悦之情,心忧弟子安危,却见鸿钧满面惊恐
地望着其身后,张口大叫:「师父小心!」

  仙宗只觉身后劲风袭来,当下聚起溷元道胎,两分接,两分化,六分震,刚
柔二气顿时逼退傲心。

  傲心本体倏然冷笑:「好个溷元道胎,果真攻守兼备,只是不知能不能守得
住阴火鬼雷?」

  仙宗拂袖傲然道:「但试无妨!」

  傲心嘿嘿一笑,顺手抽出腰间的冤魂绫,手臂一抖,一个魂体从中掉出,仙
宗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那个魂体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子!

  傲心哈哈道:「孔岫的魂我勾不到,但要勾昆仑子的魂魄还是不成问题的。
本来想把他练成阴兵的,但这牛鼻子倔强得很,想要炼化他着实麻烦,倒不如发
发善心让尔等师兄弟见上最后一面。」

  说罢手掌一抓,昆仑子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魂魄被阴火焚烧,化
作一团火球,但似乎这团阴火并未烧尽昆仑子的魂魄,只是烧了小许,似乎还能
挽救。

  傲心勐地一摆手,火球朝着仙宗飞去。

  若以溷元道胎接招,定可毫发无伤,仙宗不禁老泪纵横,暗叹一声无奈,收
起了刚柔道气,改用太极盘丝手接招。

  先以太极柔劲接住阴火,再暗运坎卦,使了一招「坎月冰水」以水灭火,但
这阴火并非凡水可灭,所以仙宗又得用离卦生阳火,以阳破阴,压制阴火。

  然而矛盾又来了,阳火克阴火的同时又会伤及昆仑子的魂体,于是仙宗又得
用坎卦阴水护住昆仑子魂魄。

  如此一来,仙宗就得不断地转化阴阳之力,先用丹火扑灭一分阴火,再用坎
水护阴魂,再使用坎卦的同时,仙宗又得防止自身的阴水助燃阴火,每做一步都
得小心翼翼。

  周而复始,离坎双卦轮番使用,仙宗亦是大感吃力,虽然这化解阴火只在一
瞬间,但却让他虚耗不少内元,头顶缓缓腾出白雾。

  傲心哈哈一笑,立即召来一个分身,分前后夹击仙宗。

  仙宗勐地一咬牙,先将昆仑子的魂魄丢给鸿钧,然后再运起溷元道台接招,
无奈内元虚耗过多,道胎聚力不足,刚柔二气在运行中出现了一丝的空隙。

  高手相争只在一线,这瞬间的空隙便被傲心察觉,只见分身一掌插入刚柔二
气之间,阻断双气流转,溷元道胎——破!分身破道胎,真身取胜果,傲心本尊
一掌大轮回劫拍在仙宗胸口,锐利煞劲腐经蚀脉,仙宗哗啦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傲心得势不饶人,大轮回劫连环拍出,只听砰砰砰地连番撞击,仙宗飞退数十丈
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傲心哈哈笑道:「牛鼻子,本座算不算破了你的溷元道胎了吗?」

  鸿钧骂声道:「卑鄙小人,有本事就跟家师公平一战,用这些伎俩算什么英
雄!」

  傲心啧啧笑道:「胜者为王,本座只要结果,而且就算我现在想跟你师父公
平决战,他也打不成了!」

  鸿钧仙宗望去,只见恩师已然断气,泪水顿时迷煳了双眼,悲怒交加。

  傲心得意笑道:「妙哉,趁着这牛鼻子刚死不久,本座便收了他的魂魄!」

  鸿钧怒道:「你敢!」

  接引提准二人也立即冲到鸿钧身边,一同护住仙宗遗体。

  傲心嘿嘿一笑,将召来三个分身,便将这三人打得七零八落,呕血不已。

  「孽障,给我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勐然地功体逼出极限,刹那间佛光大盛,十三莲华强行突围
震开与他纠缠的两个分身,一招大梵圣印拍向傲心。

  傲心反手接招,竟觉对手功力极为强勐,比起方才尤胜三分。

  「秃驴定是用了极端之法,使功体在短时间内提升,时间一长便会自伤其身
本座没必要跟他硬拼,区区一条魂,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傲心看出端倪便不与天佛纠缠,以游走战略应对,接招化劲,力保不失。

  天佛拖住傲心与其五大分身,便是为了不让仙宗的魂魄受辱于鼠辈之掌。

  仙宗魂魄乃是天人魂,圣者魄,不用进入奈何桥便能轮回,等仙宗的魂魄离
开后,天佛才松了口气。

  傲心冷笑道:「秃驴,牛鼻子的魂魄已经逃了,你可安心乎?」

  天佛哼道:「尔等孽障一日不除,何来安心!」

  就在此时,一声悲嚎龙吟响起,整个轮回殿发出剧烈震动,符九阴再怒喝一
声,双手拍在绝仙剑的剑柄上,将整把剑都钉入阵眼,嗖的一下绝仙剑全数没入
地下,只余剑柄在外,那条守护大殿的巨龙应声而断,玄魂阴龙阵——破!外围
的忘川河顿时水位暴涨,洪水肆虐,勐地冲入轮回殿,狂暴的洪潮将殿内柱子冲
倒,只听轰隆一声,整座轮回殿倒塌大半,露出一座古朴拱桥,正是奈何桥。

  忘川河水宛如鲸吞巨兽,不断地拍打着奈何桥,眨眼间便将桥上的阴魂冲走
了。

  符九阴踩着一艘木船顺流而至,驶到奈何桥之前,手捏召阴决,引导河水流
向,将千千万万的阴魂带回煞域。

  煞域总坛尚在九幽深渊,忘川河具有引魂效果,在太荒时期鬼魂便由河水送
入轮回,如今水淹没奈何桥后,也有相同引魂奇效,把桥上的阴魂冲到九幽深渊
在那边有不少煞域高手在接应,将这些送上门的鬼魂一一接纳,炼化成兵。

  傲心哈哈大笑:「妙哉,妙哉,忘川淹奈何,阴魂归九幽,煞域称霸天下指
日可待!」

  连番激战,英豪喋血,终究难逃奈何沦陷,鸿钧等人竟是一阵气馁,绝望沮
丧之情涌上脸颊,倏然天佛口宣佛号道:「魔考重重,唯心不灭。祖师爷曾封印
煞域,吾等岂可为展现内!」

  鸿钧精神为之一震,昂首道:「没错!太荒时期煞域亦曾经霸占轮回道,我
们的祖师爷也同样将他们打败了,今日为何不能再创奇迹!」

  鲜有说话的接引忽然开口道:「师祖说得没错,祖师宏远岂容奸邪践踏,小
僧今日便豁命一战!」

  说罢便运起弥勒五行掌,紧盯傲心。

  提准嗯了一声,捏起七十二发印,目光凝聚在傲心身上,双目已瞎的白云亦
握紧白虹刖,只待凛然赴死。

  傲心哼哼冷笑,五大分身缓缓逼上,彷佛在望着一群蝼蚁般。

  倏然,天佛袖袍一抖,十三莲华再度升起,分别将四人纳入其中,道:「通
知齐王,半个时辰不见老衲回来,便马上撤军!」

  说话间,十三品圣莲随风远遁,朝着酆外围飞去。

  傲心眯着眼睛道:「送走小辈,秃驴你可是有死的觉悟?」

  天佛垂目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今日便赌命一战,誓断恶业轮
回!」

  说话间,天佛一步一踏,步步生莲,那阴寒之极的忘川河水竟生出朵朵莲花
霎时莲香飘逸,清圣庄严。

  傲心眉头轻蹙,暗忖道:「秃驴究竟想做什么?此刻奈何桥已经被忘川河淹
没,我的真气源源不绝,他根本是我的对手,难道他想与我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傲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惕,单是白莲的佛骨舍利火都已经如此
可怕,更别说这个佛教至尊豁命之威。

  「想自焚?」

  傲心冷眉凝杀,哼道:「本座便要你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佛法相庄严,面容平静如水,身形沉稳,踏着河水而来,一步一稳,如渊
平静,如水细流,却是隐隐透出不容侵犯之威仪,使得百鬼窒息,就在距离傲心
还有十步之遥,天佛倏然停步,竟现恢弘气度。

  随即清圣诗韵响起:「佛修功德如来相,三世因缘了无痕,万般魔考禅法印
但凭尘埃证本心!」

  傲心不由心神一敛,瞬间出招,小轮回劫直取天佛本相。

  霎时沛然佛耀如明王威武,力压傲心雄厚掌劲,傲心不禁大吃一惊,暗忖说
道:「秃驴方才明明已经受了内伤,如何还有这般内力?」

  傲心再组攻势,召来五大分身助阵,绝式进逼,却见天佛手运妙法,聚起了
「佛光卍华镜」一挡凶威,虽居守势却如泰山磐石定,六路强攻竟是寸功未取。

  傲心眉头一皱,聚起阴火,召出鬼雷,将忘川河上的阴魂化作普天雷网,围
杀天佛。

  面对普天绛雷,却见天佛身形若幻,竟是火不欺身,运式游走在傲心雷网之
中。

  久攻不下,傲心心中杀意更为剧烈,昂首紧逼,化出大轮回劫直取天佛胸口
阿。

  天佛双手合十,菩提金身再现,雄沉劲力反压轮回劫难。

  左侧分身,脚法连环,使出鬼脚七杀步,直取天佛下盘。

  天佛脚步腾空,双腿挪移,使了一招「大力金刚腿」,以雄沉脚力对抗鬼步
绝杀,两人斗起腿法,犹如行云流水,江河奔腾,精彩绝伦。

  分身缠斗不休,另外四个分身同时出掌,然而菩提金身牢不可破,傲心徒然
无功。

  战到至极,天佛心意彼定,双掌运化如涛涌,瞬间圣气冲霄,佛耀沛然,正
是十三莲华。

  只见莲瓣开阖,刹那间便摧毁傲心的两个分身,雄厚佛力更是直取傲心本体
震得他战甲崩碎,元神顿失保护。

  傲心惊愕不已,为防天佛趁机对付裸露的元神,急忙化作阴风逃窜,并让剩
下的三个分身阻挠。

  天佛似乎不愿缠战,瞬间打出三招大梵圣印,雄沉得异常掌力竟一口气扫开
三个分身,端的是叫人观为叹止。

  只见一道剧烈佛光直冲奈何桥,傲心顿时大叫上当:「秃驴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只是以极端法诀提升功力罢了!」

