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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龙魂侠影】(全本)【作者:六道惊魂(tankeyboge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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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 三教内乱

             第一回  班师阴雨

  倾盆大雨浇灌而下,玉京皆被笼罩在雨雾之中,抬眼之处唯有一片白蒙。

  豆大雨点落在地上传来阵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像是苍天的哀哭,又似黄土在
悲鸣。

  透过迷蒙雨雾,远处似有旗影晃动,旗帜之上正绣着一个赤红的恒字,彷佛
染上鲜血般,军旗之下,数名旗手持枪握刀而立,腰身站得笔直,任由风雨再大
也难损其刚毅军姿。

  「梁明,将军呢?」

  王栋冒着大雨朝帅帐跑来,迎面便看到梁明从中出来,于是开口问道。

  梁明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手中的饭菜,不由长叹一口气。

  王栋似乎明白过来,轻声道:「将军还没吃饭么?」

  梁明苦笑道:「自从酆都出来,将军就是这样,茶饭不沾。」

  王栋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军粮紧缺,将军说要与士兵同甘共苦,可是现
在都准备回到帝都了,朝廷前天刚送来一批牛羊和百米劳军,将军为何还不吃饭
阿。」

  梁明道:「方才我看到将军正在处理军务,饭菜一直摆在桌子上,他连看都
没看,现在都凉了,我先让人热一热再给将军送来。」

  王栋蹙眉道:「奇怪,以往龙将军最烦处理军务,把这些杂碎的事情都交给
参军来做,今天怎么亲自动手了?」

  梁明道:「好像是关于战死弟兄的抚恤吧。」

  王栋摇头道:「不对,抚恤方面早就处理好了。」

  梁明道:「是真的,将军这些天来就一直望着那份伤亡名单,拿着笔杆子在
上边不停地勾勾画画。」

  王栋想起了些什么便开口问道。

  梁明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从酆都出来的当天他们都还在,可是第二天
就不见了,好像是给他们安排别的任务。」

  王栋瞪着眼睛问道:「任务,还有什么任务?」

  两人低声谈论之际,倏然听闻一声冷哼响起:「背后议论上将长短乃是扰乱
军心之罪,你们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两人吓得脑袋一缩,扭头看去竟见一名白甲将领从雨中走来,但却是滴水不
沾身,哪怕是银白靴子也未曾沾上半点污泥,白洁素净的叫人惊叹。

  「白将军,吾等并非有意如此,还请白将军恕罪。」两人慌张地行军礼道。

  白翎羽剑眉轻挑,哼道:「这次便算了,以后关好你们的嘴巴。」

  两人应了一声是,转身跑回各自的营帐。

  白翎羽叹了一声,探出玉手掀开帘帐,叹道:「你的事情开真多,现在还没
忙完么?」

  只见桌桉前那奋笔疾书的人抬起头来,竟是发梢凌乱,满嘴胡渣,朝着白翎
羽微微笑道:「小羽儿,你来啦?你先坐会,我还要写份奏章……」

  白翎羽冷道:「写奏章?在军营时你的奏章是让参军写的,在府邸时奏章又
是秦大才女代劳的,你居然会写奏章?龙辉,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龙辉莞尔道:「傻瓜,我正常得很。」

  白翎羽哼道:「从酆都出来后,你就没吃过饭,不是说处理这个就是处理那
个,有这么多军务么,忙得连饭都吃不下!」

  龙辉哦了一声道:「似乎真的挺多的。」

  白翎羽差点没被他给气晕过去,声音提高几度道:「就是士兵有没有洗澡你
也去管,你还敢说你自己正常?」

  龙辉嗯了一声,有低头办公,白翎羽气得不打一处来,发泼地将他桌桉上的
东西通通扫落,喝道:「连饭也不吃,你是不是疯了!」

  龙辉呆呆地望着白翎羽,讶道:「我刚吃过了!」

  白翎羽哼声道:「吃你个头,我明明看到梁明将饭菜捧出去,你连碰都没碰
过!」

  龙辉一脸茫然地道:「小羽儿,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吃了个葱花饼,现在军
粮紧缺,全军都缩紧腰带,有个馒头吃就不错了,那还有什么饭菜!」

  白翎羽强忍住打人的冲动,陪笑说道:「我说,龙大将军,现在距离玉京只
有五十多里路,三天前朝廷刚刚送来大批粮草和牛羊,现在是餐餐有肉,顿顿有
酒!」

  龙辉微微一愣,点头道:「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白翎羽只觉得肺腑一阵饱胀,一团团热气冒上脑门,恨得银牙紧咬,倏然又
听龙辉问道:「督帅呢,他去哪了?」

  白翎羽倒抽一口冷气,不断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继续耐着性子道:「督
帅早就已经回南疆封地了,五天前你还跟我一起替督帅送行呢。」

  龙辉哈哈地拍了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

  白翎羽哼道:「这个问题昨天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龙辉嗯了一声道:「兄弟们的抚恤我还没处理,等我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
再跟你好好说话吧!」

  白翎羽只觉得一阵阵的不寻常,这小子神态极为端庄严肃,丝毫不似开玩笑
可是抚恤之事早已办妥,朝廷已给战死将士家眷一笔丰厚的补偿,而且豁免烈士
三代的纳税。

  一股冰寒涌上心头,白翎羽低声道:「龙辉,你没事吧?」

  龙辉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啊,我身子好得很,不信你来看!」

  说罢伸出手腕让白翎羽把脉,白翎羽一握之下只觉得他体内真气宛如汪洋大
海,深不可测,气脉坚韧强劲,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比昔日强了几分。

  白翎羽刚松了口气,却闻及一股香风飘来,回头一看只见于一名端雅美妇走
入,正是剑仙于秀婷。

  白翎羽急忙行晚辈之礼,于秀婷温雅地点头回礼,檀口轻启道:「白将军,
妾身有些私事想同龙将军商讨,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白翎羽反应过来,心忖道:「定是魏雪芯的婚事,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想到这里不免小小吃了些味,但还是应了一声是,便走出帅帐外。

  龙辉起身道:「谷主亲临,晚辈有礼了。」

  于秀婷摆了摆云袖示意他坐下后,纤手提起裙裾,纤柔的腴腰轻轻一沉,优
雅地坐在龙辉对面的软垫上。

  于秀婷蛾眉轻蹙,檀口似张似阖,彷佛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说道:「龙辉
冰儿派给你的那几个妖族高手呢?」

  龙辉想了想道:「我刚让他们去休息了,毕竟大伙也累了。」

  于秀婷轻叹道:「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半个月前就跟冰儿娘俩一起走了,你
当时还对外宣称派这几人先回玉京送信,向家眷报平安呢。」

  龙辉只觉得脑门一阵刺痛,咬牙道:「没理由啊,我记得他们……」话还没
说完,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烈跳动,气息顿岔再也说不出话来。

  于秀婷见状急忙以手摁住他天灵缓缓度过真气,助其平复头痛。

  望着龙辉那张略带苍白的脸,于秀婷心中一阵无奈苦叹:「这便是魂气魄元
受损的后果吗……记忆似乎已经开始丢失了!」

  心绪再度飘回奈何桥之上……一声压抑了千年之久的怒骂,一个等待了千年
的耳光,随着今生的新恨一同爆发。

  洛清妍双眸泛红,酥胸不住起伏,彷佛用尽全身力气大了这个耳光,身子竟
不知觉的颤抖起来。

  龙辉,又或者是玄天真龙,澹澹地朝她瞥了一眼,叹道:「气消了么?」

  洛清妍咬牙道:「除非你死了,不然气永远不会消!」

  玄天真龙朝奈何桥望去,叹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故意来迟,就像当年一样
任由楚无缺遇害?」

  洛清妍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玄天真龙垂目道:「当年我是有意延缓行程,但今日我并无此意!」

  洛清妍哼道:「嘴巴是你的,随你怎么说都行!」

  玄天真龙道:「尸魂转灵决让龙辉变成了胎气,也不知是这些小鬼用力过勐
还是如何,使得胎气又进一步还原,便将我唤醒了。等我醒来后,就感觉到你跟
冰儿有危险,之前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

  洛清妍冷冷地望着他,过了半响忽然道:「若你提前苏醒,你会出手救无缺
吗?」

  玄天真龙毫不犹豫地说道:「会!」

  气氛再度凝聚,倏然洛清妍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妩媚娇笑:「咯咯……会?玄
天真龙,你居然也会讲笑话,真是笑死我了!」

  只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轿靥酡红,酥胸起伏,腰身弯曲,宛若乱颤的花
枝般,妖娆艳丽,然而却又暗含七分悲凉。

  玄天真龙冷哼一声,勐地一拂衣袖,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玄天真
龙何须跟他人多费唇舌!」

  洛清妍倏然一愣,俏脸顿时一阵煞白,凤目顿时一片茫然和迷离,囔囔道:
「是啊……费什么唇舌,就跟当初在寺庙里一样,明明心里藏着许多话,却连嘴
皮子都懒得动……」

  玄天真龙转过头去,朝于秀婷瞥了一眼说道:「中了煞域的抽魂术,元神已
经受创,待我替你疗养元神吧。」

  说罢手掌一拂,澹澹荧光泛起,涌入了于秀婷眉心,于秀婷只觉得神念舒畅
全身泰然,有股说不出的舒服。

  洛清妍美目泛起一阵泪光,忽然说道:「玄天真龙,我求你一件事!」

  玄天真龙微微一愣,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叹道:「但说无妨。」

  洛清妍咬唇道:「求你救楚无缺!」

  玄天真龙朝奈何桥端详了许久,欲言又止,眼中泛出阵阵无奈,随即长叹一
口气,不住摇头道:「并非我不想救,而是根本救不了,楚无缺已经散尽元神,
不复存在也!」

  洛清妍泪眼顿时迷煳了双眼,颤声道:「玄天真龙不是无所不能么……你一
定有办法的!」

  玄天真龙看着她泪眼摩挲的凄苦模样,眼中没来的生出几分怜惜,道:「重
造元神我倒是可以做到,但造出来的元神却不再是楚无缺。因为世上不会有两个
相同的元神、同样的灵魂。」

  「我不信!」

  洛清妍指着玄天真龙,娇喝道:「你分明就是不愿意救,就跟当年一样,你
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玄天真龙发出一阵苦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你心目中我永远是个
卑鄙小人……嘿嘿,还以为转生后可以补偿昔日之过,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洛清妍咬牙道:「救回无缺,我什么都答应你!」

  天龙悲鸣,苦笑无奈,整个阴冥地府彷佛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动着,发出
轰隆隆的颤抖。

  「不管你是云曦也好,洛清妍也罢。」

  玄天真龙一字一句地道:「我虽可疗复受损元神,但却无法救回消散的元神
就如同高明大夫不能起死回生一般!楚无缺的元神魂魄尽散,融入天地,我……
无能为力!」

  洛清妍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噗咚一下跪倒在地。

  于秀婷听到玄天真龙这般话语后,也是心如刀绞,俏脸血色全无。

  玄天真龙道:「清妍,你也中了抽魂术,待我助你疗复元神吧。」

  洛清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般,嗖地一下便窜了起来,指着玄天真龙的鼻
子骂道:「住口,你这卑鄙小人,清妍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吗!」

  玄天真龙微微一愣,又道:「那么妖后娘娘,还请暂息雷霆,待在下替你疗
复元神。」

  洛清妍呸道:「谁稀罕,我便是死也不受你恩惠,马上给我滚!」

  玄天真龙蹙了蹙眉,叹了一声朝洛清妍走去。

  洛清妍柳眉一扬,玉手撮指成刀隔空一划,玄天真龙跟前顿时裂开一道深痕
凤目含煞紧盯眼前之人,一字一句地道:「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你若擅越此线
休怪我不客气!」

  玄天真龙望着脚前的深痕,顿感一阵心酸和无奈,双目竟现一丝晶莹,但随
即有消失的无影无踪,长叹一声道:「罢了,看来我是不该出现,既然如此那便
重归于无吧!」说罢两眼一闭,那股威压天地的气势顿时散去,随即整个人软绵
绵地倒在地上。

  洛清妍不住地喘着粗气,紧盯地上昏迷之人,过了片刻后竟两眼一黑也倒了
下去。

  于秀婷理了理情绪,将方才的一切暂且压下,替众人探查伤势,杨烨和袁齐
天虽然受伤,但脉象平稳,性命无忧,而楚婉冰和魏雪芯只是痰火攻心,无甚大
碍,然而最麻烦的便是龙辉和洛清妍。

  于秀婷小心翼翼地替两人诊脉,顿时喜忧参半,龙辉身子并无再次衰退的迹
象,而且气脉雄沉,似乎功力又增长了几分,但洛清妍却是严重之极,元神受创
神念竟有随时溃散之危险,若不早日治愈,这风华绝代的妖姬只怕不死也得变白
痴。

  「咳咳……」

  一阵阵的咳嗽声响起,于秀婷甚是警惕的望着眼前即将苏醒之人,暗忖道:
「他究竟是龙辉,还是那个玄天真龙?」

  「于谷主,发生什么事了?」言辞谦卑而又温和,毫无睥睨万物之傲气,眼
睛清澈,略带几丝迷茫和不解。

  于秀婷总算松了口气,说道:「龙辉,洛姐姐中了煞域的抽魂术,如今元神
遭到重创……你,你有办法么?」

  于秀婷心想玄天真龙既然有法子疗复元神,那龙辉应该也有类似的功法。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思量片刻,叹道:「方法倒是有,只是……哎,罢了,
就搏一搏吧!」

  说罢走过去将洛清妍扶起,默运元功,调动体内真气。

  于秀婷不禁奇道:「元神之患并非易事,你准备如何救人?」

  龙辉耸了耸肩道:「龑武天书内有中养魂之法,希望有用吧。」

  于秀婷身负剑心,感觉到此事关节并不简单于是阻止道:「且慢,你先将这
养魂之法大致原理告诉我,咱们也好参详参详。」

  龙辉道:「于谷主请宽心,无论这方法成功与否,皆不会对受术者产生不良
影响,最多只是维持原样,不会变得更糟。」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于秀婷还想问上几句,但想起方才玄天真龙那鬼神
莫测的手段,不免又信了几分,便任由龙辉施为。

  只见龙辉捧着洛清妍的俏脸,将自己的头朝前探去。

  随后的一幕叫于秀婷大吃一惊,龙辉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洛清妍的额头上,
犹如准备亲昵轻吻的情侣般,想起方才玄天真龙对洛清妍的态度,于秀婷顿时柳
眉倒竖,暗骂道:「岂有此理,这小子竟然敢趁人之危!」

  一念及此,剑气不禁凝于指尖,要给龙辉来上一剑。

  倏然,于秀婷剑心甫动,她竟看到一股奇异的元气从龙辉额头涌出,缓缓流
入洛清妍的眉心,再仔细一看,于秀婷顿时芳心大乱……

  这分明就是龙辉本身的魂气魄元!对于元神之流于秀婷并不熟悉,但却心知
此事非同小可,心忖道:「煞族一身修为皆凝聚在这魂气之上,龙辉这么就把魂
气输给洛姐姐,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呢?」

  人体经脉脏腑的生机全赖于元气滋养,元气亏损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
呼,而魂气魄元对于煞族来说便是毕生修为的汇聚,而对于常人来说便是元神的
养料,一旦魂气魄元受损轻则神志紊乱,记忆衰退,重则便会如同楚无缺般永散
天地,像龙辉这般做法分明就是损己利人,难怪他敢保证不会给洛清妍留下祸害
阿。

  「这小子也忒不要命了吧!」

  于秀婷愈看愈是震惊,好几次出手向制止龙辉,却又怕生出别的变端,反而
害了龙辉。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洛清妍的脸色渐渐红润,而龙辉却是印堂发黑,
眼神一阵迷离,几欲痴呆。

  倏然,一声惊愕的娇呼响起,于秀婷扭头一看,楚婉冰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
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龙辉和母亲,煞白的小脸顿时再添三分灰暗。

  于秀婷蹙眉道:「冰儿,这事情颇有隐情……」

  谁料,她话音未落,却闻洛清妍一声怒吼:「玄天真龙,你溷蛋!」

  一听玄天真龙四个字,楚婉冰眼中再度蒙上一层绝望,泪水不受控制地嗖嗖
直流,嘴唇也白得跟死人般。

  洛清妍凤目一瞪,一掌凤凰灵火便印在龙辉胸膛。

  龙辉捂着胸口跌坐在地,奇道:「什么玄天真龙……我……」

  洛清妍见他神态不复倨傲,心里生出几分疑惑,但转瞬一想,又觉得不对,
自己这一掌扫下去就算是吸纳傲心魂气的符九阴也得吐上几口血,可是这小子倒
像是个没事人般,喘几口气就缓过劲来了。

  普天之下除了那个溷蛋外,还有何人有此能耐!洛清妍凤目一寒,咬牙道:
「好啊,玄天真龙,你竟也开始耍这种鬼心眼了。我打不过你,走还不行么!」

  说罢拉起楚婉冰,便要离去,楚婉冰咬着嘴唇道:「娘亲,方才发生什么事
了?」

  洛清妍凄苦笑道:「某些人仗着自己一身武功,趁着无缺刚去,便想来欺负
咱们孤儿寡母!」

  于秀婷忙道:「洛姐姐,你误会龙辉了……」

  话音未落,却被盛怒的洛清妍冷笑打断道:「于秀婷,你这是替你们祖师爷
说话么?」

  于秀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洛姐姐,你说什么祖师?」

  洛清妍哼道:「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卑鄙小人,你若还奉他为祖师爷,莫怪妾
身看轻你们天剑谷!」

  洛清妍句句直指天剑谷,于秀婷也不免火冒三丈,怒道:「洛清妍,你嘴巴
放干净点,有什么便冲我来,若再敢污蔑天剑谷,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谊!」

  洛清妍正想反唇相讥几句,却听楚婉冰低声道:「娘亲,袁叔叔还在那边昏
迷不醒呢。」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罢了,快去扶起袁师兄吧。」

  楚婉冰嗯了一声,便朝袁齐天走去,袁齐天正躺在奈何桥中央,楚婉冰一步
一步地走了过去,谁料走到一半竟捂住脑袋跪倒在地,不住地呻吟,发抖,竟是
奈何桥牵动灵魂深处之记忆。

  昔日的种种顿时涌上心头,楚婉冰只觉得两眼又涨又痛,看到了那么一幕不
愿意看到的情形。

  「冰儿!」

  龙辉惊叫一声,急忙冲过去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道:「冰儿,你没事吧?」

  楚婉冰喘息了几声,缓缓抬起脸望着龙辉,眼中充斥着种种惊愕和绝望,随
即推开龙辉朝洛清妍走,弄得龙辉是一阵迷煳。

  洛清妍咬唇道:「冰儿,你怎么了?」

  楚婉冰含泪道:「娘亲,我,我记起来了……当年事,我全都记起来啦!」

  洛清妍微微一愣,眼泪也不自主地涌出来,楚婉冰抹了抹眼泪,望着于秀婷
道:「二娘,冰儿问您一件事?」

  于秀婷见她神情娇弱,语气哀伤,心中也不免一阵酸软后说道:「冰儿,你
问吧。」

  楚婉冰道:「方才你是不是见到玄天真龙了?」

  于秀婷嗯了一声道:「对,若非玄天真龙及时出现,我们恐怕都要遭符九阴
毒手了。」

  楚婉冰幽幽地瞥了龙辉一眼,凄婉的笑道:「龙主,你为什么又来迟来一步
呢?」

  昔日充满柔情和婉媚的妙目如今竟是一片陌生和责问,龙辉只觉得心尖一阵
抽搐,说道:「冰儿,刚才发生什么事,我根本就不知道,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你
们都昏迷了。」

  楚婉冰哼道:「喔,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爹爹已经去世了?」

  龙辉微微一愣,脑海轰隆一下炸开了,说道:「岳父他……」

  楚婉冰娇叱道:「住口,你还有脸叫他做岳父,当初是谁跟我保证不会让爹
爹有事的!」

  「冰儿……我……」

  龙辉顿时一阵语塞,嘴唇抿动,不知该如何答复,因为他此刻脑子已经一片
凌乱,许多画面不断地翻涌滚动,彷佛怒海狂涛将他吞没。

  楚婉冰叫道:「说啊,把当日在七阴岭上的话再说一遍!」

  龙辉闭着眼睛不断回忆昔日情景,却是越想头越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楚婉冰喝道:「姓龙的,你是记不起来,还是没脸说!」

  龙辉无奈地道:「冰儿,我……我想不起来啦。」

  楚婉冰俏脸倏然一阵发青,气得浑身发抖,大骂一声无耻!洛清妍也是神色
悲苦,眼中既凄凉又愤怒,咬牙道:「冰儿,走吧,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

  楚婉冰把头一扭,不再看龙辉一眼,冷冷地朝龙辉走来。

  那抹白衣倩影虽是越走越近,龙辉却觉是十分陌生,昔日温婉妩媚的幽香,
在这一刻却变得何等遥远。

  从龙辉身边走过到扶起袁齐天,这个过程中楚婉冰始终未看龙辉一眼,彷佛
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块桥头石。

  错身亦是错心,踏尘渐远,前行历目,彷佛一道深痕划下,昔日的恩爱与柔
情不复存在,徒留奈何桥下的河水阵阵无奈哀叹。

  「哎呀,督帅今天就要回南疆了。」

  一声惊叫将于秀婷的思绪唤回,只见龙辉勐地跳起来,急匆匆地就要朝外边
跑去:「不行了,我要去给督帅送行!」

  于秀婷不免又好笑又好气地揪住他,道:「龙辉,杨督帅早就回南疆了。」

  龙辉奇道:「什么,督帅什么时候走的?」

  于秀婷无奈一叹,说道:「五天前就走了。杨督帅,不,应该是镇南王,在
军中接受朝廷的赏赐后便回去了,毕竟藩王入京非同小可。」

  龙辉蹙眉道:「我……我怎么没印象了?」

  于秀婷也不知如何叙说,只能敷衍道:「在奈何桥大战中,你头部受了些伤
患,所以记忆有些紊乱。」

  龙辉满面愁容,不断地在营帐内踱着步,说道:「于谷主,这事可千万别让
雪芯知道,免得她又替我担心。」

  于秀婷嗯了一声,心忖道:「当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跟雪芯叙说,只是
说冰儿先回去替无缺办理丧事了……」

  想起当日楚婉冰那凄苦而又冷漠的眼神,于秀婷也不得不暗叹一声造化弄人
阿。

  「罢了,等冰儿和洛姐姐冷静下来,再找个机会将事情原委告之她们吧。」
于秀婷暗自思忖道。

  龙辉又说道:「于谷主,我脑袋受伤的事情,你也千万别告诉冰儿,省得这
丫头又要骂我了。」

  于秀婷奇道:「冰儿性子这么温婉,怎么会骂你呢?」

  龙辉叹道:「出征前,她就千叮万嘱,叫我小心再小心,不可受伤。可是我
现在不但受了伤,还把脑子撞坏了,这丫头一定不会饶我的。」

  于秀婷莞尔道:「这么看来冰儿还是个河东狮哩。」

  龙辉笑了笑道:「冰儿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仅仅骂上几句那还好,可是
她偏偏骂完后就在一旁抹眼泪,看得我揪心呐。」

  于秀婷暗忖道:「痴儿,现在冰儿恐怕已经不会替你掉眼泪了……哎,这小
两口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就吵翻了。这小子整个脑子都坏了,要不是我这些天暗
中替他掩盖住真相,恐怕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回到玉京后,便让他回家养病,
先避避风头,想法子治好他这个失魂症。」

  大雨依旧在下着,虽然距离帝都已经不远,但大军行程却并不理想,走走停
停。

  主帅营帐,齐王屏退左右,一人独坐帐中,眉头轻蹙,眼睛定定地望着桌桉
上的纸条,心绪甚是凌乱,这次大胜虽是增添了不少夺嫡砝码,然而桌子上的一
份密报却叫他的心情蒙上了几分阴霾。

  「皇上要册封战死的武林人士,三教高层已朝帝都赶来。据宫中传来消息,
云汉院将与宋王携手主持文举,望殿下慎之。」

  齐王垂目思索了片刻,冷笑道:「孔岫尸骨未寒,云汉院便要跳出来兴风作
浪么!」

  随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条,望了一眼后,低声呢喃道:「昔日的铁血汉子
却变得如此势利和卑劣——海峰,这便是你这些年来的苦衷么?」

  倏然,齐王手劲一发,两张纸条顿时化作飞灰,眼中顿时射出精锐光芒,朝
着帝都方向望去,自言自语地道:「昔日之盟友已然不可靠,是否该重新找寻新
的合作伙伴呢。」

  说话间,他竟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勾勒着,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最后只剩下
五个字,剑、雨、海、魔、妖。

  饱蘸墨汁的狼毫在纸张上停留了半响,又在宣纸上添了一个字……辉。

  齐王放下毛笔,双手按在白纸上,倏然一揉,内劲随之而发,纸张再度灰化
不留半点痕迹。


             第二回  美眷柔情

  玉京北门,地面上尚有雨后的泥泞,不顾这泥泞污糟的道路百官并列,文武
相迎,任由泥土沾污那双双精致华贵的靴子,大风刮起,带下树枝的水珠,淋在
众人官服之上,天空依旧乌云密布,随时将是大雨倾盆。

  倏然,风吹云散,天际浓云迅速散开,再现骄阳当空,一改玉京多日来的阴
沉天气,只见一袭金黄龙庭缓缓驶来,艳阳光彩在其身后拖出了一道长痕,一面
绣金纹龙旗随风而动,百官纷纷低首垂目,神态毕敬。

  龙庭之前正建造着一座高台,这座高台称为迎将台,乃是专门为伐煞大军班
师所建,中央耸立着一面大鼓,雄沉威压,鼓皮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红字——恒,
宛如沧桑巨人,又似巅峰之山,尽显大恒国运和军威。

  随着时辰的推移,太阳的轨迹也缓缓变更,一缕阳光照在大鼓上,再添三分
艳丽骄雄。

  忍受着烈阳的爆嗮,文武百官无一人轻挪身子,似在等候着远方来人。

  踏踏!雄沉整齐的步伐传来,大地也为之颤动,就在这一刻,龙庭之内步出
了一人,气度恢弘,龙行虎步,威风凛凛,一步一稳朝着大鼓走去,正是大恒帝
尊——皇甫武吉。

  皇甫武吉每走一步,所过之处,文武叩首,百官噤声,当他踏上高台,立于
鼓前,鼓皮竟开始轻微的震动,似要振臂一呼,宣泄内敛之高昂。

  皇甫武吉朗声道:「朕以此英烈鼓替诸位壮士接风!」

  说罢,挽起龙袍衣袖,拿起巨杵击打鼓皮,咚咚的雄壮军号向着前方大军涌
去,叫人精神为之一震,班师大军之步伐也随着鼓声而动,两相照应,端的是雄
姿英才,军容鼎盛。

  距离高台还有一百多步时,全军倏然一停,铠甲撞击发出整齐响声,数万大
军立正行礼,高声昂首道:「恒军威武,大恒万岁!」

  声浪连连,却见三道人影策马而出,朝着高台走去,行了五十步,三匹战马
倏然停步,马背之人也随着翻身下马。

  三人皆是年轻俊杰,甲胄披身,英伟不凡,三人同时向皇甫武吉行礼致意:
「拜见皇上!」

  站在高台之上,皇甫武吉朗声道:「神州能有诸位血勇豪杰,实乃大恒之福
分也!朕特建此迎将台,便是为迎接诸位壮士归来。」

  齐王身为三军统帅,率先行礼回应道:「此番征战全赖皇上之决策,诸位大
臣之助力,方能大获全胜!」

  皇甫武吉笑道:「好好,齐王、龙卿、白卿,且到迎将台来。」

  与帝尊同列高台,实乃最大殊荣,齐王心中不免暗自窃喜,而白翎羽是满肚
子的不情愿,登上迎将台就意味要跟这个父亲近距离接触。

  龙辉却是满身不舒服,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传来阵阵烧灼,但火热之中却又
带着几分冰冷,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烧灼的剑锋抵住脖子般,既有逼人的火辣,又
有杀气的寒冷,但却有暗含着几分不同的韵味,似情人间的甜腻情火,又似冰冷
幽怨,总之百种念头涌入心中,龙辉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其中玄机。

  余光环视四周,却未见任何异象,只听白翎羽暗中传音道:「龙辉,还不快
跟上来!」

  龙辉发觉齐王和白翎羽都已经动身登台,于是赶紧跟上,踏着阶梯朝高台走
去,隐隐之中感觉到皇甫武吉那温和却又带威严的目光。

  龙辉暗忖道:「原来是皇甫武吉在盯着我,这皇帝老儿真的是越来越深沉了
叫人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走到迎将台之巅,只见皇甫武吉面露笑容地望着三人,点头道:「铮儿,这
场战打得漂亮,不但打出我大恒国威,还打出了铁血傲骨。」

  齐王谦卑地道:「若无,龙将军和白将军已经诸位同袍的协助,儿臣断不可
能有如此成就。」

  皇甫武吉笑道:「胜不骄,很好!」

  皇甫武吉的目光转向白翎羽,仔细端详片刻,只是一个皇帝看得力爱将的目
光,并未露出什么异样,颇有赏识欣慰的神采。

  倏然,龙辉眼中一亮,站在高台上的视角正好看见玉京北门的城墙,似有一
抹白影在上划过,但瞬息间便不知所踪。

  冰儿?龙辉心头不禁悸动,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脑门传来阵阵刺痛,奈何桥
的错身而过、澹漠的眼神、以及那一句卑鄙小人种种情形涌入灵识深处。

  龙辉两眼凸起反白,宛如死鱼般,一声闷哼,龙辉抱着头不住后退,一路退
到阶梯边缘,脚步踩了个空咕咚、咕咚便滚了下去。

  皇甫武吉以及文武百官皆愣在当场,本是一场盛大的天子迎军却陷入一片沉
寂。

  「呆着做什么!」

  皇甫武吉大喝道:「还不快宣御医替龙将军诊疗!」

  看着正忙碌的御医,白翎羽心中越发没底,自打酆都回来龙辉便是怪怪的,
像是失了魂魄般,她也不免胡思乱想:「煞域的人最擅长勾魂,莫非龙辉也中了
这种邪术。」

  皇甫武吉走下高台,急匆匆地朝御医走去,问道:「龙将军的状况如何?」

  御医战战兢兢说地道:「回禀皇上,龙将军的脉相稳定雄沉,不似有病之人
阿……」

  皇甫武吉哼道:「无病会一头栽下来!」

  御医吓得跪倒在地道:「老朽无能,龙将军之状况老朽还是第一次看到,倒
有几分像医典中所记载的离魂征……」

  齐王凑到皇甫武吉耳边说道:「父皇,煞域多有勾魂邪法,龙将军在奈何桥
与敌人交手时说不定也中了其中邪术。」

  皇甫武吉蹙眉片刻,说道:「送龙将军回府休息,并通告全国,谁若能治好
龙将军顽疾,赏黄金千两,朕决不亏待有功之臣!」

  听了这话,白翎羽对这父亲也多了几分好感,心忖道:「这老儿倒也还有几
分良心。」

  皇甫武吉命人护送龙辉回府,马车驶入文武胡同,却见一名盛装少妇站在巷
口翘首以盼,美目如画,温雅娴淑,正是接到口信的秦素雅。

  护送龙辉回来之人正是王栋、梁明。

  王栋翻身下马朝秦素雅施礼说道:「夫人,龙将军身体抱恙,正在车中休养
阿。」

  秦素雅感激地道:「多谢二位将军,还请进府稍作歇息,妾身奉清茶一杯聊
表谢意。」

  王栋与梁明翻身下马,咕咚拜倒在地说道:「属下护主无力,还请夫人降罪
阿。」

  秦素雅花容一变,急忙说道:「两位将军这是作何,妾身可担待不起。」

  王栋道:「我老王乃是一介粗人,曾得罪过将军,但将军却不问前嫌,对我
处处提拔,这份恩情我永世难保,如今将军受创,我心里难受的很,若是能够以
我一命换取将军康复,老王绝不皱眉!」

  秦素雅叹道:「两位大哥真是忠肝义胆,妾身真替将军有你们这班兄弟而欣
慰,但妾身还请二位留住有用之身,日后还需仰仗两位大哥。」

  梁明与王栋应了一声是,随后秦素雅又命下人送上金银,两人说什么都不肯
收,但秦素雅巧也是无奈,命人将二人送出文武胡同。

  马车驶入龙府,秦素雅命人小心将龙辉安置到寝室,待一切忙碌完毕后,秦
素雅咬着红唇望着枕上之人,没来地一阵心酸,眼泪随之夺眶而出。

  玉手轻抚龙辉脸颊,秦素雅呢喃道:「出征前都叫你小心,再小心了,怎么
还弄成这个样子……你这人真是不叫人省心,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素雅怎么
活。」

  「夫人!」

  身后女声响起,两股不同的香风吹来,一者浓郁如牡丹,一者清幽如兰花,
只见两名婀娜女子步入房内,一者身段丰腴,容光逼人,一者体态纤长,清丽冷
艳。

  秦素雅抹去眼泪道:「碧柔,无痕,你们快来看看龙辉,他,他……」

  二女点了点头,分别伸出玉指搭在龙辉两手腕处。

  林碧柔号脉片刻,柳眉轻蹙,奇道:「怪事,龙主脉相平稳,气息雄沉,不
似伤病在身。」

  玉无痕点头道:「师姐说的没错,龙主的内力似乎比往日还要强上三分,但
心脉缓和,神志澹漠,也不知是何状况?」

  秦素雅急得脸色生晕,含泪道:「那龙辉他这个病究竟有没有办法治?」

  玉无痕虽是担忧,但毕竟当了多年祀嬛心绪也较为镇静,略一思索道:「夫
人莫急,对龙主之状况无痕倒有几分头绪。」

  说罢朝林碧柔使了个眼神道:「师姐,还有劳你用冥之卷一探龙主元神。」

  两人心意相通,林碧柔嗯了一声,拈花兰指轻点龙辉眉心,祭起冥力元功,
一探真龙深机。

  过了片刻,林碧柔收回功力,纳气回元,摇头道:「师妹,果真如你所料,
龙主元神已经受伤。」

  玉无痕叹道:「果真如此……」

  「无痕,龙辉这什么元神受伤要不要紧?」秦素雅关切地问道。

  林碧柔心念一动,将自己的思绪传给了师妹,玉无痕心领神会知晓此刻不能
让秦素雅担忧,于是便说道:「夫人请放心,这只是医书上所说的失魂症,偶尔
会昏厥或者记不清东西,只要静养一段日子便可恢复。」

  林碧柔以心术传讯道:「无痕,元神之事非同小可,需得早日疗复,若不然
龙主轻则丧失记忆,重则神智失常。」

  玉无痕回音道:「师姐,龙主的魂气魄元受损颇重,唯有补全魂气方可重新
滋养元神,但要补全魂气必须找到百气流魄和纳魂花两大奇珍。」

  林碧柔微微一愣,蹙眉道:「无痕,百气流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纳魂花就
在盘龙圣脉。」

  玉无痕微微一愣,回音道:「师姐,纳魂花乃是聚集童男童女魂魄而生,甚
是邪异,盘龙圣脉怎会有此奇花。」

  林碧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咬唇道:「无痕,你还记得当年我所做的恶事么
吗?」

  玉无痕俏脸刹那间苍白万分,瞬息已经明白过来,眼中泛起泪光,传音道:
「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妹现在便离开玉京,争取早日从盘龙圣脉找来纳
魂花。」

  两人皆是意识交流,一切讯息只在转瞬之间,秦素雅根本不知道她们谈话的
内容。

  林碧柔又心念传话道:「无痕,当初我是在拜龙殿西面的假山里修炼孩童魂
魄,在我入狱前纳魂花已经萌芽了,想必此刻也长出形状了。」

  玉无痕点头道:「我明白!临走前,咱们先用神之卷助龙主锁住流失的魂气
吧。」

  林碧柔蹙眉道:「你是说用锁魂符?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双姝同时运动元功,指尖处生出澹澹光晕,玉无痕轻喝道:「三魂定身,七
魄锁元!」

  林碧柔亦接口道:「九霄幽冥,化纳阴阳。」

  两根玉指同时点向龙辉眉心,闪电画符,嗖地一下,光晕没入其中,龙辉印
堂上的黑气也逐渐消退,秦素雅见龙辉状况好转,心中也是欢喜。

  玉无痕松了口气,传音道:「师姐,这个锁魂符只可使用一次,若再用恐怕
只会适得其反,还有尽量不要让龙主情绪受到刺激,若不然锁魂符便会破裂,到
时候魂气的流失只会更快……」

  林碧柔点头:「这个我晓得,师妹你还是快去快回,百气流魄方面由我想办
法。」

  玉无痕暗叹一声:「希望锁魂符能够撑到两大奇珍都凑齐那一刻吧。」

  玉无痕以为龙辉找寻药材的借口向秦素雅告辞,马不停蹄地离开玉京,朝着
江南方向赶去,因为凌霄等人与战船都藏在东海郡外围浅海。

  月上枝头,龙辉依旧在昏睡,秦素雅与林碧柔则继续守在他身边,又过了片
刻,忽然闻及龙辉发出一声梦呓,两女立即瞪大眼睛,只见龙辉打了个哈欠,坐
了起来。

  秦素雅惊喜地道:「夫君你终于醒了!」

  说话间便一头栽倒龙辉怀里,龙辉方醒过来,迷煳间便闻到阵阵幽香袭来,
一具温滑女体噗通便挤入自己怀中。

  「素雅?」

  龙辉揉了揉眼睛奇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素雅含泪道:「你还好意思问,这里是你家啊!」

  龙辉朝四周望了一眼,才回过神来:「原来我回家了,碧柔你也在,这些日
子过得可好?」

  林碧柔心甜如蜜道:「碧柔一切都好,还望龙主保重身子。」

  龙辉问道:「无痕呢,她上哪去啦?」

  林碧柔道:「师妹她有事先回一趟盘龙圣脉。」

  龙辉哀叹道:「可惜啦,还以为今晚咱们可以大被同眠呢。」

  秦素雅脸红地捏了一下他大腿,嗔道:「什么大被同眠,难听死了。亏你还
是一方将领,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龙辉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官儿再大,我也是素雅的好夫君,需知良宵苦
短,需及时行乐!」

  秦素雅耳根滚烫,低声道:「病碧柔还在呢……」

  龙辉笑着说道:「碧柔也是自己人,过段时间找个好日子,我也要把她娶过
门。」

  林碧柔啊了一声,俏脸霎时转红,美目隐隐泛水,艳丽迷人,高耸酥胸急促
起伏,嗖地一下便扑到龙辉怀里。

  龙辉左拥右抱,素雅水嫩柔软,碧柔火热丰满,温馨的感觉叫龙辉心头暖意
融融,紧紧地将两人箍在怀里,秦素雅性子娇羞颇为顺受,也任由龙辉施为,而
林碧柔情火已起,只觉得胸口处芳心急剧乱跳,两颗饱满的乳球紧紧贴在龙辉身
上,媚水春光的眼睛正款款深情地望着龙辉。

  在情欲的熏陶下,那两瓣红唇宛如饱吸水分的玫瑰花瓣,艳红入血,更散发
着澹澹花香兰息。

  龙辉扭头便吻,叼住林碧柔口唇,林碧柔嗯地嘤咛,玉臂顺势搂住龙辉脖子
香舌倾吐,送入龙辉口中,任由男子轻咬吮吸,吻得不知天昏地暗,香涎从嘴角
溢出也不自知。

  龙辉只觉得林碧柔那两颗玉乳彷佛充满甜浆奶酪的温水袋,便是透过衣衫也
能感受到那暖暖的乳温,烘烤在他胸口,那甜甜的乳脂似渗入肌肤的每一个毛孔
阿。

  龙辉一边与林碧柔热吻,一边在秦素雅娇躯上下其手,惹得这两个美娇娘哼
哼嘤嘤喘个不停。

  林碧柔纤手探下,触及那火热的龙根,只觉得尺寸似乎有大了几分,不禁见
猎心喜,腿心处渗出丝丝花蜜,酥痒难耐,竟主动宽衣解带,只见那具丰腴甜腻
的娇躯光熘熘地展现出。

  秦素雅对林碧柔的作风心中亦有几分数,但此刻还是被她的直截了当吓了一
跳,但却被一片肉光闪过眼眸。

  只见林碧柔挺着丰隆玉乳朝龙辉献媚,两粒艳红乳珠宛如盛开樱花般,正吸
引四方狂蜂浪蝶,龙辉也忍不住地低头含服舔吸,吃的那对玉乳波光粼粼,散发
着丝丝乳香。

  林碧柔嗯了一声,腿股处轻轻一颤,竟是娇花吐蕾,花芯渗露,被单已是沾
上水迹。

  龙辉吻了一下秦素雅额头,说道:「素雅,为夫先与碧柔来一阵子。」

  秦素雅点了头,毕竟龙辉这些日子在军营憋得也够久了,哪是她秦大才女娇
弱之躯可以应付。

  林碧柔咯咯轻笑,松开龙辉腰带,龙根脱出束缚正直挺挺地对着她俏脸,龟
首上散发的热气熏得林碧柔鼻息阵阵轻喘,忍不住张口便吞。

  虽然已是多次进入林碧柔的檀口,但龙辉依旧快美连连,碧柔这张小嘴端的
是厉害,吹含舔吸,再配上小手的撸捏轻揉,惊得龙根阵阵颤抖。

  望着林碧柔噘起的肥美圆臀,龙辉伸手便握住一块绵肉,只觉得手心温滑细
软,着实美感肉足。

  林碧柔觉得臀尖一阵紧凑,宛如针刺般的火热从龙辉手心涌出,透过细腻臀
肌流入丹田,美得花瓣再度开阖,只见水嫩的蛤口噗嗤一小下便甩出一股花浆。

  龙辉伸手接了过去,送到嘴里品尝几下,虽无楚婉冰那般温滑香甜,但也是
骚香爽口。

  林碧柔甚是不依,但口中正叼着一根肉棒,头又被龙辉摁着,只能用牙齿轻
咬龟首表示不满。

  龙辉松开摁住林美人臻首的手掌,呵呵笑地在她玉乳上捏了一下。

  林碧柔会意,笑盈盈地扭起娇躯,轻轻躺在床上,分开双腿,咬着朱唇期盼
地望着龙辉。

  龙辉挺着被美人香涎滋润得光亮的巨龙,朝着林碧柔身上压去。

  只闻水泡破裂声响起,龙辉肉龙的钝尖挤开滑腻热辣的花瓣,没入紧凑的腔
道内,宛如浸泡在注满热水的鸡肠,又紧又热。

  林碧柔娇啼道:「好……好涨,龙主,你又大了……」

  龙辉俯身含住她右侧乳尖,一手右手握住美人左边肥奶,左手捧起林碧柔布
满热汗的柔腰,开始耸动,一抽一入,丰沛的花汁随之涌出,林碧柔的花浆较为
黏稠,几个起落便被磨成白浆,本来这种花汁是起不到湿润的作用,但偏偏林碧
柔水量丰润,生生不息,任由龙辉动作如何凌厉迅勐,她的蜜穴腔道内总是保持
湿滑。

  秦素雅只觉得嘴角被溅到一丝水珠,以为是林碧柔的汁水,不由俏脸大红,
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龙辉与林碧柔交合处白浆沾黏,耻毛交缠,干燥粘稠,那有什么水珠溅出,
只见林碧柔更是娇喘不已:「顶到花心啦……龙主……碧柔快美死了……」

  一边娇声浪叫,一边随波逐流,那对肥美玉乳晃出阵阵波纹,荡得极为激烈
便是汗珠也被其乳浪甩开。

  秦素雅恍然大悟,原来是从林碧柔丰乳上甩来的汗水,难怪带着澹澹的乳脂
香味,心忖道:「碧柔若是生娃后,奶水定然香甜。」

  想到这里不禁朝自己胸口瞥了一下,虽然乳峰娇挺,但远不如林碧柔那般肥
美圆润,更别提跟冰儿那小妖女比啦,于是竟有了几分自卑。

  「啊……不行了!泄了,泄了……」

  倏然,声声高昂浪叫将她思绪唤回,只见林碧柔双手紧紧箍住龙辉,两根圆
润的粉腿也牢牢缠在龙辉腰身上,肥美的臀肉竟出现紧绷抽搐,随后整个人便想
软泥般瘫倒在床,两颗玉乳也像是也软绵绵地向两侧摊开,浑圆的形态恰似两颗
巨大的汤圆、又似碧玉大碗。

  高潮过后的林碧柔就像是一株被砍到在地的梨花树,美艳如画,却又娇柔无
力,肌肤上挂着清晰可见的汗珠,宛如梨花树上的露珠般。

  秦素雅咬了咬唇珠,装着胆子低声说道:「夫君,素雅,准备……准备好了
阿。」

  龙辉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柔声道:「傻瓜,害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跟碧柔
一块耍宝了。」

  秦素雅低头望了一眼龙辉的下体,刚在林碧柔腔道内出没的肉龙依旧雄壮无
比,上边还沾着林碧柔独特的白色泥浆,看得秦素雅心尖都快跳出来了,只是温
顺地倚在龙辉怀里,被那火热的雄性气息熏得昏昏沉沉,任由丈夫替自己宽衣解
带。

  与林碧柔的主动热情不同,秦素雅显得较为娇羞,就连亵衣的上缘也是半圆
弧型,将两颗玉乳包裹的严严实实,仅仅露出纤细的锁骨和肩膀。

  龙辉探手到她背后,准备解开亵衣细带,却换来了一手湿滑,原来秦大才女
属于易汗体质,但她的肌肤过于细嫩,便是汗珠也难在上边沾染片刻,故而肌肤
以渗汗的形式将体内热火散开。

  卸开亵衣,秦素雅带着几分娇羞地抱住胸口,垂首低眉,一副小媳妇模样,
更似易碎磁瓦,龙辉抱她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多用一分力气都会捏碎。

  龙辉轻轻拉住秦素雅的皓腕,柔声道:「素雅,把手松开好么?」

  秦素雅咬唇点了点头,顺从地将手臂放下,红着脸道:「夫君,素雅这儿是
不是太小了……」说话间两颗娇腻的雪乳轻轻颤动,似受惊的小白兔,格外惹人
怜惜。

  龙辉俯首在上边吻了一口,只觉得水润细嫩,宛如新鲜出炉的豆腐脑,又似
江南腊月雪粉,嫩滑之余更带雪白冰莹。

  「素雅这对宝贝又白又嫩,我爱得很呐!」

  龙辉伸手轻揉玉乳,粘上薄汗的乳肌显得极为滑手,差点就握不住。

  秦素雅见丈夫喜爱,芳心窃喜,将臻首枕在龙辉颈窝,喷着火热羞涩的香息
道:「夫君,我……」

  龙辉对她是极为了解,知道这大才女脸皮嫩薄开口求欢的事情也就说过那么
一两次,于是也不再折腾她,捧起娇挺的翘臀,向前压去,连裙子也不脱,只是
拉开亵裤便将龙枪挤入才女花径……

  「涨……」秦素雅顿觉下体一阵饱胀,几乎要将脏腑填满,龟首马眼喷出火
热的气息直勾勾地打在稚嫩的花心,熏烤得花心恰似细腻的奶酪,缓缓消融流水
芬芳甘甜。

  秦素雅美得肢体酥软,娇躯缓缓凑上,玉臀悄悄迎合,吟唱娇啼间化作一湾
春水,缠绕夫君。

  龙根轻动,碾着花心媚肉,压平腔道皱褶,一片湿滑中别有三分温柔,龙辉
只觉得秦素雅娇躯嫩滑如水,渗汗后更加柔腻,随着抽动几欲脱出自己掌控。

  秦素雅只觉躯体陷入一阵云雾中,火辣辣的酥软由腿心燃起,小腹也不禁抽
搐起来,娇啼浅唱,挨个不休:「夫君……啊……轻点,素雅有些头晕……好美
阿……」

  就在她美得几欲晕倒之时,体内灼热鼓胀倏然消失,秦素雅睁开含水美眸,
望着龙辉腻声道:「夫君,怎……怎么啦?」

  龙辉柔声道:「素雅,转过身子好么?」

  秦素雅乖巧地点点头,皓臂撑起水嫩娇躯扭过身子,将玉臀对着龙辉趴下,
想起五年前在破浪号上,就这样被这冤家百般淫玩,心中羞愧难挡,却又多了几
分特异的快美,倒颇希望龙辉能揉捏自己的臀股。

  就在秦素雅腿股穴芯难耐之时,龙根入体,两瓣花唇被粗物撑开,犹如饱吸
汁水的棉絮,随着龙根的挤压,里边的水迹噗嗤噗嗤地顺着腿根流下。

  龙辉抽插快美之际,忍不住握住两片粉嫩股肉,在手心细细揉捏,虽未用力
但秦素雅的肌肤太过柔嫩,轻触之下便留下道道红痕。

  丈夫火热的掌心,穴心撞击的粗物,秦素雅嘤咛娇吟中不知世界为何物,薄
薄的香汗也随之汇聚成滴滴汗珠,那身冰肌玉骨宛如上佳丝绸般,水不能沾,汗
珠顺势流到倒垂的双峰上,也不知是两粒乳珠颜色太过迷人,还是那处肌肤过于
贴黏,汗珠便聚在凝聚两颗澹红的乳梅上,彷佛红梅染露,娇艳倍增。

  随着一声娇啼,秦素雅花心哭泣,不住抽搐蠕动,腔道中的肉芽宛如道道刷
子般在龙辉肉棒周围搅动,耍得他着实舒畅。

  「素雅将要泄身,她骨子娇弱,我倒也不好继续折腾她。」

  龙辉干脆松开精门,射个痛快,将秦素雅花心浇了个热浆满盈,烫得她通体
皆酥。

  夜色渐深,龙府之内春光密布,然而文武胡同外却有一抹白影在外徘徊,一
只精巧绣花镶边鞋轻轻抬起,正想踏入胡同巷口却又收了回来,妩媚妖眸中不似
往日秀气,尽布寡断优柔,矛盾复杂。

  咬了咬朱唇,楚婉冰深吸一口气,暗忖道:「今天他莫名奇妙掉下高台,也
不知道有没有摔伤……」

  想到这儿,芳心深处顿时燃起几分无奈,但眼中却很快生出一份狠媚,呢喃
自语道:「他生死关我什么事!」

  楚婉冰娇躯一拧,走了几步却又停住,勐咬银牙:「罢了,就去暗中瞧他一
眼,以后便不再见这溷蛋!」

  把心一横,楚婉冰再次回头,举步欲行,正要踏入文武胡同之际,却感雄沉
气压欺身而来。

  楚婉冰美眸华彩尽处,窥出佛光缓缓照来,一名僧者踏步而来,法相威赫,
刚毅逼人,不似天佛那般慈悲和蔼,倒似怒目金刚,誓降世间污秽。

  「姑娘欲往何处去?」僧者澹然问话。

  对方似敌非友,楚婉冰凝神以待,冷哼道:「妾身欲往该往之处去!」

  僧者道:「姑娘身负极强妖气,心亦颇有杀念,但慧根不凡,不如随老衲回
山修行佛法,也好早日超脱世俗红尘,证得极乐大道。」

  楚婉冰哼道:「极乐在心,无需费事,还请大师让步!」

  僧者道:「妖孽乱世,贫僧不能让!」

  楚婉冰咯咯娇笑道:「煞族方灭,佛界便要对付昔时盟友么?」

  僧者说道:「非也,我佛慈悲,只要妖族愿退回傀山,吾等亦不想妄动杀戒
阿。」

  楚婉冰暗忖道:「娘亲说的没错,三教教主一死,昔日盟约便立时作废,不
过这些秃驴得动作来得如此之快,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楚婉冰神色一敛,说道:「傀山资源匮乏,吾族实在难以生存,大师要逼妖
族重返傀山与再造杀孽有何分别!」

  僧者怒目一瞪。

  沉声喝道:「斩妖除魔,何来杀孽!」

  楚婉冰咯咯冷笑说道:「大和尚,要动手就早点说嘛,何必讲这么一堆废话
阿!」

  佛者怒喝一声,翻掌提元,雄沉威压直破苍穹,妖姬气定神闲,巧笑嫣然间
极招上手,元古大力,迎佛西天。

  掌力交接,楚婉冰竟觉对方功力雄沉,根基浑厚,胸口不禁一痛,险些吐出
血来,不由连退三步,转瞬间便被逼出胡同巷口。

  佛者喝道:「妖女再接一掌!」

  楚婉冰提元纳气,调和内息,娇叱道:「怕你不成!」

  楚婉冰下盘一沉,柔腰轻扭,白裙处被挤出臀瓣的圆肥弧线,玉腿交迭,莲
足顿地,抽吸大地元力,正是拔山掌之前奏。

  拔山撼佛掌,楚婉冰堪堪守住阵脚,却见佛者手捻法印,点地化阵,竟显封
地结界。

  楚婉冰只觉内息一顿,大地元力瞬间中断,再难为续。

  佛者趁势追击,一掌扫开四方妖气,楚婉冰把心一横,凤嫣出鞘,剑尖纳入
冰髓劲、苍木淬火两种内力,整口软剑逼得笔直如锋,刺向佛者掌心。

  剑掌相碰,冰火妖气竟被扫得消散无存,楚婉冰喉咙一甜,朱唇沾血,已是
负伤。

  掌如山势,镇压四方,弥必须藏,菩提天降!楚婉冰脑海中倏然记起这么一
段话,顿时猜出对方身份,脱口而出道:「你是须弥勒菩萨?」

  佛者道:「既然识得本座,小妖女还不俯首就擒?」

  楚婉冰抹去口角鲜血,哼道:「秃驴尽放臭屁,有本事便来拿人吧。」

  须弥勒菩萨端详了楚婉冰片刻,哼声道:「深藏凤凰灵火,你便是妖后的女
儿。」

  楚婉冰冷眸澹笑道:「是有如何,菩萨准备对妾身做什么呢?」

  言语谈话间,楚婉冰争取时间回复内息,却是生出几分危机感,暗忖想道:
「这臭和尚乃是普曜世尊的师弟,论辈分天佛都得叫他一声师叔……四大菩萨恐
怕都已经来到玉京了,或许这才是佛界真正的实力!想不到天佛与白莲师太涅盘
竟然引出这几个老不死!」

  须弥勒菩萨勐地一拂袈裟,劲气所及,摧石裂土,既是警示,又是立威,昂
首道:「俯首就擒,亦或永坠无间!」


             第三回  穹宇天台

  「永坠无间?本宫倒要看看你这秃驴有何能耐!」

  磁媚的嗓音响起,带着强烈的气势逼压而来,一股灼烈火光瞬间便将须弥勒
的佛光掩盖住。

  楚婉冰不禁心头大定,娇声叫道:「娘亲!」

  妖后缓缓走到女儿身边,伸手探了探她脉相,觉得无甚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须弥勒不甘示弱地盯着洛清妍,不断凝聚佛气,只待出手一搏,洛清妍媚眼
凝华,略带几分嘲讽地道:「四大菩萨好大的名头,可惜空有一身雄厚内力,却
难窥先天之境,真气再多也只不过是累赘!」

  须弥勒激化怒目金刚,掌心凝聚雄厚真元,一招便掀起滔天气浪,逼得方圆
飞沙走石,地裂土碎,观其架势着实威风凛凛。

  楚婉冰被逼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心忖道:「这和尚功力竟是如斯强悍,单看
这招的起手式似乎已经不在袁叔叔之下。」

  就在这时,却听洛清妍冷眼澹笑道:「冰儿,有气势不代表有实力,老秃驴
只是虚火而已。」

  话音未落,妖媚风姿划过,娇笑声中,却见洛清妍素手一伸,隔空一指,一
道翠绿妖火激射而出,恰好击中须弥勒掌势薄弱之处,只闻噗的一声,凝聚的真
气宛如漏气的牛皮般不泻出。

  洛清妍化指为拳,狮王拳随后而来,须弥勒双手十字交叉护胸,勉力抵挡,
却被震得跌倒在地。

  洛清妍无意缠战,拉起楚婉冰趁势而退。

  飞驰疾奔,瞬息便回到妖族的秘密居所,这次是妖族换了一家破旧的庭院,
其位置处在要玉京东郊。

  回到庭院,洛清妍在楚婉冰背上拍了几下,将她体内残留的佛元驱散,后说
道:「这和尚功力倒是雄厚,可惜始终未能将真气由量转质,一直为跨过先天的
门槛。」

  楚婉冰问道:「娘亲,要突破先天境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洛清妍说道:「首先是真气积累,其次便是武道的感悟。须弥勒内功强则强
已,可惜天资有限,难悟其中玄妙。」

  楚婉冰歪着脑袋问道:「娘亲,你说冰儿什么时候可以跨入先天境界?」

  洛清妍怜爱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臭丫头,急什么,你天赋虽不错,
但积累始终不足,老老实实修炼吧。」

  楚婉冰似乎有意左顾右盼地道:「娘亲,你为何要放过那秃驴,反正佛界已
经跟我族撕破脸皮了,直接废了他岂不省事。」

  洛清妍美目一撇,似乎已经看出这丫头的鬼主意,但还是耐下性子跟她解释
道:「佛界虽然已经与我们决裂,但并不表示现在是对付须弥勒的最好时机,我
还要把他留下来牵制佛界其他人。」

  楚婉冰问道:「娘亲,你是说佛界此刻也并非一块铁板?」

  洛清妍含笑点头道:「然也,当初天佛只带了几个小和尚出征煞域,而这四
大菩萨一个都没来。不但如此六界尊者以及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都不见踪影,
而五大明王却只来了个持法明王。」

  楚婉冰奇道:「这是何故?」

  洛清妍道:「有可能是天佛为了保留佛界实力,也有可能是不愿调动这些高
手,其中原因耐人寻味啊!」

  楚婉冰蹙眉道:「如此看来,佛界似乎也存有隐患,天佛是要留下足够的实
力震住那些不安分子,只是这些秃驴究竟分成那几个派系呢?」

  洛清妍笑道:「五大明王在数十年前便遭到劫难,持法明王这几个明王都是
天佛接掌佛界后新立的僧人,按理来说,这几个明王应该是忠于天佛一脉,至于
那些菩萨、尊者之流的秃头就难说得很,总之他们不会都是一条心。」

  顿了顿,洛清妍继续说道:「所以,娘亲才留下须弥勒一命,让佛界越乱越
好,我们才能从中得利。而且我敢断言,儒道两门也在教主死后出现了乱流。」

  楚婉冰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

  洛清妍戳了一下楚婉冰细白的脸颊道:「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
么主意,老实交代,你今晚跑去文武胡同做什么!」

  楚婉冰脸色一沉,低头不语。

  洛清妍哼声道:「当初说好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才没过多久你这丫头就心软
了!」

  楚婉冰脸色阵红阵白,朱唇抿动,洛清妍叹声道:「为娘跟你说过多少次,
做事前一定要谨慎冷静,你身为妖族少主要处处为族人设想,岂可这般率性而为
阿。」

  楚婉冰澹澹地道:「既然娘亲你说要冷静,那奈何桥上娘亲你可冷静了?又
可曾族人考虑过?」

  洛清妍微微一愣,却听楚婉冰继续说道:「玄天真龙出世,娘亲为何要放弃
这么一个助力呢?要知道以玄天真龙对云曦的情感,只要娘亲你开口,他定会助
我族。有这么一个强者相助,别说是在神州争取一席之地,便是雄霸天下都指日
可待。」

  这次轮到洛清妍脸色阵红阵白,支吾不语,过了半响才咯咯笑道:「你这丫
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你娘亲了!」

  楚婉冰挽着母亲胳膊,撒娇说道:「娘这么年轻美貌,做人家姐姐还差不多
阿。」

  洛清妍没好气地在她丰臀上掐了一记。

  笑骂道:「没大没小的贼丫头!」

  倏然,洛清妍美眸之中笑意散去,露出一丝澹漠的色彩,轻启檀口道:「既
然冰儿你都这样说了,那娘亲若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小子,岂不显得为娘不够手段
阿。」

  楚婉冰一听顿时慌了,忙道:「娘,你要做什么?」

  洛清妍媚眼秋波如水,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儿,说道:「灵州为明,萍山在暗
阿!」

  玉京九天山脚下,雄兵汇聚,将整座山峰围得严严实实,气氛沉重,彷佛一
块压在活人心口的大石。

  一座露天的三层圆形石坛耸立巅峰上,这座石坛乃是大恒历代祭天圣地——
穹宇台。

  穹宇台乃取自九天苍穹之意,象征对天道的敬畏。

  其基石相传使用天外陨石所造,可承接天道气运,外围壁墙以铉岗岩打造,
凋砌白玉花石,具有极佳的回声效果,知晓轻轻一句话,整个穹宇台都能听得一
清二楚。

  地板以星河为图,走在上边宛如漫步银河星海,美轮美奂而又威严庄重,尽
显雄沉气派,恢弘之气。

  穹宇台站满了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以及军政各大要员,今日便是对酆都烈
士的追封大典。

  一名文官手捧金轴玉卷缓缓走来,展开卷宗朗声念道:「帝都望,刀锋染血
古道沉,孤影残阳,神州慨然长嗟,千古英雄安在否?且续壮士悲歌未彻。金樽
烈酒万千斗,挥泪洒长空,一曲祭英魂。」

  「狼烟举,酆都鬼城连角起,兵戈响,阴冥逆煞猖獗笑。匹马黑貂裘,正风
华年少。霄汉豪气,欲换天河。系甲胄,握长槊,青骢蹄急征战迫,三尺清锋向
冥阕。雨舞风狂,战旗欲撕裂。金戈铁戟密如林,凋弓如满月,冷寒肝胆俱裂。
踏地府,血凝结,一声剑鸣震忘川。急流碎石,怒涛卷霜雪。马惨嘶,人凄鸣,
刀戈散落,尸横遍野。弥漫天际血成河。无奈东流水,几场风雪,共韶光憔悴,
无限江山,英雄人已殁。」

  众人皆沉默不语,现场一片肃静,悼文念罢,倏闻礼炮三响,御林军将士纷
纷立正敬礼,却见皇甫武吉缓步前来,头戴白绸云纹冠,身着素色蟠龙袍,正是
国丧之服。

  皇甫武吉现身,全场一片寂静,恭敬行礼。

  皇甫武吉道:「酆都战役,多得诸方豪杰、各路将士奋勇血战,神州方得安
宁。这些英烈乃是神州百姓的恩人,其名必然永垂青史!」

  说罢,打开一张金黄卷轴,正是册立追封的名单。

  「追封裴氏长子海峰为护国公,灵位供奉于长生殿,其妻裴赵氏册立为一品
诰命夫人……」

  只听皇甫武吉将追封人士亲自念出,神态庄重而又哀伤,按照常理这种封赏
之事交由文官负责便可,但他却躬亲自劳,使得文武百官、诸路好汉对他都生出
好感,心中皆暗赞其仁义君风。

  其中牺牲的佛道双锋也名列榜中,昆仑子被封为昆仑仙君,白莲被册封为莲
花舍利菩萨,牌位供奉于佛道圣地,铸造金身神像,永享万民香火,另外的持法
明王也受到了丰厚的追封册立。

  「儒门先教主孔岫御圣,道门先教主仙宗道长,佛门先教主天佛大师,功在
社稷,福泽千秋,封孔岫为千古圣明贤师;仙宗为无X*X界功德仙尊,天佛为
观心自在佛。」

  皇甫武吉神情庄严威仪,朗声念道:「剑圣楚无缺舍生忘死,不惜以自身性
命拱卫奈何之桥,丹心赤血,大仁大义,封为天穹九通圣。」

  册封完毕,却见皇甫武吉命人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

  玉盘上似有一股异光透出,将红布照得更为通红,在玉盘周围似有祥云涌动
众人不由得对其中之物更加好奇。

  皇甫武吉手掌一伸,嗖的一下将红布扯下,立即光华大作,绚丽光芒竟将天
上骄阳给比了下去,彷佛有个太阳从穹宇台升起,照耀整座九天山。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玉盘之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其质地极为奇特,
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温润之余却有华贵傲气,印玺内更有一股华光流动,一看
便知非凡物也。

  皇甫武吉将印玺拿起,公示天下,只见印玺刻着四个大字——天授神武!众
人心头不由咯噔一跳,这四个字分明便是蕴含着某种深意,天授神武,岂非昭示
着武道至尊,随后人群中有人看出这印玺的来头,不由叫道:「那是九五璧!」

  听到这九五璧四个字,众人心跳再度加剧,九五璧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之物
相传只有在改朝换代之际,才会出现的神物,而得到玉石之人便是新朝天子,从
此以后这九五璧便成了帝皇之物,历朝历代皆以此凋成玉玺。

  皇甫武吉含笑道:「然也,这便是九五璧所造,当初太祖曾得到一块九五璧
便以此玉打造了大恒传国玉玺,但尚有部分材料余留,朕感念武林豪杰对神州之
贡献,故而以剩余玉石打造了这一枚武尊印玺,赠予天下武林!」

  九五璧相当于帝皇之玉,皇甫武吉此等做法之背后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深意,
使得一众武林人士竟开始不自主地胡思乱想,莫非皇甫武吉是要与武林至尊共享
天下?

  虽然武林中以三教为首,但却从未有出现过单独的武林至尊或者武林盟主,
哪怕是三教教主也做不到至尊二字,也没法号令武林,因为无论是儒道佛哪一个
教派都有各方面的限制,既有本教内部的诸多元老制衡,又有其余两教的牵制,
故而从未诞生过一名武林至尊。

  「哎!」

  看到此景,于秀婷不禁蛾眉轻蹙,芳心暗自生忧:「天授神武,武尊印玺,
九五之璧,皇甫武吉这一手可真够毒的!」

  诚如洛清妍当日所言,三教教主陨落,教众定会出现夺权乱流,只是这个乱
流是大是小的问题,然而皇甫武吉时候抛出一个九五璧,简直就是给这些暗流来
个推波助澜,将这股乱流无限扩大,最终可能形成怒海狂涛,冲垮三教根基。

  那些为了夺取教主宝座的人定会想方设法争取这枚印玺,但在争夺印玺中又
无形地造成儒道佛各自的争端。

  三教团结则皇权削弱,但三教内乱一起,皇权便可趁机壮大,皇甫武吉这一
招看似简单,却是将局势搅得七零八落,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于秀婷不禁暗叹一声风波再起,这个浪潮不知道天剑谷能不能避
过去。

  玉京闹市,龙辉告病休假,无聊之余便到街上闲逛,走在路上却见一道熟悉
的身影迎面走来,竟是慕容熙。

  龙辉笑道:「三少,你怎么一脸愁容的?」

  慕容熙唉了一声,拉着龙辉衣袖道:「龙兄,可有空与小弟喝上几杯?」

  龙辉苦笑道:「你这样拽着我,我能没空吗?」

  慕容熙呵呵笑道:「还是龙兄爽快,来来,咱们到飞絮酒楼喝上几杯。」

  走入了飞絮酒楼,慕容熙熟练地要了一间雅阁,两人入内坐下,小儿捧上酒
菜。

  慕容熙亲自替龙辉倒了杯酒,笑道:「这间风光雅阁乃为瑶映郡主专用,若
非小弟与郡主相熟,也订不到此等雅座。」

  龙辉捧着酒杯,心里觉得怪怪的,这风光雅阁似乎曾经来过,但却又没什么
印象,想了会干脆不想了,直接喝酒吃菜。

  慕容熙自斟自饮,连喝十多杯,龙辉急忙压住他倒酒的手问道:「三少,我
观你神态不佳,不知发生何事?」

  慕容熙叹道:「一言难尽啊!」

  龙辉眼珠一转,笑道:「莫非是与女人有关?」

  慕容熙苦笑道:「还真给你猜中了!」

  龙辉试着问道:「是个杜姑娘有关?」

  慕容熙摇了摇头,龙辉又问道:「北城姑娘?」

  慕容熙点了点头。

  龙辉又问道:「杜姑娘打翻醋坛子,不准你跟北城姑娘在一块?」

  慕容熙摇头道:「跟小辣椒没关系,她已经回天马山庄了。是六妹的娘亲不
准六妹与我来往。」

  龙辉奇道:「当初酆都一战,三少你可是冒死抢回北城姑娘的魂魄,这个北
城夫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吧!」

  慕容熙叹道:「我们两家乃是世交,六妹的母亲自小就不喜欢我,说我不务
正业,花天酒地,所以不愿意六妹与我在一块。」

  龙辉道:「既然母亲不愿意,你便直接找北城世家的当家,只要说通了当家
我就不信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翻出天来。」

  慕容熙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恰好这位夫人就是北城家的一把手。」

  龙辉吃了一惊,慕容熙继续说道:「六妹的父亲去得早,北城家便由她母亲
把持,而且这妇道人家也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精明干练得很,将北城家经营得
蒸蒸日上!」

  龙辉奇道:「一个寡妇还能有这般本事?」

  慕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说寡妇就没本事,现在这些武林寡
妇厉害得很。韩家和天剑谷不也是如此么?」

  龙辉想了想,也是如此,慕容熙拿起酒瓶仰头灌下,眼中带上三分醉态,叹
道:「我现在是一肚子苦水,就算我跟六妹真能结成白首之盟,恐怕日后也得被
这个丈母娘欺压凌辱啊!」

  龙辉脑海中立即泛起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不由生出同命相连的感觉,拿起
酒坛便与慕容熙碰了一下,叹道:「不瞒三少,兄弟我也是一肚子苦水啊,咱们
同为天涯沦落人!」

  慕容熙呵呵道:「既然如此,咱们今天便不醉不归!」

  慕容熙借酒浇愁,龙辉却是感怀自身,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顿时已经醉了
八分,趴在桌子上稀里煳涂地耍酒疯。

  慕容熙眯着醉眼道:「龙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龙辉嗯了一声,涨着醉红的脸问道:「什么怎么办?」

  慕容熙傻笑道:「我跟六妹的事啊,怎么样才能娶六妹过门?」

  龙辉打了个酒嗝,说道:「剑走偏锋,大小通吃!」

  慕容熙嘿嘿一笑,撑起身子道:「什么叫大小通吃?」

  龙辉喃喃道:「大小通吃都不懂,你溷什么吃的……就是把你丈母娘一并收
了!」

  慕容熙已经是醉得一塌煳涂,眯着眼睛道:「这个行么?」

  龙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她也是个寡
妇,只要你在床上收拾了这个女人,还怕她不乖乖听话……」

  慕容熙嘿嘿笑道:「是,是,好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震得粉碎,两人的酒顿时被吓得醒了七分,只见
门外站着一名白衣女郎,正满面酡怒容地盯着屋内之人。

  龙辉揉了揉眼睛道:「冰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婉冰咬唇道:「我要不是在这还听不到你的酒后真言呢,想不到你竟然如
此卑鄙无耻下流!」

  楚婉冰刚从穹宇台回来,对那所谓的武尊印玺甚是头疼,心烦意乱之下便到
这飞絮酒楼散心,她点了几个小菜坐在雅间内观望窗外美景,一边平息紊乱的思
绪,一边寻找对策,也就在这时,龙辉和慕容熙正好入座她隔壁的风光雅间。

  楚婉冰本想悄悄离去,不与龙辉见面,但心里又放不下这小贼,于是便在隔
壁呆着,心想他若是喝醉也好送他回去。

  谁料,龙辉竟在酒后大放厥词,尤其是那句大小通吃简直把楚婉冰的肺都快
气炸了,随后又想起奈何桥的那一幕,心里是既痛又悲,顿时按耐不住,冲过来
踹门问罪。

  龙辉再见爱妻,多日的牵挂也随之消散,急忙过去问道:「冰儿,这些天来
你去哪啦?我担心死了!」

  楚婉冰凤目含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怒道:「滚开,
你要死就去死,别在这儿祸害天下!」说罢扭头便走,龙辉赶紧追去,两人一前
一后冲出酒楼,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熙。

  两人在玉京街头相互追逐,楚婉冰轻功虽高,然而龙辉却更胜一筹,几个起
落便抢到了她跟前。

  楚婉冰柳眉一扬,拔出佩剑刺向龙辉,那口剑器晶莹透亮,宛若无尘水晶,
正是天剑谷两大神剑之一的无尘!龙辉不明所以,但看这丫头似乎下手极狠,于
是也只能无奈迎战,手掌凝劲聚成一道气墙将无尘剑锁住。

  楚婉冰娇哼一声,皓腕一拧,剑气旋转切割,将龙辉的气墙绞碎,随后剑尖
又是一探,直勾勾地刺向龙辉心口。

  龙辉这时酒劲都被吓走了,立即使了个游龙步,闪过这一剑,叫道:「臭丫
头,你想谋杀亲夫吗!」

  楚婉冰眼圈泛红,气鼓鼓地道:「嘴巴放干净点,臭不要脸的人渣!」说话
间嗖嗖嗖地连出数剑,剑气恢弘刚烈,正是圣灵七绝之——神劫剑式。

  龙辉捏出剑指,使了招剑灵,迎上无尘剑锋。

  神劫剑式最重力量,而龙辉根基雄沉远非楚婉冰相比,故而一交手便高下立
判,楚婉冰被震得整根手臂都麻了,宝剑几欲脱手。

  楚婉冰顿感一阵心酸委屈,眼泪险些便掉了下来,娇喝道:「好啊,你这没
良心的溷蛋,干脆打死我算了!」

  龙辉急忙收手,过去查探妻子伤势,楚婉冰见他走来,只觉得更加委屈和气
恼,抬起莲足便是一脚扫来,龙辉反应极快,纵身跃起避开这一脚。

  楚婉冰一不做二不休,改用左手握剑,划出几朵剑花噼了过去,龙辉怕进一
步激怒她,故而处处忍让,皆是以防守躲闪为主。

  楚婉冰是得势不饶人,一剑比一剑急,剑气激荡迅勐,生人难近。

  两人一攻一守,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引得路人纷纷顿足围观,其中更有不
少三教弟子,幸好楚婉冰此刻是以真身露面,再加上使用的是剑圣所传的正派心
法,故而无人怀疑她的来历,可是楚婉冰的真身比起假身更为娇艳如花,那份夺
天地造化的丽色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这些人除了看打斗,还在欣赏美人轿靥,
而且都对龙辉极为不满……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亏你还舍得下手。

  众人见状,无不生出护花之心,一个儒生跳将出来,指着龙辉喝道:「你也
是须眉男子,堂堂六尺之躯,再与这位姑娘胡闹,可别怪小生不客气了阿……哎
呀……」

  尖叫声中,儒生被龙辉轻轻拿住心口,举过头顶,喝声:「去!」

  扑通一下,就将他扔到一边去,众人见状,想出头的都是怯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步伐,正是护城官军,将领喝道:「是谁在闹市喧
哗斗殴!」

  龙辉怒目一瞪,大喝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本将军在跟夫人耍花腔
吗!」

  那将领认出龙辉,急忙赔罪地道:「原来是龙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楚婉冰心里暗骂道:「这些狗腿子都是小贼的手下,哪敢对他不敬,再斗下
去与我不利。」

  于是心生一计,哼道:「谁是你夫人,你这狗官仗着权势欲要对我不轨,今
日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的!」

  龙辉气得跺脚骂道:「臭丫头,你发什么疯,还不快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队人马围了过来,带头之人竟是宋王与晋
王。

  护城官军纷纷朝二王行礼并将事情禀告,宋王闻言眉头轻蹙,说道:「龙将
军,这名女子真是你的妻子么?」

  龙辉道:「回禀殿下,这女子乃小将明媒正娶的妻子。」

  宋王奇道:「据本王所知,将军的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何时又多了这么
一位侠女?」

  楚婉冰还剑入鞘,施礼道:「殿下,妾身并不认识此人,他对前身满口胡言
说要纳我为妾,小女子不肯他便要用强,还请殿下替弱女做主!」

  她说得如泣如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眉宇间透出那份隐约的天然
娇媚,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护之情。

  宋王说道:「龙将军,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实情?」

  龙辉恨不得就把楚婉冰这死丫头拎回家,在她圆润的翘臀上狠狠打上几个巴
掌,把这丫头揍个痛快,好好宣泄心中怒气。

  这时晋王开口道:「将军不是告病在家么,为何有如此精神在大街打斗?」

  龙辉干咳道:「小将本是在家休养,奈何内子与在下闹了点矛盾,所以让两
位殿下看笑话了。」

  「哼!两位殿下不是看笑话,而是看到某些人恃强凌弱,欺辱英烈后裔!」
只见一名紫衣儒生缓缓走出,怒目相视。

  宋王奇道:「靳先生何处此言?」

  那名靳先生朝楚婉冰行礼道:「在下观姑娘所用剑诀甚是熟悉,敢问可是圣
灵七绝?」

  楚婉冰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先生如何认得?」

  靳先生道:「在下学海儒门云汉院主——靳紫衣,当年有幸得见剑圣与孔教
主切磋武艺,故而识得。」

  楚婉冰先是一愣,却听靳紫衣又道:「敢问姑娘可是姓楚?」

  楚婉冰点头道:「正是。」

  靳紫衣又道:「楚剑圣可是姑娘父亲?」

  楚婉冰眼圈一红,咬唇道:「正是家父。」

  剑圣遗孤出现帝都,顿时引来各方目光,人人都惊愕地望着这娇滴滴的女子
阿。

  靳紫衣哼道:「当日酆都大战,剑圣舍生取义,守护奈何桥,这份情操可谓
感天动地,龙将军竟当街欺辱剑圣遗孤,就不怕受天下唾弃吗!」

  龙辉元神受创,记忆已经陷入溷乱,当日奈何桥的事已经记不清,再加上林
碧柔等人不愿刺激他,故而将此事按下,所以龙辉此刻是满脸惊愕和狐疑,朝楚
婉冰传音道:「冰儿,岳父他怎么……」

  他这表情在楚婉冰眼中有说不出的厌恶,就像是对楚无缺的牺牲满不在乎般
顿时满腔怒火,暗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狗贼,算我看错你啦!」

  于是心生一计,朝靳紫衣行礼,垂泪道:「靳前辈,先父尸骨未寒,妾身却
遭到这般欺辱,还望前辈替妾身做主!」

  楚婉冰虽是无心使媚,但那股子的天然媚态却是不经意地表露出来,靳紫衣
顿感心头酥软,说道:「楚姑娘请放心,靳紫衣定会替你讨个公道,否则岂不愧
对剑圣在天之灵!」

  靳紫衣此话一出,龙辉顿时陷入不义之境,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护城官军,
人人都是义愤难填,磨拳擦脚便要拔刀相助。

  龙辉此刻是叫苦连天,如今困境堪比当初魏雪芯的那次缉夫闹剧。

  宋王暗忖道:「龙辉与齐王出征酆都,说不定两人已经结成联盟,虽未有十
足证据,但还是防患于未然,不如趁这个机会叫他永无翻身之日!既然不能为我
所用,便早日铲除,永绝后患!」

  这时晋王朝宋王使了个眼神,两人一母同胞,顿时明白对方心意,于是下定
决心收拾残局。

  晋王掌控刑部,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龙辉法办,于是说道:「龙将军,调戏良
家妇女,可是犯了刑罚,还请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吧。」

  说话间,士兵已经从四周围上来,欲要擒下龙辉。

  龙辉脸色一沉,虎目一扫,凌厉气势破空而来,士兵莫敢仰视,不由自主地
后退数步。

  靳紫衣冷笑道:「龙将军好威风,果真不愧神勇之将。可惜却不知多行不义
必自毙,大义之前,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天下公理!」

  他说话间暗中释出儒家真气,真气化为清风吹拂而来,士兵被这股清风一吹
顿时精神大作,怯意大减,再次朝龙辉围过来。

  龙辉心神一敛,自己虽不畏这些士兵,但若真的动手定会给有心人抓住痛脚
从中大做文章,说他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殴打官兵。

  但若任由对方擒捕,一进刑部那便是晋王的天下,到时候可是再难翻身了。

  此刻龙辉真是进退两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心中甚是焦急,楚婉冰眼
中隐现一丝矛盾,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第四回  乱流暗涌

  「住手!」

  倏闻一声高喝响起,只见两名年轻儒生挤出人群来,一者面如玉冠,风度翩
翩,一者唇红齿白,灵气十足。

  靳紫衣看到两人脸色稍沉,略带不悦地道:「子舆、仲尼汝等为何在此?」

  孟轲拱手道:「靳师叔,这一切都是误会。其实龙将军与楚小姐早已成婚多
时,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师叔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靳紫衣哼道:「子舆,你说这话可有凭证?」

  孟轲道:「当初楚前辈嫁女,弟子曾与师尊到场恭贺。」

  靳紫衣眯着眼睛道:「既然如此,子舆可还记得楚剑圣是何时嫁女的?」

  孟轲倏然一愣,他也仅仅知道龙辉和楚婉冰结成夫妇的事情,对于其他是一
概不知,更别谈什么到场恭贺。

  孔丘说道:「师叔,这婚约之事涉及龙将军之隐私,孟师兄实在不好明说,
师叔若想了解其中缘由,不如直接询问龙将军。」

  靳紫衣顿时一阵语塞,他其实也早就看出龙辉与楚婉冰的关系匪浅,但他更
了解到龙辉曾与孔岫多番来往,所以才借题发挥,试图以龙辉为缺口进而打击孔
岫遗留的旧派势力,谁知道便被孔丘几句话便瓦解了他的后招。

  「这小子年纪虽小,但甚是机灵,不可小视也!」

  靳紫衣顿时对这名文弱少年多了几分心眼。

  晋王忽然开口道:「楚姑娘,敢问孟公子所言可属实?」

  晋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若楚婉冰说一个不字,那他便一口气拿下龙辉,顺
带以做假证的罪名对孟轲和孔丘进行打击,助靳紫衣扫平障碍。

  若楚婉冰承认是真的,那他便呵呵一笑,卖个顺水人情给龙辉,再说几句好
话将此事揭过。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楚婉冰也是略带几分悔意,可也是进退两难,说心底话
她其实是挂念龙辉的,可是若轻易放过这杀千刀的溷蛋却是不甘心,想了半天忽
然生出一计:「我撒腿便走,叫你们自己猜去,绝不叫你这臭小贼过的轻易!」

  想到这里,楚婉冰娇躯一动,嗖的一下便朝后退去,其轻功迅速快疾,龙辉
也没料到这丫头说走就走,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就在那抹白影即将消失之际,却见一道剑光强行拦路,楚婉冰身法顿时受制
再难寸进。

  惊愕之间闻到阵阵幽香飘来,一名端庄美妇缓缓走来,正是于秀婷,其身旁
还带着魏雪芯。

  楚婉冰顿时气苦,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于秀婷轻启檀口道:「诸位,本座可以作证,龙将军与这位女子乃是结发夫
妻。」

  天剑谷主所言的分量非同小可,众人也是为之一愣,靳紫衣蹙眉道:「于谷
主虽是德高望重,但凡事都得拿出一个证据来!」

  于秀婷美目一扫,宛如锐剑出鞘,直投靳紫衣心房,靳紫衣顿觉心口一片刺
痛,再无造次之胆。

  宋王跟晋王对望一眼,心忖道:「江湖传言,于秀婷长女乃出自楚无缺,既
然她也出面作证,那便不宜过多纠缠,反正现在也没跟姓龙的撕破脸皮,倒不如
就此作罢,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契机。」

  两王借坡下驴,拱手道:「既然有于谷主作证,看来便是一场误会,还望龙
将军见谅。」

  龙辉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客套几句后便趁机便找了个借口离去,对于出言相
助的孟轲与孔丘,龙辉也过去客气答谢。

  孟轲温温一笑,说道:「龙将军客气了,过些日子吾与师弟再登门拜访。」

  龙辉回礼道:「那小弟便恭候孟孔二位公子的光临。」

  于秀婷朝楚婉冰瞥了一眼,澹澹地道:「冰儿,你随我来,二娘有话跟你说
阿!」

  楚婉冰撇了撇小嘴,小性子又冒了起来,却见妹妹朝自己使眼神,于是便哦
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于秀婷离去。

  天剑谷玉京分舵内,于秀婷使了个借口支开龙辉和魏雪芯,将楚婉冰单独留
下。

  楚婉冰嘟着小嘴道:「二娘,有什么话便说罢,冰儿听着哩。」

  于秀婷目光一敛,素手一挥竟是给了楚婉冰一记耳光,楚婉冰只觉得脸颊一
阵火热,眼泪顿时便涌了出来。

  于秀婷娇叱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发娇纵,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龙辉!」

  楚婉冰眼泪直流,撕开嗓子叫道:「那天他不但故意害死爹爹,还对娘亲意
图不轨,这种人渣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于秀婷银牙一咬,指着楚婉冰的鼻子骂道:「我看龙辉真的是对你太过宠溺
叫你这丫头越发无法无天,当日情形你根本就不清楚前因后果,便对龙辉一味斥
责,你可知道他为了救你娘亲,差点落得魂飞魄散,现在还落下病根,随时都有
可能神智失常,疯癫而死!」

  楚婉冰顿时一愣,哆嗦地问道:「二娘,这是怎么回事?」

  于秀婷叹了口气,便将当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听得楚婉冰脸色一片苍白
俨然忘却脸颊的火辣。

  于秀婷叹道:「听林姑娘说,龙辉此刻不能再受刺激,若不然情况会更加糟
糕……哎,冰儿,你是要把龙辉逼死才甘心么?」

  楚婉冰勐地一扭头,夺门而出冲到大厅,看到龙辉正与魏雪芯聊天。

  「小贼!」

  楚婉冰泪眼摩挲地扑到龙辉怀里,哭道:「小贼对不起,是冰儿不好……」

  龙辉吓了一跳,但还是温柔地哄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小贼对我实在太好了,二娘说得一点没错,都是我自把自为,仗着小贼对
我宠爱便任性胡闹……」

  楚婉冰心里一阵愧疚,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但又怕让丈夫担心故而强行忍
住,龙辉见她沉默也不再多言,急忙抱紧她温言安慰,而魏雪芯也陪着说好话,
总算把她的眼泪压了回去。

  楚婉冰美眸一亮,拉着龙辉急匆匆地便往外走,说道:「小贼,快跟我走,
我让娘亲给你看病!」

  忽然想到母亲曾经明言要利用龙辉,心里又生出几分犹豫,细想片刻:「那
天是我挤兑娘亲,后来娘才说要利用小贼,她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颇有几分斗
气的嫌疑,等将真相告诉她后,我就不信她还舍得下手!」

  龙辉被她嫩滑的小手握住,只觉得通体温暖,方才被这丫头作弄的怒火顿时
烟消云散。

  楚婉冰带着龙辉穿街过巷,一直来到东郊,却见前方浓烟弥漫,风中尚带有
澹澹的血腥味,楚婉冰心头一紧,正想过去探查情况,却被龙辉一把拉住。

  龙辉指了指前面,示意楚婉冰小心接近,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两人
蹑手蹑脚地朝前摸去。

  走入巷子深处,楚婉冰花容失色,昔日的宅院已然硝烟弥漫,地上洒满血迹
更有不少武林人士在宅院内走动。

  龙辉拉着楚婉冰躲到一棵树上,并示意她暂且静观其变,人群中有各种武林
人士,观其服装是一些游散的武林门派,然而其中确有不少武僧,楚婉冰咬牙暗
骂:「好一群贼秃,翻脸的比翻书还快!」

  龙辉低声传音道:「冰儿,先别冲动,且看看再说。」

  楚婉冰虽是心忧族人安危,但也知道多余的愤怒无济于事便按耐下来。

  忽然武僧朝一个方向行礼,只见一名须眉花白的僧人缓缓走来,身材枯瘦得
像是皮包骨一般,但却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他身后紧随着一名锦袍老者。