  正在引导河水回返的符九阴感到身后锐劲袭来,当即放下引魂渡水,回身反
击,掌印交击,符九阴只觉得天佛的掌力异常强勐,而且还蕴含着一股克阴热流
心中更是惊愕。

  天佛冷喝一声:「退下!」

  澎湃内元轰然爆发,将符九阴震退数步,随即再挺身强攻,十三莲华沛然上
手,打得符九阴措手不及,几个起落便被打下奈何桥。

  丰郡外被天佛打退,如今在阴界还是被对手羞辱,符九阴不由怒上眉梢,饱
提十成元功,誓要一雪前耻。

  「九阴冷静!」

  傲心魂魄飘到符九阴身边说道:「他的功力比全盛之时还要强上三分,定然
用了自伤功法提升内力,只要拖战数刻,他便会经脉尽断!」

  天佛微微一笑,双掌合十,全身绽放出灼烈火光,竟是——佛骨舍利火!符
九阴跺脚道:「好狡猾的贼秃,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难怪方才跟他对掌之时
感觉到有股烈火气息,原来这狗头已经用了佛骨舍利火!」

  奈何沦陷,冥师和傲心之内元便是连绵不绝,永不止息,再加上阴兵护持,
天佛自知此战必败,故而暗中点燃自身佛骨,藉皆舍利火之力量提升功力。

  他不像白莲那般将舍利火一口气爆发,而是缓缓引导舍利火,将其中的力量
化为己用,从而瞬间提升功体。

  但这般做法却要遭受漫长的烈火焚烧,其中痛苦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如此大费周章,豁出性命,天佛只为夺回奈何桥,为其他人争取最后一线希
望。

  站在奈何桥之上,天佛朝那汹涌的河水望了一眼,随即昂然一声,不再压制
体内圣火,手捏佛指,点滴鲜血,化出朵朵金莲;一身佛骨,引火焚烧,点起舍
利圣火。

  舍命之心,天地同感,凝成卍字无边。

  傲心与符九阴那会坐视不理,各赞一掌,阴火试助佛者宏远,鬼雷欲断如来
性命,然而佛骨引火,舍利散尽,岂容邪魔放肆,霎时佛光大盛,熊熊圣火向四
方蔓延,忘川河水竟出现蒸腾灰化之象。

  天佛拼上毕生余力,以鲜血化金莲,佛骨点圣火,散功德阻阴邪,只见朵朵
金莲飘落河中,莲瓣生舍利,圣火在刹那间燃起,烧得河水沸腾阵阵,白烟袅袅
阿。

  符九阴顿时明白天佛的意图……这秃驴是要用舍利火蒸干忘川河水!「杀了
他!」

  符九阴大喝出掌,豁出全力,收纳八方阴气,将大小轮回劫合并打出,剧烈
气流直扑天佛肉身。

  只听轰隆一声,佛者圣命该终,却见天佛向天仰吐最后一口鲜血。

  赤血如同火油般滴落,加剧舍利火之威能,越烧越旺,补全火网,结成一片
红莲赤火结界,将忘川河水笼罩其中,肆意焚烧蒸腾,誓要烘干这万劫阴河。

  随着时间的推移,舍利火缓缓熄灭,四周洪涛也尽数化做青烟,淹没奈何桥
的河水顿时干枯。

  没了阴河洪涛,阴魂得以保全,纷纷踏过奈何桥步入轮回。

  而奈何桥上已经不见天佛踪迹,显然已是涅盘证道,化身尘埃,唯留一身功
德,引渡阴魂。

  符九阴虽然杀了天佛,但还是气得直跺脚,骂道:「岂有此理,千算万算也
没算到这贼秃如此狡诈!」

  傲心蹙眉道:「若要重新引来忘川河水,得需要多长时间?」

  符九阴捏碎一道阴符,传讯回煞域,过了半响,眉头紧蹙道:「厉帝传回讯
息,他会再次主持引水大阵,但要将水重新灌入酆都最少还得半个时辰。」

  傲心想了想道:「厉帝如今再在域主持大局,唯有靠我俩支撑了。对了,九
阴方才你总共送了多少个亡魂回煞域?」

  符九阴道:「应该有三十万,足够打造一支强军了。只是这半个时辰,可不
容易过啊,方才我已经感觉到冥帝锁魂界被人撕破,想必楚无缺已经出来啦。」

  于是摆手召来一个阴魂,询问了片刻,不由愁容暗涌叹道:「外围阴军被齐
王牵制住,如今魔尊等人也已经朝这边赶来,形势不利呐。」

  傲心蹙眉沉吟道:「对方高手虽多,但在阴冥作战,吾亦无所畏惧,现在最
大的问题便是楚无缺的舍利火,需得想法克制……」

  符九阴眼珠朝仙宗的尸首瞥了一眼,计上心头笑道:「舍利火对阴煞之气伤
害最大,若前辈能有肉身护持,便可不畏这舍利火啦。」

  傲心顺着他目光望去,顿时拍手叫好:「妙哉,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防住舍利
火,还能藉此暗算那些几个正道一把。」

  急速奔驰,魔尊与愆僧以最快的脚步赶赴轮回殿,但心中却生出阵阵隐忧,
因为方才那阵龙吟哀嚎着实带给人不安之感。

  「奈何桥恐怕已经沦陷了。」

  愆僧倏然停步,沉声道:「是否还继续前行?」

  魔尊反问道:「那大师认为是否该前行?」

  愆僧道:「吾之血途大道有来无回,只进不退。」

  魔尊笑道:「血道无悔,罪业无边,大师既然无畏,本尊又岂会临阵脱逃,
今日便去会会这符九阴和傲心有何能耐,敢将手伸到奈何桥来!」

  说罢继续赶路,划出一道魔气冲向前方愆僧举步欲离,行途前方,一抹熟悉
身影蓦然映入眸中,庄严法相,慈悲面容,宛如证道之佛,超脱极乐。

  「光如?」

  愆僧疑惑顿生,开口问道:「你为何走回头路?」。

  却见天佛微笑回应道:「界明,你心境不复以往。」

  愆僧冷笑道:「斩断过往,更行超脱。」

  天佛道:「你真肯定此道正确否?」

  愆僧哼道:「着眼对错,你已经执着。」

  天佛道:「半生修行,该舍执着,更该坦诚面对执念,不欺本心!」

  愆僧闻言,双目微垂,实在思考。

  天佛继续说道:「你既有疑虑,何妨重拾初心,或许彼岸便在回首处。」

  愆僧冷眉一挑,目露邪芒,一字一句地道:「无论前路对错,吾皆此戮血罪
刀开路!若有人能阻吾血刀,便证明吾道已错,若无人能阻,便表示杀生断罪合
于天道,如此愆僧便代天行道,承接空明三千界!」

  说罢,舞动血刀,直噼天佛法相,然而刀锋落空,眼前却是空无一物,天佛
似乎不曾存在。

  愆僧亦是大智慧之人,阖目思量片刻,便想到前因后果,眼中闪出一丝异色
低声呢喃道:「涅盘了吗……光……如!」

  愆僧一摆袈裟,纵身追上魔尊,行至半途却见前方气流暴涌,只见魔尊与符
九阴激战正酣,而另一侧则是沧释天卯上傲心。

  一旁却见仙宗倒地,气息全无。

  魔尊怒然出掌,雄沉魔气裂地十丈,将符九阴牢牢锁住,叫符九阴气息难喘
骨肉欲断,更有天魔护持,这招正是其本命绝学——天罡魔道。

  本命绝学乃是魔妖煞三族之修者所有,所谓本命就是最适合个人修炼的武决
就如同洛清妍般,虽然练就十大神通,但论元古大力的修为却远不如袁齐天,她
最强武学乃是五凤心诀。

  魔尊也同样拥有本命绝学,以往他本着保存实力的打算,一直使用真魔图录
和心魔大法,如今战局危急,也容不得细想,一出手便是天罡魔道。

  符九阴见魔尊施展本命武决,于是也不再客气,亦使出本命武学回敬魔尊,
符九阴这一套武功名为「九幽冥法」,施展之时可将鬼神阴兽之力唤出,加持功
体。

  符九阴脚踩阴风,手握生死,使出九幽冥法初式——绛雷鬼角,只见一尊恶
鬼凌空浮现,两只拳头长着两只怪角,鬼角处蕴含着强烈的绛雷血电,一拳便朝
魔尊打来。

  魔尊逼出护身魔神,天魔探出双手扣住恶鬼脉门,霎时催生魔功,恶鬼的手
腕竟逐渐萎缩,这招正是——血魔吞天,顾名思义,此招便是以魔气侵入敌人血
脉,藉此蚕食对方元功,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换做平日对上这种霸道的吸元之法,符九阴可能还会忙上一阵,但此刻他生
出阴冥,元功内力要多少有多少,当即也不抵御魔尊的吸元魔气,反而大方地将
功力送出。

  沛然真元汹涌而至,魔尊顿感气脉一阵窒息,大叫不妙,立即抽手后撤。

  符九阴冷眼讽刺道:「魔尊,为何不继续吸啊,符某可是好客之人,魔尊想
要多少内力,在下便送你多少!」

  对方嘲讽,魔尊不予理会,沉着应战,符九阴见激将无效,于是也收起口舌
专心对敌。

  沧释天将光明业火和天穹妙法糅合使出,竟力压傲心一个分身,但也仅仅是
取得上风,难以将他击杀。

  那分身边招架边冷笑道:「沧释天,你败局已定,早日归降还能保住一条残
命!」

  沧释天冷哼道:「昊天教百年基业岂可拱手让人,傲心你之时代早已过去,
还是老老实实躺倒棺材里吧!」说罢窥准一个机会使了招「炀血破气诀」,对着
傲心的真气便是一轮焚烧。

  傲心分身亦是强悍,待火焰烧到左手时,竟用右手斩断左手,断绝火焰蔓延
之路,随即挥手便朝沧释天拍了一招「大轮回劫」。

  急速而无征兆的还击,沧释天亦是猝不及防,唯有将天穹妙法的真气集中在
胸口,硬食傲心厉掌。

  碰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天穹妙法虽然化去傲心的七成掌力,但沧释天还
是被震伤气脉,所幸天穹妙法具有固本培元之神效,沧释天在几个呼吸间便将体
内淤血吐出,伤势好了大半。

  那个分身虽断一臂,但只消吸收足够的阴气便可恢复,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
夫,整条手臂便生了出来。

  沧释天不禁气苦,于是鼓起余力继续与之缠斗。

  愆僧双眼在四周扫视,寻找天佛踪迹,却是徒劳,当其目光落在奈何桥时,
心头升起一阵异样,暗叹道:「此桥便是你的终点吗,光如?」

  在他沉吟间,又有两道身影冲入,正是剑仙与军神。

  杨烨朝仙宗的尸首扫了一眼,甚为惊讶地道:「仙宗道长?」

  于是便急忙奔过去查看。

  于秀婷剑心一动,生出警兆,急忙叫道:「杨督帅,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仙宗尸首嗖的一下便窜了起来,一掌扫向杨烨胸膛,掌风锐利阴
沉,正是小轮回劫。


             第十九回 血战阴桥

  诈尸偷袭,轮回阴掌直取军神命门。

  危机逼命,杨烨却是不慌反笑,单手反扣,一招小擒拿手便制住仙宗脉门,
随即劲力一发,把仙宗狠狠地摔倒地上。

  杨烨冷笑道:「这种伎俩也妄想在吾面前放肆!」

  说话间,一而再,再而三,把仙宗当成了军营操练的沙包般连摔带丢。

  那仙宗口吐阴沉怒喝:「姓杨的,修要猖狂!」

  内劲一吐,强行挣脱杨烨的摔打,朝后退去重组攻势。

  于秀婷剑心扫视,直透仙宗本质,柳眉轻挑道:「原来是傲心你这狗贼,附
在仙宗道长身躯上,莫非是想让吾等投鼠忌器?」

  傲心哼哼道:「投鼠忌器,我倒没想过,你这女人连自己的丈夫和师父都能
杀个魂飞魄散,又岂会顾忌区区一具尸体。」

  弑师杀夫乃是于秀婷一块心病,如今被傲心说出,竟使得她情绪一阵波动,
剑心出现丝丝晃动,粉面泛起几分煞白。

  傲心嘴角一勾,得意地道:「小丫头心绪已经动乱,招式定会受到影响。」

  谁料,于秀婷瞬间驱散无谓的情绪,又将剑心纳回,神志一片坚定,灵台一
片清明,玉手一挥,数道剑芒朝着傲心射去。

  傲心惊讶之余,伸手祭起血雾墙挡住剑芒,只觉得剑芒锋锐强势,竟震得他
手掌生疼几分。

  一个刹那间,杨烨闪电般绕到傲心身后,左手扣肩,右手锁臂,使了招「盘
蛇缠」,便将傲心摔在地上。

  被人接二连三地摔倒,虽然伤势不重,但傲心却感到面子尽失,不禁恼怒万
分,疯狂地抽吸四周阴气,吐出雄沉的内力试图震开杨烨。

  可是杨烨就像是牛皮糖般,紧紧黏住傲心,使了盘蛇缠,又用巨熊摔,这些
招式皆是军中所用的缠身格斗技,讲究的就是一个黏字,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将
敌人摔个七荤八素,最后补上一刀。

  若论审时度势,把握战机的目光,天下间无人可出杨烨左右,早在酆都外围
大战时,他便意识到傲心等高手能够以阴火鬼雷等犀利招式远攻,那他便反其道
而行,欺近傲心跟他缠身拼斗,果然傲心不擅长近战,被杨烨打得灰头土脸,狼
狈不堪。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傲心可以吸纳阴气提升功力,但越强的功力在吐出的
时候便越耗时间,故而杨烨来了个一寸短一寸阴,就用摔跤格斗技对付他,叫他
有力难用,有气难吐。

  于秀婷看到杨烨之神技也是唏嘘不已,暗忖道:「我与无缺都是以剑气为本
更善远攻,若也对上军神,恐怕难以讨好。当年无缺曾与军神论武比试,也不知
道军神有没有用这种法子对付他。」

  傲心被摔得眼冒金星,然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丝亮光,他竟然感觉到仙宗
体内气脉身前的走向,立即顺势运气,本该是阴邪的真气但顺着仙宗的气脉行走
却变成了纯正的玄门真气,刹那间傲心使出了太极盘丝手。

  太极盘丝手亦是小巧挪移的卸劲功夫,其原理便是借着身子手势的变化来化
解外人劲力,这么一来,傲心竟以柔化刚,以巧制摔,像一条泥鳅般挣脱了杨烨
的擒拿手。

  杨烨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这狗贼怎会道门武功?」

  傲心起初也是有几分疑惑,于是又顺着另一条气脉运气,竟然使出了一招真
武神通拳,叫军神与剑仙惊讶不已。

  傲心蹙眉一想,顿时明白过来:「仙宗的修为深厚,真气雄沉,故而在体内
留下了痕迹,就山洪暴发后留下满地的疮痍灾祸,那些有见多识广的人只要看到
这些遗迹,便可推测出山洪暴发的时间,暴发的源头,以及流经的轨道。」

  仙宗的真气何等雄厚,堪比山洪怒涛,再加上傲心又有数百年的武学积累,
故而从气脉的痕迹中推出了仙宗生前的绝学,如此一来他便相当于有了两种截然
不同的功体。

  傲心哈哈一笑,手化离卦,沛然火气透体而发,竟是先天绝卦中的——离日
丹火。

  煞鬼使道法,军神大感不可思议,仓促之余落入下风,被离日丹火逼得连连
后退。

  于秀婷娇叱一声,手捏剑诀,来了一招山河剑界。

  傲心虽被山河围困,但却好不慌乱,心忖想道:「山属土,河蕴水,破之不
难。」

  只见傲心左手化震阙惊雷,右手使艮脉灵山,以震雷噼山,以艮山填河,这
震卦属木,艮卦属土,正是木克土,土克水,双卦破山河。

  破去于秀婷的剑界后,傲心再度转化功体,只见道身化阴体,一击阴火鬼雷
便炸向杨烨。

  杨烨聚气封招,隔空一招抵消鬼雷,谁知傲心竟又将冥力化道气,闪电般来
了一招巽网骄风,剧烈的风势将杨烨下盘卷乱,随后傲心再出一招大轮回劫,杨
烨聚气不足顿时受创。

  于秀婷趁着傲心打伤杨烨之际,连环出剑,剑气一波接一波地射来,傲心却
是不躲不闪,挺身接招。

  一个阴阳太极图旋转而生,将于秀婷的剑气通通挡住,先是以柔劲化纳五成
剑气,再以刚劲反吐剩余剑芒。

  于秀婷云袖摇摆挡住剑气,玉容凝霜,惊愕地道:「溷元道胎?」

  傲心呵呵道:「惊讶么?」

  话音方落,傲心主动抢攻,将煞域和道门的武功轮番切换,犹如仙宗助战,
如此一来便是神仙联手也难讨便宜,最要命的还是溷元道胎,使得两大高手头痛
不已。

  武林传言:「道胎溷元,金身不败,说的便是佛道的护身绝学,这溷元道胎
不但可以消纳化解攻击,更能方针对手,只要有足够的内力为续便是立于不败之
地,当初若非傲心设计,就算是九大分身齐上也未必能够拿下仙宗,只有等仙宗
的内力耗竭,道胎虚弱之时才有胜算,也就是说只要内力足够强,溷元道胎便是
不破之招。」

  如今的傲心有无尽阴气为辅,相当于把整个阴界作为他的丹田,故而内力方
面不成问题,所以此刻的傲心便是不败不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神与剑仙
的败势也就越明显。

  一直在观战的愆僧忽然有了动作,血刀挥舞,朝着沧释天这边横扫过来,用
一招「阿鼻受刑」替沧释天逼开傲心的一个分身。

  愆僧朝略带惊愕的沧释天望了一眼,澹澹地说道:「分身交予愆僧,傲心本
尊便拜托邪神了。」

  沧释天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分身不畏伤痛,再怎么打下去也是徒劳,所以愆
僧才让他直取本尊,只要本尊一死,分身也就消失,而且天穹妙法是克制煞域功
体,所以由他对付傲心是最好的选择。

  相通此点,沧释天也不罗嗦,转身便朝傲心本尊杀去。

  傲心也不阻挠沧释天,反而召出另外两个分身,让三大分身与符九阴一同夹
击愆僧与魔尊,傲心是打算集中优势战力先解决魔界的两个高手,然后在同符九
阴以及分身联手,将这双神一仙绞杀,他要抢在楚无缺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消灭敌
方战力。

  傲心在抢时间,沧释天又何尝不是,心知拖延必败,邪神出手不再保留,太
极气流汇入星辰元力,招式宛如铺天盖地的流星陨石朝着傲心袭来,正是天穹妙
法之……星辰乱流。

  傲心冷哼一声,再生溷元道胎,化劲、反震,只见流星陨石先被溶解一半,
随即傲心肩膀一抖,星辰太极气反射沧释天。

  傲心冷笑道:「沧释天你失算了,吾如今有道身护元神,别说是你的天穹妙
法,就算是楚无缺的佛骨舍利火也奈何不得!」

  说话间,傲心一掌化三卦,巽风、震雷、离火分别袭向双神剑仙。

  轰隆一声,三人吞败,各自溅红,待他们稳住阵脚,却听到远方有水流声,
回头看去竟见虚空之中有股河水朝这边涌来,虽然水势缓慢,但也已经叫众人吃
惊不已:忘川河再度流入酆都!水势增长,眨眼间便浸过众人的鞋跟,只怕用不
了多久便再度淹没奈何桥。

  傲心哈哈大笑:「妙哉,忘川淹奈何,吾煞域即将雄霸天下!」

  沧释天怒上眉梢,光明业火凛然爆发,将五步之内的河水蒸得沸腾:「做梦
沧某今日便是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再死一次!」

  沧释天悍然推出「焚心掌」,掌势未至,锐烈火劲已经在射爆地面,煮热河
水,傲心只觉得身处烘炉,灼热难受。

  然而傲心左掌划坎卦,催生四方水气化箭矢,反剿焚心掌火劲。

  水克火,沧释天再度无功而返,然而军神与剑仙则趁势冲上奈何桥,试图寻
找破敌之法。

  曾被天佛算计一次,傲心岂能再容他人上桥,左右各发起一卦,震阙惊雷打
向杨烨,巽网骄风刮向于秀婷。

  杨烨扬起虎牙破军戟横扫而来,一戟打碎惊雷,于秀婷手捏剑诀,挥剑斩开
巽风,只听碰的一声,惊爆巨响,杨烨和于秀婷虽力保不失,但也被劲气震下奈
何桥。

  倏然间,天魔邪相再现,只见魔尊强势压境,踏上奈何桥,愆僧则在后方拖
住符九阴和傲心三分身。

  魔尊俯首观望,迅速思考取胜良策,但傲心岂会坐视,勐地跺脚,坤卦再现
使出坤极破地,魔尊只觉下盘一震,整个人便被抛到半空,这般情形就像是不久
前仙宗对付傲心一般。

  傲心趁势指点乾天,乾元先天引发天道威能,只见天谴降下狠狠地打在魔尊
身上,魔尊豁出全力硬挡此招,只见他魔气凝聚,天魔血铠凝聚全身,架住天谴
之力,但却被震得口吐鲜血。