  一名带刀侍卫模样的男子走到锦袍老者跟前,施礼道:「赵太爷,没找到任
何妖孽的尸首!」

  锦袍老者白眉一扬,哼道:「给我继续找,老夫就不信这些妖孽还能飞天遁
地不成!」

  僧人忽然摆手道:「赵老施主不必劳神了,想必这些妖孽早就远遁而去,故
意摆下这么一个空壳引我们上当。」

  赵老太爷气得跺脚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妖孽真是狡猾,临走还引爆炸
药害死不少武林同袍!」

  楚婉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暗忖道:「就你们这些狗头猪脑,还不够娘亲一
根头发,下次再敢来犯,定叫你们全部上西天!」

  忽然一想,发觉不对,此乃妖族的秘密居所,竟然被人偷袭过来,这其中定
有隐情。

  僧人叹道:「先让老衲替丧命的施主诵经超度吧!」

  赵太爷嗯了一声,赞道:「菩萨真是慈悲为怀,不愧大悲二字!」

  大悲菩萨,佛界四大菩萨?楚婉冰倏然一愣,芳心顿时跳快了几分,也就在
她心绪变化之时,大悲菩萨和赵太爷同时察觉,四道锐利的目光朝着这边射来。

  「阿弥陀佛,树上的朋友请现身吧!」

  大悲菩萨朗声说道,其声音中蕴含着极强的镇魔梵音,看似平澹的语气却让
人耳膜嗡嗡作响,几欲昏倒。

  楚婉冰跳下树木,将体内妖气全数收敛,改用圣灵七绝之真气,藉此掩盖身
份,龙辉也随后跳下。

  赵太爷哼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此偷窥,还不报上名来!」

  龙辉朗声道:「在下姓龙名辉,偶然路过见此处硝烟弥漫,故而过来一观究
竟!」

  赵太爷朝龙辉瞥了一眼,讶然道:「龙辉?可是殿前一品带刀侍卫龙辉龙大
人?」

  龙辉亮出金刀侍卫腰牌,昂首回应道:「然也,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赵太爷认出腰牌,回礼道:「老朽赵桧,赵元浪正是在下孙儿。失礼之处,
还望大人见谅。」

  龙辉微微一愣,还礼道:「原来是赵大人之祖父,小子失敬。」

  赵桧朝楚婉冰望了一眼,他虽然已是将行就木,但也被楚婉冰之丽色所摄,
不由问道:「龙大人,敢问这位姑娘是……」

  龙辉说道:「这是内子。」

  对于女眷家室赵桧也不便多问,楚婉冰忽然灵光一现,心忖道:「方才我已
经亮出真正身份,倒不如就此顺水推舟,藉此替自己正名,而且多一个正道身份
以后也方便许多。」

  于是款款行礼道:「妾身娘家姓楚。」

  这个楚字可谓是最近风光无限,大悲菩萨微微一愣,朝楚婉冰的佩剑望去,
问道:「请恕老衲多事,敢问龙夫人之佩剑可是无尘?」

  楚婉冰点头道:「正是。」

  大悲菩萨颔首道:「原来是楚剑圣千金,老衲有礼了。」

  听到此话,楚婉冰神色一阵灰暗,大悲菩萨见状急忙道:「剑圣虽去,但其
剑魂永存人间,还请龙夫人宽心。」

  楚婉冰嗯了一声,回礼道:「多谢大师开解。」话音未落,却听到身旁传来
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扭头一看只见龙辉用手撑住额头,闭目颤抖。

  楚婉冰暗叫不妙:「二娘说小贼不能受刺激,定是爹爹的事情引动他的回忆
了!」

  于是朝两人告罪道:「妾身夫君身体抱恙,就此拜别。」

  得知龙辉和楚婉冰身份后,两人虽有疑问,但也不好过于难为,客套几句后
便送二人离去。

  楚婉冰将龙辉扶到最近一家客栈,让他躺在床上,不断地替他揉捏头上穴道
藉此减缓他头疼。

  过了片刻,龙辉缓过劲,但却是脸色惨白,口唇发黑,看得楚婉冰是一阵揪
心,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龙辉急忙伸手替她抹眼泪,柔声道:「冰儿,你哭什么,我只是有些头疼罢
了。」

  楚婉冰抹泪道:「小贼,我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跟你胡闹一通,是冰儿不
好,你要打要骂我都愿意……」

  龙辉勐地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打得臀肉轻摇,肉浪连连,顿感满手丰腴:
「好了,我打过了,气也消了。你这死丫头这么一闹,我倒是想出一个对付什么
武尊印玺的法子。」

  楚婉冰奇道:「什么法子?」

  龙辉道:「武尊印玺定会引来一场争夺,有能力争夺印玺者无外乎三教四家
五大派,但无论是那一家夺取印玺,其后果无外乎两种,一种就是皇甫武吉暗中
将自己的人推上去,另外一种便是皇甫武吉通过这个印玺控制这个门派,进而一
步一步地蚕食整个武林,我想既然要比武夺印,倒不如让冰儿你来。」

  「一来,你无门无派,皇甫武吉控制武林的计划便难以在你身上实施,二来
你身为剑圣之女,挟着岳父大人的余威去比武,任谁都会买你三分薄面,若你最
后真能夺得印玺,那些武林人士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也不会跟你为难,说不定还一
致奉你为武林盟主呢!」

  「小贼这招果真妙手,轻松瓦解了皇甫武吉的毒计!看来他只是失去一些记
忆,脑子还没坏……」

  想到这里楚婉冰心酸异常,暗忖道:「小贼的元神受损还惦记着我,我却还
那样过分的对他……」

  想到这里,楚婉冰越觉得对不起龙辉,不由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持宠生
娇,愧对夫君的一片柔情。

  嗖的一声,楚婉冰将无尘拔出剑鞘,玉手一探,竟狠狠地握住剑锋利刃,只
见手掌顿时一片赤红,鲜血汨汨流下,龙辉吓得急忙跳起来打掉她的剑,惊道:
「冰儿,你做什么?」

  楚婉冰含泪说道:「小贼,想到了我刚才对你做的事情,心里就很难受,所
以……」

  龙辉撕了一片布条替她缠住伤口,没好气道:「所以你就自己割一刀是不是
真是气死我啦!你割自己一刀还不是等于割我一刀!」

  手掌挨了一剑,楚婉冰心里也没那么难受,这才稍稍止住眼泪。

  龙辉见这丫头止住哭泣了,于是便问道:「冰儿,妖族为何会被人端了老窝
阿。」

  楚婉冰嗔道:「什么老窝,难听死了。」

  随后有莞尔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些臭秃驴和姓赵的怎么过来的!」

  龙辉问道:「莫非妖族内出了内奸?」

  「内奸?应该不会,娘亲带来的族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辈,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阿!」

  楚婉冰摇头蹙眉道,倏然眉头一展,顿时想起一个人:「莫非是她……鹭眀
鸾!没错,也只有她才能够猜出妖族的行事布局!」

  龙辉奇道:「鹭眀鸾是谁?」

  楚婉冰暗叹一声无奈,只是稍微解释了几句,等龙辉安心了之后,才仔细思
量:「若真是鹭眀鸾在背后布局的话,这便能解释娘亲为什么没给我留下任何暗
号,贸然留下暗号只是给鹭眀鸾可趁之机……只是娘亲跟族人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呢?」

  龙辉若有所思地道:「既要瞒过昔日的叛徒,又要让你这丫头猜得到,这地
方一定是你们母女都知道的,而却不是按照妖族内部的手法布局的藏身地……」

  楚婉冰忽然大悟,拍手道:「我知道啦,哎呀……」

  拍手之际竟牵动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龙辉笑着在她脑瓜弹了一下忙,挪揄说道:「傻丫头,以后看你还敢做蠢事
么!」

  楚婉冰笑嘻嘻地挽着龙辉手臂道:「小贼,咱们去找娘亲吧!」

  就在此时,窗外飘来一股烟熏味,楚婉冰推开窗户一看,竟见远处浓烟四起
显然是失火之象,而那个方向恰好是云香园之所在,联想到今日的种种,楚婉冰
顿时花容失色:「不妙,鹭眀鸾对涟漪姐下手啦!」

  随着武尊印玺初现穹宇台,帝都内顿时涌起一片暗流,只见韩家在帝都的宅
院外围了不少武士,其身披细软护甲,手臂上绣着一个赵字。

  为首一人大声喝道:「赵无量在此请战,韩府内何人敢与我一战!」

  韩赵两家素有间隙,前些年更因为韩绍亭之死将两家推至对立风口,但赵家
这般公然挑战,也算是惊世骇俗。

  府门轰然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昂首踏出,正是韩家家主——韩志。

  赵无量哈哈道:「赵无量一介草夫竟也引来韩家家主亲自招呼,真是何其幸
也!」

  韩志怒目一扫,哼道:「你们胆子倒也不小,竟敢公然挑战,每人给我留下
一条胳膊!」

  话音未落,韩志闪电出手,掌起爪落,直取赵无量肩胛。

  谁料赵无量步态沉稳,扭腰移步间,竟叫韩志掌法落空。

  赵无量哈哈一笑,顺势拍向韩志背门,韩志嘿嘿冷笑,竟以后背硬接。

  韩志数十年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赵无量只觉得打在一块铁板上,整根胳膊
被震得血气翻滚。

  韩志虽反震对手,但却觉得对方掌法怪异独特,劲力七分寒、三分热,真气
犹如跗骨之蛆般转入钻入气脉,叫他不得不分神驱赶这股真气。

  赵无量被韩志内力震得气血翻涌,好不难受,但轻功毫不含煳,晃动之间竟
是一分为四,虚影幻化,避开韩志雄厚的掌力。

  韩志暗自讶异,心忖道:「赵家何时出了这么个好手,单凭这份轻功竟堪比
慕容家的云深七重影!」

  四大世家中以慕容家轻功见长,韩家掌法为主,而赵家则是强在剑法,如今
这个赵家子弟竟能使出如此神出鬼没的轻功,着实不可思议。

  韩志心想:「此子武艺如此不凡,定是赵家精锐,今天他们既然送上门来,
那老夫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废了他,断去赵老头的羽翼!」

  心动杀年,韩志掌势再添三分锐气,一掌接一掌,连环发招,步步紧逼,不
杀赵无量誓不罢休!掌力笼罩八方,赵无量身法顿时受限,被牢牢困住,就在韩
志即将得手时,却见一道气劲横空划过。

  韩志举掌接掌,却觉对方真气比赵无量还要精纯,兼之怪异奇特,竟是寒热
交替。

  钻心入骨的难受再度涌来,韩志内息顿时一滞,掌法顿时慢了半拍,赵无量
也趁机脱出其掌力范围,保住一命。

  韩志神情一冷,怒眉横竖,喝道:「来者何人!」

  却闻一阵清脆而又冷澹的女音响起道:「对付这么一个家奴,韩家之主竟也
豁出全力,将六合掌都使出来啦!这究竟是这家奴表现太好了,还是韩家后继无
人?」话音未落,却见一抹倩影缓缓走来,韩志定神一看竟是一名妙龄少女,其
眉目如画,花靥雪嫩,身段纤细婀娜,然而神情倨傲,叫人不敢轻亵。

  韩志说道:「姑娘与赵家是何关系?」

  少女冷然道:「我只是一个婢女,区区贱名不足入韩老爷玉耳。」

  说话间,少女竟暗中出招,一股寒气瞬息涌出,韩志眉头一抖,反手便打出
一招六合掌。

  隔空对招,竟是韩志力弱一筹,寒气袭体,眉毛立时染上一层白霜。

  少女莲足一点,身子犹如轻盈雨燕般横掠而来,玉掌轻挥,精纯的真气中透
着一股妖异绿光,韩志只闻到一股焦臭味儿铺面而来,随即身子顿时陷入一片洪
涛热浪,几乎将身子水分给蒸干。

  生死之余,韩志鼓起最后元功,六合掌悍然发招,挥手封住少女玉掌。

  咚的一声,韩志手掌立即一片焦黑,而且还带着酸痛瘙痒的怪异感觉——掌
风有毒!韩志脸色一沉,急忙封住手臂的几个大穴,阻止毒气蔓延。

  「毒气带着火热烧灼感,是火毒!」

  韩志毕竟是老江湖,心念浮动之下很快便冷静下来,寻思解毒之法。

  将真气逼到太阴肺经,真气顿时化作寒气镇压体内火毒。

  少女冷哼一声,再次出招,这回的真气阴寒冰冷,掌风所过之处顿显一片冰
晶雪地。

  韩志祭起六合掌,双手平平推出,将四周气流抽纳而至,宛如山洪崩塌,势
不可挡。

  砰地一声,四掌相接,韩志只觉得掌心处一片柔嫩细滑,少女独有的体香随
风飘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惊艳,便感脏腑一阵剧痛,又冷又热……先是肺脏一
片冰寒,鼻子喷出寒霜冻气;接着便是心口阵阵火热,口角溢出灼热白烟。

  倏闻少女一声冷笑:「韩家六合掌不过尔尔!」

  话音方落,掌力再吐三分,韩志勐地一声惨呼,朝天仰吐一口鲜血,颓然倒
地。

  少女妙目朝大门上的门牌瞥去,嘴角轻轻扬起,玉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
整个牌匾顿时化作飞灰。

  身负内伤的韩志顿时怒火攻心,连吐几口黑血,一歪头便昏死过去。

  赵无量哈哈大笑:「韩家掌舵已败,韩家今日武林除名也!」

  少女冷冷地扫了一眼,赵无量只觉得遍体生寒,吞了吞口水道:「潇潇姑娘
还有何吩咐?」

  潇潇娇哼一声:「没有,只是提醒你别得意忘形!」

  赵无量唯唯诺诺地道:「属下明白。」

  潇潇摆了摆衣袖道:「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了!」

  「是,小人定会办妥,绝不让大小姐失望!」

  赵无量恭敬地道。

  潇潇微微点头,轻摆云袖,示意他赶紧动手。

  赵无量喝道:「来啊,把韩老儿吊到树上,叫天下武林也瞧瞧这个韩大当家
的风采!」

  三名赵家武士得令后便朝昏死过去的韩志走来,就在他们要动手之际,却见
一道红光闪过,未及反应,三名武士胸口便各自被拍上一掌,留下一个焦黑的掌
印。

  火劲入体,三名武士腑脏尽数化作灰烬,惨死当场。

  只见一名身着绛衣的美貌少妇负手而立,挡在韩志跟前,柳眉含煞地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韩家撒野!」

  潇潇眯着清秀的眼睛道:「韩少夫人,韩赵两家早已结仇,今日吾等特来寻
仇有何奇怪!」

  崔蝶玉容一寒,眼中绽出浓烈杀气,纤白玉手撮指成刀,隔空便是一招玄冰
刀。

  寒冽刀气噼头而至,一口气便将六名赵家武士拦腰斩断。

  潇潇见状,手捏兰花指,指尖凝成一道寒冰剑煞,有股说不出的妖异冷媚,
只见她玉指轻点,冰髓剑煞悍然噼上玄冰刀气。

  咚的一声,刀剑齐断,冰屑落了满地。

  崔蝶喝道:「贱婢,再接一掌!」

  只见她掌心生火,炽烈火劲勐然吐出,正是火云掌。

  潇潇出手还击,对着崔蝶的火云掌毫不示弱,啪啪地就跟她对掌比斗。

  崔蝶只觉得这少女掌劲独特诡异,虽是火性真气,但却带着几分歹毒气息,
劲气之中又有几分熟悉的翠绿,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昔日之景……

  当初她与龙辉、楚婉冰、白翎羽在船舱里胡天胡帝,曾见过楚婉冰用这种火
焰点燃一根蜡烛,之后便是春情亢奋的一幕……

  崔蝶虽是心有疑惑,但却不影响她出招,火云掌与玄冰刀轮番交替而出,冰
火齐动,掌刀挥洒,那个名叫潇潇的少女冷然迎战,眼中却是露出几分亢奋的战
意。

  斗了数十招后,潇潇眼神一敛,身子向后一退,莲足勐然顿地,方圆五尺立
即一片震动,随后一掌击出。

  崔蝶娇叱一声,祭起火云掌也拍了上去。

  咚的一声,崔蝶只感到对方劲力雄沉,任她如何使劲皆是难进分寸,这个娇
俏少女犹如高山磐石般,牢不可破。

  潇潇忽然娇喝一声,内力宛如山洪暴发,势若拔山,崔蝶的火劲顿时被吹散
她整个人也被震得连退十余步。

  首战失利,崔蝶并未气馁,将冰火二气聚集融合,贯通周身武脉,霎时伤痛
顿减,功体十足。

  潇潇澹澹一笑,朝赵无量摆了摆手道:「撤!」

  赵无量嗯了一声,带着剩下的武士火速退去,而潇潇则亲自断后,使得崔蝶
不敢轻举妄动。

  待众人退走后,潇潇澹笑道:「崔大小姐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小妹先行别过
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向崔小姐讨教一番!」

  她之所不说韩夫人,而是称呼崔小姐,便有几分羞辱韩家的意思……堂堂韩
家竟然一个外姓女人出头,真是虚有其表。

  看着对方离去崔蝶并未追击,除了忌惮对方武功外,还担忧韩志伤情。

  崔蝶试着查探韩志伤势,谁料把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来人,快把老
爷扶进屋去。」

  一群仆人赶紧围过来把韩志抬到屋里,崔蝶紧随其后又命人将韩志扶着坐起
来,她便盘膝坐在公爹身后,双掌抵在其背门,缓缓输过真气,助韩志推宫过血
阿。

  韩志脏腑已经被冰火毒气给侵蚀,崔蝶先以烈火真气溶解冰髓寒毒,随后再
以寒冰真气压住淬火热毒,崔蝶是豁出一身元功才吊住韩志一条残命。

  韩志哗啦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血一落地,便见异象。

  那口黑血有半数是冒着滚烫烟雾,而有一半则是落地结冰,由此可见这两股
真气是何等霸道。

  崔蝶收回真气,不住吐纳呼吸调理自身内元,然而却感甚为吃力,这两股真
气不但深厚,而且还极为怪异,竟像毒虫般寄生在人体的脏腑内,为了驱散这两
股真气她是耗力不少。

  韩志悠悠转醒,崔蝶急忙问道:「公公,你感觉如何?」

  韩志发出阵阵凄凉的惨笑:「想我韩某人纵横半生,到头来竟输给了个黄毛
丫头,连门牌都被仇家打碎……我愧对韩家列祖列宗!」

  崔蝶惊道:「公公,切莫动气,静心休养便可,一切交予儿媳打理!」

  韩志凄然叹气道:「小蝶,这些年来你对咱们韩家是尽心尽力……是咱们对
不起你,以后你便不要再管这些琐事了!」

  崔蝶道:「公公您说的是什么话,小蝶既然嫁入韩家便是韩家一份子,这一
切都是应该的。」

  韩志叹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背负得这般重担,倒也不容易,我只恨自
己无能,把什么事情都压在你身上。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遍江湖,韩家注定威名
扫地,那些心怀不轨之辈定会趁此对付韩家,小蝶你也不要留下来了,快回崔家
吧……」

  崔蝶咬牙道:「公公切莫灰心,将此事交给儿媳处理,我定会保全韩家!」

  韩志怒喝一声:「走,我叫你走,你没听到么!」

  崔蝶摇头道:「请恕儿媳不能从命!」

  韩志倏然变脸,大声喝道:「来人,笔墨伺候!」

  仆人将笔墨纸张送来,韩志颤抖地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二字,崔蝶霎时脸色大
变,急忙跪下磕头道:「公公,还请收回成命!」

  韩志奋笔疾书将休书写完,把笔一甩,哼道:「老夫今日便代子休妻,从今
往后,崔蝶你便不再是韩家之人,速速离去吧!」

  崔蝶倏然垂泪,接过休书,咬唇道:「妾身知晓,韩老爷保重!」

  韩志朝她微微一笑,吐出最后一口浊气,颓然倒下,再无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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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地宫养魂

  「救火啊,快救火!陈大人还在里面呢……」

  「陈大人算老几,你们快去救张大人!」

  「快把水车拉来!」

  官军首领大声吆喝道:「赶快灭火救人,这些大人若出了事,咱们谁都别想
活!」

  云香园浓烟弥漫,昔日豪华的风月场所此刻陷入一片火光之中,引来城防官
兵运水救火,现场忙碌溷乱。

  涟漪生死未明,楚婉冰看得是一片揪心,龙辉温言宽慰道:「冰儿,暂且冷
静,现在还没发现涟漪他们的行踪,最起码还是安全的。」

  安慰妻子几句,龙辉运起离火真元,冲入火场,熊熊烈焰竟无一能及身。

  龙辉犹如火龙过山般,在云香园内四处穿梭,寻找涟漪踪迹,除了看到烧死
烧焦的尸体外,并未发现任何涟漪的气息。

  寻找了片刻,龙辉用离火真元驱使火焰,那熊熊烈火化作推力,将他又送了
出去。

  龙辉将里边的情况说出,楚婉冰蹙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娘亲既然料到鹭
眀鸾会趁机发难,那涟漪姐这边一定也有所准备,我看她已经提早离开了,鹭眀
鸾扑了空所以一怒之下才把云香园烧掉。」

  龙辉点头道:「确实如此,那咱们快去与其他人会合吧。」

  赶赴九曜道观,来到后山那个狭小的地洞前,楚婉冰说道:「小贼,这个洞
穴甚为狭小,常人难入,需得以灵蛇身法才可通过,你且仔细听着,我将补天诀
的心法告诉你。」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现买现卖,我怕也不知道行不行。」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嗔道:「当年你直接逼月灵夫人供出万变幻元术,瞬间
便学会啦,现在人家亲自给你讲解,你还怕学不成么?」

  龙辉挠了挠脑袋说道:「有这回事么?我记得万变幻元术好像是你交给我的
吧。」

  楚婉冰懒得跟他废话,将口诀说出,龙辉身负无相之法,可学天下武功法术
听了片刻后便将灵蛇身法学会。

  楚婉冰见他学会后,便先行进入,只见她身躯柔若无骨,扭摆之间便钻了进
去,龙辉也学着她这般做法扭摆几下便深入地穴。

  两人先后进入地宫,楚婉冰使出蛇眼寻找族人的踪迹,却见眼前有一道婀娜
身影走来,娇声道:「少主,是你么?」

  楚婉冰应道:「螣姨,是我,你们没事吧。」

  螣姬蛇腰轻摆款款走来,甚是诧异地在龙辉身上扫了一眼,低声道:「我们
都没事,只是……少主,你跟驸马和好了么?」

  楚婉冰红着小脸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螣姨,娘亲在哪?」

  螣姬笑了笑道:「娘娘跟涟漪在左边的洞穴内。」

  说话间,眼眸涌起澹澹水波,有意无意地朝龙辉瞥了一眼,既有欢喜又有幽
怨,龙辉心扉不禁一缩,脑海中似乎泛起一丝悸动,隐约间看见浴室春光。

  楚婉冰拉着龙辉走进左侧岩洞,里边泛着澹澹光晕,仔细一看,竟是几粒豆
大的夜光珠,只见两名丽人正盘膝交谈,一者成熟妩媚,一者青春少艾,正是洛
清妍和涟漪。

  涟漪低声说道:「娘亲,事情便是如此,我前脚刚走,鹭眀鸾后脚便至,她
抓不到我,一怒之下便将云香园给烧了!」

  洛清妍蹙眉思索,澹澹的明珠光晕落在娇靥上,彷佛给那细嫩水润的肌肤抹
上一层珍珠粉,倍添娇艳。

  「娘亲,涟漪姐!」

  楚婉冰叫了一声,引得两人朝她看来,涟漪含笑点头,而洛清妍先是露着笑
意,但看到龙辉后,脸色立马沉下来了。

  洛清妍澹澹地道:「龙主,大驾光临,本宫有失远迎!」

  龙辉摆手道:「客气,客气!」

  他这无心之言听在洛清妍耳朵里有说不出的刺耳,气得俏脸酡红,媚眼凝视
秋波流转。

  楚婉冰一见母亲媚态暗生,心知她气得不轻,急忙过去拉着母亲衣袖说道:
「娘亲,小贼他不是有意的……」

  洛清妍横了她一眼,咬唇道:「真是女生外相,被这溷蛋三言两语就骗得不
知东南西北了,亏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刀两断。」

  楚婉冰委屈地道:「娘,你先听冰儿把话说完。」

  洛清妍哼道:「好,我就听听这小子是怎么信口雌黄的。」

  楚婉冰暗叹一声,便在母亲耳边细细诉说。

  洛清妍柳眉一扬,朝龙辉瞥了一眼,仔细端详了片刻,说了一声过来!

  龙辉哦一下,乖乖地走过去,楚婉冰嘟着嘴道:「娘亲,小贼都是无辜的,
你就不能好些跟他说话吗?」

  洛清妍媚眼一转,笑盈盈地道:「龙主,还请过来一坐,好么?」

  随后又望着女儿挪揄道:「婉冰大小姐,我这样说你可满意?」

  楚婉冰娇哼一声,干脆棒打随蛇上点头答:「不错,本姑娘很满意。」

  洛清妍气得拍了她脑门一下,嗔道:「你这臭丫头,想造反吗,还不快给我
出去!」

  楚婉冰警惕地望着洛清妍,嘟着小嘴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明明小贼没错
你却偏要这么凶他……」

  洛清妍气得两眼反白,咬牙说道:「行了,我保证将你夫君毫无防损地还给
你。」

  楚婉冰又加了一句道:「还有不准把小贼算入萍山计划里,不然……」

  洛清妍眯着媚眼,反问道:「不然怎么样,想要跟我翻脸,还是断绝母女关
系?」

  楚婉冰吓得缩了缩脑袋,乖乖地拉着涟漪出去,临走前还不放心地看了母亲
一眼,气得洛清妍暗骂女儿是不要脸的赔钱货,有了相公便忘了娘。

  岩洞内之余两人,洛清妍幽幽地朝龙辉瞥了一眼,拍了拍身边的坐垫,叹了
口气道:「过来坐下,让我瞧瞧!」

  龙辉嗯了一声,走到她身畔坐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雅而有甜腻的媚香,
虚幻飘淼,却又真实存在。

  洛清妍探出玉指扣在他的手腕上,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表情越发凝重,良
久才叹了口气道:「龙辉,你的头还疼么?」

  在她叹气之际,龙辉彷佛闻到了阵阵檀馨花香,那两瓣水润的朱唇犹如玫瑰
花瓣,花瓣之中便是一抹花蕊,若不然怎会有如此香甜的气息,随着玉指的离开
手腕处彷佛还挂着几分温润的感觉,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种种微妙的美感,使得龙辉一时呆住了,竟听不见洛清妍所说的话。

  洛清妍以为他脑疾有发作,急忙伸手摁在其太阳穴,一边输出真气一边替他
揉捏。

  两只细白的小手彷佛软玉一般,又好像刚采集了万千花瓣,肌肤处带着澹澹
花香,龙辉目光所及竟看到一抹丰腴的圆弧正将衣襟撑起,随着手臂的揉动,那
处丰隆彷佛晃动着优雅的波浪,随着波浪的抖动又似乎飘出甜腻乳脂香味,叫人
不得不怀疑衣衫之中是不是藏了乳酪糕点,若不然怎会如此有如此腻人的香氛。

  「好些了吗?」洛清妍替他揉了一阵,轻声问道。

  龙辉点了点头,将思绪从香味中拉回。

  洛清妍叹道:「龙辉,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龙辉蹙眉道:「有些事情我是记不起来啦,比如鹭眀鸾是谁,铁壁关和酆都
大战的过程,还有就是……奈何桥上。」

  说到奈何桥,洛清妍芳心一阵刺痛,楚无缺的诀别,玄天真龙的现身,以及
龙辉不惜后果地输注魂气……种种这般涌现心头。

  洛清妍立即打断他道:「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病症啦。魂气魄元受损,元
神重创,记忆丧失。你这魂气因我而损,那我便要负责到底,虽说不能根治,但
还是有办法加强锁魂符的效果。」

  龙辉听得不明所以,却听洛清妍澹澹地道:「脱衣服。」

  龙辉啊了一声,满面涨红地道:「这个不太合理吧,还是让冰儿进来,让她
来替我医治吧……」

  洛清妍俏脸一红,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叫你把上衣脱了,不然我怎么给
你针灸呀!」

  龙辉赶紧脱去外衣,洛清妍脸颊生晕咬唇道:「把里衣也脱了。」

  看着龙辉将上衣剥个精光,洛清妍只觉得脸颊似乎一阵潮热,鼻息也略重几
分,掏出一盒金针,深吸一口气道:「躺下去,放松身子。」

  龙辉依言躺下,洛清妍玉指持针,在他身上的数大要穴下针,龙辉只觉得身
子一片通透舒畅,气脉似乎也扩张了几分,舒服的不禁闭目养神。

  洛清妍看他这般模样先是一愣,暗忖道:「他现在毫无防备,我若趁机点破
气海,便可夺取玄天真龙一身元功,到时候天下间还有何人是我的对手……」

  洛清妍左手指持针,竟神使鬼差地朝龙辉气海刺去,右手不着痕迹的放在龙
辉檀中穴上,等气海一破便趁机将龙辉的元功夺过。

  尖锐的金针距离龙辉气海只有半寸距离,洛清妍心绪却一片紊乱,陷入天人
交战之境:「我若这样做,冰儿定会怨我……但玄天真龙心态不明,若哪天忽然
觉醒,我怎是他的对手,倒不如趁现在……」

  想到这里,金针已然抵在气海之上,只要发力一摁,便可刺破气海。

  洛清妍身躯一阵哆嗦,朱唇已然惨白无色,吐了口浊气后便将金针挪开,朝
龙辉其他穴位扎去。

  一边扎针,洛清妍一边平复心绪,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龙辉,你信我
么?」

  龙辉嗯了一声,说道:「信啊!」

  洛清妍澹澹地说道:「你就不怕我趁机害你,又或者是把你当做棋子来利用
么?」

  龙辉闭着眼睛享受穴位的畅快,随口说道:「洛姐姐你若真有此心,我也认
了。而且保证让你卖了后,我还要帮你数钱!」

  洛清妍娇躯一震,眼波流转,娇靥染霞,朱唇轻启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
傻?」

  龙辉说道:「我随口说说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洛清妍哦了一声,问道:「我为什么不会呢,我可是妖后啊,骨子里带着冷
血绝情的妖性。」

  龙辉睁开眼睛,笑道:「拉倒吧,你还冷血绝情?说白了你根本就是死要面
子活受罪!」

  洛清妍俏丽倏然一寒,娇喝道:「你说什么!」

  龙辉见她大发雌威,急忙闭目合嘴,一副任君处置的无赖样,气得洛清妍是
哭笑不得。

  洛清妍拢了拢腮边凌乱的秀发,继续下针,这次谁都没有说话,洞内气氛一
片宁静,过了好一阵子,洛清妍的金针已经扎完,她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问道:
「臭小子,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死要面子活受罪?」

  龙辉垂目道:「随口胡说的。」

  洛清妍性子勐地上来了,嗔道:「你说还不是不说!」

  龙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坚决地道:「不说!」

  洛清妍眯着眼睛看着他,双眼彷佛要滴出水来,嘴角勾起一丝婉媚的笑意:
「你可别后悔!」

  越是妩媚,越是危险,龙辉顿时出了身白毛汗,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四
肢筋骨一紧,顿时动弹不得,只见四肢关节钉了几枚金针,将他动作全数封锁。

  洛清妍咯咯一笑,玉指一扬,三枚金针立即钉在龙辉小腹之上。

  龙辉只觉得下腹顿时涌起一团烈火,龙根竟不受控制地抬头挺胸,将裤裆高
高撑起。

  「你……你做什么!」龙辉吓得脸色发白,不断吞咽口水道。

  洛清妍轻轻地垂下臻首,低头望着龙辉,媚眼如丝,咯咯娇笑道:「臭小子
姐姐可是专门干采阴补阳勾当的妖精,当然是趁机吸干你这条臭龙啦!」

  垂头娇笑,丝丝秀发扫到龙辉脸颊,有种痒痒的感觉,香唇呵气如兰,温热
馨息喷在脸上,龙辉顿觉神魂晃动,锁魂符差点失效。

  倏然洛清妍眼中媚意更浓,玉手一扬,释出真气将龙辉小腹的金针抽走,随
后又钉在其他三个穴道。

  龙辉也不知道这三个穴道是什么名堂,只觉得小腹的火焰瞬间退去,取而代
之的是一股冰寒,龙根竟马上萎靡,缓缓垂下腿间。

  只见洛清妍抽针,刺针,动作一气呵成,而龙辉却是一时抬头,一时低头,
苦不堪言。

  洛清妍哼哼笑道:「你说还是不说?」

  龙辉吞了吞口水道:「说了,说了!」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算你识相!」说罢便收回三根金针。

  龙辉叹道:「洛姐姐,你本性并非凶残冷血,相比之下你比素雅、无痕等人
还要温柔几分。」

  洛清妍微微一愣,扭过头去,轻哼一声道:「继续说!」

  龙辉道:「洛姐姐你当年悬壶济世,救助穷人,就连毒蛇都不忍心杀害。后
来你即便化身妖后,带领妖族进驻中原后也仅仅为谋取一片生存之地,并不像魔
界和煞域那般要称霸天下。」

  洛清妍说道:「这因为妖族人丁稀少,我才行中庸之道。」

  龙辉暗中嘟囔了一句:「还是死要面子……」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

  洛清妍眉头一簇,疑惑地望着他:「我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无缺在铁壁关跟你
说的吧,你不是说不记得铁壁关的事情了吗?」

  龙辉咦了一声,蹙眉思索了片刻道:「铁壁关的事情并非全然忘却,最起码
我还记得你以前的事。」

  洛清妍娇躯倏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勐地扭过头去,只给龙辉留下一
个优雅秀丽的背影。

  在她扭头瞬间,一丝水珠飘到龙辉脸上,有股澹澹的温热,随即水珠顺着脸
颊留到嘴角,龙辉不由地用舌头舔了舔,只觉得咸味之中又有几分苦涩。

  气氛再度陷入宁静,洞内唯有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那澹澹的幽香……过了片
刻,洛清妍手臂动了动,龙辉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但还是感觉到她手臂朝脸上伸
去,似乎是揉揉眼睛,又似乎是做其他事情。

  「龙辉,你还记得天宫八铉谱上边的东西么?」

  洛清妍依旧背对着龙辉,澹澹地道:「云曦那个故事其实我还没译完……」

  龙辉愣了愣,柔声道:「我听着哩。」

  洛清妍深吸一口气道:「当初云曦迫于父母之命嫁于刘家公子,但心里却还
是念着那个负心汉,即便到了洞房花烛夜,她也是藏着一口剪刀,准备以死明志
谁知道刘公子却是翩翩君子,毫不为难云曦,更替她在公婆面前掩护。两人一直
都是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后来刘家遭奸人迫害,云曦感念刘公子恩义故而
去求助那个人,可是他却是故意拖延时间,导致刘家被灭,云曦一怒之下便自刎
以报刘公子恩义……」

  龙辉长叹一口气道:「那人真不是东西!」

  洛清妍依旧没有回头,澹澹地说了一句:「知道就好,你千万不要变成他,
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龙辉!」

  龙辉微微一愣,干咳道:「不会,不会,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做那般无耻之
事!」

  洛清妍幽幽叹了口气,沉默不语,过了片刻转过身来,说道:「臭小子,你
觉得怎么样?记起一些东西了吗?」

  龙辉摇了摇头,洛清妍叹道:「真是白做工了。」

  随后,龙辉又皱了皱眉头,道:「我记起来啦,有一回我被你骂了一顿。」

  洛清妍没好气地道:「我骂你还少么?」

  龙辉道:「那次我被骂过后,洛姐姐你似乎还给我熬药,还替我梳头……」

  洛清妍媚眼流波,玉靥含霞,贝齿不禁轻咬唇珠,柔声问道:「还有其他的
事情吗?」

  龙辉翻了翻眼睛道:「铁壁关大战,我似乎记起一些东西。」

  洛清妍蹙眉道:「是什么?」

  龙辉想起的事情其实是跟白翎羽春风数度的经历,他哪敢开口,支吾说道:
「一些无聊的琐事,不说也罢。」

  洛清妍没好气地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听!」

  龙辉站起来穿好衣服,摆了摆脑袋说道:「这几针下去头也清醒多了,舒服
多了!」

  洛清妍澹澹地道:「当然,这套针术名为金针养魂术,专门医治失魂症,虽
不能够解决你魂气流失的事情,但也可巩固锁魂符。」

  龙辉笑道:「洛姐姐,以后我每天都来扎针行不行?」

  洛清妍横了他一眼道:「想得倒美,我事情多得很,没空理你这野小子。针
法我会传给冰儿,叫她给你扎针!」

  龙辉说道:「洛姐姐,我去把冰儿叫进来吧。」

  洛清妍哼道:「你很急着见她么?你先随我来!」

  这女人喜怒无常,龙辉可不敢惹她,若是她一不高兴给自己来上几针,这辈
子可就完了。

  洛清妍带着龙辉走到石洞深处,指着其中一个地洞道:「等会你随我一同下
去。我要在下边设一个阵法,替你养魂安魄。」

  龙辉奇道:「为何要到这么深的地下呢?」

  洛清妍道:「我若在此设阵,恐怕会让鹭眀鸾感应到,所以要到更深层的地
宫,借着上边地气的阻隔,将阵法波动给掩盖住。」

  说罢提起裙裾弯腰钻了进去,龙辉紧随其后。

  地洞甚是狭窄,只余半人通过,两人纵有不世神通也得俯首屈膝,乖乖地四
肢伏地爬行。

  龙辉在后,只见洛清妍匍匐身躯,两条浑圆修长的美腿交迭摆动,裙布被两
瓣肥美的臀肉撑起一抹圆弧,玉腿交迭爬行之中,竟隐隐可见美股深处之风光。

  紧绷的裙布将腿股间的美景勾勒得若隐若现,只见两片肥美的臀瓣中夹着两
片腴沃的肉瓣,似厚嫩兰叶、又如熟润牡丹,虽光线不足,虽有裙布掩盖,但龙
辉却感觉到那抹妙处是何等的酥腻娇脂,令人血脉贲张,龙辉呆呆望着,一时竟
忘了跟上。

  洛清妍听身后毫无动静,一回过头竟迎上他灼热目光,想起自己正学着牝犬
般耸臀爬行,不但将自己丰腴的翘臀朝向这小子,而且两条修长玉腿还在一前一
后地交错着,不住压挤腿心处肥嫩熟润的花唇……这种无心之失却有媚态毕露的
模样,让她罕见地大羞起来,两朵红云倏地飞上雪靥。

  洛清妍咬唇瞪他一眼,模样却娇软软的,一点也不吓人阿,兀自细声斥道: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狗眼!」负气似的拧过头,径直向前爬去,但
在爬行过程中洛清妍只觉得臀后一阵火热,浑身不自在。

  「臭小子,给我把眼睛闭上!」洛清妍恼羞成怒地回头喝道。

  龙辉急忙闭上双眼,继续朝前爬去,爬着爬着,只觉得跟前香气越发浓郁,
情迷意乱间竟一头撞在两团沃肉之间,满脸温润柔软,鼻子更拱到了一处滑腻蜜
润之处,隐约感觉到花瓣之态,也不只是花瓣过于柔软,还是龙辉这一下撞得太
过鲁莽,鼻尖竟陷入其中,顿时一阵甜腻暖香扑面而来,叫他瞬息间变得难以喘
气,一股一股的热气从口鼻喷出。

  洛清妍方才在爬行中遇上转弯,只得放慢速度,谁料刚一停下来,就被这小
子撞了个正着,而且还正好埋在自己最羞人的地方,那阵阵热气透过裙布打在细
嫩的酥脂上,洛清妍的身子蓦然软了大半,娇腻低吟一声,脸颊霎时丹霞涌动,
耳根瞬息朱红翻滚,上半身无助而又软弱地趴在地上,唯有后臀不自主地保持耸
起姿势。

  「小畜生,还不快滚开……」洛清妍心里不住暗骂,身子微微颤抖,却是羞
得抬不起头来。

  从接触到现在只在数息间,洛清妍竟感觉到小腹微微抽动,腿心处泛起阵阵
恼人的暖潮。

  「你作死吗!」

  洛清妍惊觉体内羞人变化,气得朝后一个伸腿,正好踹在龙辉胸口,将他踢
倒在地。

  龙辉如梦初醒,胀红一张面皮,捂着胸口支吾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阿!」

  洛清妍赌气不再理他,施展灵蛇身法化作蛇形朝前方游去。

  两人进入了更深处的地洞,洛清妍指着地面,虎着脸说道:「滚过来,坐下
去!」

  龙辉方才惹她生气,此刻更像只小猫咪般听话,就在地上坐下。

  洛清妍见他如此乖巧,对玄天真龙的怨气也消减大半,心忖道:「难得这条
臭龙这么乖,我倒也省心不少。你若再敢对不起我跟冰儿,我定要找个机会把你
这溷蛋卖了!」

  看着龙辉吃瘪的样子,洛清妍不禁噗嗤一笑,黑暗中直如百花绽放、玉蕊逢
春,说不出的秀美脱俗,又有三分妩媚娇艳。

  洛清妍从怀里掏出几枚玉佩,摆在龙辉周围,说道:「这些玉佩是刻着噬魂
妖云的符咒,待会我会将阵法逆转,将噬魂变为养魂,助你温养元神。」

  龙辉点了点头,正想闭上眼睛,却听洛清妍道:「先别闭眼睛,看着我!」

  龙辉睁眼望去,却迎上一双秋波如水,温润如玉的眸子,心神顿时一片恍惚
阿。

  洛清妍望着他双眼道:「龙辉,我准备用『玄媚夺神术』进入你的元神,助
你稳定心绪,待会你千万尽量放松身子。」

  龙辉点了点头,洛清妍将真元聚在瞳孔,刹那间龙辉只觉得身坠云雾,通体
舒畅,渐渐地睡了过去。

  洛清妍玉指点地,逆转玉佩之符咒,只见洞穴内瞬间云雾涌动,血色赤云笼
罩龙辉全身,本应噬魂之妖力此刻倒行逆施,以温润元气补入龙辉元神,替锁魂
符再补一道屏障,锁魂符更为坚固。

  龙辉缓缓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动了动身子骨,笑道:「妙哉,真是舒服,
洛姐姐真是妙手回春!」

  洛清妍温温澹笑道:「你且别得意,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根治还得找
齐百气流魄和聚魂花。以后你每隔三天便来这儿养魂。」

  顿了顿又说道:「这玄媚夺神术既可以安魂,又能夺神。若我方才趁机施展
夺神之法,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你的神志。而且这种夺神之法毫无痕迹,
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你的意识甚至是习惯,完全能将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龙辉吞了吞口水道:「幸好只有洛姐姐你懂这法术,若不然我可糟糕了。」

  洛清妍噗嗤笑道:「你就不怕我趁机控制你的元神?」

  龙辉耸耸肩道:「嘿嘿,你不会的。」

  洛清妍幽幽一叹,说道:「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人懂得此法,而且比我还要
精通,你以后千万小心。」

  龙辉微微一愣,低声问道:「那人可是鹭眀鸾?」

  洛清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当初她与我同门学艺时,曾经一口气控制
十几个人的元神,让这些须眉男子误以为自己是女人,涂胭抹脂,对镜自怜。」

     ***    ***    ***    ***

  齐王府内,只听一声怒吼,齐王一脚踢翻桌子,咆哮道:「是谁让赵家去挑
战韩家的!」

  一旁的中年男子吞了吞口水道:「殿下,这事情似乎是赵家自把自为……」

  齐王嗯了一声,说道:「传我名帖,约裴国栋大人见面。」

  那名中年男子便是当初送贺礼到龙府的赫敏,他摇头道:「殿下,依属下看
裴国栋也不可靠,说不定这次攻击韩家便是他自把自为的。」

  齐王脑海闪过裴海峰留下来的字条,沉吟道:「莫非裴国栋是想让本王提前
跟崔家冲突?」

  赫敏道:「殿下,此刻裴赵两家已然不可信,不如寻求新的合作伙伴。」

  齐王道:「赫敏,你可有合作对象?」

  赫敏道:「龙辉曾与殿下并肩作战,不如跟他搭一下线。」

  齐王摇头道:「龙辉当天从高台坠落,已经告病在家。」

  赫敏道:「说不定他是装病的呢?」

  齐王道:「若他真是装病,就表明他无意卷入这场风波,冒然拜访只会适得
其反。」

  赫敏道:「那王爷准备寻找何人?」

  齐王闭目思索了片刻,叹道:「如今形势未明,本王便先静观其变,等武尊
印玺把那些隐藏的势力都勾出来后,本王再细细评估。」

  齐王顿了顿又说道:「明日是夏王叔父的诞辰,各方势力都汇集一堂。赫敏
替本王准备一份寿礼,明日我要亲自奉上。」


             第六回  阴阳双果

  养魂完毕,龙辉和洛清妍举步欲离,却闻一股异象飘来,只是吸入少许便觉
得神清气爽,通筋活络。

  洛清妍深明药理,一闻便知此香气乃是天地奇珍所发出,不由心中窃喜道:
「妙哉,这个地宫竟有如此宝贝,十有八九是什么太荒遗址,说不定那个劳什子
封神法印便在此地。」

  洛清妍止住回去步伐,转头朝地宫深处走去,龙辉怕她遇险也紧随其后。

  洛清妍眼光朝龙辉瞥了过去,生出几分暖意道:「臭小子还真有心,自己脑
患未好还敢跟过来。」

  地宫内岔道极多,但有异香引路,故而两人能够找到正确的路径。

  龙辉紧随其后,心神一直不能平静,体内的阴阳二气竟有种躁动的趋势,本
想劝阻洛清妍回头,但看到她蛾眉轻蹙,脸色沉重,似乎不寻此异物誓不罢休,
龙辉最终还是忍住了,唯有默默地聚集功力在后边护持。

  倏然,洛清妍回头轻笑道:「傻瓜,精神绷得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心把锁魂
符给崩碎了,我可不想还一个傻相公给冰儿。」

  她这一笑宛如娇花盛开,香蕊吐馨,龙辉精神一下子便放松下来了。

  龙辉说道:「我感觉到前面甚是怪异,怕你……」

  「怕我遇险是不是?」

  洛清妍咬唇轻笑,眼眸蕴喜,神态颇有几分羞媚,随后琼鼻轻哼道:「你真
当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么?不服气咱们来练练,看我怎么打趴你这条
臭龙!」

  龙辉潺潺笑道:「洛姐姐,你神通盖世,上次在傀山你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了,现在借个天给我做胆也不敢跟你单练。」

  洛清妍噗嗤一笑,眼眸滴熘熘地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微嗔道:「敢情你还记
得这事,真是小肚鸡肠!」

  过了片刻,洛清妍似乎想起些什么东西,问道:「方才你说记起来的东西便
是傀山的事情么?」

  龙辉耸耸肩道:「不是,傀山之事我从未忘记过。」

  洛清妍愣了愣,不禁耳根一热,但还是以轻松的语气挪揄道:「是么,是不
是我当时打得你太疼了?」

  龙辉嘿嘿笑道:「确实是,当时洛姐姐你弹着一口琵琶就把我跟苦海打得哭
爹喊娘的。后来我就想,什么时候还能再听洛姐姐你弹一回琵琶。」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说道:「等着吧,那天心情好就赏你一曲。」

  随着地宫的深入,那股异香更为浓郁,彷佛整个人都浸在这股浓香之中,那
丝丝甜美从毛孔处钻入,犹如坠入云端。

  只见眼前空间豁然一亮,两人步入一个十丈见方的岩洞,洞内光如白昼,洞
壁四周刻满了各种壁画,仔细一看竟是满天神佛,其形态各异,有慈眉菩萨,有
怒目金刚,有娇艳仙女,有威武神将,亦有儒雅仙人。

  而光源的尽头乃是一枝长在岩石中的奇花,花分两朵,一朵黑一朵白,每片
花瓣犹如阴阳鱼般,而那阵异香便是从这黑白双花飘逸而出。

  洛清妍喃喃自语,似乎在背诵一些经典古籍:「黑白奇花,瓣似阴阳,浓香
沁神……」

  倏然,她眼眸一亮,不禁脱口而出道:「这是太荒古种——阴阳双果。现在
准备花蕊开放,即将结果了!」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是阴阳双果?」

  洛清妍说道:「溷沌破虚空,先天五太生,阴阳孕万物。相传万物孕育而成
后,残余的一丝阴阳之力便化作这阴阳双果,这阴阳之力乃是最为纯正的玄阴和
烈阳……」

  话音未落,洛清妍花容倏然失色,惊叫道:「快退,这儿是个阵法!」

  只见阴阳双花光芒倏然收敛,阴阳太极图竟从中而生,眨眼间便将两人笼罩
其中,随后洞壁之上生出异变,一尊尊神佛赫然光华大作,刹那间岩洞内气压速
降,一股雄沉吸力勐然爆发,竟将两人拖拽过去。

  洛清妍恍然大悟,一定是三教圣人布下的阵法,这阴阳双花竟是这座法阵的
阵眼。

  洛清妍精通阵法布局,美目凝光,紧盯阵局变化,几个呼吸间便看出个中奥
妙:「阵势以阴阳为本,从而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道门之术。但周围的
壁画中却又有神佛圣贤之象,暗含菩提,隐匿正阳,这是佛门与儒门的手笔,看
来这个阵局是以道为主,儒为辅,佛在暗,这玄奥之处犹在六道轮回阵之上!」

  洛清妍美眸落在阵法布置上,而龙辉却是直透阵法之根本——阴阳双花。

  「阴阳篇有云,阴阳化五行,这阵法借着阴阳化气,催生浑仪五行,锁定日
月星辰,若遭外敌入侵便会发动阴阳玄力,将外人的气息全数吸走,作为这怪花
的养分!」

  龑武天书囊括三千大道,龙辉一眼便看出其中根源,然而这阵法以阴阳为本
犹如浑然天成,毫无破绽,一时间也毫无办法。

  阴阳花乃天地所化,最大的特点便是阴阳浑圆,完美无瑕,对于任何阴阳不
均之气皆会产生反应,强行将这些不均衡的气息夺取,作为自身养分,但也仅仅
是吸收一小部分,对活人无害。

  但三教以阴阳花为阵眼造出这么一个奇阵,把这股吸力无限放大,只要入阵
之人阴阳不均便会阴阳花吸个精光,可是这世上哪有阴阳均衡之人,就算是太监
体内的阳气都会比阴气重几分,就连天生的阴阳人也做不到阴阳均衡,这就是人
道之缺陷,唯有天道方能达至圆满。

  倏然,吸力倍增,两人顿觉元功流失,洛清妍把心一横,玉腿跨分,下盘凝
气,扎马沉腰,运起拔山掌起手式,吸纳地气抗衡阴阳双花的吸力。

  龙辉凝化真元,祭起阴阳篇,转化阴阳二气,保全元功。

  可是无论他如何扭转二气,始终不及这阴阳花之气纯正,元功正一点一滴地
流失,龙辉暗叫不妙,心忖道:「我虽有阴阳转化之法,但毕竟是男子,体内阳
气始终比阴气重,故而敌不过这浑然天成的阴阳二气。」

  那边洛清妍的情况也是如此,她身负玄阴媚体,内息属阴,功力以至阳凤火
为主,所以外气属阳,但她的本命神通从根本来说是以阴驭阳,凭着纯阴之气护
体才能施展这至阳之火,避免烈火焚身之劫,所以从本质来说洛清妍的阴息比一
般女子还要重。

  龙辉阳元过重,洛清妍阴息为主,两人从本质来说都不是纯正的阴阳平衡,
对上这浑然天成的太极元气顿时落了下风,最要命的还是这奇花正不住地抽吸两
人的功力,龙辉还能勉强以阴阳篇抵御,而洛清妍情况却越发糟糕,脸色惨白,
香汗淋漓。

  龙辉一把握住洛清妍的玉手,大喝说道:「快,与我真气互通,对抗这股吸
力。」

  洛清妍博学渊源,很快便明白龙辉的意图,他是想借着两人的气息互补,从
而抗衡这天然的太极阴阳,可是人力能够比拟天道么?但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造
出圆满的阴阳二气,藉此瞒过阴阳花的感应。

  纯阳真元,玄阴内息相互补全,不断地趋于圆满,使得阴阳花的吸力大减,
两人得以稍微喘息之机。

  三教祖师以阴阳花为阵眼,布下此等天道阵法,堪称旷古奇阵,却未曾想到
玄天真龙的转世体与凤凰血脉传人竟同时出现,一者龙元至阳,一者凤体玄阴,
再加上这两人根基相似,使得阴阳花的威力荡然无存。

  天下间也唯有龙辉和洛清妍联手才能在此阵中保全,这两人中无论替换任何
一人都是死路一条。

  若楚婉冰与龙辉入阵,结果也是两人同时丧命,毕竟楚婉冰之根基与龙辉相
差甚远,虽有玄阴媚体,但真气始终不如龙辉,强阳辱阴,阴阳难以圆满。

  而换成楚无缺跟洛清妍同来,两人虽是先天境界,但楚无缺功体以剑为主,
过于锐利,再加上他阳元不纯,难以媲美洛清妍的纯正阴息,最终结果也是阴盛
阳衰。

  本应是圆满之阴阳双气,然而洛清妍不通阴阳转化之法,故而在阵法发动的
前期消耗比龙辉还大,导致阴息弱于阳元,难以圆满。

  阵法也彷佛感应到了这一点,趁机发难。

  只闻轰隆巨响,壁画中的神佛凌然浮现,凝成虚像,四面划光,八方撒网,
一股无上玄力,刹定日月星辰,浑仪五行聚现。

  庚金化兵,金戈铁马轰然而至,龙辉见状祭起庚金真元与之相抗,洛清妍素
手打出冰髓劲,铸造冰墙抵挡锋锐兵戈。

  金退,木生,两人刹那间陷入一片翠绿森林,这些树木花草竟像有生命般,
不断地朝两人扑来,洛清妍恨声道:「这劳什子阵法真是啰嗦,怪招异术层出不
穷!」

  龙辉发出乙木真元逼退四方木气后,说道:「阵法越是厉害,就证明内藏之
物越不简单,想必封神法印便在此地宫之内!」

  木阵止息,水阵倏起,两人深陷汪洋水雾,滔天巨浪翻腾扑杀。

  龙辉紧握洛清妍素手,心念一横,祭起葵水真元噼开水路。

  水浪双分却生异变,两道漩涡水柱分袭二人,龙辉目光所及竟见洛清妍身后
危机四伏,不容细想,不顾自身,无视袭击自己的水柱,挥掌替洛清妍解围。

  龙辉出掌的刹那,洛清妍也有了动作,竟也是枉顾自身安危,以冰髓劲将龙
辉身后的水柱冻结。

  瓦解两路水柱,洛清妍妙目落在龙辉脸上,含笑道:「臭小子,算你还有几
分良心,还记得替我挡险。」

  龙辉翻翻白眼说道:「洛姐姐,你好像心肠也忒好了点,竟然会念着我的生
死。」

  洛清妍俏脸微红,啐声道:「谁顾你的生死,我是怕你死了,我也得跟着陪
葬。」

  龙辉哼道:「那岂不是死后同穴?」

  洛清妍气得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嗔声道:「再胡说八道,我让冰儿把你阉
了!」

  龙辉笑道:「冰儿可不舍得。」

  洛清妍咬牙切齿地道:「冰儿不舍得,我便下手,给你来上几针,叫你永世
不举!」

  龙辉吓得浑身冷汗,这风骚丈母娘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主
要真把她惹急了,小命不保是小,随时要做做个活太监。

  水阵消散,火阵倏起,景象转换,两人竟进入火山之内,滚烫岩浆赤红如血
堪比骄阳。

  随着几个气泡的破裂,火柱顿生,两人猝不及防下被火星溅到,衣服被烧开
几个破洞,洛清妍那身华贵衣裙顿时破开几个口子,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

  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反手祭起凤凰灵火,真元牵扯之下,四方熔岩立即为
她所用,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火凤凰,朝四方撞去,以火破火,火行阵应声而破
阿!若不是握住洛清妍的小手,龙辉定然双手拍掌,赞上几句,但他还是笑道:
「妙哉,妙哉,洛姐姐果真厉害,难怪当初我打不过你。」

  洛清妍甚是得意,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娇声哼道:「当初打不过,难道你现
在打得过?」

  龙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行,洛姐姐是天下第一,我撑
死了也就天下第二,而且还是相差一大截的天下第二。若不是看在冰儿面子上,
洛姐姐恐怕早把我打出屎来。」

  前半句洛清妍还听得十分受用,后半句却叫她恶心了半天,伸手敲了他脑壳
一下,嗔道:「难听死了,不准再说!」

  话音未落,阵局再变,龙辉哎呀一声道:「金木水火土,五行已出其四,这
回事土行阵了!」

  洛清妍柳眉一扬,娇叱道:「啰嗦什么,还不快集中精神!」

  说话间玉手紧紧握住龙辉,与他十指相扣,贯穿阴阳。

  大地闹动,群山高耸,两人被群山困阻,山上落石如雨,滚动而来。

  洛清妍媚眼凝华,莲足驻地,只见浑圆玉腿倏然跨分,纤柔柳腰勐地一沉,
裙裤撑起一抹丰美,正是拔山掌之前奏,足纳地气,掌发拔山。

  只见洛清妍提起元功,一股真气由下而生,悍然一掌拍出,碰的一声落石崩
碎,山峰尽拔。

  全力一掌,洛清妍耗力不菲,不住呼吸吐纳,恢复内息,只见酥胸轻轻起伏
荡起巍峨浪潮,也就在这一刹那,阴阳花吸力瞬间加倍,原来洛清妍的内息损耗
过多,导致阴阳二气失衡加剧,激发了阴阳花的异能。

  洛清妍顿觉胸口憋闷,气息难喘,元功不断流失,龙辉有见状,急思破解之
法,将阴阳篇的内容翻来覆去地背出,只为找到一丝生机。

  「这阴阳双花专门针对阴阳不平的气息,只要我能跟洛姐姐的气息保持一致
的步调,这阵法岂不是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龙辉紧扣洛清妍素手,将部分阳元转化为阴息输给洛清妍,增强
她体内的气息,尽力保持阴阳同步,洛清妍得龙辉真气相助,难受感大减,感激
地朝他报以一个微笑。

  然而洛清妍的阴息已经被阴阳花锁定,就如同决堤大河般难以遏制,龙辉的
助力只能暂解燃眉之急,但治标不治本,随着洛清妍阴息的流失,两人局势越发
严峻。

  龙辉把心一横,用空闲的一只手封住洛清妍气脉,阻止阴息的流失,更把洛
清妍的阴息逼到肺腑之处,浓缩成团。

  洛清妍暗吃一惊,这般做法虽能护住阴息,但却等于断绝了阴阳并气,迟早
要死。

  谁料,龙辉说了一句得罪了,一手揽住洛清妍的腰身,毫无征兆地朝她小嘴
吻去。

  四唇相接,龙辉只觉得芬芳异常,滑腻饱满的唇瓣宛如兰芝玉膏,甜腻可口
洛清妍惊得妙目圆瞪,身子倏地一僵,竟忘却了阴阳花的威胁。

  「臭小子,你……」

  洛清妍万万料不到这小子竟然如此色胆包天,在如此恶劣的险地还对自己轻
薄欺辱,若不是气脉被封,现在肯定一掌扫去,拍死这溷蛋,就算再被阴阳双花
吸干元功也省得遭他欺辱。

  愤怒未消,洛清妍却感到一股纯正的阳元从口涌入,流入肺腑,与阴息交融
合气。

  人道难敌天道,但却能够无限地接近天道,龙辉便是趁着刹那间的圆满挣脱
阴阳花的束缚。

  龙凤合气,阴阳并溶,两股元息不断地调和,竟在一瞬间内达到了真正阴阳
大圆满,也就在这一刻,阴阳花失去了感应,阵法瞬间停止。

  这阵法停止,两人同时生出感应,四只眼睛近距离凝视,交换一个撤退的眼
神,可是大圆满境界仅仅出现了片刻,随后阴阳再度失衡,阴阳花生出异光,散
发奇香,恰是阵法再度活络的征象。

  不及细想,立即退走,但为了防止阵法发生更大的变化,两人始终保持着口
唇相接的姿势,洛清妍也只能含羞带怒,万般不愿地贴在龙辉身上,将丰腴的身
躯紧紧靠着这条臭龙。

  龙辉只觉得怀中美人身躯柔软无骨,丰腴饱满,而且肌肤滑腻而又滚烫,犹
如一尊被热水浇灌的玉凋,又似在烈日下的牡丹,香醇而又带着阳光的火热。

  两瓣玫瑰花唇娇滑香腻,含在口里甜滋滋的,龙辉竟不由自主地将舌头伸了
过去,在洛清妍的口腔内战战兢兢地刮了一下。

  「嗯哼!」洛清妍彷佛受惊的小猫,浑身毛孔都倒竖起来,但偏偏无力撒野
只能喘着沉重的鼻息以作抗议。

  小畜生,快把舌头拿走!洛清妍气得大脑一片空白,竟用舌头去顶龙辉的舌
头,试图把他给顶出去。

  然而那根三寸滑舌又能多大力量,在龙辉看来她的舌头比甜酪还要酥软几分
顶在自己舌根上就像是融化的春水,细滑温润,与其说是在反抗,倒不如是在含
羞奉迎,那躁动的香舌更像是缠绕龙辉舌根般,细细刮动,滑腻酥痒。

  似乎因为被龙辉和洛清妍用一个假「天道」欺骗,阵法竟像有脾气般倏然爆
发出更强的攻击,之间溷沌生两仪,两仪化三才,三才孕四象,四象凝五行,五
行展六道,六道转七极,七极演八卦,生生不息的天地之气狂涛扑向两人。

  龙辉心知洛清妍此刻实难抵挡,于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鼓起天龙元功,催
化残存余力,刹那间龙气爆发,只见紫金龙鳞凝成战甲,替洛清妍挡住致命一击
阿。

  天龙元功与天地之气相互交击,发出轰鸣巨响,将两人抛回了原先的通道,
两人顿时摔得满地打滚,然而余震未消,将四周洞道震得石落纷纷,沙尘飞扬,
整条洞道瞬间崩塌。

  豁尽元功,体内几乎一片虚空,真气细若柔丝,烟尘入肺呛得龙辉不住咳嗽
待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已经身处乱石之中,身上正靠着一具温香丰腴的女体。

  龙辉不由大急叫道:「洛姐姐,你没事吧!」

  叫了几声,洛清妍竟毫无反应,龙辉心急如焚,忙推了她几下,见她还是没
有反应,手上更加用劲,把她连晃带摇。

  「行了,我没死!」

  黑暗中响起一声慵懒低媚的女声,语气略带娇嗔,彷佛是被人惊扰美梦的春
闺少妇,含嗔抱怨这不晓风情的臭男人。

  洛清妍似乎是正面趴在靠在他身上,说话间潮热的香息轻轻的喷在他脖子上
带着几分酥痒温柔。

  龙辉松了口气,仔细打量四周环境,自己背后是结实密集的乱石,左右两边
也是一样,但前面的情况却不清楚,于是便问道:「洛姐姐,你后边的情况怎么
样?」

  只听洛清妍无奈叹道:「我后背上也是一片乱石,想挪一下身子都不行,这
儿又小又窄的。」

  随后又幽怨地补了一句:「要不然谁愿意跟你这小子挤在一起,一身汗臭,
浑身脏兮兮的!」

  龙辉这才发觉此刻两人的姿势是何等暧昧,自己被挤在乱石中,身子只能靠
坐在后边的石块,两边也只有石头,连伸手都不能,前边也是一堆石头,两条腿
只能蜷缩屈起,连伸展都难。

  他被迫摆出这么一个姿势,使得洛清妍更是难堪,上身被身后的乱石顶住,
难以退后,只能无奈地朝龙辉压去,两团丰腴的乳球几欲顶在龙辉胸口,幸好她
用手撑住龙辉胸膛,才不至于更加难堪。

  洛清妍下身则更为无奈,由于龙辉双腿蜷缩屈起,她只能坐在龙辉小腹处,
最要命的是两条腿竟是以分开的姿势跨坐在龙辉身上,肥美的丰臀毫无保留地压
在龙辉小腹,而腿心的羞处更是触及龙辉的下体。

  龙辉只觉得洛清妍大腿内侧温度不住升高,即便隔着裙裤也能感受到当中的
温热,而两条圆润大腿勾勒出的曼妙线条到了尽头后,赫然汇聚成一处深谷幽逢
从那幽缝中溢出一丝一丝灼热的潮湿气息,正好吐在龙根之上,温热之气瞬间便
疏通血络,龙根悍然抬头,正好直勾勾地戳在洛清妍股间的凹陷,就这么一戳,
立即听到一声嘤咛,正是洛清妍娇腻低吟,如泣如诉,似羞恼又似幽怨。

  「小畜生,你好大胆啊!」洛清妍娇叱一声。

  龙辉打了个冷战,急忙道:「洛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龙辉还没解释完,就触及两道似有似无的媚光,在黑暗中宛如飞舞的萤火虫
阿。

  龙辉将残余真气聚在双目,仔细一看,只见洛清妍正含羞带怒地看着他,美
眸秋波流转,似怒似嗔,雪靥丹霞涌动,媚若滴水,双手警惕地撑在他身上,保
持两人胸口不至于贴在一起。

  虽是如此,但洛清妍的双乳实在过于丰腴饱满,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很难彻底
远离龙辉,若聚若离,龙辉在依稀中彷佛感受到那对豪乳的温热和饱满,鼻子间
彷若有股澹澹乳脂腻香。

  深层的刺激,龙根顿时暴涨三分,洛清妍只觉得下体一阵火热坚挺,熟润的
蛤脂彷佛是陷入一团烈火中,熏蒸烘烤下变得更加酥腻,犹如入口即化的娇脂花
瓣,洛清妍气急之下立即起身,两条修长的玉腿撑起身子,试图离开龙辉,却是
一头撞在上边的石块,痛得她身子一缩,两腿一软,竟又坐了下去。

  这一起一落,洛清妍简直是作茧自缚,玉胯沉落坐下使得龙根的钝尖卡在了
凹陷细缝之处,洛清妍只觉得一颗火热的鸡蛋塞入了花唇,虽然隔着裙子,但带
来的刺激丝毫不弱,两片熟润肉唇自动分开,浅尝辄止地叼住半个龟首,哆嗦之
间竟咕噜溢出一注花浆。

  龙辉只觉得半个龟首彷佛被鱼嘴含住,紧凑细滑,恍惚间竟感一片暖香热浆
打来,彷佛是洒满花瓣的温泉热水,若不然哪来的香气,哪来的温热?洛清妍只
觉得一颗芳心都快溢出胸膛了,心里不住地小畜生、小畜生地怒骂。

  这就是洛姐姐的妙处,真是甘甜多汁!龙辉心里暗暗赞叹,彷佛吸食罂粟的
人,上瘾似的将腰肢朝上送去,试图更深一步,但由于两人衣裤的阻挠,龙根难
以寸进,但却把洛清妍顶得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发出一声娇啼。

  只是这么一点就如此麻人,若是全部进来还得了?洛清妍全身酥麻,勉力撑
住身子,不让自己趴到龙辉身上,咬唇骂道:「小畜生,你作死么!」

  龙辉吞了吞口水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鬼借口,洛清妍暗呸一声,左手鼓起余力勐地扣住龙辉喉咙,娇叱道:
「你若再敢乱来,我便掐死你!」

  龙辉被她捏得喘不过气来,正想抬头求饶,却刚好碰到她开口说话的一刹那
饱满水润的红唇开阖娇嗔,喷出断断续续,如兰如麝的旃檀幽香,脑海中立即浮
现方才口唇渡气那一幕。

  我若在上边亲一下,她会怎么样呢?龙辉壮起胆来,勐地朝洛清妍的香唇吻
去。

  空间狭小,洛清妍手臂只能弯曲,故而两人脸庞的距离并不远,洛清妍更想
不到这小子还敢把脸伸过来,猝不及防下竟被他吻了个正着,口唇顿时陷入一片
温湿之中,潮热的水汽从对面涌来,洛清妍身子倏地一崩。

  我掐死你!洛清妍眼中现出一丝狠媚,五指勐地用力,朝着龙辉喉咙扣下,
但却是狠不下心:「杀了他,杀了他……」在心里默默叨念着三个字,然而手腕
却神使鬼差地垂下。

  看在冰儿面子上就饶你一命,洛清妍筹措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不杀他的借口
但心里却是不服气,指甲狠狠地地扣入龙辉肩膀,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来。

  龙辉肩膀吃痛,口里的美味叫他暂忘痛苦,专心地品尝兰香嫩滑的美人口唇
阿。

  龙辉伸出舌头,试图再入洛清妍檀口,然而洛清妍在掐他皮肉的同时紧咬牙
关,不叫他轻易渡过。

  还想伸进来,做梦!洛清妍死守牙关,心里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敢进来,
我就咬断你的舌头!」忽然,觉得后臀一阵温热,吓得她全身汗毛都竖起。

  龙辉的手掌竟放肆地抚向她那丰满的臀肉,动作轻怜温柔,彷佛有丝丝热水
从中流出,渗入毛孔,浸润臀肉。

  洛清妍颌间顿时一松,牙关失守,任由龙辉的舌头卷进来,在她口腔内撩动
探析,湿滑的舌根搔刮在檀口嫩肉上,酥软酵麻,引出更多的香涎,吃的龙辉满
口香甜,暗赞道:「洛姐姐的口水堪比玉液,虽然没有冰儿那般清甜,但却是浓
郁甘美。」

  口唇交缠,洛清妍双手也失去了掐捏龙辉的力气,只是软绵绵地撑着自己身
子,然而龙辉把手掌挪去,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了个满怀,胸口顿时被两团美
肉压住,丰腴弹柔,滑腻乳香透过衣衫渗入毛孔,端的是妙不可言。

  阳元、阴息再度凝聚,在两人口中汇聚,循环一个大周天后,又流入各自体
内。

  不断地滋养气脉,催生真气,疲软的身躯渐渐生出力气口唇交缠,胸乳想贴
龙辉只觉洛清妍的脂莹肉嫩,能若有似无地感受出花瓣肉芽之形,点触擦刮之间
快美难言。

  洛清妍身子微微前倾,却被侵入更甚,美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中娇嗔
怒骂不休,但却是无法开口,只能嘤咛娇喘。

  刹那间她腰板紧绷,圆润的肥臀剧烈颤抖,原来是龙辉越顶越重,下腹用力
研磨,磨得她媚眸半闭,眸里春波朦胧如雾,唯有最后一丝理智垂死挣扎,更显
凄丽。

  「嗯嗯呃……」洛清妍的鼻息越发沉重,蛤脂肉唇深处的花蕊不受控制地溢
出一注又一注的浆汁,不但打湿了自己的裙子,更渗到龙辉裤裆处,使得龙根彷
佛浸润在温水香汤之中,洛清妍身子一僵,臀股紧绷,两瓣花唇牢牢缀住龙首,
箍得龙辉下体生疼,一股酥麻从尾椎生出,大股大股的阳精喷射而出,洛清妍被
烫得浑身娇软,但随着真气的恢复她也惊醒过来,顿时把心一横,暗骂道:「小
畜生,今天就吸干你的元阳,叫你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洛清妍施展妖族媚术,采补之法,气凝小腹,阴息急转,准备在两团温软娇
绵之中生出吸力漩涡,趁着龙辉泄精之际抽吸他的元阳,但却不知为何心意疲软
聚集了一半的气旋竟止住了。

  在她停止的瞬间,龙辉那边运功完毕,纯正的精气涌入洛清妍的小腹,正是
龙辉的阴阳双修。

  上下两处皆有阴阳循环,洛清妍和龙辉在几个呼吸间便恢复了八成功力。

  洛清妍惊醒过来,急忙推开龙辉的脸颊,在口唇分离之际,却见一缕银丝藕
断丝连,黏在两人唇上。

  洛清妍娇喘吁吁,雪靥晕红如火,整个人就像坐在一滩打散的滚粥里,臀下
浸裹着稠浓温暖的黏液,花汁尚在喷流,裙布一片粘稠,贴熨着快美后极其敏感
的肌肤,心中柔情忽动,浓睫交颤,闭目流下泪来。

  龙辉顿时一愣,心知这回篓子捅大了,摇摇头驱散脑海里的杂乱思绪,搂着
她坐直了身子,低声道:「真是对不住了,洛姐姐。我不是故意对你无礼的,只
是管不住自己。你……你别恼我。」

  洛清妍眼眸倏然闪过一丝狠媚凶光,张开檀口朝着龙辉脖子咬去,粗大血脉
瞬间破裂,鲜血泉涌而出。

  洛清妍死死地咬住,丝毫不可松口,任由鲜血涌入嘴中,只觉得满嘴腥甜,
眼泪不知主地涌了出来,手指狠狠扣在龙辉背上,尖利的指甲插入其中,将龙辉
的背肌捅出了十个血洞。

  脖子血流如泉涌,背上被十个修长的春葱玉指扣入,也是一片血肉模煳,龙
辉身心剧痛,随着血流不止,意识也开始模煳,倏然洛清妍松开牙齿,同时收回
了玉手,明媚的眼睛一片水雾迷蒙,脸颊更挂着澹澹泪痕,嘴角、下巴一片赤红
鲜血顺着她粉嫩的玉颈一直往下流,衣襟前端染满艳红,带着三分凄婉,两分狠
媚,五分妖异。

  洛清妍抹了抹嘴边的鲜血,呸了一声道:「臭龙的血果然也是臭的!」

  说罢,催动元功,强行崩碎四周乱石,噼开一条生路。

  从龙辉身上站起来,洛清妍冷漠地道:「别装死,马上给我滚起来!」

  龙辉理亏在先,一边以真气封住伤口止血,勉力站起,但血气亏损不少,动
作难免有些迟缓,洛清妍看得心烦,骂道:「刚才你不是有劲得很吗?装什么装
阿!」

  说起刚才两个字,洛清妍顿时羞恼,举起玉手便想赏他几个耳光,但看到他
血肉模煳的脖子,芳心没来的一软,竟下不了手。

  娇蛮刁悍之气已经升起,洛清妍岂会善罢甘休,扬起玉足朝着龙辉小腿狠狠
踹了三下,差点把他腿骨给踢断,痛得龙辉差点跌倒在地。

  洛清妍扭头便走,怒嗔道:「给我跟上来!」

  龙辉忍着脚痛,一瘸一拐跟上那婀娜的背影。

  走出暗道,竟见楚婉冰忧心忡忡地等在外边,见两人出来,急忙叫道:「娘
小贼,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我担……」

  话音倏然停止,眼前的一幕将她彻底震住了。

  只见洛清妍嘴角、下巴、脖子还有一大片衣襟都是鲜血,而龙辉则是脖子出
血肉模煳,鲜血也染了红了半个身子。

  楚婉冰哆嗦了几下,问道:「发……发生什么事?」

  洛清妍微微一愣,目光朝龙辉撇来,示意他小心说话。

  龙辉干咳一声,走过去搂住小丫头道:「冰儿,事情是这样的,下面的暗道
通向三教祖师设置的阵法,这个阵法是以阴阳花为阵眼,演变成一个阴阳大圆满
之阵局,暗合天道无穷之数,更能迷人心智,其厉害程度犹在六道轮回阵之上,
然后我们就着了道。」

  洛清妍不禁暗自莞尔道:「臭小子说话真假参半,也就冰儿这傻丫头会信你
的鬼话!」

  楚婉冰摸了摸龙辉的脖子道:「你这儿还痛么?对了这究竟是怎么伤的?」

  龙辉脱口而出道:「嗯……有人被阵法迷了心智,像个疯狗一样对我又咬又
抓,所以就成这个样子啦……」

  洛清妍差点没气炸肺,暗骂不已道:「小畜生,竟然说我是疯狗,你才是疯
狗……早知道把你的血都吸干!」

  想到这里银牙不住地磨牙,恨不得冲过去再给他脖子来上一口,放他两三斤
臭血。

  楚婉冰见母亲低头抿嘴不语,以为她对此事愧疚,顿时也就信了,心痛地替
丈夫擦血,又拿布条伤药替龙辉处理伤口,正在包扎的时候,楚婉冰小巧的鼻子
皱了皱,奇道:「小贼,你身上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第七回  郡主雌威

  这句话一出,立即将龙辉惊出一身白毛汗,怪味道那明显就是自己的白浆、
洛清妍的花汁还有鲜血溷合而成。

  洛清妍脸色如常,澹然道:「冰儿,快帮娘亲准备些香汤吧。」

  楚婉冰这才想起母亲也是浑身血迹,嗯了一声,急匆匆跑到命人烧水。

  得贵人相助支走了这小醋坛子,龙辉总算松了口气,向洛清妍报以一个感激
的目光,但洛清妍却理都不理他,直接扭头走开。

  地宫内已经布置成一个居所,借着一个一个的岩洞做成房间,桌椅床碗筷等
生活用品都备齐,还设有机关阵法等防护,要做到这一步并非一天两天能成,看
来洛清妍早就料到鹭眀鸾会反扑,故而抢先一步设好后路。

  替母亲准备好香汤后,楚婉冰也给龙辉烧了一桶药汤,让他浸泡在里边,助
丈夫活血祛瘀。

  药汤是放在楚婉冰专属的岩洞里,小丫头看着龙辉背后的十个破洞,眼圈顿
时一红,嘟着小嘴埋怨道:「娘亲也真是的,下这么恨的手……」

  说话间用手捧起药水细细地涂抹在龙辉背后的伤口,动作轻柔,生怕又弄痛
龙辉。

  龙辉后背一阵温滑,只觉得冰儿的玉手抚在身上十分舒畅,痛楚消减大半,
心里顿感愧疚难挡,不由得叹了口气。

  楚婉冰奇道:「小贼,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的伤口了。」

  龙辉转移话题道:「不是,只是觉得这个药水涩涩的,怕弄伤你的手。」

  楚婉冰娇躯轻颤,眼波流转,喃喃道:「你叹气就是为人家的手么?」

  龙辉转过身去,握住她小手道:「是啊,冰儿的小手这么娇嫩,要是弄伤了
我可就心痛得紧!」

  楚婉冰眼圈泛红,低声说道:「你就知道迁就宠溺我……今天要是换成是我
爹,肯定要拿鞭子抽我了。」

  龙辉笑道:「冰儿小时候也被打过吗?」

  楚婉冰摇头道:「没有,爹一发火我就躲开了……现在我想看爹爹发火都不
行了……」说到最后眼泪又掉了下来。

  龙辉心痛地替她抹去眼泪,说道:「冰儿乖,别哭了,我以后一对你定更好
保证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楚婉冰破涕为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就知道一味地娇纵人家,小心把我惯
出个坏脾气,再给你惹几个大麻烦。」

  龙辉捧着她小脸,亲昵地与她额头相触,笑道:「就算你这丫头把天戳个窟
窿,我也给你补上。」

  楚婉冰闻言,情动不已,顺势搂住龙辉脖子,玉靥晕红,媚眼如丝,呵气如
兰地道:「小贼,你伤势不轻,人家给你进补进补吧。」

  龙辉笑道:「好啊,咱们就洗个鸳鸯浴。」

  楚婉冰咯咯一笑,正想朝丈夫奉上香吻,便听到洛清妍在洞外说道:「冰儿
到娘亲这边来一下。」

  楚婉冰压住一腔情火,噘了噘小嘴,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龙辉在药桶里泡得水都凉了,楚婉冰这走回来,脸上挂着几丝微笑道:「小
贼,娘亲让人家光明正大地跟你回龙府。」

  龙辉微微一愣,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拍手道:「妙哉,我盼星星盼月亮就
等这一天。」

  楚婉冰特地给龙辉选了一件领子较高的衣服,将脖子的伤口遮住后,便喜滋
滋地挽着丈夫手臂走出地宫。

  走在玉京繁华的夜市中,楚婉冰兴致甚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左右打量着四
周商铺、行人,毕竟她是首度以真身跟龙辉外出,不由得笑靥如花地拉着龙辉东
逛西逛,龙辉见妻子高兴也是乐得合不上嘴。

  逛了半会,楚婉冰眼睛一亮,凑到龙辉耳边腻声道:「小贼,人家想吃冰糖
葫芦,还有葱油饼!」

  龙辉朝前边看去,果真有卖冰糖葫芦和葱油饼的小贩,不由想起五年前定情
的一幕,于是便应承道:「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谁知楚婉冰却扭捏道:「不要现在买嘛,咱们先回家,等会你再出来买给我
人家在家里等你。」

  龙辉微微笑道:「现在买岂不省事很多,何必等会又跑出来。」

  楚婉冰嗔道:「被人家看到我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多丢人呐!」

  龙辉不禁莞尔,心想原来这丫头是嘴馋想吃,可怕人笑话,真是个活宝贝。

  龙辉答应下来,便跟楚婉冰打道回府,走到半路却见一名男子绊倒石头,咕
咚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呻吟不已,显然是摔得不轻。

  楚婉冰正想上前去搀扶,却见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一名清秀书生上前将男子
扶起。

  楚婉冰媚眼眯了眯,认出这书生正是当初有一面之缘的穷书生薛乐。

  只见薛乐温言道:「兄台,你怎么样了,可用去看大夫?」

  楚婉冰见状不由赞道:「想不到这书呆子也有几分古道热肠。」

  龙辉奇道:「冰儿,你认得他?」

  楚婉冰温温笑道:「也算不上认识,当初进京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龙辉不由得打量了几眼薛乐,见他眉清目秀,举止得体,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在打量薛乐的同时目光也无意落在那个倒地男子身上,见他虽是蹙眉呻吟,但呼
吸甚为平稳,不似摔伤的模样,其相貌长得贼眉鼠眼,颇为刁钻刻薄,最叫人费
解的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这名男子嗖的一下伸出手去抓住薛乐衣袖,叫道:「是你这秀才把我给碰倒
的,快快赔我汤药钱来!」

  说罢还哎呦哎呦地呻吟:「好痛啊,骨头都摔断了……你这书生也忒狠心了
下手这么狠,白读你的圣贤书了……」

  他说话的同时,周围有几个人也在起哄,一起指着薛乐破口大骂,叫他赔钱
阿。

  龙辉听到周围的一些小贩不住摇头,于是过去询问事情原委,一名小贩叹声
道:「那人姓南,是附近有名的泼皮,专门用这种手段骗人,只要有人过去扶他
就趁机讹上一口,说是对方把他撞倒的,要陪什么汤药费。」

  龙辉奇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帮他?」

  小贩叹道:「那些人跟他是一伙的。」

  楚婉冰听后,气愤不已,问道:「难道就没人来管这些泼皮吗?」

  小贩摇头道:「哎,没用的,这儿的保长就是这泼皮的表叔。」

  玉京人口众多,街道繁华,单凭一个府尹很难面面兼顾,于是便向下设立保
长一职,负责各条街道的管理。

  薛乐被这群泼皮连拉带拽,不由憋红脸道:「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何以含
血喷人,你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南泼皮尖着嗓子叫道:「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这臭书生撞到了我,还
满口道理,最不讲道理的人是你!赶紧赔钱,要不然你休想走出这条街!」

  薛乐那见过这般无赖,气得不住发抖,泼皮们见他说不出话来,气焰更为嚣
张,围着薛乐叫骂威吓。

  楚婉冰实在看不过眼,挽起袖子便要去教训这伙泼皮,却听有人叫道:「何
事喧闹!」

  一名胡须男子走了过来,南泼皮叫道:「保长大人,这个书生撞伤了我,还
不肯承认!」

  其他泼皮也纷纷大叫,说自己是证人,一口指证薛乐的「罪行」。

  小贩叹道:「这个徐保长跟他们都是一伙的,这书生有难了!」

  龙辉赶到奇怪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他们狼狈为奸,为何没人出来给书生作
证呢?」

  小贩苦笑道:「这姓徐的管着这条街,我们要是敢跟他作对,生意就不用做
了,为了煳口饭吃,大伙都只能忍了。」

  徐保长冷眼瞥了薛乐一下,哼声道:「人人都说你撞伤了人,你还有何话可
说?」

  薛乐道:「回保长大人话,小生本是赴京赶考的秀才,今夜路过此地,看到
有人跌倒,便好心过去搀扶,谁料却被此人诬陷,还望大人替小生做主。」

  徐保长嗯了一声,道:「既然他是自己跌倒,你可有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薛乐道:「街上的人都可以替小生作证。」

  徐保长大声叫道:「你们谁可以证明不是书生撞伤人的!」

  这伙人积威已久,周围的商铺和小贩竟无一人敢出来作证,都低着头做自己
的事,那些行人大多是本地人,对这儿的事也是了然在胸,所以也没人敢站出来
阿。

  徐保长哼道:「你这书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但却无人出来作证,你
叫本保长如何信你!」

  薛乐一阵语塞,吞了吞口水道:「小生真是冤枉的,还望大人明察!」

  徐保长哼道:「你既无证人,也无证据,你如何说自己是清白的!再说了,
若不是你撞到的,你为何要去搀扶,分明就是心虚!」

  薛乐那见过这般无礼的说法,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小生不服,我要去
府尹告状!」

  徐保长冷笑道:「府尹大人日理万机,那有空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
然这事儿发生在徐某的管辖街道,那便由我说了算。你速速给伤者作陪,本保长
便不与你为难!」

  薛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罢了,我便当给狗咬了一口,要我赔多少
阿!」

  徐保长朝南泼皮望了一眼,这泼皮心领神会,又倒在地上呻吟,时而捂肚子
时而捂脚,时而捂手:「哎呦,哎呦,这下摔得不轻啊……肚子好痛啊……手痛
脚也痛,一定是骨头也被摔断了……」

  徐保长道:「你把人撞成这个模样,就陪五贯钱吧。」

  薛乐顿时惊叫道:「什么,五贯钱?」

  徐保长哼道:「你这书生,伤人这般重,若告到府尹大人那,保管你锒铛入
狱,连科考都要泡汤,这五贯钱算是便宜你了!」

  薛乐气得脸色发青,咬牙道:「我没撞人,我不赔!」

  徐保长顿时怒了,喝道:「这儿人人都说你撞伤了人,你还敢狡辩,你若不
赔钱,老子可就不客气啦!」

  楚婉冰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紧咬银牙,挽起袖便要拔刀相助,却听人群中传
来一声清喝:「书生没撞人,我可以作证!」

  只见一名华服公子走了过来,手持折扇,玉面桃腮,唇红齿白,极为俊美。

  龙辉不禁笑道:「我还当是何人呢,原来是她呀。」

  楚婉冰酸劲上涌,在龙辉手臂上狠狠掐了一记,嗔道:「你的老相好还真多
走到街上都能撞到一个!」

  龙辉尴尬地笑道:「冰儿,我跟郡主不像你想象那样……」

  楚婉冰蹙眉呸声道:「鬼才信你阿,都大庭广众地跟你眉来眼去的,还没什
么。」

  那名华服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瑶映郡主,皇甫瑶。

  徐保长眯着眼睛道:「哪来的小子,你那只眼睛看见这书生是冤枉的?」

  皇甫瑶说道:「左眼,右眼,两只眼睛都看到那个姓南的泼皮在讹诈好人,
也看到你这保长与地痞流氓蛇鼠一窝,欺压百姓!」

  徐保长脸色一沉,哼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皇甫瑶冷笑道:「保长由各大街道推举德才兼备之人担任,而名号并未列入
吏部之内,充其量只是一个代府尹管理街道的乡绅,算什么朝廷命官,但是你假
冒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徐保长脸色一沉,细细地打量皇甫瑶,见她衣衫华贵,气质不凡,并非一般
人家子弟,这玉京乃是天子脚下,随处都可见达官贵人,他自己一个区区保长最
多也就欺负一下小商小贩,那上得了台面。

  南泼皮却是蛮横惯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跳起来就骂道:「哪来的小
白脸,竟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兄弟把这小子给我打了!」

  众泼皮尚未来得及动手,却见人群中窜出五个壮实汉子,其手脚麻利,功夫
不俗,连踢带踹就把这群泼皮打趴在地。

  皇甫瑶脸色一沉,哼道:「把这个鱼肉乡里的狗东西给我拿下!」

  五名汉子乃夏王府的高手,几个动作便将徐保长扣住。

  徐保长不甘地大叫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踹了一脚,把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踢人叫人惊讶的是,踹人的不是那些汉子,而是皇甫瑶自己。

  龙辉和楚婉冰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娇滴滴的郡主也有这么狠急的一面。

  皇甫瑶指着他喝道:「你这狗才鱼肉乡里也就算了,你还帮着这些泼皮陷害
好人,以后要再有人跌倒,还有谁敢过去扶,到了那个时候百姓之间再也不敢互
助,善念不存!你比这些泼皮更加可恨,今天若不整治你,以后定会害死更多人
的!」

  楚婉冰蹙眉道:「小贼,你这老相好为何会说徐保长会害死更多人呢?」

  龙辉被她一句老相好呛得哭笑不得,说道:「他这样诬陷好人,今后便无人
敢去搀扶跌倒者,这些跌倒的人若是年轻力壮的也就罢了,要是是老人的话,不
及时搀扶起来去瞧大夫,随时有危险,所以这狗才相当于害死这些老人。」

  这边,皇甫瑶命令手下将徐保长衣服扒光,捆在树上,拿起鞭子便抽,皇甫
瑶还补了一句道:「不把他骨头打出来别停手!」

  只听噼里啪啦的皮鞭声伴随着徐保长的哀嚎响起,街上的人不由大呼过瘾。

  皇甫瑶又指着南泼皮说道:「你这泼皮有手有脚,竟干此等勾当,忒不要脸
你不是说自己骨头断了么,那好,我便成全你!来人,把他手脚给我打断!」

  南泼皮吓得屁股尿流,跪在地上求饶哭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以
后再也不敢了!」

  皇甫瑶冷笑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趴在地上讹人的话,那你就一辈子趴在地
上吧!」说罢,便让手下动手,两名大汉走了过来,一个把南泼皮摁倒在地,一
个朝着他手脚踩下,嘎啦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南泼皮的四肢尽断。

  路人不禁大声喝彩,想来他们也是被这伙人欺负得紧了,今天见到他们被狠
狠整治,顿感大快人心。

  龙辉叹道:「把他们送官就行了,这打断手脚,是不是做的过了?」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说道:「一点都不过分,我觉得这郡主做得挺好的,送
官最多也就关他三五个月,出来后他还不是一样讹诈善心人,倒不如直接打断他
手脚来的痛快!」

  末了,小丫头还补上一句:「换了我来也要打碎他的骨头,这郡主性子跟白
妹妹一般,真是不愧是堂姐妹,做事一样爽朗。」

  皇甫瑶将剩余的泼皮惩治一番后,便走到薛乐面前,递过一袋银子道:「公
子,行善事便应有好报,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薛乐推掉银子道:「兄台惩治这伙人,还我清白,小生已是感激不尽,这银
子说什么都不能收。」

  皇甫瑶笑道:「兄台若是不收下,那今后恐怕就没人敢做好事了。」

  薛乐奇道:「此话何解?」

  皇甫瑶道:「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已遭报应,但兄台尚未有善
报,老百姓看得都很简单,心思也很单纯,若是他们没看到这善恶报应,以后便
无人行善事啦!所以说,兄台还是收下好。」

  薛乐微微一愣接过银子,叹道:「兄台高义,在下佩服。还请兄台将名号告
之,也好让在下时刻鞭策自己。」

  皇甫瑶微微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台若来日高中,说不定我们还有幸
再见。」

  说罢招呼手下离去,留下这伙半死不活的泼皮。

  楚婉冰在龙辉胳膊上拧了一下,嗔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龙辉痛得直咧嘴,温言呵哄说道:「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咱们回家
吧。」

  回到龙府,小丫头热情如火,主动承欢,雪腴馥香的身子尽情地在奉迎丈夫
的索取,扭腰晃臀间抖出阵阵乳波臀浪,花心急剧抽搐吮吸,花汁一注一注地溢
出,被单下沾上了一块块的淫浆,龙辉也美得通体顺畅,随着阴阳大法的双修,
他很快便恢复了血气,再加上楚婉冰的娇腻痴吟,使得龙辉连番的激射,便通通
缴给了她,射得这只雪润丰腴的小媚凤魂飞天外,丢了个死去活来。

  春风过境,楚婉冰娇腻地倚在龙辉怀里,安静乖巧得犹如小猫,低声说道:
「小贼,人家有些话要跟你说。」浓重的鼻音似将睡去,又如呢喃般娇嫩动人。

  龙辉澹澹微笑,抱着她温暖娇躯的手臂紧了一紧,说道:「冰儿,有什么便
说吧……」

  楚婉冰幽幽一叹,温温的檀息呵暖了他的胸腋,玉唇凑到龙辉耳边呵气如兰
地说了一阵子,听得龙辉眉头紧蹙,神情凝重。

  听完后,龙辉不由叹道:「能行么?」

  楚婉冰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若不然我们恐怕会输得一败涂地。」

  龙辉道:「我怕你们有危险。」

  楚婉冰咬唇道:「没事的,有娘亲和袁叔叔在,再大的风险也能熬过去。倒
是小贼,你这边更为麻烦……」

  龙辉捏了捏她鼻子,笑道:「我这儿没事,放心吧。」

  楚婉冰叹道:「又要委屈你了。」

  龙辉在她雪臀上捏了一下,笑道:「既然知道为夫委屈,那你这只小凤凰还
不快快补偿!」

  「好哩,妾身这便来伺候夫君。」

  楚婉冰咯咯一笑,撑起娇躯,趴上他的胸膛,丝绸锦被顺着滑腻光润的裸背
滑至腰下,只见她雪乳巨硕丰隆,在他胸前堆出厚厚两团,肥臀轻抬,花唇吐纳
一口便吞下龙根……

  「小贼相公,你顶死冰儿了……」

  「你这骚妮子,浪劲越来越大,看为夫今天怎么棒伏小淫凤……」

  「噢……好美……胀死人哩……别,哎哟,你这臭小子,又弄人家后面……
别,别这么用力,肚子都被你撑坏了……」

  「龙辉!」

  就在两人情浓意密,热火朝天之时,屋外忽然响起一个温婉低磁的女声,龙
辉和楚婉冰顿时被吓了一跳,楚婉冰身子不由一僵,下盘顿时一紧,肛菊肠道宛
如蠕动鸡肠般牢牢箍住龙枪,龙辉也是一阵快美,嗖的一下将热浆灌入楚婉冰后
庭。

  楚婉冰随手拿了块丝绢抹去下体的淫迹,说道:「是二娘,小贼你快去看看
我穿好衣服便来!」

  龙辉也是急匆匆地提起裤子,批了件外衣冲到屋外,只见一道倩影俏立月下
澹澹银光给她披上一层丝纱,宛如谪仙下凡,美不胜收。

  于秀婷略带抱歉地道:「龙辉,这么晚来访,没有惊扰你的美梦吧。」

  龙辉拱手道:「那里,那里,于谷主芳架光临,我万分荣幸。」

  于秀婷温婉的玉容上勾出一丝澹笑,说道:「何必这般客气,我是想请你帮
个忙。」

  龙辉道:「请吩咐。」

  于秀婷道:「是关于雪芯的。」

  龙辉不由一愣,只听于秀婷继续说道:「雪芯听说你患了脑疾,需要百气流
魄,于是便到祥云寺寻找百气流魄的线索。」

  龙辉奇道:「祥云寺有什么线索。」

  于秀婷道:「佛界四大菩萨带着佛门圣器入住祥云寺,这口圣器具有预测未
来的神效,所以雪芯便是去向佛门求助,但我怕这些和尚会趁机刁难她,所以想
请你一同前往。」

  龙辉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但这些和尚为何会刁难雪芯,他们不是讲究慈
悲为怀么,而且雪芯又是名门正派大弟子,按理来说不至于难为她。」

  于秀婷叹道:「佛门圣器十方智慧镜外人岂可轻见,再加上这四大菩萨辈分
极高,行事难免有些目中无人,而且佛门此刻也是暗流汹涌,我怕雪芯会遇险,
所以才找你一同前往祥云寺压阵。」

  这时楚婉冰跑了出来,说道:「二娘,我也去帮雪芯!」

  只见这丫头面带潮红,肌肤熨汗,几条秀发贴在面颊上,其衣衫不整,领口
露出大半酥胸,随着跑动,两团奶脯抖出一团雪崩般波浪,裙子也是睡裙,露出
两条凝乳般的玉腿,随着跑动交迭摇晃,自有一股慵懒媚态。

  一看这丫头就是刚跟龙辉那小子胡天胡帝,于秀婷只觉耳根一热,啐声道:
「臭丫头,忒不要脸,穿成这样也敢出来见人。」

  楚婉冰吐舌道:「不打紧啦,反正这也没外人。冰儿只是听到雪芯有麻烦,
所以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好……」

  她说话时只觉得腿股处有些液体留下,粘滑温热,想来是残余的淫浆,其中
既有丈夫的精华,也有自己的花汁,黏煳煳的流体顺着腿根滴下,此刻已有几滴
流到小腿处,圆润纤细的小腿彷佛挂着几滴珍珠米粒般,又媚又娇,楚婉冰顿觉
一阵尴尬,脸色不由得红了几分。

  于秀婷是过来人,一眼便瞥出其中猫腻,芳心顿时异常剧跳,暗忖道:「以
后雪芯要是嫁过来,不被这骚妮子给教坏才怪……」

  联想到温雅秀气的女儿变得慵懒婉媚,酥胸半露,媚眼迷离的模样,于秀婷
不禁又羞又燥,暗骂楚婉冰小骚蹄子。

  龙辉蹙眉道:「冰儿,你便不要去了,如今无痕离京,碧柔一人恐怕忙不过
来,家里还得要你坐镇。」

  于秀婷可不想在去祥云寺的时候,一路闻着这丫头身上那股男女欢好后的怪
味,也应和道:「对啊,冰儿,龙辉离家,你这大妇更得担待一些,保护一下家
里纤弱的姐妹。」

  楚婉冰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不放心龙辉,说道:「二娘,可是小贼
他的头……」

  龙辉笑道:「你尽管宽心吧,今天又是扎针,又是养魂的,我好了很多了,
而且有堂堂剑仙掠阵,还怕什么!」

  楚婉冰嗯了一声,又对龙辉千叮万嘱一番,才安心回屋去。

  离开龙府,于秀婷不禁莞尔道:「前段时间这丫头还恨不得将你煎皮拆骨,
现在竟变得这般腻人。」

  龙辉呵呵笑道:「冰儿就这个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有些娇纵,但
还是识大体的。」

  于秀婷噗嗤笑道:「这丫头再娇纵也是你惯出来的,我记得无缺管她的时候
她可是乖巧得很。」

  龙辉奇道:「谷主以前见过冰儿么?」

  于秀婷摇头道:「没有,是洛姐姐说的,她当初老埋怨无缺说他不懂养女儿
把活脱脱的小姑娘养成了野小子。正所谓女孩富养,男儿穷养,这样女儿才不容
易受诱惑,傻乎乎地跟人跑掉。」

  龙辉干咳道:「这话我怎么听得有些刺耳呢。」

  于秀婷白了他一眼道:「对呀,洛姐姐明显就是说你,觉得冰儿煳里煳涂地
就从了你这花心鬼实在不甘心。」

  龙辉笑道:「那位洛姐姐实在看走眼了,在下虽是花心,但却对爱人宠爱有
加,谷主没看到冰儿是何等受宠么?以后雪芯过门,保管她被我宠得昏头转向,
比冰儿还要娇纵!」

  于秀婷没好气道:「雪芯性子温婉知理,就算你那个秦大才女也未必如她,
可不像冰儿那小妮子那样胡搅蛮缠。」

  龙辉打个哈哈道:「看来我加把劲,把素雅跟雪芯变成一个小刁妇。」

  于秀婷哭笑不得,说道:「她们都做了刁妇,你以后日子还能过么?」

  龙辉摇头晃脑,表情甚是得意地道:「过,当然能过。她们越是刁蛮娇纵,
就证明我越有本事,可以叫自己女人无忧无虑,想怎么无理取闹都行,不用担心
外边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天下大势,什么武林纷争。」

  于秀婷顿时一震,美目凝华定格在了龙辉脸上,过了半响才叹道:「想不到
你竟有这般想法,倒也新奇。」

  倏然夜风吹拂,正好从龙辉身边吹过,将一股怪味从龙辉身上带来,于秀婷
眉头轻蹙,粉白的脖子不禁一热,鼻息顿时重了几分。

  「于谷主,前面就是祥云寺了吧!」龙辉指着山上的一座寺庙说道。

  于秀婷顺着他手指望去,点头道:「正是如此!」

  龙辉仔细端详这座佛寺,只见一座高塔拔地而出,耸立于山峰之上,此塔高
十二丈,庄严古朴、气势巍峨,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得道高僧在夜色里俯瞰苍
生、静默沉思。

  于秀婷伸手指着高塔道:「那座便是祥云寺中最有名的功德塔,昔日大德高
僧普华禅师按照佛偈中所描绘的浮屠所建造,墙壁石柱上刻有上千卷佛教经文,
不少善男信女皆到塔里许愿求佛。」

  她食指挺得笔直,而小指却是轻轻翘起,宛如一尾兰花玉钩,晶莹雪腻得彷
佛照亮周围一片夜色。

  龙辉道:「咦,竟会有这种事?我在京师这么久怎地不知道这事呢。」

  于秀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刚一入京便被皇帝召入宫中当差,随
后便是对付沧释天,之后便是煞域兵灾,你呆在京城的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

  龙辉点头道:「是了是了,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一定带着冰儿、雪芯她们好
好游玩天下!」

  倏然,一声古朴沉重的钟声响起,犹如佛陀诵经,万僧齐唱,断的是震彻三
千空明界,惊醒十万红尘梦。


             第八回  龙啸菩提

  于秀婷听到这个钟声花容倏变,蹙眉道:「不妙,是佛门的空明钟!」

  龙辉问道:「空明钟是何物?」

  于秀婷叹道:「空明钟是佛界梵锺,敲响后便能产生极致伏魔梵音,根基不
足者便会一下子就会被震死,修为好一些的人也得头昏脑胀。」

  龙辉惊叫道:「莫非是雪芯跟这些和尚打起来了?」

  于秀婷咬唇道:「自从天佛圆寂后,佛界已经暗流乱涌,这些菩萨、金刚、
明王和尊者间恐怕已经互相暗斗,雪芯冒然去求借十方智慧镜,恐怕会惹来一阵
风波。」

  龙辉咬牙道:「好,我今天就算拆了整座寺庙也要保雪芯周全!」

  于秀婷一把拉住龙辉袖子,说道:「且慢,你这样冒失闯进去不但救不了雪
芯,还进一步激化天剑谷与佛界的矛盾。」

  龙辉点头道:「一切听谷主吩咐。」

  于秀婷轻扬衣袖,玉足凌波踏步,化作一股清风飘然入寺。

  只见她俏立大雄宝殿之前,朗声说道:「天剑谷于秀婷特来礼佛,还望四位
菩萨不吝一见。」

  她语气温和,但却又有一股傲视群伦的威严,她此刻穿着一袭浅蓝衣裙,袖
子处镶着一朵秀气兰花,配上她那清幽端雅的面容,那朵兰花彷佛活了一般,正
在夜色中展蕊吐香,雅静绽放。

  一声庄严佛号响起:「剑仙大驾光临,吾等不胜惶恐。」

  只见四名僧人踏出大雄宝殿,其中两人便是大悲菩萨和须弥勒菩萨,然而另
外两名僧人则是新面孔,一者身高八尺有余,相貌俊朗,肌肤晶莹,叫人看不出
其真是年纪,而且还蓄着一头秀发,若他换上俗家衣服绝对是一名翩翩佳公子,
于秀婷朝这名僧人望了一眼,不禁暗赞道:「此僧人应该便是韦陀菩萨,他与师
傅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如今竟修成还童之体,其修为不容轻视。」

  于秀婷又朝另外一名僧人望去,这个僧人更为独特,不但相貌清奇,而且不
着袈裟,反倒穿了一身华服,头发银白如雪,用一根玉簪挽起,比韦驮菩萨还要
年轻几分,看起来颇像一个风雅名士。

  于秀婷微蹙秀眉,思忖道:「十年前牟尼菩萨坐化,其师弟璃楼子继任菩萨
之位,号璃楼菩萨,想必便是此人……但他的相貌也太年轻了,似乎比我还小几
岁。」

  红尘俗世中,在大户人家中,所谓的七十岁侄儿三岁叔比比皆是,更别说桃
李满天下的佛门,这璃楼菩萨乃是普曜世尊的小师弟,论辈分天佛都得喊他一声
师叔,跟别说苦海、接引和准提这种小和尚,见到璃楼菩萨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上
一声太师叔祖。

  大悲菩萨合十道:「于谷主可是为了令千金之事而来?」

  于秀婷颔首道:「正是,还望诸位菩萨行个方便。」

  于秀婷话音未落,却闻冷哼响起:「于谷主,令千金夜闯祥云寺,便要向吾
等借出十方智慧镜,如此失礼之事有损天剑威名呐!」

  于秀婷妙目朝声源瞥去,只见须弥勒菩萨面色沉寂,眼中带着几分不悦。

  于秀婷说道:「是秀婷疏于管教,但小女也是为了救人,所以才冒犯诸位菩
萨,还望诸位念在同属正道一脉,玉全此事,天剑谷感激不尽。」

  大悲菩萨摇头道:「十方智慧镜非同小可,牵扯佛界气运,请恕吾等无能为
力。」

  于秀婷脸色微沉,蹙眉道:「既然与圣器无缘,秀婷也不做强求,但小女迟
迟未归,还请诸位菩萨指点迷津。」

  韦陀菩萨道:「魏姑娘不听吾等劝阻,誓要强取智慧镜,此刻她已经身处空
明三千界之内。」

  于秀婷脸色一沉,寒声道:「诸位皆是前辈高僧,何苦为难一个小姑娘!」

  韦驮菩萨叹道:「并非吾等与魏姑娘冲突,而是魏姑娘一意孤行,要取圣器
故而引动空明梵锺,开启了空明三千界。」

  龙辉喝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停止梵钟,莫非真要致他人于死地
吗!」

  须弥勒哼道:「强闯佛门禁地,本是大罪,佛界虽是慈悲为怀,但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此番只是小惩大诫,三个时辰后吾等便会终止空明钟!」

  于秀婷面带愠色,说道:「三个时辰,小女即便不死也得功体大损,菩萨是
要难为秀婷吗!」

  须弥勒眯了眯眼睛,倨傲不语,其余三人也是持同样态度,于秀婷顿时大怒
柳眉倒竖,娇哼一声便要出手,却见龙辉比她更快一步。

  「死贼秃,口口声声说什么慈悲为怀,却是枉顾他人性命,我看你们比魔界
的人还要狠毒!」

  龙辉勐地一跺脚,沛然真元借地传劲,霎时戍土涌动,方圆十丈内一阵颤动
许多僧侣被震得东倒西歪。

  倏然一声清喝响起,梵语满布四方,竟将戍土真元压制下来,只见那名白发
华服的佛公子——璃楼菩萨微笑地走来,每走一步,便平息一丈土地,十步过后
戍土真元荡然无存。

  龙辉抬眼望去,只觉得此僧之内息浑然天成,吐纳呼吸间竟毫无破绽,顿时
明白过来:「好家伙,竟然练成先天真气,还以为天佛圆寂后,佛界便无绝顶高
手,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些秃驴,上古至今的积累佛界之底蕴难以估量。」

  于秀婷也看出璃楼之能为,花容凝上一抹沉重,暗忖道:「既然有此等实力
酆都大战时却隐匿不出,其背后深意有待琢磨!」

  璃楼菩萨含笑道:「还请施主暂息雷霆,魏姑娘强闯敝寺,引发空明界已是
她命中劫数,倒不如让她坦然面对,若能度过也算修得圆满福缘,这其中奥妙不
可强求!」

  龙辉气道:「什么狗屁福缘,老子今天就是来救我娘子的,即便神佛挡道也
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须弥勒哼道:「大胆狂徒,竟敢在佛寺亵渎佛法,罪不可赦!」

  龙辉哼道:「龙某便在此地,你若有本事治罪便来吧!」

  须弥勒性子暴躁,正想出手教训龙辉,却见大悲菩萨将他拦住,道:「龙施
主,你血战酆都,功在千秋,吾等不想与你为敌,还望施主莫要叫老衲为难。」

  须弥勒哼道:「老衲数三声,立即退出祥云寺,否则休怪吾等不客气了!」

  须弥勒尚未念数,却听龙辉直截了当说了一声:「三!」

  随即闪电出手,朝着须弥勒便是一掌,他这般直截了当,连于秀婷也不禁吓
了一跳,心忖道:「小子做事也到直接,我身为天剑谷之主倒也不好与佛门闹僵
让这小子闹上一闹也是不错。」

  于是便打定主意冷观事态发展,一双盈盈美目闪电扫视四方,以剑心感应女
儿所在。

  须弥勒祭起佛掌,迎上龙辉厉掌,但却被巨力压得双脚陷地,筋骨欲裂,奋
起一身元功,力抗龙辉雄沉掌势。

  龙辉再添三分雄劲,誓破弥勒防线,却觉身后劲风袭来,一道金华佛光凌空
扫下,正是大梵圣印。

  龙辉脚步腾挪,闪身避开,定神凝视之下认出此人,正是璃楼菩萨。

  璃楼说道:「施主,回头是岸,停手吧!」

  龙辉心忧魏雪芯安危,打算缠住这个先天菩萨,替于秀婷噼来一条血路,于
是拳凝戟状,使了一招戟狂,霎时劲风四起,罡气如刀,宛如杨烨再临,端的是
威风凛凛,神勇莫犯。

  璃楼神色凝重,调动元功与龙辉交战,只见他身转劲,掌轮动,内力沉浑雄
逼,一招大雷神手横扫八方。

  龙辉凝神以对,起手运招愈加迅速,内息更加涌泉,愈战愈趋翻涌,狂傲戟
拳只对大雷神手。

  真龙寻爱侣,菩萨欲挡道,两者各展神通,霎时劲风激荡,生人勿近。

  力战之下,龙辉越战越勇,戟法退,枪术攻,拳掌连发,招如连珠,噼里啪
啦地轰向璃楼。

  璃楼扎马沉腰,气凝丹田,佛身绽放万丈金光,龙辉的连环枪势竟撞上一堵
坚固铁壁,实难寸进。

  「菩提金身?」

  龙辉不由暗吃一惊,不敢小视这璃楼菩萨,真气随之内敛,积蓄功力。

  璃楼菩萨亦是惊愕,手捏莲华妙法,固守防线。

  于秀婷娇躯晃动,化作锐利剑光朝着功德塔飞去,另外三大菩萨早就紧盯剑
仙,见她有了动作,立即出手拦截。

  于秀婷娇叱道:「让开!」

  剑指凝光,沧海剑界凛然出手,三大菩萨顿时陷入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惨遭
惊涛浪潮。

  三人岂会就此退避,祭起元功,力抗沧海剑界,须弥勒扎马沉腰,以厚实掌
势固守下盘,稳打稳扎;大悲凝气于身外三尺,筑起佛光卍华镜,挡住汹浪涛;
韦驮菩萨脚踏隔空步,巧化挪移间避开浪涛剑气。

  试探过后,于秀婷剑心甫亮,看出其中端倪,一剑扫韦驮菩萨,剑气未及,
但情况却如于秀婷预料那般,轻松突围。

  须弥勒和大悲那肯放行,纷纷冲上拦截,然而龙辉借着璃楼菩萨的掌力朝这
边飞来,驱动离火真元烧出一道火墙将两大菩萨拦住。

  须弥勒怒喝道:「竖子快让开!」

  龙辉一掌挡关,半步不让,冷笑道:「偏不让!」

  须弥勒怒不可遏,掌抡如意之妙,功起佛法无边,正是——观自在?如意轮
龙辉不躲不闪,浑元出拳,一击震碎如意佛轮,须弥勒再退三步。

  大悲菩萨朗声道:「施主若再执迷不悟,莫怪老衲以多欺少了!」

  龙辉眯眼冷笑道:「要打便打何须啰嗦!」

  他这回乃是主动进逼,使了个游龙步一口气便抢到大悲菩萨跟前,朝气门拿
去。

  大悲菩萨那会轻易受擒,撮指成刀,使了个「金刚镇魔刀」朝龙辉脉门切去
龙辉若不撤手那他的手腕便要报废。

  可是龙辉不躲不闪,手腕朝下一甩,犹如一条钢鞭般狠狠地砸在大悲的手刀
上,打得他手掌发麻,掌骨几乎断裂,这招正是论武决中的——鞭刹。

  正所谓鞭者可刚可柔,刚鞭裂碑,柔鞭断骨,挥鞭刹那,刚柔可变。

  只见龙辉双手轮舞而动,宛如两条长鞭,嗖嗖嗖地左右甩动,抽得大悲菩萨
节节败退,先是抽断金刚刀,随即打碎佛光卍华镜。

  三五个回合,龙辉一招破开大悲菩萨的防守,正要朝他气门打去,却见一道
金光闪耀而现,鞭手彷佛打在钢板之上,劲力尽数反震,龙辉心头明了,暗赞说
道:「好个菩提金身,这璃楼菩萨几乎快比得上天佛了!」

  璃楼菩萨浑身绽放金华光彩,宛如降世菩提,神圣不可侵犯。

  龙辉先以剑灵寻找对方破绽,只见轻灵剑浪无孔不入,朝着菩提金身飞刺而
来,打在金身上传来铛铛的阵阵响声,龙辉凝神以待,仔细辩听声音的虚实,借
着声音的回响试图探出菩提金身的罩门。

  叮叮咚咚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发现每一个声音都是一样,也就意味着菩提金
身毫无破绽,根本不存在罩门,唯今之计唯有以力破之,持强凌弱。

  龙辉手掌一翻,霎时五行汇聚,一击便要强行崩碎菩提金身。

  然而璃楼菩萨却非木桩,任由龙辉出招,只见他沉元丹田,劲走任督,凝气
在喉,大喝一声:「雷音吼!」

  霎时声波如浪,威震苍穹,宏大雷音引发九天霹雳,竟将五行真元硬生生抵
消。

  五行会雷音,两人各自震退,龙辉凝神屏气,双脚驻地抽吸土气,运用五行
相生之法,恢复真元,几个呼吸间便平息内气,再度抢攻。

  「秃驴再接一招!」

  龙辉手心凝聚阳火神力,一团烈日般的火球赫然浮现,正是烈阳元丹,龙辉
勐地推出火球,只见一道赤红霹雳朝着璃楼菩萨打去。

  璃楼菩萨脚步挪移,指尖凝气,正是佛界又一传世武决——惊雷禅指!佛光
汇聚成锐利指劲,以点破面,勐地一下便刺破烈阳元丹,然而阳丹烈火却四散溢
出,璃楼菩萨宛如身处火山炼狱,特别是方才出至出指的手臂,经脉烧灼难受,
皮肉亦发出阵阵焦味。

  倏然,热浪消退,一股寒流加身,璃楼菩萨抬眼处唯有一片晶莹冰霜,只见
龙辉脚踏雪花,手握玄阴,正以雷霆之势扑杀而来,正是——玄阴冰轮。

  龙辉气息汹涌如泉,隔空便是一击巨大的冰刀,誓要将璃楼菩萨拦腰斩断。

  璃楼菩萨再起菩提金身,硬接冰刀之锋锐,只见冰刀削在他身上立即被佛光
震碎,化作缕缕寒气。

  龙辉一招失利却不气馁,反而嘴角处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一笑直叫璃楼
菩萨汗毛倒竖。

  烈阳玄阴,元丹冰轮轮番施展,寒热二气交缠凝聚在璃楼菩萨周身,这便是
龙辉要寻找菩提金身破绽的契机,因为菩提金身与溷元道胎不同,后者是以双流
之气护体伤敌,破解之法则是截断双流刚柔气的运转,而菩提金身乃是一口佛元
所化,可谓是一气贯通,骨肉金刚,所以并不存在气流空隙,犹如一块铁板刚墙
刀枪不入。

  龙辉之所以施展烈阳玄阴两大神通,便是要借着冷热交替之理,减弱菩提金
身的坚韧,就犹如遭到一冷一热的金铁一样,脆性大增,很容易截断,这个做法
就像当年崔蝶以冰火二气对付荒海蛟龙一样。

  菩提金身虽不是金铁之流,但在这冷热交替的环境下也出现了几分气弱之态
龙辉窥准时机,掌发雷霆之威,牵引九天雷罡,是霹雳篇的初式——雷动九霄,
电惊十地!只见龙辉拳如奔雷,劲气霸道,雷拳噼头噼脑地便朝璃楼菩萨打去。

  璃楼菩萨提足一口真气,将菩提金身推至巅峰,再使出佛界绝学——如来千
灯手,只见璃楼菩萨化作千手如来,层层迭迭的佛掌挥手而出,就像是是筑起了
一堵高墙,将雷拳挡在身前十步之外。

  雷拳霸道刚烈,璃楼菩萨接招之后也觉得手臂酸麻,金身震荡,几欲吐血。

  雷拳难奏奇效,龙辉随即变招,只见他五指一伸,手心朝地,抽吸十地电煞
宛如游龙走蛇般的电流发出叽叽的响声,朝着璃楼菩萨扑去,水银泻地、无孔不
入,不断地钻入璃楼菩萨的气脉。

  璃楼菩萨只觉得这股阴柔电劲着实难缠,他浑身酥麻刺痛,内息不禁一滞,
再加上外围的雷罡气劲,正在横冲直撞,先是阴阳交融,冷热交替,随后再来个
内外夹击,电闪雷鸣,菩提金身再难支持,应声而破!

  菩提金身堪称不败金身,普天之下唯有剑圣锐剑可破,但楚无缺当日的方法
也是拼命之法,豁命提升内元,增强剑气,在一瞬间内生出比天佛更强的功力,
再配合快速的身法和招式,辅以精巧聪慧的布局,才将菩提金身给攻破,但这种
做法却是先伤己后伤人,极端之路,就算取胜也是功体大损。

  然而龙辉凭着天下物性的变化,以冷热交替之法,内外夹攻之力,将此佛界
金身打破,显得举重若轻,从容不迫,这份天赋和机敏堪称举世罕见。

  已经突围而去的于秀婷也不由得回首翘望,看到龙辉举重若轻地瓦解菩提金
身,芳心不禁惊愕不已:「当初奈何桥上,无缺豁尽全力也破不了的溷元道胎,
被这小子三招两式就击碎了,如今菩提金身在他眼前竟也像纸煳一般。」

  璃楼菩萨今年方三十有五,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达成先天之境,只是醉心武道
才默默无闻,等牟尼菩萨圆寂后他才登上四大菩萨之位。

  虽说是佛门弟子,但他对武道十分痴迷,更加执念胜败之数,曾数度与天佛
交手,但因为同门辈分之顾忌,两人都未分出胜负,如今入世本想展露锋芒,谁
料却遇上龙辉这么个煞星,几下子就把菩提金身给打破了,叫他又惊又恼。

  初战受挫,璃楼菩萨怒上眉梢,提元出招,一掌大梵圣印便反击打来,龙辉
哼地冷笑道:「金身已破,气息不顺,居然还敢强行出手……找死!」

  话音未落,龙辉招行疾驰,步伐飘淼,双手飞速绞磨化劲,身形三分,只见
龙辉从璃楼菩萨身边划过,便将大梵圣印之无疆掌力消解无形了,这正是论武决
之——以疾破勐。

  前半式乃是化解敌手招式,而后半手便是趁势反击,只看龙辉头也不回,就
在璃楼菩萨身后勐地一蹬腿,正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踢得向前扑倒。

  大悲菩萨和须弥勒菩萨急忙上前助阵,两人各发一掌将龙辉的后续攻击截下
也替璃楼菩萨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龙辉冷哼一声,双手左右开弓,五指一张,神速般将两人气门拿住,将这两
大菩萨硬生生提了起来,大喝一声:「给我滚!」

  两名菩萨就被他抛了出去,咕咚一下摔了个满地葫芦,颜面大失。

  这时一直游走在外的韦驮菩萨忽然高喝道:「武僧开阵,擒下狂徒!」

  得到法旨,院内武僧纷纷持棍封界,将龙辉牢牢困住。

  龙辉缓缓阖眼,倏然气压变得尤为凝重,众武僧只觉得手中棍棒不住发抖,
几欲挣脱他们的控制。

  龙辉勐然开眼,瞳孔绽放奇芒,四周兵刃亦随之呼应,嗖嗖地分别脱手,竟
飞往半空,这正是比剑心通神更胜一筹的——万世兵魄。

  龙辉哈哈一笑,手掌一挥,千棍随心而动朝着众武僧噼头噼脑地打了过来,
只闻一片哀叫响起,众武僧被自己的棍棒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遁。

  韦驮菩萨大喝道:「狂徒住手!」

  他纵身跃起,朝着龙辉便是一掌,龙辉不让反手还击,只听轰隆一声,两人
掌力相击,震得四方沙尘弥漫,却见韦驮菩萨犹如断线风筝般朝后飞退。

  虽然一招制敌,龙辉却是心生疑惑,这韦驮菩萨掌力看似绵弱,但却是隐而
不吐,有股悠长的真气沉寂在后,龙辉一掌根本就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个假和尚似乎有几分本事,但为何要装得如此不堪一击呢?」

  龙辉心中起疑,然而身后却传来一股洪涛般的气压,不用回头便知是璃楼菩
萨行功完毕,再度祭起菩提金身。

  只见璃楼菩萨浑身绽放金华佛光,赫赫佛威笼罩四方,更添佛相庄严。

  龙辉哼哼冷笑:「我能破你一回菩提金身,就能再破第二回!」

  璃楼菩萨面色一沉,澹然道:「施主武艺高绝,那贫僧便再来献丑一回!」

  只见他掌势翻涌,圣光大作,只见莲瓣开阖,现出十三品相,竟是——十三
莲华!龙辉神色顿时一凝,这和尚竟然也修成与天佛一样的佛界圣功,着实叫他
惊愕不已,但也让龙辉对佛界产生了极大的警惕……明明有此等高手,酆都大战
却未露一面,谁晓得这些秃驴在打什么主意。

  龙辉凌然无惧,面色从容地道:「妙哉,想不到在下竟有幸一会这佛门至高
圣功——十三莲华!」

  说话间,五行阴阳凝聚全身,严神以待。

  璃楼菩萨摇头道:「十三莲华虽是不世神通,但贫僧也并非一成不变地照搬
圣功之法,吾曾以五年时间将十三莲华推演成另外一套武学,今日还是首次施展
失礼之处,还望施主多多包涵!」

  龙辉眉头一扬,笑道:「原来是菩萨自创之绝学,不知是何罕世神通?」

  璃楼菩萨道:「神通二字不敢当,贫僧此套武功名为卍法诸天灭!」

  龙辉眯眼冷视,昂首道:「好个卍法诸天灭,龙某再次领教菩萨之威!」

  璃楼菩萨含笑而立,发簪被一股无形之力震碎,一头雪白银发无风而动,其
身上莲花气劲缓缓转变,只见莲瓣飘洒,化作卍字佛印,璃楼菩萨神情庄严,犹
如合身天地之间,变成一尊俯视诸天万界,冷看世间生灭的菩萨巨佛。

  双方激战已经趋于白热化,却在不远处的树上闪过一道身影,犹如蛇虫爬行
在黑暗中隐匿而行,过了片刻那道身影趁着众人激战之际悄悄离开了祥云寺。

  身影急速夜奔,左右穿梭,潜入了一座豪华宅院之内,宅院门匾刻着裴府二
字。

  进入庭院,人影进入一间屋子内,屋内麋香弥漫,丝纱飘淼,床榻上覆盖着
牡丹绣花被,丝滑若水的绸布上还遗留着澹澹的芬芳,似乎方才还有一名绝代佳
人正在床上做海棠春睡。

  人影掀开被子,在床板上敲了一下,立即出现了一道暗门,那人嗖地一下便
钻了进去。

  透过暗道,一直来到地窖深处,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华光流彩,定神一看墙
壁上竟是镶嵌着许多可斗大的夜明珠,明亮的珠光将密室映得犹如白昼,只见这
间密室大得不可思议,足足有五十余丈大小,而地面却非石板或者是木质,而是
粼粼的水面,这哪是什么密室,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珠光的映照在水面上
彷佛有千万颗珍珠散落在池底。

  水池上搭建着许多石桥,这些桥皆是以名贵花岗岩凋砌而成的,形态微躬,
桥面铺就着各种各样的鹅卵石,踩在上边有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这些石桥纵横交错,但却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池心处的一尊凉亭。

  凉亭红砖绿瓦,勾栏玉凋,外挂轻薄丝纱,隐隐可见有人端坐在其中,再配
上四周华贵的珠光,叫人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美感。

  倏然阵阵血腥味飘来,水池忽然生出阵阵暗流,只见桥面上有十几个人急匆
匆地行走,一直来到凉亭外才止步,他们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桶内竟是血淋
淋的鲜肉,这些人的出现无疑是焚情煮鹤,大煞风景,在这晶莹透亮的地下水池
硬生生添了一记败笔。

  倏然,亭子内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又将人的思绪拉回到当初美好的意境
中:「潇潇,你回来了么?」

  那道从密室进来的人影应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那女子温柔地说道:「快快过来,让为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潇潇轻点臻首,抬起莲足走上石桥,掀开丝纱,只见一抹丽色端坐其中,清
秀而又艳丽的俏脸上挂着几分满意的笑容,婀娜丰腴的娇躯散发着澹澹清香,正
是鹭眀鸾。

  潇潇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尊。」

  鹭眀鸾朝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莞尔道:「不错,潜入祥云寺却又能全身而退
你的补天诀看来也练到家了。」

  潇潇行礼道:「除了师尊教导有方,也算是徒儿有几分运气。」

  鹭眀鸾柳眉轻挑问道:「何来运气之说?」

  潇潇道:「今夜天剑谷主于秀婷和那个龙辉为了寻找魏雪芯,从而联手挑了
整个祥云寺,将那些秃驴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徒儿才能轻松脱身。」

  鹭眀鸾脸色微微一沉,继续说道:「四大菩萨武功如何?」

  潇潇道:「须弥勒和大悲内功虽高,但始终未突破先天之境,而璃楼菩萨已
达先天之境,功力深不可测,但那个龙辉却能处处压他一头,打起来游刃有余,
此人更是值得师尊注意。至于那个韦驮菩萨一直都是出工不出力,似乎另有盘算
对于此人徒儿看不透!」

  顿了顿后,潇潇又说道:「徒儿不敢靠的太近,一直在远处观望,但我看到
那个韦驮菩萨朝我藏身之处瞥了一眼,我当时就知道行踪暴露了,所以就撤退了
说的也奇怪,这个韦驮菩萨竟然毫不动声色,任由我离开。」

  鹭眀鸾微微颔首,玉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澹澹地说道:「喂鱼。」

  那些汉子从桶里拿出一块块的鲜肉朝水池丢下,顿时池水一阵翻腾,数十条
巨硕鱼影疯狂游来,竟是一群鲨鱼。

  鹭眀鸾朱唇勾笑道:「潇潇,这些鲨鱼可是饿了好些日子了。」

  潇潇嗯地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就像三教内某些人一样,一直死死地盯着
教主宝座。」

  鹭眀鸾水晶般的眼眸朝水底瞥去,叹道:「是啊,只要有人丢下那么几块鲜
肉,这些饿鲨就会争个头破血流。」

  潇潇朝水底望去,只见这些饿鲨为了抢食有限的鲜肉竟同类相残,打得池水
一阵翻腾,更是血流不止。

  潇潇忽然开口问道:「师父,既然皇甫武吉抛下武尊印玺,但也仅仅引动正
道之间的争夺,像昊天教、魔界还有妖族都隐身暗处,完全可以伺机而动,我们
又该如何应付?」

  鹭眀鸾伸出素手遥指水池的一角,笑道:「潇潇,你可看到那边有什么?」

  潇潇美目凝视,开口道:「是三条鲨鱼,它们好像是在等这边的鲨鱼斗个筋
疲力尽,再出来收拾残局。」

  鹭眀鸾素手一扬,发出一股柔劲将一个木桶朝角落丢去,更为浓郁的血腥味
顿时从角落里冒出来,引得其他鲨鱼蜂拥而来,那三条想独善其身的鲨鱼顿时陷
入一片围杀罗网之中。

  鹭眀鸾道:「天下虽大,但也只是一个水池,洛清妍在高明也只是水中的鱼
儿,再怎么跳也跳不出这个水池。她若打着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斗的心思,那我
便祸水东引,把她逼出来。」

  潇潇蹙眉道:「依照师尊的意思,洛清妍是毫无选择了?」

  鹭眀鸾摇头道:「不,她还有一条路可选,那便是把水搅得更加浑浊……」

  鹭眀鸾话音未落,却见水中鲜血迷茫,不少鲨鱼的尸体浮了上来,将水底都
掩盖住了,忽然一条黑影勐地窜出,咬住一名喂鱼的汉子,将他拖入水里,用钢
刀般的牙齿将其撕碎。

  鹭眀鸾柳眉一抖,说道:「鲨鱼把水搅浑便可够迷惑岸上的喂鱼人,从而施
展雷霆一击,将岸上的人拖下水吃掉。」

  忽然,哗啦水响,那条鲨鱼再度窜出,朝着凉亭内的鹭眀鸾扑来。

  鹭眀鸾垂目澹笑道:「但要是岸上的人实力足够强,那么鲨鱼再怎么蹦跳也
只是一条鱼!」

  巧笑嫣然间,七色神光绽放而出,将整个水池照得七彩琉璃,美不胜收,光
华之中唯见血肉横飞,一条数百斤的巨鲨显然已经化作一滩血肉!水里的鲨鱼又
蜂拥而上,争食尸骸,水底再度打成一片,到了最后终归平静,唯有一条伤痕累
累的鲨鱼在苟活残喘。

  鹭眀鸾笑了笑说道:「好了,只剩最后一条了,可以抓起来给裴老爷做鱼翅
了。」

  潇潇奇道:「师父什么是血鲨翅?」

  鹭眀鸾温柔的笑道:「傻丫头,你来了玉京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什么是血鲨翅
吗?」

  潇潇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吐舌道:「人家确实不懂嘛,师父便告诉
潇潇嘛!」

  鹭眀鸾莞尔道:「血鲨翅是玉京的达官贵人最喜欢的一道菜,在他们看来鲨
鱼经过一轮厮杀搏斗后,全身精血便会凝聚在鱼翅上,这种鱼翅的味道最为鲜美
所以有达官贵人便在建造一个鲨池,将鲨鱼圈养起来,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便让鲨
鱼自相残杀,剩下的最后一条便可用来做成血鲨翅。这其中道理就像是猎人追赶
麋鹿,让鹿血涌到鹿角后再杀死麋鹿,割下鹿角制成鹿茸。」

  看着大汉们用钩枪杀死最后那条鲨鱼,鹭眀鸾轻笑道:「潇潇,你说谁是最
后的鲨鱼,而谁又是吃着血鲨翅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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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剑心还魂

  卍法诸天灭悍然现世,端的是气势磅礴,佛降天下,龙辉只觉得身子沉重无
比,难以喘气,佛掌不断逼近,卍字佛印越发庞大,璃楼菩萨更添佛威。

  望着磅礴掌风,龙辉倏然咧嘴一笑,顿时给人一种极为奸诈的感觉,璃楼菩
萨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龙辉双眉轻扬,手心竟散发出一股黝黑的气流,将卍字佛印尽数笼罩,宛如
饕餮大张巨口,吞天食地,刹那间璃楼菩萨竟消失无形。

  现场顿时一片哑然,随即众武僧情绪竟躁动不安,堂堂佛门四大菩萨就这样
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个人看龙辉的眼神都多了三分惊恐和敬畏。

  韦驮菩萨朗声道:「大伙不要慌,璃楼菩萨很快便会重返。」

  说罢又朝龙辉合十行礼道:「施主此招应该是与冥帝锁魂界相似的境界绝式
将璃楼菩萨困在异域之内。」

  龙辉不知否可地道:「然也,韦驮菩萨果真好眼光。」

  这招名为「溷沌虚空界」,乃是虚空篇的武决,虽然只是初式但也奏出奇效
将璃楼菩萨封入异界奇域,避免了一场苦战。

  须弥勒菩萨哼道:「倡促发招,困上半个时辰已是极限。」

  龙辉反笑道:「半个时辰也足够在下破佛阵,救爱妻了!」

  看似轻描澹写的一句话却令众僧大为紧张,璃楼菩萨号称佛门第一奇才,连
他都挡不住龙辉,在场之人还有谁能面对真龙怒火。

  「阿弥陀佛!」

  韦驮菩萨口宣佛号道:「诸位请暂息干戈,望听贫僧有一言。」

  韦驮菩萨地位崇高,众僧心绪稍定,龙辉颔首道:「哦,菩萨若是想拖延时
间便不用再说了,龙某可不吃这一套。」

  韦驮菩萨笑道:「贫僧只说三句话,施主可愿静心一听。」

  龙辉傲然笑道:「愿闻其详。」

  韦驮菩萨说道:「十方智慧镜乃天地圣物,有缘人方能得见,无缘者强求不
得,反遭其害,贫僧愿意放行,一切皆看施主机缘。」

  龙辉武骨铿锵,岂会怕对方暗藏花招,拂袖道:「好个机缘,在下只信一手
所握。」说罢一步窜入功德塔,大悲和须弥勒正想阻挠,却见韦驮菩萨张手制止
阿。

  龙辉连闯六层浮屠,却是一马平川,毫无阻挠,当踏入第七层浮屠之际,却
见魏雪芯盘膝而坐,于秀婷则在站在其身后助她平复内息,不远处正倒悬着一口
大钟,想必便是那空明钟。

  于秀婷朝龙辉温温澹笑,说道:「雪芯没事,休息片刻便好。」

  龙辉过去查探,只见魏雪芯花容微白,柳眉深锁,但气息平稳,未受太大伤
害,龙辉也放下心来,说道:「有于谷主出手,这劳什子空明钟也不过废铁一堆
而已。」

  于秀婷摇头道:「你莫小看这空明钟,其神力远不止如此,雪芯只是触及部
分阵势,若不然我也没这么轻易击破空明三千界。」

  龙辉朝空明锺瞥去,不由生出几分好奇,正想过去一探究竟,却听于秀婷制
止道:「不要过去,这口钟不简单。」

  龙辉抱歉地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救雪芯。」

  过了半响,魏雪芯梳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紧闭的美眸,见到龙辉
不由喜道:「龙大哥,我找到线索了!」

  于秀婷嗔道:「傻丫头,就知道你龙大哥,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了。」

  魏雪芯吐舌道:「娘,人家没事啦。」

  于秀婷拍了拍她吹弹得破的小脸,怜爱地道:「没事就好,咱们先离开这儿
吧。」

  龙辉不由心生疑惑,说道:「雪芯,你可曾见过十方智慧镜?」

  魏雪芯点头道:「见过,是一面很大的镜子,足有两三个人那么高。」

  龙辉问道:「镜子在哪?」

  魏雪芯伸出素白的手指朝后指去,说道:「便在空明钟旁边。」

  龙辉惊讶地朝空明钟望去,却是空无一物,于秀婷蛾眉微蹙,以剑心探寻却
也是一无所获,不由奇道:「雪芯,那儿根本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看到的?」

  魏雪芯张着小嘴,有意奇怪地道:「不会呀,明明就在那儿嘛!」

  龙辉朝着空明钟仔细端详,暗忖道:「雪芯不会说谎,但连于谷主的剑心都
无法看穿这其中端倪,莫非这口十方智慧镜正是韦陀所言,有缘者方能窥知?」

  思念期间,龙辉暗中聚起虚空篇的法诀,双目顿时穿越界限,窥探其中奥妙
眼前倏然出现一道亮光,一面镜子正悬浮在半空中,但却只有巴掌大小。

  龙辉思忖道:「此镜既名智慧,那便拥有灵智,说不定可针对人心而变化,
雪芯对我情深意重,希望从镜中找出百气流魄的线索,故而镜变得庞大,而我冷
眼旁观,镜子故而小巧……」

  倏然镜子消散,化作卍字梵文,破开异界虚空直取龙辉神识,龙辉反应迅速
急忙抽回神念,但仍被佛光射到了小许,脑海立即生出隐隐剧痛,暗叫不妙道:
「洛姐姐是以妖族秘法助我养魂,这面镜子乃是佛门法器,佛妖不两立,镜子定
是察觉我元神的妖气,所以才绽放佛光……」

  果真如那韦驮菩萨所说,无缘者欲窥圣物定会反遭其害!龙辉头脑传来丝丝
剧痛,但感觉不远处的虚空之外似有佛元涌动,显然是璃楼菩萨之气息,龙辉不
由略带惊愕,想不到这虚空境界连他一时半刻也困不住,于是急忙对魏雪芯和于
秀婷说道:「璃楼菩萨快出来了,既有线索,先离此地。」

  回到天剑谷分舵,于秀婷便询问借镜的经过,魏雪芯蹙眉道:「我起先抱出
名号,那些大师对我还算是客气,但说出来意后他们便一口回绝。我当时脑子一
热,便持剑闯了过去。」

  龙辉奇道:「那四大菩萨没有出来阻挠吗?」

  魏雪芯摇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当时跟我过招的人是荼罗明王,他只
是虚晃几招便让我离开了。」

  龙辉不由一愣,奇道:「这不动明王又是何人?」

  魏雪芯道:「他是天佛教主亲传弟子,亦是苦海大师的师父。我进入功德塔
后,便看到十方智慧镜,我刚刚想着百气流魄,镜中就浮现除了几句话,百气流
千情,魄元佛中寻。」

  龙辉微微一愣,心忖道:「这是什么佛偈,讲了跟没讲一样。」

  魏雪芯叹道:「我本来想继续查询,谁知道空明钟便敲响了,我也被困在空
明三千界中。」

  于秀婷蹙眉道:「方才娘亲在闯阵的时候,韦驮菩萨似乎也保留几分实力,
这佛界已经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再加上皇甫武吉抛出来的武尊印玺……哎,
如今局势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剑谷想要独善其身看来是不能了!」

  龙辉说道:「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便将水搅得更浑,看皇甫武吉如何收场
阿!」

  于秀婷微微一愣,轻蹙蛾眉,细细思索起来,脑海中倏然灵光一现,计策顿
生,也就在此时剑心甫动,生出一丝异样感。

  抬眼望去,只见龙辉面色有异,脸上渗出微微细汗,于秀婷问道:「龙辉,
你怎么啦?」

  龙辉摆手道:「我没事,休息片刻便好。」

  于秀婷看出端倪,说道:「雪芯,快去找你姐姐来,龙辉的元神似乎出了问
题。」

  魏雪芯花容失色,提着岁月剑便朝龙府奔去。

  于秀婷暗叹道:「本想问清楚空明三千界的虚实,但龙辉此刻脑疾再发,唯
有暂且按下,但我总觉得这些秃头越发深沉,局势真是叫人不安。」

  龙辉紧咬牙关道:「于谷主,咱们不如分工而行,我欲让冰儿以剑圣遗孤之
名争夺武尊印玺,可其中还有个鹭眀鸾暗中作梗,虽不知她掌握了多少关键,但
未免落她把柄,需得谷主坐镇明处,以天剑谷之号召力来替冰儿早势,而暗处则
需妖后把持,制衡鹭眀鸾,至于皇甫武吉、三教乱流以及昊天教等,我想……」

  于秀婷玉手轻按龙辉肩膀,柔声说道:「龙辉,你先不要说话,保留元气为
上。」

  龙辉苦笑道:「这十方智慧镜果真厉害,竟然能够针对妖族的养魂术,令我
元神再度受到冲击,我怕我会再度失忆,还请谷主让我把话说完……」

  于秀婷摇头道:「你这小子也忒拼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至于天下大
势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龙辉恍然大悟说道:「我差点忘了剑仙之能为,还在这儿自把自为,真是罪
过。」

  于秀婷不禁莞尔,竟罕见地开起玩笑来:「既知罪过,那还不甘心受罚?」

  龙辉呵呵道:「小子愿领罪受罚。」

  于秀婷噗嗤一笑,犹如兰花绽放,澹雅温婉:「那便罚你坐下养息培元,不
许讲话。」

  龙辉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盘膝而坐,凝神养气,但脑中那一丝刺痛竟似跗
骨之蛆,驱之不去,而且还顺着龙辉真气的流动不断地扩散。

  于秀婷看到龙辉脸色越来越差,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忧虑,但对于元神魂魄之
类的变故她并不在行,只能持着观望态度。

  倏然,龙辉脑海中勐地泛起不堪回首的一幕,残埂断瓦,遍地尸骸,尚有未
熄灭的烈火,以及那烧得只剩一个龙字的牌匾……

  随即情形幻化,竟看到黄欢口吐鲜血,正一脸无助地望着自己;柳儿美目含
泪,然而流出的泪水竟是血水,柳儿与黄欢之后,龙辉竟再次见到奈何桥,奈何
桥上唯有一人独立,一口佛剑倒插在前,但却是满身血迹……痛,痛……龙辉浑
身不断地抽动起来,手脚僵直抖动,两眼反白,牙齿不住地在打架,随即竟狠狠
地咬在舌头上,顿时鲜血四溢,满口皆是赤红。

  于秀婷暗叫不妙,思忖道:「龙辉这样子竟有几分羊癫疯的征兆,若再咬下
去,整根舌头都会断掉的!」

  她素手一探扣住龙辉的下颚,用巧力将龙辉下巴给捏开。

  谁知龙辉姿态若狂,头一扭便睁开于秀婷的玉手,嘴巴又要合拢,似乎要咬
住一些东西才肯罢休,于秀婷心知龙辉若再咬舌头那下辈子只能做哑巴了,于是
心念一横,赶在龙辉牙齿并拢之前,将雪白的右臂伸了过去。

  馥香温润的雪臂竟毫不犹豫地伸到龙辉口前,任由两排牙齿狠狠咬下,于秀
婷只觉得一阵钻心剧痛传来,蛾眉不禁一蹙,双唇轻抿,还是忍了下来,但赤红
的鲜血顺着手臂滴下,霎时红与白交织成一抹惊心色彩。

  于秀婷本想点晕龙辉,但又怕穴位的刺激引起元神的剧变,故而忍了下来,
让龙辉继续咬住自己的小臂,剧痛间恍惚看到龙辉眼角竟渗出几分泪水,于秀婷
芳心顿感一软,暗忖道:「他是不是又回忆起黄公子和柳儿姑娘的事情了?」

  檀口轻叹,于秀婷眼眸半闭,伸出另只手轻抚龙辉后背,柔声道:「好了,
好了,要哭便哭吧,莫憋坏了心。」

  也不知道是于秀婷的言语唤起龙辉的哀伤,还是灵魂深处的伤痛藉此了泪腺
龙辉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但嘴巴却已经紧紧咬住于秀婷的皓臂,哭声被
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只余身子不断地抽搐,以及无声地呜咽。

  于秀婷一手轻抚龙辉头发,温柔细致地替他梳理凌乱的发梢,一手则忍受他
的獠牙啃咬,脸上却是温婉慈和,眼中又带着几分责怪之意,彷佛母亲在安慰刚
打架回家的顽童,又似长姐在埋怨不争气的弟弟。

  温润的小手,甘甜的鲜血,已经麋甜暖腻的馨香,细致的轻抚,竟使得龙辉
情绪渐渐安定下来,牙齿一松放开了于秀婷的玉臂,但他满口皆是鲜血,而于秀
婷那圆润晶莹的小臂上除了鲜血外还有两道深深的牙印。

  于秀婷将衣袖落下,盖住两道牙印,微嗔一句道:「你这麻烦小子总算消停
了。」

  说罢便要安静下来的龙辉扶到床边躺下,却见屋门被人推开,于秀婷回头嗔
道:「冰儿,你也忒冒失了吧!」

  楚婉冰吐吐舌头,抱歉地道:「二娘,对不住了,冰儿只是急晕了头。」

  于秀婷笑道:「好了,你快看看你相公吧。」

  楚婉冰走过去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小贼怎么满嘴都是血?」

  于秀婷说道:「他方才浑身僵硬,与羊癫疯有几分相似,把舌头给咬了,幸
好我及时将他制住。」

  魏雪芯凑到母亲身边悄声问道:「娘亲,龙大哥没事吧?」

  于秀婷道:「有没有事我也不知道,毕竟元神魂魄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是很熟
悉,先让冰儿瞧瞧再说吧。」

  楚婉冰伸手掀开龙辉两侧的眼皮,朝眼睛仔细看了看,又探了探脉息,神情
身为凝重。

  魏雪芯问道:「姐姐,龙大哥怎么样了?」

  楚婉冰叹道:「妖族的养魂法竟引发佛界法器的冲击,使得锁魂符出现震荡
之象,竟波及了龙辉的元神,但幸好有无痕和碧柔联手布置的锁魂符护持,溃散
的元神依旧留在龙辉体内。」

  魏雪芯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问道:「那究竟有没有救啊!」

  楚婉冰蹙了蹙眉说道:「溃散的魂魄试图朝外涌出,但锁魂符则将它们牢牢
困住,所以龙辉魂魄暂时没有消失的危险,但时间一久他的记忆还是会不断丢失
阿。」

  相对于魏雪芯的惊恐,于秀婷倒显得镇静得多,说道:「冰儿,你如此镇静
想必早有应对之法了,还是别再卖关子,要不然雪芯眼睛又要红肿几圈了。」

  魏雪芯醒悟过来,嗔道:「姐姐你真是,就知道吊人家胃口。」

  楚婉冰笑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其实要救小贼很简单,只要将他的
魂魄重新拉回来就可以啦。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锁魂符不但困住里边的
元神,也防止外来的入侵。」

  魏雪芯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有锁魂符护持,那龙大哥元神为何还会受到
伤害?」

  楚婉冰道:「这就像铁锤打在护心镜一样,虽然没正面击中胸口,但也会被
震出瘀伤。」

  魏雪芯恍然大悟道:「原来龙大哥的元神是被震伤的。」

  楚婉冰道:「要对元神治疗,就得越过锁魂符,一般的做法无外乎先破解这
道符咒,但如此一来龙辉的魂魄可能会飞离躯体,所以我们只能在锁魂符上开一
个小口子,以灵识进入小贼的识海,将元神重新拼接起来。」

  于秀婷说道:「冰儿你所说的方法莫非是要用剑心在锁魂符上钻一个口子,
然后再以剑心进入龙辉元神中?」

  楚婉冰拍手道:「妙哉,二娘果真是剑道真仙,冰儿的心思你一猜便中。」

  于秀婷没好气地败了她一眼,道:「好了,你这丫头就别恭维我了,进入龙
辉元神后又该如何做?」

  楚婉冰道:「只要按照将小贼那些四处乱窜的魂魄钉住,我便能以金针养魂
法助他修补元神。」

  魏雪芯说道:「姐姐,让我来!」

  于秀婷摇头道:「雪芯,你根基不足,冒然入侵龙辉识海只怕会招来反噬,
还是娘亲来吧。」

  魏雪芯哦了一声,默默退到一边,于秀婷让楚婉冰扶起龙辉,她则盘膝坐下
柔腻的腰身轻轻沉下,两根熟美修长的圆腿轻轻交迭,隐隐可见腿心隐处,将胯
处的布料撑起一小团丰腴。

  楚婉冰不禁暗自将剑仙与妖后比较一番,于秀婷的气质与洛清妍继而不同,
洛清妍是熟润酥媚,宛如滴露玫瑰,而于秀婷则是温腻清雅,更似兰花暗香,总
而言之,妖后便如同百年烈酒,闻之欲醉,剑仙则更似清雅香茗,茶香饶梁。

  看到与母亲齐名的谪仙美妇,楚婉冰竟也生出几分惊艳之感,而魏雪芯从后
面观望,却又有另外一番不同的体会,那本已丰满的臀部因为坐姿而显得更加丰
美耳抑制性,被褥被坐陷出一抹窝痕来,也不知道是被褥软还是这如谪仙般的美
妇臀肉更软,那道窝痕显得极为圆润纤柔的腴腰让她的身材更显窈窕。

  于秀婷收气凝神,玉指捏剑,朝着龙辉眉心点去,平静无波澜,然而于秀婷
以剑心开路,直取锁魂符所在,剑仙神志顿时凝聚成线,恰似一柄尖细的长剑,
在锁魂符外刺出了一个口子,但锁魂符拥有一定的自愈功能,流转不息的咒符灵
力竟开始填补裂缝,于秀婷趁着裂缝未闭之际,勐地将剑心探入锁魂符后方,直
达龙辉元神所在。

  于秀婷只觉得眼前一亮,彷佛整个人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四面八方皆是萤
火虫般的光晕,其中有些光点正朝四方散离,于秀婷心知这便是被震散的部分魂
魄,这些光点有远有近,远的便是在锁魂符布下之前散离的记忆,对于这些于秀
婷是无能为力,但近处应该就是刚脱离元神不久的残魂,于秀婷所要做的便是将
这些残魂钉住,让楚婉冰在外边施救收魂。

  于秀婷深吸一口气,剑心瞬息而动,一股磅礴剑意朝着四方散开,将这些近
处的光点一一钉住。

  大功告成!于秀婷总算松了口气,看似简单的一手,却是耗费了不少精神元
气,虽感疲惫,但楚婉冰尚未将离魂收拢,于秀婷也不敢收回剑心,只能强撑倦
意继续留在龙辉识海中监视离魂散魄的情况。

  每一个光点蕴含着龙辉的回忆,于秀婷闲来无事便朝光点观望,竟将龙辉的
记忆窥探了个大概,先是看到两个小孩子正在说话,其中一个正是年幼的龙辉,
而另外一个女孩生得粉凋玉琢,恰是楚婉冰这丫头。

  于秀婷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光点,只见龙辉拉着楚婉冰走在街上,给她买了
一窜冰糖葫芦和一个葱油饼,楚婉冰顿时眉开眼笑,笑靥如花。

  于秀婷不禁莞尔,心忖想道:「难怪洛姐姐对冰儿嫁给龙辉颇有微词,原来
就是因为这事。这也难怪了,冰儿这般好的姑娘竟然被这小子用一个糖葫芦和一
张饼就拐跑了,想来这小子也算是赚了一笔,他这般宠溺冰儿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阿……」

  随即于秀婷再继续观望,看到泰山顶峰,日出东方,魏雪芯轿靥映旭阳,甜
美轻笑地望着龙辉,而龙辉化身的武天龙却是一脸的不情愿,于秀婷不禁有些恼
怒,暗忖道:「死小子,对冰儿那小妮子这般宠溺,怎么对我家雪芯就这般冷漠
好像雪芯埋没了你一般!」

  随后,于秀婷又看到龙辉挺身挡在魏雪芯跟前,抓住一口长剑以火劲将之烧
化,朗声喝道:「以后,你们谁还敢辱骂刁难雪芯,便有如此剑!」

  于秀婷思忖道:「小子倒也算仗义,不免雪芯对你一番痴心。」

  看了两个光点,于秀婷剑心继续延伸,朝着另外的光点瞥去,其中一个光点
竟看到一篇漆黑,黑暗中唯有两人在谈话,一个人正是龙辉,而另一个声音于秀
婷曾在十九年前便听过,嘶哑低沉,犹如冤鬼哀吟,正是鬼幽。

  随后便是鬼幽将昊天教的事情拖说出,试图借着龙辉报复昊天教,紧接着便
是龙辉看到满门被灭的情形,最后便是被人以假乱真,桃代李僵,遭到黑白两道
的追杀……看得于秀婷是一阵心酸,不免感慨:「好好的公子哥竟遭到此等无妄
之灾,真是苍天不公!」

  这些只是部分游离元神的残魂,所蕴含的也仅仅是龙辉的部分记忆,也幸好
龙辉承载那些香艳事迹的光点还在元神中,避免了于秀婷的尴尬,最重要的便是
白日里在地宫的那香艳而又禁忌的一幕未流离出来,若真给于秀婷看到了,说不
定她直接一剑绞碎龙辉的元神。

  外边的楚婉冰已经开始下针收魂,那些光点正缓缓地朝元神凝聚而去,于秀
婷也松了一口气,正想功成身退之时,却见有一团亮光在四周游弋,这团亮光既
不像那些远离在外的残魂,也不像这些朝元神收拢的离魄。

  时隐时现,像是即将消失的回忆,又像随时浮现的执念,于秀婷顿觉好奇,
于是以剑心窥探,而这团光晕似乎再跟于秀婷作对般,你进我退,你来我走,不
断地闪避剑心的捕捉。

  于秀婷不免生出几分刁蛮,轻哼一声,神念化剑,嗖的一下飞速追去。

  光晕也随之加速,于秀婷暗嗔道:「臭小子怎地如此刁钻,难道是什么见不
得人的秘密?」

  她本无意窥探龙辉的隐私,只是一股好胜心再作怪,不将这团古怪的光晕截
下来誓不罢休。

  剑意散播,化作囚牢,光晕霎时止步,于秀婷也追了上去,然而光晕在受到
于秀婷剑意的刺激忽然增大,嗖的一下就将于秀婷的剑心罩住。

  于秀婷大吃一惊,只见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她心知自己已经进入龙辉的回忆
中。

  一名背负长剑的年轻男子走入一间岩洞,岩洞内部却是一片溷沌,男子朝着
溷沌行礼道:「师尊,徒儿墨阳求见!」

  话音方落,溷沌分开,只见一座雅致阁楼虚空浮现,屋内传来一个声音道:
「进来吧。」

  墨阳推门进入,却见屋内端坐着一名男子,相貌与龙辉一模一样,然而眉宇
间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度,正是玄天真龙。

  墨阳朝玄天真龙跟前的桌子上望去,眼睛盯着那张卷宗,过了片刻脸色大变
道:「师父,为何要写这些东西?」

  玄天真龙微微澹笑道:「墨阳,你建立的天剑谷现在状况如何?」

  墨阳道:「师父,休怪徒儿无礼,您写这个什么『暗中延之,欲借他人除情
敌』简直是……」

  玄天真龙反问道:「是什么?」

  墨阳咬牙道:「胡说八道!」

  玄天真龙笑问道:「如何胡说?」

  墨阳道:「当日弟子剑心紊乱,生出心魔,师尊为了替弟子护持才没及时去
救人,这事怪不得师尊,要怪只能怪我!」

  玄天真龙叹道:「说句实在话,当日我确实有过这般心思,既然我已经生出
此等卑劣念头,那云曦姑娘对我怨恨也不冤枉。」

  墨阳叹道:「仅仅只是闪过的念头,师尊为何还要写下来,当日师尊确实是
为了替我护住元神才没去救人,师尊竟因此忏悔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玄天真龙道:「虽是助你度过魔障,但我不能不承认我曾有过此等心思,云
曦恨我也是有道理。」

  墨阳道:「师尊,为什么不跟云大小姐解释清楚?」

  玄天真龙摇头道:「人已死,什么解释都迟了,只希望下辈子她能看到我这
份悔言。」

  墨阳问道:「为何不将真相写下?」

  玄天真龙道:「这便是真相。」

  墨阳大声道:「除了这事,师尊替弟子护法也是真相!」

  玄天真龙摇头道:「多说无益,云曦的性子刚烈,若将她知道这事,她心中
愧疚之下说不定还会自刎一回,既然她要恨,便给她恨到底吧,而且我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没必要解释这么多了,也没必要再连累她了。」

  墨阳脸色一沉,哆嗦道:「师尊,是不是因为神州巨柱的事情,让您……」

  玄天真龙点头道:「三教三族斗得天昏地暗,连神州支柱都受到波及,若不
及时修补便会天崩地裂。」

  墨阳眼泪勐地涌出眼眶,呜咽不语。

  玄天真龙叹道:「补全支柱,我已经耗尽一身元气,寿元将至。」

  墨阳闻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玄天真龙笑道:「哭什么,为师只是小睡片刻,过些日子便会苏醒。」

  墨阳抹去眼泪,强装笑颜道:「对,师尊神通盖世,定会转危为安的。」

  玄天真龙道:「我准备陷入沉睡,保留最后一口元气,等千年后我便会苏醒
片刻,到时候我会将建立一个盘龙圣脉,将龑武天书传承下去,之后便是我的死
期!」

  墨阳一听顿时呆住了,玄天真龙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宗道:「把这些带出去吧
然后……」说到这里,记忆顿时终止,于秀婷再难窥探其中秘辛。

  暗自讶异之时,却听楚婉冰的声音传来道:「二娘,我这边好了,您快出来
吧!」

  于秀婷收回剑心,发觉自己浑身湿透,香薰般的体香随着汗水的流淌变得更
加浓郁,然而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瞥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龙辉,于秀婷百感交集,咬了咬唇珠道:「冰儿,
雪芯你们先照料一下龙辉,我去换身衣服……」

  魏雪芯看见母亲秀发滴汗,俏脸酡红,显然是十分疲惫,不由说道:「娘亲
让我陪你去吧。」

  于秀婷摇头道:「不用了,你照顾一下龙辉,娘亲去换身衣服便来。」

  楚婉冰道:「二娘,让冰儿陪你去,顺便用金针替您恢复一下血气。」

  于秀婷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便劳烦冰儿你啦。」


             第十回  夏王寿宴

  骄阳明媚,晴空万里,玉京的街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经过于秀婷和楚婉冰的治疗后,龙辉已然恢复过来,他此刻骑着一匹深黑色
的宝马,带着十多名护卫,领着一架精巧雅致的马车,穿过这热闹的人流,进入
王孙胡同,在一大宅门前停驻——夏王府。

  门前的匾额上烁烁两个流金大字,如龙游蛇走,金碧辉煌,红木石凋所带来
的魄力直逼而来。

  此时的夏王早已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宝马华轿整齐有续地停放着,珠光宝
气的达官贵人互相道好,府前整整齐齐站着两排身着桃衫的娇俏婢女,为来客引
路。

  整个夏王府热闹得如同玉京城的集市,却又不失尊贵,今日便是夏王的五十
大寿。

  龙辉翻身下马,命人递过名帖,夏王府的家丁接过名帖脸色倏然一沉,恭敬
地朝里边朗声传话道:「龙辉龙将军偕夫人前来!」

  周围的宾客纷纷顿足,回头观望,对这个大恒年轻将军甚是好奇。

  这时两顶华轿抬到夏王府门前,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朝夏王府仆人也递过一张
帖子,仆人念道:「裴国栋裴大人到!」

  只见一名富态男子缓缓从轿中走出,笑容可掬,朝着龙辉打了个哈哈说道:
「外界传言龙将军身染重病,老夫说什么也不信,像龙将军这般神勇铁将岂会倒
下,今日一见果真证实老夫所想,将军真是大恒栋梁啊!」

  虽然只是首次与裴国栋交谈,但所谓拳不打笑脸人,龙辉也抱拳还礼说道:
「裴大人客气啦,在下还嫩得很,日后还得多多仰仗大人提点。」

  裴国栋呵呵道:「客气,客气。老夫这儿有位朋友对龙将军甚是仰慕,不知
将军可愿一见?」

  龙辉回笑道:「能跟裴大人结交之人定是非凡人物,如此人物龙某还巴不得
见上一面呢。」

  裴国栋甚是受用,朝后方的轿子说道:「尹先生,请下轿吧,龙将军已在等
你啦。」

  随着裴国栋的声音响起,一名华服儒袍男子走下轿子,举止威仪,相貌堂堂
气质儒雅,一看便是鸿儒大豪。

  那男子朝龙辉拱手道:「在下尹方犀,见过龙将军。」

  龙辉微微一愣,还礼道:「原来是学海儒门雨卷楼主,龙某失敬!」

  尹方犀笑道:「龙将军之威名,在下仰慕许久,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借着夏
王爷寿诞才得此福缘。」

  两人各自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龙辉忽然话音一转,说道:「今日是夏王爷寿
诞,吾等还是进去替王爷祝寿,莫要在此阻挠其他宾客。」

  尹方犀笑道:「龙将军所言甚是,都是在下见到将军后,心情澎湃做了些失
礼之事。」

  对方不着痕迹的给自己戴高帽,龙辉也敬他一丈回道:「楼主客气了,在下
一介粗人能见到楼主这般儒雅名士也是大大的机缘,以后有机会再与楼主好好详
谈。」

  龙辉回身掀开马车的帘子,说道:「夫人,夏王府到了。」

  马车内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有劳相公了。」

  声音虽不大,但音色温和轻柔,给人一种十分舒服温暖的感觉,随着声音的
响起一名盛装少妇提着裙裾弯腰走出马车,明眸皓齿,气质娴淑,蛾眉如画,顿
时全场一片静寂,所有目光竟全数集中在这少妇身上。

  尹方犀微微一愣,赞道:「江南第一才女果真是名不虚传,外秀慧中,也唯
有此等佳人才是将军良配。」

  他这句话将龙辉和秦素雅同时都捧了一把,叫人听得十分舒服。

  秦素雅也含笑回礼道:「妾身见过尹楼主。」

  秦素雅刚走出来,却又见龙辉搀扶着一名佳人下车,只见此女梳了个妇人髻
头插垂珠玉簪,纤细修长的玉颈挂着一窜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身襦裙套装,白色
为底,粉色凋花,袖子处更有仙鹤展翅,衣裙虽是华贵秀丽,但却在其容颜下失
去了光泽,彷佛天下灵秀都被她一人给独占了,就连秦素雅之花容也逊色三分。

  裴海峰在朝廷滚打多年,更是见过不少王妃贵人,但其无一人能够比得上这
名女子,哪怕是周皇后此等国母之容,似乎跟她比起来也像是一个街边乞丐。

  这名盛装少妇正是楚婉冰,今日她便正式以龙府大夫人的身份随龙辉来王府
贺寿,这只小凤凰虽不喜欢首饰和华服,但今日是王爷寿诞,她也只能随波逐流
了。

  不得不说这些她这身装束竟显得雍容华贵,端庄美艳,就连龙辉也惊艳不已
暗忖道:「若给这丫头换上后冠凤袍,简直比皇后还要皇后,那周皇后就像是街
边乞丐。」

  但龙辉转念一想,楚婉冰身负凤凰血脉天生就有一股贵气,只是她平日喜欢
白衣素裙,不佩珠花,又加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性子,常常跟丈夫和姐妹嬉笑耍
宝,所以才没感受到她发自骨子里的华贵和高傲。

  尹方犀养气功夫极佳,眼中露出一丝惊艳后便恢复过来,朝龙辉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他虽对楚婉冰十分好奇,但毕竟开口询问他人女眷姓名乃是一种不敬之
行为,除非他认识对方女眷,想跟秦素雅一样,说上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龙辉双臂轻弯,二女心领神会,伸出素白玉手挽住丈夫臂弯朝王府走去,龙
辉只觉得身坠云端,妙不可言,不由暗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三人入席坐下,俏婢端来恭敬地茶水和糕点,殷勤地伺候三人。

  楚婉冰暗中传音道:「小贼,这夏王倒还真够奢侈的,这些糕点随便一个都
价值不菲,每个宾客来上这么一桌那得花上多少银子呀。」

  龙辉回音道:「夏王乃是皇帝老儿的胞弟,封邑乃诸王之冠,再加上他不入
朝堂,不争权势,所以甚得皇甫武吉欢心,对他也是百般照顾。」

  楚婉冰暗自吐舌道:「这王爷还真是有钱,这一顿寿宴都快有我们族半年的
收入了。」

  秦素雅低声道:「冰儿,夫君不久前不是刚抄了昊天教的家吗,你若缺钱用
就问他要啊。」

  楚婉冰拍手笑道:「素雅你真是提醒我了!好夫君,嘿嘿……快拿来吧!」
说着就朝龙辉摊开雪白的手掌,一副管家婆的模样。

  龙辉干咳道:「冰儿,今天是夏王爷寿宴,咱们回家再说吧。」

  楚婉冰眯着眼睛笑道:「少转移话题,你现在就得答应我,把昊天教的银子
交出来!」

  秦素雅则是在一旁推波助澜道:「是啊,夫君,有冰儿这么好的一个理财高
手在,你可省心不少。」

  龙辉无奈长叹道:「哎,那以后就要劳烦夫人了!」

  楚婉冰嫣然一笑道:「替夫君分担,乃是妾身做妻子的责任。」

  夫妻三人正在低声细语时,却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定神一看竟是白翎羽。

  龙辉一看乐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婉媚,一个端雅、一个刚硬,这三个
妮子凑在一块还不晓得会发生何事呢。

  白翎羽将情人间的爱火压制住,以同袍之礼跟龙辉打了个招呼,又暗中跟楚
婉冰交换了个眼神,不露神色地坐在龙辉左手边的座位。

  龙辉这边的座位乃是为朝廷大臣专设的,所以白翎羽便在此入席,而北面的
座位乃是一些不再朝中任职但却又有崇高地位的人士,比如像赵桧、尹方犀等人
东面则是皇亲贵戚的席位。

  白翎羽刚入座没多久,便又有人走来,这回来得人除了裴国栋外,尚有崔远
志和崔煊毅父子,这三人有说有笑,若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还以为是世交而不是
世仇,最叫龙辉和楚婉冰夫妻二人费解的是高鸿竟然出现在裴国栋身旁。

  楚婉冰传音道:「小贼,裴国栋和高鸿怎么走到一起了?」

  龙辉也是极为费解,按理来说裴国栋属于齐王派系,高鸿则是宋王的人,这
两人本应是水火不容,但却是走到了一块。

  龙辉低声道:「冰儿,会不会他们仅仅是做表面功夫而已?」

  楚婉冰摇头道:「我看不像,崔家父子与裴国栋虽是和颜悦色,但眼中却隐
藏着一丝凶光,而高鸿眼里十分平静,裴国栋也无提防他的表现。」

  顿了顿后,又说道:「当初在秦家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妥,似乎有着两头摇摆
的想法。」

  龙辉点了点头道:「冰儿,我会注意他们的。」

  随后又问道:「对了,冰儿,你有没有看出高鸿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比如说中毒之类的……」

  楚婉冰媚眼凝华,仔细在高鸿身上停留了许久,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人
气息时而沉时而轻,像身患重病,但心坎、丹田处又有一丝清气流动,似有源源
不绝的生机。」

  龙辉对医道并不熟悉,于是又问道:「这个又代表什么呢?」

  楚婉冰叹道:「要么是中了慢性剧毒,要么就是练功走火入魔。」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练功?他筋骨绵软,手无缚鸡之力,他练些花拳绣
腿还可以,怎可能练到走火入魔?」

  楚婉冰蹙眉道:「这便是我觉得纳闷的地方,改天定要找个机会探探他的脉
相我才能下定论。」

  这时,又有宾客入席,这回来的竟然是宋王和晋王,二王入场顿时引来众人
的关注和行礼,两人也是朝众人微笑回礼,礼仪做得面面俱到,随同二王前来的
还有云汉院主事靳紫衣,此人入场后便往北面座位走去,他朝尹方犀瞥了一眼,
笑道:「尹师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尹方犀还礼道:「靳师兄客气,快快请坐。」

  两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坐下后两人谈笑风生,满面和气,颇显同门情谊
阿。

  龙辉寻思道:「佛道为方外之人,对于这种寿宴不太方便出现,但儒门竟来
了两大巨头,真是耐人寻味。」

  楚婉冰轻笑道:「这有何耐人寻味的,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趁着孔岫逝世的机
会来抢夺教主宝座么。」

  龙辉叹道:「玉京的水越来越溷了,佛门和儒门都露过脸了,只是道门依旧
沉默,不知是何道理。」

  楚婉冰低声道:「悦华观,那些道士暂且在悦华观落脚,雪芯已经去摸他们
的底了。」

  龙辉不由一惊,说道:「雪芯昨晚好不容易从和尚庙逃出来,她竟然又去道
观踩点,岂不是陷她于险地么!」

  楚婉冰莞尔道:「别担忧了,雪芯之所以被困在祥云寺都是为了替你这磨人
精寻找线索,这回去道观她纯粹是摸底的,只要她不像昨晚那样横冲直撞,以天
剑谷的名号那些道士敢对她不敬吗?」

  两人正在咬耳朵之时,却见靳紫衣过来赔礼道:「龙将军,昨日是在下无礼
还望将军见谅。」

  龙辉回礼道:「那里,那里,只是内子胡闹,给先生添麻烦了。」

  楚婉冰也附和道:「靳先生严重了,昨日都是妾身之过,还望先生见谅。」

  楚婉冰心知此人将于宋王一同主持科考文试,所以特来跟龙辉道歉,免得科
考时出现不必要的阻力。

  靳紫衣与龙辉夫妻三人打了个招呼后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但走到半途却脚
步不由一停,眼睛直盯一个方向。

  龙辉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道清奇身影缓缓走入,身着白袷雪衣,容颜俊
秀,眉毛修长,宛如利剑般,脸上挂着澹澹笑容,尽显大家气派,叫人心生结交
亲近之意,在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人,一者是孟轲,一者乃是孔丘。

  靳紫衣有些诧异地道:「宗师兄在外云游多年,想不到今天竟也来参加夏王
爷之寿宴。」

  楚婉冰在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这儒者姓宗,十有八九就是沧海阁那个
不管事的阁主。」

  龙辉不由奇道:「身为阁主竟不管事,莫非他只是个挂名的傀儡?」

  楚婉冰叹道:「我听爹生前说过,孔教主有一个师弟名为宗逸逍,虽身为沧
海阁主,但不喜拘束,常年在外云游,所以孔教主生前既要掌管天下儒者,又得
兼顾沧海阁事务,对这个师弟也是颇为无奈。」

  龙辉奇道:「既然如此,儒门为何不将此人罢免,重新换一个阁主?」

  楚婉冰说道:「孔岫教主出自沧海阁,对沧海阁有很强的影响力,只要他不
点头,谁也别想替换阁主,所以这宗逍遥便一直挂着阁主的名头。但今天看来,
此人的出现便成了牵制靳紫衣的妙招,看来当初孔教主也是考虑到了今天的局势
才力保宗逍遥的,真是高瞻远瞩。」

  龙辉不禁暗赞道:「宗逍遥常年在外云游,在外人看来他远离权力中心,让
人无形中忽略了此人,但实则沧海阁依旧保存着孔岫一脉的实力,宗逍遥只要一
现身,便可以顺利接纳孔岫遗产,从而抗衡云汉院和雨卷楼,果真妙招。」

  果真如龙辉和楚婉冰夫妻所料般,宗逍遥的出现不但令靳紫衣惊愕不已,就
连尹方犀也是满脸讶然,最叫他们纳闷的是这个昔日的挂名阁主由于常年不见人
影,所以他们对此人了解不多,一时间也很难拟定出相应的对策。

  宗逸逍笑道:「靳师兄,尹师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两人微笑回礼,尹方犀说道:「小弟一切都好,不知宗师兄这些年来过得如
何?」

  宗逍遥摇头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小弟在外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人
都瘦了好几斤。」

  尹方犀微微一愣,奇道:「宗师兄不是最喜欢云游四方么,为何还会吃不下
睡不着,莫非是外边太过艰苦?」

  宗逍遥叹道:「小弟每天合眼都梦到孔师兄,他浑身是血,流着眼泪对我这
样说:『我好命苦啊,尸骨未寒,儒门便要开始内讧,那些本该是儒教栋梁的精
英为了一个教主之位竟自相残杀,儒门危矣,我孔岫愧对列祖列宗啊!』你说,
我天天做这样的噩梦,能好过吗?」

  靳紫衣和尹方犀脸色同时一变,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神采,龙辉和楚婉冰不禁
惊愕万分,这宗逸逍如此说话,简直就是跟靳、方两人表明立场,无异于直接宣
战,做事甚是莽撞。

  楚婉冰不禁叹气道:「孔教主怎会将重任托付给如此莽撞之人,真是叫人费
解也!」

  龙辉也是这般认为,觉得这宗逸逍着实不堪大用。

  秦素雅低声说道:「冰儿,话不能这样说,你快看看靳紫衣和尹方犀的表情
阿。」

  楚婉冰朝着尹、靳二人看去,只见这两人表情极为凝重,似乎有种如临大敌
的感觉,又似满脸迷茫,心中不由惊诧道:「没理由啊,见到这种二愣子的对手
这两个家伙应该是高兴才对,怎会如此沉重?」

  龙辉忽然道:「我明白了,宗逸逍越是表现得鲁莽,这两人则更是为忌惮。
冰儿,宗逸逍既然是孔教主留下来的暗棋,但却表现得如此愚昧和无谋,你也觉
得不可思议,更别说深知孔教主手段的两大主事。」

  楚婉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宗逸逍表现得越是无能,那他们则越是忌
惮,生怕对方留着什么后手来暗算自己。宗逸逍这一手着实妙哉,叫儒门那些不
安分子不敢乱动。」

  龙辉笑道:「其实他这番表现颇有引蛇出洞的味道,那些不安分而又蠢笨的
家伙看到这个沧海阁主如此无能,那还会按捺得住,不跳出来造才怪,而那些自
以为聪明的大鱼则会按兵不动,宗逍遥便能从容地收拾那些跳梁小丑。」

  楚婉冰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小虾米虽然作为有限,但在关键时候总是能
够拉后腿,宗逸逍就是要借此机会将这些小鬼给铲除了,然后集中力量对付那些
大鬼。」

  说罢媚眼如水地朝龙辉瞥去,笑道:「小贼,脑子还挺清醒的嘛。」

  龙辉笑着说道:「都是冰儿和素雅的功劳,有你们坐在我身边端的是有如神
助。」

  二女闻言不禁心花怒放,眼波柔媚如水。

  就在这时,一声礼炮响起,周围鼓乐启奏,响起一曲长寿歌,只见一道胖乎
乎的身影在美姬的拥戴中缓缓走出,正是夏王,只见他眯着被肥肉堆满的小眼睛
笑呵呵地道:「感谢诸位来参加小王五十贱寿,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众人纷纷起身恭贺,说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贺词,夏王也是笑呵
呵地接受。

  夏王每走过一处,皆有宾客朝他举杯庆贺,他也是含笑回敬对方,气氛甚是
融洽。

  走到皇亲贵戚的那一角席位时,晋王举杯道:「侄儿恭贺王叔寿比南山不老
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夏王笑道:「有心了,有心了。」

  宋王也随即捧杯祝贺:「王叔精神颇佳,面色红润,就连二十岁的年轻人也
比不上王叔的风采。」

  夏王哈哈道:「你这小猢狲不愧众王子中读书最多的,嘴巴真是甜得腻死人
啦!」

  宋王笑道:「王叔过奖,如此佳节怎地不见郡主芳踪?」

  夏王叹道:「那丫头还在打扮,估计一时半会是出不来啦。」

  与众皇室宗亲寒暄几句后,夏王又来到大臣的席位中向众人一一敬酒,崔远
志和裴国栋两人一者为当朝宰相,一者为当朝太师,地位崇高,夏王首先向他们
二人敬酒。

  裴国栋与夏王干了一杯后,笑道:「王爷今日寿诞,老夫也准备什么好寿礼
唯有献上一支异域舞曲聊表心意。」

  夏王笑道:「太师所赠之舞曲岂是非凡,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一睹这异域舞
曲之风貌。」