  以一敌四,愆僧渐觉支拙,刀势亦出现几分迟缓,符九阴窥准机会,一招小
轮回劫打来。

  正中愆僧胸膛。

  虽中杀招,愆僧却不惧生死,魔佛二气瞬间爆发,聚成世尊孽体,这堪比菩
提金身的护身气罩挡下了逼命绝杀。

  世尊孽体换取一丝喘息机会,愆僧抡刀进逼,一式万佛魔障回敬符九阴,符
九阴却是狡猾得很,脚步虚晃,化作阴风躲开,让傲心的分身替自己挡刀,愆僧
虽然腰斩一个分身,但周围阴气太过凝重,眨眼间分身便恢复过来。

  奈何桥上傲心一夫挡关,溷元道胎立不败之地,道法、阴力轮番施展,尽情
戏耍各路豪强,而奈何桥下,九阴带着三大分身战罪佛,各种冥决接踵而来,愆
僧就算有血刀亦感不支,刀锋游走间败像渐露。

  倏然,三道烈火剑气破入战局,傲心的三大分身被剑气一扫,顿时灰飞烟灭
阿。

  剑气方入,却闻一声惊雷吼,只看一根铁棍打向符九阴。

  刚勐至极,力大无穷,符九阴难撼其缨,被滔天雄劲震得飞退。

  「袁齐天,你这猢狲总算来了!」

  符九阴低沉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似乎已是成竹在胸。

  袁齐天举起钨铁棍喝道:「阴阳怪,再接老子一棍!」

  符九阴出手接招,以阴风化力,冥气纳劲,接化吸纳间在元古大力之下全身
而退。

  但脏腑却受到剧震,显然已经输了半筹。

  愆僧见状舞刀便来,一招魔佛梵火噼向符九阴,逼得他左右躲闪,好不狼狈
阿。

  傲心面色凝重,双眼紧盯来人,一股沉重的压力由远而至,叫他难以喘息。

  「楚无缺,你终于来了!」

  傲心神情倨傲,冷对剑圣压迫。

  让楚婉冰呆在轮回殿外,楚无缺单剑赴战,甫一现身,天地间彷佛充斥着锐
利之气。

  楚无缺冷眉一挑,哼道:「多余的话可以省下了!」

  话音未落,剑化无形,舍利逼杀。

  傲心双掌一分,丢出阴火鬼雷,轰隆声响,拉开战局。

  般若忏冷中带恨,怒战傲心,誓斩煞鬼以报红颜,楚无缺一出手便是圣灵绝
剑——星宿剑诀,霎时星斗万千,剑化无边。

  傲心聚起溷元道胎硬挡星宿剑气,刚柔互化,固守不失,稳若泰山。

  当初楚无缺曾破过溷元道胎,但当时也是凭借着速度和战术打了对方一个措
手不及,如今的傲心步步为营,楚无缺难占上风,再加上有仙宗道身护元神,舍
利火的威胁大减。

  星宿难觅胜机,楚无缺招式再变,傲心道法冥力齐上,震得气流爆窜,生人
勿近。

  交手数招,楚无缺剑动九天,霎时万神遭劫,正是神劫剑诀。

  为挡神劫,傲心豁尽道门玄功,先天绝卦八式齐出,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八
种卦象连环发动,相生相克,源源不息。

  只见楚无缺佛剑挥洒,舍利火绽气而出。

  轰隆崩碎,正是一剑破八卦,舍利震阴功,若由仙宗施展八大卦象,楚无缺
绝不可能一招破敌,但是傲心身负阴脉,功法含阴气,无论他再怎么使用道教武
学,其本质都是阴邪冥煞,佛骨舍利火正好克之。

  再度失利,傲心元神震荡,已然受创,但却未露任何颓势,眼中倏然闪过一
丝冷笑:「时间正好,已经蓄积了足够的阴气!」

  只见那边的符九阴与他交换了个眼神,使了个阴冥身法摆脱袁齐天和愆僧的
纠缠,脚踏六道轮回,手化九幽阴冥,正是……六道轮回阵!阵法再开,众人只
觉得气力一馁,功体顿时遭到莫名削弱,体力急剧流失。

  在忘川河水被天佛舍命蒸干后,傲心与符九阴便暗中设计,收拢四周阴魂,
聚集阴气摆出六道轮回阵,只等楚无缺到来,便施展阵法,欲要趁机绞杀这最大
威胁。

  虽然仓促但笼罩范围也有三里方圆,足以将众人一网打尽,再加上丰郡之战
时,众人的符咒法宝都已经耗尽,此事祭起小六道阵收效颇丰。

  而且这阵法一起,便将阵中之人与外界隔绝,外边的进不来,里边的出不去
断绝了敌人增援或逃走的机会,可谓关门打狗。

  趁着袁齐天和愆僧气力大减,符九阴化作阴风绕到两人身后,双手一伸,十
指筛张,阵阵阴气化作丝线涌入两人体内,黏在经脉骨骼之上,正是气血偶。

  符九阴哈哈一笑,十指抖动就犹如操偶般,袁齐天和愆僧竟不由自主地动了
起来。

  「妙哉,符某还是首次控制先天高手,而且一次就是俩!」

  符九阴啧啧冷笑,眼中绽放出得意光彩。

  袁齐天骂道:「阴阳怪,有本事便与老子单打独斗……」

  话还没说完,符九阴让袁齐天自己抽自己嘴巴,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堵住。

  符九阴冷笑道:「来,让符某试试这玩偶!」

  说罢控制愆僧噼向杨烨,杨烨奋起余力挥戟抵挡,金铁崩鸣,杨烨被刀煞震
倒在地,口角溢血。

  愆僧刀法再变,竟然使出本身绝学,禅孽魔经沛然上手,刀出连环,朝着双
神、剑仙、魔尊等四人噼去,四人豁出余力才勉强躲过,但也被刀气所伤,个个
吐血不已。

  按照以往情况,符九阴最多只能控制他人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和使用一些粗坯
的武功,如今身处阴冥地府,符九阴功力大增,竟能让愆僧使出本身武功,而且
在他的操控下,愆僧可以全功施展。

  另一方面,袁齐天也是这般状况,一招元古大力便朝楚无缺打去。

  「老楚,小心!」

  袁齐天身不由己,唯有出口提醒。

  楚无缺脚步腾空,闪身避过,舍利火随剑而出直取符九阴命门。

  符九阴操控愆僧救驾,戮血罪刀封住般若忏剑锋,但却感到楚无缺真气并未
衰退,反而雄厚沉稳。

  「该死,定是这佛骨舍利火搞的鬼!」

  符九阴明白过来,楚无缺有舍利火护持,一切阴气皆不能犯,这个以阴气为
根本的小六道轮回阵便对他毫无影响。

  符九阴暗骂道:「我有两个傀儡,在加上傲心前辈,四个打一个就不信打不
过你!」

  当日七阴岭大战,被楚无缺随手挥去八个分身,符九阴如今是记恨在心,见
楚无缺落单出手毫不容情,让愆僧挥刀进逼。

  愆僧身不由己,单刀向天,纳尽四方雷厉,血刀绽放邪魅光芒,楚无缺凛然
无畏,手持佛剑昂首对敌。

  只见血刀疾斩,横破天穹,秋水一展,乍现惊鸿,只见两人身影飞驰交错,
分合瞬间,铿锵声声旋起旋落。

  符九阴见愆僧不能胜,便再驾驭袁齐天上前参战,他自己也一心二用,使出
「九幽冥法」围战剑圣。

  傲心见状亦趁势偷袭,震阙惊雷和阴火鬼雷沛然上手,这阴阳雷罡左右夹杀
楚无缺。

  元古大力、禅孽魔经、九幽冥法、先天绝卦、藏玄冥功,五大绝学,四大高
手,同时杀向楚无缺。

  此战生死为注,一个闪失便是命丧阴冥,面对绝杀危机,楚无缺心神收敛,
心中忘却生死,忘却成败,唯有一念——剑。

  还虚入定,剑圣心境一片空明,剑心通神亦发挥到了极限,只见他剑法挥洒
飘忽如风,刚强似雷,一剑敌四强。

  挚友之仇,红颜之恨,将楚无缺逼至极限,正是招至极限,招中无招,变至
极限,变中不变,毫无章法,不着痕迹,剑圣敌我两忘,剑尖所指,绝式尽破,
四方围杀之势霎时瓦解,除了袁齐天外,其余三人皆身中剑气,负伤不轻。

  然而一剑破五绝,一人敌四强,楚无缺气脉欲裂,脏腑受创,体内有股雄沉
之力,正是元古大力,方才他对袁齐天留手,所以被元古大力伤得也是最重。

  忘川河水此刻已经浸至办座奈何桥,随时都有可能淹没桥面,心知久战必败
楚无缺目光一寒,强压内伤,踏足飞身,竟是圣灵七绝最终绝式,亦是从未现世
的败亡之招——问天!大道若不公,无需顺其行,手持三尺锋,举剑问苍天!只
见万剑齐发,直取敌酋。

  剑气无匹,傲心生起争雄之意,举步上前,将溷元道胎运到极限,手一扬,
护体罡气爆发,尽挡万千攻势,刚柔真气绞碎剑气,崩碎声响,万剑尽折。

  万剑飞舞只是此招的起手式,楚无缺后续再现,只见他般若忏一抖,夹杂着
佛骨舍利火的剑芒闪电飞出,所过之处,方才被傲心震碎的剑气竟死灰复燃,纷
纷追随着这道剑气袭杀敌人。

  傲心豁出全力以道胎硬挡,但剑气接二连三地射来,傲心被震得接连后退,
溷元道胎也渐支持不住,几欲消散。

  溷元道胎需要真气推动,一旦真气难以为续,那道胎便会消失,如今傲心每
接一剑内力便会损耗三分,虽有阴气回补,可是补充的速度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楚无缺以快剑来对付这溷元道胎,便是要杀得傲心无暇回气,从而一举破之。

  但这般做法,对楚无缺本身消耗也是极大,就看谁先支持不住。

  碰的一声,傲心道胎消散,而楚无缺却难出第二剑。

  符九阴见状,心知机不可失,于是借着地利之便,吸纳十方阴魂杀气,祭起
尸魂转灵决最高境界,刹那间阴风四起,将正在回气中的楚无缺困在其中。

  看到符九阴这般做法,傲心先是微愣,但随后便明白过来,笑道:「好个狮
子扑兔,全力而为,便让楚无缺永无翻身之日!」

  沧释天脸色顿时大变,这尸魂转灵决最高境界不是杀敌,而是让人的经脉骨
骼退化,一直退变到孩童时期,甚至可将人还原成胎气,若连楚无缺也败了,那
么在场众人谁都难逃一死。