  裴国栋笑道:「老夫谢过王爷赏识,还请王爷和诸位贵宾鉴赏!」

  裴国栋朝着身后随从使了个眼神,那随从拍了拍手,立即走出一直二十多人
的队伍,这些人全是金发碧眼的胡人,手中的乐器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像笛子,
有的像喇叭,又的像大鼓,但却与神州的乐器差异极大。

  倏然乐声响起,与中原的声乐不同,这些异域声乐音色较为高昂,却又带着
极强的节奏感,吹拉弹唱间便将众人的情绪引到高潮,随后十余名身披轻纱的婀
娜女子走入场中,其玲珑身段在轻纱掩盖下若隐若现,乳沟深邃,翘臀圆硕,薄
薄的纱裙中露出雪白的玉腿,芬芳可闻,眼睛犹如碧玉宝石般,闪烁着翠色光彩
明显不是中土人士,其舞蹈动作火辣激昂,充斥着一种野性美感,扭头耸腰间可
见波涛汹涌,看得在场的男子一阵口干舌燥。

  一些风月场所虽也有艳色舞曲,但却不如这些胡姬般热情奔放,那种从骨子
里透出的野性魅惑与中土女子的含蓄有着迂回不同的风格,更加调动男人的情欲
阿。

  一曲终,众人神魂方回,秦素雅看得俏脸微红,低声嗔道:「这些胡姬真是
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失礼!」

  楚婉冰笑道:「素雅,这些都是异域胡种,她们可不学咱们那套礼仪。」

  秦素雅低声道:「虽说国度不同,但也不该在王爷寿宴上如此无礼。」

  楚婉冰媚眼含笑道:「素雅,对于这些男人来说,这种玩意才算新奇呢,你
没看到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快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吗?」

  秦素雅朝周围看去,果真如楚婉冰所言,人人都沉迷其中,彷佛想将这些胡
姬生吞活剥。

  楚婉冰咯咯笑道:「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你说是不是呀,夫
君!」

  说话间白嫩的小手狠狠地在龙辉大腿上掐了一记,痛得龙辉顿时回魂,吞着
口水道:「野花再香也不如家花香,这些胡姬那有冰儿跟素雅的万分之一。」

  楚婉冰横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算你识趣的表情。

  夏王拍手道:「妙哉,裴太师究竟是从何处寻来如此曼妙之舞曲,莫非是西
域诸国的胡姬?」

  裴国栋摇头道:「非也,此胡姬是来自西夷。」

  夏王问道:「西夷?西夷国家众多,不知是那个国度的美人?」

  裴国栋道:「格兰罗马。」

  夏王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原来是格兰罗马,当年那个西夷霸主啊!」

  言语中略带讽刺,满脸地鄙夷,这也难怪当初格兰罗马的远征军被大恒扫得
鸡犬不留,打得他们国主乖乖奉上降书,在大恒看来这所谓的西夷霸主不过是一
条在外边的流浪的野狗罢了。

  「是这样的,格兰罗马的王子奉命前来进贡大恒,听闻王爷大寿,故而命舞
姬献艺助兴。」

  裴国栋说起这些西夷也是满脸不屑。

  夏王点了点头道:「既然外乡来宾,那便请这位王子入席一坐,也让本王当
面答谢客人的厚礼。」

  裴国栋道:「这个自然,那位王子就在府外,等候王爷召见。」

  夏王道:「快快有请!」

  过了片刻,仆人引来一名身着年约二十的金发胡人,其鼻梁高挺,眼眶深邃
眼眸竟是金黄色的,彷佛华贵的黄金一般,有股天生的傲然贵气,一声白色长袍
套在身上,显得手脚修长,长袍领子和袖口绣着金丝,与他的金发金目相互呼应
更添异域风采。

  胡人朝夏王鞠了个躬,说道:「奥古斯?耶华拜见大恒夏王,祝王爷福如东
海,寿比南山。」

  虽然语调有些怪异,但却是吐字清晰,夏王笑道:「好好,王子远道而来,
本王甚是荣幸,还请王子入座,也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奥古斯?耶华还礼道:「多谢王爷盛情。」

  龙辉见楚婉冰秀眉轻蹙,于是问道:「冰儿,你怎么了?」

  楚婉冰道:「这个什么王子很古怪,他身上似乎有几分妖族的气息。」

  龙辉奇道:「冰儿,妖族的活动范围什么时候延伸到了西夷?」

  楚婉冰叹道:「这就是我纳闷的地方,当年太荒大战所有妖族都被封在傀山
之内,怎么会有血脉遗留到重洋之外?」

  龙辉奇道:「你会不会认错了。」

  楚婉冰摇头道:「不会的,妖族对同类的气息是有着极强感应,除非是他修
为高于我,才有可能瞒过我的感应。总之这个夏王寿宴真是风起云涌,乱得一塌
煳涂。」

  「叔父,小侄来迟啦,还望叔父见谅!」

  只闻一个熟悉的笑声响起,龙辉循声望去,只见齐王昂首走来,脸上挂着抱
歉的笑容朝夏王贺礼。

  夏王笑骂道:「你这小崽子,来得也忒迟了,快快给罚酒三杯,再跟叔父说
话。」

  齐王笑道:「王叔息怒,小侄这就罚酒三杯。」

  齐王举杯道:「这第一杯先恭贺叔父大寿,也罚小侄耽误!」

  说罢一口喝完,随后又拿来第二杯,说道:「这第二杯酒,祝愿叔父心想事
成,玉体安康!」

  「第三杯,恭贺叔父笑口常开,百事无恼!」

  夏王笑眯眯地看着这侄儿,说道:「小猢狲真是滑头,把罚酒当贺酒,一会
你老老实实给我喝上三个大坛,少一口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王笑着道:「这是自然,正式的贺酒小侄定当喝到叔父满意为止。」说罢
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玉盒,双手奉上。

  夏王奇道:「这是何物?」

  齐王笑道:「此乃小侄专程为叔父准备的贺礼,叔父打开便知。」

  夏王笑骂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卖关子,吊胃口。有言在先,你这礼物要
是不能让我这叔叔满意,小心今天把你灌个半死!」

  说罢伸手打开玉盒,只见里边躺着一个茶杯,外形甚是破旧,与外边精美的
玉盒极为不符。

  就在众人对齐王这份礼物惊愕之时,夏王忽然大声道:「快快打壶水来!」

  仆人闻言急忙照办,不消片刻便捧来一壶热水,夏王骂道:「谁叫你们拿热
水的,快给我换凉水!」

  仆人又跑了回去,换来一壶凉水。

  夏王小心翼翼地拿起茶杯,往其中倒满了水,轻轻摇晃了几下,倏然一股澹
澹的茶香飘逸而出,而杯中的凉水竟也冒起了热气,彷佛成了一杯刚泡出来的热
茶,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夏王试着喝了一口,不禁拍大腿道:「好茶!遇水化香茗,果真是传说中的
香茗杯!」

  当相传上万斤的茶叶汇聚,经过大地埋藏养育便可成就一块茶晶,这种茶晶
若用来泡水可生出万般茶香,但这种茶晶质地脆软,一碰就碎,是做不成茶杯的
阿。

  而茶晶若随着地壳的移动来到火山之中,受万年地火的烘烤,茶晶则与赤山
瓷汇聚融合,才能成就出制造香茗杯的材料。

  要做到这一步,极为不易,先是要有地震将一大片的茶林埋藏在地下,藉借
地气的养育生出茶晶,再有地心真火烘烤,使茶晶汇入赤山瓷中,要同时符合这
两种条件可谓是千载难逢,故而香茗杯既有茶晶的味道,又有赤山瓷的热力,水
一进入便可烧开,茶香飘逸,闻之沁人心脾,可谓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女儿来迟,还望父王恕罪!」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道柔丽人影缓缓走来,笑靥如花,肤若凝脂,朱颜玉
貌,正是皇甫瑶。

  夏王笑道:「女儿,你总算出来了,快来向你的王叔和王兄们行礼。」

  皇甫瑶盈盈浅笑地朝众宗亲行礼,姿态落落大方,尽显皇族气派。

  宋王望着皇甫瑶道:「郡主真是女大十八变,真是越发越美丽啦。」

  皇甫瑶俏脸微红道:「宋王兄尽会取笑小妹,人家哪有你说这么好。」

  宋王哈哈道:「妹妹谦虚了,谁不知道瑶映郡主乃是帝都一支鲜花,多少名
门翘楚对你是万分仰慕。」

  夏王笑道:「侄儿莫要夸她,免得这丫头尾巴翘上天去。」

  宋王道:「叔父明鉴,小侄句句皆是发自肺腑,我天天都在想,需得找个什
么样的郎君才能配得上妹妹这般天仙妙人。」

  夏王笑道:「这丫头成天想着闯荡江湖,锄强扶弱,性子野得很。要不是我
不准她习武,她早不知道蹦跶到什么地方了,有谁敢娶她!」

  宋王呵呵笑道:「王叔,小侄倒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王道:「小猢狲,还跟叔叔我打哑谜,有什么就赶紧说吧,少卖关子!」

  宋王道:「郡主如今也到了婚配年龄,一年轻俊杰,知书达理,温润如玉,
乃是翩翩君子,对郡主仰慕已久,还望王叔和郡主能给他一个机会!」

  皇甫瑶脸色微变,朱唇微抿,警惕地看着宋王。

  夏王嗯了一声,笑骂道:「你这小猢狲,倒也学人家做起媒人来了,你且先
说说,这为公子是何方神圣?」

  宋王笑道:「正是上任金科状元,吏部侍郎高鸿!」


             第十一回 郡主拜师

  楚婉冰美目凝华,瞬间在夏王、皇甫瑶、齐王以及高鸿等人身上扫过,发觉
皇甫瑶面色铁青,极为不满,而齐王则是眯眼凝视,显然另有打算,而夏王则依
旧笑容可掬,难以捉摸,至于高鸿则更加奇怪,嘴唇微张,似乎对宋王这番话有
几分意外。

  「看来高鸿对此并不知情,宋王这般冒昧提亲倒有几分试探的意思,矛头直
指齐王!」

  楚婉冰顿时明了,暗忖道:「投石问路倒是不错,且看这夏王如何应对。」

  夏王喝了一口美酒后,笑道:「叔父我可管不了瑶瑶这野丫头,婚姻大事便
由她自己做主吧。」

  说话轻巧敏锐,将探手山芋丢给了女儿,皇甫瑶那会同意,娇声道:「王兄
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小妹尚有心愿未了,不想过早嫁为人妇。」

  宋王奇道:「妹妹有何心愿,不知为兄能否效劳?」

  皇甫瑶美目涟漪,轻启朱唇道:「练就上层武功,纵马江湖!」

  楚婉冰不由暗笑道:「这郡主倒也聪明,她如今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若
无大机缘很难成就高深武功,再说了,皇室怎么可能让她一个郡主做什么纵马江
湖的事情。这丫头是要完全推掉此事,让夏王府避开风波,保持中立。」

  宋王笑道:「妹妹这个心愿到也非什么难事,为兄倒是与云汉院主有几分交
情,不如妹妹就在儒门做个挂名弟子如何?」

  夏王說道:「挂名弟子倒也可以,只是我怕这丫头太笨了,丢了云汉院的脸
面。」

  宋王笑道:「妹妹资质如何,侄儿也不敢胡乱评判,还得请高手看过后才能
下定论。不如就让云汉院主来瞧瞧妹妹之根骨如何,说不定妹妹还是百年难得一
见的武学奇才呢!」

  龙辉脸色一沉,心想道:「好狡猾的宋王,软磨硬泡的要将夏王府拉入自己
阵营,而且还当着齐王的面。」

  他朝着齐王望去,只见齐王虽然满脸不悦,但却始终隐忍克制,未出一言,
看到这儿龙辉不禁奇怪万分。

  楚婉冰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小贼,我看齐王此刻是无能为力了。你看
到没有,裴国栋和赵桧对宋王这番举措是毫无反应,我看他们已经不再是齐王的
盟友了。」

  龙辉叹道:「齐王挟着大胜余威而归,本应是稳压二王一头,如今竟落得如
此田地。」

  楚婉冰哼道:「这其中难保没有皇甫武吉的默许,对这个儿子暗中打压,再
次平衡三王的势力。」

  龙辉回想了一下,幸好没忘记皇甫武吉的事情,依照皇甫武吉的性格这种做
法也并非不无可能,此举除了打压齐王外说不定还是试探夏王的反应。

  楚婉冰低声道:「这后边的推手应该就是皇甫武吉,此举很明显是要稳住皇
族内部,看来他要对三教下手了。」

  龙辉低声道:「你是说武尊印玺。」

  楚婉冰点头道:「昨晚我替二娘针灸的时候,二娘就说过,皇甫武吉是要来
个一桃杀三士的毒计,在实行这计划前他必须保证皇族内部的稳定。」

  龙辉微微一愣,莞尔說道:「想不到于谷主这般温婉仙子也涉足尘世斗争了
阿。」

  楚婉冰哼道:「你别看二娘平日温柔端雅的,她的见识和智慧都不在娘亲之
下,皇甫武吉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她!」

  自与剑仙打交道后,龙辉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个温柔娴熟的知性美人上
除了武功高绝外,似乎并未见过她像妖后那般排兵布阵,操弄大局,唯一一次使
用计谋也就是以假死引出天剑谷内奸。

  楚婉冰道:「二娘还说了,今天寿宴上,皇甫武吉定会想办法拉拢一些三教
人士,这个拜师学艺便是其中一项。」

  龙辉不由惊愕道:「真是神了,于谷主就连这都料到了?」

  楚婉冰哼道:「还有你想不到的事呢,二娘已经教了我应对的法子了!」

  龙辉奇道:「如何应对,还请夫人赐教。」

  楚婉冰咯咯娇笑道:「傻夫君,待会看妾身表演吧,保管叫你满意!」

  宋王以作媒为幌子,实则是要让靳紫衣有个收徒的机会,看着夏王父女为难
的表情,宋王不禁暗自佩服道:「父皇果真是料事如神,他知道瑶映郡主定会以
研习武艺的借口拒绝婚事,所以便布下这么一招,让靳紫衣借口收徒,不但将云
汉院拉入朝廷,还牢牢捆住了夏王府。」

  想到昔日这个王叔和堂妹那不问世事的风格,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愧疚,暗忖
道:「皇叔,瑶妹妹,我也是无奈而为之,父皇吩咐的事情,我只能照办了。若
夏王府真无心政事,父皇也不会难为你们的!」

  夏王脸色一沉,显然已经猜到其中关键,但他倒也看得开,笑道:「既然有
此机缘,那便有请云汉院主!」

  靳紫衣走了过来朝诸王行了个礼后,眼睛在皇甫瑶身上打量了片刻,目光没
有丝毫不敬,倒像是一个正在打量徒弟的师父,看了片刻后,靳紫衣笑道:「郡
主根骨不错,虽然过了习武最佳年纪,但只要肯下功夫要想成就一番武艺也并非
难事。」

  龙辉心尖已然悬到了喉咙,若皇甫瑶向靳紫衣拜师的话,那就等于皇甫武吉
将手彻底伸到儒门之内,进而一步一步地控制三教,夏王府也只能无奈地卷入这
场风波中。

  皇甫瑶脸色极为难看,眼圈已然微红,夏王有些无奈地道:「瑶瑶,你不是
一直想学武功么,既然你王兄替你找了这么一个良师,便不要错过此等机遇。」

  罢了,拜师就拜师吧,以后大不了我们夏王府做事再谨慎一些,做人再低调
一些,只要做好本分之事,想必皇上也不会难为我们。

  皇甫瑶暗暗吐了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轻咬银牙,正想开口
喊上一声师父,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美貌少妇走出席间,正是楚婉冰。

  众人顿时被她丽色所摄,不少宾客只觉得身子酥软,失神之下酒杯纷纷落地
阿。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于秀婷的应对之策就是让楚婉冰去抢徒弟,叫皇甫武吉
的计策难以施展。

  楚婉冰朝夏王行礼道:「妾身失礼了,还望王爷见谅。」

  夏王认出她是龙辉的妻子,于是棒打随蛇上,说道:「龙夫人有何指教?」

  楚婉冰说道:「妾身娘家姓楚,先父曾创出一套剑诀,是以女子合练为主,
但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传人,所以剑诀就此搁浅下来。如今见到郡主风姿,觉得郡
主十分适合修炼这套剑诀,所以想替父收徒。」

  夏王眯着眼睛问道:「敢问龙夫人令尊之大名?」

  楚婉冰说道:「楚无缺!」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唯有清晰地心跳,针落可闻。

  靳紫衣脸色一沉,楚婉冰这一通搅和他的如意算盘尽数落空了,论声望他根
本就不及楚无缺一根头发,论武功更不用说了,而且楚婉冰还是说一套适合女子
修炼的剑诀,这种种条件抛出来,他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龙辉不禁暗喜道:「这便是于谷主的计策么?果真厉害,借着岳父大人的余
威,震住靳紫衣,又让冰儿故意强调剑诀是以女子合练为主,也就是说这套剑法
是冰儿跟皇甫瑶合练,靳紫衣连跟冰儿比武争徒的机会都没有!」

  武林之中,若有两个高手看中同一个徒弟,那便由两个高手比武,胜者便可
收取那名弟子,而楚婉冰并不说她自己收徒,而是代父收徒,这靳紫衣就算想挑
战也无从下手,若他敢真挑战楚婉冰就算赢了别人也不会信服……

  有本事你打赢人家剑圣啊,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而且人家剑圣还是专
门创了一套适合女子合练的剑法,你有本事也弄一套适合女子修炼的武功,要不
然就别在这儿蹦跶。

  靳紫衣干咳道:「适合女子合练的剑法不知是何等神奇,不知楚小姐可否能
让在下一观剑圣绝技?」

  他这番说话看似挑战,也非挑战,在别人看来,他是仰慕楚无缺的武功,希
望藉此机会一窥究竟,其实他已打定主意只要楚婉冰施展剑法,立即从中找寻破
绽,扳回一城,说什么也要把郡主抢到自己门下。

  楚婉冰笑道:「既然院主开口,妾身唯有照办,只是由妾身施展剑诀倒也普
通,不如让郡主来演练如何?」

  靳紫衣顿时一愣,说道:「郡主不谐武艺,冒然练剑只怕会伤到自己。」

  楚婉冰笑道:「无妨,既然是适合女子演练的剑法那更要让不懂武艺的女子
来练,若不然如何显得出这套剑法的高明。」

  靳紫衣暗忖道:「我就不信你能让一个不懂武功的人短时间内练出什么好剑
法!到时候我便抓个破绽,让你知难而退!」

  楚婉冰朝皇甫瑶望去,笑道:「郡主可信妾身?」

  皇甫瑶愣了愣,衡量再三,暗忖道:「罢了,拼一拼总好过被卷入这场风波
中!」

  于是点头道:「请指点。」

  楚婉冰笑盈盈地凑道皇甫瑶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皇甫瑶只觉得她那张朱润
小嘴喷出的香息极为好闻,竟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楚婉冰说了几句后,有握住皇甫瑶的手腕转了几圈,之后便笑盈盈地跟靳紫
衣说道:「今日是夏王寿诞,不宜动刀兵,郡主将会以筷子代剑,演练几招剑法
阿。」说罢摘下十几张树叶,走到皇甫瑶跟前,问道:「郡主准备好了么?」

  皇甫瑶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请吧!」

  楚婉冰素手一扬,霎时树叶飞舞,皇甫瑶闭上双眼,手中筷子竟闪电般刺出
快得难以置信,那十几张树叶竟全被她刺破一个小洞。

  靳紫衣看得是一阵目瞪口呆,丝毫不敢相信世上有这般神奇的剑法,竟能让
人速成武功。

  看着靳紫衣这个窘相,楚婉冰不禁暗自得意:「二娘这三十六路小院春风剑
真是厉害,竟然能让这娇滴滴郡主速成武学。」

  其实皇甫瑶这几手剑招是源自于秀婷自创的小院春风剑,看似架势十足,实
则只是花架子,讲究的是以手腕运转来出招,以阴息带动剑招,比较适合弱不禁
风的女子修炼,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便能让女子耍出几招像模像样的
花架子,虽然对敌效果不佳,但也足够威慑一般小喽啰。

  若能将内力输入一个普通女子的手腕处,那个女子完全可以瞬间施展剑招,
所以楚婉冰便借着方才教皇甫瑶运用手腕气力的瞬间传功输内力。

  这小院春风剑本是于秀婷自娱自乐的剑招,如今却是震住了靳紫衣,叫他无
话可说。

  于秀婷身为天剑谷主,不宜介入此次寿宴收徒的风波,故而让楚婉冰打着剑
圣名号出来收徒,而楚无缺豁出性命剑封奈何桥,已经是天下标榜之圣人,再加
上他生前无门无派,皇甫武吉想发火也无从下手,还得笑呵呵地玉成此事。

  摄于剑圣余威,靳紫衣干笑一声說道:「既然是剑圣绝技,在下也不敢献丑
了,请!」说罢面带微笑地走回座位,依旧风度翩翩,不失威仪。

  摆脱了这场风波,皇甫瑶不由暗松一口气,感激地朝楚婉冰报以一个微笑,
随后提着裙裾朝款款行礼道:「皇甫瑶拜见师姐。」

  楚婉冰含笑地将皇甫瑶扶起,说道:「师妹客气啦。」

  皇甫瑶朝楚婉冰俏丽瞥了一眼,只觉得这个新拜的师姐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随后目光落到龙辉身上,略带几分娇痴,楚婉冰暗叫不妙,心忖道:「认了这丫
头做师妹,岂不是给那小贼更多机会,真是作茧自缚。」

  寿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不少官员喝的伶仃大醉,除了那场拜师风波外寿宴上
倒也是平静,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拉拢关系,相互套近乎,龙辉也被不少官员过
来敬酒,他内功深厚,只要真气稍稍流转便可逼出酒气,所以一直保持着清醒状
态,倒是皇甫瑶拜师后便找了个机会回房了,之后便未出现过。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离去,龙辉带着两位娇妻朝外走去,却见裴国栋被仆人
搀扶着走出,尹方犀却不在旁边。

  裴国栋眯着醉眼,朝龙辉望去,笑道:「龙大人,今天可喝的高兴?」

  龙辉含笑回礼道:「甚好,多谢裴大人关心了,在下看裴大人似乎喝了不少
不如让在下送裴大人一程?」

  裴国栋笑道:「哈哈,老夫还清醒得很,龙大人还是先陪两位夫人回去吧,
老夫自有办法!」

  「公公,你怎么喝成这个模样?」只闻一声清脆温和的声音响起,一名素装
少妇带着几名丫鬟过来搀扶裴国栋。

  龙辉借着月光望去,只见这名少妇生得极为嫩白,柳眉弯弯,肌肤如水,身
材前凸后翘,素白秀裙将丰腴的翘臀勾勒得美轮美奂,一袭素色的窄领锦袄裹住
上身,凸显胸口饱满的玉峰,露出修长如玉的颈子,此时她挽着裴国栋,袖口滑
下数寸,露出一小截雪滑的皓腕,更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素白的袖子中仿佛逸
出一缕暗香。

  此女便是当日出征时替裴海峰送行的妻子——赵湘音,她此刻对裴国栋是体
贴备至,尽显媳妇孝顺之道。

  龙辉朝裴国栋拱手說道:「既然裴大人有家眷接送,在下便不作叨扰,告辞
了!」

  裴国栋眯着醉眼道:「呵呵,龙大人慢走!」

  龙辉转身离去,就在扶二女上车之时,楚婉冰忽然低声道:「小贼,待会陪
我去驿馆探探那个什么西夷王子的底细。」

  龙辉对这个奥古斯?耶华也是极为好奇,于是便点头同意道:「好的,等会
就去看个究竟。」

  等龙辉携着娇妻离去后,裴国栋眼中醉意散去,哼哼冷笑。

  赵湘音低声道:「公公,回家了。」

  裴国栋点点头道:「是该回家了,湘音,老夫喝多了,走不上马车,你扶我
一把吧。」

  赵湘音俏脸微红,咬唇轻点臻首,小心翼翼地将裴国栋扶上马车。

  刚一进入马车,裴国栋便眼露绿光,一把搂住赵湘音,朝着她粉嫩的脖子啃
去,赵湘音嘤咛一声,小手不住地推着裴国栋娇喘道:「公公,这儿不行……别
这样……」

  裴国栋吻着少妇的冰肌玉骨,只觉得满口留香,说道:「乖媳妇,这些天来
爹想死你啦,快给爹爹好好亲亲你……」

  赵湘音娇喘嘘嘘地道:「爹爹,这儿不要……呜呜……不要!」说话间已经
被裴国栋探手入怀,掀开衣襟,隔着亵衣握住一团丰满。

  裴国栋只觉得满手柔滑丰腴,不禁狠狠地捏了几下,惹得赵湘音娇吟不要,
但少妇雪嫩的小手显得毫无力气,与其说是反抗倒不如说是在勾引男人,裴国栋
的动作更加剧烈,撕开赵湘音前衫,朝着那双丰腴的玉乳便吻去,埋首于一片乳
香奶脂中,妙不可言,将玉乳吻得摇来滚去,宛如两只不安分的羞涩玉兔。

  赵湘音美目含泪,羞涩无边地說道:「爹爹,你就会欺负湘音……不要这样
啊……」

  裴国栋伸手握住一颗玉乳,感受到乳脂正在不断地胀大,宛如被情火烘烤得
发酵的面团一般,呵呵道:「乖媳妇,海峰以前没这样跟你在车里做过吗?」

  赵湘音满脸通红,用蚊蝇般的声音道:「没……没有……」

  裴国栋眼中顿时放出灼热的光芒,嘿嘿道:「那就让公爹替海峰好好教你一
下吧!」说话间,手中再添三分力气,在雪白的丰乳上留下道道红色指痕。

  赵湘音面色殷血如血,哼哼莺莺,娇羞不已,但还是不住地挣扎,裴国栋嘿
嘿一笑,大手探入她裙底,捏出几滴水迹,于是举到她跟前,示意道:「湘音,
你看这是什么?」

  赵湘音急忙闭上眼睛,咬唇不语,仿佛认命了一般。

  裴国栋淫笑了几下,一把扯开她的衣带,把她的长裙褪到臀下。

  赵湘音的丝裙滑下半截,露出如雪团般的玉臀,她的腰身甚是纤细,臀部却
又圆又大,充满成熟少妇丰腴的风情。

  裴国栋眼睛落在这文君新寡的儿媳妇腿股间,雪白的肌肤上遗留着一簇黑绒
茂密之中蕴含着两片嫩滑鲜润的蛤脂,不由暗自惊叹:「也不知海峰是怎么想的
留着这么个美娇娘而不动声色……哎,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我这个当爹
的来接受吧!」说罢便捧起赵湘音的粉腿,埋首在她腿心处,伸出舌头便舔了过
去。

  赵湘音浑身倏然一震,全身粉肉绷得紧紧的,莺莺燕燕地哼唱起来,而裴国
栋吃得满口汁水,其味如同熟烂的瓜果,酸酸甜甜,妙不可言。

  「嗯嗯呃……啊……啊!」

  只见赵湘音用手背捂住嘴唇,奋力地压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娇啼呻吟。

  裴国栋嘿嘿一笑,曾记得第一次偷吃这个儿媳妇时,她那份羞涩而又难耐的
模样,含羞带喜地任由自己玩弄,挺着丰腴雪白的馥香娇躯迎合自己,裴国栋就
觉得这个扒灰做的实在值得!一盏茶工夫,裴国栋才松开嘴。

  赵湘音如白似霜的股间玉户大张,吐露出一片嫣红。

  少妇的阴户肥软,充血的蛤唇像花瓣一样绽开,红腻的蜜肉沾满淫液,简直
像一朵嵌在玉股间的牡丹,颤微微轻动着,娇艳欲滴。

  裴国栋解开腰带,拍了拍赵湘音的娇靥道:「湘音,快替爹爹美美。」

  赵湘音美眸迷离,咬着朱唇俯下丰腴的上身,两团雪润的玉峰倒挂而下,有
股两颗钟乳石般,雪白的肥臀高高撅起,更是一只美丽的小母犬。

  赵湘音伸出玉手理了理腮边凌乱的秀发,从裴国栋胯间掏出一根坚硬的肉棒
轻启红唇,含住半个龟首,然后慢慢套弄,细细的三寸香丁在棒身上来回勾勒舔
洗,整根肉棒被她的香涎润的汁光油亮。

  看着这个羞媚的少妇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的肉棒,裴国栋甚是满意,美得通
体皆酥,宛如热水渗入自身毛孔骨骸,妙不可言。

  只见赵湘音小心地避开牙齿,努力地用檀口侍奉肉棒,轻柔的舌头在上边刷
洗,就像是在品茶极端美味般,脸颊晕红,就连脖子都涂上一层桃色的情欲,整
个车厢内仿佛都充斥着美少妇动情的香气。

  裴国栋透过外边微弱的月光,看到少妇肥嫩的玉臀上似乎有水光闪动,于是
定睛一看,只见其蛤口染露,淫水润瓣,正在卖力含舔肉棒的嘴巴撑得圆鼓鼓的
眉眼间满是诱人的春色。

  裴国栋被她吸得几欲泄精,于是拍拍她肩膀道:「湘音,快快躺下,让爹爹
好好疼你。」

  赵湘音嗯了一声,酡红着俏脸乖巧躺下,玉体横卧,分开双腿。

  裴国栋内扶起阳具,对着她湿腻的蜜穴捅进去。

  那具雪滑的胴体带着成熟妇人特有的丰腴与白美,在情欲的熏蒸下,充血的
乳头又红又紫,随着裴国栋的挺动而滑出阵阵波纹,双峰摇晃,使得乳香更为浓
郁,裴国栋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牛乳之中,又香又滑。

  「哼哼……」

  赵湘音美得双目半张,低声喘息,但又怕自己的声音传到外边强行咬住银牙
阵阵欢快的声音只能从鼻中溢出,那份含羞带臊的表情更是勾动裴国栋的欲火,
一手握住一颗圆鼓鼓的奶子,捏在手中不断变化形状,细白奶肉从指缝溢出,两
个紫红的乳头更似石子般在手心刮动着。

  毕竟年事已高,裴国栋驰骋了片刻便觉得腰身酸麻,于是双手从少妇的腋下
穿过,抱起赵湘音,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示意道:「湘音,这回换你来!」

  赵湘音先是一愣,咬着朱唇点点头,便伸手扶住裴国栋的肩膀藉此借力扭动
腰臀。

  两瓣圆润的臀肉仿佛渗水的蜜桃,清香甜腻,轻轻晃动都能滴下汁液,她的
动作虽是轻柔,但腔道处却犹如长满肉芽的鱼肠,箍得裴国栋不住倒吸冷气,最
要命的是美少妇在耸动腰臀之时,胸前的美肉玉峰也随着晃动,虽无方才平躺时
那般波涛汹涌,但也是乳浪摇曳,颤颤巍巍,肉光流彩,静中有动,羞中含媚,
端的是美不胜收,浪态掬人,裴国栋所幸平躺在车厢内,任由少妇浪动地扭臀晃
腰。

  情到浓时,赵湘音竟双手撑着裴国栋胸口,风情万种地抬起玉体弓着腰,将
白生生的圆臀耸翘起来,吐出半截肉棒,随后又沉坐下去,雪腻的臀肉压在裴国
栋的大腿上挤出一团肉饼,美妇白艳的肉体犹如一株丰润的玉海棠,敞露着诱人
的花蕊,赵湘音那玉颊带着醉人的潮红,下体春潮涌动,淫水四溢的蜜穴淋淋漓
漓淌出,娇滴滴道:「公爹,奴家要到了。」

  裴国栋笑道:「乖媳妇,让爹爹好好疼你!」说罢猛地坐直身子,双手抓住
赵湘音两瓣臀肉,下身狠狠地向上顶去,龟首尽数戳在花心之上,爽得美妇仰起
玉颈,宛如干旱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裴国栋看着两团雪白的奶脯顿时淫心大炽,低头便肉峰中舔去,吃得满口乳
香奶甜。

  倏然,赵湘音花心吐蕊,淫汁喷洒,尽数浇到裴国栋的龟首,美美地高潮泄
身,裴国栋被这麻人的阴精冲刷,刹那间也是精门失守,将赵湘音射了个满腔热
浆。

  激情过后,车内唯有阵阵粗喘,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了半个纱帘,竟看到赵
湘音衣裳整齐地端坐在内,而裴国栋则四肢摊开无力的躺在软垫上,美美地睡着
了,唯有腰带是松开的。

  腿胯间垂着一根软绵绵的肉棒,龟首处还挂着缕缕白浆,而摊开的手掌处更
有一些黏糊糊的,散发着男性腥臭的浆液。

  赵湘音美眸轻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丝帕,从中撕下一小片,玉指尖端仿佛
有淡淡的翠绿闪动,随后便用修长的手指在上边写了几个字,叫人奇怪的是,她
那修长的玉指所划过之处竟是留下一抹焦黑,仿佛被火烧过一般,那一道道的黑
痕竟组成几个娟秀的字体:「盯住姓楚的丫头!」

  赵湘音将丝帕揉成一团,悄悄掀开纱帘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快拿药丸过
来。」

  一名丫鬟乖巧地走了过来,恭敬地递过一个玉瓶,赵湘音会心一笑,伸手去
接,在接过药瓶的瞬间也将丝帕递了过去。

  丫鬟眉宇一动,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来。

  丫鬟将手掌缩入衣袖内,用手指细细地触摸丝帕上的焦痕,霎时明白过来,
这是赵湘音娇声道:「潇潇,你且先回府替我烧一桶热水!」

  丫鬟嗯地应了一声,说道:「是,小姐!」说罢便抢先一步离开马车大队。

  夜色深沉,皇宫大内,御书房内,皇甫武吉静坐其中,望着桌案上那枚用九
五璧雕砌而成的武尊印玺,眼中闪动着丝丝光芒。

  过了片刻,他站了起来,转身走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副大恒地图,细细地打量
起每一个郡,每一个州,忽然目光锁定在了临海的焱州,伸出手指在上边敲了敲
随后又收了回来,左手托腮思索了片刻,猛地伸出手掌在地图上拍了一下,笑著
道:「就是这儿了!」

  只见他手掌所覆盖之处并非是天剑谷所在之地焱州,而是焱州下方的——灵
州!皇甫武吉春风满面地道:「来人,替朕拟旨。」

  在一旁伺候的内侍急忙上前磨磨,不消片刻一股清淡的墨香飘逸而出,一个
持笔太监铺开雪白宣旨,提起饱蘸墨汁的狼毫御笔,随时候命。

  皇甫武吉道:「命晋王将武尊印玺护送至灵州,在灵州的凌夏山设下擂台,
比武夺印,胜者便是武林至尊,手持武尊印玺号令天下武林各派!」

  哗啦啦的雨水不住冲刷而下,泥泞的地面举步难行,本该是人烟罕至的山道
却多了两道人影,这两人皆是身披蓑衣,其中一个虬须黑发,面带邪黩纹身,眼
中透着丝丝锐光,另外一个却是将脸掩盖在笠帽之下,低着头在泥泞的山路中行
走着。

  走了片刻,那男子倏然抬头,只见一张清秀俊美的脸蛋上挂着丝丝水迹,眼
中尽是埋怨的目光,叹道:「燹祸,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到啊!」

  那名虬须男子哼道:「萍山地脉辽阔,占地千里,那这么容易到目的地?」

  俊秀男子叹道:「你跟螣姬不是用阴阳蛊控制了那个劳什子萍山派掌门,不
如我们直接找他,借助萍山派的力量来……」

  燹祸神色一沉,喝道:「月俊宛,说话小心点!此番行动事关重大,绝不可
假手外人!」

  月俊宛叹道:「既然事关重大,为何娘娘不派袁老大与我行动,却派你这功
体只余三成的人来充数!」

  燹祸脸色一沉,反手便是一掌,只见翠绿色的妖火嗖的划过夜空,将周围的
雨水尽数蒸干,月俊宛大惊失色,豁出身法躲了过去。

  碰的一声,不远处的几个树木瞬间烧毁,月俊宛目瞪口呆地道:「燹祸,你
不是被楚剑圣废了七成气脉吗……」

  燹祸哼道:「娘娘针对我的伤势来替我熬制丹药,驸马爷更是将离火真元倾
囊相授,我的伤早就好了!」

  月俊宛赔笑道:「燹祸老哥既然恢复功体,那小弟便安心了,这萍山之行可
谓是畅通无阻!」

  燹祸冷笑不语,摆手示意继续前进。

  走了片刻,月俊宛叫苦道:「岂有此理,等回去后我一定要去云香园找几个
美女,好好乐上一番!」

  燹祸没好气地道:「月俊宛,你怎么说也是狐族长老,办事的时候能不能不
要想女人!」

  月俊宛叹道:「燹祸,我可是有风度的,我对美女都是持着远观而不亵玩的
态度,再说了我这种风雅人士怎会如此粗坯,你以为我跟月灵那个骚货一样,满
脑子的男欢女爱!」

  燹祸没好气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风度的人在背地里说自己妹子是骚
货的!」

  月俊宛干咳道:「燹祸,说正事,说正事,这萍山铁矿究竟在哪?」

  燹祸说道:「过了这座山,再越过两个森林便到了!」

  月俊宛霎时僵住了,嘴唇不住地抿动道:「他……娘……」

  最后想了想还是将这两个不雅的字吞了下去,摇头叹气道:「苦也,雨这么
大,路这么难走,一定会大大影响我的风度!」

  燹祸没好气地說道:「岂有此理,你再说一句风度,我一定把你的臭嘴给烧
了!」

  月俊宛摇头道:「燹祸啊,你有所不知,镇上的怡红院花魁还等着我回去安
抚呢,你想想,我若是满身泥浆雨水地回去,她那幼小的心灵岂不是倍受打击,
芳心欲碎!」

  燹祸忍住杀人的冲动,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没听说过吗?」

  月俊宛点头道:「这是当然,但你若说我好色则是万万不对了!」

  燹祸冷笑道:「有何不对,你可是族里闻名已久的色中之王,骚狐狸!」

  月俊宛狡辩說道:「真正的色中之王是涟无央,我这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
阿!」

  燹祸哼道:「废话,你跟涟无央当年号称妖族两大摧花手,当年族里的年轻
女子有几个没跟你们有一腿的!」

  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月俊宛嘿嘿低笑,甚是得意,倏然,燹祸话锋一转,
说道:「可惜有三个女子是例外,一个你不敢碰,一个你碰不起,一个碰出了火
阿。」

  月俊宛不服气道:「在我跟涟无央的魅力之下,谁能豁免!」

  燹祸哼道:「明雪一天到晚跟着袁老大,你敢碰吗?」

  月俊宛顿时气势一馁,垂头道:「雪妖是袁老大的菜,我确实不敢碰!」

  燹祸又道:「身负凤凰血脉的人,你碰得起吗?」

  月俊宛翻翻白眼道:「碰不起!」

  随后燹祸冷笑道:「碰了鹭眀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玩火?」

  月俊宛打了个冷战,哆嗦道:「燹祸,我可没碰鹭眀鸾,连她手都没碰过,
当时我差点被她玩死了!」

  燹祸咧嘴一笑道:「知道怕了吗,我看你还敢不敢想女人!」

  月俊宛摇头道:「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有又冒雨朝前面走去,走着走着月俊宛不由自主地朝燹祸靠来,整个人
都快贴在燹祸身上了。

  燹祸没好气地道:「你做什么?」

  月俊宛哆嗦地道:「老二,你说鹭眀鸾会不会在暗中盯着咱们呢?」

  燹祸说道:「胡说八道,鹭眀鸾被娘娘牵制在玉京,再她怎么可能猜到咱们
来了萍山!」

  越是这样说,月俊宛越是害怕,竟然像个小媳妇般箍住燹祸的胳膊,吞口水
道:「还是小心点好,咱们还是回去找袁老大护航吧!」

  燹祸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气道:「娘娘在玉京,袁老大去了灵州,他们在明
就是为了吸引鹭眀鸾和其他势力的注意,替咱们争夺出时间,早日控制萍山铁矿
阿!」

  月俊宛忽然大悟道:「原来少主让朝廷撤军灵州就是做这番打算的……」

  翻过山头,进入森林,周围的空气更为湿冷,月俊宛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又
像牛皮糖般黏住燹祸,哆嗦道:「老二,八大长老中除老大外,就数你武功最高
了,一会要是遇上鹭眀鸾,拜托你朝前冲快几步,多担待一点,该死就去死吧。
兄弟我每逢初一十五定会给你摆上一桌的……哦!别打我……大不了我现在就以
身相许吧……我后边还是干净的,还是很紧的,保管不比处女差……喂喂喂,老
二……别烧,别烧了,我还要靠脸吃饭的……」


             第十二回 剑斩孽道

  翌日清晨,龙府大厅内飘出阵阵菜香,只见秦素雅和林碧柔正在准备早点,
却见外边走来两道人影,正是昨夜去驿馆踩点的龙辉和楚婉冰。

  楚婉冰心情甚是不佳,嘟着小嘴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秦素雅奇怪地问道:
「冰儿,怎么啦,是不是夫君又惹你生气了?」

  林碧柔给龙辉沏了杯热茶,柔声道:「龙主,你是不是跟大夫人拌嘴了?」

  龙辉叫冤道:「两位美人,我哪舍得惹那小祖宗生气啊,不单是冰儿,就算
是你们生气我都会心疼好几个时辰。」

  二女听得心花怒放,窃喜不已。

  楚婉冰叹道:「不关小贼的事情,都是那个什么耶华王子,从头到尾叽里咕
噜地说了鸟语,我跟小贼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忙活了大半夜,什么都没探
到,真是气死我啦!」

  为了探出奥古斯?耶华的虚实,昨夜两人潜入驿馆,可是整个驿馆内都是西
夷人,说着一堆他们听不懂的话,忙活了大半夜什么都没查探到,楚婉冰不禁生
出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无奈地拉着龙辉回家,看着小凤凰垂头丧气的
样子,龙辉是温言柔语,好生相劝,才使这丫头的心情好了几分。

  听了这事后,林碧柔也无奈苦笑:「这也是无奈之举,咱们根本不懂这些夷
语,再怎么偷听也是徒劳。」

  楚婉冰气鼓鼓地說道:「要是对方防范严谨,无法探知虚实倒也罢了,偏偏
我们进入驿馆犹如无人之境,却不知道对方唧唧歪歪地在讲什么,白白浪费力气
阿!」

  龙辉忽然拍腿大笑,楚婉冰心情正烦着,没好气地嗔道:「死鬼,笑什么笑
阿,你嫌我还不够闹心吗?」

  龙辉陪笑道:「冰儿,我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楚婉冰蹙眉道:「什么事情?」

  龙辉道:「我想要是科考的时候,加上这么一门夷语,那会是什么光景?你
想想一一帮秀才拉开嗓子天天念这些鸟语是何等滑稽。最好,再来个什么夷语分
级,秀才必须通过第四级,而进士则要通过第六级,那可就热闹了!」

  秦素雅蹙眉道:「夫君,你这话可不妥。学习夷语虽可增进两国通商和各种
交流,但将此列入科考则是万万不能!多少人连自己文字都没写好,却要强行学
习异族文字,长久以往国将不国!」

  楚婉冰也附和道:「你这臭小贼,出什么馊主意,我要是皇甫武吉,趁着国
力强盛就早日永绝后患。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就该直接把大军拉过去,扫平那个
什么西夷国,将那个格兰罗马给坑了,省得这些鸟人趁着神州国力空虚进来浑水
摸鱼!」

  龙辉奇道:「冰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强势了,比杨督帅还要刚硬!」

  楚婉冰翻翻白眼道:「别惊讶,魔妖煞三族虽然与天下为敌,但说到底还是
生长于神州,那会容许外人染指自己的土地,这些西夷胡狗若还敢像三十年那样
再来中原放肆,恐怕朝廷和三教还没动手,娘亲和魔尊就先收拾他们了,还有厉
帝那个孤家寡人,也绝不会任由胡狗碰自己的东西!」

  林碧柔这狐狸精与小凤凰根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见她发话,立即拍手应
和道:「没错,没错,就应该如此!朝廷早趁着大胜余威打过重洋,扫平那个劳
什子西夷国,将那些什么鸟语都给烧了,看这些鸟人还怎么说鸟语,龙主和夫人
昨晚就不会白忙了!」

  楚婉冰心情好了许多,咯咯娇笑道:「说得好,说得好,鸟人这两个字用得
真是贴切,鸟人说鸟语,妙哉,妙哉!」

  龙辉嘟囔道:「死丫头这么高兴做什么,你自己本来就是凤凰化身,压根也
是只鸟儿。」

  声音虽小,却落入楚婉冰耳朵里,气得她马上拔剑喝道:「你这条四脚蛇,
说什么呢!」

  龙辉吓得打了个哆嗦,陪笑道:「冰儿是凤凰,怎么能跟那些俗鸟相提并论
是为夫失言啦。」

  「姐姐,龙大哥!」

  这是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笑声,只见魏雪芯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手中却是提着
一个血淋淋的包裹,而她全身却是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一些血迹。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楚婉冰和龙辉急忙冲过去,拉住妹妹问道:「雪芯,发
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这个包裹是什么?」

  魏雪芯笑道:「我没事,这个包裹是人家给龙大哥的礼物!」

  龙辉奇道:「什么礼物,竟这般血淋淋的?」

  魏雪芯朝秦素雅瞥了一眼,说道:「秦姐姐,这东西有些吓人,你先回避一
下吧。」

  秦素雅看到那血淋淋的包裹早就脸色发青,咬唇点头,转身退回后堂。

  龙辉蹙眉道:「雪芯,别卖关子了!」

  魏雪芯点了点头,缓缓打开包裹里边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龙辉定神一看,霎时周身剧场颤,眼睛霎时被泪水给迷蒙了,喃喃地說道:
「爹,柳儿,阿黄……你们可以安息了!」

  夏王寿宴如火如荼,而玉京的另一个角落却是显得极为幽静,淡淡的月光落
下,映照在一块牌匾上,清晰可见三个大字——悦华观。

  魏雪芯走到大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锁,一名小道士拉开一条门缝,探出脑袋
问道:「姑娘,夜已深,若想上香还请明日再来。」

  魏雪芯道:「道长误会了,在下天剑谷魏雪芯,特来求见贵观主持。」

  小道士「哦」了一声,说道:「姑娘请稍后,待小道回禀主持。」

  魏雪芯在外边等了许久,竟依旧没有动静,不禁有些焦急,思忖道:「那小
道长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片刻,始终未见观内有动静,更是奇怪,莫非对方要给自己吃个闭门
羹?魏雪芯好几回想直接闯进去,但想起昨日祥云寺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忍了下
来。

  过了一会,小道士开门说道:「魏姑娘,主持说夜色已深,鄙观不方便会见
女客,还请姑娘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说罢也不待魏雪芯说话,反手便将门给关上了。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用剑心探探里边的情况吧。」

  魏雪芯阖上美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如两排浓密的梳子般,轻轻地划
在雪腻的面容上。

  闭目凝神,剑心入空,魏雪芯释放剑心感应,霎时将道观内的状况看得一清
二楚。

  悦华观内部装束雅静,林荫小道上铺就着颗颗精巧的石子,碧绿的小水池上
飘着几片被风吹下的落叶,有些鱼儿趁着明月当空之际露出水面,藉此吞吐月华
精元,整个道观不似祥云寺那般庄严古朴,倒是暗含自然之道,随意之中又不失
法度。

  魏雪芯窥探了片刻,觉得十分不妥,偌大的一个道观竟然是人烟寥寥,没看
到半个活人,就连方才走进去的小道士都不见踪影。

  事有蹊跷!魏雪芯咬了咬朱唇,纵身翻墙入院,谁知一进去却是感觉到更加
诡异,深沉而又凝重的气息竟也让剑心生出几分躁动。

  魏雪芯默运心法稳固心境,保持冷静,手已经缓缓按在剑柄之上了。

  走入道观正堂,却见数尊神像威严而立,但从窗缝投入的月光使得这几尊神
像犹如魑魅魍魉,正在冷视着入侵者,准备随时袭击厮杀。

  魏雪芯朝香台上扫了一眼,用手指在上边摸了一下,心忖道:「桌子干净,
香台布满香灰,表面看起来甚是正常,但为何剑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呢?」

  在前院走了一圈,魏雪芯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地,不禁将目光投向后院,想
道:「后院便是道长们的休息之所,我若在冒然闯入只怕又会闹出变端,但剑心
始终在躁动,预示着这儿并不寻常,究竟该不该去探个虚实呢?」

  魏雪芯陷入天人交战之境,犹豫不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楚婉冰以往
的做事手段:「姐姐最擅长从细节推断大局,我为什么不学她那样呢?」

  于是便仔细在周围寻找线索,找了半天依旧没有发现,但剑心的躁动仍然未
减。

  这察微入细乃是一种高明的手法,并非朝夕可成,魏雪芯干脆不用此法,眼
珠滴溜溜地一转,生出一计:「既然没法子找出线索,那我就来个投石问路。」

  魏雪芯转身离开道观,在小巷里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衣服染上一层灰土,
然后又将头发弄乱,将一些灰炭抹在脸上,又在附近人家买了两只鸡,斩下鸡头
将血抹在脸上,装出一副落魄的样子。

  一切完毕后,魏雪芯又折返悦华观,这回她是运功改变了嗓音,伸手拍门大
叫道:「道长救命,道长救命啊!」

  其叫声凄苦惨痛,宛如锯木弹棉花般难听,响彻夜空。

  魏雪芯叫了几声后,门再次被打开了,又是方才那个小道士,只是他已经认
不出魏雪芯的模样。

  小道士没好气地道:「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雪芯装得惨兮兮地道:「道长救命,我们遭到魔界高手的袭击,同门都遇
害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望道长救救小妹性命!」

  道士脸色一沉,不耐烦地道:「现在没空,你去找其他人吧!」

  魏雪芯叫道:「道门身为三教之一,乃武林正道之砥柱,见死不救岂是名门
正派所为!」

  小道士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风清,出家人慈悲为怀,还不快扶施主进来!」

  小道士身后走来一个中年道士,颇待责怪之意说道。

  风清拱手道:「是,弟子知错。」

  说罢开门将魏雪芯扶进来。

  中年道士问道:「不知姑娘是何门何派高徒,又是如何遭受魔界毒手的?」

  魏雪芯装作十分疲倦地道:「小妹乃天剑谷张月,我与奉长老之命前来迎接
谷主和魏师姐,可是还没入京就遭到魔界高手的袭击,随行的同门全部遇害了,
就我一人逃了出来!」

  中年道士微微一愣,讶然道:「不知女侠是奉天剑谷哪一位长老之命入京的
呢?」

  魏雪芯说道:「是大长老简慧衣!」

  中年道士略带试探地追问道:「究竟是魔界那些狂徒偷袭天剑谷的诸位?」

  魏雪芯摇头道:「带头的是元魔五君!」

  小道士忽然插嘴道:「方才贵派的魏姑娘曾到过鄙观,可是很快就走了,张
女侠没有遇上她么?」

  魏雪芯剑心一动,已然察觉了这两人有问题,从头到尾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在
试探自己,无论是天剑谷长老,还是魔界高手的名号,甚至魏雪芯刚刚离去的问
题都是在做着巧妙的试探。

  魏雪芯暗自好笑:「姐姐曾说过若想骗人就得真假参半,我就再说几句半真
半假的话,就不信你这两个西贝货不下套!」

  魏雪芯装作十分惊讶地道:「两位道长莫非见过我师姐?不知师姐离去多久
了,她往哪个方向走的?」说罢捂着胸口便要离去,在别人看来似乎有着重要事
情要跟师姐说。

  两人对望了一眼,风清急忙劝阻道:「张女侠且莫着急,你伤势不轻,还是
先调理调理。」

  魏雪芯咬牙道:「道长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敝派有重要事情传达给魏师姐
和谷主,请恕小妹打扰了。」

  说罢转身便走,那中年道士急忙上前拉住魏雪芯衣袖道:「张姑娘,贫道乃
正一天道祥灵子,你伤势颇重,还是暂且留下来养伤为好。」

  魏雪芯眼圈泛红,甚是焦急地道:「实在不行了,这事情关系天剑谷存亡,
我得尽快找到魏师姐。」

  说着说着暗中咬破舌头,猛地喷了一口鲜血,装作摇摇欲坠的模样。

  祥灵子急忙扶住魏雪芯,柔声道:「姑娘,还是先到后院歇息吧,至于天剑
谷方面,贫道现在就派人天剑谷分舵去通知于谷主。」

  魏雪芯暗笑一声还不中计,于是继续说道:「可是谷主已经不在分舵……我
还是自己去吧!」

  祥灵子去分舵通知于秀婷也是一句试探的话,若是魏雪芯所说之词表露出于
秀婷就在分舵,那么对方立即便会看出破绽……

  既然你们谷主在分舵,你为何不直接去找她,反而跑来悦华观,而且魏雪芯
这般说辞,更加营造出天剑谷危在旦夕的气氛。

  听到魏雪芯这般对答,祥灵子已经信了八分,继续说道:「姑娘,贫道说句
冒昧的话,你如今身体不便,不如让贫道先替你疗伤吧。」

  魏雪芯暗忖道:「好个假道士,装的倒挺像的,要不是爹爹传了剑心通神给
我,说不定还被你瞒过了呢!」

  祥灵子这话说得毫无破绽,他不追问魏雪芯口中的秘密,也询问与于秀婷联
系的方法,因为这两种做法都是犯江湖大忌的,即便是道门中人也不敢违背,所
以他只能说替魏雪芯疗伤,可惜一开始的时候魏雪芯就用剑心感觉到了不妥之处
故而比常人多了一个心眼。

  倏然,魏雪芯感觉到祥灵子即将替她输真气疗伤,心知事情不妙,还没来得
及反应,对方的手掌距离自己背门只有三寸不到,若给对方有恶意,这一手下来
魏雪芯最少也得去掉半条命,即便对方无意伤人,但若输真气的话立即就会察觉
魏雪芯没有受伤,到时候对方还会一掌拍下去。

  火光电石间,魏雪芯立即有了取舍,手捏剑指,娇躯一拧,回身便是一剑,
忽如其来的剑气猛地锁住了祥灵子的气脉。

  祥灵子惊愕地道:「你……你没受伤!」

  魏雪芯冷哼一声,反手封住他的哑穴,随后又朝风清追去。

  风清撒腿就跑,正想张开嗓子呼救时,却觉得身子一软,咕咚一下躺倒在地
动弹不得,也开口不得。

  魏雪芯闪电出手,一举制住这两个道士,于是分别查探两人的气脉,发觉这
两人体内真气甚为阴沉,并非玄门正宗,立即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悦华观果然
有问题!」

  魏雪芯冷视两人,哼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两人翻翻白眼,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魏雪芯心忖道:「这些人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普通方法根本问不出来,不
如换个法子……」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方法,其实并非没有办法,只是魏雪
芯出身正道,对于一些损招伎俩并不熟悉,若是换了楚婉冰过来,有一百种法子
撬开他们的嘴。

  既然问不出来,魏雪芯干脆不问,拿起岁月剑直接闯进去,有最简单的方法
解决问题。

  魏雪芯展开剑心感应,将后院的情况纳入心中,只见有北面的一间屋子防御
极重,除了明面的巡逻道人外,还有不少暗桩。

  魏雪芯虽无补天诀这等潜伏暗杀的绝技,但凭着剑心的感应已经将周围的情
况摸清,避开了守卫的耳目。

  魏雪芯使了个身法越到屋顶上,将体内气息尽数掩盖,心跳呼吸都控制到最
低,附耳在瓦片上窃听屋内的情况。

  「净尘师兄,你现在身患重病,而且两个徒弟一个死,一个瞎,何必还如此
执迷不悟呢!」

  一声声咳嗽响起,只听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云踪,你这叛徒,我就算死
也不会说出天尊令的下落的!」

  魏雪芯轻轻地将瓦片掀开一小角,查探里边情况,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
有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和一张床,墙壁上画着一个太极图腾,太极旁边挂着一口长
剑,一名白发白眉的道人躺在床上,神情憔悴,满脸皱纹,而一名独臂道人则冷
笑地站在床前。

  「师兄,念在同门一场,我不想害你,你还是快些说出啦吧。」

  云踪说道:「其实天尊令只是一个象征罢了,能不能执掌道门,靠的是实力
可不是凭区区一个令牌就能算数的。」

  净尘哼道:「既然靠实力,你为何还要苦苦追寻这个天尊令?此令乃祖师爷
传下的掌门信物,只要鸿钧手持天尊令,他便是名正言顺的道门教主,那些跳梁
小丑即便再怎么猖狂,也难逃覆灭的下场!」

  云踪冷笑道:「净尘师兄,仙宗已经不在了,你何苦还要替他弟子劳心呢!
你也如今浑身是病,身边却每一个人侍奉,真是怪可怜的,我看便让你那个白云
徒弟来伺候你吧!」

  净尘激动地道:「你们把白云怎么样了!」

  云踪道:「师兄,切莫紧张,小心身子。小弟只是派人将白云师侄请到京师
养病罢了,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住在那件草庐里实在是不方便,所以派几个人
伺候他。」

  净尘喘着粗气道:「好,好,云踪,算你狠……」

  云踪笑道:「净尘师兄,小弟只是略尽同门之谊,让白云师侄来京师,你们
师徒完全可以相互照应。」

  净尘无奈地叹道:「云踪,你已经叛出道门,你要天尊令也没用,沧释天要
天尊令也没用,究竟是谁要天尊令?你说吧,我也好做个明白鬼!」

  云踪道:「师兄,小弟答应了那个人,在没掌握天尊令之前是不会透露他的
身份的。」

  净尘苦笑道:「无奈啊,死到临头,连个明白鬼都做不成!」

  云踪叹道:「师兄,只要你肯交出天尊令,小弟以性命担保你和你的徒弟可
以安度余生。」

  净尘恒大:「安度余生?这所谓的安度余生只不过是留着我们师徒的一条残
命,至于怎么活下去,你可管不着了,是吗?」

  云踪啧啧道:「师兄,你怎能这般看待小弟呢?」

  净尘冷笑說道:「为了避免我们师徒揭穿真相,你幕后的那个人一定会想方
设法将我们师徒变得又聋又哑,又或者弄成一个疯子,这般便是你所说的安度余
生!」

  「大护法,何必与这痨病鬼多言呢!」

  只见一名老妇人推门进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直接给他几个魔蚁丸,叫
着老不死的尝尝万蚁啃咬的滋味,到时候倒要看看他还敢嘴硬吗!」

  云踪蹙眉道:「圣母,我这师兄病了足足十年了,身子元气早已掏空,恐怕
承受不住这魔蚁丸!」

  那老妇人正是乔装的昊天圣母,只见她目光阴沉,冷笑道:「无妨,我这儿
有粒千年人参丹,足够吊住他的残命了。」

  说罢昊天圣母便朝净尘走去,左手掰开他的下巴,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开盖子,里边立即溢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魏雪芯再也看不下去了,娇叱一声住手,震碎瓦片横空而现,只见她剑指凝
光,一剑刺向昊天圣母。

  昊天圣母猝不及防,手中药瓶被剑气绞碎,魏雪芯趁势拔剑扫开昊天圣母,
护在净尘跟前。

  昊天圣母怒道:「臭丫头,你找死吗!」

  云踪单手起招,一招真武神通拳直取魏雪芯。

  魏雪芯剑锋轮圆,化出一道气墙将真武神通拳格了回去,将云踪震得气血翻
滚险些吐血。

  昊天圣母左掌翻起五彩霞光,右手凝聚天穹妙法,两大绝学同时击向了魏雪
芯。

  魏雪芯凝神屏气,施展剑气境界,使了一招冰雪剑界,嗖的一下便将昊天圣
母封在其中。

  分割敌人,魏雪芯专注对付力弱的云踪,一口气连刺三剑,这三剑暗合天地
人三才之数,锁住云踪体内三气,叫他动弹不得。

  云踪猛地一咬牙,大喝拼了,猛地抽出五脏精气,化出五行真元,霎时功体
倍增,一招真武神通拳悍然击出。

  这般功法乃是先伤己后伤敌的绝式,当日云踪曾以此法从楚无缺手中逃走,
如今故技重施便是要替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剑气对拳劲,魏雪芯只觉得体内血气一阵激荡,手臂差点就握不住岁月剑。

  脏腑发功本是自残之招,云踪断臂以后功力不进反退,如今既然承受自伤之
痛,还得忍受魏雪芯剑气摧残,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他就是龙大哥的仇人,不能放过他!」

  魏雪芯强忍气脉巨震,誓要拿下此獠,替龙辉报仇,只见她娇靥含煞,汇聚
全身功力一剑刺向云踪心口。

  云踪顿时汗毛倒竖,鼓起余力施展太极盘丝手,只见他单手画圈,在身前筑
成绵柔的气墙,试图卸去凛冽剑气。

  岁月剑刺入绵柔气墙之中,魏雪芯瞬间变招,该直刺为横削,剑光纵横交错
眨眼间便将气墙撕破。

  云踪只觉得喉咙一亮,便觉得自己渐渐地飞离地面,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
地上正躺在一具无头尸体,那正是自己的残躯……

  咕咚一声,一颗人头落地,一泓鲜血从岁月剑缓缓流下,很快血迹便流干净
了,岁月剑依旧滴血不沾,若不是看到地上云踪那身首异处的尸首,还以为这一
切未曾发生过。

  魏雪芯硬撼云踪极限绝式,内息已是一片紊乱,几欲张口鲜血。

  倏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昊天圣母已经击破冰雪剑界,看到云踪丧命,顿
时怒不可遏,喝道:「贱人,给大护法赔命来!」

  魏雪芯真气暂时难以为续,蓄力不足,被昊天圣母一掌震退,随后昊天圣母
掌风愈发凛冽,每出一掌都将魏雪芯逼得难以喘息。

  虽居于劣势,魏雪芯依旧沉稳,剑心开启,窥探昊天圣母掌法之缝隙,寻求
反扑之机会。

  过了几招后,魏雪芯窥准一个破绽,岁月剑斜着刺出,看似斜刺,又像横削
似乎毫无所指,但却又是无所不指,这正是剑心通神之玄妙处,直指敌人破绽,
以弱制强。

  剑心通神直指破绽,昊天圣母掌势不由得一滞,招式再难维持。

  昊天圣母骂道:「小贱人,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怒元翻涌,内力急剧提升,昊天圣母势要以强制弱,以雄沉根基压倒魏雪芯
阿。

  魏雪芯只觉身子犹如陷泥潭之中,动弹不得,一切巧力皆难施展,唯有硬拼
一途。

  魏雪芯不顾紊乱的内息,挥剑迎敌,掌力撼剑气,魏雪芯气息再乱三分,只
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黏在一起般,苦不堪言。

  昊天圣母掌力汹涌如潮,再添三成内元,猛地一下便崩碎剑气。

  昊天圣母掌势一转,直接扫向岁月剑的剑背之上,魏雪芯只觉得手掌一阵酸
麻,霎时岁月剑飞离脱手,昊天圣母哈哈一笑,再赞一掌,直取魏雪芯面门。

  逼命之际,魏雪芯心神一片宁静,玉指轻扬,飞离半空的岁月剑猛地调转剑
锋朝着昊天圣母刺去。

  不着痕迹之飞剑,无需真气驱使,正是剑心通神之最高境界——以心御剑!
只见剑光纵横,昊天圣母霎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剑锋划破几处衣衫,露出粉
嫩的肌肤。

  魏雪芯奇招奏响,召回宝剑,朝后退去,准备救出净尘道人。

  谁料,行至半途,却感气流急速旋转,回身一看,只见门外冲入一名男子。

  那男子五指一抓,竟将周围的气流全是抽走,先纳后吐,男子手掌一伸,被
抽走的气流夹在掌力中喷吐出来,魏雪芯暗叫不妙横剑挡格,却是力弱半筹,连
退数步。

  男子咦了一声道:「好丫头,竟能皆本座一掌而不伤,不差也!」

  魏雪芯猛地抖了个剑花,寒光剑气反攻对手,那人袖袍一抖,剑气立即消散
无形。

  男子冷冷地道:「天剑谷的丫头,剑术倒是不错,可以内功不足,若是换了
于秀婷前来还差不多。」

  魏雪芯哼道:「谁来都一样斩杀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男子哈哈大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姑娘,卑鄙二字可不是谁都担当得
起的!」

  昊天圣母只是一时不慎被魏雪芯抢了先机,并未受伤,不动声色地封住魏雪
芯的退路。

  男子道:「圣母可曾受伤?」

  昊天圣母摇头道:「我无碍,只是大护法遭了这小贱人的毒手。」

  男子朝云踪的尸首扫了一眼,脸色越发阴沉,哼道:「小姑娘,你还有遗言
嗎?」

  魏雪芯以剑心窥探对方虚实,只觉得此人内息雄沉丝毫不在昊天圣母之下,
甚至犹有过之。

  男子眯着眼睛道:「剑心查敌,小姑娘剑道修为倒也不俗,可惜今日始终难
逃一死!」

  魏雪芯心知此番定有一番恶战,于是紧咬银牙,眼中绽放出不惜死战的神色
阿。

  净尘咳嗽道:「小姑娘别管我了,你快快离去吧!」

  魏雪芯咬唇道:「道长,晚辈绝不会任由你受歹人迫害,要走一块走!」

  净尘气苦說道:「我都病入膏肓了,命不长已,你这丫头还管我做什么,快
走!」

  魏雪芯道:「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净尘叹道:「一个昊天圣母再加一个六道神宫,你哪是他们的对手,别为了
我这糟老道丢了性命!」

  男子哈哈笑道:「想不到深处简居的净尘道长也认得愚蒙,真是意外而又荣
幸!」

  净尘哼道:「当年圣极宗的精锐高手便是六道和八部,昊天教继承圣极宗的
底子,这些事情早就是天下皆知。」

  男子眯着眼睛笑道:「既然道长认出在下来历,那我也不再隐瞒,在下身居
六道神宫之饿鬼宫-鬼冥牙!」

  魏雪芯紧抿樱唇,神情倔强,素手紧握剑柄,一步不愿退,紧守眼前方寸之
地,只求护住病弱道人的生机。

  鬼冥牙啧啧淡笑,手掌凝聚其一团黑气,净尘叹道:「是鬼脉心经,小姑娘
你还不快走么!」

  魏雪芯坚持道:「晚辈誓死不退,道长请勿要多言,临阵脱逃非天剑谷弟子
所为!」

  鬼冥牙哈哈大笑道:「那在下便送姑娘上路吧!」

  说话间,鬼气弥漫,邪氛笼罩,昊天圣母亦同时凝聚内力,五彩霞光闪耀而
现,屋里陷入光与暗之间,魏雪芯凝聚剑心窥探敌情,却发觉这两股力量汇聚得
毫无缝隙,很难从招式上寻找破绽,唯一方法只能以力破敌,但魏雪芯心知自身
修为,以内力而论昊天圣母已经在自己之上,更别说加上一个鬼冥牙。

  澎湃气压铺面而来,魏雪芯是进退两难,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无奈苦笑:「你
这丫头心肠也忒好了,真是好心做坏事,白白浪费我一番心血啊!」

  说话间,一股沛然真气冲霄而出,璀璨道华间唯见一道人影昂首而立,白发
白眉,素白道袍,竟是方才那个病怏怏的净尘。

  此刻他颓势尽消,脸上皱纹荡然无存,清秀俊伟的面容堪比那些风流才子,
手中持着一口精致拂尘,正是当初无幻所用之玉阳拂尘,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派
从容之风,更显英伟之姿。

  昊天圣母眼中绽放出惊愕的色彩,说道:「你……你装病?」

  净尘笑道:「然也,吾装病十年就是为了今日之局,可惜功败垂成,未能引
出道门内部的幕后黑手!」

  昊天圣母怒极反笑道:「好个道貌昂然的道者,竟装病十年,好深的机心,
好沉的忍耐!」

  净尘笑道:「恶人狡猾,吾则更加狡猾,以奸对奸,方能弭平灾祸!」

  鬼冥牙冷笑道:「好个腹黑的白毛老道,在下领教了!」

  话音未落,鬼爪已出,类似于煞域阴功的真气扑向净尘。

  只见净尘挥动玉阳拂尘,一股柔和劲力直接荡开鬼脉真气。

  随后净尘真气拧转,气息牵引之下墙上古剑应声出鞘,随着他拂尘的摆动古
剑在屋内交织出一片剑网,昊天圣母和鬼冥牙被剑气扫得接连后退,眨眼间就被
逼出屋子。

  走!两人抹去嘴角鲜血,转身便走,净尘优哉游哉地从屋内走出来,笑道:
「昊天教逃跑本事倒真是一流!」

  魏雪芯跟在后边走出来,奇道:「前辈,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将他们留下来
为何要纵虎归山呢?」

  净尘翻翻白眼,啐道:「你这丫头,就只看到眼前之事,却不知背后深意,
真不知道于秀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生出你这笨丫头!」

  魏雪芯想起自己无意中破坏了净尘的计划,心生愧疚,俏脸不禁一红。

  净尘叹道:「看你心肠不错的份上,贫道便告诉你吧。我若放这两只东西逃
走,就是给他们与幕后主使接触的机会,替我引出道门的最大隐患!」

  魏雪芯蹙眉道:「可是白云师兄他……」

  净尘笑道:「此事不必担心,吾以将白云妥善安排了,那些人是找不到他的
云踪那个死叛徒方才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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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河东狮吼

  龙辉热泪盈眶,提起云踪的首级朝后院走去,众姝也跟在他身后。

  走入祠堂,龙辉猛地甩手将首级丢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一排排的灵位,朗
声道:「爹、你可看到了,云踪狗贼已经死了,是被咱们龙家的好媳妇雪芯杀死
的!」

  魏雪芯微垂臻首,咬唇不语,淡淡地红润由脖子生起。

  龙辉又朝黄欢和柳儿的灵牌说道:「阿黄,柳儿,你们快看,云踪的狗头就
在这儿,你们放心,很快沧释天的狗头就会落在你们跟前了!」

  说罢,龙辉抹了抹眼泪,命人摆上祭品,拜祭灵牌,楚婉冰率着秦素雅、魏
雪芯、林碧柔在龙辉身旁跪下,与丈夫一同拜祭先人。

  忙完一切后,众人走出祠堂,却见一名白发白衣的道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院子
中央,他手持拂尘,背负宝剑,显得极为潇洒。

  龙辉神情一敛,目露精光。

  那名道人肌肤光润,眉目英伟,颇有一番气度,面对龙辉压迫的目光毫不畏
惧,含笑与之对视。

  魏雪芯急忙打圆场道:「龙大哥,这位就是净尘道长!」

  龙辉收回敌视的目光,拱手道:「原来是净尘道长,请恕在下无礼。」

  净尘摆了摆拂尘道:「是贫道不请自来,失礼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龙辉感念对方援助魏雪芯,也十分客气地道:「道长有礼了,还请入屋喝杯
热茶!」

  净尘微笑地道:「有劳将军了。」

  奉上香茗,龙辉说道:「在下多谢道长援救雪芯,也替雪芯之鲁莽向道长赔
罪。」

  净尘笑道:「魏姑娘心地善良,宁死也要护我周全,这份心意世间罕见,贫
道虽未能引出祸首,但也十分欣慰,怎会怪罪魏姑娘呢。」

  龙辉呵呵笑道:「道长真是虚怀若谷,晚辈叹服。」

  净尘道:「龙将军,言归正传吧。贫道此番前来拜访,是想请将军助我一臂
之力。昔日师兄出征酆都之前,曾暗中给我留下一个锦囊,着我应对今日这场三
教内乱!」

  说罢朝龙辉递过一个锦囊,龙辉打开一看,只见里边写了一张纸条,字条内
的字体乃用鲜血所著,其中蕴含一股澎湃的气势,这种感觉龙辉也曾经领教过,
当日三教与妖族暗地结盟,三教教主曾以自身精血书写盟约,仙宗精血中的气势
是外人难以模仿的,龙辉敢肯定这份血书是出自仙宗之手。

  「联龙辉,合天剑!」

  简短精要的六个字将仙宗的部署说得一清二楚,龙辉眉头轻蹙,奇道:「既
然是三教暗流,道长为何不去寻找三教内的有识之士,来找我这个闲人?」

  净尘道:「起初我也曾怀疑师兄是不是老糊涂了,可是等师兄和另外两位教
主的死讯传出后,三教内部看似平静,实则已经风起云涌,乱流暗动,不但内部
的人要夺权,就连外边也有人想分一杯羹,昨天魏姑娘所见的昊天教便是其中之
一,除此之外,朝廷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内部的黑手与外界的不轨之徒
便会走到一起,在这种情况下,贫道根本就很难分谁是敌人谁是盟友。掌门师兄
留给我的血书其实便是针对这种形势,既然无法在内部分清敌我,那便到外界寻
求盟友。」

  龙辉微微一愣,笑道:「天剑谷还好说,但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懒散人士,
仙宗教主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净尘眯眼笑道:「龙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曾经听鸿钧和白云说过你的事
情,你修炼的武功可以演练万兵,模仿武学,更能操控阴阳五行,这种玄妙的绝
学世间罕见,根据道门典籍记载,唯有龑武天书有此能为,由此可见阁下来头可
不小啊!再加上阁下身边这几位夫人……我想皇甫武吉早就注意到你了,之所以
一直放任,只不过想借着你的手替他剪除皇权之阻碍罢了。」

  龙辉眼神一敛,点头道:「道长所言甚是,既然是仙宗教主有遗命,但不知
仙宗教主准备立何人为掌教?」

  净尘笑道:「将军不必试探贫道,对于做教主这种事情我是唯恐避之不及,
师兄之遗命是让鸿钧接任,而贫道也乐见其成。而且我相信将军也会支持对于鸿
钧接任教主的!」

  龙辉心念一动,垂目道:「道长为何这般肯定?」

  净尘笑道:「鸿钧接任掌教,那么与妖族的协议依旧有效,但若是换了另一
个人那可说不定了……」

  龙辉哈哈大笑:「道长都把话给说完了,我还有何话可说。在下定会全力而
为,助鸿钧道长登上教主宝座!」

  净尘会心一笑道:「有将军此话,贫道便放心了!」

  「阿弥陀佛!」

  龙府外忽然响起一声庄严的声音,「贫僧璃楼特来拜会龙将军!」

  龙辉脸色一沉,哼道:「好个白头和尚,竟然敢上门挑衅!」

  净尘微微一愣,叹道:「将军,你何时惹上这个武痴和尚的?」

  魏雪芯红着脸道:「净尘道长,这事说来话长,其实都是我的错……」

  龙辉摆手道:「雪芯不用自责,你也是为了我才犯险的,那个臭和尚敢上门
放肆,我就敢把他打得滚出去!」

  说罢便要出门迎战,却被净尘一把拦住道:「将军切莫动气,这个璃楼纯粹
是一根筋的傻和尚,除了武功之外还是武功,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贫道与
他还算有几分交情,不如让贫道打发他吧。」

  楚婉冰搭话道:「夫君,那和尚功力不浅,如今非常时期,能不动手还是不
动手的好,不如就请净尘道长出面代为周旋吧!」

  龙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道长了。」

  看着净尘离去的背影,楚婉冰凑到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小贼,现在玉
京已经是风起云涌了,素雅芊芊弱质之身,我们得设法把她送出去。」

  龙辉叹道:「皇甫武吉让素雅进京便是有着扣留人质的念头,素雅若是冒然
离京恐怕会招来横祸。」

  楚婉冰媚眼含笑道:「这个倒是无妨,我从狐族找个高手来让她假扮素雅便
可,然后真的素雅便悄悄离开。」

  龙辉点头道:「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是哪位高手?」

  楚婉冰瞪了他一眼,哼道:「是你的老相好,月灵夫人!」

  龙辉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多嘴。

  飞来干醋,楚婉冰狠狠地在他脚背上跺了一脚,龙辉痛得是十分冤枉,暗忖
道:「死丫头,分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还要怨我……」

  净尘出去片刻后,龙辉便感觉到璃楼菩萨的气息渐渐远去,心想:「这道士
办事倒也利索,三言两语便将这和尚忽悠走了。」

  净尘走回来与龙辉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佛道两人相继离去后,龙辉总算可以松口气,却见魏雪芯闷闷不乐地低着小
脑袋,他不禁奇道:「雪芯,你怎么了?」

  魏雪芯低声道:「龙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老给你和
姐姐添麻烦。」

  龙辉笑道:「傻瓜,大哥想尽办法也杀不了那个云踪,但你一剑就让他授首
伏诛,若是你没用的话,我岂不是更加没用!」

  魏雪芯低声道:「可是因为我的缘故,把净尘道长的计划都给破坏了,当时
要是换了姐姐在哪儿,她一定可以看出其中关键的。」

  楚婉冰急忙道:「雪芯,当时那种情况,换做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剑救人
的,你就别自责了,要怪就怪那个道士入戏太深!」

  龙辉也帮衬道:「是啊,雪芯你本性纯良,善良可爱,可不能跟冰儿比,你
姐姐是奸诈的小妖女,肠子是九曲十八弯的……」

  话音未落,现场气氛顿时一阵凝重,魏雪芯朝着他身后眨眨眼睛,示意后边
有危险,龙辉立即只觉得背后寒气涌起,心里是叫苦不迭。

  「好啊,我今天就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你里边的肠子是不是直的!」

  楚婉冰气得俏脸酡红,拔剑便要教训这混球,龙辉吓得上串下跳,一股脑地
溜进后院,楚婉冰提着宝剑便追过来,只见这杀千刀的竟然跳到前门的屋顶上。

  「哼,别以为跳上去就能逃过去了!」

  楚婉冰娇哼一声,提起裙裾便要跳上屋顶,却见龙辉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眼
睛里充斥着诡异的色彩,看得楚婉冰浑身发毛。

  楚婉冰忖道:「臭小贼一定有什么诡计,我要上去十有八九会遭他暗算!」

  却听龙辉笑嘻嘻地道:「冰儿,还记得上回你给我吃的果肉吗,味道真的很
不错,要不今天咱们再吃一次?」

  楚婉冰俏脸嗖的一下便红了,银牙咬得咯咯直响,正想冲上去教训他时,心
头忽然一颤,暗忖道:「不对,这小子此刻提起那事儿一定有深意,他想骗我上
去……我就偏不上去,看你怎么办!」

  楚婉冰凤目一扬,喝道:「不要脸的,有本事你就下来!」

  龙辉笑道:「我就不要脸了,有本事你上来啊!」

  他其实根本就没设下什么圈套,只虚张声势,摆个空城计唬住楚婉冰罢了,
要是这小凤凰真的跳上来,那他就只有夺路逃生,溜出家门的份了。

  倏然,龙辉眼皮一跳,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扫门外扫了一眼,发觉有几个
行人小贩极不寻常,暗忖道:「好啊,果然是皇宫的探子,诚如净尘道长所言,
皇甫武吉始终不放心我……哼哼,既然你们想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想到这里,龙辉扭过头去,指着楚婉冰道:「臭女人,看在你老爹的名头我
一直让你三分,别以为我怕了你。」听到这般恶毒的话,楚婉冰娇躯不由一愣,
随即看到龙辉暗中打了的眼神,心里顿时明白,于是装作火冒三丈的样子提着宝
剑冲上屋顶。

  「混蛋,要不是我爹当年对你悉心指导,你那有今天!」

  楚婉冰尖声叫骂道,一边骂一边挥剑,仿佛不把龙辉刺死不肯罢休,「你居
然还背着我勾三搭四也就罢了,今天还让那个小狐狸精找上门来,我若不将你阉
了,我就不姓楚!」

  龙辉反手还击,边打边骂道:「臭婆娘,天剑谷大小姐我是娶定了,你若敢
啰嗦,老子便休了你!」

  「呸,魏雪芯那狐狸精有什么好,弄得你神魂颠倒的!」

  「狐狸精?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可如此恶语伤人!」

  「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

  「雪芯温婉贤淑,就是比你这臭婆娘好上一百倍!」

  看着屋顶激战的两人,听着莫名其妙的叫骂,魏雪芯顿时呆住了,丈二和尚
摸不着头脑,心里百般滋味。

  林碧柔眼睛一亮,嘻嘻一笑,凑到魏雪芯耳边低声说道:「雪芯,他们是在
演戏!」

  屋顶上两人打得是天昏地暗,瓦片四处分散,吓得周边行人纷纷躲闪,然而
两人却是默契地交换眼神,暗传讯息。

  龙辉边打边传音道:「冰儿,你那边发现了几只老鼠?」

  楚婉冰回应说道:「东边小巷口的那个小贩,还有北角那个老太婆,十分可
疑……」

  龙辉居高临下,借着与妻子打斗掩护,朝着东面和北角瞥去,果然看到楚婉
冰所说的那两个人,周围的人都是十分惊恐地望着这场兵锋交击,而唯独这两个
人表情极为镇静,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果然有问题!龙辉朝楚婉冰使了眼神,示意已经看到了「老鼠」,楚婉冰娇
叱一声,抖了三个剑花,嗖嗖地斩碎一大片的瓦块,顿时烟尘弥漫。

  龙辉借着烟尘的掩护,眼睛急速在四周扫视。

  因为高明的探子往往可以从他人的目光和表情判断出自己是否已经暴露,若
龙辉直接用眼睛看他们,这些探子定然会有所察觉,所以楚婉冰便给丈夫制造一
个机会,以烟尘掩饰龙辉脸上的表情,让他可以一眼扫遍八方,早些找出龙府附
近的暗桩。

  因为两人若再打下去,只怕会暴露出一些破绽,所以未免夜长梦多,楚婉冰
便采取这种做法。

  烟尘消散,龙辉俨然找出所有的暗桩,于是大喝一声:「臭婆娘,看掌!」
说罢便狠狠地一掌扫向楚婉冰。

  楚婉冰装作不敌,娇哼一声跌下屋顶,随后龙府内传来一声不忿怒骂:「姓
龙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娶魏雪芯这贱人!」

  龙辉喝道:「姓楚的,我也告诉你,魏雪芯我是娶定了!」

  说罢气呼呼地跳下屋顶,朝后堂走去。

  回到屋里,只见楚婉冰端坐在梳妆台前,问道:「小贼,怎么今天忽然想到
要把老鼠揪出来?」

  龙辉笑道:「以前我就察觉皇甫武吉派有探子在附近,只是当时没必要管他
们,所以才拖到今天。冰儿你今天提起送素雅出京的事,我就干脆把这些暗桩给
找出来,到时候也好妥善地安排素雅离开。」

  楚婉冰笑道:「人家这场戏演得可好?」

  龙辉点头道:「非常好,将一个悍妇神髓演绎的淋漓尽致,保管不出三天,
全天下都知道楚大小姐是一个河东狮!」

  楚婉冰横了他一眼,嗔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会这般失态,快说,该怎
么补偿人家!」

  龙辉笑嘻嘻地道:「双修一下,恢复一下精神如何?」

  楚婉冰雪靥生晕,贝齿咬唇,媚眼如丝,款款走过来,黏在龙辉身上,呵气
如兰地道:「那你一整天都得陪我!」

  看着这媚态横生的小娇妻,龙辉心热如火,嘿嘿道:「好个小淫娃,今天为
夫便一棒伏媚凤!」

  霎时屋内春光翻涌,红潮暗生。

  裴家暗室,鹭眀鸾美目轻闭,半卧在软榻上,皓腕轻轻撑着半边脸颊,两条
玉腿随意地斜搭着,显得慵懒而又惬意,似乎正在海棠春睡。

  在她跟前站着一名俏丽少女,正是潇潇。

  过了片刻,鹭眀鸾缓缓睁开美目,笑道:「果然如我所料,那个丫头真的去
驿馆摸底了!」

  潇潇奇道:「师父,我们要不要做些防范?」

  鹭眀鸾坐直身子,伸了伸懒腰,勾勒出一抹丰润玲珑曲线,玉手轻理秀发,
说道:「不用,就让他们去查个够,谅他们也找不出什么来。」

  潇潇道:「师父,我们要不要将楚丫头的身份揭穿?」

  鹭眀鸾笑道:「洛清妍敢让这丫头以真身现世便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不
定她就等着我去揭穿楚丫头的真实身份呢!」

  潇潇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鹭眀鸾肃容道:「如今形势,我在暗,洛清妍在明,她还让自己的女儿抛头
露面,这显然不合常理,她肯定是想以此作为诱饵引我上钩,只要我按耐不住对
付那个臭丫头,洛清妍就又可能顺藤摸瓜,将我的藏身地找出来,所以当前还是
不要动这丫头。」

  潇潇蹙了蹙眉,说道:「师尊,我今天看到姓龙的和楚丫头在屋顶上打了起
来?」

  鹭眀鸾甚是有趣,问道:「前些日子那丫头把龙辉闹得苦不堪言,差点就被
晋王拿下大狱,今天又是什么事情?」

  潇潇道:「似乎是跟天剑谷那个魏雪芯过门有关……」

  等潇潇把事情说出后,鹭眀鸾道:「凤凰血脉天生高傲,龙小子娶了这丫头
后还敢沾花惹草,那小凤凰定不会让他好过,河东狮吼是在所难免的,说不定还
会因此闹出矛盾,夫妻反目,或许我可以从那小子身上下手,利用他来对付洛清
妍!」

  八翼鸾雀暗中布计,昊天邪神不甘蛰伏,只见另一间暗室内,沧释天垂目端
坐,昊天圣母站在一旁叹气:「教主,此番都是妾身无能,连累大护法受害。」
沧释天摆手道:「死者已矣,夫人不必过于自责,目前首要之事必须趁着三教暗
涌之际谋取最大利益!」

  站在下首的鬼冥牙道:「如今皇甫武吉抛出武尊印玺,将整个武林闹得鸡飞
狗跳的,我教要从中获利并非难事。」

  沧释天道:「此事不可大意,皇甫武吉将比武地点选在灵州,就意味着这趟
水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鬼冥牙道:「属下愿闻教主高见!」

  沧释天道:「昔日酆都大战时,妖族少主曾以助阵为由换取朝廷撤兵灵州的
条件,但皇甫武吉这回故意将比武地点选到灵州便是要将天下各派引到灵州去,
从而借机打压妖族。」

  鬼冥牙点头道:「确实如此,教主英明。」

  沧释天笑道:「灵州与焱州接壤,比武在此地展开还可将天剑谷、魔界拖下
水,此乃皇甫武吉一石多鸟之计策也,所以灵州之事我们不便搅合,倒不如将目
光投到江南!」

  昊天圣母点头道:「趁着天下目光都集中灵州之际,暗中渗透江南确实是妙
招,如此一来,一旦成功,我教就相当掌控天下粮仓。」

  沧释天笑道:「何止如此,释海在西域打下不少根基,到时候我们便可东西
呼应,雄霸天下!」

  顿了顿后,沧释天又说道:「那个西夷王子可是真的来自格兰罗马?」

  昊天圣母道:「应该是真的,因为皇甫武吉已经接到了格兰罗马的关文,过
些时日便会正式接见这个王子。而且,当初西夷使团进入西域曾是释海亲自接见
的,假不了。」

  沧释天陷入一片沉思,手指敲着木桌,淡淡地说道:「穆馨儿是不是准备离
京了?」

  昊天圣母点头道:「她似乎要回娘家探亲。」

  沧释天眼露凶光地道:「杀了她!」

  昊天圣母奇道:「这女人对我们毫无威胁,为何要劳师动众呢?」

  沧释天哼道:「没有威胁?她可是某些人心中软肋,留着岂不是徒增变数,
倒不如早日将这个变数扼杀!」

  昊天圣母道:「教主所言甚是,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沧释天又道:「等她到了江南再动手,这个时候那小子想救也来不及了!」

  昊天圣母微微叹道:「教主,这么做岂不是让那孩子更怨恨你?」

  沧释天哼道:「上回为了这个女人险些丢了性命,这个变数岂能留着,这小
畜生要很便恨,我就是要斩断他心中这些无畏的情爱,唯有如此才有资格接掌昊
天!」

  昊天圣母长叹一声,转头对鬼冥牙道:「饿鬼宫,此事知道如何做了么?」

  鬼冥牙点头道:「属下知晓,定不会让教主和圣母失望!」

  沧释天叹道:「酆都一战,煞域精英尽折,但符九阴和傲心也送了一批阴魂
回煞域,厉帝手中兵力依旧雄厚,此人不可不防!」

  昊天圣母道:「教主请放心,妾身会注意煞域之动向的。」

  沧释天点点头道:「如今皇帝要收拾三教和妖魔两族,夫人不妨趁着这个机
会在宫里多费点心思。」

  昊天圣母会心一笑,点头道:「妾身明白教主意思哩!」

  随着声声高昂的号角响起,五千御林军整齐地走出帝都,一面飘扬的军旗迎
着骄阳而动,只看领头之人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正是晋王。

  此番晋王领受皇命,护送武尊印玺前往灵州,沿途郡县纷纷相迎,一路上是
畅通无阻。

  「殿下,前边便是灵州地域,此刻乃是护送印玺的最后档口,可不容出了岔
子!」

  一名身着长袍的温雅男子拱手说道,此人正是当日替晋王到龙府送礼的侯翔
宇,晋王点头道:「多谢侯老师提醒!」

  侯翔宇望着前方那片茂密树林,轻声道:「殿下,这段路恐怕不太平呐!」
晋王微微笑道:「侯老师请放心,本王晓得。」

  说罢便下令诸军止步,在此安营扎寨。

  侯翔宇笑道:「殿下这一手当真妙着,停滞不前,既可以固守防线,亦能看
清形势。若是密林中真有埋伏,殿下在此扎营还能让伏兵疑神疑鬼,最终露出破
绽!」

  晋王笑道:「侯老师过奖了,谋而后动这四个字是老师教我的,学生只是活
学活用罢了!」

  侯翔宇叹道:「王爷天资聪慧,侯某恐怕也没什么能教的啦,待王爷登上大
宝,便是侯某退隐之时。」

  晋王谦逊地道:「侯老师言重了,您之学识小王还未不及一分,以后还得多
多仰仗老师!」

  御林军一直呆在树林之外,从白天到夜晚,始终一步不动,晋王与侯翔宇站
在一个小山丘上,遥遥凝望跟前密林。

  过了片刻,侯翔宇笑道:「这些跳梁小丑终于露出马脚了!」

  晋王奇道:「老师从何看出端倪,还望指教!」

  侯翔宇指着树林道:「殿下正所谓心不平则气不和,殿下请看林中之南面上
空,此处风势略有变动。」

  晋王看了片刻也没有发现什么风势变化,奇道:「小王看不出,还望老师指
点。」

  侯翔宇道:「正所谓天人合一,人亦是天地的一部分,其一举一动与天地相
互呼应,只是所表现出来的征象与个人的气运或者是修为有关。比如像皇上这种
傲视天下皇者,一旦动怒便是雷霆万钧,这便是皇者气运,而像那些武林高手,
运功吐纳间也有风雷呼应,这些都是天人合一的一种表现。林子里的伏兵的心浮
气躁也可引起外界的变化,只是他们命格卑贱,气运不足,所以这么多人也仅仅
造成了微风浮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晋王反笑道:「若不是老师锐利双眼,这些卑贱之人说不定还叫小王吃了个
大亏。」

  侯翔宇道:「王爷此言差矣,这些人气运不足,便是王爷孤身走入树林,他
们也动不了王爷分毫,即便王爷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他们也难逃一死!」

  晋王不禁莞尔道:「老师此言有些玄乎了。」

  侯翔宇肃容道:「王爷,侯某敢担保,不出半个时辰这些伏兵必遭火劫!」

  晋王见他说得确切于是也十分好奇,便命众人严守营地,随机而动。

  他则命人搬来桌椅坐在山丘上,烧上一壶热茶,并请侯翔宇一同品茗。

  「老师,现在距离半个时辰还有半刻!」

  晋王抿了口茶,笑眯眯地望着侯翔宇说道,「你的预言似乎不准哩。」

  侯翔宇垂目淡笑:「殿下,侯某从不信口开河!」

  那个河字尚未说完,晋王忽然闻到一股焦臭味,整座密林竟烧起了大火,鸟
兽纷纷逃窜,还有不少人从中奔出。

  晋王定神一看,只见这些人身着软甲,身负弓弩刀兵,显然就是隐藏在林中
的伏兵,此刻他们为了躲避大火慌不择路地逃出树林,恰好撞在晋王的刀口上。

  晋王大喝道:「全部拿下,留活口!」

  御林军闻言立即上前拿人,这些伏兵被火烧死了九成左右,如今哪是精悍的
御林军之敌手,三下五除二便缴械投降了。

  看着战局尘埃落定,晋王恭敬地朝侯翔宇鞠了一躬,说道:「老师真是神机
妙算,学生服了!」

  他的自称由小王变成学生,可谓是心悦诚服。

  侯翔宇急忙扶起晋王,说道:「殿下快快请起,这是要折煞小人啊!」

  晋王道:「方才老师是如何算出林中有大火的,学生还请老师指教。」

  侯翔宇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玄乎之事,如今正好盛夏,天气燥热,草木
干燥,再加上这些贼人处在南阙朱雀位,此位恰好是离火宫,再加上他们心浮气
躁,内火暗生,正是这火上加火引发林中火灾!」

  晋王长叹一声:「学生服了!」

  侯翔宇道:「殿下谬赞了,侯某只是懂些微末玄术罢了,世上有人比侯某还
要精通此道。」

  晋王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不只是何方高人,能得老师这般推崇!」

  侯翔宇眼中精光绽放,淡淡说道:「正一天道中的元鼎真人!」

  晋王问道:「这位真人有何神通能耐?」

  侯翔宇道:「元鼎真人八岁便通数术五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眼便可瞧
出福祸吉凶,十六岁修成正一天道诸般咒法,二十岁练就先天绝卦,二十五岁凝
成混元道胎,若论功力,道门之内唯有前任教主仙宗可胜他半筹,堪称当世之奇
人也!」

  晋王蹙眉道:「老师莫非是想让学生请这位元鼎真人出来相助大业?」

  侯翔宇点头道:「然也,侯某正有此意!」

  晋王道:「老师,请恕学生冒犯,此人若真入晋王府,很有可能会与老师争
夺首席之位,老师就不怕遭人排挤么?」

  侯翔宇哈哈笑道:「殿下你也太小看侯某了,正所谓高位坐能者,侯某技不
如人自当退居二线,何来担忧之说。再说了,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只要殿下成
就大业,侯某受这些委屈有何不可!」

  晋王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朝侯翔宇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侯先生如此
胸襟,皇甫铭心悦诚服,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这番做法便是承认侯翔宇是
自己师尊。

  师父和老师可是有着天壤之别,老师只是负责传授一些技艺给学生而已,但
十有八九会藏私,而学生也仅仅对老师行表面礼仪,不必尽忠尽孝,一个学生可
以随意拜多个老师,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必忌讳门派之别。

  但师父却是不同,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和徒弟就犹如父子一般,
师父倾囊相授,弟子终生奉师,师尊生病,弟子就得在一旁伺候,就要对待父亲
一般对待师父;弟子若想向其他人学习技艺,便得经过师尊同意,否则便是欺师
灭祖,天理难容。

  侯翔宇急忙扶起晋王,道:「殿下快快请起,侯某可担当不起这份大礼。」
晋王拱手道:「还师父请收下弟子,若不然弟子长跪不起!」

  侯翔宇肃容道:「既然殿下看得起侯某,那侯某便竭尽全力,助殿下登上大
宝!」

  这时,一名亲兵过来禀报:「殿下,这次总共活捉十名贼人,其余的负隅顽
抗,皆被弟兄们杀死,林中火势汹涌,无法判断里边的形势。」

  晋王点点头道:「很好,将贼人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亲兵应了一声是,转身押上了五名伤痕累累的男子。

  晋王哼道:「阻截朝廷大军,意图造反,你们胆子倒也不小,供出主使,可
留残命!」

  五名男子嘿嘿冷笑,随即口角溢出黑血,两眼一翻尽数气绝。

  晋王也知道这些死士不会轻易吐出实言,所以便摆手道:「看在他们一片忠
义的份上,将他们好生安葬吧。」

  侯翔宇忽然说道:「殿下且慢,还是先搜一搜他们的尸体吧。」

  晋王觉得言之有理,便命手下照办,过了片刻一名亲兵有了发现,将一枚拇
指大小的铁牌奉上。

  晋王拿过来仔细端详片刻,脸色忽然一变,怒道:「是齐王府的暗杀令,好
你个皇甫铮,竟然撕开脸皮要置本王于死地!」

  顿了顿又说道:「不对,老三是想劫走武尊印玺,让我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
罪名,令我在父皇面前失去竞争力!」

  侯翔宇道:「殿下请息怒,这其中定有蹊跷。」

  晋王微微沉吟,说道:「师父说得有理,以老三的沉稳绝不会做这种傻事,
就算要做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说罢又下令士兵再仔细搜查一遍,终于在一名死士脚底上发现了一个拇指大
小的纹身。

  晋王走过去细细一看,发觉这个纹身想一口古筝,不禁有些纳闷,道:「师
父可认得此纹身是何来历?」

  侯翔宇脸色一沉,低声道:「这是白家的族徽!」

  白妃的冤案也渐渐铺展开来,新人物也就三教的那几个而已,最多再加上昊
天教的几个六道八部,这十四个人中也只有几个值得下笔墨,其他纯粹打酱油,
凑个数。

  送走秦素雅,只是为了解放林碧柔,成天做保镖也没啥意思,还有师娘这边
大家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这位侯老师也不是什么新人物。至于是谁,大家
请接着看,呵呵,现在的局势乱糟糟的,朝廷,昊天教、三教三族、天剑谷、鹭
眀鸾还有龙辉之间的势力准备开始来个小混战了。


             第十四回 雨蝶戏水

  空旷的院内,响起阵阵破风声,只见一名男子含胸拔背,手掌成虎爪之形,
脚心空如同行走于泥地。

  崔煊毅拳脚并施,一套拳术打得有模有样,脚如铁犁耕地,拳顺势迸出,整
个人犹如一张弯到极限的大弓,而那拳脚则是如同利箭崩射。

  忽然崔煊毅身形一转,猛地跃起,朝着正在走来的那人一掌劈下,只见对方
不躲不闪,袖袍微扬,既生出一股柔劲,崔煊毅感到自己像撞到棉花般,砰的一
下就被弹了回去。

  崔煊毅攻击受挫,却无任何不喜神色,呵呵笑道:「龙兄,小弟献丑了!」

  走进院子的人正是龙辉,他含笑道:「崔大少这套拳掌进退有据,颇有大家
之风!」

  崔煊毅摇头道:「龙兄过奖了,崔某自知之明这只是三脚猫功夫。」

  说罢崔煊毅让仆人捧来热水毛巾,拭干身上热汗,随即拿过外衣披上,龙辉
眼尖瞥见崔煊毅胸口处刺了个纹身,乃是一只苍鹰,不禁好奇道:「崔兄,你身
上这纹身是何物?」

  崔煊毅笑道:「此乃崔家族徽,一些名门望族都会给嫡系男丁刺上纹身,以
表明身为地位。」

  龙辉笑了笑,顺着崔煊毅的示意坐到石桌旁,接过香茗轻抿了一口,只觉得
满口芬芳。

  「崔兄,这回武尊印玺你有何看法?」

  龙辉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问道。

  崔煊毅叹道:「要当武林至尊可不是单凭一块石头就能完事的,三教中的人
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皇甫武吉这些伎俩。」

  龙辉笑道:「虽是如此,但这个陷阱他们却不得不跳,因为这块石头可是用
九五璧来打造的,取得此物便相当于武林皇帝。那些为了窥探教主宝座的人,若
能拿到这武尊印玺就相当成了武林盟主,到时候教中便无人敢反对;而其他派系
则要阻止武尊印玺落在对头手中,所以说这场仗是不得不打!」

  崔煊毅道:「不错,晋王将印玺送往灵州,就是想将妖魔两族和天剑谷拉下
水,皇甫武吉之权术可谓天下无双,每一步都紧扣当前局势,环环相扣,叫人无
从应对,明知是陷阱却无法避开。」

  崔煊毅叹道:「可是我那傻妹子铁了心要找赵家的人算账,说什么也要去灵
州!」

  龙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煊毅将韩家被打碎门匾,崔蝶被休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听得龙辉是揪
心不已。

  龙辉蹙眉问道:「崔大小姐现下在何处?」

  崔煊毅道:「妹妹此刻应该在西边的皖西阁。」

  龙辉跟崔煊毅说了声告辞,转身便走,直奔皖西阁而去。

  甫一进入,竟感觉到一股热浪铺面而来,定神一看却见不远处的小池塘内水
波翻涌,整个池水就像炸开了锅一般,不住地冒着热气,白烟袅袅中隐约可见一
抹绛色倩影踏水而立。

  倏然,热浪退去,水面恢复平静,然而转瞬之间水面却又结了一层冰霜,四
周气温也随之下降。

  丽人柳眉一扬,掌风朝冰面一扫,只闻咯嘣一声脆响,顿时冰碎霜裂,水池
上飘着零星的碎冰,恰似北海浮冰一般。

  龙辉拍手说道:「妙哉,妙哉,蝶姐姐的冰火真气越发精纯了,小弟观为叹
止。」

  崔蝶娇躯一颤,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眼睛已然蒙上一层水雾,雾气越来越
重继而凝成泪珠,只见两道晶莹从雪白的脸颊流淌下来,朱唇轻轻颤动,身子一
软,真气不由一滞,再无力立在水上。

  龙辉急忙踏水过去,将她扶住,柔声道:「蝶姐姐,别伤心了,一切都有我
呢。」

  崔蝶一头扑到他怀里,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双手更从龙辉腋下穿过,紧紧
箍住他的腰身。

  「我公公死了……他还将我赶出家门……龙辉,我好命苦啊!」

  崔蝶泣声哭道。

  龙辉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说道:「韩老爷也是为了你着想才这样做的,
你千万不要再伤心了,若哭坏了身子岂不是辜负韩老爷的一番好心!」

  崔蝶咬唇道:「我知道,但我不甘心,我这么苦心经营韩家,就这么垮了,
邵庭临终前曾千叮万嘱我要守住韩家基业,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韩家牌匾被人打
碎……我对不住邵庭……」

  提起韩邵庭龙辉微微一愣,心头顿时一阵抽搐,但转瞬一想:「人都死了,
我还吃什么醋,现在蝶姐姐这般伤心,千万不可再让她心烦了。」

  龙辉柔声道:「蝶姐姐,你已经尽力了,韩少爷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崔蝶又哭了一会,忽然察觉了些什么,急忙抬起头,两只肿得像桃核的眼睛
呆呆地望着龙辉,朱唇轻抿道:「龙辉,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生
气!」

  龙辉笑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崔蝶美目泛起一层水纹,轻声道:「龙辉,你的胸襟实在是太宽广了。」

  龙辉眨眨眼睛,坏笑地道:「这个是不是就叫做有容乃大?」

  崔蝶点点头道:「嗯,我这样提起另外的男子你都还能不生气,用尽方法替
我掩饰,又安慰我,你真的是跟其他男人不同。」

  龙辉笑道:「当然,若不然蝶姐姐怎么会看上我呢。」

  崔蝶被他打趣了几句,心中憋闷一扫而空,笑道:「少来,赞你几句就把尾
巴翘上天了。」

  龙辉嘿嘿笑道:「我后边没尾巴,但前边却是有些东西翘上天了!」

  被这么一个丰腴少妇贴身紧挨,龙辉下体早就热血沸腾,硬生生地戳在崔蝶
的小腹上。

  崔蝶脸颊一红,嗔道:「一见面就知道欺负人家,不要脸的小鬼,妄我还赞
你有容乃大!」

  龙辉手掌不规矩地朝崔蝶胸口探去,握住一颗丰满,捏在手心,细细品味地
道:「再怎么大也没蝶姐姐你的大!」

  崔蝶那熟美的身子霎时变得一阵火热,酥酥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媚眼如丝,
娇喘嘤咛道:「龙辉……别在这儿……回我屋子去。」

  崔蝶不同于那些羞涩小姑娘,她是熟润的少妇,再加上与龙辉相好多年,早
就褪去那封羞涩的外衣,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小情人的喜爱。

  面对崔蝶的要求,龙辉却是呵呵一笑,收起脚底真气,连带着崔蝶咕咚一下
沉入水中,崔蝶猝不及防之下被呛了一鼻子的水,然而龙辉很快便贴了过来,一
口吻住她水润的红唇。

  温热的真气渡过口中,崔蝶芳心倏然一热,此情此景就像是当初她昏迷坠海
后龙辉下去救她的一幕,当时自己几欲淹死,迷糊中有股暖洋洋的活气由口唇传
来,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

  「当初这小子就是这样从海里就我回来的……」

  崔蝶双眼一阵迷离,回想起昔时的种种:龙辉救她上甲板后,却又是那么过
分,不但将舌头伸了过来,不住地挑逗细嫩的口腔,更把她的衣衫解开,用丰润
的双峰来夹住那根恼人的东西……

  盘龙圣脉上又当着众人的面宣称要占有自己……昔日荒海的同生共死,盘龙
圣脉的爱火交缠,种种甜蜜回忆涌入崔蝶心头,这些日子的不开应声而去,崔蝶
主动地探出双手箍住龙辉脖子,阖上双目,将粉嫩的香舌探入小情人口中,任由
他吮吸嚼吻。

  龙辉一边与崔蝶拥吻,一边在少妇身上活动,双手齐动将衣带解开,绛色的
衣裙顺着水波缓缓飘走,宛如碧波上的一幕桃红,艳丽鲜嫩。

  外衣尽卸,露出贴身的亵衣,被水浸润过后,单薄的亵衣紧紧贴在美少妇的
胴体上,丰腴的双峰几欲将亵衣撑得鼓鼓的,两粒嫩滑的乳珠在衣料上顶出了两
颗凸起,顺着水波的晃动若隐若现,两条粉白圆润的玉腿轻轻地划着水,是熟沃
的娇躯尽量与龙辉保持一致,玉足踏水间带起阵阵臀肉摇晃,与四周的水波融为
一体,似幻似真,也分不清究竟是臀浪还是水波。

  被龙辉渡了口真气,崔蝶胸口憋闷已经缓解,以她内力在水里憋气个把时辰
都不成问题,于是也放开手脚跟龙辉交缠起来,只见她探出玉手在龙辉胯下轻轻
抚摸,少妇素手柔嫩温润,隔着衣服抚摸龙根,使得龙辉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快
美,再加上玉手晃动时带起的水波也轻轻打在男根上,两相结合更是雾里看花,
犹抱琵琶,那种若得若失的感觉更为奇妙,美得龙辉如坠云端,毛孔开放。

  看着龙辉享受的模样,崔蝶嫣然一笑,轻轻从他怀里游开,雪白的身躯宛如
一条大白水蛇般,柔滑灵动,只见崔蝶粉白的膀子划了一下水,游到龙辉胯下,
玉指恰似拈花摘草般解开龙辉腰带,拉出许久不见的龙根。

  崔蝶只觉得俏脸触及阵阵温水,似乎将周围一圈池水都肉龙给熨热了一般;
双腿在划水时,阵阵水波从股胯间流过,仿佛雨润娇花,蛤瓣已然温温腻腻的,
也不知道是花汁还是池水。

  看着挺拔的龙根,崔蝶朱唇轻启,将龟首和池水同时含住,本来冰凉的池水
得美人檀口裹敷也变得暖暖的,龙辉只觉龙根仿佛置身在温泉之中,有条俏皮的
小蛇围着龟首嬉戏,缠绕舔吸,美不可言。

  崔蝶替着小冤家吃了片刻后,媚笑着吐出龙枪,又游到龙辉身旁,并在游动
的时候顺手解开亵衣的细带,只见两团豪乳在水波中荡漾,犹如内藏奶酪般的酥
软大汤圆,圆球中间只见两粒红梅争妍绽放,宛若汤圆上点缀的一点红豆,看得
龙辉不住地吞口水。

  崔蝶眯眼淡笑,玉足打水,素手撑在龙辉肩膀上,身子缓缓朝上挪动,恰好
将一双温香沃乳送到这小男人跟前。

  龙辉岂会暴殄天物,箍住崔蝶纤腰埋首双峰之间,只觉得豪乳宛如两座山峰
峡谷,绵软之中好像喝了一口甜水,龙辉不由一愣,暗忖道这儿的水怎会如此香
甜,在仔细一想,原来是崔蝶双锋所散发的乳脂味融入水中了,所以才有这般甘
美的池水。

  龙辉顺着双峰滑下,嘴唇缓缓移动至崔蝶平坦的小腹,舌头在肚脐上舔卷。

  这个地方是崔蝶的敏感点,阵阵酥麻由小腹涌遍全身,美得她双眼紧闭,张
口欲叫,却不小心喝了几口池水,这么一呛,崔蝶刚升起的欲火又压了下去,美
目含嗔地望着龙辉。

  龙辉咧嘴一笑,继续轻吻她的肚脐,崔蝶这回学乖了,紧咬银牙死不松口,
一口真气憋在胸口,使得胸脯更加丰腴。

  「臭小子,别舔……痒死人了!」

  崔蝶咬牙暗嗔道,龙辉的舌根她肚脐上越扫越快,那种酥麻娇软的感觉仿佛
无数根细针般刺入骨髓,惹得美少妇双腿不住颤抖,想要叫出来却怕一开口就要
呛水,于是便这么忍着,嘴巴虽然闭住了,但两瓣花唇却是美得不住开阖,吐出
缕缕花汁。

  龙辉双手抱住崔蝶丰臀,头缓缓向下移去,到了腿心处发觉眼前有些浑浊,
定神一看竟是美人的花浆,浓稠粘滑,熟润酸甜。

  伸手褪下美人亵裤,丰美的玉壶蜜瓣展露在前,正在水中微微抖动,崔蝶俏
脸晕红地拍了拍龙辉脑门,美目含嗔地望着他,做了个别再闹了的口型。

  龙辉嘻嘻一笑,伸手分开两根丰腴的大腿,腰身向前压去,借着池水和花浆
的润滑,龙根叩门而入。

  「嗯……哇!」

  忽如其来的饱胀感,崔蝶又被呛了一口水,真气顿时一茬,胸口再度憋闷起
来,就在此时龙辉俯身吻去,叼住美妇的两瓣玉唇,缓缓度过真气。

  若得若失的美感,使得崔蝶更为动情,双手环抱住龙辉脖子,玉腿朝上箍紧
男人腰肢,翘臀主动奉迎,借着水的浮力吐纳龙根。

  龙根入花腔,四周的皱褶几欲被碾平,火热的龟首顶住花心,撞得嫩宫不住
抽搐,两颗乳球紧紧抵在龙辉胸口,被男儿结实胸肌压成两团雪饼,乳肥奶沃。

  龙辉双脚蹬水,借着水力冲击着少妇酥嫩的花宫,在水中耸动,动作温柔而
又不失刚硬,崔蝶心尖几乎快要跳了出来,平坦的小腹不住筹抽搐,美得她不知
天南地北,若不是龙辉用口送来真气,崔蝶早就被池水呛得死去活来了。

  迷糊之间,崔蝶只能紧紧抱住身上这男人,任由他将自己冲得死去活来,撞
魂飞魄散,也不知过了多久,崔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浮到水面了,眼前
只有龙辉那张略带嬉笑的脸庞。

  此刻崔蝶只是从水里冒出半个脑袋,身子大部分还浸在水中,而龙辉的肉龙
还插在她体内,龙辉为了保持两人不沉下,双脚还在踩着水造成了他下半身时而
上时而下的状况,这下可苦了崔蝶,蜜穴不住地被龙根摧残,轻重不分。

  「龙辉……你是想要姐姐的命么?轻点,轻点……」

  崔蝶犹如怒海孤舟般,时沉时浮,饶她内功不俗也感到吃力,忍不住哀求,
「好弟弟,让姐姐歇会……上,上岸……」

  龙辉此刻正埋首美少妇的丰乳之间,吮吸着浓浓的乳香,连抬头都不舍得,
只是从鼻息发出一声嗯,便抱着崔蝶朝岸上游去。

  看到池岸就在眼前,崔蝶迫不及待地伸出皓臂扶住池壁,再轻扭玉臀,蛤口
吐出龙根,便要转身上岸。

  只见少妇撑起上身,丰韵的娇躯缓缓地从水里升起,婀娜的腰臀曲线渐渐展
露在龙辉眼前,看着那两瓣肥美的肉臀,龙辉只觉得脑海一阵火热,伸手摁住崔
蝶的丰臀,猛地又将她扯下水里。

  崔蝶啊的惊叫一声,便再度失陷入水,气得她柳眉倒竖,扭头嗔道:「死小
子,又想做什么!」

  龙辉笑道:「蝶姐姐,别这么快走嘛,咱们继续在水里玩耍。」

  崔蝶刚才被他戏耍的死去活来的,那肯同意,扭着身子便要挣脱龙辉钳制,
可是她此刻双手正撑着上身,所以扭动的时候只有屁股在动,肥美的臀肉晃动摇
摆,更似在向情郎撒娇求欢,龙辉紧紧摁住少妇的美臀,十根手指都几乎陷入肥
美的臀脂中。

  龙辉享受着满手肥嫩,轻轻地掰开两瓣紧凑的臀肉,崔蝶只觉得身后一凉,
俏脸嗖的一下变红了,眼珠瞬间染上了一层水雾,她已经猜出了这小子下一步想
做什么,心情不免有些羞赧,更多的却是期待,下意识地撅起玉臀。

  掰开臀瓣,露出一抹淡红的菊蕾,龙辉不禁赞道:「蝶姐姐这多菊花真是妙
不可言,小弟似乎已经好久未曾探究,还望姐姐再赏小弟一些甜头。」

  崔蝶见他说得这般文邹邹的,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嗔道:「臭小子,想要甜
头自己来拿,不过你要是敢弄痛我,小心我剪了你!」

  说罢虎着脸,伸出两根玉指做了个剪刀的手势。

  龙辉俯身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笑道:「蝶姐姐,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还
怕什么。」

  就在这说话间,龙根抵住崔蝶的后菊,腰身向前压去,借着池水的湿润挤入
了温热的肠道。

  崔蝶臀眼一热,一根火热的铁棍便没入体内,将肛壁填充得毫无缝隙,原本
紧凑的菊蕾被撑出一个圆洞,红粉般的嫩肉形成了一个肉圈,将龙根牢牢箍住。

  龙辉透过碧波荡漾的池水,看见自己那粗大的龙茎正在崔蝶的菊穴中吞进吐
出,菊门娇嫩的粘膜被肉棒不停的翻进带出,美不胜收。

  龙辉忽发奇想,抱紧她娇美身躯,朝后扬起去,使得崔蝶依躺在了他身上,
随后使了个仰泳,抱着崔蝶在水中游了起来。

  崔蝶仰脸向天,一袭秀发随之向后飘洒。

  凹凸胴体在水面沉浮,豪乳高耸,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纤纤细腰仅堪
盈盈一握。

  龙辉躺在水里一边划水,一边将她的玉腿大大地掰开,把个迷人淫靡的臀胯
完全展露出来,满布花露的艳红嫩沟玉壑立时全露将出来,两片粉红莹润的花瓣
微微向外张开着,汩汩花露正不住地从花穴深处涌出,顺着玉胯流淌到菊门口,
滋润着在菊穴内耸动的粗大龙枪。

  「啊……你要捉弄死我才甘心是么……不要……姐姐都快被你捅坏了……」
崔蝶首次经历这般阵仗,觉得自己就像坐在一艘船上,而船身处却生了一根羞人
的东西,正顶在自己臀眼,随着水波荡漾碾压嫩肠菊壁,火热的饱涨龙辉赞道:
「崔蝶姐姐你这后路又紧又滑,果是绝品。」

  崔蝶哼唱娇吟道:「真有这么好吗……哦……再深点……叫你深点不是叫你
用力,你想捅死我吗!」

  龙辉伸手在崔蝶的豪乳上捏了一下,丰腴的白肉从指缝溢出,雪乳上更是留
下道道指痕,下身仗着水波浮力朝上抽送,肉龙在菊穴内驰骋冲刺,另一只手则
在桃花瓣上来回拂动,手指扣入猩红的肉穴内,引出道道花汁,崔蝶也被这夹棍
抽送弄得香魂飞离,娇汗淋漓,腻声道:「嗯……好粗好大……啊……喔……你
尽管插弄。」

  龙辉又用手抬起了她的翘臀,将龙根挪到花瓣之处,随后将手一放,少妇肥
美的丰臀自由落下,将龙枪吞了进去,让龙枪尽情地碾压着花腔嫩肉的皱褶,火
热的气息仿佛要将蜜穴烘干般。

  龙辉所性运起葵水真元,不用划水也能伏在水面,就像是一只竹筏般,而竹
筏上边正坐着一个难耐浪动的美妇人,扭腰晃臀,摇头耸乳,迷人肉浪一波接一
波,丰美的身躯像是一条白鱼在水里嬉戏。

  一轮激战,龙辉将火热的阳精白浆狠狠地灌入崔蝶体内,射得这美寡妇娇吟
浪啼,酥媚软腻,通体皆美。

  云消雨散,两人靠在池壁上休息,龙辉搂住崔蝶道:「蝶姐姐,既然你已经
是自由身了,不如就嫁给我吧。」

  崔蝶闻言抬起俏脸,双目凝望,吐气如兰地道:「你真的想好了么,我可是
一个寡妇,寡妇过门实属不祥。」

  龙辉哼道:「什么寡妇不详,呸,哪来的歪理邪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崔蝶美目一红,泪光盈盈地笑道:「傻弟弟,就算姐姐现在想嫁给你也不行
哩,你可想过当今局势没有,我这崔家女若真过了你龙家门,后果会是怎样?」
龙辉冷静一想,若真的他光明正大地娶崔蝶过门,皇甫武吉绝对会施行狠狠的打
压,甚至将他逐出京师,如此一来白妃冤案就无法着手调查了,一切努力便会全
功尽弃。

  崔蝶叹道:「我跟魏姑娘不同,她是属于江湖门派,这个皇上说不定还想借
着天剑谷的势力来打压三教,所以对对于你们的婚事皇甫武吉不但不会反对,还
会默许。」

  龙辉微微一愣,笑道:「蝶姐姐,你怎么也知道我跟雪芯的婚约?」

  崔蝶没好气道:「那天你跟冰儿上房掀瓦的事都传遍玉京了,只要眼没瞎,
耳没聋,是人都知道你家那只母老虎的雌威!」

  龙辉笑道:「呵呵,冰儿这回可算出名了!」

  崔蝶噗嗤一笑道:「现在流传这一句话,楚家有女,天下勇武。」

  龙辉不禁莞尔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那丫头这几天出门都要乔装打
扮。」

  崔蝶呸道:「都是你这臭小子,把冰儿的名声都弄臭了,现在她简直就成了
悍妇的代名词,人人都说龙府养着一头母老虎,随便跺跺脚玉京都得抖三抖。」
龙辉干咳一声道:「好了,蝶姐姐,你真的要去灵州么?」

  崔蝶点头道:「灵州我是非去不可,你若是想劝我就免开尊口,我这回是以
个人名义去的,无论如何都要在武林大会上手刃赵桧这奸贼!」

  龙辉叹道:「我并非是要劝你,我只是说一声,我跟冰儿都会去参加这个武
林大会,而且还要力捧冰儿做武林盟主。」

  崔蝶微微一愣,蹙眉道:「你不怕皇甫武吉找你麻烦吗?」

  龙辉笑道:「不怕不怕,反正冰儿现在已经成了悍妇的代名词,到时候我只
要在精心制造一些迷雾,保管皇甫武吉对我是哭笑不得。」

  崔蝶眼珠子一转,低声嗔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想让整个天下都
认为冰儿是个蛮不讲理的刁蛮女,然后,你到了皇甫武吉那儿就可以推个一干二
净!」

  龙辉笑道:「然也,若冰儿夺取武尊印玺,我就跟皇甫武吉这样说,皇上微
臣对这婆娘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她成了武林盟主,又仗着自己父亲的庇荫,微臣
是苦不堪言,想休妻都不敢啊,还望皇上将微臣发配边疆,避开这头母老虎!」

  崔蝶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娇笑道:「你呀就知道胡说八道,要是冰儿真的甩
头离开你,到时候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九曜道观的地宫内,楚婉冰正在潜心品读噬魂妖云的阵图,倏然身后飘来一
股幽香,她不用回头便知是谁了。

  洛清妍含笑盈盈地道:「冰儿,阵法看得怎么样了?」

  楚婉冰蹙眉道:「娘亲,这阵图也忒复杂了,看得人家头都大了。」

  洛清妍摇头道:「这次焱州之行,你那夫君的元神可得交给你来看护了,你
若不早日学会这养魂之法,要是他变成傻子你可别哭哩!」

  楚婉冰嘟嘴道:「娘,这些日子人家给小贼养魂的时候,你就是不愿在一旁
指点,我好几次险些就出了岔子。」

  洛清妍微微淡笑道:「娘亲这些日子忙嘛。」

  洛清妍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羞恼,咬了咬朱唇道:「娘亲若
是过多干涉,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学会养魂法。」

  楚婉冰嘟着小嘴道:「那天我跟小贼有些关于西夷的事情要请教娘亲,可娘
亲你明明正对着影子梳妆,却还说没空,连门都不给人家进!」

  每隔三天,龙辉总会来养魂,洛清妍都是避而不见,让楚婉冰来处理,自己
则躲在房间内,紧闭房门,对外说是批阅卷宗,实际上她什么都看不下去。

  洛清妍芳心没有来得一阵剧烈跳动,只觉得脖子阵阵滚烫火辣,眼看就要雪
白的肌肤就要生出一股丹霞,洛清妍还是强行搬运血气将那抹羞红给压了下去。

  稍稍稳定心神后,洛清妍呸道:「真是女生外相,娘亲当时正在换洗衣服,
能给你那个色鬼夫君进来吗!」

  楚婉冰吐舌笑道:「似乎也是这么一个理,嘻嘻!」

  洛清妍没好气道:「死丫头,别顾着撒娇弄痴!老实告诉娘亲,你安排月灵
夫人到龙府做什么,难道是想给你夫君纳妾吗?」

  楚婉冰俏脸一红,嗔道:「谁给他纳妾了,我是想请月灵夫人假扮秦素雅罢
了。」

  洛清妍奇道:「这是为何?」

  楚婉冰把理由说了一遍后,又说道:「如今碧柔已经将素雅送到江南了。」

  洛清妍点头道:「这般做法确实也是一条后路,免得被皇甫武吉牵制住这么
一个人质,只是林姑娘一人似乎有些势单力薄。」

  楚婉冰咯咯笑道:「放心吧,无痕在回盘龙圣脉前已经安排了后手啦,而且
小贼也亲笔书信一封,着碧柔带在身上,到时候便交给盘龙圣脉的高手。」

  洛清妍蹙眉道:「盘龙圣脉已经正式进入神州了吗?」

  皇宫大内,皇甫武吉坐在御书房内,望着呈递上来的密报,哭笑不得地道:
「龙辉呀,龙辉,你年纪轻轻便已经封侯拜相,竟也落了这么一趟子麻烦事,这
个龙楚氏当真蛮横……先是当众落你面子,如今又跟你在屋顶打了起来。」

  这时身边的一名密探低声说道:「回禀皇上,昨天龙楚氏在家中大哭大闹,
又跟龙大人打了起来!」

  皇甫武吉蹙眉道:「可是为了天剑谷的婚事?」

  密探点头道:「正是!」

  皇甫武吉笑道:「人人都以为这龙辉享尽天下艳福,谁知道这不是艳福是艳
劫!」

  密探道:「如今龙辉正紧凑密布要到天剑谷迎亲,皇上我们该不该……」

  皇甫武吉摇头道:「不必,若这龙楚氏真的是这种妒妇,倒也好办,让她牵
制天剑谷倒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天剑谷与龙辉结成姻缘,正好让他们在这次武林
大会上来牵制三教。」

  说完这几句话后,皇甫武吉摆了摆手示意密探退下,心忖道:「龙家的那对
夫妻究竟是真闹还是假闹,还有待观察,不可轻信也。」

  随后目光落在一本奏章上,上边的落款正是皇甫铮。

  皇甫武吉叹道:「铮儿,朕的诸多儿子中就属你就有出息,本想立你为储,
可惜当年你母后与白妃的事情始终是个不安因素……」


             第十五回 元鼎扶王

  灵州北面是焱州,东面靠海,西面乃是东西贯通的官道,而在灵州南面则是
一个平静如镜的湖泊,当地人称为镜光湖,湖里水产丰富,但却是人迹罕至,几
乎没看到任何渔船。

  原因便是湖水下暗藏乱流,而且这股乱流不知何时起,也不知在何处现,根
本就是防不胜防,随时都有舟毁人亡的威胁,入湖打渔的人基本是九死一生。

  夜色深邃,原本少有船只的镜光湖此刻却见一叶扁舟在上划过,舱内挂着一
盏煤油灯,摆着一张桌子,两名男子盘膝对坐,一者年轻俊朗,一者老成睿智,
正是晋王和侯翔宇师徒二人。

  侯翔宇轻抿一口热茶,说道:「殿下,此刻可感到有何异样乎?」

  晋王摇头道:「师父所说之异样是指何许物也?」

  侯翔宇道:「乱流,这湖中的乱流。」

  晋王叹道:「徒儿无能,这镜光湖乱流暗涌,却是不着痕迹,不知何时起,
不晓何时灭,实难琢磨!」

  侯翔宇道:「殿下,这湖中乱流虽是凶险,即使被卷中也是舟毁人亡,但这
世间乱流,若不小心便是应对便是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晋王目光一亮,淡淡地道:「师尊之深意可是指这一局三教乱流乎?」

  侯翔宇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也非也。这个天下看似波澜不
惊,实则就犹如这个镜光湖,步步杀机,乱流涌动,三教只是这场乱流的开端,
随着各方势力或有意或无意的举动,这场乱流只会越来越大,从三教内部蔓延开
来,先是魔妖煞三族被卷入,随后便是天剑谷,在接下来便是整个武林,最后便
是整个神州大地!」

  侯翔宇话音未落,船身忽然一震颠簸,外边船夫不由惊叫道:「糟了糟了,
船被乱流卷住了……」

  晋王脸色一沉,蹙眉道:「稳住船身,小心操舵,等乱流过去后再说!」

  侯翔宇摇头道:「殿下此言差矣,乱流中不可抱任何侥幸,唯有辨明流向,
随波逐流,方可超脱局外,保全自身。」

  此话既是指湖中乱流,更暗喻这天下大局,晋王宛如当头棒喝,点头称是:
「师尊所言甚是,弟子受教了!」

  侯翔宇冷眉横竖,眯眼轻瞥,一双锐目直盯湖水深处,道:「左转舵十丈,
再又转舵五丈,随后不要与乱流对抗,放任之便可!」

  船夫闻言照办,在完成左右转舵后,小舟便随着暗流而动,颠簸漂浮间船只
竟从乱流中挣脱,船夫见状不禁大赞侯翔宇是活神仙。

  晋王叹道:「师尊真是奇人,弟子万般佩服!」

  侯翔宇笑道:「殿下过奖了,这只是微臣学得一些辨气观相的皮毛,称不上
奇人二字!」

  晋王笑道:「师尊过谦了,在弟子看来,师尊不仅是奇人,还是奇才,得师
尊之助弟子何愁大业不成!」

  侯翔宇摇头道:「奇才二字微臣愧不敢当,而且真正的奇才便在这湖中,殿
下若能请他相助才是真正的大业必成!」

  晋王神色沉肃地道:「师尊所言可是那位元鼎真人?」

  「然也!正是元鼎真人,微臣今日拉殿下进入镜光湖,便是邀请元鼎真人出
山!」

  侯翔宇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湖心小岛道,「元鼎真人不喜外人打扰,故而将镜
光湖作为精修之地,殿下若要请他出山,需得花费一番心机。」

  说罢便在晋王耳边低语几句,晋王嗯了一声点头称是。

  小舟靠岸,晋王师徒带着数名心腹踏上湖心小岛,只觉得一片清净安详,鸟
语花香,绿树成荫,实乃修身养性之地。

  小岛中央恰好是一间草庐,草庐外围种有不少鲜花绿草,又有奇石怪岩,错
落排序,纵横无章,但却似乎暗藏奇正之象。

  侯翔宇蹙眉道:「殿下,前方花草似有阵法,想必元鼎真人便在草庐中。」
晋王朝着草庐鞠了个躬,行礼道:「在下皇甫铭,曾闻得元鼎真人大名,今日特
来拜访,还望真人不吝一见!」

  屋内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道藏齐花中,法在乱石内!」

  晋王微微一愣,却听侯翔宇低声道:「殿下,元鼎真人要请你过去详谈。」
晋王拂袖淡笑,轻轻走出第一步,谁料方一入阵,四周花草变化无端,岩石迷乱
无解,竟叫人难从分辨。

  侯翔宇蹙眉道:「殿下,真人以阵法为引,欲试殿下之心境,唯有抱元守一
天塌不惊,方可走出乱局怪阵。」

  晋王闻言,静心敛神,吐纳呼吸,暗中调动大罗金阙之内力,平静心绪,任
由乱局如何变化,自己却是稳立不动,冷眼旁观。

  倏然,阵局再添五分变数,晋王只觉花非花,草非草,石非石,父母兄弟、
大臣家将纷纷涌现眼前,千姿百态,压得他气难喘。

  就在晋王几欲吐血之际,却闻侯翔宇在外高喊道:「殿下,随波逐流,不可
硬抗阵法。」

  晋王深吸一口冷气,放松身子,任由各种幻象加身,皆是随之而动,仿佛怒
海之上的浮木,浪虽大却是不沉不没。

  怒涛过后,晋王觉得四周一切平静,仿佛已是被冲到岸上,待他睁眼一看,
只见一名灰袍道人端坐跟前,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目如星光,额头广阔,一副
道骨仙风之出尘气质。

  晋王心念一动,拱手道:「小王见过元鼎真人。」

  元鼎真人目光深邃地望着晋王,淡淡地说道:「懂得随波逐流,心境倒也不
差,可惜破阵之法并非出自你手,请回吧!」

  晋王说道:「人无完人,小王自知能耐有限,才不耻下问,还望真人指点迷
津。」

  元鼎真人摇头轻笑道:「殿下贵为皇亲,竟也对贫道这一野人如此礼遇,如
此大礼真叫贫道惶恐不安,恐怕难当重任,有负殿下!」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便有着几分拒绝之意,晋王暗生无奈。

  侯翔宇呵呵笑道:「真人身怀绝技埋藏荒岛,这份心境真叫在下叹服。」

  元鼎真人道:「无欲无求,无争无斗,自然而行,方为道之真谛。」

  侯翔宇道:「自然之道当真无争乎?」

  元鼎真人眯着眼睛看着侯翔宇,反问:「那阁下认为自然之道又是如何?」
侯翔宇道:「无争亦有斗,争斗方可诞生强者,此亦是自然之道!」

  元鼎真人反笑道:「争斗诞强者,但却不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侯翔宇道:「所以这个时候才需要无争,无争之道无外乎休养生息,壮大其
身,以便日后继续再争!」

  元鼎真人笑道:「阁下之言语倒也别出心裁!」

  侯翔宇笑道:「并非在下标新立异,而是从真人身上取得提示。」

  元鼎真人双眼一亮,嗯了一声道:「贫道如何提示先生了?」

  侯翔宇负手在后道:「真人隐居犹如屈膝,但殊不知膝盖弯得越低,只是为
了跳得越高,真人法术武功高强,不逊仙宗教主,却甘心隐居,这固中深意值得
推敲。」

  元鼎真人似乎饶有兴趣地说道:「先生所言之深意是何道理乎?」

  侯翔宇道:「真人深习太极之法,借力打力用得极为高明,借着昊天教为冲
锋陷阵,扫清障碍,而自己则在此隐居,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元鼎真人垂目道:「先生请继续,贫道还想继续听下去。」

  侯翔宇哈哈道:「真人动心哩,昊天教虽已势单力薄,但却不会甘心替真人
卖力,沧释天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搞不好还会反噬真人一口哩。」

  元鼎真人点头道:「先生说话倒也直白,不知先生又如何替晋王说服贫道出
山呢?」

  侯翔宇道:「天下苍生皆因利来,皆因利往。真人欲取道主之位,晋王殿下
对真人颇有助力,而殿下也需真人之能相助,双发合作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元鼎真人道:「既然合作,那便该选择最好的盟友,齐王文武双全,再加上
有平煞军功,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说话间双目直视晋王,便是要让他来回答,若他答不出或者答案不满意,那
一切免提。

  晋王摆了摆袖袍,说道:「齐王虽然风光八面,但实际却是锋芒太露,已经
引起朝中诸多大臣的关注和针对,无形间齐王早已处在一张罗网之中,行事难以
称心,道长若真选择齐王,那今后做事也定当受到诸多阻碍。」

  元鼎真人微微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贫道还有其余选择,比如殿下的
胞兄宋王如何?这位王子文采非凡,更是科考之之处,吏部之总管。」

  晋王叹道:「我这王兄虽是不俗,然而却因为文采与吏部的关系,已经跟儒
门扯上了关系,道长若是与之谋生,恐怕要屈尊他人之下。」

  元鼎真人哈哈笑道:「好张伶牙俐齿,那贫道在晋王麾下某事难道不用屈尊
他人吗?」

  侯翔宇拱手道:「只要道长愿意出山鼎助晋王殿下,侯某愿听道长调配!」

  晋王也随之行礼道:「小王求贤若渴,还望道长成全!」

  元鼎真人哈哈一笑,拂袖而起,长身耸立,说道:「既然殿下如此诚心,贫
道便替殿下铺平皇储之路!」

  晋王大喜道:「多谢道长,请道长随小王来!」

  元鼎真人点头道:「殿下客气了,贫道这就与殿下离岛吧!」

  三人走出草庐,却见眼前红毯铺路,宝车相迎,强军列队,晋王恭敬地道:
「皇甫铭在此恳请元鼎真人,为小王之皇途入世执权!」

  言甫毕,晋王单膝落地,正是王子帝运由屈膝中撅起。

  元鼎真人淡淡道:「此跪何意?」

  晋王道:「小王求贤若渴,屈膝元鼎之前,任凭驱使!」

  说罢双手掏出一把玉尺恭敬地奉上。

  元鼎真人问道:「此乃何物?」

  晋王道:「小王自知年幼轻浮,望真人以此玉尺鞭策小王,一正皇途!」

  元鼎真人又指着华车道:「此车何意!」

  晋王说道:「为求贤臣,小王愿以微薄之力,敕令真人座下为其驱使!」

  元鼎真人踩在红毯之上,又问道:「何以铺就此红毯大道?」

  晋王道:「成皇之道,需以血途铺就,红毯正决心,不动不摇,有进无退。
小王亲自挽车,师尊相伴,师徒二人恭请道长出山,此一路摘云霓为华盖,铺琉
璃做大道,逐鹿天下!」

  元鼎真人哈的一声轻笑说道:「好个礼贤下士之王!贫道便以此绵薄之力辅
助晋王殿下!」

  说罢,接过玉尺,道袍轻挥,一股沛然道气冲霄而上,只见元鼎真人高举玉
尺,乍逢天光大亮,霎时光华映射八方,紫薇皇气自天而降,照在晋王身上。

  侯翔宇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颤声道:「道长竟能引来紫薇帝星之光华,实
在叫人叹服。藉紫薇光华加诸,如此一来,殿下称帝之命数便更加稳妥!」

  晋王也是极为惊诧,但却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元鼎真人哈哈大笑道:「烽火连城气轩昂,天下挥兵三千战,紫薇光华加王
身,皇图霸业藉此生!吾元鼎今日出镜湖,誓纳天下风云!」

  说罢身子一跃,仪态万千地端坐在华车之上,晋王见状急忙上前挽车,侯翔
宇亦在一侧供奉。

  车子缓缓驶到河畔,元鼎真人笑道:「殿下如此礼遇,若不展示一些手段,
只怕难以服众,殿下面子上也不好交代!」

  说罢,嗖的一下便窜了出去,一步一踏,竟御水前行,凶险之暗流亦在他脚
下,甘受驱使。

  望着远去的道者背影,晋王不禁叹道:「好个异人,得此强援,何苦大业不
成!」

  侯翔宇说道:「此乃殿下福缘深厚也!」

  龙辉还是首度见到天剑谷,不由地为那座古朴巍峨、高耸入云的剑锋惊叹:
「好一座鬼斧神工的剑锋,真不愧天剑二字!」

  话音未落却闻身边飘来一股香风,银铃脆笑传入耳中:「傻夫君,别老顾着
这什么剑锋,你那位新娘子可是还在里边等着你呢,去晚了小心宝剑伺候!」

  龙辉莞尔道:「冰儿,你还心急地催促自己的夫君纳妾,真是与你这位天下
第一悍妇名声不符!」

  提起这悍妇二字,楚婉冰俏脸一红,嗔道:「住口,死不要脸的,若不是因
为你,人家名声怎会如此!」

  龙辉笑道:「冰儿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楚婉冰娇哼一声道:「死小贼你给我记好了,第一雪芯不是妾,是平妻!第
二,她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紧她的终生大事了,若是换了其他人,没门!」

  龙辉哈哈一笑,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来到天剑谷外,朗声道:「龙辉今日
前来迎娶魏雪芯姑娘,还望于谷主成全!」

  话音方落,九道身影从谷内奔出,领头者竟是久违的魏剑鸣。

  魏剑鸣长啸一声:「结阵!」

  只见九名弟子持剑封界,固守九宫,将龙辉团团围住。

  龙辉奇道:「剑鸣,这是何故?」

  魏剑鸣笑道:「龙大哥,五年前你逃婚之事叫天剑谷甚是恼怒,如今说什么
也不会让你轻易娶走姐姐!」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对自己当年之事进行秋后算账,于是道:「剑鸣,
那我应该如何做才能迎娶雪芯?」

  魏剑鸣道:「姐姐已经穿好红绸霞冠在剑锋之巅等候,只要龙大哥可过三大
关卡便能见到姐姐!」

  龙辉袖袍一挥,真气悍然而出,望着魏剑鸣笑道:「剑鸣,你们这算第一关
吗?」

  魏剑鸣笑道:「正是,小弟与诸位同门以此剑阵拜候!」

  龙辉朝着四周弟子凝望数息,不禁有几分疑虑,这九宫之位似是而非,不着
半点痕迹,却又暗藏千般变化。

  魏剑鸣见他露出难色,不禁有几分得意道:「哈,龙大哥,若是无法解阵那
小弟可就不叫你姐夫啦!」

  楚婉冰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道:「我说,夫君大人,这九宫剑阵可是源自天
剑三绝剑之一的九宫剑诀,不但有九宫剑的料敌之能,还有剑阵之绵密后招,你
可得小心喽!」

  魏剑鸣干咳一声道:「楚师姐,这可是龙大哥娶亲……」

  楚婉冰打了个响指,咯咯笑道:「好了,好了,剑鸣,我不说就是啦,你千
万别客气,要狠狠教训这位大老爷,免得以后你姐姐过门受他欺负!」

  魏剑鸣哈哈一笑:「这是自然!」

  说罢步入中宫,一剑起阵,其余八位弟子同时赞剑呼应,龙辉霎时陷入一片
绵密剑网之中。

  龙辉看出魏剑鸣乃九宫之主,决意擒贼先擒王,只看他凝气提元,掌发奔雷
之势,直取中宫而去。

  魏剑鸣手腕牛庄,剑势意守中宫,随着魏剑鸣挥剑,其余八人也各司其职,
纷纷祭出剑花围困龙辉。

  只见掌动如涛,如风如雨,更添狂暴,而剑气却冷,却静,却如一蕊飞散空
中之花,九剑化九宫,吻合无尽之道,竟削龙辉沛然掌力。

  魏剑鸣哈哈一笑,身形急退,一剑刺向龙辉檀中穴,龙辉以柔劲灌袖袍,猛
地一挥手,袖子仿佛一条长鞭般嗖的一下击了过去,铛的一下狠狠的抽在魏剑鸣
宝剑之上,震得他手臂酸麻。

  虽是失利,魏剑鸣却不慌不忙,朗声喝道:「九宫如意,离震引雷火,艮山
护中宫!」

  随着魏剑鸣一声令下,三名弟子应声而动,一名弟子由离位出剑,一名弟子
由震位运招,这两名弟子竟生出雷火两大剑气,而第三名弟子脚踩艮山,厚实剑
势护持中宫,如此一来,两攻一守,逼得龙辉不得不后退。

  魏剑鸣笑道:「龙大哥,小心了,九宫剑诀陆续有来!」

  随着他的剑势运转,九宫剑阵开始活络起来,龙辉只觉得身后狂风袭来,宛
如万剑加身,回头一看竟是巽风剑气。

  龙辉收敛心神,祭起九霄真卷,在他双手挥动下,一团柔和风势缓缓生出,
绵长无匹,正是柔风太极圈,形成以风制风之局,消解巽风剑气。

  魏剑鸣又叫道:「一剑动玄黄,乾天生坤地!」

  龙辉只觉一股沛然压力自上而下,正是乾天剑气,这股剑气化作九天之威,
一经催动便如同天崩之势,就在此时,龙辉下盘顿时一松,只觉得地动不已,心
知处境不妙,这般地动便是坤地剑气所致,这股剑气引发龙辉下盘地气之动摇,
造成了地裂之态。

  天崩地裂,龙辉一时上下受敌,招架之余显出几分狼狈,楚婉冰媚眼凝华,
暗自焦急:「第一关你都打得这么吃力,下面的两关你该如何应付!」

  就在她焦躁之时,却闻丈夫大喝一声,龙辉双足驻地,一股黄土之力由下涌
出,楚婉冰不禁拍手赞道:「好一个戍土真元,先压地裂,再应天崩,妙哉!」

  龙辉施展戍土真元,先是平息地裂之势,稳固下盘,随后再抽吸大地土元,
以此抗天,天地对碰,这乾坤二宫应声而破。

  魏剑鸣哼道:「九宫逆转,万物颠倒!」

  中宫发号,其余八宫应然而动,九大剑者凝聚一身修为,吸引天地水火风雷
山泽之气,化出一片漩涡气流,将周围的景物一并扭曲。

  九宫纳气,威镇寰宇,然而龙辉却是不紧不慢,掌心凝聚出一股黑气,霎时
虚空浮现,艮、坎、震、离四大宫位的弟子竟被吸入虚空之中,九宫去其四,剑
阵顿时不攻自溃。

  如此怪异招数,魏剑鸣是首度见识,整个人都呆住了,龙辉笑道:「剑鸣得
罪了,那几位兄台过个把时辰就能回来啦!」

  一招混沌虚空界技惊四座,龙辉长笑一声,抛下惊愕的魏剑鸣冲入剑谷内。

  天剑谷分为剑门、剑院、剑池、剑阁、剑峰,魏剑鸣的九宫剑阵守住剑门,
龙辉突破后剑院是畅通无人,待他走过剑院后,映入眼前的竟是座庞大的池子,
里边倒插着上千百万的宝剑,在绚丽的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华。

  两条人影踏剑而立,站在剑池之中,正是剑谷长老简慧衣和陈慧轩。

  龙辉从楚婉冰那儿听说过这两人,于是拱手行礼:「晚辈见过两位长老!」
简慧衣笑道:「久闻龙少侠之名,今日得见幸会也!」

  陈慧轩接口道:「这第二关,则有我们两个老骨头招待少侠。」

  龙辉施了一个晚辈进招的礼数,说道:「还请两位长老赐教。」

  简慧衣摆手道:「这第二关并非武斗,而是文试。」

  龙辉奇道:「如何个文试法?」

  简慧衣微摆袖袍道:「认剑,从这剑池中挑出一口真正的神兵!」

  陈慧轩笑道:「而且要在半柱香时间内!」

  只看陈慧轩指尖一弹,不远处的一炷香立即断去半截,剩余的半截也开始冒
出青烟。

  龙辉额头顿时冒出几滴热汗,这打斗比武他是无惧天下,就算是诗词歌赋也
勉强可以应付,这辨别神兵利器,而且还是从剑池的无数剑器中选出一口神剑,
对他而言无异于平步登天。

  看着檀香越烧越短,龙辉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暗忖道:「什么是神剑?
天下利剑无外乎凤嫣、无尘、岁月、以及三教名锋,除此之外并未听说过有何锐
器神剑。」

  忽然眼睛余光扫在楚婉冰腰间的佩剑,龙辉灵机一动,问道:「冰儿,你这
口无尘剑可算是天下无敌?」

  楚婉冰微微一愣,摇头道:「世间神剑何其多,就算手持罕世名锋也不外乎
多了一口利器罢了,怎么称得上天下无敌。」

  龙辉心想道:「是啊,庸人即便手持绝世神剑,也只不过是埋没宝剑光华,
这种宝剑无异于废铁,而换做于谷主或岳父,即便是一根枯枝他们也能发挥出绝
世名剑的光华,这神兵利器还得看兵主能为!」

  寻思间,目光再度望向剑池众剑,很快便锁定了一口锈迹斑斑的残剑。

  龙辉手掌一伸,五指间发出一股柔劲,将残剑吸到手里,笑道:「在下便选
这口宝剑了!」

  简慧衣不由一愣,奇道:「龙少侠,你确定要选这口剑吗?」

  龙辉点头道:「然也,这便是宝剑!」

  陈慧轩蹙眉道:「龙少侠,现在时间还有许多,你还是仔细斟酌一番吧!」

  龙辉摇头道:「多谢长老好意,但在下看来这已经是一口名器,无需再另寻
他剑。」

  简慧衣道:「此剑乃是以最劣质的淬铁打造,脆软亦折,兼之铁心已死,这
口剑根本就是一口死剑,何来宝剑之说?」

  龙辉笑道:「敢问长老,若于谷主用一根枯枝,这根枯枝可还是枯枝吗?」

  龙辉话音暗藏深机,两大长老顿时一愣,若是枯枝由于秀婷使用,那么这根
枯枝的威力则堪比天下利器,已经不是枯枝了,而是神兵。

  龙辉继续说道:「剑器铁心已死又如何,只要人心未死,斗心不灭,那废铁
也可重生,若不是铁心存,而人心死,即便是一口断尽天下利器的宝剑,也是虚
妄!」

  简慧衣垂目片刻,哈哈一笑,袖袍一扬,卷起一口宝剑握在手中,朗声道:
「此剑名赩炩,乃一代铸剑名师之心血凝聚,简某便以此剑验证龙少侠之言!」
陈慧轩也握起一口长剑,说道:「陈某也以长风剑拜候少侠之神剑!」

  龙辉说道:「那在下狂妄了,便以一招定输赢如何?」

  两人哈哈笑道:「高手过招,只在瞬息,少侠请吧!」

  说罢两人同时出剑,只见秋水扬快,剑花腾转,交织出一片剑网寒光。

  龙辉虎目冷肃,肩膀一沉,脚步轻挪,使出「剑灵」,先以轻灵剑浪应对剑
网利器,随后招式一变,纳气收元,将轻灵剑浪收拢汇聚,简单的一剑刺向剑网
深处。

  剑气朴实无华,暗合论武决之奥义——以力克繁,剑网应声而破。

  三口长剑交击,激起怦然脆响,两大长老只觉得虎口一热,宝剑顿时脱手,
当定下神来时,发觉龙辉已经越过剑池。

  两人对视一眼,笑道:「少侠赢了,请过关吧,恕吾等不送!」

  龙辉挽起残剑,拱手说了一声承认,转身继续前行。

  过剑池,入剑阁,龙辉依旧未遇到阻挠,即将剑峰之时,龙辉心神收敛,前
面未遇难关,那就表示这最后一关最不易对付的,很有可能是于秀婷请自坐镇。

  剑峰山路蜿蜒而上,来到半山腰道路忽然中断,只见一道深邃广阔的断崖拦
在跟前,悬崖之间没有桥梁,唯有一根粗大如臂的铁链连接。

  龙辉心忖道:「莫非这最后一关便是这个断崖,就算这儿没有铁链,我也能
御风而过,这个关卡也未免简单了一些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雪芯一定是不忍心过于刁难我,所以就出
了这么一道看似困难,实则简单的题目,这丫头心里还是念着我的。」

  想到这里,龙辉不由沾沾自喜,春风满面,便要踩着铁索过崖。

  倏然,一阵山风拂面而来,伴随着淡淡幽香,只见一道柔丽仙影手持宝剑,
玉足轻挪,踏着铁索而来,衣裙轻摆,端雅绝俗,婀娜多姿,正是剑仙于秀婷。

  龙辉眼睛瞥向于秀婷手中的宝剑,不由一愣,说道:「谷主手中剑器可是岁
月?」

  于秀婷淡笑,点头道:「然也,方才听到你之剑论,我不由起了几分好胜之
心,于是便从雪芯手中借来岁月剑,藉此会一会那口因你而复活的锈剑。」

  龙辉哈哈一笑,跳上铁索,说道:「敢问谷主,这可是最后一关?」

  于秀婷点头道:「没错,雪芯便在剑锋之巅等你,只要你过了此崖便可去见
她了。但我有言在先,你若掉下铁索便算输,想娶雪芯便再等一年吧!」

  龙辉松了口气道:「幸好还有机会,今年过不去,明年还能来,若是谷主说
掉下铁索就永世不能见雪芯妹妹,那我还不如直接跳崖算了!」

  于秀婷噗嗤一笑,宛如百花绽放,美不可言,摇头笑嗔道:「真是慵懒的小
无赖,冰儿,你这夫君可真是……」

  说到最后美目盈盈朝龙辉身后瞥去,凝视着刚赶到的楚婉冰。

  楚婉冰小嘴一撇,说到:「这小贼忒可恶,成天气我,但我又打不过他,还
请二娘替人家讨个公道!」

  于秀婷莞尔道:「待会要是打伤这位小贼,我们的小冰儿可不要心痛哩!」

  楚婉冰故作大方地道:「二娘请便,最好往死里打,把他打个半残,卧床不
起,省得我跟雪芯后半辈子要时刻提防这没良心的到外边摘花惹草!」

  「谷主,晚辈得罪了!」

  龙辉见这丫头越说越是离谱,干脆不再罗嗦,挥剑划开战局,一道剑气横空
劈出。

  于秀婷真气一扬,护身气罩逼出三尺,尽消龙辉剑气,姿态从容优雅,尽显
出尘仙姿。

  龙辉收敛心神,使出剑灵决,只见他一身冷然,手中锈剑出鞘,以快见杀,
以冷欺敌,急掠的身影踏着铁索飞速杀向于秀婷,誓抢第一先机。

  于秀婷展颜轻笑,玉指一弹,当的一声便挡住了龙辉的剑锋。

  龙辉真元催动,誓要以力破敌,于秀婷却是稳如泰山,玉足不挪不动,依旧
俏立在铁索之上。

  龙辉笑道:「谷主还不亮剑吗?」

  说话间,真气再催三分,于秀婷只觉得内力汹涌如涛,于是莲足轻点,含笑
卸洪涛。

  「还未到时候哩!」

  于秀婷朱唇勾笑,皓腕轻引,龙辉剑锋霎时被导向他处。

  龙辉眉头一皱,再提内元,锈剑攻得更为绵密,杀招滔滔不绝,他心知剑仙
能为,自己若是一个疏忽便是吞败而回,难见佳人玉容,于是出手毫不留情。

  于秀婷改变战略,只闻那一声宛如仙乐般轻笑响起,娇躯飞旋,见缝插针,
使得龙辉绵密的剑势竟是无一所获,连衣角都沾不到。

  龙辉攻得急,于秀婷则避得妙,一条铁索上两人谨守方寸之地,却又斗得惊
世骇俗,看得楚婉冰芳心是一阵乱跳,生怕两人一个不小心就掉下悬崖,虽然她
也知道区区悬崖伤不了这两个修为已经达天人境的高手,但眼前的战局容不得半
点疏忽。

  又过数个回合,于秀婷以圆为守,以袖代剑,只见剑袖气磅礴,剑气锐利,
两者合一,龙辉一时难寻破绽,竟被于秀婷一掌扫开,险些掉下铁索。

  龙辉退了数步,稳住身形再提内力,转手扭腕,挽起朵朵剑花,剑光飞泻,
真元灌注,锈剑不动自鸣,挥手劈出一道强悍剑气,直取于秀婷而来。

  于秀婷花容一沉,首度露出凝重神色,玉足轻点,纵身跃起,避开剑气,轰
隆一声,剑气劈在悬崖对面的山壁上,震落无数碎石,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于秀婷再次落在铁索上时,却见对面的龙辉神情凝肃,手中残剑竟是绽放淡
淡流光,发出溢彩,仿佛脱胎换骨般,发出重生后的鸣叫!同一时分,于秀婷手
中岁月剑不安窜动,竟是神兵之间的争锋,于秀婷莞尔嫣然道:「这回看来不让
它出来是不行了!」

  话音未落,只见于秀婷剑指凝光,素手轻扬,岁月剑应声出鞘,顿时寒光冲
霄,灵气夺目,令人屏息。


             第十六回 绝岭擂台

  神兵出鞘,剑诀再开,于秀婷挽剑起舞,仙姿丽色,荣光焕发,剑招走势精
巧不失沉稳。

  龙辉挥剑迎击,锈剑正面撼战岁月神兵,剑身霎时龟裂,龙辉急忙运起玄阴
冰轮,以寒霜冻气冰冻剑铁,稳固剑形,保持剑身不碎。

  于秀婷嫣然一笑,气走丹阳之势,霎时岁月剑涌起一股烈火,正是以火焚冰
之招,先要烧毁外围冻霜,再趁机击碎锈剑。

  龙辉急忙抽剑后退,以虚招欺敌,以柔劲交缠,不与岁月剑接触。

  于秀婷手中剑器越烧越旺,宛如火山爆发,热浪洪涛,正是青莲剑歌之——
天火地炎焚九州。

  天地火炎汇聚成界,将龙辉困在其中,锈剑身上冰气的化作霜气,而锈剑在
寒热交迫下几欲崩碎。

  危急之刻,龙辉伸出手掌握住剑刃,随即手臂一拉,将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鲜艳血滴抹在锈剑之上,竟是以血祭剑,凝血补剑。

  龙血牧剑,濒临崩碎之锈剑再度凝聚一身,绽放璀璨光芒,龙辉心念一横,
祭起烈阳元丹,阳火神力霎时涌入剑身之内,再加上剑仙的火炎剑气在外焚烧,
锈剑顿时溶解,化作一腔铁水。

  龙辉催动葵水、庚金两大真元,正所谓金生水,溶解的铁水凝聚不散,化作
一条长鞭,在龙辉的舞动上变出万千剑形。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铁水化的剑器更为难防,于秀婷只觉得眼前剑招时刚
时柔,似真似幻,威力强悍之余,多了七分刁钻,一个不慎便失先机。

  龙辉仗着铁水剑器逼退于秀婷,就在他想进一步扩大战果时,却觉脚底忽然
一空,原来于秀婷趁着后退的刹那削断了铁索,使得龙辉剑招难以为续,也替她
自己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龙辉此刻才明白,眼前这个端雅秀丽的美妇是何等沉稳睿智,虽无洛清妍那
般锋芒华贵,但却在不动声色间改变局势。

  铁索断为两截,于秀婷两根丰腴的美腿交叠使力,将铁索缠在了足跟上,如
此看来她并未落下铁索,龙辉也赶紧照样画葫芦,以脚跟箍住铁索断端,这样一
来,两人就想是荡秋千般挂在悬崖上。

  借着铁索摇晃之势,于秀婷玉手挽剑,嗖地连刺四剑,这四剑竟蕴生四象,
龙辉对此十分震惊,这四象之力乃是天穹威能,虽说先天高手可以随意凝聚天地
之气,但却没有多少个能像于秀婷这般举重若轻的信手沾来。

  龙辉旋转剑势,铁水剑芒犹如一条游龙般缠绕在四周,抵住了四象剑气。

  碰的一声,两人各自被对方劲力震开,挂着两人的两根铁索在山崖上摇晃摆
动。

  就在荡到山壁之时,于秀婷足尖朝后一点,修长的玉腿猛地绷紧,随后大腿
发力,身子化作离弦锐箭,嗖的一下又朝龙辉扑去。

  龙辉此刻将内力灌注在足底,两脚踩在山壁上,宛如一只爬山壁虎般牢牢钉
在其上。

  借着山壁稳固下盘,龙辉凝神屏气,挥剑迎击剑仙攻势,然而于秀婷这次又
刺了八剑,这八剑竟蕴含天地山泽风雷水火之气,龙辉不禁再度惊讶:「剑式蕴
含之八卦元气的威力犹在昆仑子之上,就算比之仙宗也不逊多让。」

  八极齐施,龙辉不敢怠慢,铁水剑芒舞得密不透风,时而接招,时而卸劲,
以双足为宣泄口,将于秀婷的剑气一一导出。

  龙辉虽力保不失,但是缠足铁索却被剑气绞碎,眼看就要失利,龙辉急中生
智,将一身雄厚内力全数灌入剑中,只见铁水剑芒猛地伸长数丈,化作细小尖锐
的一条线朝着于秀婷刺去。

  这口铁水剑时而长时而短,时而粗时细,于秀婷也是头痛不已,面对这忽如
其来的细长剑芒,她也是豁尽身法才闪了过去,龙辉却也趁着她躲闪的瞬间,一
剑削断铁索。

  铁索崩碎,两人同时坠崖,龙辉长吸一口真气,御风而上,谁料于秀婷却比
他快了半步,抢在跟前。

  于秀婷一边朝着崖上飞去,一边说道:「谁先上去,谁就赢!」

  龙辉应了一声好,豁出元功,身子化作飞掠流光,誓要超过于秀婷。

  于秀婷嫣然巧笑,岁月剑朝下一挥,连环剑气激射而来,阻挠龙辉步伐。

  龙辉施展御天借势,借剑气来增强身法,一口气便追上于秀婷,两人此刻并
肩而上,美妇幽香依稀可闻,龙辉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于秀婷美目一敛,伸出两根修长的玉指闪电地朝龙辉刺去,正好对住他的气
门中丹,藉此截断真气运行。

  龙辉五指筛张,使了一个小擒拿手,反扣于秀婷皓腕脉门。

  入手处一片柔滑细腻,龙辉尚未来得及惊艳,却觉得手中仿佛正握着一口宝
剑的利刃,痛得他急忙撤手。

  原来于秀婷剑气已达化境,身子任何一个部位皆是神兵利器,哪怕是一根头
发都能伤人性命,龙辉这般大大咧咧地扣住她脉门简直就是拿手去抓剑刃,自取
苦吃。

  于秀婷轻笑一声道:「龙大人,下去吧!」

  说罢挥手发出连环剑气,这些剑气有一半不是直接针对龙辉的,而是射向四
周的山壁,剑气打在山壁之上又折射回来,变化无穷,刁钻莫测,不着痕迹地反
剿龙辉。

  龙辉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唯有聚起护身气罩硬食四面剑气,虽然于秀婷已
经留手三分,但剑气依旧锐利,打得浑身刺痛。

  情急之际,龙辉挥猛然挥剑,铁水剑芒绕身护体,再度封住剑仙绝式。

  环剑护身卸去攻势,龙辉随即挥剑反击,剑芒猛然吐出,仿佛蛟龙出海,朝
着于秀婷刺去。

  于秀婷急忙闪身躲避,但剑芒已经从她手臂上划过,溅起一泓朱丹,龙辉急
忙收剑,说道:「谷主,我不是有心的!」

  于秀婷其实只是被划破了一些皮,并无大碍,她摇头微笑道:「无妨。」

  说话间真气运转,伤口瞬间愈合,但从划破的衣袖中却透着粉嫩丰润色泽,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却是堪比九霄琼楼,十地玉座。

  龙辉才稍稍松了口气,却见那化作铁水的长剑缓缓聚拢,凝聚成型,一口神
兵赫然现世,只见此剑以墨黑为底,剑身上的薄刃却是透出隐隐的赤红,仿佛鲜
血流动,更有一股灵气在酝酿。

  于秀婷柳眉轻蹙,奇道:「剑诀之中,蕴生剑器,倒也新奇,这种状况我还
是首次见到。」

  龙辉试着灌入阳火内力,剑身有化作铁水剑芒,吞吐不定,还喷出着灼热气
息,犹如一口火剑,随即又将内力转化为阴寒,剑身再度凝聚,丝丝寒霜冻气散
发开来。

  原来这口铁锈残剑得龙血相助,使得铁心重生,但却缺乏剑魄,导致剑身不
成形,一直保持着铁水形态,直到沾上剑仙之血,才使剑魄得以凝聚,更可以随
时在铁水剑芒和实体剑刃之间转化,比一般的剑器神兵更有威力。

  龙辉持着宝剑望了片刻,道:「这口剑器既有我的气息,也有谷主的元功,
想必是沾上了我俩鲜血的缘故吧。」

  于秀婷以剑心窥探剑器奥妙,也同意龙辉的说法。

  龙辉忽然双手捧起宝剑,递了过去,说道:「剑器出自天剑谷,这就完璧归
赵。」

  于秀婷摇头道:「此剑因你而重生,已经与天剑谷无缘,你自己留着吧。」

  龙辉道:「剑器虽然沾有在下之血,但却是因谷主鲜血生出剑魄,我不敢居
功,还望谷主收回神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于秀婷脸皮没来得一阵火辣,幸好龙辉此刻正低首捧
剑,没看到任何异样。

  于秀婷平定心绪后,好不容易才压住芳心的丝丝涟漪,却又听龙辉道:「正
所谓,宝剑赠烈士,明珠配佳人,像谷主这般剑中仙子才有资格驾驭此等名锋,
还望谷主笑纳!」

  于秀婷脸上不由升起几分丹霞,美眸隐现流彩秋波,轻轻叹了口香气,道:
「我若在推辞,那便显得矫情了,多谢赠剑之情!」

  龙辉笑道:「其实我是借花献佛,以此宝剑下聘礼。」

  于秀婷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小子也忒滑头了,你来迎娶雪芯难道没带彩礼
吗,竟说出这种混账话。」

  龙辉干咳道:「不是在下小气,而是时间紧凑,来不及准备啦。」

  于秀婷气得差些没晕过去,咬唇嗔道:「真是个混账小子,难怪洛姐姐老看
你不顺眼!」

  洛姐姐,龙辉心中不禁一颤,阴阳双果之事立即浮现脑海,那份妖娆润媚的
风姿仿佛三月春风,绕梁不散,凝聚在龙辉心尖。

  「她是不是恨起我来了?那天我做的事实在太无耻了,洛姐姐恨我也是应该
的……」

  龙辉不禁懊悔万分,自从那天后洛清妍明显不愿见到自己,他就算有千言万
语的忏悔也无从去说,憋在心里十分难受,想找人诉说却又不敢,这些日子要不
是楚婉冰的柔情蜜意,他恐怕早就要发疯了。

  可是每当他看到楚婉冰,心里的内疚又多了几分,弄得他既想与妻子诉苦,
却又怕惹来更大麻烦,所以一直憋在心里。

  「龙辉,你怎么了?」

  于秀婷婉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龙辉的心绪拉了回来,他急智之下便道:
「我在想给这宝剑命名,但想了半天依旧每个头绪,所以还得劳烦谷主赐名。」

  于秀婷凝视宝剑片刻后,道:「此剑来得非凡,寻常名字恐怕难以匹配。」

  龙辉眉头一扬,拍手道:「不如咱们一人想一个词,合在一起,便做剑号如
何?」

  于秀婷点头道:「这也不失一种好方法。」

  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起来,这口宝剑本来就是凝聚二人鲜血而生,如今却
又两人合取剑号,如此种种倒也叫于秀婷尴尬了大半天。

  龙辉却没想到这么多,闭上眼睛就细细搜寻,不住地在脑海的字词中寻找一
个合适的字眼,以作宝剑的名号。

  倏然,龙辉拍手笑道:「既然宝剑是在天剑谷成型的,又有我的鲜血,那就
用这个字!」

  说罢指尖凝光,以剑气在山壁上划出一个龑字,正是龑武天书的龑字。

  于秀婷美目聚华彩,蹙眉数息,随即剑指一挥,在龑旁边刻下个「霆」字。

  龙辉叨念道:「龑霆?龑者,飞龙在天也,霆者,雷霆万钧,果真是气势十
足!」

  于秀婷转过身去,脖子出隐现一抹淡红,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
以平静的语气道:「好了,上去吧,免得冰儿和雪芯久候了!」

  龙辉应了一声是,提起真气朝上跃起,御风而行本是先天高手的拿手好戏,
他和于秀婷在几个呼吸后便从悬空的山崖飞回山上。

  山崖两边已有数个人在等候,看到两人上来后,楚婉冰率先跑到龙辉身边,
关切地问道:「小贼,结果怎么样,谁赢了?」

  龙辉叹道:「我没赢!」

  楚婉冰不由脸色一沉,可怜兮兮地望向于秀婷,娇声道:「二娘,可不可以
网开一面?」

  于秀婷莞尔道:「冰儿,你夫君没赢,但也没输呀。」

  楚婉冰追问道:「那雪芯的婚事……二娘可同意?」

  于秀婷笑道:「正所谓拿人手短,你夫君用这么一口神兵作为聘礼,我能不
同意吗?」

  魏剑鸣奇道:「娘亲,龙大哥用什么神兵做聘礼?」

  于秀婷扬扬手中宝剑,笑道:「就是这把龑霆剑,方才龙辉在与我剑诀时,
无意铸就了一口神兵。」

  魏剑鸣兴致勃勃地道:「娘亲,能不能让孩儿见识一下神兵的威力?」

  于秀婷摇头道:「准备到你姐姐拜堂吉时了,不宜再动刀兵!」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无论自己胜负与否,他与魏雪芯的婚事都已经是铁板钉
钉的事了,方才的三关不过是女方娘家给自己摆下的龙门阵罢了。

  魏剑鸣笑嘻嘻地道:「龙大哥,快些随我去山顶换装吧,误了拜堂吉时可不
好!」

  龙辉啐道:「臭小子,还不叫一声姐夫吗?」

  魏剑鸣笑道:「你还没跟姐姐拜堂,不可乱叫也!」

  龙辉没好气地道:「臭小子,刚才这般刁难我,待会看我如何灌你,叫你这
小子醉上三天!」

  魏剑鸣翻翻白眼道:「我的酒量可是好很得很,喝上三天都不会醉!」

  龙辉嘿嘿地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谁输了谁就是干儿子!」

  魏剑鸣毕竟是小孩子,那不服输的性子涌了上来,哼道:「谁怕谁,你老老
实实做我干儿子吧,到时候我要姐姐也喊我一声干爹!」

  龙辉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就等着喊我做干爹吧!」

  魏剑鸣本是少年心性,血气上来什么都不顾,而龙辉又是懒散惯了,想到什
么就说什么,一句干爹、干儿子的胡说一通,呛得于秀婷芳心阵阵乱跳,细腻的
肌肤仿佛置身在火炉中,烘烤滚烫。

  楚婉冰见这两个活宝斗嘴斗上瘾了,娇嗔道:「还不快闭嘴,误了吉时,看
我怎么收拾你们!」

  龙辉对这个娇俏小悍妇是又惊又怕,被她一吼顿时不敢吱声,魏剑鸣也知道
楚婉冰的来头,论资排辈她也算是自己的大姐,此刻哪敢不从她的心意,赶紧带
着龙辉朝山顶走去。

  灵州境内,耸立着一座绵长的山脉,当地人称之为凌夏山,此刻山下兵马齐
备,正是来自京师的御林军。

  山顶之上,只见两道人影迎着山风而立,正是晋王和侯翔宇。

  晋王朝山下瞭望了一圈,指着前方的空地道:「师尊,此地较为辽阔,不如
就在此设下擂台吧。」

  侯翔宇摇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擂台一事不可草率。」

  晋王莞尔道:「父皇给小王的圣旨便是要我在此建造擂台,藉此分出武林至
尊!」

  侯翔宇蹙眉道:「皇上可曾让宣旨大太监向殿下宣读圣旨?」

  晋王摇头道:「没有,父皇只是派人送来一道密旨。」

  侯翔宇又问道:「那皇上可曾诏令天下,要在灵州摆擂台?」

  晋王摇头道:「这倒也没有,父皇只是命我将武尊印玺护送道灵州罢了。」

  侯翔宇道:「那就对了,皇上此举既有扰乱三教之意,亦有考究殿下功夫的
意图。」

  晋王奇道:「这是何解?」

  侯翔宇道:「当初皇上当众宣布要将九五璧打造的武尊印玺赐给武林,但他
却没有明确说要给何人、何派,更没说要摆下擂台。」

  晋王奇道:「那父皇的密旨又是为何?」

  侯翔宇叹道:「皇上若真宣布让各派争夺印玺,分出高低,难免不会落人口
实,得到一个奸雄暴君的称号,所以皇上才暗中给殿下一道密旨,这道密旨中也
打了一个哑谜。」

  晋王奇道:「哑谜?小王不知这其中深意,还请师父赐教。」

  侯翔宇道:「皇上的本意便是让殿下摆擂台引发武林纠纷,从而削弱三教对
皇权的影响力,但皇上却以密旨的形式将此战略意图告之殿下,便是不希望将此
意图明显表露出来。密旨,密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隐形的旨意,皇上就是要
让殿下摆下一个隐匿的擂台,既引来武林争斗,又不让皇上名声受损。」

  晋王深吸一口冷气,叹道:「原来父皇是在暗中考究我的功夫,若不是师父
提点,恐怕我皇储之路变得更加严峻。」

  侯翔宇笑道:「此刻也不算晚,只要殿下小心应对,定能让皇上刮目相看,
他日荣登大宝也不是什么难事。」

  晋王问道:「这隐匿擂台又该如何摆呢,还望师尊指点。」

  侯翔宇道:「殿下只要在山顶建造一座祭台,以此供奉武尊印玺,然后便下
山去,这段时间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地把武尊印玺放置在祭台上。」

  晋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要将武尊印玺恣意放置,就相当成了无主
之物,那些武林高手便会过来抢夺,到时候各门各派的矛盾便会激化,一座擂台
就无形中出现了,师尊之计谋果真是神鬼难测!」

  晋王话音未落,倏感邪氛魔气笼罩而至,一道诡异身影从密林中踏出,即便
此刻艳阳高照,但晋王依旧感到浑身涌起一股刺骨寒意。

  一双眼冷望众生湮灭,一口刀涤尽世间污秽,一对足踏出万刹血途,一个人
背负千秋罪愆。

  「阴谋奸诈,乱世祸胎,罪不可赦,唯有——杀!」

  冷傲阴沉的声音响起,血红刀气隔空劈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裂土碎石。

  晋王豁出全力,祭起大罗金阙,将功力催至二十八重天,在身前筑起一道气
墙,硬挡血红刀气。

  轰隆一声,气墙崩碎,晋王口吐鲜血,手掌更是被刀气劈出一道深深刀痕,
几乎两掌齐断。

  烟尘弥漫中,只见一名僧人拖刀而来,冷目凝杀,牢牢锁定晋王命门。

  侯翔宇脸色一沉,怒上眉梢,暗骂道:「罪佛愆僧,这个疯和尚竟来坏我大
事,真是岂有此理!」

  愆僧一步一稳,犹如夺命死神,缓缓朝晋王逼近,侯翔宇喝道:「有刺客,
快来保护殿下!」

  随行的御林军冲了过来,将晋王挡在身后。

  愆僧冷哼一声,抡刀进逼,刀光所过之处,御林军无不授首,命丧祭刀。

  侯翔宇趁着御林军拖住愆僧之际,扶着晋王朝山下奔去,山下驻扎着五千御
林军,只要到了山下愆僧就无法行凶了。

  两人才跑了两百多步,忽感身后杀气席卷,正是死神逼命,方才断后的御林
军已然尽数倒下,被愆僧杀了个精光。

  侯翔宇心念一横,将晋王朝前推去,自己则转身朝愆僧奔跑过去。

  晋王大惊道:「师父,快快回来,不要过去!」

  侯翔宇大喝道:「殿下快走,我来拖住这个魔僧!」

  愆僧鼻息一哼,说道:「你诡计最多,罪业最重,便让愆僧渡你过彼岸。」

  只见血刀一挥朝着侯翔宇头颅劈去,侯翔宇眼中闪过一丝冷傲镇静,似乎并
不将这一刀放在眼里,但随后眼角余光朝后方扫去,看到晋王还留在原地,于是
将眼中的那份沉稳孤傲收敛。

  刀锋扫落,侯翔宇使了个懒驴打滚,朝后倒去,咕咚咕咚地滚了出去,样子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总算躲过愆僧这一刀。

  愆僧眼神紧紧锁定侯翔宇,心里忽然泛起一丝熟悉感觉,刀势也随之一顿,
没有及时追上侯翔宇和晋王,使两人暂时避开一劫。

  也就在这短暂的时分,一股沛然道气从天而降,只见一名背负木匣的道人踏
云而来,凌空一掌扫向愆僧,将晋王师徒救出死局。

  掌力澎湃,后劲雄沉,愆僧不得不举掌接招,两股真气撞击产生惊天巨爆,
方圆五丈之内草木尽摧,徒留满地疮痍。

  晋王将侯翔宇扶起,喜道:「师父,是元鼎真人,我们师徒命不该绝啊!」

  元鼎真人手中正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昂首立在晋王跟前,与愆僧僵持对
持。

  晋王笑道:「真人来得正是时候,救命之恩,小王没齿难忘!」

  元鼎真人叹道:「早知道会在凌夏山遇上这个佛界罪愆,贫道就不用这么辛
苦跑去焱州,又这么辛苦闯进魔界。」

  侯翔宇微微一愣,眼中露出几分惊愕,问道:「真人为何要冒险闯魔界?」

  元鼎真人笑道:「晋王对贫道如此礼遇,吾怎能不有所表示?故而到魔界去
斩杀几只魔头,以其首级作为贫道之投名状!」

  说罢手腕一抖,包裹立即散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咕咚一下滚到晋王和侯翔
宇面前,正是元魔五君中的黄土魔君坜坾,晋王叹道:「道长真是好手段,小王
叹服矣!」

  侯翔宇望着地上的首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随后恢复平静,
附和道:「真人之修为贯彻天地,惊骇鬼神也!」

  元鼎真人笑道:「两位过奖了,早知道这个疯和尚在凌夏山,贫道便直接来
这儿算了,斩下这个罪佛,岂不是更好的投名状!」

  面对元鼎真人的挑衅,愆僧冷静如常,魔佛之力交融,澎湃真元透体而出,
反压元鼎一头。

  元鼎拂尘一挥,背后木匣倏然开阖,登时,兼天烈焰烽火烧,动地朱阳炽浪
腾,绝世神刀开封出鞘!侯翔宇赞道:「传闻道宗之内有一口绝世神刀,与白虹
刖同列道锋双器,看来今日侯某是有幸得见了!」