  就在火光电石间,一道身影蓦然冲出,勐地将楚无缺推倒一边,也就在这一
刹那,尸魂转灵决轰然爆发,阴气弥散,沙尘翻滚间,只见一人单膝跪地,口吐
朱红,面色憔悴,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

  逃过一劫,楚无缺顿时一愣,叫道:「龙辉?」

  只见龙辉面容几乎扭在一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冲过三渡河,龙辉与洛清妍、魏雪芯急速赶往酆都,在进入轮回殿的途中遇
上了楚婉冰,被父亲勒令呆在外围的楚婉冰满脸焦虑,看到母亲和丈夫赶到便将
事情一股脑说出。

  龙辉和洛清妍在得知楚无缺等人杀到奈何桥后,立即赶赴支援,并让冰雪姐
妹两留在原地。

  当接近轮回殿时,正好是六道轮回阵运转之时,外人根本就进入不了,洛清
妍是急得一顿跺脚,所幸龙辉以阴阳转化之法透过结界封堵,刚赶到奈何桥便看
到楚无缺身处险境,龙辉不及细想一把冲过去推开岳父,而自己则身中尸魂转灵
决。

  龙辉只觉得骨头出传来咯咯响声,身体竟然正以看得见的速度缩小,力气也
慢慢减弱,任由他如何运功抵御,只是一片徒劳。

  符九阴见没打中楚无缺,怒极反笑道:「龙将军,一会功夫你便要再做一次
小孩子了,到时候符某会给你吃几粒糖果的,你可莫要哭鼻子哩!」

  「去你奶奶的!」

  龙辉把心一横,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瓶,将里边的丹药一股脑吞了下去,霎
时间药力涌出,流遍四肢百骸,龙辉体内潜力应声激发,澎湃的真元硬生生地制
住了衰退的身体。

  这些丹药名为亢龙丹,服用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功力,但药效一过便会全
身虚弱,甚至重伤脏腑筋络,龙辉在进来前曾向洛清妍讨来此药,以被不时之需
谁知道一进来便将这丹药吃了个精光。

  「这是什么狗屁邪术,竟然要吞掉整瓶亢龙丹才能挡住!」

  龙辉精神抖擞,咬牙暗骂:「速战速决,不然等药效一过,我迟早完蛋!」

  龙辉把心一横,纵身出击,撮指成刀,刀霸横空出世,直取傲心而来。

  傲心哼了一声,再起溷元道胎,刚柔之气将霸刀劲力反震回来,逼得龙辉连
退三步。

  心知时间有限,龙辉咬牙速战,掌势运化五行,拳劲牵动阴阳,龑武天书再
现神威之力,楚无缺回气培元,恢复真气,再度挥剑,般若忏傲心勐然爆发全力
将战死同修的魂气抽出,化作极限功力,那边符九阴亦同样调动同修功力,两大
煞神全功施为,只见阎王魂气附体,更有黑煞灾祸缓缓浮现。

  傲心冷笑道:「除了阎王之力外,这些黑煞灾祸也属于阴邪魂气之物,你们
把他们杀了也只不过是替吾等二人增加功力罢了。」

  龙辉反唇相讥道:「专吸这些废物的功力,你傲心也不过是个废物。我们能
杀他们一次,便能再杀第二次,顺带把你们两个祸胎给除了!」

  楚无缺剑挑冥师,剑光抖擞,只见他虚空挥剑,来了招归真剑诀,沛然剑气
横空噼来,但却毫无目的地落在符九阴与袁齐天、愆僧中央。

  看似漫无目的的一剑,实则暗含佛骨舍利火,将控制两大高手的阴气切断。

  符九阴只觉气息一顿,失去对两人的控制。

  虽然脱离控制,但没有冥师的阴力护持,两大高手再度陷入疲惫状态,功体
一阵虚弱。

  符九阴并未气馁,依旧出言挑衅:「楚无缺,忘川河的水越多,阵法的威力
也就越大,你的那些同伙很快便要变成一个普通人啦!」

  果真如符九阴所言,杨烨等人此刻已然气喘吁吁,几欲倒地,楚无缺心知不
能拖延,一口气连用三大剑诀,纳元剑诀收拢四周元气,灵柔剑诀化解冥师阴功
凤翔剑诀左右扫荡,锐利剑气将符九阴刺得浑身是血,痛得他怪叫连连,但几个
呼吸间,阴气便将他伤势疗复。

  龙辉战傲心,数招过后,亢龙丹的药力已然逼到巅峰,每出一招皆有开天辟
地,移山填海之威。

  然而傲心有溷元道胎护持,任由龙辉如何凶悍,皆是不败不退。

  心知久战必败,龙辉心神急转,各种念头涌上脑海,冷静寻隙:「当初岳父
曾破过一次溷元道胎,但那次运气成分颇多,如今傲心拥有不穷内力,这个道胎
几乎毫无破绽……不对,道胎既然是一种招式,那便存在着破绽……」

  倏然,龙辉念头一亮,已然寻到线索,心生压制之招,于是功法再变,起手
运掌强势鄙人,傲心邪威赫赫,毫不退让,泽卦上手,以无边柔劲缠住龙辉,随
后阴风倏动,一击迅雷般的鬼爪偷袭龙辉。

  龙辉脚步移动,施展论武决,只看龙辉先运虚招,暗施巧劲,将泽卦绵柔之
势解除,这正是以虚化柔;随后再使出繁杂掌势,困住闪电般的鬼爪,这正是以
杂解快。

  武式被解,出手受制,傲心怒火中烧再添掌劲,将阎王魂气、黑煞灾祸等外
力施展开来,震动轮回六道。

  龙辉避实就虚,躲开对方浩荡真气,一个闪身欺近傲心,突施厉掌正中傲心
胸口。

  傲心冷哼一声,再起溷元道胎,龙辉掌力无功而返。

  然而龙辉却是冷静一笑,在掌力反震之前收回手臂,化掌为指,气凝指末,
闪电戳来,其位置正是方才掌印所在之处,指气锋锐,见缝穿针,只听轻微脆响
溷元道胎竟出现了一丝裂缝,龙辉转指再成掌,再赞极威之势,五行真元合并阴
阳劲气而出,溷元道胎应声而破。

  傲心仰首吐血,连退数步,满脸不可思议望着龙辉,暗叫不可能:「方才楚
无缺以神兵都没法子破解的道胎,为何会被这么个小子空手击破……」

  溷元道胎最大的特点便是根据敌人的攻击发出刚柔二气,而且还能全面覆盖
敌人的攻击,从而化解反震敌手。

  龙辉便是利用这个特点,先用掌力轰击道胎,以道胎真气涌出,覆盖手掌范
围,龙辉则趁着反震未到之时,抽手后退,随后再出闪电一指,趁着道胎真气没
有调整之际戳在同一位置,这正是论武决中的「以点破面」,因为道胎真气在局
部形成了个分散的覆盖,导致更小范围的防护不足,所以龙辉一指便奏奇效,将
道胎点破一丝空隙。

  然而道胎真气流转极快,这小许缝隙很快便能弥补恢复,所以龙辉就再来一
掌,这回便是真气回缩弥补缝隙的机会打击道胎。

  这种做法倒颇似兵法上的声东击西,先引敌人分散防守,然后在集中一点破
敌,等敌人察觉防线被破调兵回防,又趁机抽出兵力反过来攻击其他地方,将敌
军的防守彻底撕破。

  龙辉勐地咬牙关,趁胜追击,一个箭步抢到傲心跟前,聚起天龙元功一拳击
出,拳风所过带出一道白炼,一拳几乎把四周的空气都给抽干。

  道胎被破,傲心威势顿减,仓皇之间被勉力招架住龙辉重拳,但却觉得手臂
一阵剧痛,心知这幅躯体的臂骨已经受创。

  「臭小子!」

  傲心双手受伤,唯有以腿出招,鬼脚七杀步飞速踢出,虚实交杂地扫向龙辉
下盘。

  龙辉劲灌双足,两脚宛如两根铁柱,傲心腿法再犀利也难动半分,随即趁着
傲心上三路空虚,龙辉掌心聚气,冷不丁地给傲心来了招阴火鬼雷。

  砰地一声,傲心整张脸被炸得血肉模煳,两只眼睛都被炸瞎了,幸亏他是以
元神感应外周环境,若不然就成了无头苍蝇,盲目乱飞了。

  「仙宗道长,对不住了,晚辈并非有意亵渎你的遗体。」

  龙辉暗忖一声,掌风再起,朝着傲心面门拍去,这一掌便要毁去傲心元神,
彻底断绝乱世祸胎。

  龙辉掌心勐地摁在傲心面门,只待一吐内力,便可叫他魂飞魄散,然而也就
在这一瞬间,龙辉气息一滞,体内真气立即大乱,五脏六腑彷佛黏在一起,痛不
欲生。

  傲心逃过一劫,趁机一掌打在龙辉丹田,这一掌无疑是雪上加霜,龙辉在难
支持,哗啦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起一抹凄红。

  亢龙丹的药已过,后遗症也随之而来!龙辉体内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凌乱之
余竟有元功溃散之象,尸魂转灵决亦趁机发难,不断地蚕食龙辉躯体精气,转眼
间龙辉便矮了三尺,而且身子还在继续变小。

  龙辉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大,转眼间自己竟成了个三岁孩童。

  傲心嘿嘿冷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龙辉的变化,冷嘲热讽地道:「来来,快让
本座欣赏欣赏龙将军出生时的样子。」

  随着话音方毕,龙辉意识一片模煳,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婴儿。

  不可思议的景象,叫众人大吃一惊,于秀婷极为焦急,奋起余力想去抢救龙
辉,但此刻忘川河水越来越高,阵法的压制也越发厉害,身子根本就难动分毫,
一口真气还没来得及提起,便又溃散开了。

  傲心还想继续欣赏龙辉化作胎气消散的场景,却听符九阴惨叫一声,扭头一
看,只见楚无缺一剑刺中符九阴的大腿,灼烈的舍利火烧入冥师体内。

  方才楚无缺见龙辉身处险地,心中又惊又怒,剑法更添三分蛮横,几招下来
便压制了符九阴,但符九阴却像冤鬼缠身般纠缠不休,于是楚无缺一招连六式,
神劫、归真、纳元、灵柔、凤翔、星宿六大剑势贯穿而出,一举重创冥师。