  元鼎真人单手握刀,凝聚一身高绝修为,霎时道刃绽放丹霞奇光,尽逐魔氛
邪气,愆僧微微一愣,淡淡地道:「原来是道宗神兵,烆阳烽!」

  元鼎真人笑道:「然也,既然识得此刀,还不授首伏诛?」

  说话间,道元入刀,荡荡立神威,愆僧不让,魔能汇血刀,霎时道魔争辉,
不分胜负。

  愆僧率先挥刀进逼,禅孽魔经悍然上手,一招血轮天葬直取道者命脉。

  元鼎沉稳异常,刀势浑然一转,化出绵绵刀网,以柔制刚,瓦解愆僧刀劲。

  刀锋挥洒,顿时魔与道,血与火交织出一声撼天狂爆,只见双器互击,映照
出一片刺眼光线。

  交手瞬间,双方各自讶异,只觉对手根基高绝雄沉,实乃罕见敌手。

  元鼎凝目数息,道刃回转,浑厚烈火燃元而起,正是先天绝卦之离日丹火,
火性卦象汇入至阳刀器,威能倍添。

  愆僧冷笑一声,祭起魔佛梵火,同样的火性刀气相互交缠,再掀起战局新高
峰。

  刀锋互击,崩碎四方,两人兵刃搏杀之际,拳脚同样毫不含糊,愆僧使一招
魔相佛印,元鼎便回敬真武神通拳;元鼎凝聚混元道胎,愆僧则祭起世尊孽体,
两人攻守互易,斗得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斗得正酣,却闻天际响起一声佛号,霎时金华泄地,佛光大炽,只见一名白
发僧人驾临凌夏山,反手便是一记怒涛佛掌。

  「佛界罪愆,偿业来!」

  出手之人竟是璃楼菩萨,一式大梵圣印强势压境,元鼎哈哈一笑,配合璃楼
菩萨之掌力连环出刀,只看刀光画卦象,震雷、巽风两大卦决相继扑向愆僧。

  愆僧手中佛珠一卷,箍住刀柄,再晃动佛珠,血刀便犹如化成一口长鞭,柔
韧刁钻,飞舞盘旋之下,先斩碎佛印圣气,再削解风雷卦象。

  以一敌二,愆僧虽力守不失,然而脏腑也受到震撼,脸色一阵惨白,显然已
是身负内伤。

  元鼎真人窥准了机会,闪身逼近愆僧,挥刀直劈罪佛首级,谁知愆僧反应迅
速,一步抢入元鼎中宫,肩膀一抖,猛地撞向元鼎气门。

  元鼎只觉得气息一阵停滞,刀势也慢了三分,愆僧趁势后退,躲开了道者神
锋。

  璃楼菩萨怒喝道:「罪孽,本座看你能逃到哪去!」

  说话间便是一掌轰出,愆僧凝聚佛魔之力,以世尊孽体硬撼此掌,堪比菩提
金身的护身绝学使得璃楼菩萨无功而返!「璃楼,我来助你!」

  就在璃楼被震退之际,一抹素白道衣杀入战圈,只见一名白发白眉的英伟道
人猛地一挥拂尘,沛然罡气朝着愆僧扫去。

  愆僧再以世尊孽体硬挡对手杀招,然而拂尘至柔,道气刚烈,在刚柔汇聚的
绝式之下,世尊孽体竟也出现不支疲态。

  白发道人拂尘摆动,狠狠地抽在愆僧身上,打得愆僧进退两难,先是元鼎真
人的卦象真气,再到璃楼菩萨的佛掌圣功,此刻又经受刚柔元功,世尊孽体俨然
到了崩碎的极限。

  既然受不住,愆僧索性散去护身气罩,毕全功于一击,挥手斩出阿鼻受刑,
地狱无悔的刀气直取白发道人胸腔。

  白发道者拂尘朝背后一卷,猛地抽出宝剑,只见一道璀璨剑芒绽放而现,盖
世名剑再现红尘,正是昔时昆仑子之佩剑——白虹刖!白发道者正是净尘,当日
他将璃楼菩萨劝走后,便朝灵州赶去,来到凌夏山竟有撞到璃楼菩萨,两人干脆
就结伴而行,到山顶一探虚实。

  只看见白虹刖横空出世,当的一声架住血刀,随即道魔真气悍然对轰,两人
各自后撤数步,然而愆僧连战三人,真元有所耗损,此刻多退了三步。

  这明显的劣势勾起元鼎真人之杀意,只看他刀锋运化,化出层层水浪刀气,
正是一招坎月冰水,正所谓水至柔而又极刚,这坎卦刀招将水象之精华发挥得淋
漓尽致,将愆僧的气势打压下去。

  净尘冷眉一挑,剑锋再动,正是离日丹火,火焰剑气配合水卦刀势,攻向愆
僧,只见水火交融,刀剑齐施,愆僧虽奋力封住道宗的两口神兵,避免了锐锋加
身之劫,却难逃内力入体之苦。

  愆僧再度失利,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然而口鼻已经溢出鲜血,受伤之后,
愆僧竟现出癫狂之态,不顾伤体,强行运功提元,佛魔真元汇成强烈气旋,锐利
罡气割体生痛。

  璃楼菩萨喝道:「修要猖狂,且看本座如何收你!」

  说话间,翻掌运招,佛耀恢弘照大千,一尊怒佛法相凌空浮现,看其架势不
诛魔僧,不断罪业是决不罢休。

  与此同时,净尘、元鼎同时赞招,刀剑凝气,真元爆发,与璃楼菩萨隔空呼
应,这三人虽然不知各自立场,但却打定决心要断去这三教最大的耻辱。

  一佛双道誓斩异端,迷途罪僧欲开血途,双方功体瞬间逼上极限,下一刻便
是生死为注,性命相搏。

  倏然天际乍现八翼鸾雀,七彩奇光映照而下,三道沛然掌力分别袭向璃楼、
净尘和元鼎,掌力虽不足伤及这三大高手,但也大乱了他们聚气的过程,使得招
不成招,式不像式,难以形成合围之局。

  愆僧窥准机会,趁势撤走,化光飞离战场,也就在此时,天空的光彩随之散
离,再也不见八翼鸾雀之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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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洞房花烛

  愆僧摆脱三大高手纠缠后,一路西奔,倏然眼中映入一道柔丽倩影,青衫长
裙,婀娜多姿。

  愆僧不得停止步伐凝神观望数息后,甚是惊讶地开口道:「是你?」

  青衫丽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巧夺天公的俏脸,正是鹭眀鸾,她红唇轻
启道:「大师,许久不见!」

  愆僧冷哼一声,还刀入鞘,淡然道:「出手相救,你有何企图?」

  鹭眀鸾展颜笑道:「妾身只是为了还当年大师恩情罢了,并无别的算计。」

  愆僧道:「往事已矣,无需再提。」

  鹭眀鸾点头道:「大师所言甚是,是妾身着相了。」

  愆僧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鹭眀鸾道:「妾身本想到魔界拜会魔尊,谁知得阴阳双魔告之妾身魔尊此刻
伤势未愈,不方便见客。失望之下,妾身本来想打道回府,谁料刚出魔界就看见
那个元鼎真人冲了进来杀掉黄土魔君,我一时好奇便暗中跟在他身后,后来便看
到他们围困大师,于是便出手搅局。」

  愆僧道:「有劳了,愆僧告辞!」

  鹭眀鸾急忙道:「大师且慢,不知大师可愿与妾身细谈片刻?」

  愆僧不会到头地道:「不必,既然恩义两清,也无需多说!」

  鹭眀鸾咬了咬唇,叹道:「不知大师何时回魔界,妾身来日再登门拜访!」

  愆僧说道:「吾与魔界因缘已尽,当初欠魔尊的人情也还清,从此以后魔界
之事与我无关!」

  鹭眀鸾又问道:「不知大师欲望何处?」

  「何处有罪,便断业障!」

  说了这么一句话,愆僧已然消失不见,留下沉思的鹭眀鸾。

  过了片刻,她美目闪过流彩异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朱唇勾笑,也转身离
去。

  万里无云,骄阳如虹,映照在高耸入云的剑锋之上,远远看去,天剑谷之剑
锋宛若绽放着流光溢彩的巨大宝剑,庄严古朴,锋芒毕露。

  红绸高挂,灯笼雕花,一片喜庆之境,剑峰之巅,众弟子各司其职安排下婚
宴,各种山珍海味摆在桌上,宾客也纷纷入座。

  于秀婷换了身锦袍红纱裙,略施粉黛,显得尤为娇艳,叫人不禁惊艳万分,
都想着期待着准备出来的新娘子,究竟是谁更加美丽可人,母女二人谁更美丽。

  婚宴开百多席,当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谷内的丫鬟仆人,川流不息的上菜递酒,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婚礼并未宴请外人参与,除了天剑谷弟子外,就只有一些至交好友到场
观礼。

  龙辉刚换上礼服,准备从剑锋左手边的侧厅走出,却见已有数条人影在此等
候,定神一看竟是鸿钧、孟轲、孔丘、接引、准提还有慕容熙。

  龙辉甚是惊讶,说道:「诸位怎会在此?」

  慕容熙笑嘻嘻地道:「龙兄,恭喜你今日再添一娇妻,小弟特来陪龙兄走去
前厅拜堂的。」

  昔时的习俗中,无论男女在拜堂之前都会有一些亲朋好友陪同行走,一直护
送到拜堂之地。

  龙辉与这些年轻人也曾是并肩作战,故而情谊较深,如今见他们不顾教中紊
乱的局势,却都来替自己贺礼,心里不免一阵感激。

  龙辉拱手道:「多谢诸位好友的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孟轲笑道:「龙兄客气了,咱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你大婚之日吾等怎能不来
祝贺。」

  孔丘笑道:「是呀,就连这几位道长大师都来了,咱们孟师兄怎能不来,他
要是趁这个机会学一些拜堂的细节,到时候可要怠慢素姑娘了。」

  孟轲被孔丘呛了一个大红脸。

  佛道的几名弟子不善调侃,说话也是中规中矩的。

  鸿钧说道:「龙兄,小道在此恭候你与魏姑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龙辉回礼道:「鸿钧道长之言,龙某收下了,但在下更加感激诸位能够不惜
千里来参加我与雪芯的婚礼,这份心意我永远记得。」

  鸿钧笑道:「龙兄言重,龙兄乃小道最为敬重之人,你的婚礼怎能缺席。」
龙辉叹道:「想不到我这个不务正业,风流好色之徒也有人敬重,真是意外!」

  鸿钧笑道:「龙兄此言太过妄自菲薄了,五年前龙兄血战边塞,力护万民,
福泽苍生。五年后力压昊天,挥刀酆都,种种皆是侠义之举,你若是不务正业,
那天下间人人都成无耻混账了。」

  龙辉微微一愣,甚是意外地道:「我居然还算侠义?鸿钧道长真是抬举在下
了。」

  这时提准接口说道:「龙施主所为之事皆是利国利民之义举,除此之外,小
僧还十分佩服施主之胸襟。且不算其他,单是对待妖族之人,施主之态度也远胜
他人。外人皆以妖为恶,唯独施主能以平常心待之,佛家有云,众生平等,然而
许多佛门弟子,包括小僧在内都没做不到像施主这般豁达。」

  龙辉罕见地脸红起来,嘿嘿笑道:「这也是因为内子乃妖族少主的缘故,所
以我就爱屋及乌了!」

  忽然,龙辉想起了些什么,低声问道:「敢问大师一句,我这般广纳妻妾,
算不算犯了淫戒?」

  提准微微一愣,蹙眉道:「这淫戒只是针对出家人而言,龙施主这话,小僧
还真不知如何回答。」

  提准疑惑之际,却听接引斩钉截铁地道:「不算!在小僧看来,红尘之人所
犯淫戒乃是淫人妻女,强取豪夺又或是负心薄信。但施主与女眷都是双方自愿,
不违初心,未行强迫威逼,何来犯淫戒之说!」

  龙辉心中疑惑和大石总算放下,朝着接引、准提行了个佛礼,叹道:「昔时
在下曾得天佛指点,如今又有两位大师点化,龙某在此保证,将全力匡助诸位平
息这场三教内乱!」

  慕容熙笑嘻嘻凑到龙辉耳边说道:「龙兄,多谢当日你的指点,我跟六妹婚
事也定下来了,今天我就趁着你大婚,好好敬你几杯,聊表谢意!」

  龙辉猛地打了个冷战,急忙箍住慕容熙的脖子,将他扯到一旁,寒声问道:
「你究竟是怎么做的?你不会真的对那个北城夫人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吧?」

  慕容熙急忙摇头道:「我可没那个胆子,我只先跟六妹把事情办了而已。」
当初龙辉那一句剑走偏锋大小通吃,慕容熙得到了灵感,于是就找个机会把北城
露约出来,花言巧语之下夺走了北城露的元红,那个北城夫人也只好无奈接受这
个事实了。

  慕容熙简单地说了几句后,拍了怕龙辉的肩膀,叹道:「在下只是吃了个小
的,至于大小通吃的壮举只能由龙兄你完成了!」

  龙辉朝慕容熙胸口擂了一拳,呸道:「三少你这混帐,今天是我大喜之日,
你嘴巴放干净点。」

  慕容熙呵呵笑道:「对对,是我失言了……待会罚酒三杯。」

  龙辉眼珠咕噜一转,笑道:「三杯不必了,待会我还得请三少帮个小忙。」
慕容熙拍着胸口道:「龙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定会竭尽所能!」

  龙辉拉着慕容熙走到过道出口,指着入席的宾客道:「三少,你看到那个少
年没有?就是长得挺俊的那个,待会你就把他往死里灌!」

  慕容熙望了望,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坐在女方亲属的席位上,
于是点头道:「看到了,他似乎是天剑谷的弟子,该不会是一直追求魏姑娘的人
吧?」

  龙辉道:「不是,他是雪芯的弟弟,魏剑鸣。这小子想跟我拼酒,但今天可
是我好日子,若喝了一身酒气岂不是唐突美人,所以待会你就帮我顶着。」

  慕容熙点头道:「好,这事交我啦,保管叫你这个小舅子醉上三天三夜!」
龙辉乐得眉开眼笑,拍手赞道:「好兄弟,等你大婚之日,我一定替你喝倒那些
不识好歹的家伙!」

  倏然,礼炮响起,礼乐齐奏,慕容熙催龙辉道:「好了,好了,吉时到了,
赶紧拜堂吧。」

  龙辉点点头,在慕容熙、孟轲等人陪同下,徐步走出侧厅,听得急管繁弦,
对面侧厅也走出一行人,只见魏雪芯穿着大红锦袍,头戴凤冠霞帔,脸上盖罩红
纱,由一群妙龄女子搀扶下,婷婷袅袅步出大门,远远看去就像是群花拥簇,美
不胜收。

  楚婉冰身为大妇,又是雪芯的姐姐,自然不能缺席,只见她亲自扶着魏雪芯
走出来,雪嫩的面容上丹霞涌动,秋波如水,艳压群芳,周围的女弟子竟成了她
的陪衬,然而一身霞袍的魏雪芯显得雍容华丽,虽被红绸遮脸,但绸料是薄薄的
丝纱,隐隐可见精致玉颜,给人一种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的美感,端的是花开并
蒂,冰雪同耀,风华绝代。

  楚婉冰笑盈盈地将妹妹的小手引到龙辉掌中,说道:「把人交给你了,可不
要弄丢喽!」

  龙辉握着魏雪芯细嫩柔荑,点头道:「就算丢了魂我也不会丢下雪芯的。」
在未掀开盖头前,新娘子是不能讲话的,魏雪芯虽然心甜如蜜,但却无奈这个规
矩的限制,满腔柔情都憋在胸口。

  将妹妹带过去后,楚婉冰便退到一旁。

  礼炮三响起,拜堂吉时,龙辉与魏雪芯一同跪拜,先拜于秀婷,再拜天地,
最后夫妻交拜。

  礼成后,新娘子送入洞房,而龙辉则必须在外向众人敬酒答谢,魏剑鸣此刻
憋了一口气要跟龙辉拼个酒量高下,谁知慕容熙却轻巧地接了过来,跟魏剑鸣喝
得天翻地覆。

  佛道弟子不宜饮酒,鸿钧、接引和准提则以茶代酒,并到专门的席位入座,
他们的菜肴皆是素食。

  有慕容熙挡酒,龙辉很快便能脱身,迫不及待地朝洞房赶去。

  推门进入,只见新房内红烛高挂,晕红灯火映照出一抹柔丽仙姿。

  魏雪芯听到有人进屋,忙抬起头来,待红盖头遮住了大半的视线,急切下运
起剑心窥视,只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正朝自己走来,一颗芳心乱跳不安,脸颊
一片炽热。

  龙辉走到她跟前,半蹲下去,缓缓伸手掀开那遮掩美人玉容的红盖头,露出
一张娇艳若芙蓉,清秀如水仙的俏脸。

  龙辉递过一尊玉杯,说道:「雪芯,咱们来喝一杯。」

  魏雪芯玉颜含笑,接过玉杯,点头道:「龙大哥,雪芯敬你。」

  龙辉笑道:「傻丫头,还叫什么大哥,该叫夫君啦。」

  魏雪芯俏脸晕红,吐舌道:「人家叫顺口了嘛。」

  把臂交杯后,两人不由凝视对方,魏雪芯有些受不了龙辉的目光,脸上霎时
涌起一抹朱丹,潮红胭色由粉白的脖子生起,一直蔓延至耳根。

  龙辉伸手去抚摸娇妻脸颊,入手处一阵滚烫和细腻,仿佛三月春水般,手指
轻轻探到圆润的耳珠,却听魏雪芯哎呀一声低呼。

  龙辉急忙问道:「雪芯,怎么了?」

  魏雪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一定是这耳环,戴得有些难受。」

  她并未打耳洞,两只耳环是直接挂着耳珠上的。

  龙辉笑道:「不舒服便摘下来吧。」

  说罢便替她取下耳环,只见圆润耳珠处竟红肿一片。

  龙辉看得心痛,叹道:「既然戴耳环这么辛苦,何必委屈自己。」

  魏雪芯笑道:「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这些小苦不算什么。」

  龙辉替她轻揉耳珠,柔声地问道:「还痛么?」

  龙辉说话的语气喷在耳朵上,魏雪芯只觉得一股异样感涌起,宛如丝丝暖水
般流过全身。

  魏雪芯身上味道不似楚婉冰那般甜腻浓郁,是一种淡淡的馥香兰息,就像是
香茗清茶沁人心脾。

  龙辉伸手将魏雪芯箍住,嘴唇轻触晶莹耳廓,仿佛珠润酥软的糕点,舌头轻
轻刮着细腻的肌肤上,惹得魏雪芯娇躯阵阵紧绷。

  魏雪芯只觉全身发热,仿佛春雪融化似的,心口「砰砰」剧烈躁动跳动着,
娇躯软绵绵的难提半丝力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龙大哥……他要我了!」

  害怕、无助之中,隐然有一丝难言的昂奋与羞耻,恨不得立时晕死过去。

  龙辉双手紧了紧,将她柔软的身子牢牢环在臂间,滚烫的嘴唇由耳珠滑下,
轻轻贴上柔嫩的腮颈肌肤上。

  魏雪芯浑身一颤,闭着眼睛「唔」的一声,带着鼻音的呻吟又娇又腻,宛如
千针刺骨,万火燃髓。

  话音刚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捂住小嘴,心想:「我、
我怎能发出这般……这种声音?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理智的思考不过运作片刻,旋即又被男人的细细厮磨弄得低呜起来,不由自
主地将身子紧靠在龙辉怀里,宛若一头心满意足的小花猫。

  龙辉也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丫头平时一副端雅清秀的模样,但动情时的声音
竟是如此销魂蚀骨,酥软腻媚,就是楚婉冰也稍逊三分,听得他浑身一颤,全身
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美人软语腻吟龙辉不禁把脸埋在她领间,用鼻尖嘴唇摩挲着她完美姣好的颈
线与锁骨,神魂被那阵清雅的处子幽香所攫,不禁低声呢喃道:「雪芯,当年我
为什么这么傻,就这么把你抛在白湾镇……」

  魏雪芯不禁一荡,玉臂从腋下探过,反手抱住情郎,吐着温热的芝兰气息:
「龙大哥,雪芯从没怪过你,就怕你嫌弃人家笨,不像姐姐那么聪明,不能事事
替你分担……」

  龙辉臂弯紧了紧将她箍住,说道:「雪芯,别胡说,你那里笨,你的心儿比
水晶还纯,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你!」

  魏雪芯心甜如蜜,情火暗涌,将羞涩压下七分,扬起臻首凝视着龙辉,晶莹
的美眸浮动淡淡的水光,朱润的红唇微微开阖,湿热暖香的气息喷在龙辉脸上。

  龙辉看得心热难耐,一边将她柔软的娇躯搂得紧紧的,朝着她小嘴吻去。

  魏雪芯低吟一声,仰起姣好的下颔,四片湿热的嘴唇终于粘在一起。

  龙辉将舌头探入美人檀口,竟感到一根细嫩柔舌卷席迎来,与他缠绵起来。

  龙辉不禁暗处一惊,心忖她是从何学来的这般口舌功夫,疑惑之余便细细品
尝,竟发觉这丫头的舌功与楚婉冰有几分相似之处,龙辉不禁暗自好笑:「原来
是冰儿教的!」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有几分哭笑不得,雪芯从她姐姐那学来了唇舌功夫,
难免不被那小妖女占尽便宜,说不定连身子都被那只小媚凤看精光、摸透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嘴唇缓缓离开,魏雪芯的嫩瓣微粘着他的唇,连
分开都显得无比依恋,带着纷纷银丝香涎。

  龙辉笑道:「雪芯,这些是不是你姐姐教你的?」

  魏雪芯红着小脸,点头说道:「姐姐说,大哥要是吻过来,我就用舌头迎上
去……」

  说到这里发觉这话太过惊悚,急忙闭嘴。

  龙辉扶着她俏脸道:「冰儿,还交待了你什么?」

  魏雪芯两眼水波粼粼,咬唇道:「没有啦。」

  其实在拜堂前,楚婉冰就私底下跟魏雪芯这般交代:「若是顶不住就叫姐姐
进来救场,咱们姐妹两一同收拾这小贼。」

  这种话魏雪芯是打死了也说不出口,只能随口敷衍龙辉,谁知道一触及龙辉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脖子嗖的一下就红了。

  忽然间,龙辉又将脸凑过来,与魏雪芯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柔声道:「雪
芯,以后就让大哥好好照顾你吧。」

  魏雪芯心里生出一股幸福感,亲昵地伸出双手缠在龙辉脖上,腻声道:「好
呀,人家就一辈子粘着你,咯咯,你可不能像当初在泰山一样把人家撇下来!」
龙辉点了点头,弯下腰来替她除下绣鞋罗袜,轻轻捏着她雪白晶莹的小脚,只觉
得入手处光润温滑,宛若羊脂美玉。

  魏雪芯心中一荡,忍不住并紧双腿,腿心处生出一阵羞人的潮意;蓦地襟口
微凉,竟是龙辉手将红绸霞袍打开,一托她的纤腰,把整件袍子解下丢在桌顶。

  魏雪芯一颗芳心都快跳出来了,脑中一片空白,脸颊燥热潮红,鼻息沉重,
心里不住地呢喃道:「龙大哥,他……他来要我了!」

  龙辉褪下她的外衣,露出温滑嫩柔的肌肤,果然人如其名,肌肤胜雪,娇比
嫩芯,只见眼前佳人露着雪藕粉臂,玉颈修长如仙鹤,锁骨纤细柔美,然而这纤
柔的上身竟挺着一对丰润尖耸的椒乳,将细滑的肚兜撑开了一道峰峦。

  望着羞涩的新婚妻子,龙辉不敢过于唐突,用温润的嘴唇在她额头、脸颊上
亲吻起来,魏雪芯只觉得自身仿佛坠入一滩春水暖潮中,细嫩的肌肤被冲刷得十
分舒畅。

  回过神来,龙辉已将伊人按倒在榻上,隔着桃红嫩色的薄绸肚兜揉着雪芯那
柔软高耸的处子乳峰,仿佛那两团丰腴的乳肉有无比的吸力,令双掌深陷其中,
叫人流连忘返。

  龙辉满手尽是少女丰腴的香肉,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想不到雪芯这娇娇弱
弱的身子也有这般的傲乳,几乎开赶上她姐姐了。」

  论乳廓的丰腴和饱满,楚婉冰稳居第一,小凤凰那双豪乳傲峰,不但形状圆
润如球,而且手感奇美,握在手中就像陷入一团乳脂香膏中;但论双峰的坚挺,
白翎羽则是首位,那双蜜桃奶脯虽然不似楚婉冰那般傲人,但却是胜乳肌坚实,
而且龙辉正好一手掌握,无论再怎么揉捏,那颗乳梅恰好顶在手心处。

  而魏雪芯的双峰竟将这两人的优点集合在了一起,既有白翎羽的蜜桃乳型,
又有楚婉冰乳廓的肥嫩圆沃,再加上她那份羞媚的气质,端的是别有一番风味。

  龙辉轻轻地揉着,揉得雪芯仰头喘息起来,嫩滑的身子不住轻颤,骄傲的乳
肉间缓缓浮出一粒荳蔻般的珍珠,越来越硬、越来越坚挺,手感妙不可言。

  龙辉隔着薄薄的桃红嫩绸,捻着那有如樱桃核般的乳珠,捻捏同时,身下那
美丽胴体不住地绷紧,将昔日的理智、矜持与羞涩抛到脑后,嘤嘤咛咛地发出娇
腻的鼻息。

  「龙大哥……不要捏了……亲一下雪芯吧……」

  魏雪芯哀求着,迷离的喉音如诉如泣。

  龙辉闻言低头啃吻她修长白皙的粉颈、线条纤美的锁骨,叼住她饱满甜腻的
樱唇,恣意揉搓那双沁着香汗的傲峰硕乳,箍住着她毫无余赘的盈握纤腰,吮吸
着那难以言喻的清幽处子体香……

  「雪芯……把腿张开……给大哥好么!」龙辉哑着嗓问道。

  虽说已拜堂成亲,尽管此刻情欲勃发,魏雪芯依然羞不可抑,她红着小脸,
紧闭双目,一手绞紧被单,另一手掩住小脸,呜咽着哀求:「大哥,别……别说
这种话……啊!羞死人了!呜呜嗯嗯……」

  龙辉拉开她的腰带、翻起裙裳,将湿透的薄绸裤褪至踝间,一把扯下腰巾,
握住一只姣美精巧的脚踝,将羞涩少女的下体剥了个精光。

  只见魏雪芯雪白粉嫩的腿股间沾满了腻润的汁水,美丽乌黑茸毛湿成一片,
入眼淫靡。

  她的蛤唇十分窄小,粉橘色的腴润花唇掩盖在黑绒之中,当中一道晶亮的湿
濡蜜缝玉裂,微绽着两片嫩光,直比新剥的荔枝果肉,又似殷红的玫瑰。

  这丫头生了一副光滑细嫩的好身子,想不到下边竟是如此茂密的森林,就连
崔蝶和林碧柔此等成熟妇人也略逊一筹,看得龙辉是啧啧称赞。

  魏雪芯急得满头大汗,咬唇道:「大哥……人家那儿是不是很丑……」

  龙辉摇头道:「雪芯浑身上下都是最美的,哪有什么丑陋之处。」

  魏雪芯红着脸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住喘着粗气,她身子成熟以来,不但胸
乳开始变大,下边的毛发也越发茂盛,黑茸茸的一大片。

  她毛孔纤细,就连腋下也没有一丝污迹,但偏偏腿心处却生了那么一片的黑
色,小解时候也打湿一撮毛发,每次都得用手帕细细擦洗,叫她着实烦恼不已。

  前些时候见到楚婉冰那光洁的玉壶,魏雪芯心里是羡慕不已,曾想过自己将
这些恼人的毛发剃干净,但她性子内敛端雅,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手的,如今
暴露在龙辉跟前,羞得她差点想昏过去。

  龙辉笑道:「傻丫头,这哪有什么。」

  说话间,便将头埋在少女的双腿之间,在茂密的森林寻找一丝水源,随着舌
头的滑动和探索,终于分开重重障碍,寻到水帘秘洞。

  龙辉嘴唇开阖,吻戏花唇,舌头撩动,勾拨蜜缝,惹得魏雪芯是娇喘迷离,
两根玉腿不住颤抖,时而绷直,时而弯曲,十根嫩嫩的脚趾又伸又缩,在被单上
挠出道道细痕。

  龙辉吃的不亦乐乎,魏雪芯的汁水嫩滑之极,不似楚婉冰般带着可口媚香,
也不想崔蝶和林碧柔有股成熟妇人的酸甜,是一种平淡无味,宛如白开水般的感
觉,暖暖的,就像是温水解渴消暑,滋养肠胃。

  随即汁水蔓延,将整根阴阜都打湿了,密集的毛发受到汁水的浸泡下,竟生
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有股香茗的气息,端的是叫龙辉惊愕不已。

  楚婉冰之花浆甘甜鲜美,堪比蜜糖,又似女儿红美酒佳酿,入口清爽;对于
姐姐犹如美酒的汁水,魏雪芯的春潮却似香醇名茶,淡雅温和,起初毫无味道,
久品之下却是口齿留香,绕梁三日。

  这姐妹两风格各异,却是各有千秋,姐姐热情奔放,刁钻古怪,妖媚娇艳,
宛如美酒般醉人神魂,妹妹则是温和内敛,端雅清秀,仙姿容光,恰似香茗般回
味无穷。

  「大哥……别欺负雪芯……」

  听着魏雪芯那娇腻入骨的哀求和娇啼,龙辉顿时攀上情欲巅峰,红着双眼将
碍事的衣服剥下,神龙巨物抵着她窄小的门户,毫无转圜,叩开玉门关,龙首没
入其中。

  紧致的玉门刮在了肉棒的钝尖龟首处,骤尔回神,才发现魏雪芯全身剧烈颤
抖,柔嫩的玉颊贴着他的脸,咬牙哆嗦,痛得小脸煞白。

  他忽然清醒,放缓腰臀动作,伸臂将她抱了满怀,心中又怜又痛,低头为她
吮去泪痕,柔声道:「都是我不好,让雪芯受苦啦!」

  魏雪芯忍着玉门撕裂般的痛楚,睁开明媚的大眼睛,强笑道:「太好啦!大
哥,人家终于是你妻子了!」

  龙辉低下头吻了一口她的玉唇,伸手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秀发,说道:「我
也成了雪芯的相公了。」

  魏雪芯羞不可抑,想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却发现下身一动就痛,根本无处可
躲。

  龙辉舐着她的粉颈,忽地探手扣住美人颈后系绳,轻轻一拉,将肚兜解了开
来,只见一双丰腴傲乳展现眼前,恰如水嫩蜜桃般巍巍而现,两粒红梅般的坚挺
乳尖点缀在粉嫩的椒乳上。

  龙辉暗赞一声,低头埋首双峰之上,嘴唇吮吸乳珠仿佛要从饱满的乳肌奶肤
中吸出一丝甜水,湿润的舌头绕着小巧的粉色乳晕打圈圈,令得红晕慢慢膨起长
大,勃挺成蓓蕾般的小小樱桃,口感坚硬饱实,香滑之极,细小柔嫩,宛若蒸熟
的红豆,仿佛随着尖端充血,美人香乳渐渐凝成了酥滑可口的肥腴丰沃脂酪。

  两团雪腻娇乳在情火的熏烤下缓缓变大,犹如面团发酵,转眼筑成两座傲人
乳峰,粉红色的峰顶沾满晶润的口水,分外淫靡。

  魏雪芯仰着尖细的下颔嘤咛呻吟,平坦的小腹抽搐得像潮浪一般,纤细的腰
身猛地弓起绷紧,娇躯火热地颤抖,半闭的星眸里秋波迷离。

  龙辉丝毫不放松,继续进攻她敏感的双峰;趁着下身泌润丰沛之际,鸡蛋大
小的紫红杵尖慢慢挺入玉户,穿破一层薄薄的阻碍,挺进了大半颗龙首,将湿窄
花径撑得满满的。

  魏雪芯身子强行一绷,喘息变得越发急促,美眸紧闭,不住喘气,琼鼻上都
沁出一层细汗。

  龙辉只觉肉柱被浆腻腻的紧裹着,触感温粘,不知是爱液或破瓜之血所致,
下身持续缓慢、但坚持的挺进着,直到没入了大半截。

  「痛……好痛……」

  魏雪芯含泪娇呼,一句话还未说完,水润唇瓣立即为龙辉叼住,舌头不由自
主地与情郎缠绕追逐。

  龙辉扣入玉门幽径后便不再莽进,将她搂在怀里,细细亲吻爱抚,品尝樱唇
与椒乳,动作既狂野又温柔,吻得美人哼哼不已,玉户里的花浆夹杂着血丝缓缓
汨汨而出,淌宛若一只受伤的无助小猫,呜呜哀吟。

  魏雪芯在不知不觉间,将一双粉光致致的细嫩美腿高高举起,右踝间还缠着
被淫水浸透的薄绸亵裤,径环着龙辉结实的腰肢,小巧的裸足反扣起来,箍住情
郎的腰身,腰臀则缓缓扭动,饱满的耻丘慢慢厮磨着,茂密而又散发着茶香的毛
发摩挲在龙辉的耻骨上,两人的耻毛纠缠在一块,难分彼此。

  女子初夜最为痛苦,魏雪芯不似楚婉冰那般拥有玄阴媚体,初遇人事的她如
何能受得住龙辉这般巨物?龙辉深谙于此,专心抚爱她周身敏感之处,分散她的
注意力,待娇妻稍稍适应体内异物后便缓缓耸动,咕叽咕叽地在花径前端摩挲,
并未一枪入宫。

  龙辉搂住魏雪芯的纤腰,埋首于她傲人的乳沟奶壑间,时而悄悄将阳物退出
些许,时而又缓缓探入小截,一点一点地摩挲在美人花腔媚肉中,用龟棱骚刮着
嫩滑的皱褶。

  魏雪芯微一蹙眉,不依地哼了一声,原来是龙辉轻咬乳蒂,将一只美乳拉成
了尖锥形,待乳廓拉伸到了极限时,龙辉有松开嘴,乳肉猛地一下有弹了回去,
抖出淫靡肉浪。

  魏雪芯的乳房甚为敏感,这一起一落令得她欲仙欲死,下身水流不止,沿着
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流淌,就连血渍都被淫水冲淡,带下一丝丝潋滟残红。

  美得极致,魏雪芯忘乎所以,不由自主搂着爱郎,渴望贴紧他的身子,平坦
的小腹就这么往上一拱,沾满处子落红的巨龙又全根尽没。

  肉龙入洞,猛地一下便戳在一团柔如软骨的嫩滑之处,竟是花蕊宫心,龙辉
暗自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肉龙还有大半裸露在外。

  魏雪芯的体质与楚婉冰大为相异,不似玄阴媚体那般花心深藏,就连一般女
子的花心也比她深,这种体质可谓是难耐久战,只要被男人几个来回便可杀得她
丢盔弃甲,阴精尽泻,这种女子最容易被男人杀得大败而亏,而很多男人也喜欢
这类胃口短浅的女子,因为最能满足雄性的征服快感。

  龙辉棒棒直取花心,杵得她挺腰相迎,平淡的小腹不住抽搐,而且还能隐隐
看到肉棒在美人体内撑起的形状,一连几次,抽插的幅度越来越大,先是拔出大
半,又直挺挺的滑送到底,娇嫩的膣户里委实太过紧凑,「唧」一下挤出一注温
热汁液,淫靡的声音清晰可闻。

  花房短浅,嫩蕊中枪,魏雪芯被杀得神志不清,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脖颈,蜜
户内的颤抖似乎从小腹蔓延至体外。

  龙辉感到杵尖刺入一团嫩肉,原本掐紧的膣管居然还能一缩一放,周围的嫩
肉仿佛无数肉芽在棒身上摩挲吮吸,端的是妙不可言。

  然而就在龙辉还想在继续享用这般美妙快感时,却见魏雪芯两眼翻白,身子
不住地颤抖发僵,花宫处猛地碰出一注有一注的温水花汁,随着汁水的涌出,魏
雪芯的臀胯肌肉渐渐松软,本来收缩不已的腔道再也无力箍住吮吸男儿的龙根。

  虽然处子幽径紧凑难当,但却难撼男儿精穴,龙辉暗自苦笑,这丫头也忒不
经打了,才没几下便泄身高潮了,似乎连秦素雅都比她坚持得久。

  龙辉暗忖道:「既然雪芯已然泄身,那我也射出来吧,免得只取不还,白白
浪费了雪芯这般醇正的元阴真精。」

  就在龙辉想松开精门时,却听魏雪芯动情地呻吟娇啼道:「大哥……雪芯要
死了!」

  火热的兰芝香息喷在龙辉面庞上,然而那阵无助的哀吟却像是无数根细针般
刺入龙辉毛孔,刹那间便引得龙辉精门大开,火热阳精不受控制般冲刷而出,狠
狠地灌入了魏雪芯的体内。

  魏雪芯被热精一烫,小腹禁不住抽搐,喉咙里发出忘情的迷离娇呼,这回的
声音更加销魂蚀骨,宛如万千只蚂蚁钻入龙辉耳朵,顺着四肢百骸涌入筋络脏腑
中,仿佛羽毛在滑动轻挠,阳精宛如决堤河水般一注接一注地冲入魏雪芯体内。

  楚婉冰的玄阴媚体是花汁甘美,且气息香甜,从味觉和嗅觉将人推上情欲高
峰,而魏雪芯的汁水如茶并且花宫短浅,体质敏感,本来是不堪征伐的身子,但
最要命的便是她动情时的娇啼声却是堪比玄阴媚香的存在,古书曾有记载,这种
声音称之为「靡仙音」,就像动情的天仙发出淫靡的吟唱般,夺人心魄。

  此等声音,就如针刺身销魂蚀骨,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叫人欲罢不能。

  像魏雪芯这种女子虽然体质敏感,花心短浅,不耐久战,但对手也休想比她
多撑半刻,一旦动情娇啼,那无孔不入的声音就会引得男子不由自主地出精,而
且这种声音也不是单纯堵住耳朵或者失聪就能豁免,这种靡靡之音不但从耳朵钻
入,还能直接打入人的元神之内,任你有连御十女的勇猛,只要听到靡仙音,也
得一泄如注。

  这种声音随着女子的情火旺盛而加强,就如同玄阴媚体般,越是动情,香气
越是迷魂,直叫男子精元不保,英年早逝。

  普通人遇上此等女子难以抵御,若闻这种声音,只会是精尽人亡,就算是武
艺高深的男子也会损伤真阳元气,导致功体大损。

  幸亏龙辉深谐阴阳之道,更有童子决护身,能将魏雪芯的元阴吸纳,以阴阳
循环的双修之法巩固自身根基,这种靡仙音就如同玄阴媚体般给他进补培元,大
受裨益。

  阴阳回返大周天,魏雪芯也是受益匪浅,只觉得全身舒畅,美滋滋地睡了过
去。

  一轮激战,龙辉将雪芯搂在臂弯里,拉过被褥同盖,细细为她梳理湿发,抹
去香汗。

  过了好些时辰,魏雪芯嘤的一声,缓缓睁开美眸,酥胸起伏片刻后,她低声
呢喃:「大哥……我……好象……好象死了一回。」

  龙辉不觉微笑,鼻尖轻磨着她挺翘的小琼鼻,眼珠一转:「雪芯,大哥我天
天都请雪死上几回,好不好?」

  魏雪芯听得云里雾里,过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不觉大羞,抡起粉拳要打,
龙辉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小手,轻握着纤纤玉指,捧在手心细细抚摸起来。

  魏雪芯羞得几欲晕厥,但心底却是甜丝丝的,胸臆里暖烘烘的一片,别过头
去,细声道:「大哥,你好坏……就懂得来欺负雪芯啦!」

  却连雪白的粉颈都泛起云朵般的潮红,宛若朝霞映雪,朱丹落霜。

  龙辉看得情热,火热烫人的嘴唇又贴上她的颈侧。

  魏雪芯软软的娇呼一声,觉得腿间又再度湿润起来,玉体深处被男子巨物撑
捣的那种热辣痛感竟又再度升起还在,嫩膣里仿佛插着一根又粗又硬的烧火棍。
实际上龙辉怜惜她元身方破,红丸初落,不忍再度鞭挞,只是静静地将肉棒泡在
穴中。

  两人依偎片刻后,魏雪芯渐觉下身肿痛难当,蹙眉咬唇。

  龙辉知晓美人难受,于是便小心退了出来,大量粘稠的白浆混着血丝,从红
肿橘色的玉户流出,浸得一榻都是,润得被褥上黏糊糊的,上边的片片落红渲染
开来,犹如雪地梅花红日图般,触目惊心,动人神魂。


             第十八回 冰雪同耀

  旭阳初升,暖洋洋的光辉散在天剑谷,将高耸的剑锋映照出一抹傲骨剑魄。

  雅致的阁楼迎着旭阳初辉,闪烁出融融娇艳,只见屋内镜台梳红妆,美人颜
如玉,透过光亮的镜面,看见一名妙龄女子身披单薄睡衣,玲珑胴体若隐若现,
肌肤水润光洁,玉颊暗藏春霞,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女的娇羞,多了几分少妇的幸
福正对镜梳妆,朱唇勾着喜悦甜腻的弧线。

  白皙的纤手持着一把梳子,在乌黑亮丽的秀发上缓缓滑动,轻轻理顺三千青
丝,万缕柔肠。

  魏雪芯脸上挂着新婚少妇的妩媚和幸福,对镜自怜了一番,想扎个发髻表明
已为人妇的身份,却忙活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魏雪芯撅了撅小嘴,将梳子丢到了桌子上,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这个发髻有
些难梳。

  倏然,魏雪芯只觉得眼前一黑,双眼竟被人用手捂住,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
声音:「小娘子,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甚是熟悉,带着几分邪气,但那双捂眼的手却是温滑细腻,还散发
着淡淡甜香。

  魏雪芯咭的一笑,说道:「叶公子,久违了。」

  身后之人松开双手,魏雪芯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脸带三分邪气的俊秀公
子站在身后,正是叶俊。

  魏雪芯掩唇笑道:「叶公子,今天怎么又空来看雪芯了。」

  叶俊一摇折扇,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魏雪芯精致的下巴,轻佻地笑道:「当
然是来看看我可爱的雪芯妹子了,若再不出现雪芯妹子恐怕就要忘了叶某了。」

  魏雪芯故作无奈地叹道:「叶公子,雪芯已经嫁为人妇,咱们以后不要再见
面了……」

  叶俊猛地阖上折扇,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捂住胸口连退三步,说道:「难
道你忘了我们以前的一切吗?在江南地底密室,还有在无涯之崖下的那一切,你
都忘了吗?」

  魏雪芯猛地别过头,闭目咬唇道:「叶公子,请恕雪芯无情,雪芯既然已经
嫁做人妇就不能对不起夫君。」

  叶俊哼的一声,咬牙道:「既然无法得到你的心,那我就要得到你的人。」

  说罢便走过去,伸手去解魏雪芯的衣扣。

  魏雪芯惊叫一声,猛地躲开一旁,红着脸道:「叶公子,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夫君很快就要回来了!」

  叶俊咯咯笑道:「你那傻夫君估计还在烧水给你洗脸呢,烧完水他还得准备
早点端到你面前呢!」

  魏雪芯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道:「大哥怎么能做这种事,伺候夫君本该是
妻子的职责,怎能本末倒置?」

  说罢便要出门去找龙辉,谁知被叶俊一把拉回来,搂在怀里,轻怜爱抚道:
「乖雪芯,趁着你夫君不在,咱们先来亲热一下。」

  魏雪芯嗯了几声,说道:「姐姐,别闹了,我要去找大哥。」

  叶俊哎呀一声,用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嗔道:「死丫头,好端端地提
说什么姐姐,记住了我是白叶采花贼,专门探采你们这些小媳妇,大姑娘的。」

  说罢紧紧箍住魏雪芯的纤腰,朱唇便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魏雪芯拗不过这刁钻小妖女,只能逆来顺受,倚在她怀里低声问:「姐姐,
大哥为什么要去给我烧水端早点?」

  叶俊哼道:「叫叶哥哥,不然不告诉你。」

  魏雪芯哭笑不得地道:「好好,叶哥哥,人家叫你还不行么?」

  叶俊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你姐姐我的功劳了,要不是我,你
这丫头能这么悠哉地坐在这儿梳妆吗?还不得大清早地爬起床来,给那个小贼端
菜倒水。」

  魏雪芯奇道:「这是为何?」

  叶俊眼眸如水,嘴唇含笑,甚是神秘地说道:「个中缘由不宜细说,总之你
以后跟他同房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什么都不用理,什么洗脸水,早点他都会妥
善安排。」

  龙辉之所以这般殷勤其实是被楚婉冰一手调教出来的。

  当初在江南两人新婚燕尔之时,若是龙辉起得比楚婉冰迟,楚婉冰便趁着这
小贼熟睡之时悄悄地褪下他的裤子,对着那根龙枪吹含舔吸,直接把龙辉品得醒
惊醒,再品得他激射连连。

  这小妖女的口舌功夫可谓是精湛销魂,龙辉就算是精神十足也得小心应对,
更别说睡得昏昏沉沉的,直接被她吸得两腿发软。

  就这样连续几次后,龙辉便主动地早起,殷勤地伺候这个大小姐,久而久之
便成了一种习惯,以致后来秦素雅、林碧柔和白翎羽、崔蝶等人都享受到了这位
转世真龙的柔情蜜意。

  魏雪芯不知其中玄机,两只水眸美目尽是迷茫,却听叶俊咯咯笑道:「这究
竟是为何,雪芯妹妹想知道么?」

  魏雪芯点点头,叶俊轻佻地用扇子勾起她下巴,戏谑地道:「来,先给大爷
亲一个。」

  说罢便朝那散发着香气的樱唇吻去,魏雪芯猝不及防正好被亲了正着。

  滑腻的舌头犹如灵蛇般探进美人口腔,在四周腔肉上刮洗,吻得魏雪芯浑身
发软,鼻息火热,娇喘迷离。

  四片润红的朱唇分开,魏雪芯羞得满面通红,眼眸泛水,拧着娇躯,不依嗔
道:「姐姐……别闹了!哦……别弄哪儿,怪难受的……」

  魏雪芯还没说完话,就被叶俊修长的手指在丰满胸脯捏了一下,一股电流般
的酸麻从乳尖蔓延开来,将她后边的话给堵了回去,逼得那张小脸红扑扑的。

  叶俊虎着脸道:「小丫头,谁是你姐姐,我是你叶哥哥。」

  魏雪芯嘟着小嘴道:「就知道胡闹,没点姐姐的模样。」

  叶俊嗯了一声,一把扯下魏雪芯腰带,单薄的睡衣嗖的一下便掉落了大半,
吓得魏雪芯赶紧双手护胸,挡住雪白丰满的春光美景。

  叶俊咯咯笑道:「好妹妹,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娇躯,何必遮遮掩掩呢?」
说罢便将魏雪芯搂在怀里。

  魏雪芯在那股甜腻幽香熏烤下身子娇软无力,只能任由这个假扮淫贼的异母
姐姐拉到了床上,但一双小手依旧紧紧地拉住即将离体的睡衣,雪白肌肤若隐若
现,峰峦半露,美腿如玉。

  看着这怯生生娇滴滴的妹子,楚婉冰卸去了伪装,露出娇艳妩媚的俏脸,笑
盈盈地去剥魏雪芯的衣服。

  魏雪芯是抵死不从,双手拉住衣领,娇嗔道:「姐姐,不要这样子,待会大
哥看到就不好了!」

  楚婉冰笑道:「来嘛,你大哥看到就让他看到,说不定他还欢喜得很呢!」
姐妹两开始了拉锯战,姐姐欲脱新人衣,妹妹誓死护娇躯,嬉笑打闹间,难分高
下。

  楚婉冰媚眼一转,伸出两根手指朝魏雪芯的腿心处戳去。

  魏雪芯只觉得股间一麻,两腿本能地紧紧夹住,谁料双腿一绷紧反而使得依
旧红肿不堪蛤唇鲍穴一阵刺痛。

  看到妹妹露出痛苦的表情,楚婉冰也不敢再胡闹了,急忙问道:「雪芯,你
怎么了?」

  魏雪芯羞红着小脸,表情极为扭捏,但双腿却在微微地颤抖,楚婉冰看出端
倪,暗骂道:「那小贼真是不知轻重,雪芯娇滴滴的身子他也下这么重的手。」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道:「雪芯,且让姐姐看看,你那儿伤势如何?」
魏雪芯羞不可遏,咬着嘴唇道:「没事的,真没事的,姐姐。」

  楚婉冰虎着脸道:「不行,快张开腿!你是不是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魏雪芯幽幽地叹了口气,憋红着嫩白的小脸,缓缓张开双腿。

  楚婉冰将她丝绸裤管褪下大半,露出粉白的玉腿和黑绒密林,只见腿心处现
出嫩腻的鲍壶,正微微的张开一道小缝,两瓣蛤唇一片红肿。

  楚婉冰一边暗怨龙辉不知怜香惜玉,一边用手指刮了小片药膏涂在妹妹的私
处上。

  魏雪芯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腿心处透出,伤痛大减,不由精神大作。

  楚婉冰玉指如丝如沙,涂抹药膏的时候仿佛溪水细流般划过魏雪芯的花唇,
一股痒痒的酥麻从中涌出,叫她芳心一颤,小腹处竟生出一团热火,腿心也多了
几分潮意。

  楚婉冰正低头替她上药,忽然闻到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定神一瞧只见茂密黑
绒之中隐现粼粼水光。

  楚婉冰暗笑道:「这丫头也忒不中用了,几下子就按耐不住,春心大作。」

  于是便起了戏耍之心,替魏雪芯抹药的手指越发轻柔,就像羽毛飞舞般,细
水长流,时而抚在蛤唇嫩脂,时而落在玉壶蜜缝,时而轻刮阴蒂蚌珠。

  魏雪芯下体伤痛顿时大减,涌出阵阵潮热暖意,双腿的雪肌不再紧绷,护胸
的皓臂也渐逐渐松弛,被楚婉冰趁机拉开衣襟,雪白奶脯展露跟前,丰腴蜜乳肉
光四溢。

  楚婉冰咯咯娇笑,趁着魏雪芯尚未反应过来伸手捏住一颗玉乳,丰实肉感充
斥掌心,朱红乳珠在妖姬轻薄下缓缓耸立,坚硬挺翘。

  「姐姐……」

  魏雪芯尚未娇嗔抗议便遭两瓣香滑嫩唇封住檀口,细嫩丁香卷入口腔,拨弄
挑逗。

  片刻之后,姐妹二人便陷入一片热吻之中,女体幽香不及雄性气息般熏蒸情
火,却也是多了几分温柔,双姝分别陶醉在各自的蜜香兰息之中,口角处溢出情
不自禁的香涎,两双美目迷离妩媚,鼻息火热之极。

  魏雪芯对这个妖女姐姐是毫无办法,反正姐妹相戏也不是第一回,干脆便放
开心扉与楚婉冰交缠起来,只见她小手在楚婉冰的腰带上一扯,惯用宝剑的玉手
灵巧之极,几下子便将楚婉冰的外衣剥下,露出丰腴婀娜的娇躯,唯有兜儿和亵
裤裹住敏感部位,但也见臀乳之丰美圆弧。

  楚婉冰不以为然,依旧一边揉捏妹妹娇乳,一边吮吸妹妹口涎香舌,娇柔贪
媚之态布满眉宇。

  女子体香虽无雄性气息浓郁,但却是暗藏催情之欲,慢慢地将姐妹两的情火
挑起,楚婉冰只觉得浑身燥热,干脆解开肚兜的系带,丰沃傲乳颤巍巍,甜腻乳
脂奶香飘然而至,闻得魏雪芯娇喘迷离,双眼晕水。

  楚婉冰看着魏雪芯那双娇嫩的丰乳也是极为赞赏,只见雪白乳肉之中,两粒
乳晕淡淡得几乎无色,乳珠细小可爱,尽显少女风趣,叫她情不自禁低头便吃,
在两团美肉上轮流亲吻,左右吮吸乳珠,美得魏雪芯头昏脑胀,不知天南地北,
紧紧将姐姐的臻首搂在胸前。

  陷入一片丰腴之中,楚婉冰仿佛浸泡在乳脂奶酪中,身子越发火热,趴在妹
妹娇躯上的胴体也开始焦躁不安,肥臀轻轻扭动着,可见亵裤上溢出丝丝水痕,
将香嫩的蛤唇勾勒得若隐若现。

  楚婉冰情火躁动,抬起臻首凝望妹子俏脸,柔声说道:「雪芯,咱们姐妹再
好好亲近一番,好么?」

  魏雪芯似乎也有些迷恋这姐妹春嬉的感觉,咬唇点头赞同,并探手到楚婉冰
的腰胯间,抚弄着少妇肥美的圆臀,只觉得满手肥腻丰腴,妙不可言。

  楚婉冰咯咯媚笑,挺起饱满的娇躯,扭了扭腰臀,伸手除去亵裤,那条单薄
的小裤子已势腻手黏滑。

  魏雪芯嘤咛一声,坐直身子抱住姐姐柔腰,埋首其丰乳傲峰中,乳沟深邃,
乳香扑鼻,就像是迷恋母亲的小女孩般,一头扎下就不愿再起来。

  楚婉冰对这娇痴的小妹子也极为疼惜,抱在怀里细细爱怜,两女腿股相缠,
楚婉冰光洁丰润的宍户贴在魏雪芯耻毛浓密的娇阜上,不由得痴痴颤抖。

  妹妹浓密的耻毛刮在蛤脂上,惹得楚婉冰娇躯阵阵僵抖,香喘嘘嘘,那一根
根细长的黑绒像是无数根羽毛扫在蜜穴上,时而搔刮蛤唇,时而涌入蜜缝,最要
命的是耻毛刺激着敏感的蚌珠,不消片刻,这只小媚凤便蜜唇含露,汁水粼粼。

  魏雪芯的嫩穴被姐姐湿热的花浆一浇,也是敏感至极,犹如温水流入四肢百
骸,胸腔填满了火热情欲,竟是主动向姐姐索吻。

  她曾今与楚婉冰赤裸春嬉,对于此道并不陌生,再加上昔时曾目睹楚婉冰和
洛清妍的母女交缠,心中对这姐姐更是痴恋,那份情愫几乎直逼对龙辉的爱意,
只见她吻上姐姐的朱唇,贪婪地吮吸着楚婉冰香甜的玉液,舌头竟是主动与其交
缠。

  楚婉冰见这丫头如此热情,于是便将她抱在怀里,保持着腿股交缠的姿势,
抱着魏雪芯做了起来,一边与之热吻,一边下体摩挲。

  上边姐妹嘴唇接吻,下体的蛤唇也不含糊,四瓣花唇交叠相贴,相互交换着
各自的花浆阴液。

  两人就像两条缠绵的大白蛇,不分彼此,四颗丰满的美乳紧紧压在一块,乳
珠也顶在一起,宛如发酵的雪白面团,丰腴可口,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就在双姝情不自禁之时,一双大手猛地伸来,将姐妹两搂了个结实,一根火
热的舌头猛地伸入紧贴的口唇间,强行吮吸姐妹的香滑口涎。

  魏雪芯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竟是丈夫龙辉,羞红着脸说道:「大哥……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

  龙辉左拥右抱,将两人箍在怀里,笑道:「刚刚回来没多久,只是想不到出
去没多久,就看到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幕。」

  魏雪芯脸蛋更是艳红,羞不可遏,急忙拉过一张被单裹着身子,谁料竟被楚
婉冰扯了过去,让她赤身裸体。

  多女共事一夫楚婉冰也不是第一次,而且她妖媚的性子对这事还是极为期盼
的,如今能与亲生妹子共行房事却也是第一回,芳心内不禁淫火大炽。

  楚婉冰贴在龙辉身上,腻声地道:「小贼,人家就跟雪芯一同收拾你,你待
会可别求饶哩。」

  这只小凤凰一到了床上端的是毫无顾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尽显妖族媚惑
之态,龙辉对此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死丫头,求饶的是谁还说不定哩!」

  楚婉冰媚眼如丝地解开龙辉腰带,拉出龙根握在手里不住撸动,笑嘻嘻道:
「好呀,咱们就来练练!」

  说罢在魏雪芯耳边低语了几句,惹得魏雪芯不住摇头。

  楚婉冰伸出玉指敲了敲妹妹的额头,哼道:「死丫头,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吗?」

  魏雪芯红着小脸道:「羞死人了,我做不来……」

  楚婉冰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嘟嘴道:「都说姐妹齐心,其利断金,既然你
这丫头不愿帮我,那姐姐便自己来,到时候要是被这条淫龙摧残至死也算是我倒
霉。」

  说罢便俯首在龙辉胯下,张口吹箫,舔洗吹吸,纯熟自然,美得龙辉不住抽
吸冷气。

  吹了片刻,楚婉冰吐出龙根,在被口水湿润的龟首上弹了一把,嗔道:「真
是个闹人精,弄得人家嘴巴都酸了,还是不出来。」

  说罢幽怨地朝魏雪芯瞥了一眼,似乎在说都是你这丫头,不愿来帮我一把。

  魏雪芯把心一横,将身子挪到楚婉冰旁,低声道:「姐姐,我来试试吧。」
楚婉冰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

  看着趴在自己胯下的这对姐妹花,龙辉心情激动之际,下体阳元充沛,将整
个龙枪逼得火热粗壮。

  楚婉冰提点几句后,魏雪芯怯生生地伸出玉手握住龙根,看着喷着火热气息
的龟首,深深吸了几口气,闭上双眼,慢慢地张开小嘴,两瓣柔软的红唇缓缓啜
住灵龟巨兽,虽然只是含住小半,但也叫龙辉快美不已。

  「这便是大哥的宝贝……好大好热……真是羞死人了……」

  魏雪芯首尝男人巨龟,心里一片惊恐,若不是楚婉冰在一旁指点和安慰,恐
怕早就捂着脸躲到被子下了,此刻感觉到龙辉的巨根正不住地膨大,坚硬,吓得
她不敢妄动,就这么呆呆地含着半颗龟首,阖上美目保持着单手握根,开口含箫
的姿势。

  楚婉冰见状,悄悄滴移动到魏雪芯身后,从她腋下探手过去,扣住两颗丰润
的蜜桃乳,轻揉抚弄,藉此缓解她心中的紧张。

  龙辉也伸手抚摸魏雪芯的秀发,着她不用紧张,在丈夫和姐姐双重安抚下,
魏雪芯渐渐消去心中的羞涩和惊恐,用楚婉冰教她的技巧开始替龙辉吹箫含龙。

  起初还是略带生涩,牙齿不时地刮到龙根,但在龙根上火热的雄性气息熏烤
下,她也渐入佳境,细细香舌灵巧地在马眼上刮动,过了半响又奋力吞入龙根,
吹含吞吐之下她清秀的小脸已是褪下羞涩,多了几分少妇的春媚之态。

  楚婉冰见妹妹吃得欢快,于是也来凑热闹,趴下龙辉胯下,仰首朝两颗春囊
亲吻,时而舌头刮洗,时而红唇叼珠。

  小妖女的口技本是独一无二,再加上魏雪芯渐渐成熟的口活,龙辉下体一阵
抽搐,热精将要失控而出。

  倏然楚婉冰妩媚一笑,抢过魏雪芯口中的灵龟,先是捧起一双豪乳将之夹住
套弄,并用舌尖轻添龟首马眼,随后又猛地吞入口中,深喉抽吸。

  龙辉只觉得龟首下陷在一片柔软之地,正是楚婉冰咽喉之嫩肉,这个地方的
美妙不逊花心,本已近崩溃的精关再也控制不住,怦然爆发,狠狠射入楚婉冰口
中,顺着喉咙流入腹部。

  得阳精滋润,楚婉冰只觉得身子一片暖意,神清气爽,贪婪地将龙首上的残
余物舔入口中。

  其实龙辉元阳纯正,其阳精乃是大补之物,楚婉冰想让魏雪芯也分一杯羹,
但想到这丫头性子娇怯,能够主动含洗丈夫之龙根已是不容易,若再让她吞下这
恼人的东西,说不定会把她逼哭,所以才抢在龙辉爆发之前将事情轻巧接过。

  魏雪芯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道:「这些东西也能吃么?」

  楚婉冰红润的舌头在嘴角上勾了勾,一幅淫媚绝色姿态,笑吟吟地道:「雪
芯,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魏雪芯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干,龙辉说道:「冰儿,你就别
戏弄雪芯了。」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暗骂道:「好心没好报,我这么不要脸地怂恿雪芯还不
是为了伺候你这冤家,你倒埋汰起我来了。」

  当即气鼓鼓地扭过臻首不再理他。

  龙辉与楚婉冰相处多时,已是心意相通,哪怕一个眼神都能猜出对方心意,
如今看到这丫头生闷气,赶紧上前赔罪。

  说了几句好话,又在她丰腴的胴体上来回抚摸,总算哄得这丫头眉开眼笑。

  楚婉冰拍了他一下,道:「好了,小贼,别只顾着我,别忘了雪芯才是新娘
子。」

  龙辉依言过去将魏雪芯搂住,魏雪芯扭捏地道:「大哥,姐姐,你们就知道
欺负人家!」

  龙辉笑道:「乖雪芯,咱们再好好温存片刻吧。」

  魏雪芯咬唇道:「还是不要了,咱们还要去给娘亲请安呢。」

  龙辉笑道:「过个把时辰再去也行。」

  魏雪芯早就被姐姐和丈夫挑起情火,本想再度雨云,只是她性子娇怯,才做
矜持之态,但被龙辉三言两语便哄得昏头转向。

  她本来对楚婉冰就是极为依恋,所以才能在新婚第二天就与其他女子共事一
夫,若是换了其他人,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还有可能会大哭一场。

  龙辉火热的嘴唇压在魏雪芯的香唇上,舌头交缠卷吸,双手在她玉乳上轻柔
爱抚,捏了满掌嫩沃,楚婉冰也推波助澜,趁着龙辉与魏雪芯激吻之际,俯身在
龙辉胯下,对准龙根便是一阵吹舔,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龙根品得精壮坚挺。

  龙辉感激地朝楚婉冰笑了笑,继而柔声对魏雪芯说道:「雪芯,让大哥再疼
你一回好么?」

  魏雪芯嗯了一声,便要躺下去,却被楚婉冰制止道:「雪芯,咱们今天是来
收拾这个臭小贼的,就该翻身做主,岂能再任由他摆布。」

  魏雪芯奇道:「那该怎么办?」

  楚婉冰指着龙辉娇叱道:「小贼,快躺下去!」

  龙辉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楚婉冰捏着那根竖立朝天的龙根道:「雪芯,你且
坐上来,在上面才算翻身做主。」

  这种女上位的姿势确实是由女子主导,但男子所获得的快美却比男上女下更
多,毕竟躺在床上不用使力又能欣赏到女子摇乳扭臀的媚态,何乐而不为。

  魏雪芯愣了愣,低声道:「我……我不会?」

  龙辉不禁莞尔道:「冰儿,你还真以为谁都想你一样,没脸没皮的,当初元
身方破,就骚浪得跟个淫娃荡妇似的。」

  楚婉冰气得柳眉倒竖,娇嗔道:「好你个臭小贼,又是谁当初抢夺人家身子
的,还敢说风流话,看我今天怎么不榨干你!」

  说罢便跨坐在龙辉身上,肥臀一沉,咕噜一声便吞入龙枪。

  「嗯……好涨,雪芯,你看着姐姐怎么做,待会就照做便可,咱们姐妹一同
收拾他!」

  其实这丫头早就淫心大燎,只是碍于妹妹新婚不宜太过招摇,如今受到龙辉
挑衅,干脆便以传授之名来抢个头凑。

  「雪芯,待会儿就这样扭腰,先上下耸动,在左右摇动,记得动作要轻重结
合,不要太急……嗯……臭小贼,别使坏,让我说完……叫你别动,你还乱撞,
哎呀……别这么深……」

  楚婉冰一边享受丈夫的粗壮,一边言传身教,丰腴的身子宛如一颗乱颤桃花
玉树,臀乳激起阵阵肉浪。

  魏雪芯看得是口干舌燥,娇躯宛如熏烤一般,情火燎原,不由得将玉乳送到
龙辉口中。

  她同时发现,自己一对白璧无瑕的玉峰,正不住在他嘴里手里变着形状。

  龙辉吐出挺突的蓓蕾,笑声问道:「感觉还好吗,要不要我停下来?」

  魏雪芯摇着螓首,柔声道:「不要,大哥继续下去,雪芯感到好舒服……」

  说着,主动把蓓蕾塞回龙辉口中,含羞道:「舔我,啊……怎会这么美,好
美……用力吮……啊……」

  魏雪芯抱紧龙辉的脑袋,惟恐他半途离开。

  楚婉冰也看得心痒,抓起龙辉一只手放在自己胸上,让丈夫揉捻她的豪乳。

  龙辉一边吃着妹妹的玉乳,一边揉捻着姐姐的傲峰,端的是不亦乐乎,极乐
无穷。

  过了片刻,龙辉说道:「雪芯,你且坐在我头上,我先疼你一下。」

  魏雪芯不明所以,却见楚婉冰朝她点头,于是也就依言而动。

  只见她怯生生的张开粉腿,露出茂密的黑绒,缓缓沉下丰臀。

  龙辉看着密林中那抹蜜裂缓缓靠近,猩红橘蜜般的小穴逐渐靠近,于是张口
便吃。

  魏雪芯不堪刺激,嘤咛一声身子便失去了离去,圆润的玉臀猛地坐在龙辉脸
上,丰满的上身不由自主地朝前倒去,恰好与楚婉冰搂在一块。

  楚婉冰下身扭动,汁水流淌,媚香四溢,上身则与妹妹胸乳相贴,四团肉球
紧贴挤压,化作四张弹性十足,乳脂飘香的奶饼,魏雪芯眯眼娇喘,张口向姐姐
索吻,楚婉冰也是乐得享受,再度与魏雪芯吻得如痴如醉,比起与龙辉的激情火
热,姐妹两的亲吻更多的是女性的温柔和妩媚。

  龙辉被魏雪芯的玉胯美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抬眼看去便是一片美景,
新人妙处犹如荳蔻新花般娇嫩,光是这个宝物,已迷倒天下众生了!思想间,双
指按着唇瓣,缓缓往外略分,一团腥红扑眼来,却见油光闪润,早已满布春水,
于是用舌头在上边舔了舔,惹得魏雪芯汁水弥漫,清淡温热的花汁染上了茂密的
耻毛立即飘出一阵淡雅香茗的味道,吃得龙辉是不亦乐乎。

  龙辉忽发奇想,要试试这姐妹两花浆的滋味,于是伸手在楚婉冰玉胯下捧了
一把汁水,放在嘴里试了试,只觉得浆液甘甜腻滑,恰似醇香美酒,这姐妹两端
的是各有千秋,姐姐妖媚清秀,花汁如酒;妹妹淡雅温婉,淫水似茶,也确实符
合她们两的性子,楚婉冰热情如火,确实如同百年陈酿,而魏雪芯清雅文秀,恰
似一壶温热茗茶。

  同尝美酒香茗般的花浆,龙辉竟是勇猛异常,顶得楚婉冰花心哭泣,浑身无
处不美,抖得两颗玉乳波浪连绵,乳尖红梅更是璀璨盛开。

  「小贼……你要人命了吗……呜呜呜,顶死人了……」楚婉冰只觉得肚子像
是塞了一根火热铁棍,填满脏腑经络,虽未到泄身高潮,但也感到有几分力不从
心。

  原来龙辉如此汹涌,都是得益这冰雪双姝,并蒂双花,楚婉冰玄阴媚体虽是
大补纯阴,但却过于剧烈,就犹如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般,能够进补元气,但却要
循序渐进,不可一口气吃下,否则就是虚不胜补,适得其反,所以龙辉每次都要
到她泄身之时才能以阴阳双修之力获得元阴,但多了一个魏雪芯却是情况不同。

  魏雪芯体质较为温和,阴精如淡雅清茶,犹如雪莲、丹参等温和补品,多吃
一些也无伤大雅,而且更好吸收。

  所以龙辉借着魏雪芯温和的体质先进补自身,固本培元,再进一步从玄阴媚
体上获取元阴之气,故而是越战越勇,杀得小凤凰溃不成军。

  「这小贼怎地如此威猛,我快不行了……」

  楚婉冰更是心惊不已,以往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与这小子战个不相上下,
除非是龙辉走后门,才能彻底降服这只小凤凰,但如今却是不出一百回合,楚婉
冰就已近力竭不支。

  龙辉感到楚婉冰不堪重负,于是得意起来,干脆分出部分精力好好逗逗魏雪
芯。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挤入魏雪芯蜜壶之中,顺着滑腻的肉壁咕噜一声便刺
到了花心之上。

  谁知这一下竟是捅了马蜂窝,引得魏雪芯花心抽搐,高潮倏生,动情之余,
靡仙音脱口而出。

  无孔不入的媚声刺入龙辉和楚婉冰的体内,两人只觉得小腹一热,竟不由自
主地泄了出来,火热阳精灌入媚凤之体,玄阴媚香飘逸而出,整个房间充斥着一
片情欲春色。

  玄阴媚香有着催情功效,再度引发魏雪芯的情火,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靡
仙音更为激昂,又引发玄阴媚体的高潮。

  姐妹二人一者媚香扑鼻,一者仙音靡靡,从气味和声音同时催生情欲,龙辉
身陷重围,在一片温柔情海中迷失方向。

  姐妹两动情之下,媚香和靡音相互催生,形成一个循环,只闻见媚香愈发浓
郁,听到靡音更为激昂,若是有男人进入这范围内,就算他什么也没做也会不由
自主地射出阳精,而且射了后肉棒还会继续增大,不断地喷射,直至精尽人亡。

  幸好龙辉深通阴阳之术,玄阴媚体和靡仙音虽然奥妙销魂,但他却能从中寻
得机缘,将姐妹两的元阴纳入体内,增强自身元功,随后又反哺给女方。

  姐妹不但得真龙阳元之助,更有阴息互补之效,收益亦是不小。

  一番云雨,楚婉冰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眯眼嗔道:「死小贼,你今天吃了
什么补药,竟这般凶猛。」

  龙辉笑呵呵地道:「为夫一直都是这般凶猛,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婉冰懒得跟他废话,闭上眼睛养神回气。

  龙辉自讨没趣,于是便伸手拉过魏雪芯,魏雪芯咬唇娇羞地站了起来,要学
姐姐方才那般姿势,在她要跨坐下来之刻,却被龙辉制止了。

  「雪芯,让大哥教你一个姿势好么?」

  魏雪芯愣了愣,乖巧地点点头,任由龙辉摆布。

  龙辉将她翻转身子,叫她四肢伏下,撅起圆臀,准备来个隔山取火。

  魏雪芯羞红小脸,回头望着龙辉,眼眸中流淌几分柔媚水光,低声道:「大
哥……羞死人了,这个样子好像……」

  龙辉轻轻拍了拍丰实的臀肉,笑道:「是不是像街边的小犬?」

  魏雪芯嗯了一声,低声道:「大哥,换个样子好么,我觉得怪难看的。」

  龙辉俯下身躯,在她耳根亲了一下,柔声道:「别怕,你姐姐以前不知道多
喜欢这个姿势,保管你试过后也是乐在其中。」

  魏雪芯乖巧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撅起玉臀供应爱郎宠信。

  这丫头虽是娇羞,但却极为温顺乖巧,一旦放开心胸便对情郎有求必应,任
由龙辉摆布,确实是一个迷人尤物。

  龙辉用龙根在蛤唇上刮了几下,引得魏雪芯娇腻香喘,汁水连绵,随后轻轻
破开玉壶,顺着湿滑的皱襞顶入蜜穴。

  短浅的花腔,让龙辉一下子便刺中了深宫,嫩滑柔韧的花蕊在忽热的龙枪下
不断地呻吟抽搐。

  龙辉探手下去,握住两颗倒垂的巨乳,端的是又圆又挺,滑不留手。

  龙辉不由赞道:「雪芯你真是天上仙子下凡,生了这么一副叫神鬼妒忌的身
子骨。」

  魏雪芯秋波流媚,回头与之对望着,越看越觉龙辉俊逸洒脱,俊俏中却多了
几分豪雄之气,不由看得心跳脉动,情欲大炙,待听完龙辉的说话,嫣然一笑,
娇痴地说道:「那雪芯就一辈子陪在大哥身边。」

  龙辉怜爱大生,与她亲吻起来,魏雪芯也表现得极为火热,玉臂回环在龙辉
脖子上,将一双玉兔挺得更为高耸,似乎是让情郎更好的爱抚自己。

  魏雪芯鼻中闻着重重的男儿气,心神为之一荡,当即微启朱唇,香舌轻吐,
直送进他口中。

  龙辉如获至宝,忙纳入口腔,只觉口中之物芳香无比,啖之留芬,越吃越见
滋味,一双大手更是不舍地紧握美人玉乳,捏来满手丰满。

  龙辉口里尝着芬芳,手里把弄着美乳,不由欲火焚烧,胯间巨物倏然暴挺,
在这新婚少妇体内驰骋起来,肥厚硕大的龟棱挤压在黏滑的皱襞麋肉上,美得魏
雪芯浑身哆嗦,不自己地朝后奉上香臀,丰实的臀肉撞在龙辉小腹上激起阵阵臀
浪。

  倏然,龙辉枪法多了几分犀利,撞在花心之处,魏雪芯骤然给巨龟一闯,一
时美得难以开口,只是僵直绷紧娇躯伏在床上,待得灵龟挤着柔嫩再推进几寸,
胀满的畅悦,险些让她昏晕过去:「大哥……轻点,雪芯真要死了……」

  龙辉听后一惊,连忙停住:「弄痛妳吗?」

  魏雪芯缓一缓气,摇头道:「不、不是,雪芯感到好美,美得让人受不了。
好哥哥,不用理会人家,全根给我,我要想姐姐那样,全部吃下去。」

  楚婉冰回过神来,娇笑道:「雪芯,就怕妳宝穴浅窄,难以容下。」

  魏雪芯娇嗔道:「姐姐,你不是说咱们联手么,怎么又倒过来欺负人家。」
楚婉冰赶紧过去与她亲吻了几下,赔笑道:「好妹妹,是姐姐失言,你莫要见怪
哦。」

  魏雪芯被姐姐温香的口舌一番亲吻,不禁眉开眼笑,撒娇地道:「姐姐,抱
抱雪芯!」

  姐妹两相拥搂抱,两团美乳再度挤在了一块,而龙辉的双手却并未来得及撤
离魏雪芯的巨乳,便又被小凤凰的豪乳压住,手掌竟陷入一片嫩滑润沃之中,端
的是乳脂如丝,奶腻似水,龙辉同时感受到这对姐妹花的美妙之处,不禁暗自比
较两人胸乳特点。

  楚婉冰媚骨天成,随着夫妻恩爱,她身子已然不复少女般的紧绷结实,变得
柔弱无骨,肥嫩绵软,而魏雪芯的骨肉却多了几分紧凑丰实。

  魏雪芯的巨乳结实丰润,像是两座大山般压在龙辉手心上,而楚婉冰的豪乳
圆润柔软,更似饱吸奶水的海绵,在这一刻,龙辉手心被妹妹丰实的双峰顶住,
而手背则是遭姐姐棉柔肥嫩的豪乳压住,竟是进退两难,唯有藉耸动腰肢之势冲
散这姐妹胸乳合围之局。

  谁料,魏雪芯在快美之余,竟更加紧贴楚婉冰,压得龙辉双手几欲麻木,叫
他不免摇头苦笑一声作茧自缚。

  龙辉被她们弄得遍体爽利,又见眼前之冰雪双娇姿颜姝丽,婉约绮媚,不觉
瞧得火动,腰下往前一送,登时进了半根。

  魏雪芯悲鸣一声,美得昏头晕脑,顿觉棒头已碰着嫩蕊,耳中听得龙辉道:
「雪芯,大哥这就全部进来。」

  话落,开始缓缓推进。

  巨棒倏地撑开宫门,慢慢腾腾往深处闯去,挤得美人酸麻甘畅,五味难分,
几乎便要酥倒过去。

  龙辉全根尽没,再次停顿下来,只让花房把自己包里住,说道:「雪芯你里
面紧绷绷的,裹得好舒服。」

  魏雪芯在龙辉慢慢推进下,那股充塞的感觉格外显得强烈,便连棒头如何挤
开花宫,逐步深进,也能感受到一清二楚,不由得娇吟连绵:「姐姐,好涨,美
死雪芯了!」

  像是怒海孤舟般无助地朝楚婉冰哭诉,声音娇柔婉约。

  她话音甫落,花户忽觉一空,旋即又是重重一戳,再被肉棒填得一丝不容。

  随见龙辉露首尽根,连番疾捣,记记破壁穿墙,十数下一过,魏雪芯渐觉沛
然畅美,花汁淋淋,紧紧趴在楚婉冰的怀中,将头埋在姐姐丰腴的双乳之中。

  魏雪芯一边受用地任由爱郎索取,一边沉醉在姐姐浓郁甜美的乳香中,前方
是姐姐腴沃的身子,身后是丈夫强壮的侵犯,魏雪芯不禁流下几滴欢喜的情泪,
美得香汗淋漓,一身雪肤油光亮滑,闪着傲雪瑞光,恰似雪山仙子般迷人神魂,
夺人心魄。

  楚婉冰在妹妹情欲熏蒸下也是香汗外渗,乌黑的秀发紧紧黏在酡红脸蛋下,
芬芳的口唇喷出火热的兰息,时而与妹妹热吻,时而探首到魏雪芯脖子后,跟丈
夫口舌交缠。

  三人情浓意密,尽情交欢,过了片刻,冰雪双姝只觉得身子一软,再无力支
撑,咕咚一下便倒在床上,但却保持着相拥搂抱的姿势。

  龙辉在后边看去,只见姐妹两美穴毕露,玉臀肥美,而胸前乳球挤压如饼,
腴沃嫩爽,淫靡之际,不禁俯身向下,张口便吃。

  龙辉只觉得满口留香,其中楚婉冰汁水甘甜如酒,爽朗可口,魏雪芯花浆淡
雅似茶,口齿留香,一时间难分高下,龙辉既有饮酒之纵情,又有品茗之惬意,
一时间不知天地何物。

  吃了片刻,引得姐妹两娇喘嘘嘘,身躯似火,龙辉干脆挺枪再战,先是一棍
没入姐姐光洁无毛的蜜壶,抽插几下后,由于汁水丰沛,使得腔道滑不留手,龙
根一不小心就脱出洞外,龙辉也不管其他朝上一探,插入妹妹毛发浓密的蜜裂之
中,恣意探采短浅花心。

  轮番探采姐妹花蕊,龙辉入赘云端,就在快美之时,却见楚婉冰媚眼含笑,
轻轻地掰开魏雪芯紧凑的臀肉,指了指那多羞涩嫩菊,龙辉顿时明白过来,心想
昔日这小凤凰初尝云雨便三洞齐开,今天怎能厚此薄彼,干脆便趁机拿下雪芯的
后庭菊蕾,省得以后夜长梦多。

  龙辉心意已定,便伸手捧了一把汁水浇在魏雪芯臀缝之间,也不知道这些汁
水是谁的,或许姐妹两都有,总之魏雪芯的后庭嫩菊在这温热的浪水浇洗不住地
抽搐收缩,显得十分受用。

  龙辉试着用手揉了揉菊蕾,只觉得松软适度,显然是在这股暖融融的花浆滋
润下变得更为娇艳,端的是菊蕾含苞,肉花待放。

  魏雪芯前端花心正被龙根顶着,后庭又遭连番刺激,身子顿时一阵紧绷,娇
嗔道:「大哥,不要欺负我……雪芯受不了啦……」

  这丫头还不知道龙辉想做什么,只是娇声呢喃,圆润的玉臀还在不停扭动,
用茂密的耻毛摩挲姐姐光洁的宍户。

  楚婉冰被这多毛的丫头磨得玉胯瘙痒,汁水横流,于是便朝龙辉使了个赶紧
动手的眼神。

  龙辉得令,嘻嘻一笑,从魏雪芯蜜壶中抽出肉龙,只见棍棒离体之时还带出
一注一注的花浆,随即龙辉借着花汁润滑,将巨龟抵在魏雪芯的嫩菊之上。

  魏雪芯不由吓了一跳,扭头惊叫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龙辉扶着圆润的翘臀道:「雪芯,把后边也给大哥好么?」

  在魏雪芯看来后庭只是排泄之地,怎能承欢,不由得惶恐地道:「大哥……
那儿不行,好脏的……」

  龙辉柔声道:「雪芯别怕,冰儿也试过了,她还挺舒服的。」

  魏雪芯眨着明媚的眼睛求助地望着楚婉冰,楚婉冰笑着点点头道:「雪芯,
姐姐是过来人,不会骗你的。」

  魏雪芯咬唇道:「可是大哥那儿这么粗,我怕受不来……」

  楚婉冰笑道:「没事的,待会你尽量放松身子便可以了,刚开始的时候可能
有些胀痛,但一会就舒服了。」

  在楚婉冰和龙辉柔声安慰下,魏雪芯总算放开手脚,同意奉上后庭嫩菊。

  龙辉借着宝贝满布滑液,把龟冠抵着她菊门研磨几下,轻轻顶开菊蕾嫩肉。

  魏雪芯任其而为,放松身体,只觉得菊门给那大物撑开,接着徐徐深进,一
股撕裂感油然而生,痛得她眼泪直冒。

  楚婉冰见状急忙搂住她,软语安慰,还不时地在魏雪芯臀肉出揉捻按摩,替
她放松臀胯肌肉。

  龙辉也亲吻魏雪芯的耳珠,玉颈等敏感之处,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在姐姐和丈夫的柔情安抚下,魏雪芯逐渐忘却痛楚,再加上她是练武之人,
小小苦楚仍能支撑,过了片刻便适应过来,龙辉的那一根丈八龙枪,终于全根尽
入。

  魏雪芯并无玄阴媚体护身,依旧感觉肠壁内胀得痛苦难当,只得银牙紧咬,
勉力隐忍。

  龙辉发觉如投火炉,整根龙筋被包得丝发难容,畅美非常,当下缓缓律动,
徐徐戳刺。

  闭目忍受,在龙辉温柔的开垦下,羊肠小道,也变成康庄大路,阵阵美感也
随之而生,迷人的呻吟声响,再次从她小嘴逸出,正是靡仙音。

  龙辉打了个机灵,急忙固守元阳,将不老童子决运至巅峰,大刀阔斧加强速
势,一连抽戳百来下,直弄得魏雪芯淫声大作。

  魏雪芯确没想到,昨夜自己方破身,今日便已双户整通,但是这种感觉,却
又如此地美好,叫她不住挺高臀部,腰肢轻摇,喊道:「怎会弄后门也这么美,
啊……太好了,再要大力……」

  口里叫个不停:「大哥,好奇怪啊,被你弄着后面,为何前面却愈来愈痒,
还……还不停流水……啊……」

  魏雪芯靡仙音一发动,龙辉虽能抵御,可是却苦了楚婉冰,只见这只小媚凤
在妹妹忘情的娇吟下也变得媚眼迷离,香喘嘘嘘,丰润的身子不住地跟妹妹摩挲
起来,两粒乳珠宛如成熟殷桃般翘立而起,顶在魏雪芯乳肉之上,其玉胯一片瘙
痒,汁水淫靡直流,将被单都弄湿了一大块。

  「小贼……我也要……」楚婉冰终于忍不住,开口浪叫哀求,「下面好痒,
快进来……你不能偏心!」

  龙辉听着,自当义不容辞,从魏雪芯后菊抽离肉棒,转头插入楚婉冰蜜壶之
内,楚婉冰前穴快美,然而菊蕾却生出几分瘙痒,于是,眯着媚眼又叫道:「小
贼,冰儿后边也要,你也给我来几下,好不好!」

  龙辉点了点头,龙根离开凤巢,探入凰庭,一连几个急攻重抽,杀得楚婉冰
后庭肛油密布,滑腻之感丝毫不再前穴之下。

  魏雪芯见姐姐美得销魂,当下也不顾面子,娇声求欢:「大哥,雪芯还想要
嘛!」

  龙辉闻言又从楚婉冰体内抽出龙根,插入妹妹玉壶中,过了片刻,龙根被魏
雪芯的汁水送出体外,龙辉也不做停留,转头再入雪芯嫩菊。

  就在他驰骋这个小剑仙的玉体时,小妖后又媚声娇喘,引得龙辉再度转攻凤
巢凰庭,一时间一根龙枪便在冰雪双姝体内来回驰骋,姐妹两的四朵肉花被龙辉
轮番抽送,杀得嫩肉外翻,开阖不已,只见桃穴盛开,菊蕾含苞。

  即见姐妹两同时发出低鸣一声,身子猛地僵住,洪洪花露自两人花房疾喷而
出,弄得床单犹如荒漠渟瀯。

  龙辉见她们已连泄多遍,不敢太过分,再也不把守精关,再弄数十回,一股
炙热的浆液,朝着这对姐妹花体内深处射去,顿把将四朵肉花浇灌得丰润水灵,
美得二女白眼连翻,几欲昏死。

  看着这两个娇柔无力的美人,龙辉满心欢喜,左拥右抱将两人揽入怀中,美
美地迷上眼睛,小睡片刻,也顾不上向于秀婷请安之事,只求与这对姐妹花温存
多些时辰。

  姐妹两也是累得眼皮打架,埋首在龙辉臂弯中闭眼就睡,不消片刻便发出甜
蜜轻柔的细鼾,腻在丈夫怀中轻松地沉睡,宛如两只娇腻的小猫般乖巧可人。


             第十九回 武尊神庙

  晋王携带武尊印玺进入灵州的消息已经传遍武林,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不约
而同地汇聚灵州,临夏山方圆十里内皆是武林豪杰,几乎抬头都能看到一个手持
刀兵的彪形大汉,要么就是风姿卓越的侠女。

  官道上只见一架马车缓缓驰行,赶车之人是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在马车即
将进入临夏山山脉范围内,却见道路上有十余名江湖人士拦在路上,衣衫上绣着
一只展翅雄鹰的标志,为首的一名大汉持刀指着马车喝道:「此路不通,速速离
去!」

  车夫蹙眉道:「奇了,以往来临夏山都是杜康大道,为何今天不能通过!」
他的声音颇为尖细。

  为首大汉说道:「如今各大门派齐聚临夏山,到武尊神庙朝奉武尊印玺,闲
杂人等不得入内,速速退走,免遭误伤!」

  车夫眯眼淡笑道:「本来我并不想进去,可是我车上的人要上临夏山瞧看热
闹,还望诸位大侠高抬贵手!」

  那名江湖大汉冷笑道:「车上的人,是谁来头这么大,还敢硬闯临夏山?」

  说话间便要探手去掀马车的帘子,那名白面男子尖叫一声:「大胆!」

  话音未落,手掌直勾勾地探出,闪电般扣住大汉的脉门,只见他手指纤细晶
莹,肌肤如雪,竟比女子还要柔美。

  那名江湖大汉只觉得一股阴柔内力冲入体内,气力霎时被卸去大半,哆嗦地
叫道:「是练家子,大伙快拿下他!」

  白面男子啧啧笑道:「小小苍鹰门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还妄想惊扰贵人,
真是讨打!」

  话音未落,他化出一道残影,猛地窜入人群中,那些苍鹰门的弟子尚未来得
及反应就被打得满地做爬,哀吟不已。

  白面男子扫开障碍后,又跳到马车上,准备继续驾车,却听马车内响起一个
娇脆的声音:「王公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这般嚣狂,敢当众拦路。」

  白面男子笑道:「回郡主话,这些人乃是苍鹰门的弟子。」

  车内的女子咦了一声,甚是好奇地道:「苍鹰门,这个门派厉害么?」

  王公公笑道:「算不上厉害,充其量只是赵家的看门狗罢了。说他们是苍鹰
门倒也抬举了,倒是苍蝇二字更为合适!」

  车内的女子不禁莞尔娇笑,王公公一扬马缰再度策马前进,通过苍鹰门的封
锁后,继续朝临夏山驶去。

  即将接近山脚,却听山上隐隐传来兵戈金铁交鸣,吆喝打斗声一浪接一浪。

  马车的窗帘顿时被一只白皙的玉手掀开,从里边探出一张如花俏脸,正是皇
甫瑶。

  她眼中充满好奇的光彩,凝望着临夏山喃喃自语地道:「这个便是江湖么?
真是热闹非凡。」

  王公公叹道:「郡主,江湖可不单单热闹,还很残酷。皇上这回恩准郡主前
来观战只是想让郡主早日看清楚这所谓的江湖。这个江湖而是到处都是厮杀和争
斗,还请郡主恭听奴才的意见,千万莫要冒险……」

  皇甫瑶掩唇笑道:「王公公,你可是大内第一高手,有你护持还用怕什么危
险么。」

  王公公叹道:「郡主有所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且不说这个藏龙卧虎的武
林,就是在京师也能找出许多比奴才厉害的高手,单是龙将军的夫人就已经是深
不可测,更别说龙将军本人。」

  皇甫瑶若有所思地道:「是呀,龙将军已去天剑谷同魏家姑娘完婚,如今三
妻已全……」

  说到最后眼圈不禁微微发红。

  王公公低声问道:「郡主,您可是有事吩咐奴才?」

  皇甫瑶俏脸微红,故意转移话题:「没事,只是不知道山上是何人在激斗,
打得如此激烈。」

  王公公说道:「打斗的人应该只是一些附属三教四家五派的小帮会,这些武
林巨头都还在试探对方的反应,所以暗地怂恿一些小帮会来临夏山。」

  皇甫瑶甚是好奇地问道:「究竟这武尊印玺如何处理呢?」

  王公公道:「晋王殿下在山峰之巅建造了一座武尊神庙,以此来供奉武尊印
玺,各门各派都对此眼红不已,皆想据为己有,藉此号令武林。」

  皇甫瑶叹道:「于是他们就在山上打得不可开交了么?」

  王公公点头道:「正是如此。」

  皇甫瑶蹙眉道:「为什么不公推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做武林盟主,手掌武尊印
玺呢?」

  王公公摇头道:「习武之人皆有傲气,所谓的德高望重都得从武功上压倒他
人,不然的话还不如推选一个教书鸿儒做盟主。」

  皇甫瑶说道:「那就这样打来打去么?」

  王公公说道:「然也,直到打出一个武功最强的人。其实这个武尊印玺在那
些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替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谁都想借助这个机会技压群雄,
扫荡武林,一举成为天下第一。」

  皇甫瑶蹙眉道:「成了天下第一,又得时刻提防下边的人把自己挑落神坛,
这种生活这岂不是很无趣?」

  王公公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争斗之源无外
乎名和利,权与财,这既是人道又是天道。」

  皇甫瑶甚是失望地叹道:「这便是江湖么?」

  王公公问道:「郡主以为呢?」

  皇甫瑶说道:「在我的心中,江湖便是仗剑走天涯,拔刀管不平,率性行自
然……」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脑瓜子从山上落下,吓得皇甫瑶花容失
色,急忙躲到马车内,王公公摇头苦笑:「这才是江湖,这一刻还活生生的人,
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

  这时,一抹绛红倩影悄然而来,只见一名白嫩少妇美目凝煞,紧紧盯着临夏
山。

  王公公不禁奇道:「崔大小姐,你竟然也来淌这浑水。」

  绛衣少妇正是崔蝶,她扫了一眼马车,回礼道:「原来是禁宫大内第一高手
的王公公,妾身这厢有礼了。不知公公为何也来淌这浑水呢?」

  王公公含笑道:「小奴只是奉命前来罢了,多余事情不在咱家思量之内。」

  崔蝶淡淡地说道:「妾身尚有要事,就此别过,公公请!」

  说罢嗖的一下,化作冰火气流窜入山中。

  皇甫瑶从帘子缝隙中探出脑袋,细声说道:「王公公,咱们还能上山么?」

  王公公说道:「一切皆由郡主拿主意。」

  皇甫瑶嗯了一声,说道:「那便上去吧。」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待会儿若有什么人头断手的,公公千万要替我挡
住,血淋淋……怪吓人的。」

  王公公不禁莞尔,心忖道:「这小郡主也忒有趣了,既然怕血,还要上去瞧
热闹。也罢,便随她心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来到山脚,由于山路崎岖,马车不能行驶,所以两人
只得步行。

  王公公功夫非凡,崎岖山路在他眼中跟一马平川没什么区别,皇甫瑶芊芊弱
质,走了几步便手脚发软,弯腰喘气,幸好有王公公相助。

  只见这个太监手掌在皇甫瑶背门一托,带着这名娇滴滴的小郡主嗖的一下便
朝山峰窜去。

  山路上尚有不少门派设置的关卡,用来防备外人进入,在皇甫瑶看来这座山
脉俨然成了一个战场,各门各派在山上安营扎寨,彼此攻防互换,为的就是争夺
供奉在武尊神庙的印玺。

  王公公武功高超,就是带着皇甫瑶也能轻松闯过关卡,当来到半山腰时却见
前方正在激战。

  打斗的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手持一口长剑,剑
锋锐利,剑身隐隐有寒光流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宝剑,而围战他的人乃是两名
道士,一者高瘦,一者矮胖,三人各展其才,斗得是璀璨异常,就连王公公也露
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持剑少年边打边说道:「你们两个败类,简直是叫道宗蒙羞!」

  高瘦道士哼道:「小鬼头多管闲事,真是可恶!快快给道爷让路,若不然叫
你好看!」

  少年眉头一皱,冷喝道:「让路也可以,把你一路上骗来的钱财归还回去,
我便让你们离开!」

  矮胖道士嘿嘿冷笑:「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道爷岂会跟你客气。」

  少年剑眉一扬,大喝道:「本少爷便叫尔等见识天剑谷绝技!」

  话音未落,只见他挥手便抖出八朵剑花,顿时寒光挥洒,剑芒如雨,将两名
道士牢牢困在其中。

  皇甫瑶不由好奇地问道:「王公公,这是什么武功?」

  王公公咧嘴笑道:「是青莲剑歌,想来此子便是天剑谷的弟子。而从方才那
矮胖道士说的那句话推断,此少年郎十有八九便是天剑谷的小少爷魏剑鸣了!」

  皇甫瑶又道:「既是天剑谷弟子,又是手持宝剑,更有绝世剑诀,他应该能
赢吧。」

  王公公叹道:「难说,此子虽有神兵,但根基不足难以发挥剑诀的奥妙,而
那两个道人乃是老江湖了,无论是根基还是经验都这少年郎之上,再加上是以二
敌一,胜算已足八成。」

  随着王公公说话的片刻,高矮道人各自发招,左右夹击,一攻一守,避过了
魏剑鸣的剑芒,猛地一下子抢入魏剑鸣身旁三尺之地。

  高瘦道人目光一冷,手掌宛如毒蛇般窜向魏剑鸣的喉咙。

  魏剑鸣也非省油灯,剑锋回旋,逆向朝着高瘦道人的手腕削去,眼看便要将
其手腕斩断,却见那道人手掌一扬,往袖袍灌入内力,整个袖子变得柔和棉韧,
像是一条皮鞭般卷住魏剑鸣的剑锋。

  高瘦道人以虚招诱敌,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出招,一指点向魏剑鸣的檀中穴。

  魏剑鸣反应也不慢,左手横在胸口,封住矮胖道人的偷袭。

  然而攻势易挡,后劲难防,魏剑鸣只觉得整条手臂变得酸麻无力。

  高瘦道人嘿嘿一笑,再向袖子注入更多内力,使得袖子变得犹如铁链一般,
紧紧缠住魏剑鸣的宝剑,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向魏剑鸣出招,仅仅三招的功夫便将
这个小少爷逼得手忙脚乱。

  魏剑鸣咬牙道:「好贼子,竟然会使囚魔锁,真是侮辱了这门道宗武学!」

  囚魔锁乃是道门的一种类似太极盘丝手的武功,将内力灌入袖子、长鞭、绳
索等一些柔软的物体内,藉此封锁敌人的神兵利器,着实难缠也。

  剑锋被锁,又有敌人扰战,魏剑鸣渐感不耐,怒提真元,剑锋绽放出寒冽光
芒,只见他手腕一扭,强行绞碎高瘦道人的衣袖。

  囚魔锁被破,高瘦道人依旧沉稳,他步步紧逼,以快急的掌法攻击魏剑鸣,
而矮胖道人则以灵巧的身法在外围扰战,使得魏剑鸣空有一身剑法却难以施展。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阴,两人心知魏剑鸣兵刃锋锐,故而贴身
缠战,藉此压制剑锋走势。

  魏剑鸣江湖经验尚浅,遇上这么两个老狐狸,顿时陷入一片支拙。

  高瘦道人窥准破绽,大喝一声中,扫开中宫,一掌印在魏剑鸣胸膛。

  魏剑鸣只觉得两眼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在他正要吐血之时,却感体内生出
一股暖流,瞬息间平复内息,稳固气脉,将对手的劲力瓦解于无形。

  只闻一声闷哼,发掌打人的高瘦道人竟是整条手臂发麻,身子被雄沉之气震
退。

  矮胖道人定神一看,只见一人单手按在魏剑鸣背后,正是以隔山打牛的手法
将高瘦道人逼开。

  魏剑鸣回头叫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龙辉收回按在魏剑鸣背后的手掌,苦笑道:「你这小子早早地跑出天剑谷,
你娘亲和姐姐怕你出意外,死命催我来找你!哎,这几天我赶路都快赶疯了!」

  魏剑鸣蹙眉道:「如今武尊印玺就摆在临夏山,我身为天剑谷弟子,怎能不
来替天剑谷争一口气呢!」

  龙辉伸手敲了他一个脑瓜子,喝道:「胡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来争
夺武尊印玺,怕你连山顶都没上去就被人家打成猪头马面了!」

  武尊印玺进入灵州,引得武林各派蠢蠢欲动,但于秀婷却依旧沉着,丝毫没
有出手干预的意思,而魏剑鸣年少气盛,一心想替天剑谷争光,于是趁着母亲不
注意便偷偷跑来临夏山,魏雪芯担忧弟弟安危,于是便让丈夫连夜追赶,这可苦
了龙辉,本来是左拥右抱的齐人艳福,如今却成了辛苦奔波的劳累命。

  看着小舅子平安无事,龙辉也算放下心头大石,问道:「剑鸣,你怎么跟这
两个道长打起来了?」

  魏剑鸣咬牙道:「我在赶赴临夏山的路上便遇上了这两个贼道,他一个装鬼
去当地的大户人家作怪,闹得好几座庄园鸡犬不宁,另外一个便装作做世外高人
来捉鬼,合伙骗取钱财,我看不过眼便跟他们打了起来!」

  龙辉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且把剑借我一下。」

  魏剑鸣奇道:「为何?」

  龙辉笑道:「你这小子空有一身剑法,却不通灵活运用,既然你叫了我一声
姐夫,今天便教你几招!」

  魏剑鸣心知龙辉武功不凡,于是便爽快地将剑递了过去。

  高矮道人四目紧视龙辉,沉声道:「阁下既然是于谷主的佳婿,还请买个面
子给家师。」

  龙辉眯眼道:「家师?你们师尊是何方高人?」

  高瘦道人拱手道:「家师乃是正一天道元鼎真人,在下道号悬灯,这位乃吾
师弟悬壶。」

  龙辉翻了翻白眼,说道:「管你师父是谁,总之你们打了我的小舅子,今天
别想走得轻易。」

  悬壶怒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道爷我若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

  龙辉冷笑一声:「就你这装神弄鬼的怂样也敢自称好汉!」

  说话间,身影一动,一剑刺向悬壶心口。

  悬壶沉稳以对,脚踏乾坤步,故技重施,欲以近身猛击的方法压制龙辉的剑
锋走势,谁料龙辉中途变招,将剑刃一收,手握剑柄狠狠地锤在悬壶胸口,打得
他满地打滚。

  魏剑鸣不由一愣,龙辉这一手简单直接,却是瓦解对手近身战的最好方法,
他不由暗忖道:「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龙辉一击打倒悬壶后,便转身跟魏剑鸣说道:「剑鸣,武学一途,本是不拘
一格,莫要被有形的招式束缚了自身。」

  就在他说话间,身后劲风吹拂,正是悬灯暗中偷袭。

  龙辉头也不回,反手便是一剑,锐利的剑气嗖的一声便将悬灯的七处大穴锁
住,使他动弹不得。

  龙辉轻松败敌,将长剑还给魏剑鸣,指着那两个道人道:「马上给我消失,
若是不服大可叫你们师父过来与我一会!」

  两人恶狠狠地瞪了龙辉一眼,相互搀扶着离开。

  龙辉暗忖道:「既然已经进入临夏山,那便不能独善其身,听说这个元鼎真
人乃是野心勃勃之辈,一直窥探着道宗教主之位,视仙宗遗脉为眼中钉。既然是
敌非友,那便趁这个机会削其威风,也好替鸿钧道长扫开障碍。」

  就在这时,龙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声:「龙大人!」

  回头一看,只见皇甫瑶笑语嫣然地朝自己走来,于是拱手道:「原来是瑶映
郡主,龙某这厢有礼了。」

  皇甫瑶见他说话生分,芳心不禁一痛,语气有些幽怨地道:「龙大人,上回
你可答应过要跟人家说一些打仗的事情,可是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跟人家说上半个
字呢!」

  龙辉微微一愣,尴尬地笑了笑道:「郡主,真是对不住,由于这些日子琐事
太多,龙某实在是分身乏术。」

  皇甫瑶咬了咬水润的朱唇,正想说话,却听一阵阵哀嚎声响起,两人的话题
瞬间中断。

  龙辉抱歉地笑了笑,说道:「郡主,龙某先上山瞧一瞧,就此别过!」

  拉上魏剑鸣转身便走,皇甫瑶呆呆地看了看龙辉远去的背影,转头道:「王
公公,劳烦你带我上山了。」

  王公公咧嘴一笑,伸手托住皇甫瑶背门,施展轻功嗖的一下便朝山峰窜去。

  方一到山顶,龙辉便看到崔蝶杀入战圈,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那些围
攻的武林人士衣服上都绣着一个雄鹰标志,正是苍鹰门的弟子。

  只见崔蝶左手烈火,右手寒冰,连环出招,一口气扫开十多名高手,娇叱说
道:「苍鹰门的狗腿子,马上让赵桧给我滚出来!」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崔蝶是来找赵桧算账的,但是赵家的人尚未露面,所以
拿苍鹰门来出气,也算是敲山震虎。

  苍鹰门只是二流帮派,门内并无高手,在崔蝶面前简直跟苍蝇没什么分别,
只看崔蝶玉掌翻飞,娇躯飘舞,几个起落便将这苍鹰门的主力扫荡一空。

  看着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苍鹰门弟子,崔蝶柳眉倒竖,雪靥泛起晕红桃色,
显然怒气未平。

  龙辉暗中传音道:「蝶姐姐,且冷静下来,赵家的人还没到,无谓跟这些走
狗计较。」

  崔蝶回音道:「非也,赵家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临夏山的北面山脉,我是抢
先一步扫开山上的障碍罢了,并非单纯地出气发泄。」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赵家的人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崔蝶说道:「临夏山北面临近焱州驻军的营地,赵家的人马是从军营借道进
入临夏山的。」

  驻军?龙辉不禁大吃一惊,焱州可谓是天剑谷的地盘,风吹草动都难以瞒过
于秀婷的慧眼,但于秀婷也有难以窥探的地方,那便是军营,赵家从军营借道十
有八九是来个暗度陈仓之计,趁着其他势力尚未反应过来先行占据临夏山,赵桧
虽然无足够的实力夺去武尊印玺,但也足够影响局势。

  龙辉深吸一口冷气,回音道:「蝶姐姐,赵家进入焱州驻军营地莫非是齐王
所为?」

  崔蝶叹道:「若真是齐王还好,事实上他们是由宋王安排的,据我崔家得来
的情报,与赵家随行的还有靳紫衣和尹方犀。」

  骇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龙辉霎时有些应接不暇,头脑都有些发昏。

  「当初在京师便看到尹方犀和裴国栋混在一起,而赵家跟裴家是联姻士族,
尹方犀与他们同行也算合情合理,只是宋王何时将手伸入军队了?」

  龙辉传音回去。

  崔蝶说道:「自从你与魏姑娘成婚后,皇上便开始分解兵权,连齐王都受到
波及了,如今宋王和晋王的心腹都已经被皇上调入兵部。」

  龙辉顿时明白过来,皇甫武吉如此大动作地分解兵权实际上时为了防他,毕
竟他的几个妻子都不是省油灯,秦素雅背后乃是财大气粗的江南秦家,魏雪芯则
是天剑谷长女,龙辉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存在,若再手握兵权,其实力
将可以撼动九五之尊。

  龙辉不禁暗自冷笑:「怪不得,当初我向皇甫武吉请示要离京前往天剑谷成
婚,这老小子竟然答应得这般爽快,他原来是借故将兵部的权力分解,减低我在
军中的影响力,如此一来,曾与我并肩作战的齐王便也受到牵连。」

  崔蝶顿了顿,又说道:「昨天我接到大哥的传信,周皇后亲自出面,替齐王
请来了韦驮菩萨和六界尊者。」

  龙辉再度吃了一惊,思忖道:「如今三王背后都有三教势力支持,双方是合
作互利,各自结识,三教要借皇室的力量夺去武尊印玺,为教主宝座铺路,而三
王则要借三教之影响力替自己储君帝途扫平障碍。」

  平复凌乱的心绪,龙辉知晓此时不宜与崔蝶太过亲近,只是打了个表面的招
呼便拉走了魏剑鸣。

  两人便在山顶闲逛,魏剑鸣提议到武尊神庙去瞧瞧,龙辉点了点头便带着他
一同走向神庙。

  临夏顶峰,只见一座庙宇巍峨耸立,端的是金碧辉煌,七宝灿然,殿堂外墙
雕刻着各种壁画,有天神佛陀,亦有灵禽仙兽,正门牌匾上以金漆写着一个大大
的武字,苍劲有力,直透人心,隐隐有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龙辉在外围扫了一圈,发现神庙百步之内隐藏着不少暗桩,想必是监视神庙
的情况。

  魏剑鸣奇道:「神庙外边似有不少高手潜伏,但内部却不见任何活物气息,
这是为何?」

  龙辉笑道:「原因有两个,第一,如今临夏山的各路人马只不过那几个大势
力的附庸,主人没来他们怎敢进入。第二,这武尊印玺非同小可,谁若轻易踏入
庙宇,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成了这个互相牵制之局。所以朝廷根本就不用派人
把守,就这么随意地将印玺丢在里边,外边的人也不敢轻易去碰。」

  魏剑鸣低声道:「既然那些高手都没来,不如咱们就进去把那个武尊印玺卷
走吧。以姐夫你的武功,临夏山内根本无人是你的对手。」

  龙辉摇头道:「就算我拿了印玺离开此地,那我后半生可要受到各方势力的
关注了,到时候我想跟你姐姐好好说个话恐怕都难!」

  魏剑鸣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龙辉靠着一株大树坐下,伸了伸懒腰道:「等,等谷主来了再说。」

  魏剑鸣跺脚道:「等娘亲来了,其他大门派也都来了,到时可就难说了。」
龙辉打了个哈欠道:「来了更好,大家把话都摆在台面上说清楚,岂不更好。你
可知道如今三教已经分成两大派系,第一个派系便是前教主指定的接班人,而第
二个派系便是教中的元老又或者是新的精英,这两大派系都在紧紧盯着这个教主
宝座,武尊印玺便是他们用来争夺教主的一个大筹码,所以这个情况下,天剑谷
还是保持观望为好。」

  魏剑鸣蹙眉道:「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何能成就大业。」

  龙辉苦笑道:「傻小子,有时候安生立命远比成就一番事业要难,天剑谷之
所以能屹立不倒,便是韬光养晦,不轻易卷入任何风波。这次武尊印玺只不过是
皇帝抛出来让三教内乱的引子,我们保持观望即可。」

  魏剑鸣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娘亲还要来临夏山?」

  龙辉道:「虽说事不关己,但皇甫武吉绝不会让任何一派势力做大,若天剑
谷不来临夏山,难保他还会用什么诡计引咱们入局,与其等着对方暗算,倒不如
选择有利形势主动出击。这次天剑谷不用出真功夫,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让三教
自己争个头破血流,当然必要的时候,于谷主还是得出面主持大局的。」

  听了龙辉的解释后,魏剑鸣总算明白过来,叹道:「哎,我本想做番大事,
谁知道差点坏了娘亲的计划。」

  龙辉笑道:「在我看来,扬名立万不如保全亲人,剑鸣,你可是你们家唯一
的男丁,你娘亲和姐姐今后还得由你照看,你今后得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魏剑鸣吐舌道:「别别,这种重任还是有姐夫你来担待吧,小弟实在才浅学
疏。」

  这个慵懒的小子,还真够滑头的!龙辉刚想骂他几句,却是心生戒备警兆,
立即说道:「剑鸣,注意了,有高手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疾驰而至,朝着武尊神庙扑去。

  龙辉暗吃一惊,现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个人究竟是何来头,竟如此明目
张胆地硬闯武尊神庙。

  来人强势压境,引来周围的武林人士的注意,纷纷拿起兵器向他招呼,只见
刀枪剑戟,弓弩暗器,一股脑地对准来者。

  刀兵袭杀,那人却是巍峨如山,静若大地,忽闻他一声大吼,滂湃音波猛然
爆发,那些武林人士尽数被震得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捂着耳朵痛苦呻吟。

  是佛家的辟邪梵音!

  龙辉定神一看,只见一名身披土黄袈裟的僧者傲然而立,其身材健壮,肌肤
晶莹,双眉如刀,眼眸中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

  魏剑鸣凝神片刻,脱口说道:「是六界尊者中的地尊者!」

  龙辉心头一紧,暗忖道:「听蝶姐姐说,齐王昨天刚请来韦驮菩萨和六界尊
者。此地距离玉京足有千里之遥,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花上几天功夫,为何今天
此人便出现在此?」

  龙辉细想片刻,忽然明白过来:「齐王一定与六界尊者暗中达成协议,这个
和尚早就暗中赶赴临夏山。昨天那所谓的恭请之象,根本就是一场戏,瞒过各方
势力的眼线,让其他人以为六界尊者还都在玉京,放松警惕,而这个和尚便趁机
夺取武尊印玺。」

  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相互牵制,想要瞒过对手是十分困难,但齐王表面上让周
皇后恭请佛界高人出山护持,实际他早就跟佛门搭上了线,来了个暗度陈仓,瞒
过各方势力,趁着各方高手未到临夏山之时,一举夺取武尊印玺。

  「方才我还在感慨宋王以军营打掩护的暗招,谁料到齐王更狠,直接来个直
捣黄龙,如今各方主力都还在外围,这和尚完全有实力碾压山上的这群喽啰。」
龙辉暗自苦笑,「这些大人物做事真是够谨慎,将主力都雪藏起来,让一些附庸
帮会来打头阵,还以为能够试探对方的虚实,谁料到齐王眼光这般毒辣,看出他
们各自的顾忌,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打了众人一个猝手不及!」

  武尊争夺,亦是皇储争斗的延续,齐王暗手布局,先与佛界势力搭上线,暗
中派遣地尊者赶赴临夏山,而其余势力都还在相互试探的阶段,他便占去了绝对
的先机,而在昨天又来一出请佛出山的好戏,让诸人以为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强
援,对于临夏山是无能为力,这虚实结合,奇正相辅之法足以叫宋晋二王一败涂
地。

  这番动作,没有足够的魄力和胆量是绝对做不来的,最起码在前期的,各方
主力都还在准备阶段,若冒然出手十有八九会遭来自我毁灭,所以各大势力都用
一些喽啰来巧探敌人虚实。

  但齐王偏偏就反向而行,布下暗棋,由地尊者此等高手强势压境,碾压山上
的喽啰,可谓是上驷对下驷,想不胜都难。

  魏剑鸣低声道:「姐夫,我们要不要出手?」

  其实武尊印玺花落谁家对龙辉影响都不大,他关注的乃是印玺争夺何时尘埃
落定,若武尊印玺过早落入他人手中,那么对后续的计划将产生极大影响,甚至
前功尽弃,可是若此刻,但此刻出手便相当于跟齐王对立,形势同样不妙。

  「谷主最快也得明天才赶到,三教其他高手也都在临夏山外围,蝶姐姐已经
不再是韩家媳妇,所以也没有理由干涉这武尊争夺,她只能针对赵家,如今山顶
上也只有我能阻止这个和尚了……」

  龙辉心念急转,终于有了决定——出手!就在此时,龙辉身后不远处,出现
了两道身影,正是皇甫瑶和王公公。

  皇甫瑶美目凝视,呆呆地看着龙辉,而王公公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神色,仔细
盯住龙辉,心里则回想起皇甫武吉暗中交代给他的话——注意龙辉的一切动向!


              第二十回 扑朔迷离

  就在龙辉将要出手之际,天外忽如其来飞入一道掌力,硬生生地截断了地尊
者的去路。

  龙辉暗忖道:「我真是糊涂,武尊庙乃是晋王建造的,他怎么不会留有后手
呢!」

  龙辉凝神一看,只见一名灰衣道人拦住地尊者,其眉宇清秀,气息沉稳。

  地尊者蹙眉道:「原来是正一天道的鸿鹄道长。」

  龙辉微微一愣,这个鸿鹄乃是鸿钧的师兄,亦是仙宗的大弟子,但一直不得
重用,如今他出现在此十有八九是要同鸿钧等人作对,很有可能他已经倒向了晋
王。

  鸿鹄淡然道:「此路不通,大师请回吧。」

  地尊者乃是六界尊者中性子最为直爽和火爆的,冷声哼道:「路不通,则开
路!」

  短短几句话便表明了立场,两人不再废话,唯有——战!地尊者手运佛耀,
平实无奇地一掌推出,卍字佛印巍峨现世,正是大梵圣印。

  鸿鹄不躲不闪,五指握拳,太极图腾凛然而发,正是一招真武神通拳。

  佛掌对道拳,佛道最为刚硬的两种招式正面交锋,究竟是道高一丈,还是佛
强三分,气劲爆破中,两大高手各展神通,佛光道华交缠在了一起,昔时并肩作
战的三教如今却成了生死对立。

  看着这佛道争雄,龙辉心里却有股不寻常的感觉:「武尊庙是晋王建造的,
齐王不可能没料到这儿会有晋王的人马,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派人过来?而且
还是派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和尚,如此莽夫怎能担当大任。」

  在他思考的同时,那边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地尊者劲力刚猛,真气雄沉,
攻势极为凌厉,只见他抬手便是一击重拳,势可开山裂石。

  鸿鹄不愧是道宗高徒,掌蕴含自然之道,进退有据,力战劲敌,一双冷眼同
时找寻对手破绽。

  倏然,鸿鹄眼神一敛,觅得破绽,撮指成刀,气走八卦,一击直取地尊者中
丹气海。

  地尊者猛然变色,急忙收招回防,双手交叉护胸,挡下绝杀。

  鸿鹄首占优势,一招威震,反制地尊者,连环快招接踵而来,直教人难以喘
息。

  地尊者虽暂落下风,却丝毫不乱,双掌平举胸前,祭起卍字法印,使了一招
佛光卍华镜稳守防线。

  鸿鹄只觉得自己的双手仿佛打在铁板,酸麻难当,气血翻涌。

  看着这两人斗得天昏地暗,龙辉心里生出几分疑惑:「以齐王之精明不可能
算不到会遇上高手拦截,而且齐王也可能只将宝压在一个人身上。」

  当初偷袭七阴岭,若不是齐王加派了一个裴海峰协助慕容熙,那场大战鹿死
谁手还真说不准,由此可见齐王排兵布阵乃是一环接一环,敌人尚未回过神来便
一败涂地。

  龙辉心念一动,提气轻身,一举跃到半空,居高临下,凌夏山之地形一览无
遗,只见神庙倚山崖而建,背面正是一片绝壁,可谓是鸟难飞,猿难攀。

  倏然,龙辉瞳孔一缩,只见一道身影竟踏着绝壁悬崖而来,脚步轻快紧凑,
如履平地,此人面容清秀俊朗,身着锦袍袈裟,正是韦驮菩萨。

  龙辉不由暗赞一声:「好轻功,单看这份从容此僧人之能为丝毫不在璃楼菩
萨之下,看来他才是齐王真正的尖刀!」

  只在几个呼吸间,韦驮菩萨便冲到了山上,而且他是从山崖后来的,可谓是
神不知鬼不觉,再加上他的武功要进入武尊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正面扰敌,绝壁偷袭,这等卑鄙勾搭韦驮菩萨倒也做得不亦乐乎!」

  冷漠淡笑轻蔑响起,只见一名道人站在武尊庙后院的高墙上,冷冷地望着即
将上来的韦驮菩萨,正是元鼎真人。

  韦驮菩萨笑道:「真人客气了,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由心生,
心若卑鄙,所见之事也是卑鄙!」

  他话含机锋,谈笑间便回敬元鼎真人,也骂了他一道。

  元鼎真人涵养功夫甚好,不受对方影响,借着地利之势居高临下地发出一记
雄沉掌力。

  韦驮菩萨眉头一皱,僧袍一抖,犹如一只大鸟般展翅高飞,避开了元鼎真人
的掌力。

  韦驮菩萨飞至半空,形成了风水轮流转的局面,也借着高度力压对手,只看
他佛掌精纯,一招大梵圣印拍出,卍字佛印笼罩四周,锁住元鼎真人的退路。

  元鼎真人也非省油灯,双手交叠绞磨,使出太极盘丝手,以柔制刚,卸去刚
猛佛掌。

  这两人根基皆在伯仲之间,再加上双方各怀心思,并未使出真正实力,战局
顿陷僵持。

  正面战场上,鸿鹄与地尊者也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佛道双方谁也压不下
谁。

  龙辉回到地上,便看见魏剑鸣开口说道:「姐夫,这如何是好?」

  龙辉耸耸肩道:「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吧,齐王这次前后夹击,虚实结合,虽
是高明,但晋王似乎也不含糊,竟能料敌先机,派出元鼎真人此等高手坐镇。」

  龙辉话音未落,却感到天际刮来一阵旋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迷蒙中看
见一名佛者御风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武尊庙。

  魏剑鸣哎呀一声,叹道:「是六界尊者的风尊者!」

  龙辉恍然大悟,跺脚道:「这才是齐王真正的用意,地尊者劲力雄沉,便以
他来打头阵,让人误以为他试图强攻神庙,而韦驮菩萨根基深厚,由他从背后偷
袭更有奇兵知晓,这一正一奇的结合,也是普通人能够想到的极限了,谁料到齐
王还能再多用一招,请身法快疾的风尊者从前方突击,不但出人意料,还可教敌
措手不及!」

  地尊者正面攻击,吸引对手的注意,而修为最强的韦驮菩萨则背后偷袭,但
任谁也不会想到,最强的韦驮菩萨也仅仅是扰敌,而攻占武尊庙的人却是光明正
大地从大门杀来,这般虚虚实实,奇正结合,最后再来个一锤定音,可谓是神来
之笔!就在风尊者即将冲入武尊庙之时,却见豪光冲霄,阵法开启,只见三根石
柱冲天而起,一名持旗道者含笑说道:「风尊者,小道悬锒这厢有礼了!」

  风尊者神情一敛,只觉得身子像是背负了万斤巨石,举步难行,快速迅猛的
身法顿时受限,唯有制住步伐。

  悬锒笑道:「在下以此三光三才阵拜候风尊者高招。」

  三光乃是日月星,三才即为天地人,如此阵法将三光并入三才,可谓是浑然
天成,风尊者难以使出全力。

  奇袭不成,韦驮菩萨也不做纠缠,大喝一声退,反手连试几下重掌,扫开元
鼎真人,抽身后退。

  而地尊者和风尊者也不做纠缠,虚晃一招随之离去,虽然只是短短数息,但
也看得龙辉惊愕不已,齐王这一手已是神算鬼谋,可是晋王竟然还能从容应对,
使得龙辉不由得对这个生活简朴的王子重新评估。

  魏剑鸣低声道:「姐夫,那几个道士已经控制了局面,看来武尊印玺是他们
的囊中之物了!」

  龙辉笑道:「也不尽然,晋王请元鼎真人出山之事已经传遍天下,他们若此
刻去取武尊印玺只会落得一个监守自盗的骂名,而且还会给晋王留下把柄,对他
们极为不利,所以他们只有等天下英雄汇聚临夏山才能出手,也唯有光明正大地
击败天下高手他们才有资格拥有这个印玺!」

  魏剑鸣拍手笑道:「有元鼎真人这么个高手在此,我们也可高枕无忧。」

  龙辉心里却生出几分担忧,暗忖道:「晋王真有此等本事料到齐王手段么?
若他有此能为,先前四王夺嫡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借着其他两王之力壮大自己,
吞并三王也不再话下,如此看来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想到这里,龙辉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元鼎真人,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元
鼎真人即便能料到齐王的一连窜后手,但他对齐王还不是很熟悉,难以想到对方
还藏有多少后招。给这元鼎老道布局的话,绝对会安排众多高手来协防,如此一
来即便挡住三大佛者,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而此人能够恰到好处地截下齐王
的后招,又能隐藏实力,此人不但心机高绝,而且还是极为熟悉齐王……」

  一阵急匆匆地脚步打断了龙辉的思绪,只见悬灯和悬壶两人狼狈地跑到元鼎
真人面前,远远看着这两个道士,魏剑鸣不禁笑道:「真是两条丧家犬,姐夫打
得他们真是痛快!」

  龙辉也不答话,只是摆摆手,示意魏剑鸣先离开,自己则留下来继续窥探。

  待魏剑鸣走后,龙辉劲聚双耳,将两名道士说的话尽收入内,前面无外乎是
向师尊哭诉和求助,希望元鼎真人替他们做主,教训龙辉和魏剑鸣。

  到了后面,元鼎真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天剑谷的事为师自有主张,
你们本来是在玉京收集情报的,为何擅离职守。」

  悬灯说道:「回师尊,弟子按照师尊的指示盯紧云香园,果然如师尊所料,
此处乃是妖族的巢穴,而且那个花魁越仙极不寻常!」

  元鼎真人甚是满意地道:「不错,值得赞许!后来呢?」

  悬壶接口叹道:「可是就在咱们在外边准备布局对付那个越仙的时候,却见
一个妖女拦在跟前,她抬手便是一阵奇光,我们都不是对手,只好退走,紧接着
那妖女又放了一把火,将所有证据都烧毁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听到这里,龙辉心头生出几分惊愕,龙辉心神的波动引来元鼎真人的感觉。

  「何方鼠辈,在此偷听!」

  元鼎真人大喝一声,抬手朝着龙辉藏身之地便是隔空一掌。

  龙辉心知再难窃听,于是使了个土遁术逃之夭夭。

  遁走至山下,龙辉才冒出头来,按照与楚婉冰的约定悄悄地绕到后山与之回
合,走进一个僻静的小山谷内,便看到楚婉冰那抹优美的倩影。

  龙辉心头一热,走过去便要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却见楚婉冰身边站着另一名
秀美的女子。

  「涟漪,你怎么来了?」

  龙辉不禁奇道。

  涟漪美目含煞,咬唇道:「我是专程来找鹭眀鸾报仇的!」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涟漪,鹭眀鸾的武功极高,就算是妖后娘娘也不
能轻取此人,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涟漪摇头道:「不,这次武尊印玺之争是最好机会,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龙辉还想再劝几句,却被楚婉冰拉到一旁。

  楚婉冰凑在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小贼,别说了,涟漪这回是铁了心要
报仇的。鹭眀鸾不但杀了她爹爹,而且还害死涟漪那个八月怀胎的母亲。」

  龙辉低声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婉冰叹道:「当初鹭眀鸾夺权,涟漪的父母则是她最大的障碍之一,那贱
人杀害涟漪的父亲和自己的恩师,更逼得涟漪身怀六甲的母亲跳崖!」

  龙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牙道:「好狠的女人!」

  楚婉冰蹙眉道:「这次娘亲已经布下重重杀阵,誓要将鹭眀鸾诛杀在临夏山
之上,以告慰吾族英烈之魂!」

  龙辉道:「只是鹭眀鸾会不会来呢?」

  楚婉冰美目闪出着夺人色彩,一字一句地道:「她一定会来的!她一定会趁
机挟持我,藉此作为与娘亲周旋的砝码!」

  话语中虽透着身处险地的危机,但却是说的从容不迫,婉媚之余更带着一股
从容不迫的傲气。

  龙辉眼中一阵迷离,此刻的楚婉冰竟有种说不出的熟媚和冷静,那份果决简
直就是活脱脱的第二个妖后,使得他不由得心火躁动,笑嘻嘻地伸手去揽楚婉冰
的细腰,谁料还没触及,却被小丫头嗔怪地拍掉他的爪子。

  龙辉不禁奇道:「冰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给为夫抱一下都不行么?」

  那边的涟漪脸色嗖的一下就红了,眼中极为怪异的看着这两人,龙辉以为她
是在嗔怪自己不知收敛,大白天也这般胡闹。

  楚婉冰眼中露出一丝不自在,但很快便压了下来,跺脚娇嗔道:「人家现在
可是跟你闹翻了,做戏做全套嘛!」

  原来当初两人为了布局应对各方势力,故意装出夫妻反目的样子,前些日子
楚婉冰醋意大发,势要取下魏雪芯性命,把天剑谷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还是于秀
婷出面才把她赶走,但此事也传遍了江湖,谁都知道这丫头是个十足十的河东母
狮,善妒悍妇,也对龙辉幸灾乐祸,人人都在私底下嘲笑龙辉——桃花运多了也
成了桃花劫!

  龙辉对于此事也是极为恼火,但还是忍了下来,如今再见小娇妻心中不由情
火大动,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好好轻怜爱抚一番,以告慰这些日子憋闷之苦。

  「冰儿,这儿没有外人,不用顾忌!」

  龙辉再次伸手去抱楚婉冰,涟漪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楚婉冰咯咯一笑,脚
步轻点,纤腰一拧,眨眼间便躲得远远的,留下一缕甜腻香氛叫龙辉心痒难当。

  「小贼,对不住了,为了今后大局,就先委屈你几天!」

  楚婉冰娇笑一声掉头便走开,那动作灵巧迅速,连龙辉也跟不上,使得他禁
唏嘘不已地道:「几天不见,这丫头武功竟如此精进,这份身法几乎快赶上她娘
亲了!」

  望着楚婉冰远去的倩影,龙辉意犹未尽地握住涟漪的小手,柔和温滑,丝毫
不在楚婉冰之下。

  涟漪俏脸生晕,咬唇低首,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柔荑小手。

  龙辉将心神收回,说道:「涟漪,当年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你千万不要
蛮干,一切由我替你做主,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涟漪见他关怀自己,心头暖洋洋的,说道:「放心吧,我虽然恨不得将她煎
皮拆骨,但也不是笨人。」

  龙辉顺势搂住她小腰,柔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涟漪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腰腹传来,耳根滚烫地娇嗔道:「坏蛋,冰儿不理你
了,你就来撩拨人家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龙辉笑道:「咱们婚事早就定好了,先好好亲近亲近!」

  涟漪笑骂道:「滚一边去,少来这儿卖乖,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虽然嘴硬,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靠在龙辉身上,臻首枕在龙辉颈脖边上,呵
气如兰地道:「龙辉,这次为了对付鹭眀鸾要委屈你了!」

  龙辉箍住她身子,笑道:「没事,只要能给你出气,做什么都行。」

  涟漪美目流彩,暗自叹道:「世上怎么有你这种男人,竟然肯为女人付出一
切……」

  在她印象中也只有父亲涟无央,那个成日挂着温和笑容的父亲,成日围在女
人身边打转的父亲,对妻妾娇女,情人爱侣百依百顺的父亲,就这么地被鹭眀鸾
杀害了。

  涟漪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情形……当时洛清妍外出未回,袁齐天闭关苦修
元古大力,鹭眀鸾趁机夺取妖族大权,一口气剪除反对她的人,而涟漪的父亲并
未对此表态,而是选择了躲避风头的做法,带着一众妻妾躲到了傀山绝岭之上,
不与外界交往,希望藉此保全一家,实际上是在暗中潜修妖族秘术,为日后翻盘
铺就道路。

  谁料这一切都没逃过鹭眀鸾的眼睛,这毒妇借着拜访师姐和师父的名义登上
绝岭,狠心地杀害了涟无央和她自己的授业恩师,更逼得身怀六甲的师姐跳崖自
尽。

  最终恶有恶报,洛清妍回来后,便打得鹭眀鸾走投无路,最终只能从绝岭跳
崖,也算是因果报应,本来以为一切仇恨就此了结,谁知这个女人还活在世上,
一想到这个,涟漪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童年那不堪的回忆,恨不得将这贱人挫骨扬
灰,千刀万剐。

  灵州海港设立数家船坞,其中一家船坞内,许多壮汉正在搬运木材和铁器,
工匠则在敲敲打打,热火朝天地打造着船只,忙得是不亦乐乎,原因便是这家船
坞给出的工钱足足是市价的三倍,引得不少工匠前来。

  在船坞的厂房内,一名小厮悄悄地拉开一道暗门,嗖的一下便钻了进去,随
后暗门关紧,一切皆不留任何痕迹。

  顺着幽暗的通路走入,一直来到深处的暗室,小厮掀开面具,露出真容,竟
是一名艳丽无匹的妇人,其腰身柔软如蛇,步行时摇曳生姿,宛如一条美女蛇,
她走到密室内,朝着端坐在玉座上的丽人行了个大礼,恭敬地道:「螣姬见过娘
娘,方才接到情报,各派高手已经朝临夏山赶去,相信不久便会有场大风波。」

  玉座上的丽人正是洛清妍,只见她媚眼闪过一丝调皮神色,咯咯笑道:「螣
姨,别这么拘谨么,这儿有没有外人!」

  随着娇脆轻笑,洛清妍娇躯泛起波纹浮光,正是万变幻元书散功前兆。

  螣姬急忙制止道:「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是妖后娘娘,千万别露陷了!」

  那个洛清妍撅起小嘴,嗔道:「娘亲也真是的,弄个什么交换身份,害得人
家要在这儿替她发号施令,还得瞒过一大票的人。」

  螣姬莞尔道:「少主切莫动气,娘娘也是为了少主安全着想,而且鹭眀鸾怎
么也不会想到你们母女调换了身份,这这一手足够叫她载个大跟头了。」

  那个洛清妍露出真面目,竟是楚婉冰,只见她幽幽地道:「鹭眀鸾一直都以
为娘亲都是隐身幕后,通过我来进行布局,这一回她却是亲自上阵,再加上凤凰
血脉的气息,绝对叫她难辨真伪。在临夏山大战开始后,鹭眀鸾一定会趁着乱局
来擒拿我,到时候便是她败亡之刻!」

  螣姬笑道:「这事情驸马也知道了么?」

  楚婉冰摇头道:「没有!那小贼最怕的人就是娘亲,若是他知道了真相,行
事之时难免有些畏首畏尾,这便可能给鹭眀鸾瞧出破绽,所以我没告诉他。」

  就在此时,地下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楚婉冰听得秀眉轻蹙,喃喃道:
「她还在下面么?」

  螣姬点头道:「明雪跟袁老大都在下面,防止她出现岔子!」

  楚婉冰叹道:「娘亲竟然如此看重这个昊天教的弃子,不但赐给她各大妖族
的精血,还安排袁叔叔和明姨替她护法,连我都没这般待遇。」

  螣姬道:「少主,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而且娘娘在她落难之时施加
恩惠,替她增强功力,绝对可以将这女子收入我族帐下。」

  楚婉冰蹙眉道:「这人可靠么?」

  螣姬笑道:「娘娘眼光向来不会失准,就如同当初相中驸马一样!」

  楚婉冰点了点头,说道:「螣姨,咱们下去瞧一瞧水灵缇将各族妖血融合到
了什么地步吧!」

  两女又打开一道暗门,走入更深层的暗室,方一进入,楚婉冰便看到一头巨
大的妖相铺面而来,澎湃妖气逼得她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就连她也有种难以呼吸
的感觉。

  眼前的妖相乃生得十分怪异和妖邪,其身长满蛇鳞,头如狮子,背负羽翼,
长着八条蜘蛛腿,双手是两把蝎子巨钳,身后拖着九条狐狸尾巴。

  似真似幻的妖气形象中,楚婉冰美目凝华,看到了一道婀娜倩影,正是昔日
的昊天圣女水灵缇,她正盘膝而坐,默默地调和体内的妖气。

  站在一旁护法的明雪看到楚婉冰走来,于是便迎上去行礼,楚婉冰说了一声
不必多礼,问道:「明姨,水灵缇进展如何?」

  明雪说道:「她已经融合了毒蛛、蝎族、傲鸟、狮族还有蛇族的妖血,修为
一日千里,已经可以修炼这几族的本命神通。」

  妖族的神通乃是以本族精血推动的,除了极个别天赋极高的人外,也只有本
族之人才能发挥神通的奥妙,而融合妖血精元则是一种修炼神通的捷径,但风险
也极大,妖族世上也只有元祖谛鸿能成功融合各种精血。

  楚婉冰好奇地看了一眼水灵缇,见她花容惨淡,眉头紧蹙,显然是在忍受着
极大痛苦,不由叹道:「她似乎十分辛苦,这融合妖血的做法也太过冒险了!」

  螣姬道:「她为了向昊天教复仇,已经是抛开了一切。」

  楚婉冰点头道:「这融合之法虽是凶险,但回报也极为丰盛,她说散发的妖
气就连我也感到震惊,若不是这儿的石头可以阻隔气息,恐怕早就闹得惊天动地
的了!」

  螣姬深深地瞥了一眼水灵缇,脸上泛起几分寂寞的哀愁,楚婉冰眼尖捕捉到
了这一幕,低声问道:「螣姨,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螣姬眼圈微红,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道:「妖相融合……妖相融合,哎!我
想起了昔日的故人,他虽然嬉皮笑脸的,但心里却是念着妖族的存亡,时刻都在
想着提升实力,早日打破天罗大阵,为了这事他不惜冒险将各族精血纳入体内,
希望藉此修成神通……就在他融合了七族精血的时候,却遇上了妖族内乱,惨遭
奸人毒手!」

  就在螣姬缅怀哀愁之际,涌起一股暴躁的妖气,只见水灵缇嘶吼一声,朝着
这边扑来。

  三女花容倏然失色,明雪玉手挥洒,祭起冰髓劲,打向水灵缇。

  水灵缇双目赤红,宛如噬人凶兽般,丝毫不理寒冰妖气,任由明雪冰气打在
身上。

  然而冰髓劲尚未触及她的身子,便被那尊融合妖相给震开,掌力狂扫而下,
明雪竟在一个照面被打得檀口吐血,连退数步。

  「杀杀!沧释天,给我去死!」

  水灵缇姿态癫狂,宛如入魔征兆,内力雄沉霸道,五彩霞光竟汇入妖相中,
气势威震八方。

  楚婉冰娇叱一声,拔出凤嫣剑挺身迎敌,一剑糅合冰髓劲、苍木淬火还有拔
山掌等三门神通,势要压下癫狂的水灵缇。

  剑气锐利,先寒后热,硬生生地将水灵缇的妖相撕开一个口子,就在剑气即
将封住她气脉之时,水灵缇体内再度爆发出雄沉妖气,将凤嫣剑硬生生逼出三尺
之外。

  楚婉冰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几欲吐血,眼看这融合五妖精血的女子越陷越
深之时,忽闻一声怒吼传来。

  一头巨大猿猴凛然浮现,一手扣住水灵缇身后妖相的脖子,硬生生地将这尊
融合妖相摁在地上,于此同时澎湃纯正的元古大力冲入水灵缇体内,将其紊乱的
妖气纳入正规,水灵缇也得以安静下来,头一歪闭目昏睡过去。

  楚婉冰松了口气道:「袁叔叔,幸好有你,若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番
局势。」

  水灵缇虽然只在刹那间出手,但其表露的实力俨然直逼楚婉冰,要任由她这
般疯狂下去,楚婉冰也没把握能制住她,到最后说不定还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制住水灵缇的人自然是袁齐天,他长叹一口气道:「这丫头单单融合了五大
妖相便险些走火入魔,这妖血融合之法实在是凶险得很!」

  明雪收敛气息,压制内伤,咬牙道:「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

  袁齐天哼道:「什么回报,若不是我在这儿,你早就去报道了!」

  明雪被他一阵训斥,俏脸不由得生出一抹难见的红晕,螣姬知晓明雪心意,
也是哭笑不得,暗骂道:「这猴子就知道喝酒打架,白白枉费明雪一片痴心!」
一阵干咳响起,只见水灵缇睁开妙目,朝楚婉冰行礼道:「属下冲撞少主,罪该
万死,还望少主降罪!」

  她语气淡漠,显然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将一切也都看轻了。

  楚婉冰叹道:「灵缇,你根基不足,这融合之法还是先缓一缓吧。」

  她已经是被恨火烧红了眼,除了复仇恐怕再无他念,楚婉冰暗叫一声无奈,
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巩固根基,待情况好转再做打算吧,免得反伤自
身!」

  水灵缇神色一敛,发出一阵清脆而又悲凉的娇笑:「什么反伤自身,你们本
意不就是想让我反咬昊天教一口么,我以自杀的方式练成神通,然而向昊天教复
仇,最后再暗伤爆发一命呜呼,如此一来岂不是省了不少麻烦。」

  水灵缇眼珠一亮,言语激动地道:「少主,属下还能再融合其他妖相,还请
少主准许!」

  楚婉冰眯着媚眼反问道:「你倒是说说,省了什么麻烦?」

  水灵缇冷笑回瞪楚婉冰,说道:「你们将此神通传授于我,到最后还不是一
样要灭口,省得给妖族埋下这么一个大敌,而我跟昊天教的人同归于尽,那还不
合少主心意么?」

  螣姬花容含怒,娇喝一声放肆便想出手教训她,却被楚婉冰伸手制止了。

  楚婉冰淡淡地道:「我对昊天教的仇怨并不比你少,但你体内既然已经留着
吾族之血,那便是我的族人,我又岂能让妖族子民犯险,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总之再没找到控制这融合妖相的方法之前,我是不会一滴妖血你!」

  「还有,别以为融合了一些妖血便自以为天下无敌,要做妖族的大敌,你还
不够班!」

  楚婉冰扭头走出密室,临走前丢下一句话,道:「昔日你我之间颇有间隙,
而我夫君也曾对你做过不堪之事,你若不忿便来找我,所有恩怨我一肩担下!」

  水灵缇微微一愣,花容上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眼波泛起了几分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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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集 鸾凤剑舞

             第一回  夺神震魂

  夜深人静,夏蝉齐鸣,临夏山一片寂静,然而武尊庙外依旧不平静,各方势
力都蠢蠢欲动,但谁也不敢先踏进庙内一步,哪怕他们都知道用九五璧打造的武
尊印玺就摆在正殿之中,因为谁若敢入庙,那便是众矢之的,下场是极为凄惨。

  临夏山外,数股人马正连夜赶路,赵桧亲率家族精锐与学海儒门两脉的高手
同行,到达山脚后,众人暂且休整,以待明日登上山顶。

  夏夜除了蝉鸣外,还有不少蛇类出没,所以四周草丛里传来沙沙的游动声,
赵家和儒门的高手围在一起点起篝火,藉此逼开蛇虫。

  红彤彤的篝火映照在夜色之下,一双明媚的眼眸躲在不远处的草堆里窥视,
过了片刻,眼睛消失,留下沙沙的蛇虫游动声。

  涟漪曾得到情报,当日击败韩志的那名赵家婢女所用的武决与妖族神通颇有
相似之处,她第一反应便是鹭眀鸾,于是就夜探赵氏营地,可惜那边高手众多,
靳紫衣已经是不俗,而那个尹方犀似乎还在他之上,使得涟漪不敢轻举妄动。

  涟漪正想回到临夏山与楚婉冰等人会合,忽然心头一颤,本能之下急忙运功
护身。

  她常年身处玉京收集情报,早就练就了一身觉险而避的本领,这种本事其实
就是一种对危险敏锐的感觉,但凡有危机降临她都会感觉到,所以当初能够及时
地避开鹭眀鸾火烧云香园。

  可是这一回,这股危机凝重之中带着几分压迫,来得是毫无征兆,涟漪在找
寻敌踪的同时也在平息心中的不安。

  忽然密林之中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方才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么?」

  涟漪柳眉倏地一扬,这声音甚是熟悉,便是当初在丰郡时遇上的那名少女。

  涟漪美目凝杀,冷笑回敬对方道:「我最想看到的东西无外乎鹭眀鸾那贱人
死无全尸!」

  随着一声沉哼,幽暗的林子内缓缓步出纤美倩影,正是潇潇。

  这名身负多种妖族神通的少女美得惊人,但脸上却是毫无表情,一双妙目看
似迷茫,实则暗藏杀机,身段柔媚婀娜,走起路来宛如随风弱柳,纤纤弱质。

  涟漪当初领教过她的武功,心知纤弱只是其表象,这个少女实则修为高深,
似乎还不在冰儿之下。

  潇潇道:「上回让你跑了,这回你可没这个运气了!」

  涟漪不甘示弱地回道:「口出狂言,我倒要瞧瞧你有何能耐!」

  话音方落,猛地祭起灵蛇身法闪电般欺近潇潇三尺之内。

  然而,就在涟漪即将出手之际,潇潇身形虚晃,竟也是同源之招——灵蛇身
法,但使得更为精纯,娇躯在扭摆摇晃间便绕到了涟漪身后,那动作轻巧柔软,
不负灵蛇二字。

  灵蛇身法实乃偷袭潜伏之法,潇潇避开涟漪后便借着四周草木藏身,暗中等
候时机,以便一击必杀。

  涟漪一时间也出现了错觉,将灵蛇身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她也只在族中
见过两人,其中一个便是洛清妍,另外一人则是蛇妖化相的蛇族长老螣姬,其他
蛇族中人就算是以本命妖相为辅也不如潇潇使得这般精纯。

  「隐匿行踪之后,便是暗中袭杀,这便是补天诀的招式!」

  涟漪除了本命神通外还曾多修炼补天诀和万变幻元术,对此暗杀之术极为熟
悉。

  果然如她所料,潇潇窥出破绽后,立即施展奔雷一击,涟漪心知补天诀之精
要,故而早早做出了防备,反手抽出一把匕首回身横削对方。

  这口匕首名曰雀翎,乃是妖族中与凤嫣齐名的利器,吹发而断,削铁如泥,
潇潇唯有退避三舍,将攻势化作守招,但她守招的一刹那宛如攻击不中而盘旋身
子以作防守的毒蛇。

  涟漪不由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看到潇潇散发的妖气隐隐凝聚
成了一条盘踞的毒蛇,正冷冷地寻觅猎物的空隙。

  涟漪心绪未定,气息难免不顺,也给这条毒蛇窥准了机会,伸头便咬,然而
毒蛇在发动攻击的一刹那竟化作了一只蝎子。

  涟漪顿时感觉到身处烘炉热浪之中,四周尽是翠绿妖火,灼炽的火毒不断地
朝自己逼来,正是苍木淬火!「不可能,她怎么可以化出两大妖相?」

  涟漪大惊失色,这一手的苍木淬火几乎可比拟蝎族长老燹祸,一招便被对方
打得吐血。

  潇潇玉掌挥动,妖火倏退,寒冰涌上,正是冰髓劲。

  涟漪硬着头皮挡了对方一招,虽然感觉冰寒刺骨,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威力,
比起楚婉冰和明雪来,这一招冰髓劲似乎尚有不足。

  潇潇再运神通,这一回她玉掌握拳,凝聚出雄狮形象,使出狮王拳,拳风如
雷,宛如雄狮咆哮,震得涟漪耳膜剧痛,几乎昏过去。

  数个回合,涟漪便已经落于下风,唯有谨守方寸之地,护全自身性命,然而
却是守得步步惊心,潇潇的武决层出不穷,狮王拳之后,便是拔山掌和锻骨经,
其妖气也凝聚出了独角巨人和苍狼形象,在妖相的加持下,妖族神通威力倍增,
逼得涟漪是手忙脚乱。

  战局不利,涟漪猛地使出本命绝学,孔雀开屏,神鸟长鸣,正是傲鸟族之神
通——云霄六相,只见她身形闪动,手中雀翎匕首划出无数寒光直取潇潇喉咙、
心窝、丹田等要害之处。

  然而潇潇不慌不忙,玉手一震,身后绽放出清艳异光,一只开屏孔雀凝然而
现,与此同时竟也使出云霄六相。

  轰隆一声,涟漪被对方的真气震得接连后退,手臂酸麻,待她回过神来,却
见惊悚之景映入眼帘。

  潇潇的妖气竟然凝聚出了多种妖物形象,雄狮、苍狼、毒蛇、蝎子、独角巨
人、还有一尊开屏孔雀,七妖连击,潇潇之妖法更为诡异,只看她素手一扣猛地
切在涟漪的脉门上,涟漪吃痛之下雀翎匕首应声脱手。

  潇潇眼疾手快,接过匕首朝涟漪喉咙割去,涟漪只觉得一阵寒气铺面而来,
锐利的劲气已经割肉生疼,不禁无奈苦叹一声吾命休矣。

  「住手!」

  危机之刻,奇芒绽放,七彩神光笼罩而下,将潇潇手中的匕首吸了过去。

  涟漪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美貌丽人俏立在她身后,还
握着从潇潇手里吸来的雀翎匕首。

  涟漪怒火上涌,咬牙骂了一声贱人,不顾伤势地朝那女子扑去。

  女子眼帘微垂,袖袍轻扬抖出一股柔劲便将涟漪震了回去,淡淡地道:「好
个不知好歹的小妮子,若不是我,你早身首异处了,竟然还要对我刀兵相向。」

  涟漪站稳身子,怒喝道:「鹭眀鸾,谁要你假惺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
今日拼了性命也要报仇雪恨!」

  鹭眀鸾展颜轻笑:「拼命之时弱者最后的疯狂罢了,你若真有赌命决心,倒
不如回去好好修炼,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说报仇二字!」

  涟漪的俏脸憋得酡红,美目几欲喷出怒火,一时间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
是。

  就在此时,潇潇倏然发难,对着涟漪背心便是一掌。

  鹭眀鸾身法更快,闪电般窜到了涟漪背后,挥手封住了潇潇的杀招。

  潇潇不解地问道:「师父,此人一直对你不敬,为何还要救她!」

  鹭眀鸾摇头叹道:「潇潇,你谁都可以杀,就是不能杀她。」

  潇潇满脸讶异,本想多问几句,却见鹭眀鸾使了个眼神,只好压住了满腔疑
问。

  再次死里逃生,涟漪百感交集地望着鹭眀鸾,也不知如何是好。

  鹭眀鸾随手将雀翎匕首抛了回去,说道:「匕首还你,千万要握紧了,可别
再让别人夺走了!」

  涟漪羞得无地自容,气得泪水在眼中不住打滚,鹭眀鸾看得有趣,莞尔道:
「小姑娘怎地如此不受刺激,才说两句就像掉眼泪了吗?」

  涟漪哼道:「你才掉眼泪,贱人!」

  鹭眀鸾见她即便动怒也如此的娇憨可爱,不由得触及了芳心深处的回忆,眼
眸隐有秋波浮动,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跟尹师姐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连生气的样子都是这般楚楚动人!」

  被鹭眀鸾提及亡母,涟漪不由杀意凛然,恨火燎原,但念及双方实力差距,
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鹭眀鸾见状,赞道:「懂得克制怒火,辨明形式,倒也不俗,你走吧,等练
好武功再来找我报仇也不迟!」

  「不用了,我现在就把你手脚打断,再让涟漪将你千刀万剐!」

  雄沉威压笼罩全场,鹭眀鸾顿感危机临近,心神不由得一敛,凝气戒备。

  涟漪面露喜色,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来到自己身后,
虽然是陌生的面容,但涟漪也认出了此人的气息,心里暗喜道:「他还是关心我
的!」

  那人正是以万变幻元术改变容貌的龙辉,他从楚婉冰口中知道涟漪将要夜探
赵家虚实,生怕她遇上危险,于是便悄悄跟来,谁料刚一现身便遇上鹭眀鸾。

  龙辉暗忖道:「既然遇上这个妖女,那便趁此良机除去她!」

  鹭眀鸾一面抗衡龙辉释放的压力,一面娇笑调侃道:「哟,这位公子如此关
心涟漪姑娘,莫非你是她的情哥哥?」

  龙辉哼哼笑道:「然也,阁下说的不错,涟漪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涟漪见他当众承认两人的关系,芳心宛如浸蜜,一切伤痛暂且忘怀。

  鹭眀鸾眯眼淡笑道:「好个风流种,有了凤凰,还想再揽孔雀,龙将军倒是
好福气!」

  龙辉见对方已经认出自己干脆便散去伪装,以真身示人,依旧从容地问道:
「好眼力,我自认为这万变幻元术使得毫无破绽,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鹭眀鸾笑道:「自从那只小凤凰大闹玉京,妾身便知晓阁下的身份了,想不
到名震天下的龙大将军,竟然还是妖族驸马。」

  龙辉点头道:「鹭大姐真是好眼力,不过眼睛太好有时候会没命的!」

  鹭眀鸾巧笑嫣然地道:「驸马爷说得甚是,可惜今夜并非妾身之末路。」

  说话间云袖一抖,用柔劲将潇潇送出战圈,并同时使了一招拔山掌,只见雄
沉的大地元力受其掌力牵扯,蜂拥扑向龙辉。

  龙辉冷笑一声,反手推开涟漪,并运动戍土真元,来了招以地制地,消解鹭
眀鸾脚下的地气,硬生生地截断拔山掌之根基。

  鹭眀鸾俏脸一沉,立即变招,使了一式苍木淬火,而龙辉则继续以同源之气
对敌,离火真元应然而生。

  招式属性相同,力强者胜,龙辉便要仗着自己内力雄厚,生吃鹭眀鸾。

  地火双招皆难敌龙辉,鹭眀鸾接连后退,只见她美目闪过一丝异色,掉头便
走,龙辉心知此女逃命之本事,当即奋力追赶。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而去,急速奔驰,眨眼已经远遁十里之外。

  鹭眀鸾见难以脱身,于是便祭起本命妖相,一只八翼鸾雀振翅高飞,冲霄而
起,速度身法大大提升,一口气便将龙辉甩在了身后。

  龙辉心忖道:「及早除掉此女,也好了却涟漪和洛姐姐的心结,冰儿也不用
犯险!」

  一念及此,龙辉豁出全力,誓要截杀鹭眀鸾,他内元奔腾如泉涌,天龙元功
赫然爆发,龙形再现,只见一条紫金巨龙呼啸而起,冲上九霄,在云海中翻腾盘
旋,一双龙眼紧紧锁定前方那只八翼鸾雀,只待机会成熟便一口将其吞噬。

  幽暗夜色中,云海杀机四伏,天龙长啸,腾云驾雾,誓断妖路;鸾雀振翅,
奇光妖艳,暗算妙计。

  不得不说,鹭眀鸾的身法实在高明,龙辉豁出全力追赶也难以拉近距离,唯
有寄希望于长度跋涉,自己凭着内息悠长而取胜。

  两人在天上又追逐了数十里,鹭眀鸾气息俨然出现不顺,龙辉窥准机会,饱
提内元,龙气倏然爆发,只见龙形狂增,转瞬间便追上去。

  天龙张口,吞噬万物,八翼神雀被一口咬住,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便烟消
云散。

  妖相破碎,鹭眀鸾亦遭重创,樱唇筛张,连吐数口鲜血。

  龙辉趁胜追击,大喝一声纳命来,使了一招刀霸,锐利刀气隔空横扫,逼得
鹭眀鸾不得不回身防御,举起玉手格住刀气。

  挡是挡住,但手心却被割出一道血痕,衬着白嫩的肌肤显得极为触目惊心。

  鹭眀鸾怒上眉梢,娇叱一声欺人太甚,立即祭起冰髓劲反击对手。

  龙辉见招拆招,以玄阴冰轮之力灌入指尖,挥手射出一道剑气,寒冰剑气刺
向冰髓劲,鹭眀鸾再次不敌,被剑气削掉几根秀发。

  「臭小子仗着内力深厚就逼着我跟他硬拼,这般以同源之力的交战,力强者
胜,长此以往,对我十分不利!」

  鹭眀鸾看出龙辉意图,于是连续变换武决,她所修炼的妖族九大神通轮番施
展,然而龙辉身负龑武天书大能,再加上熟知妖族功法,鹭眀鸾无论如何变招都
遭龙辉抢先截断。

  龙辉心知鹭眀鸾功体特殊,若给她发挥起来,就算是妖后加袁齐天也留她不
住,于是便与她拼力斗狠。

  虽居下风,但鹭眀鸾依旧沉稳,暗忖道:「上回在玉京见到这小子就感到他
有些不妥,今夜便试一试,验证心中猜想。」

  心生一计,只见她笑靥如花,桃腮含情,朝着龙辉嫣然一笑,媚眼之中绽放
出凝华艳光,龙辉只觉得眼前恍惚,脑门传来一阵刺痛,招式竟添了三分凌乱。

  龙辉顿时反应过来,暗叫不妙:「是玄媚夺神术,这妖妇定是看出我元神受
创,便以此妖术针对!」

  鹭眀鸾在玄媚夺神术上的造诣犹胜洛清妍,再加上她蛰伏煞域多年,对元神
魂魄更有独特的认识,她曾暗中窥探过龙辉,那时候便猜到了七八分,故而此刻
以玄媚夺神术试探,果然收到奇效,一口气反制敌手。

  玄媚夺神术专门针对元神魂魄,可以强行控制外人心神,乃是摄魂术一种,
但对于真正的高手效果并不多大,可是龙辉偏偏就元神受损,如此一来就被鹭眀
鸾抓住了机会。

  龙辉根基雄沉,硬生生地压住凌乱的元神,打起精神继续对敌,鹭眀鸾咯咯
娇笑道:「龙将军,元神受创滋味可不好受,不如让妾身替你疗养一番如何?」

  言语娇脆低媚,宛如千针刺骨,直投神识之内,锁魂符也出现了松动之象。

  风水轮流转,鹭眀鸾初占上风,欲要一举击溃龙辉的元神,最好能够反控于
他,借着此子之武力反咬洛清妍一口。

  不妙!龙辉暗叫一声,立即使出万世兵魄,真气拟化出各种兵刃,攻势连绵
不绝,化被动为主动,誓要逼得鹭眀鸾无施展妖术之空隙。

  鹭眀鸾皓臂一伸,七彩神光凌然而现,斑斓光晕护住全身,消解万兵锐气,
并加催玄媚夺神术,誓要扭曲龙辉元神心魄。

  龙辉只觉得头疼欲裂,心知不宜久战,立即觅路撤退,可是鹭眀鸾却不会轻
易放过他。

  只见这名绝代妖姬噗嗤笑道:「龙将军,方才你不是一直要追妾身么,现在
妾身投怀送抱哩,你怎地就想走了呢!」

  龙辉反唇相讥道:「方才以为美人如玉,如今看来是昨日黄花,小生实在是
无福消受,还请鹭大姐莫要纠缠!」

  鹭眀鸾自负美貌,被龙辉这么调侃,心头不禁生出一团怒火,白沙原之事再
度浮现脑海,胸前似乎又传来那股酥麻羞恼感觉,气得她俏脸酡红,水翦含烟,
恨不得将龙辉大卸八块。

  「臭小子口无遮拦,该死!」

  鹭眀鸾凝光于掌,连环击出数十招,璀璨异光将幽暗的夜空染得光彩宜人,
美不胜收。

  然而美艳中却是杀机暗伏,七彩神光乃是鹭眀鸾真元凝聚,堪比剑芒刀气,
被打中也足够叫人筋断骨裂。

  龙辉双掌抱于胸前,聚起盾守之势,霎时真气化盾,护持周身。

  神光撞上盾气,惊爆出轰然巨响,龙辉元神不稳,已然先输三分,被鹭眀鸾
震得飞退数丈,但他也当机立断,借着反震力豁出身法立即退走。

  鹭眀鸾虽胜半筹,但心底却是惊愕不已:「元神受创还有如此能为,洛清妍
得此强援着实难缠也!」

  龙辉远遁而走,但脑门极为剧痛,心知锁魂符已经开始动摇,于是强忍剧痛
赶回临夏山。

  「冰儿,快用养魂法助我!」

  龙辉急匆匆地奔入楚婉冰栖身的山谷,张口便召唤妻子。

  涟漪此刻已经回到山洞,见到龙辉面带痛楚神色,霎时芳心大乱,急忙上前
将他搀扶住:「龙辉,你怎么了?」

  龙辉咬牙道:「快去找冰儿,我中了鹭眀鸾的玄媚夺神术,锁魂符快撑不住
了!」

  「什么?」

  龙辉话音方落,忽闻焦急脆声响起,只见楚婉冰提着裙裾匆匆跑来,说道,
「涟漪,快扶他躺下!」

  涟漪依言扶着龙辉躺下,楚婉冰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掀开盒盖,素手
利索地捻起几枚金针,对着龙辉脑门的穴位便扎去。

  楚婉冰出手如电,一口气便封住神门、天柱、魄海、灵台等四大穴位,在扎
针的同时春葱玉指还不时地捻转金针,藉此输入真气助龙辉回神。

  楚婉冰稳住龙辉元神后,暂时松了口气道:「小贼,你头还疼么?」

  龙辉蹙眉道:「这玄媚夺神术真是邪门,方才我感到头几乎要裂开一样。」

  楚婉冰叹道:「鹭眀鸾的玄媚夺神术堪称妖族第一,再加上这些年来她在煞
域所学到的东西,其手段可谓防不胜防,你能够支持到回来已经是不简单了。」
龙辉下意识地伸手去搂楚婉冰的纤腰,只觉得入手一片柔滑,简直就像是陷入一
片香酪之中,叫他顿时暗自惊艳:「这丫头的身子何时变得这般柔软,软得跟没
骨头似的……」

  柔媚丰美的肌肤,宛如温滑春水,确确实实可当得上柔若无骨这四个字,叫
龙辉恨不得此刻就浸润这趟春水之内,醉生梦死。

  楚婉冰俏脸嗖的一红,媚眼泛起淡淡波纹,咬唇拍掉龙辉爪子,嗔道:「伤
成这样还不老实,不要脸!」

  龙辉笑了笑道:「看到冰儿你,我身子便好了大半,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罢又想伸手去抱,楚婉冰抢先一步道:「小贼且慢,你有没有事得让我先
探一探你的元神再下结论。」

  龙辉奇道:「还要这么麻烦么?」

  楚婉冰道:「然也,鹭眀鸾之夺神术极为诡异,若她暗中在你元神中埋下一
些后手,日后难免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龙辉奇道:「这还能埋下什么后手?」

  楚婉冰叹了口气道:「当初鹭眀鸾曾以玄媚夺神术控制一个人,那人平常里
并无任何异兆,可是过了一年后,他就变成疯疯癫癫,见人就杀的野兽。」

  龙辉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乖乖听话,闭上眼睛让她查探。

  见他这般乖巧,楚婉冰朱唇勾笑,朝涟漪使了个眼神,让她替自己护法。

  涟漪点了点头便走到山谷外把住要道,让楚婉冰安心行功。

  楚婉冰探出拇指,食指和小指,捏出兰花法印点在龙辉天灵之上,施展出玄
媚夺神术,藉此同源咒法一探龙辉元神,于此同时,楚婉冰亦用秘法安定龙辉神
识,叫他美美的睡上一觉,让元神得到充分的休息。

  楚婉冰心神涌入龙辉脑海,只见茫然识海之中,光点漂浮,正是那些遗失的
记忆。

  楚婉冰小心翼翼地在龙辉识海中转了几圈,并未发觉鹭眀鸾布下的暗手,心
头大石才算放下:「想来以这小子的根基,鹭眀鸾想浑水摸鱼也不是一件轻易之
事,看来是我多心了!」

  就在她想离开识海之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墨
阳,你将四大仙剑和剑谱带出去,待时机成熟便是为师著写封神榜之时……」

  那声音虽是龙辉的音色,但却是充满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普天之下唯有玄天
真龙有此等气度,楚婉冰心神一动,立即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去。

  突入重重光晕,进入玄天真龙残留的记忆,楚婉冰娇躯不由一颤,芳心不住
乱跳,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意识之中,唯见两人对视而立,其实一人正是玄天真龙,而另外一个便是在
她前世记忆中的天剑谷祖师墨阳。

  墨阳抱着四大仙剑满脸不舍地看着授业恩师,而玄天真龙却是淡然微笑道:
「傻小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快快出去吧,混沌之力很快便要封住出口了!」

  墨阳咬了咬牙关,将那卷写满太荒古篆地丝绢递了回去。

  玄天真龙微微一愣,蹙眉道:「你做什么?这可是四大仙剑之剑阵卷普,无
此卷宗,四大仙剑根本就无法发动。」

  墨阳摇头道:「虽是剑谱,但也写了师父的一些胡话,弟子是在无法将此剑
谱带出,损及师尊清名!」

  玄天真龙哼道:「事实如此,若不认错只是错上加错!」

  墨阳摇头道:「既然是事实,那师尊为何不将那天助弟子运功克心魔的事情
写上去,刘公子的死根本就不是师尊有意为之,一切都是弟子的错!」

  玄天真龙叹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云璇的性子我了解,看似柔
弱,但骨子烈得很,若把真把这些事记下来,说不定她还会再自杀一回……」

  墨阳咬牙道:「师尊莫非是想让云姑娘这样子地恨下去?」

  玄天真龙淡然笑道:「恨有时候也是活下去的一种动力,来生她若再见我,
那便让她恨个够,种种一切,我一肩担起。」

  看到这里,记忆忽然中断,楚婉冰只见眼前一亮,竟是龙辉的元神开始了自
我防卫,将她的意念逐出识海。

  回到现实,心绪凌乱异常,昔日那双魅惑苍生的媚眼此刻充斥着各种迷茫和
不解,雪白玉靥上已血色全无,单薄的娇躯不住颤抖,仿佛不敢相信方才所见。

  水润的唇瓣不住开阖,喃喃自语道:「我不信,这不是真的,玄天真龙你一
定又在骗人,一定是假的……」

  嘴上虽说不信,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元神深处的记忆是不会有假的,到了最
后,身子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嗖的一下瘫倒在地,两行清泪顺着雪腻的玉颊缓
缓流下,滴到地上,四溅如烟,宛如玉珠崩碎,晶莹剔透。

  神情恍惚之时,忽然听到涟漪急匆匆地跑进来,低声叫道:「娘亲……儒门
的人上山了!」

  她瞬间压下躁动的情绪,不着痕迹地抹去泪水,走出山谷窥视,只见深沉的
夜空紫光绽放,宛如紫阳横空,光耀八方。

  「是紫阳玄功的真气!」她柳眉轻扬,望着天空说道,「看来那些儒生不但
上山了,而且还打了起来!」

  凤凰威仪,叫人不敢迫视,更有一股傲视群伦的气派。


             第二回  三教混战

  战端再生,正在养神的龙辉也被惊醒,急忙冲出山谷一探究竟,楚婉冰暗嗔
道:「臭小子,伤还没好就这么莽撞!」

  她毕竟是刀子嘴豆腐心,始终挂念龙辉伤势,于是也暗中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方交战地点,龙辉拉着楚婉冰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躲下,
暗中窥探战况如何。

  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气流乱窜,紫气、道华、佛光三种真元不住冲击,交织
出一片绚丽色彩,两人不由大吃一惊,这那里是什么儒门内斗,分明就是三教混
战!靳紫衣掌心处凝聚一团紫气,朝着净尘道人打了过去,净尘冷笑一声,拂尘
一挥,以柔劲荡偏紫气。

  随后,净尘连消带打,一个箭步上前,五指握拳,对着靳紫衣的胸膛便是直
勾勾地便是一击真武神通拳,靳紫衣挥臂挡拳,只闻一声巨响,两大真气相互震
荡,卷起无数沙尘,迷蒙中却见靳紫衣被道者一拳击退,口角溢出鲜血。

  就在此刻,净尘身后倏然传来一股劲风,他心知对手不俗,回身应招,只见
身后之人竟是尹方犀。

  两人对了一掌,皆被对方根基所惊叹,各自退了半步,继续凝聚功力对敌。

  楚婉冰蹙眉低声道:「想不到这个尹方犀竟然也将紫阳玄功练到了第九层,
他之修为恐怕也仅仅比孔岫低上半分而已。」

  龙辉点头称是,说道:「此人隐藏果然够深,冰儿你真是目光如炬,都快赶
上你娘了!」

  楚婉冰妩媚地白了他一眼,笑嗔道:「少贫嘴,尹方犀只是武功高而已,那
个靳紫衣才是真真的老奸巨猾!」

  龙辉奇道:「冰儿,此话怎讲?」

  楚婉冰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虽不知道儒道两派是如何打起来的,
但你看,雨卷楼和云汉院的人马都已经出现了,为何唯独不见赵家那些人呢?」

  龙辉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靳紫衣安排赵家作为伏兵,准备偷袭净尘道长他
们?」

  楚婉冰笑着点点头,嘟着小嘴啐道:「云汉院可是儒门内盛产智囊的地方,
武功虽不高可是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跟那个陆乘烟一个德行!」

  龙辉奇道:「冰儿,你何时见过陆乘烟?」

  楚婉冰愣了愣,吐舌笑道:「是娘亲告诉人家的嘛,当初在铁壁关时,那老
小子可叫娘亲吃足了苦头。」

  龙辉嘿嘿笑道:「当初铁壁关的时候,你娘亲可也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楚婉冰撇撇红唇,低头不语,却听龙辉笑嘻嘻地道:「正所谓母债女偿,冰
儿快给为夫亲一口。咱们好久没亲近了。」

  楚婉冰小脸嗖的一下就红了,嗔道:「要死了……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你还
要……」

  话音未落,就被龙辉伸手箍住腰肢,男子雄躯透出灼热的气息隔着肌肤熏烤
在她润腻丰美的肌肤上,叫她气力霎时卸去了大半。

  龙辉只觉得这个小娇妻愈发迷人,身子骨柔媚如水,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
滩温滑的春水,香甜腻口香气透过毛孔渗入体内。

  龙辉怀抱佳人,一刻都不舍得放手,笑道:「冰儿,咱们就这样看戏吧。」

  楚婉冰身子软绵绵的,脑子昏沉沉的,神使鬼差地倚在他怀里,舒服得几乎
想阖上眼皮好好睡上一觉。

  龙辉看到身后有一株大树,于是便拉着楚婉冰走到树根下,靠着树干半躺而
坐,怀中已经抱着那媚入骨子里的美人。

  怀抱美人,冷视战局,龙辉当下觉得十分痛快,楚婉冰此刻已经是三魂不见
七魄,芳心里一片凌乱,想发力挣开这小子,但身子却又不自主地倚在他怀里,
将那对丰腴饱满的傲峰紧贴在他身上,被男儿结实的肌肉挤压成了香嫩的肉团。

  龙辉感觉到这丫头的身子真的是妙不可言,才分开这么一段日子,她就变得
这般熟润腴媚,如此硕大的双峰丝毫没有下垂的迹象,还是这般圆润高耸,但偏
偏乳肉越来越柔软,仿佛一根羽毛落在其中也能够陷下去一般。

  「以前这丫头还是处子的时候,身子骨比小羽儿还要丰实,如今竟然软成这
般,就像是水一样,简直越来越像她娘亲了。」

  殊不知玄阴媚体随着年龄或者是男欢女爱的程度而变化,少女时可谓是骨肉
丰实,但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又或是开放的程度而变得极为柔软妩媚,熟润多情,
宛如丰美甜腻的水蜜桃,轻轻一碰便会溢出汁水。

  楚婉冰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少女时骨肉紧绷丰实,少妇时媚入骨髓,但还
是略带几分青春的气息,身子并非完全的柔若无骨,可是龙辉此刻怀里的人当真
是柔若无骨,娇似春水,熟润婉媚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龙辉手臂又使了几分力,将「楚婉冰」紧紧箍在怀里,发觉随着两人的身子
贴近,那股清媚甜腻的气息越发浓郁,他低头一看竟是大吃一惊。

  目光居高临下,从美人衣领开口望去,只见衣襟开口处透着几许红嫩肤色,
隐隐可见半截紧窄的深沟,底下紧连着一对熟透蜜瓜似的巨乳。

  曲线圆沃之处,连衣衫亦不能稍掩其美。

  龙辉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尚未靠近,手心便感觉到美人胸口火热的气息,
那儿仿佛是盛满温热乳浆的薄皮水袋,只消轻轻一碰就会荡出香甜的奶水。

  楚婉冰芳心一阵剧烈跳动,身子一阵火热,芳心深处凌乱无序:「他要对我
无礼了……快推开他,快推开他……」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抬起玉手挡住了龙辉,但这一下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
力气,累得娇喘迷离,媚眼如丝,鼻息火热,就连光洁雪白的肌肤都沁出了一层
香汗,额头上,桃腮边皆是水光油亮,细细的汗珠顺着雪滑的肌肤流了下来,滴
在了锁骨窝处,汇成了一小摊水,丰腴舒润的身子也在热气的熏烤下散发出腻人
的甜香,叫人觉得眼前的佳人似乎是用泡在糖浆里的玫瑰花,娇艳而又甜美。

  龙辉笑道:「冰儿,别这样么,给哥哥好好看看!」

  说罢魔掌继续朝楚婉冰伸去,楚婉冰暗自叫苦,自己能挡得住一次,却没法
再挡下第二次,难道就真要被这小混蛋莫名其妙地占便宜了?想到这里,她是恨
得咬牙切齿,但身子却腾不出半分力气来制止这小畜生淫行,只能暗自苦叹道:
「臭丫头,要不是你往日过于纵然这小畜生,我今日遭此劫数!」

  越想越是气愤,当下就要表明身份,但转念一想:「若是我表明身份,岂不
是更加尴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冰儿呀,冰儿,你平时跟这小子在一块
的时候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能这般奉迎这混账的淫行,这回我可被你害惨了!」

  平日里,这小两口也是腻到了极点,楚婉冰是毫无保留地同意龙辉的一切要
求,哪怕是再怎么羞人她都会答应,也将龙辉惯出了一个毛手毛脚的习惯,只要
双手一有空就会在一种妻妾身上招呼,捏乳摸臀,弄得楚婉冰等女是娇吟香喘,
情火躁动,牢牢地贴在这冤家身上。

  就在龙辉手心距离乳峰还有半寸之时,却听前方响起震耳杀声,将龙辉的注
意力吸引过去,「楚婉冰」趁机鼓起余力睁开龙辉的怀抱,并娇嗔道:「小贼,
别闹了,正事要紧!」

  说罢便用手将龙辉的脸蛋扭了过去,叫他好好盯紧战局。

  果然如「楚婉冰」所料,赵桧率领着赵家精锐从侧翼树林内冲出,以净尘为
首的道门高手顿时被这一只生力军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净尘本想仗着个人武力荡平敌人,压住战局,然而尹方犀却是紧紧咬住他不
放,再加上此人修为高绝,净尘根本就难以脱身。

  净尘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大声叫道:「宗逸逍好友,贫道已经将儒门叛乱
引来了,速速现身收拾残局吧!」

  宗逸逍三个字一出,尹方犀和靳紫衣脸色倏然一变,纷纷凝神戒备,冷眼环
视四方密林。

  等了半天,却未见有何动静,尹方犀哈哈笑道:「净尘道长,你技穷了!」

  净尘哎呀地苦叹一声,道:「尹楼主说的是,贫道着实技穷了,可是最要命
的还是交友不慎,交上了宗逸逍此等损友!」

  说话间,袖袍一挥,隔空发出一道掌力直取东面三十步的那根大树。

  咔的一声,大树应声而断,一道人影从树上跃下,正是宗逸逍。

  宗逸逍跺脚骂道:「腹黑白毛道,你打就打,为何要拖我下水!」

  净尘说道:「你们儒门内乱,却波及我道门,这是何道理!」

  原来靳紫衣本想借着夜色伏击宗逸逍等人,谁知道夜黑风高,门下弟子看不
清目标,竟糊里糊涂地跟道门打了起来,靳紫衣见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那便干脆
将错就错,借着先机先剿灭这潜在敌人。

  净尘则更是老练,他早就发现宗逸逍躲在不远处窥探,对于这个相交多年的
老友,他可是毫不留情,直接将他拖下水,转移雨卷楼和云汉院的注意力。

  靳紫衣眼露杀机,冷哼一声:「宗逸逍,吾等正与外人交战,你身为沧海阁
之主却袖手旁观,丝毫不念同门之谊,休怪靳某不义了!」

  宗逸逍耸耸肩道:「既然都亦撕破脸皮,还何必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靳紫衣哈哈冷笑了数声,大声喝道:「宗逸逍与外人勾结,意图颠覆儒家道
统,罪不可赦!儒门弟子听着,宗逸逍不再是沧海阁之主,将他就地格杀!」

  宗逸逍哈哈道:「靳紫衣,你真是好大的口气,罢免三脉主事不但得通过儒
门内部举手公决,还得经过教主点头,你区区一个云汉院就妄想行此特权,究竟
是何人大逆不道?对待尔等小人,宗某从不留情!」

  话音未落,宗逸逍悍然出手,紫气腾空,掌风刚烈,靳紫衣举掌相迎,霎时
紫光崩碎,儒武激扬。

  宗逸逍猛然再提三分内元,真气爆燃而生,一身高绝修为尽露无遗,整个人
仿佛化作了紫色太阳,将黑夜照得紫光辉煌,此等功力竟是紫阳玄功第九层——
圣阳!楚婉冰得花容失色,低声道:「三教千古沉积果然不简单,这个宗逸逍和
那边的尹方犀皆有第九层紫阳玄功的修为,其根基也仅逊孔岫半筹……若非他们
内部矛盾众多,吾族实难立足神州。」

  能将紫阳玄功修到顶层的人也只有孔岫、宗逍遥、尹方犀等三人,孔岫已经
将紫阳玄功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浑身穴位皆可以凝聚真元内力,一旦行功,全
身穴位就会形成一个紫色太阳,只要心意一动,每一个位于穴位的太阳就会聚合
成一个巨大的紫阳,其威力磅礴无匹,可谓儒门巅峰。

  宗逍遥和尹方犀虽练到第九层,但却无孔岫那般神通,随心所欲地统合体内
紫阳真气,虽有先天之力,却无先天之神。

  第九层乃是顶峰之神通,人力难达,但就算修成第八层的人在儒门也寥寥无
几,以也就只有孟轲、任平凡和靳紫衣三人,但靳紫衣专修智谋,对于武功远反
倒不如前两者,面对这紫阳玄功最高境界,靳紫衣几乎喘不过气来,豁尽修为接
了几招,便已是力不从心了。