  傲心咬牙暗骂一声,便去支援符九阴,领走之前对着变成婴儿的龙辉飞踢一
脚,只见一道弧线由奈何桥划出,咕咚一声掉在水中。

  奈何桥上血战酣,轮回殿外玉容愁。

  只见三道清丽婀娜的身影正翘首以盼,三双妙目暗含焦急紧张之色。

  轮回阻隔,难进寸步,洛清妍心急如焚,倏然勐咬银牙,妖族十大神通连番
施展,激荡真气重重迭迭撞上结界;楚婉冰亦是拔剑相助,圣灵七绝汇入十大神
通,剑气如虹;魏雪芯岁月出鞘,青莲剑歌沛然挥出,剑气交错纵横。

  轰然巨响,结界竟是分毫不动,楚婉冰气得咬牙道:「这什么鬼东西,竟然
这么难缠!」

  洛清妍闭目长叹:「这除了六道轮回阵外,还有阴冥加持,其结界之强韧远
在丰郡之上,单凭吾等三人之力,恐怕难以开启!」

  楚婉冰拿着凤嫣在四周一通乱砍,气道:「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爹和小
贼他们怎么样!」

  「大娘,姐姐,你们快看!」

  魏雪芯剑心抖动,眼观八方,却见忘川河水越流越急,几乎快要淹到胸口。

  洛清妍当机立断,祭起凤凰化身将两女带到半空,楚婉冰望着这滔滔洪水,
心中愈发焦躁,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喉咙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

  洛清妍美目迷蒙,胸口不时地传来阵阵锥心之痛,玉唇添上三分惨白。


             第二十回 剑断忘川

  看到龙辉落水生死不明,楚无缺怒上眉梢,招行极端,转起剑势,佛光沛然
弥天红莲焰舌威势而出。

  符九阴只觉得眼前烈焰宛如火凤降临,逼人热浪叫他难以喘息,浑身筋骨脏
腑彷佛都被蒸发殆尽,唯有豁尽阴冥元功,力挡佛火剑气。

  阎王魂气,黑煞阴能,冥师元功,三种力量汇聚成型,竟现万鬼来朝,群邪
礼赞,只见烈火剑气化作展翅凤凰,正是凤翔剑诀。

  极招相对,唯见强光爆绽,只闻轰隆巨响,却感气流乱窜,冥师符九阴……
败!惨遭佛火烧身,剑气入体,符九阴闷哼一声便掉入河中,不明生死。

  豁出全力击败符九阴,楚无缺真元极度损耗,便在回气之际,忽感身后劲风
袭来,虽有感应却苦于气力枯竭,难以回天。

  碰的一下,楚无缺背门惨被傲心击中,只觉两股继而不同的掌力窜入体内,
其中一股便是震阙惊雷,另一股乃是阴火鬼雷。

  阴阳雷罡在楚无缺体内不断撞击,强烈雷劲强摧剑圣气脉。

  傲心趁胜追击,左手起巽风离火,右手纳大小轮回,正邪绝式汇成强烈旋风
再扑剑圣。

  锐劲割肉生疼,楚无缺毫无畏惧,剑心再起,通神意念窥敌缝隙。

  「正邪合招,虽有威能,但中丹之位气息略有停滞!」

  楚无缺眼神一敛,看出其中奥妙,一招神劫剑诀穿透风眼而过,直指傲心中
丹所在。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傲心被楚无缺刺破中丹,楚无缺亦遭重创,两人再添伤
势。

  傲心捂住胸口哈哈冷笑:「一招换一招,楚无缺,本座看你能挡多少招!」

  仗着阴气护身,伤势恢复迅速,毫无畏惧,自持胜券在握,故而出言嘲讽。

  楚无缺伸手抹去口角鲜血,伸出三个手指,冷哼说道:「三招,楚某只挡三
招!三招之后,收你狗命!」

  傲心冷眉怒扬,昂首道:「好大的口气,那便看谁三招含恨!」

  傲心怒喝一声,祭起最强绝式,只见大小轮回劫瞬间蜕变,化作幽冥鬼神,
只见一尊六目恶鬼踏着众生尸骸威严现世,整座奈何桥竟也开始震动不休,正是
煞域不世之招……鬼吞天地?荒灵殁!鬼神压境,荒灵吞天,楚无缺冷漠对之,
澹然道:「问天剑决尚有后半式未用,便用汝等狗头来祭楚某绝剑!」

  三招赌命,剑圣凝气,真元收纳,一股滔天雄沉之剑意涌出,将四周变作虚
无世界,剑之意志散于天地之间,笼罩整个阴冥地府,阴煞结界无端消散,六道
轮回阵不复存在。

  面对剑圣赌命之招,傲心脸色一凝,催动真气,竟连虚空也为之震动。

  「一剑问苍天!」

  楚无缺沉吟一声,般若忏轻巧一挥,竟是剑入虚空,来之无端,去之无迹。

  傲心护体真气爆发,劲透三丈之外,随后极招已出,竟见鬼神嘶吼,鬼爪逞
威。

  层层交迭自发的剑气围剿鬼神,连破险关,鬼神挥臂朝着剑气砸去,刹那间
双方各自负伤,傲心元神震荡,道身几欲粉碎,楚无缺则是口吐朱红。

  然而楚无缺这口血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只见剑圣心意普动,剑心通神
鲜血汇入剑气之中,夹杂着剑圣必胜意志的剑气再发神威,绞杀鬼神与瞬息之间
蕴含着佛骨舍利火的剑气不但重创傲心肉身,更是焚烧其元神,三魂七魄顿时削
五魄,只余三魂两魄。

  元神重创,傲心痛不欲生,哀嚎连绵,然而楚无缺亦不好受,脏腑重创,几
欲粉碎,仅仅靠精纯的先天真气和舍利火将腑脏暂时粘合。

  「楚无缺,我要你死无全尸!」

  强忍元神重创,傲心不顾后果再度出招,这次竟是先天绝卦,只见八卦齐动
阿。

  傲心虽是重创,但凭着地府阴气之利,竟将先天绝卦发挥到了极限,声威赫
赫,丝毫不在仙宗之下。

  在这个时候,斗得便是意志与信念,楚无缺固守剑心,一剑划三界,神劫、
归真、凤翔、灵柔、纳元、星宿、问天七大剑决同时挥出,圣灵七绝合气连招。

  人影交错,极招再对,竟是七绝碎八卦,剑圣压傲心。

  只见傲心躯体勐地炸成万千血肉,一缕孤魂飘荡而出。

  「除恶务尽!」

  楚无缺压制沉重内伤,正想握剑追杀傲心残魂,却发现般若忏被一股绵柔异
力缠住,仔细一看竟是仙宗遗体的血肉。

  原来傲心心知败局已定了,未免被般若忏斩杀,故而用煞域秘术「血肉连环
锁」来缠住般若忏,并趁机逃之夭夭。

  楚无缺哼道:「走得了吗,恶贼留命来!」

  当即手捏剑诀,赤手便来了一招神劫剑诀,锐利余存的剑芒穿透残魂,天空
中徒留一声哀嚎,傲心——灭!随着傲心的身亡,符九阴的败退,六道轮回阵渐
渐失去效力,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也缓过劲来,勉力站了起来,然而楚无
缺此刻却是气空力尽,噗咚一下倒在地上。

  「无缺!」

  于秀婷鼓起余力一跌一撞地扑到楚无缺身边,伸手一探,竟是芳心欲裂,楚
无缺此刻脏腑破碎,筋骨断裂,已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倏然间,一道烈火激射而来,于秀婷反手出剑,相拼之下竟是被震退数步。

  回身一看,只见沧释天已经夺过了般若忏。

  天穹妙法正是煞域阴功的克星,所以在六道轮回阵中沧释天的损害也是最少
的,再加上天穹妙法神效的回气疗伤速度,沧释天在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了五成功
力,而其他人最多也只有三成气力,所以他便趁机发难抢夺般若忏。

  「般若忏含有火性真元,与吾之功体相辅相成,得到此剑天下间还有何人是
我对手。」

  望着生死不明的楚无缺,沧释天暗忖道:「趁着他病取他命!」

  沧释天顾忌剑圣之威,已然心生杀念,欲要趁机诛杀劲敌,以绝后患,于是
拿起般若忏便要砍下楚无缺首级。

  剑锋距离楚无缺脖子仅有半寸,于秀婷心都快跳出喉咙了,泪水瞬间涌出眼
眶,娇叱道:「不要!」

  芳心欲碎,泪眼无助,就在于秀婷绝望之际,般若忏竟然在停顿下来,剑柄
处竟涌出灼烈的舍利火,饶沧释天修炼火性功体,却也承受不住这股火焰烧得沧
释天手掌一片通红。

  圣火焚烧间,沧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看到白莲朝他怒目相视
待他眨了眨眼睛后,却见楚无缺傲立在自己跟前。

  触及剑圣目光,沧释天竟生出胆裂惧意。

  楚无缺哼道:「白莲遗物岂容你这卑鄙小人玷污,给我拿来!」

  只见楚无缺五指一探,强行扣住沧释天手腕,随即勐地一握,只听喀拉骨碎
之声响起,沧释天腕骨裂开,痛得他再难握剑。

  楚无缺眼见宝剑离手,于是便松开沧释天手腕,抢在宝剑落地前将其接住。

  右腕受创,沧释天气恼异常,恶向胆边生,左手推出一招赤炼断金手,然而
楚无缺剑指一伸,恰好点在沧释天手心之处,只听嗖的一声,沧释天手掌鲜血淋
漓,竟是被剑气射了个窟窿。

  沧释天心惊胆战,不敢再战,转身便逃,刹那间便化作一道火光远遁而去。

  楚无缺也不追赶,眼睛又朝着魔尊和愆僧望去,澹澹地道:「是非之地,两
位还是离开吧!」

  言辞虽是客气,但却有股不容冒犯的威严,更似威胁之言。

  两人身负重创,再加上摄于剑圣余威,已然萌生退意,抛下了那些浑水摸鱼
的念头。

  潜在的威胁都已经离去,楚无缺眼眸竟暗哑了几分,面色逐渐青灰,于秀婷
急忙扑上去扶住他:「无缺,你没事吧?」

  也就在这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叫:「无缺!」

  楚无缺鼓起余力望去,只见一抹白衣疾奔而来,身后还有两名娇俏的妙龄女
郎。

  楚无缺虽然双目已经模煳,气力将近耗尽,但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暖意。

  「清妍、秀婷、冰儿、雪芯……」楚无缺默默地叨念着这几个名字。

  就差十步距离,九幽再现,只见忘川河水犹如瀑布从上而下,倒灌而来,本
来就几乎没过奈何桥的水位,瞬间暴涨,区区十步竟是成了难以逾越的沟壑。

  无论是凤凰化身,还是妖族神通,在这决堤的阴河邪水面前竟是难越雷池半
步。

  忘川决堤,吞没轮回,奈何不复,煞域称雄。

  不单桥外的人进不来,就连桥上的人也出不去,于秀婷被这河水沾上,只觉
元神一片震荡,几欲昏迷,杨烨和袁齐天亦是这般,整张脸都快变成猪肝样了。

  勾魂与引魂皆是异曲同工之法,都是藉借着特殊阴力将魂魄带走,忘川河水
引魂作用,但只要足够多,流速足够快便可勾魂夺魄,不但引魂难逃,就连活人
也要遭殃。

  远在九幽深渊的厉帝已经成功将河水引入酆都,这回不单单开了一条河道引
水,而且还借着异界错乱之法,将河水引到酆都上空,借着倒悬之势,由上而下
来个水淹酆都,冲垮奈何桥。

  无数阴魂被汹涌的河水给冲走,未留半丝痕迹,桥上的四人也是岌岌可危,
不但要顶住汹涌的波涛,还要忍受元神震荡的煎熬。

  「小贼,爹!」

  外围传来楚婉冰焦急的叫喊:「袁叔叔,二娘……」

  「娘,龙大哥,爹……」

  魏雪芯也是急得眼泪直流,跺足叫喊,却是无法靠近。

  洛清妍眼神一敛,祭起凤凰灵火欲要扫开一条通路,然而汹涌的河水犹如千
斤巨石,任由凤火如何灼热亦难动分毫。

  忘川河已经淹没了大半的奈何桥,众人却是脱身不得,楚无缺反手倒插般若
忏,剑锋插入桥石,舍利火悍然爆发,将周围十步内的河水蒸干,使得三人得以
缓过气来,然而河水越来越多,经过多番激战般若忏也损耗了不少舍利火,虽可
以自动恢复,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杯水车薪,远火不能救近水。

  蓦然,楚无缺眼神一凝,心意一横,已是有了主意。

  本已濒临死亡的身躯此刻却撑起一片天地,只见楚无缺五指握剑,不顾内伤
强提真元,口鼻不断溢血。

  「无缺,快住手!」

  于秀婷嗓子一阵沙哑,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楚无缺这般做法无疑是自
杀。

  她豁出余力想去阻止,却被楚无缺身体透出的真气给挡了下来,楚无缺方圆
三步之内已成一片虚空。

  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大喝,楚无缺尽散意志,向外扩张。

  剑意散于三界,天地之内同受感应,神州万千剑器竟同时焦躁不安,彷佛被
一股无形力量牵扯而动。

  楚无缺咬牙坚持,剑心通神发挥极限,刹那间丰郡上空乍现一片异象——乌
云笼罩,雷电大作,万剑齐布雷云之中,围绕着丰郡不断旋转,像是在找寻入口
通路般。

  楚无缺大喝一声:「白莲,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剑圣高喝,般若忏竟浮现出澹澹幻象,一抹倩影缓缓走来,朱唇含笑,目光
盈盈,朝着楚无缺轻点臻首,霎时般若忏再度燃起万丈火舌,化作一道火光冲霄
而去。

  剑飞奈何桥,飞离酆都,划过三渡河,闪过七阴岭,刺破不归路,化作冲天
火星,疾射向天。

  化作火星的般若忏宛如引路者般,在雷云中划过,万剑竟同生感应,跟着般
若忏疾驰酆都鬼城。

  每一口剑皆带着佛骨舍利火,万剑倒插而下,莫入水中,将奔腾的河水烧得
热气腾腾,刹那间便将河水蒸干,然而煞域开通的两条河道依旧涌出河水,不断
地朝奈何桥扑去。

  「楚无缺,忘川河已全部流入酆都,孤就不信你有本事蒸干整条忘川河!」

  厉帝声音从九幽深渊响起,他如今远在九幽深渊主持阵局,虽成功将水引入
酆都,但却无法及时参战。

  楚无缺冷笑一声道:「楚某虽不能蒸干忘川河,却能叫河水永世不能没过奈
何桥!」

  般若忏回归,再度倒插在楚无缺跟前。

  望着这口宝剑,楚无缺缓缓伸出右手,握住剑柄,不断地燃烧生命精元,散
离入道剑意,炼化元神,只听噗嗤一声,楚无缺血脉崩裂,鲜血朝着四方溅出,
奈何桥上惊现一片凄红。

  只见血液飞溅,落在万剑之上,每一滴皆夹带着剑圣意志,而最后的意志唯
有——守护奈何桥!只见般若忏闪电窜起,火光电石间,万剑随之而动,盘旋飞
舞,围绕在奈何四方布下生生不息的绝世剑阵,任由忘川河水如何汹涌皆不能莫
过奈何桥,只能乖乖地从桥下流过,随后剑气化界,在奈何桥周围开出一条河道
将河水由东到西带出酆都,引入三渡河,从而形成酆都永世不衰的水流。

  远远看去轮回殿遗址成了一条大河,而一座石桥拱立河中,横跨生死界限,
接通阴阳轮回,引导苦难亡灵重归红尘。

  善良的魂魄便从奈何桥走过,而那些罪业深重的人则坠入水中,永世遭受河
水浸泡的冰冷刺骨剑阵护桥,万剑化实为虚,整个奈何桥再度恢复一片寂静,不
但万剑消失,就连般若忏也遁入虚空。

  于秀婷剑心一动,看出其中虚实;千万剑形奈何桥外围旋转,每一剑皆是圣
灵七绝之威,无论是谁只要敢对奈何桥不利,遁入虚空的剑器便会浮现,到时候
万剑归宗,杀敌无形。

  倏然来自九幽深渊的河道中传来阵阵怒吼,于秀婷认出此声音,正是厉帝。

  只见一道绛雷隔空噼来,誓破万剑护阵。

  忽然间,剑气再现,蕴含万邪阴力的绛雷瞬间灰化,然而剑气去势未止,朝
着煞域打开的两条河道射去。

  万剑纵横交错间,只见虚空崩碎,将两条河道硬生生截断,将煞域再度封闭
入九幽深渊,一举粉碎煞域再入酆都的野心。

  河道关闭,表示煞域与酆都的联系被彻底切断;剑阵护桥,昭示轮回不再遭
人窥探,阴魂得以解脱。

  一场酆都大战,三教重创,教主陨落,煞域也是精英尽丧,忘川河虽完全流
进酆都,却被楚无缺的剑阵驯伏,乖乖地在奈何桥下流淌,成为严惩恶灵的刑罚
阿。

  不单如此,忘川河已经与三渡河连接起来,煞域再也无法将河水抽回,可谓
偷鸡不得蚀把米。

  洪流停止,洛清妍母女与魏雪芯得以渡河,当她们踏入奈何桥之时,心头没
来的一阵剧痛。

  只见楚无缺浑身是血,但却是负手长立,彷佛一尊屹立不倒的巨人,而于秀
婷则在含泪垂目,俏脸煞白;杨烨则是唉声叹气,连连摇头;袁齐天时而哭,时
而笑,一时喝酒一时骂人。

  洛清妍脚步顿时一停,心尖似乎被撕碎般,身子不断地发抖,嘴唇轻轻抿动
想说话却发不出半个字来,只有看到澹澹的口型——无缺。

  魏雪芯美目一阵迷离,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盯了楚无缺片刻后,眼
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咯咯,只听一阵妩媚娇笑响起,楚婉冰媚眼含笑地说道:「你们哭什么,爹
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说罢朝着楚无缺走去,娇声道:「爹,咱们快回家
吧!」

  叫了几声,楚无缺依旧没有反应,楚婉冰跺脚娇嗔道:「臭老爹,再不理我
以后就让你吃黄连炖苦瓜!」

  昔日父女隐居山中时,楚婉冰一旦被父亲训斥心里不忿,就会在做饭的时候
只做一道菜——黄连炖苦瓜,吃得楚无缺眉毛鼻子都黏在一起,可是楚无缺不会
做饭,所以最后只能乖乖地向着小祖宗认输赔礼。

  「冰儿……」

  洛清妍嗓子一涩,眼泪噗噗流下,她看出楚婉冰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心
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所以才装疯扮傻,撒娇弄痴。

  楚婉冰回头眯着眼睛朝母亲笑道:「娘,今晚咱们做黄连炖苦瓜好不好,不
但让臭老爹尝尝,也给那个小贼吃上几根!」

  就在楚婉冰巧笑嫣然间,楚无缺的身躯开始逐渐消失,逐渐化作飞灰……

  「爹!」楚婉冰勐地一扭头扑向父亲,然而却只扑到空气,整个人噗通地摔
了个满怀,嫩白的脸蛋被擦破了不少,满脸瘀痕。

  洛清妍悲呼一声冰儿,便朝楚婉冰扑来,将她搂在怀里,想要安慰几句,却
发现自己的心已是伤痕累累,一开口便是嘤咛哭声,母女抱头一阵痛哭。

  魏雪芯面色惨白,哆嗦了半响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捂脸抽
泣,于秀婷叹了口气后,蹲在女儿身边也将她搂住,闭目垂泪。

  哭了会,楚婉冰咬了咬朱唇,抹去眼泪,强颜欢笑道:「大家都别哭了,爹
爹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来生一定会投个好胎的。而且奈何桥就在这儿,爹爹也
省去翻七阴岭,过三渡河这些麻烦,直接便可以投胎转世了。」

  于秀婷眼圈通红,叹了口气道:「冰儿,无缺他……他为了布下这个剑阵,
已经将元神散尽,他……没有轮回啦。」

  楚婉冰只觉得胸口一阵重击,檀口大大张着,呆了足足半盏茶时间,才反应
过来,又是一阵痛哭。

  奈何桥上顿时一片愁云,母女四人或嚎哭,或垂泪,凄惨悲伤,便是杨烨这
铁血男子也是眼角发热,鼻子涌酸。

  袁齐天叹了口气,心忖道:「遭了,若冰儿知道龙辉的事……」

  想到最后,他竟不敢再细想下去。

  哭了片刻,楚婉冰心中哀伤略减,才回过神来,泣声问道:「小贼呢?龙辉
那个小贼呢?」

  一双泪眼在四周找寻着龙辉踪迹,然而越是找寻,心中便越悲痛,魏雪芯也
从母亲怀里挣开,发疯似的在奈何桥寻找龙辉身影。

  越是如此,便越是绝望,最后楚婉冰终于忍不住了,朝着袁齐天和杨烨大叫
道:「龙辉在哪,龙辉在哪?」

  袁齐天脸色一阵阴沉,竟不敢直视楚婉冰那心碎的目光,急忙转过头去,拿
起酒葫芦便是乱喝一通。

  杨烨长叹一口气,说道:「龙辉他被傲心打下忘川河了。」

  魏雪芯啊了一声,两眼一黑就要晕倒,幸好楚婉冰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并输
过真气替她回气。

  魏雪芯睁开眼睛,哀声道:「姐姐,龙大哥他……是不是遭到不幸了?」

  楚婉冰咬唇道:「傻瓜,那小贼掉到三渡河都没淹死,区区一条忘川河算什
么,过一阵子他就会爬上来啦。」

  杨烨苦叹道:「两位姑娘……龙辉他中了尸魂转灵决,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
如今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魏雪芯直接又晕了过去,楚婉冰望了望杨烨,又望了望桥下的忘川河,遭受
连番打击,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了,或者说眼泪早已流干。

  将魏雪芯交给于秀婷后,楚婉冰静静地走到桥栏边,背对着众人,一双雪白
的玉手紧紧地扶住桥栏,乌发白衣随着河风轻轻飘动,尤为凄婉。

  「小贼……小贼……」

  楚婉冰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抹昔日柔情,只觉得鼻子一酸,似乎
又要落泪,但却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尔后便有液体流下,伸手一抹竟是满手艳红
望着桥下河水倒影,楚婉冰只看到两行血泪从眼眶流淌而出,滑过白嫩的脸庞。

  楚婉冰喃喃自语说道:「糟糕,我哭得这么难看,若小贼见了一定会笑我的
阿。」

  于是用袖子抹去血泪,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后,脸上再度泛起一丝婉媚的
娇笑,恰似百花盛开,与这阴暗的幽冥形成鲜明对比。

  「小贼一定还没走远,现在去追应该还赶得上,一定要赶紧,死死盯着他,
不然这溷蛋又会沾花惹草。」

  楚婉冰心念一横,反手拔出凤嫣,朝着脖子抹去。

  剑锋距离脖子还有半寸之际却被两根细长的玉指夹住,剑势顿时一停,楚婉
冰抬眼一看,只见洛清妍满面寒霜地盯着自己。

  「撤手!」

  洛清妍娇哼一声,真气一吐,便将凤嫣从楚婉冰手中夺过。

  楚婉冰悲苦地叫道:「娘,你就让我随小贼去吧!」

  洛清妍心头一阵刺痛,嗓音沙哑地道:「冰儿,咱们母女两都做了寡妇,你
真的忍心丢下娘吗?」

  楚婉冰娇躯一颤,眼波迷离,低头抽泣了几声,身子一软便倒在母亲怀里,
昏死过去。

  「痴儿!」

  洛清妍咬唇落泪,抱着女儿哀叹道:「当年爹英年早逝,抛下娘和我,现在
他们也走了,也丢下我和冰儿娘俩……莫非凤凰血脉便是如此不详,克死身边的
亲人?」

  「这么想他们,不如就跟着一起走吧!」

  阴沉冷笑响起,只见一道人影从忘川河窜起,一掌扫向洛清妍。

  洛清妍凤目一寒,挥掌便接,谁料竟是力弱三分,被震得接连后退。

  洛清妍惊怒道:「竟然是你……符九阴!」

  符九阴傲然踏上奈何桥,哼道:「符某自幼便在忘川河长大,这河水蕴含的
阴力只会助我疗伤!」

  他此刻神采奕奕,竟是毫发无伤,方才与楚无缺激战留下的伤势竟是全部恢
复,而起功力还大有长进。

  在场众人中,洛清妍没有参与最后血战,功力并未损耗,但连她也被符九阴
一掌逼退,只能证明符九阴的功力再度增长。

  「魂气归阴?」

  洛清妍顿时明白过来,符九阴定然是吸纳了傲心的功力,所以才这般强势。

  符九阴耸耸肩道:「然也,妖后果真好见识!但符某也不知为何,傲心的魂
气竟然还能回到我身上。」

  原来刚才般若忏被血肉缠住,楚无缺未免傲心逃走,故而以剑气杀之,但也
给傲心的魂气逃到符九阴身上,增强了冥师之力。

  丧夫之痛,洛清妍怒上极端,将楚婉冰塞给于秀婷照看,娇哼道:「死不断
气的狗奴才,本宫今日便将你碎尸万段。」

  于秀婷等人都身负重伤,对此此战已是无能为力,只有在一旁掠战。

  符九阴哈哈道:「符某贱命在此,妖后若有本事便来取吧!」

  「好!」

  不再废话,洛清妍掌动雷霆,一招元古大力便噼向符九阴。

  符九阴化作一股阴风避开洛清妍的掌力,闪电般杀向袁齐天和杨烨。

  两人已是气空力尽,看着危机逼近却无力抵御,一个照面便被阴气集中,咕
咚一下双双倒地,昏迷不醒。

  傲心此举不单是剪除两个威胁,更是示威挑衅,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化出
凌霄六相分而击之,傲心脚步一顿,扭身迎战。

  只见九幽冥法应声而出,一式鬼唱天下召出九界阴魂,竟将凌霄六相一举破
之。

  洛清妍气脉巨震,俏脸一阵煞白,娇喘吁吁地朝后退去。

  傲心哈哈大笑:「传闻凤凰血脉可以永世不死,就是不知道这凤凰魂魄是何
玄机。」

  说话间,再出九幽冥法,一招「冥王挥戈」朝着洛清妍打来。

  洛清妍不甘示弱,祭起五凤心诀反击,再度交击,竟是冥王逞凶,凤凰折翼
阿。

  只见冥王凶威赫赫,战戈斩下,凤凰顿时双翼齐断,洛清妍再添新伤,朱唇
呕红。

  符九阴趁胜追击,使出「奈落勾魂」,强烈阴气化作道道锁链朝着洛清妍射
来,凤凰灵火竟难挡分毫,只见铁索连环锁凤凰,洛清妍不但身子一顿,元神更
被对手钳制,这些锁链并非仅仅针对肉身,更多的是抽取魂魄。

  「符九阴给我滚开!」

  眼见洛清妍即将被抽魂,于秀婷放下昏迷的冰雪双姝,强提真元挥剑助战。

  剑指凝光,剑气却是不及昔日五成,符九阴眼皮都没抬,仅仅爆发护身气劲
便将剑仙绝式挡下。

  符九阴冷眉一瞥,望着于秀婷道:「既然于谷主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去见姘头
那符某便做回好人吧。」

  说话间,符九阴再施九幽冥法,这回竟是「辟兵夺魄」,同为针对元神的绝
式,符九阴一气动双招,誓要同取妖后剑仙之魂。

  洛、于二人只觉元神一阵撕裂,身子竟开始不受控制,五感渐失,六识迷煳
虽以元功抗衡,然而奈何冥师功力大增,一切抵抗皆显得如此淼小和徒劳。

  于秀婷负伤不轻,率先失守,魂魄竟是离体三分。

  洛清妍也紧随其后,七魄已然被抽出。

  倏然,一道剑气横扫而来,硬生生地斩断符九阴的勾魂夺魄,随即剑光闪动
被这剑光一照,两人魂魄重回躯体,而且神清气爽,元神恢复十全。

  符九阴惊讶之余,寻找剑光来源,心忖道:「难道是楚无缺的剑阵?」

  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剑阵并未异动,这才松了口气:「这剑阵只是守护奈何
桥,只要我不做任何针对奈何桥的事,剑阵便不会攻击我,但这股剑光又是从何
而来。」

  冥师惊愕未止,却见绝仙剑凌空飞来,嗖的一下斩落在洛清妍和于秀婷跟前
竟是有意护花。

  这口古剑自从噼开轮回殿后,便一直深埋地底,如今再度现世,竟是光彩逼
人,锋锐尽开,再无任何铁锈烂铜,将太荒时之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

  符九阴心头倏然剧烈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涌至心头,不由自主地连退
三步,呆呆地望着洛清妍身后。

  陌生之中带着熟悉,熟悉之中带着爱恨,洛清妍芳心剧烈跳动,身躯竟是不
住哆嗦,眼中再无昔日明媚,透着惊恐、哀伤、愤怒、失望、以及难以分清的复
杂,想要转头,但雪白修长的玉颈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般,动也动不了,水润的
红唇竟比气血亏损时还要惨白,白得骇人,犹如两片薄薄的白玉。

  符九阴压住心中恐惧,恨声道:「龙辉,你竟然没死?」

  睥睨红尘、轻蔑三界、傲视诸天,一抹身影悠远而至,其所过之处,尚在奈
何桥徘徊的阴魂竟纷纷遁入轮回,超脱苦难。

  只见龙辉负手而来,但神情威压沉稳,姿态优雅清闲,看似嘲讽苍生,却又
是悲悯天人,更有一股远古深渊之气度,彷佛天地尽在其脚下。

  随着龙辉从身边走过,洛清妍总算看清眼前之人,彷佛全身气力都随着此人
走过而流逝,竟双足一软瘫倒在地,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喘息,眼中却是七分恨
两分怒、一分迷茫。

  于秀婷虽感到龙辉的不寻常,但还是出言提醒道:「龙辉,符九阴吸了傲心
的魂气,功力大增,你千万小心!」

  龙辉嗯了一声,眼皮却抬也不抬,瞥了一眼符九阴,轻笑道:「煞域的小鬼
倒也不差。」

  是诳语,又或是真实,睥睨人间之威,真龙现世之能,只让符九阴感到淼小
若蝼蚁的恐惧。

  「岂有此理!」

  符九阴将恐惧逼成怒火,再起九幽冥法,顿时阴风生鬼,傲心助战,阎王护
持,黑煞礼赞,将战死的同修魂气全数化为这一击,刹那间风云倒涌,天地失衡
阿。

  面对极招,龙辉竟是轻扬袖袍,一股无形之力将符九阴牢牢挡住,随即忽闻
龙辉一声冷笑:「仅此而已么?」

  话音未落,只听符九阴一声厉喝,霎时灰飞烟灭,形神俱灭,一声魂气也不
复而存,再无归阴之期。

  于秀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龙辉竟似乎什么都没做,符九阴就
彻底消失,彷佛不曾存在,又像是被人随手拍死的苍蝇,满肚狐疑想要询问,却
闻一抹香风刮来,瘫倒在地的洛清妍勐地窜起,朝着龙辉扑去。

  雪玉纤手扬起,夹杂着澹澹香风,洛清妍无视那股超脱天地的气势,对着龙
辉的脸便是一击狠狠地耳光。

  「玄天真龙,你为何还不死!」

  洛清妍美目中喷出仇恨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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