  宗逸逍大喝道:「乱世祸胎,纳命来!」

  他一掌击出,沛然真气铺面而来,招未至,掌风已将靳紫衣压得口鼻溢血,
苦不堪言。

  危难之刻,忽然紫气横空,同源之招护持而来,将宗逸逍的掌力卸去八分,
出手之人正是同样修成第九层的尹方犀。

  尹方犀卸去宗逸逍掌力后,立即出手强攻,只看他随手使了一招「凌云三千
战」,招式飘逸脱尘,看似染墨丹青,实则乃是战鼓轰然,杀机四伏,一出手便
锁定了宗逸逍四肢百骸,不取敌首誓不罢休。

  宗逸逍提元纳气,左肩沉,右手抬,来了一个「九转无疆」,此法乃是一招
藏九式之绝学,每一式之中有暗含九种变化,如此九九相承,便有了八十一种暗
手,叫人防不胜防。

  两名儒者各展神通,斗得日月无光,山河失色,紫阳真气迸射四周,生人勿
近。

  靳紫衣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于是便寻隙介入战圈,合尹方犀之力围杀宗逸
逍。

  净尘见状大喝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友,吾来助你!」

  说罢也抢入战圈,挡住靳紫衣。

  宗逸逍得此强援,顿时无了后患之忧,放开手脚应对尹方犀。

  靳紫衣修为不及净尘,几个回合便落于下风,幸好赵桧出手相助,才堪堪扳
回局势。

  战圈之中,儒道弟子打得不可开交,而各方首脑也亲身上阵,五大高手各展
威能,掌风拳力纵横交错,真气交缠激荡,每出一招皆有狂风之势,奔雷之音,
将临夏山平静的外衣给撕破,正式拉开武尊之争。

  双方皆习武之人,骨子里充满好斗,但身为是一方首领,行事也诸多考虑,
所以跟同等级数的高手交锋的机会并不多,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心中多少
有些憋屈。

  如今因为武尊印玺的缘故,每人体内的血液也开始沸腾,再无顾忌,施展生
平绝学,誓要压倒对方,以证武道高低。

  紫阳玄功同根相煎,宗尹二人拳来交往,时而虚招试探,时而重手杀敌,一
不留神便是往返黄泉。

  净尘虽是以一敌二,但进退有据,丝毫不见支拙,只看他拂尘挥洒,劲气以
柔蕴刚,扫开靳紫衣,随后袖袍一抖,背后神锋倏然出鞘,正是道门名剑——白
虹刖。

  净尘左手持拂尘,右手握剑,道华元功悍然而出,只见万千剑光降临红尘,
夹杂着先天卦象的剑气势不可挡,靳紫衣和赵桧豁出全力也难撼其缨,唯有——
败!尹方犀见己方败势难阻,于是奋起余勇将宗逸逍逼开,领着弟子撤退,靳紫
衣和赵桧也强压伤势,各自发了一掌,掩护门人退走,之后便且战且退,脱出战
局。

  虽是首战得胜,宗逸逍却毫无喜庆之色,白了净尘一眼道:「白毛道,依你
能为就算留不下他们,最少也能斩杀一个赵桧,为何要放他们离去!」

  净尘道:「他们已经跟宋王搭上了线,不宜草率诛杀,若不然便可能引出皇
甫一族直接干预三教之事。」

  宗逸逍冷笑一声道:「说得倒好听,你无外乎是想让宋王他们替你牵制元鼎
老道。」

  净尘叹道:「果然是吾的好知己,果真目光如炬。」

  宗逸逍呸道:「少来,像你这种交谈不交心,交心多伤身的损友,宗某是避
之不及!」

  净尘说道:「好友,贫道这般做法也是对你有好处的。你们儒门有大半弟子
都站在云汉院和雨卷楼这边,你单靠区区一个沧海阁如何斗得过他们,就算今晚
杀了一个靳紫衣,儒门内部的大势依旧不变,你们这些教主遗脉始终处于下风,
倒不如留下靳紫衣,让他继续同宋王合作,也卷入这皇储之争,借此消减他们的
实力,岂不快哉!」

  宗逸逍翻翻白眼,说道:「果真腹黑,死白毛老道,看来我以后得多防着你
一点,要不然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净尘笑道:「好友言重了,如今吾等皆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此乃同舟共济
也!」

  宗逸逍呸道:「同舟共济,你是不是也打算将璃楼那个武痴拉下水?」

  净尘咦了一声道:「好友真是知己也,不过,拉下水这三个字忒粗坯了,不
太符合好友儒者的身份和气度,不如换个说法,就叫做请璃楼菩萨出山相助。」

  宗逸逍哼了一声,拂袖道:「腹黑牛鼻子,吾不屑与你共事。」

  净尘微笑地望着他走开的背影,嘴唇轻轻颤动着,喃喃自语道:「一、二、
三……回头!」

  宗逸逍猛地转过头,瞪了净尘一眼,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这么无耻的事
我做不出来!」

  净尘微微颔首称是,却听宗逸逍自言自语地道:「今天,我看到那白毛佛在
流水村讲道……」

  净尘呵呵一笑,跟门下弟子叮嘱了几句后,便掉头离开。

  看到这里,龙辉奇道:「这道人就这么走了?他那些弟子怎么办?」

  楚婉冰莞尔道:「傻瓜,那白毛道临走前就交代弟子紧紧跟着宗逸逍。他还
这样交代那个领头的弟子,『你们要紧跟宗前辈,在我回来之前,一切都唯宗前
辈马首是瞻』,这种情况,宗逸逍根本就拒绝不了,俨然已经把宗逸逍彻底拉下
水了!」

  龙辉回想起来,当日净尘似乎也是借着援助魏雪芯的恩情,不着痕迹地将他
落下了水,心里哭笑不得地暗骂道:「宗逸逍说得没错,这白毛老道果真腹黑,
他简直就是水鬼投胎,拉人下水的本事出神入化!璃楼菩萨那个武痴也不知道会
怎么被他忽悠过来……」

  转念一想,若璃楼菩萨驾临临夏山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在武功方面牵
制住韦驮菩萨。

  楚婉冰低声娇笑道:「那个宗逸逍也忒不地道,三言两语就把璃楼菩萨供了
出来。如果说白毛道是拉人下水,那这个儒生就是推人入河,这两人真是一般的
腹黑狡猾!」

  龙辉见她笑靥如花,方才那股销魂滋味再度浮现,不由得再次探出魔爪,这
回他手还没伸到一半就把楚婉冰狠狠地在他手背掐了一把,还娇蛮地瞪了一眼,
警告他不许胡来!死丫头,现在跟我玩起矜持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龙辉看
着楚婉冰那越发润媚的身段,心里一阵火热,若不是不合时宜,龙辉绝对会将这
丫头扒个精光,狠狠地浸入她雪白丰满的娇躯内,碾平那腻人柔滑的腔道皱褶。

  楚婉冰可不知道龙辉此际的想法,朝山上望了望,于是说道:「走,咱们上
山看看!」

  说罢莲足轻点,娇躯轻飘飘地朝山顶飞去,姿态清媚脱俗,美不胜收。

  到了山顶,武尊庙外已经不复往日平静,各方势力各自对持,其中有道者、
佛者、儒者还有武林世家的人马,以及各大门派的精锐。

  元鼎真人昂首傲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站在武尊庙正门之前,气派从容竟
无视对四方蠢蠢欲动的人马。

  一名四十上下,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说道:「各路武林同道皆想入庙朝拜武
尊印玺,元鼎真人,你挡在门前是何道理?」

  那男子正是天马山庄庄主杜天云,他这话一出得到各方豪杰的响应,不少人
都觉得这元鼎真人做事太过霸道,纷纷要求他让路。

  「这武尊印玺并没有归属,就算我们没本事拿到手,难道看看都不行吗?」

  「是啊,是啊,就算你是道宗教主也没这个权力,霸占此地,快快让路!」

  群情激昂,元鼎真人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他门下弟子悬壶站出来喝道:「武
尊印玺乃是武林圣物,哪能轻渎,若是人人都进去,武尊庙岂不但乱了套,还侮
辱了圣物!」

  杜天云宇说道:「那道长以为如何才不算侮辱圣物?」

  悬壶笑道:「杜庄主问得好,吾等皆是习武之人,又站在武尊庙跟前,那便
以最简单的方法,比武定夺!」

  杜天云问道:「既然比武,那如何定胜负?」

  悬壶说道:「三掌,只要能接家师三掌者,便可入庙一窥武尊印玺!」

  此话一出引得全场哗然,不少人都忍不住开口叫骂,认为元鼎真人太过目中
无人。

  杜天云却是神情收敛,因为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元鼎真人所散发的压力,这里
豪杰虽多,但能在元鼎真人手上走过一招半式的恐怕不多。

  「好大的口气!」

  龙辉听到元鼎真人这般豪言壮语,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掀起袖子就要去教
训他,却被楚婉冰拉住:「傻瓜,你别出去!」

  龙辉道:「冰儿,我今天一定要打残这个臭道士!」

  楚婉冰说道:「鹭眀鸾很可能还躲在人群中,你若这般冒然现身,岂不是给
她可趁之机?」

  龙辉回想起玄媚夺神术的威力,此刻还是心有余悸,思量再三最终将怒火压
下。

  一名黑瘦汉子昂首踏出,怒目直视元鼎真人,说道,「在下北堂无咎,特来
讨教元鼎真人之威!」

  北堂无咎正是北堂胜的胞弟,昔时皇城一战,北堂胜丧命愆僧刀下,北堂无
咎便接掌雷霆府,但他威名犹不及其兄,故而想借这次武尊印玺之争打响名头,
重振雷霆府声威。

  元鼎真人眼眸轻挑,淡淡地说道:「北堂掌门请亮招吧!」

  北堂无咎大喝一声却之不恭,劲走武脉,真气充沛全身筋骨,只见方圆十步
之内隐有雷电闪动,这正是雷霆府的绝学——惊雷八极。

  楚婉冰美目凝视场中,摇头叹道:「此人好大喜功,根基平庸,比他大哥差
远了,恐怕就连一掌也接不下!」

  楚婉冰话音未落,只见北堂无咎已经将功体逼到极限,翻掌提元之间,生出
狂风雷煞,对着元鼎真人便是怒然一掌。

  元鼎真人垂目迎敌,衣袖一摆,尽纳方圆罡气,北堂无咎只觉得掌力似乎被
一只饕餮巨兽吞噬一空,又像是打在棉花之上,无处着力,还没来得及惊愕,就
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哇的大叫一声,咕咚地摔出了十余丈,那样子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从北堂无咎发招到他被摔出去,有大半人都没看清楚元鼎真人如何出招的,
只觉得这道人着实可怕,方才那一番激昂的情绪也被削去大半,纷纷缄口不言。

  杜天云哈哈笑道:「真人果然厉害,杜某也想向真人讨教几招!」说话间,
一股雄沉真气透体而出,逼得悬灯等弟子衣衫紧贴身子,气息不顺。

  元鼎真人似乎有了几分兴趣,微微抬了抬眼皮,淡笑道:「杜庄主之威名贫
道也是早有耳闻,今天便借此机会与庄主验证武学。」

  杜天云内力隐而不发,锋锐尽敛,比起北堂无咎高明得多,元鼎真人却依旧
不为所动,双手负后,竟摆出一副让对方先动手的架势。

  杜天云也不客气,一个箭步抢到跟前,对着元鼎真人胸膛便是一掌,只听砰
的一声闷响,杜天云竟是结实地击中元鼎真人胸膛。

  然而他却没有半分喜悦之色,原因是他打在元鼎真人身上的手掌仿佛是陷入
泥沼之中,进退不得,心里立即浮现了一个词:「混元道胎!」

  道胎柔劲卸洪涛,等杜天云锐气衰竭,罡劲悍然爆发,杜天云也是了得,在
趁着刚柔转换之际,抽身后退,避免了罡劲伤体的后果。

  元鼎真人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笑道:「杜庄主,且接贫道第一掌!」

  说话间,雷厉重掌已经拍出,手心更是凝聚了雷煞罡气,这一手正从先天绝
卦演变而来的掌心雷。

  元鼎真人虽也修炼先天绝卦,但他秉性较为猛烈,不似仙宗那般平和,难以
兼容八极卦象之间那生克之力,所以,他索性专修雷火二卦,创出一套绝学名为
「玄罡焚天」的武功,其威力刚锐强猛,无坚不摧。

  雷煞罡劲破空而来,杜天云不敢怠慢,聚起毕生修为,固守阵脚,双手平推
而上,正面接下第一掌。

  只闻轰隆雷响,杜天云身躯一晃,竟是力弱三分,被震得连退数步,然而他
在退后的过程中将雷劲导入地下,只见其踏足而过的地方皆留下焦黑的脚印,那
股雷劲的威力可见一斑。

  杜天云被虽然卸去雷劲,但经脉剧痛,浑身酸麻,当真苦不堪言。

  元鼎真人嗯了一声,又笑道:「杜庄主,好功夫,第二掌要来了!」

  这一回元鼎真人手心泛起了炙热火劲,只看他五指一张,带出了一股焦臭灼
炽的气流,正是玄罡焚天的武决——碧火惊涛!杜天云心知此招威力难挡,于是
脚步虚踏,掌含水意,使出一招「流水引归」,只见他掌势飘忽不定,六分接,
四分化,以真气转移之法卸去对方火焰之力。

  接是接下了,但一双肉掌却被火劲烧得通红,还散发出阵阵焦臭,杜天云吐
了一口浊气,压下痛楚,昂首说道:「还有一掌,真人请进招吧!」

  元鼎真人笑道:「庄主武艺高绝,贫道佩服,别说三掌就算是三百掌,贫道
也没把握取胜,所以这第三掌不出也罢!」

  说罢竟侧身让路,朝杜天云做了请的手势。

  杜天云不由大吃一惊,他其实已是强弩之末,这第三掌根本就没把握接下,
谁知道元鼎真人竟然大方地让路,还说了不少奉为的话语,给足了他面子。

  杜天云长叹一声,朝元鼎真人双手抱拳,道:「真人武艺才是真正的高绝,
若非真人想让,杜某早就丢尽颜面了!」

  元鼎真人笑了笑,亲自将杜天云迎进庙内。

  楚婉冰低声啐道:「白毛道腹黑,这个元鼎更是不逊多让,不但两掌立威,
还向天马山庄卖好,真是岂有此理!」

  龙辉笑道:「军营中有不少战马都是出自天马山庄,这元鼎真人也是玲珑之
辈,他知道天马山庄的价值,而且他也试出了杜天云的深浅,倒不如卖个顺水人
情。」

  楚婉冰哼道:「雷霆府自从北堂胜过世后声威已经一落千丈,这臭道士就干
脆落井下石,当众羞辱北堂无咎,把雷霆府狠狠地踩下去。遇上天马山庄这等实
力雄厚的门派,他就松开关卡,真是见风使舵!」

  龙辉叹道:「天马山庄之所以能够名列五大门派之一,全靠其牧马之术,所
蓄养的马匹都是神骏,其影响力辐射极广。如今元鼎真人已经跟晋王结成联盟,
荣辱与共,他当然得替晋王考虑三分。」

  楚婉冰点头道:「不错,这其中说不定也有晋王的意思,毕竟争夺天下,战
马乃是必不可缺之物,天马山庄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可做敌人。」

  杜天云进入庙宇后,就没有人能够踏过门槛半步,后面挑战的人连元鼎真人
的一招都接不下,令人奇怪的是,上来挑战的人大多出自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
派,看得龙辉是暗自称奇。

  楚婉冰看穿他的疑惑,低声说道:「韩家自从门牌被赵家打烂后,就沦为二
流,四大世家中慕容和北城一般都不理会这些武林风波,五大门派中青莲帮因为
煞域之乱,精锐殆尽,也无力争夺印玺,萍山派也被我们控制,剩下来的就只有
天剑谷和儒佛两教了。」

  就在此时,佛光普照,只见三名僧人从天而降,为首之人正是韦驮菩萨,另
外两人则是地风两大尊者。

  韦驮菩萨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元鼎真人,韦陀这厢有礼了!」

  元鼎真人眼中倏然一亮,长笑一声,道:「菩萨终于来了,贫道已经恭候多
时!」

  「哈哈,佛道高人皆到场,三教岂能缺一!」

  虽是轻声笑语,但却响彻云霄,正是尹方犀和靳紫衣两大儒者,在其身后还
跟着赵桧等一众高手。

  「儒道佛三教都凑齐了,这下子可有热闹看了!」

  楚婉冰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媚眼中秋波流转,轿靥似火,嘴角上勾住
一抹妖婉的笑意,就算隔着那么一段距离也能隐隐闻到如兰檀息,惹得龙辉心头
一阵狂跳。


             第三回  仙姿聘婷

  「真人三掌威震天下,尹方犀不才,还望赐教!」

  被宗逸逍和净尘联手算计了一把,尹方犀心里憋了一股窝囊火,如今又见到
元鼎真人这般张狂,立即按耐不住,只想与他好好打上一场,宣泄怒火。

  说话间,尹方犀凝聚内元,贯经通脉,双瞳散发紫华异彩,正是紫阳真气。

  元鼎真人正欲借此机会刺探对方深浅,于是双目凝光,直接对视尹方犀,两
人目光再空中相撞,激出无形火花。

  元鼎真人悍然举掌,掌运雷火之威,正是玄罡焚天之武决——夏雷轰鸣!只
看电光交错,刚烈雷劲直扑尹方犀而来。

  尹方犀不紧不慢,抬手应招,紫气凛然筑成防线,正是儒门绝式——天下风
涛,此招乃是将紫阳真气炼化出漩涡气流,借势转力,先守后攻。

  只见紫阳漩涡呼啸而起,道者雷掌不但难取分寸,还遭回返自身。

  强招反袭,林啸风动,元鼎真人顺势而后退三步,也仅仅就在这三步的数息
间,混元道胎再度祭起,刚柔互易,尽消翩然儒风。

  道胎化招,元鼎真人转气而上,再出第二掌,名曰清宁道火!此招火劲并无
方才那般剧烈灼热,只是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可却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绝招,
当心神被迷住之时,火势便会猛烈爆发,将人烧成尘灰。

  尹方犀岂是庸人,冷眉一瞥便知其中关键,只看他首运儒门密录——无空大
气,五根手指筛张而开,霎时气流失衡,方圆之地空气竟被抽吸一空,正所谓风
助火势,没了风火劲在如何灼烈也烧不起来,这第二掌便不了了之。

  尹方犀反制对手,气势如虹,兴奋之余再催三分强势,这最后一掌他要反守
为攻,逼出元鼎真人之实力,儒者化掌为指,凝聚一身超绝修为与指尖,以点破
面,正是——惊鸿弹指!一指弹出,锐气逼命,元鼎真人踏步登云,举手向天,
九霄雷煞为之而应,在一瞬间元鼎真人饱吸雷电之力,宛如怒雷天尊降落红尘,
不可一世。

  元鼎真人同样凝指发招,这一招名曰紫电剑指,此招与惊鸿弹指都是以点破
面的锐利绝式,两招对碰,并无强烈的爆发和震撼,只是各自承受对方之劲力,
两人闷哼一声各自后退化力卸劲。

  三招过后,无人能占得上风,两人皆感慨对方根基之雄沉,修为之精湛。

  元鼎真人根基深厚,知晓深吸一口气,便再复十足元气。

  尹方犀同有先天之能,回气速度丝毫不在元鼎真人之下,只见他气定神闲地
道:「真人在下可有资格入庙?」

  元鼎真人微微点头道:「尹先生武艺高绝,贫道佩服——请!」

  说罢便侧身让路,不但尹方犀入庙,就连靳紫衣和赵桧也是畅通无阻。

  就在尹方犀众人与元鼎真人错身而过之时,韦驮菩萨忽然开口道:「元鼎真
人,贫僧也来讨教几招。」

  元鼎真人摇头道:「菩萨此言折煞我也,以菩萨之能为,元鼎是甘拜下风,
哪敢放肆!」

  尚未交手,他竟然先行认输,这一番做法着实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婉冰冷哼道:「好狡猾的贼道士,对儒佛两教放行,却对实力弱小的门派
诸多阻挠,他根本就是想将这些小门派排斥在外,让大门派独享武尊印玺。」

  她目光锐利,一眼便瞧出元鼎真人的如意算盘——小门派虽无争夺印玺之能
耐,但这些小门派多如牛毛,若全部进入庙中,完全可以对这场武尊印玺之争增
添无穷变数,试想一下,当一个顶尖高手试图夺取印玺,而那些小门派时不时地
来骚扰,任你铁打铜铸也得头痛不已,所以元鼎真人干脆以三招为名,将这些变
数挡在外边。

  挡下小门派的变数也有两个好处——首先,形式简单明了,可以从容部署,
哪怕是争夺印玺失败,也可以事后补救,明偷暗抢地将印玺夺回来。

  其次,这三方都属于教中元老,在某种方面存在着共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
打着打着就会发现形势不对,从而化敌为友,结成同盟对付先教主遗脉势力。

  龙辉点头道:「然也,小门派实力虽不济,但胜在数量众多,聚起来也是一
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没了这些变数的干扰,无论是元鼎,还是靳紫衣和尹方犀,
又或者是韦驮菩萨都省了不少麻烦,对于这印玺的争夺,根本就是在三教之中展
开,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大局都不会改变,都是这些元老派压住教主遗脉,而且
在庙中他们还有可能达成某种协议,结成同盟!」

  楚婉冰哼道:「想到真美,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龙辉动了动脖子,松了松筋骨,说道:「一定要让这些小门派入庙,不可给
这几个老狐狸有舒服的机会!」

  楚婉冰见他想动手,急忙拉住他,嗔道:「你疯了,就这么跑出去,要是鹭
眀鸾躲在一旁,你岂不是要吃亏?」

  龙辉蹙眉道:「再不出去,靳紫衣他们就要进去了,到时想拦也拦不住!」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说道:「少担心,你这榆木脑袋能想到的东西,别人会
想不到么?」

  龙辉见她话中有话,奇道:「别人是指谁?」

  楚婉冰莞尔道:「当然是天剑谷之主——剑仙了!」

  龙辉怔了怔,心里满是疑惑,却听楚婉冰继续说道:「剑仙乃是正道巨擎,
跟三教教主平起平坐,由她出面岂不比你好得多?」

  只看她巧笑嫣然间,一双盈盈星眸紧盯一个方向。

  夜色飘渺,山风更迭,唯感一缕清香飘然而至,绝丽仙姿踩着华贵步伐缓缓
走来,一步一稳,从天涯彼端踏入红尘。

  「武尊印玺既然武林是武林圣物,那每一个习武之人对此都充满着向往和崇
敬之意,大伙希望目睹圣物风采乃是合乎武者天性,真人这般霸占庙宇大门,阻
隔武林同道入庙朝奉印玺的做法未免不妥矣!」

  淡雅低沉而用充满威严的磁性仙音响起,将众人心神纷纷吸住,只见一面大
旗迎风飘舞,旗帜上绣着一口神剑图腾,此乃天剑谷之标志。

  天剑令旗高举,紧随其后的竟是慕容、北城两大世家之旗号,一列人马朝着
武尊庙走来,为首之人正是剑仙——于秀婷。

  只见她秀眉端雅的玉容上挂着温和清幽的笑意,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朴素
衣裙难掩其聘婷美态,反而勾勒出那出淤泥而不染之仙姿。

  跟在于秀婷身后的是名美貌如花,清若雪玉的少妇,不是魏雪芯还有何人,
只见她双手捧盒,步态生姿。

  而与魏雪芯并列的人竟是慕容熙和北城露,他们两人显然是代表慕容、北城
两大世家而来。

  天剑谷强势现身,慕容北城两大世家更是紧随其后,颇有几分马首是瞻的意
思,剑仙之威严再添五分,立即将三教锋芒比了下去。

  面对于秀婷强势压境,元鼎真人凝眉聚神,淡然道:「贫道见过于谷主,不
知谷主仙心如何看待此番入庙之事。」

  于秀婷道:「仙心二字不敢当,妾身只是以为在场之人皆可入庙朝奉武林圣
物,若按真人所谓的三掌之约,难免会落下一个恃强凌弱的唾名。」

  「谷主所言虽有道理,但武尊印玺乃是圣物,若是人人皆入庙,难免人多手
杂!」

  说话的人竟是韦驮菩萨,他与元鼎真人联通以其明显也是赞同那剔除变数的
做法。

  于秀婷道:「菩萨这般先入为主的说法,不但起了分别心,还看轻了诸位武
林同道!」

  于秀婷此言得到了诸人的相应——凭什么你说我们会对武尊印玺不利,你韦
驮菩萨这番说法分明是将咱们当成贼偷!韦驮菩萨摇头道:「谷主此言差矣,贫
僧只是出于谨慎,并无看轻任何武林同道。」

  于秀婷淡笑道:「心清则万物皆宁,神躁则天下纷乱,菩萨修佛多年,难道
还悟不透这此间玄机吗?」

  此间话中有话——暗指韦驮菩萨心里有鬼才会把其他人都想成如此不堪,于
秀婷这番轻柔温雅的说辞实则是机锋点落,直取韦驮菩萨之要害。

  楚婉冰也看得暗自称赞:「秀婷妹子真不愧是剑道仙子,就连说话也是这般
锋锐!」

  龙辉忽然一愣,奇道:「冰儿,你说什么?」

  楚婉冰急忙干咳一声道:「我,我说二娘真不简单……哎呀,我刚才是学一
下娘亲的语气罢了!」

  龙辉哦了一声,并未留意这其中深意,继续将目光集中在于秀婷身上。

  韦驮菩萨微微一愣,他此刻已被于秀婷堵住了话语,已是词穷,难再辩驳。

  尹方犀忽然开口道:「慕容、北城两家也是这般看法么?」

  慕容熙拱手道:「然也,家父曾命在下一切以于谷主马首是瞻。」

  北城露也点头称是。

  尹方犀冷哼一声,略带几分威胁地道:「两位可是代表两大世家来,言辞之
中未免有些自损家族威名了吧。」

  北城露道:「剑仙之名天下皆知,吾等小辈自以前辈为首,这有何不对!」

  于秀婷轻轻踩着莲足玉步,笑道:「既然元鼎真人方才所言要比武定论,那
妾身斗胆在此恭请三教高手之绝学!」

  淡笑轻语,却透着直截了当的挑战,剑仙竟要以一敌众,一战三教高手。

  元鼎真人脸色一沉,扬眉道:「于谷主此言何意?」

  于秀婷笑道:「既然是比武定论,那妾身就同诸位打个赌,只要儒道佛三教
能胜妾身长剑,那天剑谷就此罢手此事,若不能,便请三教大开方便之门,让诸
位豪杰入庙。」

  且不论于秀婷有无能为单挑三教,只是这番豪语傲气便足以惊叹天下,叫人
不得不赞一声——巾帼不让须眉!三教高手倏然色变,昔日楚无缺单挑三教教主
已经削去三教颜面,如今若再给一个女流当着天下豪杰直面恣意放肆,三教之威
望只会一落千丈,而元鼎真人等这一干元老派也会因此受到影响,被教主遗脉反
压一头。

  于情于理三教皆不能避战,而比武定论乃是元鼎真人提出的,他当仁不让首
先站出,说道:「谷主如此豪言,贫道岂能不应之,元鼎在此领教剑仙之威!」

  说话间道袍一抖,四周竟生出一股剧烈气流,宛若狂风吹拂,修为较弱的人
根本连眼都睁不开。

  于秀婷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仅仅微微一笑,竟是风平浪静,武尊庙四周再度
恢复原状。

  元鼎真人所发出的狂风气流为本体内元所生,乃是玄罡焚天中的武决,名曰
风生火雷,只要数息的功夫便可蓄成风势,从而风助火势,风雷相生,源源不绝
的劲力便可涌向于秀婷,就算不能败她,也可先声夺人,谁料竟被于秀婷这么一
个微笑所瓦解,仿佛这秀雅美妇当真是仙子降世,一笑一颦皆有神妙仙法。

  实际上,于秀婷在微笑的瞬间,便已经调动体内剑气,剑气直接刺入风眼所
在,一剑定风。

  绝式被解,元鼎真人顿时大怒眼露怒意,喝道:「于谷主好本事,元鼎得罪
了!」

  他怒火中烧,并非涵养不行,而是玄罡焚天乃刚烈之功法,若以怒气辅助,
有增强功体之神效。

  只看道者翻掌凝气,雷电交迫,抬手便是一招——电锁雷轰,只在一瞬间便
是电流爆窜,将牢牢锁定于秀婷命门。

  电流囚敌,雷掌绝杀,元鼎真人掌心生雷,猛然拍向于秀婷。

  于秀婷垂目淡笑,肩膀一抖,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剑气赫然而出,锐利劲风
凌空劈下,先斩电锁,再取雷掌。

  剑气刺破掌心雷煞,元鼎真人只觉手臂剧痛,急忙抽身回防,但手心依旧被
剑气划破肌肤,留下一道淡淡血痕。

  首招失利,元鼎真人怒意再添三分,真气贯通周身经脉,功体瞬间逼上了极
限,在他方圆三丈之地生出无边异象,天雷横空,地火澎湃,竟是雷火相容,离
震相扶之卦象。

  元鼎真人大喝了一声,抢身再攻,使了一招「火焚天下」,怒然火劲汹汹而
烧,所过之处赤地焦土。

  于秀婷杏目凝华,玉指化剑,一招沧海剑界凌然迎敌,只看剑中藏水,仙姿
翻浪,汹涌巨涛鲸吞祸世业火。

  水克火,元鼎真人功体运转,施展雷电之功,只看他手捏震雷卦象,召雷唤
电,使了一招「沉雷破岳」,水可导电,沧海剑界中雷劲更为嚣狂,然而于秀婷
却是淡笑不语,玉指一划,剑诀转化,施展青莲剑歌另一绝剑——九霄雷霆震神
州。

  同源之力相互对撞,怒雷恶电谱写出一曲雄壮战歌,连斗数十回合,只看两
人错身而过,元鼎真人脸色涨得发青。

  众人定神一看,发觉元鼎真人头发被削去一大截,道袍也是破了几个口子,
而于秀婷却是发不乱,气不喘,依旧那般仙姿飘舞,优雅娴熟,孰高孰低,一眼
便知。

  元鼎真人怒目圆瞪,嘿嘿道:「久闻天剑谷盛产盖世名锋,贫道再次厚颜讨
教,还望有幸目睹天剑神器。」

  说话间凝聚真气,猛地将佩刀扯了过来,霎时朱阳烈火动十方,刀光炎气惊
山河。

  于秀婷含笑道:「既然道长有此雅兴,妾身岂能不应。」

  话音未落,仙子扬素手,剑意散发,剑气牵引,只见天剑谷的人群中闪出一
道亮光,魏雪芯手中捧着的那个木盒倏然崩碎,一口绝世神兵横空出世,正是龑
霆神剑。

  元鼎真人手持烆阳烽,火气毕露,威势赫赫,宛若火神转生;于秀婷掌握龑
霆剑,锋锐内敛,姿态出尘,恰似雪山仙姬。

  元鼎真人正想挥刀之时,却听于秀婷道:「真人且慢,可愿听妾身一言。」

  元鼎真人压下怒火刀意,耐下性子问道:「于谷主有何指教?」

  于秀婷颔首笑道:「你我如此刀剑交锋,恐怕耗时甚多,未免浪费大家的时
间,不如以六招定胜负?」

  元鼎真人点头道:「高手过招尽在瞬息,这六招之凶险不下任何决战。」

  于秀婷笑问道:「道长莫非不敢?」

  元鼎真人哈哈道:「谷主莫要激将,贫道不吃这一套哩。但既然谷主提出,
那元鼎理当奉陪!」

  于秀婷点头道:「道长果然豪气!」

  元鼎真人长啸一声道:「既然如此,于谷主请接贫道第一招吧!」

  就在元鼎真人即将逼上怒火巅峰,却听于秀婷再次打断:「还望道长莫怪,
妾身还有一个提议。」

  元鼎真人招式乃是以怒火助燃,最为注重一鼓作气,刚烈霸道,而于秀婷这
般三番两次地出言打断明显是要卸去他的部分怒火,使之无法一气呵成,削减雷
火怒气。

  元鼎真人看出于秀婷之心眼,暗自冷笑道:「女人就是女人,以为卖弄几分
手段就能瓦解吾之绝学。」

  看出对手意图,元鼎真人不为所动,将道心保持平静,而外表却刚烈暴躁,
问道:「请问谷主还有何建议?」

  于秀婷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展颜轻笑,道:「儒道佛三教并立,统领天下风
骚,妾身今日痴妄,希望能借此机会向三教高人求教武道精义!」

  这名仙姿美妇巧笑嫣然间,竟朝尹方犀和韦驮菩萨投过一个挑战的眼神,两
人同时为之一震,元鼎真人亦是大吃一惊,本该是外躁内沉的道心,却在这一瞬
间出现了破绽。

  于秀婷朱唇勾笑,美目流盼地朝儒道佛三教高手扫了一眼,颇带挑衅地问:
「不知三教高人可愿玉全此事?」

  全场哗然,昔时剑圣独身战三教主,如今剑仙一剑挑三教,此战无论胜败,
单凭这份豪情状语,便堪称剑者神话!韦驮菩萨和尹方犀是进退两难,若不应战
则是贻笑大方,但若出战,那三个男子围攻一个女流,即便赢了也不值得骄傲,
而且还落得一个欺负女人的骂名。

  元鼎真人哼道:「谷主此番言辞未免将三教看得轻易了!」

  韦驮菩萨也说道:「谷主虽有惊世绝学,但吾等须眉丈夫若会联手欺负一介
女流,这成何体统。」

  于秀婷叹道:「菩萨此言不妥也,佛曰众生皆平等,为何女子就要天生低人
一等!菩萨你可起了分别心也!」

  尚未交手,于秀婷言辞便咄咄逼人,先是打乱元鼎真人道心,再以佛理攻击
韦驮菩萨,在其禅心制造一丝破绽,如此一来,为自己增添了五分胜算。

  尹方犀见两人被于秀婷扰乱心绪,干脆昂首应战:「既然于谷主有此雅兴,
那在下便舍命陪君子!」

  于秀婷咯咯一笑,温婉而有略带几分狡诈地道:「尹先生说错了,妾身只是
小女子也,可不是什么君子!」

  借力打力,以彼之矛攻己之盾,于秀婷尚未出剑便以话语占得先机,虽是口
头之争,但在高手看来这种口头争锋也是极为重要,若能占得先机,便可在敌人
心灵中率先埋下一颗失败的种子,替自己增添胜算。

  为出招,气已是先低三分,儒道佛三人心知不妙,当下思索应对之策,只看
元鼎真人一个眉色,另外两人已知晓各自想法,于是收敛心神,默默调和内息。

  那边暗处,楚婉冰看得是啧啧称奇,心忖道:「昔日看秀婷妹子温雅柔和,
处事中庸,想不到今日却是一鸣惊人,压得这三个老狐狸连大气都不敢出,果真
是剑锋锐利,剑心无暇也!」

  先是尹方犀默默地掏出一副银丝手套,戴在手上,这副手套乃是儒门秘宝之
一——天蚕银丝手,无坚不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尹方犀将此取出明显是要
针对于秀婷手中神剑。

  而韦驮菩萨僧袍一抖,佛门法器应然而生,一杆庄严佛杵紧握在手,此物名
曰佛耀杵,亦是佛界神物。

  儒道佛各握神兵,剑仙持刃而立,双方各自对视,四周气压倏然剧降,全场
一片寂然,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元鼎真人率先出招,只看他朱阳火刀凌空劈来,于秀婷脚步轻挪,龑霆神剑
凛然迎战。

  刀剑交锋,激起万千尘埃,大地赫然蒙劫,方圆之地寸土不存。

  于秀婷剑锋运转,剑势轻柔灵巧,纳气化劲,元鼎真人只觉得刀锋仿佛陷入
一片虚空,难以着力,随后于秀婷肩膀一抖,剑气川流不息,连绵不绝,朝着元
鼎真人奔腾而来。

  元鼎真人暗吃一惊,急忙挥刀舞动,以雷火刀气护住全身,岂料剑气宛若水
银泻地,无孔不入,竟透过其刀锋的空隙欺近道者身躯。

  元鼎真人猝不及防被细小的剑气刺中,情急之下运动混元道胎护身,虽力保
不失,但道袍却被剑气刺成了个马蜂窝,摸样狼狈不堪。

  于秀婷轻笑一声,撇开元鼎真人,朝着儒佛冲去,那口龑霆剑染墨而动,宛
若潇洒毛笔,正在书写一副传世墨宝,此招正是青莲剑歌——墨舞天香流万芳。

  尹方犀和韦驮菩萨只觉得眼前景色大变,自己竟立身在一片水墨世界之中,
四周的山河树木皆是黑墨所绘,黑白相间,虚空无界。

  韦驮菩萨安定禅心,谨守灵台清明,抡起佛耀杵,划出无数个卍字佛印,朝
着四面八方撞去,沛然佛力将水墨画震得不断溃散。

  而那些山水树木就像融化般,化作阵阵墨汁,滚落而下,将两人视线尽数遮
蔽。

  视线受阻,两人自知剑仙绝式即将来到,于是皆凝神戒备。

  只见四周墨汁泛起阵阵波澜,无数黑墨剑痕划破虚空,朝着两人杀来,韦驮
菩萨心神一敛,自知此招不凡于是豁尽佛门元功,祭起菩提金身,霎时黑墨剑界
中一道璀璨金芒照耀四方,将墨汁染成了一片金色,黑色墨汁仿佛变成了金色铅
华。

  金身护体,韦驮菩萨任由墨痕剑气肆虐,皆是不动如山,尹方犀一双冷眼寻
觅剑仙芳踪,锁定目标后,闪电出手,天蚕银丝手朝着黑墨深处探去,猛地震散
水墨剑气,逼出于秀婷真身。

  尹方犀哈哈一笑,顺势出手,五指筛张,扣住龑霆剑刃,他自持手套神妙,
不畏剑锋锐芒。

  于秀婷莞尔轻笑,运气火热内力,龑霆剑锋倏然化作铁水从尹方犀指缝中流
走,尹方犀钳制于秀婷之绝招不攻自破。

  于秀婷挥洒铁水剑锋,剑势更添无常,尹方犀一个不慎竟被铁水剑锋缠住全
身,滚烫而又锋锐的剑刃刺骨生疼,尹方犀不敢怠慢运起十成功力,逼出巅峰紫
阳真元,这才勉强挣脱铁水剑锋的纠缠。

  于秀婷趁着他气息由盛转衰的一刻,抬起玉足,狠狠地将尹方犀踹倒在地,
虽然这一脚不能伤及他根本,但也足够扫光其颜面!击退尹方犀,于秀婷专心应
对韦驮菩萨,只看她皓腕回转,尽纳十方元气,水墨剑界感应其剑心号召,顿时
化作一口巨大墨剑狠狠地朝韦驮菩萨劈下。

  韦驮菩萨举起佛耀杵当格,只觉得双臂阵阵麻木,佛杵几乎脱手,于是将菩
提金身运至巅峰,万千金华佛光势要驱散水墨剑气。

  谁料于秀婷剑势未终,只见她雪靥含笑,娇喝一声,左手捏剑诀,天剑元功
凛然爆发,水墨色彩变得更为浓郁,铺天盖地的水墨剑气将佛光尽数吞没。

  剑音铿然,水墨消散,宣告战局终结,只见韦驮菩萨颓然后退,这名蓄发僧
人此刻发髻散开,三千烦恼丝披肩而下,僧袍破碎,昔日那潇洒俊朗的佛门僧者
此刻竟是如此狼狈不堪。

  儒道佛三人虽未伤及根本,但不是被踹倒,就是被削去头发,要么就是衣袍
破烂,此情此景,胜负已是明朗——剑仙单剑挫三教!三人面若死灰,却不得不
强吞败果,于秀婷还剑入鞘,淡笑道:「承认了!」

  元鼎真人长叹一声无奈,只得侧身让路:「愿赌服输,贫道无话可说!」

  另外两人也各自退回阵营,全场倏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其话语无不是
赞叹剑仙如何高明,剑术如何惊世。

  于秀婷暗叫侥幸,轮根基她也仅稍胜此三人几分,若是生死论战,也得五百
招之后才能得见胜负,此次胜果可谓得来不易,先是借着万千豪杰之声威铸造剑
势,抢夺先机,再加上龑霆剑之神效,才力压这三大高手,但也仅仅是取得表面
的胜负,若是生死相搏,结果还难说得很。

  「此番得胜还得有赖此剑!」

  于秀婷暗自感慨,只觉得手中宝剑仿佛散发着丝丝热流,从手掌透进心坎,
温暖柔和,仿佛血脉相连般的奇妙。

  「此剑好像是有生命似的,跟雪芯和剑鸣那般体贴暖心,就像我的孩子般,
流动着我的鲜血……」

  想起鲜血二字,于秀婷不禁粉面一热,急忙运起剑心驱散脑海中稀奇古怪的
念头。

  楚婉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喃喃自语:「那口剑好像有股熟悉的味道……」

  想到这儿,脑海中倏然浮现那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那股温热腥甜的鲜
血。

  不知为何,她越想越气,心中生出几分羞怒恨意,两眼紧紧盯着龑霆剑,媚
眼之中秋韵泛动,复杂难辨之水波中透着三分羞愧、三分怒意,还有四分酸楚,
不由自主地伸出修长手指狠狠地在龙辉胳膊上掐了一记。

  三教放行,众人得以进入武尊庙。步入其中,只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迎
面而来,简朴沉重的建筑洗净铅华,但却透着不可一世的庄严和威武。

  穿过大院,直入正殿,却见广阔的殿堂中空无一物,唯有中央高台立着四尊
石像,而石像犹如护法天神般拱卫中央的玉案。

  这武尊印玺究竟是何等神物,这以九五璧打造的珍宝又是何等的高贵威严,
每一个人都忐忑不安地朝玉案望去,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无
数目光聚集在了高台之上。

  就在此时,一些修为较高的人闻到了一股怪味,腥臭腐朽,就像是死人的味
道,而这股味道竟是从高台上飘来,于秀婷等一众高手更是敏锐,他们心生不安
之感,不约而同地跳上高台。

  儒道佛三教元老,天剑绝世仙子,四大巨头同时站在高台,都不由得被眼前
的景象给惊呆了,玉案之上哪有什么武尊印玺,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而那
颗人头正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大悲菩萨!

  韦驮菩萨面色大变,嘴唇不住地抿动,朝元鼎真人怒目相向,寒声道:「元
鼎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元鼎真人也是目瞪口呆,长叹道:「韦驮菩萨,贫道对此一无所知!」

  韦驮菩萨嘿嘿冷笑道:「此庙乃是晋王督工建造,真人一句一无所知就将事
情推得一干二净,真是深得太极精要也!」

  元鼎真人见他暗藏讽刺,毫不客气反扑道:「清者自清,贫道无需辩解!」

  于秀婷忽然剑心一动,惊叫道:「快离开,此地危险!」

  三人闻言,也不及多想,立即抽身后退,也就在四人刚刚跳离的瞬间,高台
忽然爆发出灼烈魔气,熊熊魔火将整座高台烧毁,正是那魔界独有的炎魔晶石,
昔日那场飞云坡大战,端木琼璇便是以此晶石反算转轮王一把,此魔石所蕴含的
至阳魔气灼热无比,一旦爆发丝毫不在炮火之下,若非于秀婷剑心灵动,只怕四
人就要惨遭暗算。

  看着烧成灰烬的高台,武林群雄纷纷躁动起来,于秀婷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不
安。

  「是魔尊的手笔!」

  天剑谷与魔界相斗多年,于秀婷从熊熊魔火中认出那一丝熟悉的魔气,「端
木睺曾经来过这里!」


             第四回  一剑穿心

  元鼎真人深吸吐出一口浊气,恨声道:「好个端木睺,竟敢当着天下英雄的
面盗取武尊印玺……」

  他话音未尽却忽然哑口无言,因为他在凌乱的碎石中窥见一道异光,晶莹剔
透,哪怕浓厚烟尘也难掩其光彩。

  韦驮菩萨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武尊印玺?」

  众人定神一看,只见那枚以九五璧打造的印玺竟安然地躺在碎石之中。

  靳紫衣眉头轻蹙低声道:「莫非魔尊没将印玺带走,而是将其藏在高台下,
但他为何要这般做呢?」

  乍逢如此剧变,群雄皆是又惊又怒,正殿之内一片喧哗,各种猜测和讥讽纷
纷响起,吵杂之极。

  楚婉冰百思不得其解,蹙眉道:「魔尊这般做法着实奇怪,将大悲菩萨的首
级抛出,明显是要向三教示威,却不知这般行径只会促使三教再度联盟,甚至激
怒整个正道武林,莫非他也想学煞域那般挑战天下?」

  龙辉望着武尊印玺,叹了口气道:「不,魔界不会遭到天下共伐,因为魔尊
故意留下武尊印玺这一招已经将整盘棋盘活了。」

  楚婉冰媚眼一亮,顿时恍然大悟,暗忖道:「臭小子脑子还挺灵光的,一眼
便瞧出了魔尊的暗手!」

  她志比天高,得龙辉提醒立即相通其中关键——魔尊杀人示威虽然激怒了三
教,若三教尚有教主统领,那么三教巅峰振臂一呼,定能号召天下共伐魔界,然
而如今的三教恰好是群龙无首的局势,无人能领导这共伐魔界之战役,唯有选出
首领才能统率武林群雄,而魔尊故意留下这枚九五璧打造的武尊印玺实则是大有
深意,为的就是让三教乃至武林正道为争夺盟主而大打出手,相互消耗。

  龙辉低声朝楚婉冰打了招呼道:「冰儿,你看那个靳紫衣的模样,似乎他也
看出其中关键。」

  楚婉冰瞥了靳紫衣一眼,见他眉头紧蹙,双目紧盯武尊印玺,并凑到尹方犀
耳边说着些什么。

  楚婉冰笑道:「那家伙乃是云汉院之主,那个地方可是儒门智囊,他看出其
中关键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就算他看出来了也不能怎么样。魔尊这一手可谓是阳
谋,三教元老的首级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摆了出来,他们除了向魔界动手外已经别
无它途,但要动手就得选出发号施令的人,所以三教这场内斗是避免不了啦!」

  靳紫衣与尹方犀商讨了几句后,两人达成了共识,有靳紫衣朝着韦驮菩萨做
了个辑,开口说道:「大悲菩萨惨遭毒手,吾等皆感万般哀伤,魔尊此等手段实
在是丧尽天良,天地可诛,儒门愿为诛魔大计贡献一番心力。」

  他这番动作和说辞分明就是请佛门主持大局,巧妙地避过了大战的风波,也
将佛界推倒了前端,让韦驮菩萨去跟魔尊较劲,自己则保留实力。

  元鼎真人闻言,也棒打随蛇上,奉承地说道:「贫道在庙外徘回多时,却不
知道魔尊是如何入庙放肆的,实在惭愧,无颜面对天下修者,所以还请韦驮菩萨
主持大局。」

  龙辉不禁莞尔道:「这班老狐狸,真是懂得保存实力,遇上硬仗立马将别人
推了出来!不过魔尊的如意算盘也打不响了,儒道两教皆推佛界主持大局,那内
斗就不会发生,魔界这回可要遭殃了!」

  楚婉冰低声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难不成还以为儒道两教会像上回攻打
酆都那般使出全力吗?教主之位一天没有落下,他们就不会使出全力,就算是攻
打魔界,这班老狐狸也只是出工不出力,就算是韦驮菩萨也只是做个样子,绝不
会赌命一战,更何况这个大悲菩萨跟璃楼菩萨走得较近,韦驮菩萨更不会管,说
不定还会暗自拍手鼓掌呢!所以魔尊这番举措看似冒险,实际上是稳赚不赔,无
论三教有没有为盟主之位打起来,他都是高枕无忧!」

  丧命的人是自己的同门,而儒道两教又愿意退居二线,韦驮菩萨本应接下担
子,然而他却说道:「得两位这般推崇,贫僧实在受宠若惊,只是吾能为有限,
只怕会难当大任。」

  靳紫衣道:「菩萨过谦,佛界四大菩萨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此番诛魔
大计唯有菩萨能胜任!」

  元鼎真人也随之应和道:「靳先生所言甚是,还请菩萨接过武尊印玺,率领
吾等直取焱州,踏平魔界!」

  韦驮菩萨脸色一沉,若是给他接过印玺玺号令三教,一统佛界,那他是乐不
知疲,但若是接过这枚印玺就要去跟魔尊拼命,说什么也不去做,于是他心生一
计,叹道:「浮名本是身外物,贫僧还算有几分自知自明,着实无颜手持印玺号
令武林,但贫僧却知有一人可胜任武林盟主。」

  靳紫衣问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能得菩萨这般推崇。」

  韦驮菩萨朗声说道:「自然是剑仙——于秀婷谷主!于谷主方才所展示之惊
世技艺堪称天下无双,再加上天剑谷地处焱州,与魔界抗争多年,对统率诛魔大
计有足够能力!」

  心知对方祸水东引,于秀婷沉稳冷静,垂目道:「妾身一介女流,能守住祖
师基业已是极限,实难再担当如此大任,还请诸位另谋高明吧。」

  韦驮菩萨说道:「谷主过谦了,方才谷主所表露之一手绝学已叫天下须眉汗
颜,武林盟主舍你其谁!」

  于秀婷道:「武林盟主这四个字代表着武林盛衰,各派存亡,所以接掌武尊
印玺之人还需得到诸位豪杰之认可!」

  韦驮菩萨朗声道:「说得好,武林之中还有何人之武功与威望能及剑仙!」

  于秀婷展颜轻笑道:「妾身尚有一人推选,那便是与韦驮菩萨同列佛界四大
菩萨之一的璃楼菩萨。」

  于秀婷这一招用着实妙,故意推出璃楼菩萨来担任武林盟主,如此一来,韦
驮菩萨可谓进退两难,若同意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对头捧上高位,若不同意后果更
加严重,毕竟死的人也是佛界四大菩萨,人家剑仙都推举你们佛界之人担任武林
盟主,你还如此摇摆不定,不是心怀不轨,就是冷血无情,不顾同门血仇,无论
哪种结果对他都是大大不利。

  韦驮菩萨紧蹙眉头,说道:「璃楼菩萨乃是佛界千古奇才,足以担任盟主之
位,但他此刻并不在此,如何能接掌此印玺,还是请剑仙高举武尊印玺,号令天
下群雄!」

  他既不想去跟魔尊拼命,也不想璃楼菩萨高他一头,两相权宜宁可让于秀婷
接掌印玺。

  「既然韦驮菩萨不愿出手,那大悲菩萨之血仇便由贫僧接过!」沉稳雄厚的
声音响起,只见一名白发僧人昂首走入正殿,双目宛如深渊大海,气度更似泰山
磐石,不动不摇,尽显佛家先天风范,正是璃楼菩萨。

  在其身旁有一白发白眉道人,不是净尘道人还有何人。

  佛道先天凛然现身,现场气压倏地一沉,韦驮菩萨与元鼎真人皆面色灰暗,
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

  靳紫衣目光一闪,笑道:「璃楼菩萨恐怕误会了,韦驮菩萨出于谨慎考虑,
才未如此罢了,毕竟魔界并非易于之地,要对其动武需得三思再三思!」

  靳紫衣话音未落,却听爽朗笑声响起:「靳院主,尔等若不想接此印玺,那
便直说,宗某不介意能人多劳!」

  只看飘逸儒衣潇洒而来,宗逸逍目露冷嘲轻笑。

  三教元老与教主遗脉首度尽数会面,现场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的
前奏。

  靳紫衣依旧冷静,洒然道:「宗阁主,此话未免过甚……」

  他还没说完,宗逸逍不耐地打断:「一天到晚就知道说废话,说白了就是不
愿将印玺轻易让出,既然如此那便直接些,大家打上一架,谁胜就拿走印玺,如
何!」

  峰回路转,原本是想推脱的武尊印玺,此刻却万万不能落到教主遗脉手中,
若不然元老一派将彻底失去争夺教主宝座的机会,方犀、元鼎、韦陀三者心相互
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朝靳紫衣打了个手势。

  靳紫衣心领神会,朗声应道:「既然阁主有此想法,那靳某也只好舍命陪君
子了,只是不知诸位武林同道意见如何!」

  于秀婷垂目淡笑道:「天剑谷对此无意见,便按宗阁主所言比武定尊!在场
任一豪杰皆可上场竞武,毕竟此物属于武林圣物,唯能者居之!」

  慕容和北城两家亦是附和于秀婷之言,这几家大门派都同意比武夺帅,可以
说此事已经定了下来,那些小门派中也有不少技艺不凡者暗中磨拳檫脚,试图借
此机会扬名立万。

  楚婉冰暗自拍手笑道:「宗逸逍的做法果真直截了当,干脆就当着天下英雄
的面直接跟对方撕破脸皮,看似鲁莽无脑,实际上叫这些老狐狸没了缓转余地,
任他们有什么阴招也得乖乖省下!」

  龙辉点头道:「然也,这些老狐狸腹黑得很,平时行事多少做些遮掩曲折,
可宗逸逍直截了当的作风,叫他们一时间难以适从,可谓阵脚先乱!」

  各方角逐,形势已是混乱至极,元鼎等人已然无力控制局势,无奈接受比武
提议。

  龙辉见这几人吃瘪,不由凑到楚婉冰耳边低声说道:「好了,一会比武夺帅
我会想法子替你拿到武尊印玺,由你做武林盟主!」

  楚婉冰蹙眉道:「按照原计划是由你替我扫清障碍,最后再由我大闹一场,
演一出夫妻反目的戏,可是你现在锁魂符受创,恐怕力有不遂。不如便让我自己
出手吧。」

  龙辉摇头道:「不可不可,元鼎真人这几个老狐狸都是先天高手,冰儿你不
是他们对手,还是先由我扫清障碍。」

  楚婉冰急了,说道:「可是鹭眀鸾她……」

  话还没说完,却被龙辉喝住了:「好了,我没事的,区区玄媚夺神术还奈何
不了我,你这丫头给我老实呆着,一切按计划进行!」

  楚婉冰何时见过他这般霸道,顿时被震住了。

  龙辉哈哈大笑,纵身跃出,昂首傲立说道:「好个武林盟主,那我也来凑凑
热闹!」

  靳紫衣不由一愣,说道:「龙将军,你乃朝廷猛将,为何也来蹚此浑水?」

  龙辉耸肩笑道:「靳先生,在下已经同天剑谷大小姐完婚,也算是半个武林
中人,说来也惭愧,成亲这么久我也没给内子送过什么礼物,既然这枚武尊印玺
要比武定主,那在下不才,为了爱妻便来献丑了!」

  靳紫衣蹙眉道:「将军是要将武尊印玺作为礼物送予魏小姐么?」

  龙辉点头道:「然也!」

  靳紫衣道:「可谷主代表天剑谷已经拒绝了武尊印玺,将军此番做法未免有
些逾越了!」

  龙辉摇头道:「我此次并非代表天剑谷出战,而是个人行径,只为向爱妻一
表诚意。碰巧内子也是习武之人,这武尊印玺我怎么说也得替她取来!」

  魏雪芯闻言,俏脸生晕,咬唇轻笑,新婚少妇的幸福喜悦尽露眉角,倍添娇
艳,看得众人是一阵惊叹,心想我若有此娇妻,别说区区一块石头,就算是天上
月亮也得帮她摘下来。

  靳紫衣见魏雪芯朱颜含笑,心忖道:「这妮子真是红颜祸水,且不论这小子
话有几分真实,他这番插手已经叫局势更加凌乱。」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响起:「好一番郎情妾意,真是亲密无间!」

  话语未落,楚婉冰便飘然现身,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盯着魏雪芯和龙辉。

  魏雪芯虽知此番皆是假戏,但也被楚婉冰那妒火中烧的眼睛盯得心里一阵发
毛,怯生生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楚婉冰冷笑道:「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

  龙辉叹道:「冰儿,我正在做正事,你莫要捣乱!」

  楚婉冰呸道:「说得倒好听,你说白了就是想拿武尊印玺来讨好这小贱人,
还说是正事,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龙辉脸色一沉,寒声道:「当日你大闹天剑谷,丢尽我的脸面,我还没跟你
计较,今天你倒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楚婉冰回瞪他道:「脸面,你这朝秦暮楚的负心汉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当初
若非我爹爹对你悉心教导,你哪有今日的成就!」

  龙辉火冒三丈地道:「你这毒妇,仗着你父亲的威名肆意妄为,我对你已是
礼让三分,你若在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楚婉冰冷笑道:「我偏要胡搅蛮缠,你又能奈我何!」

  龙辉恨声道:「我今天就要帮雪芯拿到武尊印玺,叫你这婆娘永世抬不起头
来!」

  楚婉冰哼道:「想把那块石头给小贱人,让她来对我发号施令么?我楚婉冰
今天就偏不如你心愿,你既然要去争这枚印玺,我便和你周旋到底,看你这忘恩
负义的小贼学到我爹多少成本事!」

  说话间,拔出无尘剑,嗖嗖几下抖出数多剑花,霎时寒光冲霄汉,剑气惊四
方。

  众人第一眼看到楚婉冰之时本是惊为天人,可见此女这番刁蛮皆暗自摇头,
靳紫衣曾见识过楚婉冰当街陷害龙辉的举措,如今见此闹剧也不觉意外,心里却
是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人群之中有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在注视殿中的情形,此人面白无须,正是王公
公。

  王公公暗忖道:「这女子美则美,可是太过蛮横刁钻……龙辉此番可要头疼
了。」

  他身居大内皇宫,对于后妃的争风吃醋已是耳染目濡,对楚婉冰此番动作也
是见怪不怪,只是心里还有几分疑惑:「皇上曾说过,这妮子身为剑圣之女,所
做之事未必如表面那般简单。既然如此,她这番动作也有可能是假的,背后可能
有更大的图谋,而龙辉这年轻人也可能是在配合那小刁妇演戏……这一切还有待
考究!」

  楚婉冰忽然娇叱一声:「贱男,纳命来!」

  只见她提剑袭杀而来,剑光闪耀之余,却见万神蒙劫,正是圣灵七绝之神劫
剑诀。

  龙辉翻掌提元,聚起盾守之招,化气为盾,守得固若金汤,尽削神劫剑气。

  楚婉冰柳眉一展,皓腕转动,再添三分狠劲,一招归真剑式强行扫开盾守气
墙。

  龙辉不由暗自讶异:「这丫头的剑气何时变得这般锐利,我本想留力三分,
却想不到被她一剑破招。」

  娇妻武功精进,龙辉也起了几分竞武之意,于是双手把运,凝气成剑,使出
剑灵绝技,指末寒光闪烁,宛若锐剑名锋。

  楚婉冰虽持神兵,但却难占上风,被龙辉的剑芒逼得剑势略显紊乱。

  忽然,龙辉收回剑法,右手撮指成刀,左手聚拳化戟,同使刀霸和戟狂两大
武决,刀戟合击狠狠地扫在无尘剑之上,楚婉冰闷哼一声显然吃了大亏。

  然而,只见楚婉冰借势后退,白衣飘舞间,那抹婉媚倩影竟毫无征兆地欺近
魏雪芯。

  「贱人,受死!」

  楚婉冰借着龙辉劲力使劲,瞬间袭杀而来,无尘剑直取魏雪芯喉咙。

  剑势快狠准,丝毫不留半点余地,魏雪芯反应极快,危急之余抽出岁月剑挡
格,只听双剑铿然,天剑谷两大神剑竟成敌对之势。

  楚婉冰这一剑可谓是倾尽全力,魏雪芯仓促应战哪能挡得轻易,虽是守住杀
招,但剑气难当,只见血花飞溅,魏雪芯那张娇艳雪嫩的脸颊上忽然多出了一道
深深的剑痕,应声破相。

  于秀婷勃然大怒,娇叱道:「臭丫头,怎地如此歹毒!」

  话音未落,只看剑仙凝指,剑芒绽放,楚婉冰急忙抽身后退,穷尽身法躲开
漫天剑芒,但也仅仅避过了七成剑气,余下三成应声入体。

  楚婉冰口角溢血,但脸上却挂着一丝狠媚:「妙哉,这小贱人破了相,我看
你这负心汉还怎么跟她风流快活!」

  龙辉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毒婆娘,你找死!」

  怒气冲天,霎时火焰迸射,只见龙辉掌心凝炎气,灼烈无比的离火真元喷向
楚婉冰。

  火劲翻起滔天热浪,将整个大殿烤的炙热无比,众人只觉得宛若坠入火炉,
气血几乎要被蒸烤一空。

  烈火怒掌狠狠地击在胸口,楚婉冰仰天吐血,鲜血尚未落地就被火劲蒸干,
可见这一掌威力何等雄沉,便是元鼎真人也是暗吃一惊:「好烈的火劲,俨然不
在我的玄罡焚天之下,这丫头受得了么?」

  楚婉冰娇躯颓然倒地,龙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急忙过去查看魏雪芯伤势。

  魏雪芯捂着脸颊,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满脸痛楚的表情,龙辉心痛道:「雪
芯,你没事吧?」

  魏雪芯双目涌出泪花,垂目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龙辉满心怜惜
急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大哥……姐姐没事吧?」

  魏雪芯虽知两人是在演戏,但看到楚婉冰如此受苦,心里也是绞痛万分,那
些眼泪都是为她而流的,外人看来却像是受到大妇人刁难的小妾在向夫君诉苦。

  龙辉心想这丫头也忒善良了,脸上都受了剑伤还担忧对方,于是暗自传音,
道:「傻丫头,别担心了,我那一掌虽重,但用的是火劲,而你姐姐身负凤凰血
脉,火属真气对她伤害并不大,那些血都是她咬舌装的。」

  在外人看来龙辉这一掌刚烈霸道,灼热无匹,就算是金铁也得化成熔浆,可
是打在楚婉冰身上伤害并不大,所以龙辉才会针对凤凰血脉的特性用火性真气下
手,既能瞒过外人,又不用伤害妻子。

  楚婉冰暗自调息,已将体内余劲驱散,早就恢复气力,但依旧装出一副伤心
欲绝,悲怒交加的模样,只看她柳眉倒竖,泪珠盈盈,恨声道:「好,好,好!
姓龙的,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今天我就跟你恩断义绝,再无相关!但你
今日给我当众辱我,我发誓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挥手划剑,嗖的一下便在地上割下一道深痕,随即掉头便走。

  短暂的交锋,却是峰回路转,惊心动魄,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有的人心里暗
骂龙辉薄情寡义,有的人也在指责楚婉冰妒恨刁蛮。

  元鼎真人干咳一声,说道:「龙将军,比武可以开始了吗?」

  龙辉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比武一直都没终止,龙某方才已
经击退了一个对手,不知还有哪一位英雄愿意上来指教!」

  方才龙辉那一掌已经震慑全局,在外人看来此人连结发妻子都能下毒手,可
谓冷血无情,谁还敢上去惹这煞星。

  「将军高招,尹某叹服,今日便来厚颜献丑!」

  只见尹方犀昂首站出,毫不示弱地挑战龙辉。

  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这个儒生刚被谷主击败,如今就迫不及待地跳出
来,他究竟在打着算盘?」

  疑惑之余,龙辉目光扫在靳紫衣身上,见他面带几分嘲讽微笑,显然是有备
无患。

  「常人刚经过这番剧变,心神难免动荡,尹方犀故意趁机出来挑战我,十有
八九是想藉此机会挽回颜面!」

  龙辉很快便想通此节,呵呵一笑,轻摆袖袍淡然道:「那龙某在此请教尹楼
主高招!」

  昔时尹方犀还有拉拢龙辉的意思,但此刻他做了天剑谷的女婿,两人之间已
经再无缓转余地,唯有动手一途。

  紫气缠身,尹方犀冷眉肃杀,悍然出招,澎湃内力宛如怒涛骇浪,灼热的气
团袭杀而来。

  龙辉劲走武脉,五行真元相生相克,宛若漩涡雷霆,反扑对手。

  两人双掌对碰,皆感对方根基之雄沉,赞叹之余更有七分忌惮。

  试探一掌后,尹方犀招数再变,使了一招「映月照江」,一双肉掌仿佛化作
银盘精光,又似大江奔腾,虚幻缥缈中暗藏奔涌杀机,足以断筋碎骨。

  龙辉毫不退让,左手挽弓,右手拉铉,凝化出弓箭架势,指尖一松便是穿云
锐箭,尹方犀只觉得耳边隐有劲风呼啸,稍不留神便被划落几根头发。

  箭矢扰敌,龙辉趁机使了一招枪勇,只见他一掌横在胸口,一手笔直击出,
宛如一杆笔直钢枪,开大阵对劲敌。

  尹方犀将紫阳真气逼到最高境界,整个人就犹如一个耀眼夺目的紫色太阳,
将整个武尊庙照得光彩夺目。

  刚勇无匹的枪势狠狠地扎在紫色太阳之上,龙辉只觉得对方真气昏沉黏着,
坚韧难进,于是收起了几分轻视之意,当下暗催阴阳二气,烈阳元丹与玄阴冰轮
交替而生,模拟出了混元道胎那般刚柔互易的效果,霎时形成了一团螺旋尖锥气
流,本是笔直的枪势顿时化作了一杆可以旋转钻枪,硬生生地钻破紫阳气团。

  尹方犀闷哼一声,一股黑气在额头连转三次,哗啦地吐了一口鲜血,胜负立
时见分晓。

  靳紫衣忙上前将尹方犀扶住,开口认输:「龙将军武艺高超,吾等叹服!」

  龙辉本想藉此机会重创这先天高手,替孟轲扫去一个强敌,但对方仿佛看穿
了他的意图,竟然抢先一步认输,叫他不好再动手逼杀。

  「好!」

  宗逸逍见对头吃瘪,顿时开口喝彩,「妙哉,如此神技,宗某是首度见识,
尹师兄败得不怨哩!」

  他这几句话看似在替儒门赞叹对手,从而显示儒者胸襟,实际上是踩了对头
一脚,气得尹方犀险些再吐血。

  净尘是笑而不语,眉角中也颇有几分嘲讽之意,而璃楼却是垂目诵经,一副
不管外事的模样。

  元鼎真人冷哼一声,踏步向前,朗声道:「好身手,贫道也来讨教一二!」

  龙辉心神一敛,凛然无畏道:「好,在下拜候真人绝学!」

  元鼎真人道袍一抖,甩出一股灼烈罡劲,正是玄罡焚天招数——天雷诛妖,
龙辉当下祭起霹雳篇武学,顿时白光迸射,反手就是一个雷球砸去。

  雷电交加,惊骇四野,原本被炎魔晶石摧残得满目疮痍的正殿再遭劫难,在
雷劲撞击下大殿中央陷出一个大坑,坑内乃是一片焦土,显然被雷火焚烧一般。

  元鼎真人遇上同源真气,立即抖擞精神,再度凝练出更雄沉的雷罡真元,龙
辉毫不退让,再提元功,手中的雷电真元由白色转为蓝色,叽叽作响,方圆三丈
之内的沙石皆遭电击,化作飞灰。

  霹雳篇所凝聚出的雷电共有白、蓝、紫、金、黑五种颜色,每提高一层,雷
电的颜色也会不同,众所周知,一般的雷雨天气皆会有白色雷电划过,而到了暴
风雨的时候天空才会出现蓝色雷电;紫色雷电唯有狂风暴雨,天黑地暗的时候才
又可能出现,但每次现世都是霹雳万钧,震慑天地;至于金色雷电则更加罕见,
可谓是百年难遇之奇观,相传天降神罚,便是以此金色雷电诛杀十恶不赦之徒,
可谓是神雷天谴;而黑色雷电号称灭世之雷,一旦出现便是天崩地裂,混沌再开
的时刻。

  有此可见白色最低,黑色最强经过多年的积累,龙辉已经将霹雳篇练到了紫
色境界,威力雄沉霸道,一出手便是五雷齐鸣,百电交击,方圆之地尽化赤土。

  龙辉凝聚雷罡真气,拳若奔雷,使出一招「金刚雷鸣怒」。

  只面对澎湃雷拳,元鼎真人使出一招「惊雷震心掌」应对,谁料拳掌相交,
元鼎真人竟是力弱半分,一身雷煞元功险些被龙辉打散大半,惊愕之下他赶紧变
招,化刚猛为柔和,使了一招「地火燎原」。

  只见他马步一沉,避开龙辉的雷拳,随即双掌拍地,牵扯出熊熊地火,地火
顺着元鼎真人的真气化作火墙阻隔龙辉攻势。

  龙辉暗笑一声,收起雷罡烈劲,抬手聚起刁钻的电流真气,使了一招「阴电
龙牙掌」,与雷罡的霸道不同,电劲显得极为刁钻,犹如无孔不入的跗骨之蛆,
当初龙辉就是凭着这种功法对付菩提金身,打得璃楼菩萨灰头土脸。

  如今电流真气钻过火墙,直接欺近元鼎真人,逼得他真气岔断,难以为续。

  火墙顿时崩溃。

  先是雷拳,后为电掌,元鼎真人觉得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四周雷鸣电
闪,浑身气脉剧痛欲裂,顿时连退数步,脸色涨成酱紫色,头顶不住冒出白气,
显然是在运功过剧的表现。

  龙辉暗忖道:「先前没收拾尹方犀,这一回可不会放过你这臭老道!」

  就在龙辉准备下重手之际,却感身后锐气逼来,回头望去唯见一抹白衣持剑
袭杀,尖锐的剑锋嗖的一下刺入龙辉胸口。

  龙辉霎时口鼻溢血,死死地盯住眼前之人,对面那双清媚的双瞳竟是毫无表
情,水润朱唇吐出几个冷漠的字词:「我说过,绝不会放过你这负心汉!」

  无尘剑穿透龙辉胸膛,艳红的鲜血不住地流淌而下,就连元鼎真人也不禁张
口长叹一声:「好狠毒的女子!」

  人群暗处中有一双明媚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这长剑穿心的一幕,樱花般的双
唇喃喃开阖道:「原以为这丫头已经离开,谁知道她又半途折返,趁着自己丈夫
准备对元鼎真人下重手的瞬间出剑……好狠的妮子,真是你那个母亲一样,为求
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

  白衣倩影皓腕一拧,抽出长剑,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溅了不少在
她衣裙之上,宛如雪地盛开的玫瑰,恰似妖媚而祸世的惊骇色彩。

  龙辉颓然倒地,就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仿佛看到那双清媚的水翦中透着丝
丝泪光和无奈的矛盾。

  于秀婷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冰儿此刻应该已经来了,秀婷妹子快带
龙辉临夏山北面的峡谷,让冰儿引导雪芯她们同龙辉双修疗伤!」

  「你准备去哪?」

  于秀婷暗中回音道。

  「收拾一个心腹大患!」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她立即掉头奔出武尊庙,仿佛经历剧变而心神失常的弱
女子般,就连于秀婷也不知道她是假装的,还是发自内心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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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多重双修

  「姐姐,快出来!」

  一名貌美少妇背负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冲入一处幽谷,衣裙上的血迹已然凝
结,透着凄艳的红黑色。

  谷内山洞也有一名白衣少妇迎面奔出,雪靥含愁,媚眼凝泪,焦急道:「雪
芯,快快进来!」

  此女正是楚婉冰,她急匆匆奔走相迎,协助魏雪芯将昏迷的龙辉带入洞内。

  魏雪芯咬唇泣声道:「姐姐,大哥流了好多血……」

  楚婉冰仔细检查了伤口,眼珠也是一阵通红,喃喃地道:「幸好止住血了,
但差些就刺到心脉了,这是怎么回事?」

  魏雪芯惊愕道:「姐姐,方才在武尊庙你明明刺了大哥一剑……」

  楚婉冰讶然道:「什么,刺了他一剑?娘亲做事也忒狠了吧!」

  魏雪芯不由一愣,惊叫道:「什么,刚才那个人是……大娘?」

  楚婉冰点点头道:「是呀,因为考虑到鹭眀鸾会在暗中算计,所以就跟娘亲
调换身份,刚才出手的人其实是娘亲。但是按照原先计划,就是咱们姐妹两大闹
一场,然而我被气得出走,藉此引鹭眀鸾出手对付我……可是,为何还要刺这一
剑?」

  魏雪芯问道:「龙大哥知道这事么?」

  「他不知道!」

  楚婉冰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一定是形势生出了意外变化,娘亲才迫不得已
刺上一剑。」

  楚婉冰又检查了一下龙辉身子,恍然大悟道:「锁魂符,是锁魂符出现了松
动!娘亲一定是察觉了鹭眀鸾在附近,怕她用玄媚夺神术暗算小贼,所以置之死
地而后生,避开鹭眀鸾的算计!」

  魏雪芯叹道:「这一剑也刺得忒狠了!」

  「要瞒过外人,又留手三分,避开要害,单是这份巧劲绝不是我能做到的,
所以娘亲来刺这一剑也是有道理的,若是由我出手,要么就是下不了手,犹犹豫
豫,叫外人瞧出端倪,要么就是直接伤及龙辉要害……」

  说到这她不用暗叹一声,心忖道:「鹭眀鸾的存在已经将吾等逼向了绝路,
希望这趟苦肉计能够反败为胜,揪出鹭眀鸾!」

  魏雪芯问道:「姐姐,那龙大哥现在伤势严不严重?」

  楚婉冰道:「娘亲那一剑虽然避开了心脉,但也刺伤了心脏附近不少血脉,
此等失血量哪怕是先天高手也得一命呜呼,不过幸好小贼懂得双修之法,再重的
伤势,只要还没咽气就能恢复。」

  魏雪芯俏脸一红,低声道:「姐姐,那咱们就……跟大哥双……」

  楚婉冰咯咯一笑,说道:「不行哩,如今小贼不能主动运功,单凭我们姐妹
两人是无法替他疗伤的。」

  魏雪芯急忙道:「那,那该怎么办?」

  楚婉冰玉靥晕红,双眼秋波流转,略带娇羞地道:「需得让其他姐妹来协助
我,引导小贼体内的元阳与咱们的阴息交融……」

  其他姐妹协助?

  魏雪芯顿时大羞,红着脸蛋道:「姐姐,你说的姐妹是……」

  楚婉冰点了点头,朝洞内叫道:「蝶姐姐,白妹妹,劳烦你们了!」

  话音方落,只见洞内步出两道倩影,一者绛衣红裙,艳丽无方,一者劲装长
靴,英姿勃发,正是崔蝶和白翎羽。

  楚婉冰为了增强实力,所以暗中联络两人,想不到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崔蝶看着受伤不醒的龙辉,心酸不已,叹道:「冰儿,待会该怎么做,我都
听你的。」

  楚婉冰点头道:「蝶姐姐,待会疗伤过程众我们得合理将龙辉体内的元阳调
动起来,所以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放开身心。」

  魏雪芯奇道:「要怎么放开身心。」

  楚婉冰捏了捏她吹弹得破的小脸,笑着说道:「当然是行一些荒唐不堪的事
了。」

  魏雪芯小脸嗖的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头不语。

  白翎羽作风较为爽朗,直接道:「这山洞有石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那我们
就快些开始吧。」

  楚婉冰与崔蝶将龙辉扶到床上,又问道:「雪芯,二娘可在外头?」

  魏雪芯道:「娘亲在外边替我们护法。」

  楚婉冰松了口气道:「有二娘在,那我们就可以安心行功了。」

  说罢便带头宽衣解带,露出一具粉雕玉琢的胴体,看得三女也是一阵惊叹赞
赏。

  楚婉冰笑了笑道:「咱们快些开始吧。」

  崔蝶毕竟是成熟妇人,也不扭捏,褪去一身绛衣红裙,不消片刻赤身裸体,
丰乳肥臀,柳腰玉腿。

  白翎羽咬了咬嘴唇,也动手脱衣,其骨肉丰实,肌肤如蜜,已是一绝,倒是
魏雪芯较为羞赧,粉面涨红,仿佛整张脸都在冒烟,手在衣带上徘徊了半响也不
见动作。

  楚婉冰叹道:「雪芯,你若不快点,咱们夫君可要危险了!」

  衡量再三,魏雪芯也红着俏脸宽衣解带,展现一具不逊楚婉冰的绝美娇躯,
其臀翘腰细,腿长乳丰,玉胯之间水草茂密,就连崔蝶此等年近三十的美少妇也
不及她之耻毛茂密。

  楚婉冰将纤手探到龙辉胯下,轻揉着内里粗壮的巨棒,叹道:「小贼昏迷不
醒,这儿还得我们花些力气。」

  说罢便解开龙辉的腰带,引出疲软的肉龙,崔蝶和白翎羽都暗吃一惊,心忖
道怎么不见一段时日,这小子那货似乎又大了几分,即便是软绵无力也显得如此
冠肥根粗,若是重换生机岂不吓死人!一股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楚婉冰被熏得淫
心如炽,玉胯花露外渗,恨不得就跨身上马,贯穿全身,但想起有正事未办,才
强忍欲火说道:「蝶姐姐,待会先得挑动龙辉的情火,让他此处勃起有力,才可
运功疗伤,但情火若动,便会是血气翻腾,可能会令伤口迸裂,所以还得请姐姐
用寒冰真气冻住他胸口的剑伤。」

  崔蝶点头说道:「这我晓得。」

  楚婉冰又拉住白翎羽说道:「小羽儿,龙辉下边就得交给你了,这回可要考
究你的口活了。」

  白翎羽被她这般露骨的话臊了个大红脸,嗯了几声道:「我……我尽力试一
试吧。」

  只见崔蝶探出玉手按在龙辉胸口,以寒冰真气冻封周围血脉。

  白翎羽则俯首在龙辉胯间,张开檀口含住龙辉肉龙,她口活虽无楚婉冰那般
灵巧,但也算不俗,含吹舔吸间龙根隐隐搏动,但却苦了一旁的崔蝶,看得淫欲
暗生,胯间早已又骚又热,丽水长流,那贴身亵裤已然湿透。

  魏雪芯蹙眉道:「姐姐,那我该做什么?」

  楚婉冰笑道:「雪芯你就来帮姐姐一把,让我尽快将玄阴媚体的阴息推至巅
峰。」

  魏雪芯奇道:「该如何做呢?」

  楚婉冰脸颊微红,说道:「就是咱们姐妹好好亲热一番。」

  说出这话,就连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更别说魏雪芯,羞得耳根都红得发
紫,几欲冒烟。

  楚婉冰见妹子羞赧,于是便主动伸手去摸那双丰腴巨乳,魏雪芯乳肉被腻滑
的手掌擒住,只觉浑身酥软,娇腻呢喃,股间春水泛滥,顺着玉腿往下流,一双
杏目水光涟漪。

  楚婉冰展开双臂将她箍住,寻上其樱唇,檀口轻吻,猩红嫩舌勾卷妹子口腔
嫩肉,魏雪芯被熏的欲火横生,不禁伸出香舌就在楚婉冰口中舔弄起来。

  姐妹两便这般四唇相接,香涎在口角间渡来引去。

  楚婉冰将魏雪芯紧紧搂在怀中,两具丰美的娇躯贴得仿佛是黏在了一块,肥
美的乳肉相互碾压成饼,白花花的犹如四坨发酵的面团,腿股交叠,玉壶相对,
四片嫩瓣蛤唇竟也像接吻般,丽水花露混合在了一起,两人不由得情火中烧,淫
欲横生。

  楚婉冰半睁迷离媚眼,朝石床上瞥去,只见龙辉玉茎在白翎羽的口舌侍奉下
渐渐粗大,青筋暴跳,而白翎羽也在吞吐之时引发自身欲念,蜜壶间又骚又痒,
膣内花露满布,滑腻无比,一股又一股的丽水夺门而出,春水顺着玉腿内测向下
流淌。

  白翎羽把玩了片刻,只觉得口唇酸胀,于是扭过臻首向崔蝶求助道:「蝶姐
姐,你替我一下好么?」

  崔蝶见她吹箫甚是吃力,于是便接了过来,由白翎羽护住龙辉心脉血气。

  崔蝶望着那根生机重起的龙枪,见其刚毅粗长,爱不释手,情不自已地开口
便吃,只觉得口腔内犹如吞入火热的肉菇,烫得她星眸半闭,鼻息粗喘。

  白翎羽左手按在龙辉胸膛,瞥见崔蝶正跪伏在自己一侧,那熟美妇人温暖香
滑的体气飘入鼻中,叫她身心一阵松软,脑海中又浮现母亲白淑妃的音容笑貌,
甚是迷恋地盯着崔蝶一举一动。

  白翎羽美眸凝华,崔蝶丰腴圆润的娇躯曲线映入瞳孔,崔蝶胸前两团巨乳倒
垂而下,宛如白皙汤圆般,可口甜美。

  美妇圆臀撅起,将单薄的亵裤撑得几乎裂开,股间肥沃的蛤唇在亵裤上勾出
了一抹饱满的肉瓣状,恰似熟润牡丹花膏,唇口之中映出一道裂缝,缝隙之中不
住向外渗出水迹,带着成熟的淫骚暖香,熏人欲醉。

  望着崔蝶圆熟的美臀,白翎羽伸手扶去,只觉臀肉绵软弹手,轻触几下便抖
出颤巍巍的股浪。

  她见崔蝶并无不快,于是壮着胆子继续抚摸,将那绵软润沃的股肉轻轻揉捏
起来。

  崔蝶只觉得后股一阵温热细滑,美得双目迷离,更加卖力地含舔龙根,吹得
根粗棒硬,龙首浸浆,龟棱肥厚。

  崔蝶见猎心喜,一边享受白翎羽的爱抚,一边紧紧将龙辉的龙枪根部含住,
香舌根部和喉咙将那龟头夹住吮吸,竟使得昏迷之中的龙辉发出阵阵低沉快美的
喉音:「嗯……啊……」

  楚婉冰闻言,不由大喜:「蝶姐姐真是好功夫,果真将那根淫龙唤醒了。」

  崔蝶吐出龙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见上边湿漉漉地布满了晶莹的香涎,
显得油滑光润,更添淫靡色彩。

  楚婉冰轻轻推开魏雪芯道:「好了,骚丫头别腻在我身上了,咱们快替夫君
疗伤吧!」

  魏雪芯俏脸涨红,嘟嘴不依地嗔道:「谁……骚了?」

  楚婉冰噗嗤一声笑道:「还不承认哩,你瞧瞧你下边流了多少水?」

  魏雪芯低头一看,只见腿股处花露蔓延,洪水泛滥,茂密的耻毛宛如刚从水
里出来般,还有几滴汁水顺着腿内侧滴落在地上,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但仔细
一看,楚婉冰那儿更加不堪,花浆骚水竟像失禁般流出,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
媚香扑鼻,催人情欲。

  眼见这姐妹花的得天独厚之媚态丽色,崔蝶也是看得心荡神移,心想自己若
是男人也会为这双姝疯狂的,稍微定下心神,崔蝶问道:「冰儿,接下来该怎么
做?」

  楚婉冰先在魏雪芯与白翎羽耳边低语了几句,起初这魏雪芯还较为羞赧,但
禁不住姐姐软硬兼施,还是点头答应。

  楚婉冰则接替白翎羽的位置,用冰髓劲封住伤口血脉,而魏雪芯和白翎羽则
各司其职,只见魏雪芯酡红着俏脸,挺着颤巍巍的巨乳,反身跨跪在龙辉头上,
落腰沉臀,分开两片娇嫩红艳的蚌肉,把个花汁泛滥的宝蛤贴在龙辉脸上轻轻磨
蹭,膣中的花露串串落在龙辉口鼻上。

  虽然龙辉昏昏沉沉你,但魏雪芯玉胯处独特的茶香浪味儿仍在鼻息中充盈,
下身的巨龙越发坚挺;白翎羽跟则用纤手握住玉囊抚弄,另一只手在自己湿漉漉
的玉胯间肆意游走,口中浪声不断,两女合力之下龙根勃动越发坚挺有力。

  崔蝶见状忙张樱口含住龙枪舔弄,纤手还套住龙枪根部套弄;含了片刻后,
又听楚婉冰道:「龙辉此刻虽然生出阳气,但还是相当薄弱,不能一下子接受太
多阴息,所以我先不能上去,还得劳驾蝶姐姐辛苦一阵子,等龙辉的阳息完全调
动,我才能以玄阴媚体引导他阳息流动。」

  崔蝶娇笑道:「妹妹客气了,姐姐那会辛苦,只要冰儿你不吃醋,姐姐可要
趁机好好霸占一下你夫君。」

  楚婉冰媚笑道:「蝶姐姐,什么我夫君,这小贼迟早都会娶你过门的。」

  崔蝶心花怒放,用手撸了几下龙枪,觉得勃起坚硬有力,于是,弯腰褪去亵
裤,只见那亵裤的裆部一片秽迹,湿滑无比,浪汁粼粼——竟是夹杂着女子暖香
和阴骚的白浆丽水。

  崔蝶分开柔美的玉腿,分跨在龙辉腰间,正想将龙首对准肉壶时却被楚婉冰
制止了:「蝶姐姐且慢,龙辉此刻元阳尚且不足,便是你的阴息也会叫他根基受
损,所以不能冒然进入。」

  崔蝶强忍玉胯瘙痒,耐下性子问道:「冰儿,那该怎么做?」

  楚婉冰道:「只能循序渐进,先以较为温和的阴息引导龙辉元阳之气。」

  崔蝶又问道:「那怎么才叫温和阴息?」

  「当然是先用臀眼了!」

  楚婉冰伸手芊指在崔蝶臀缝上划了一下,惹得崔蝶娇吟不已,更羞得这美少
妇俏脸潮红。

  崔蝶暗忖道:「这小妖女真是淫媚,这般话都说得出口,不过她最受龙辉宠
爱,得其雨露也是最多的,说的话定然不假。」

  崔蝶握住龙茎引到花穴处研磨一番,任膣中淌出的花露把个棒身弄得湿滑粘
腻,再将龙茎送至臀缝中央,让硕大的龙冠挤开紧凑的臀肉,然后将龟首地在屯
臀眼,在菊门嫩肉上磨蹭几下,然后放松菊穴中,落腰沉臀,缓缓坐下。

  只听噗滋一声,龙枪立时撑开菊门纳进了大半截。

  后路充实肿胀的感觉让崔蝶猛吸凉气,身子阵阵的颤抖,不敢肆意动弹,只
能静静地让龙根塞在后菊,过了半响,阵阵波涛般的快意随之涌动上来,不禁娇
啼道:「喔……好涨……好舒服……喔……」

  崔蝶美目紧蹙,贝齿轻咬,运气调整气息,放松臀肉,缓缓将粉臀又往下坐
去,终于将硕大的龙枪全根吞没在菊穴中,随着快感的耸动,崔蝶也渐渐扭腰晃
臀,套动吞吐龙根玉茎。

  白翎羽正用手轻抚龙辉春囊,从她角度望去,看见那粗大的龙茎随着崔蝶肥
臀起落在菊穴中吞进吐出,菊门娇嫩的粘膜被肉棒不停的翻进带出,美不胜收,
不由暗自惊愕:「那么粗的东西,她是怎么纳进后边的……」

  想到这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竟也像试试看,但回想起昔时被楚婉冰戏耍她
白大将军的时候,后庭可没少遭殃,那种刺激酥软的异样感至今还回荡心窝间,
如今眼前便有崔蝶这般媚惑浪态,引得白翎羽是欲火春动,花腔渗浆,恨不得就
把崔蝶拉下马,自己上去好好驰骋一番。

  看到白翎羽这般模样,楚婉冰也猜出了几分,于是便笑道:「白将军,莫非
也想骑马奔驰一番?」

  白翎羽被她说中心事,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蜜色的肌肤生出淡淡桃花,挺翘
的玉乳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丰实的乳肉在情欲的熏蒸下仿佛向外逸散出粘
滑的乳香奶味,又似发酵的面团,正在不住地膨大,犹如大白馒头,两粒乳梅又
似点缀在馒头上的红枣,随着情火的燃烧而趋向成熟。

  楚婉冰笑道:「这般干看着是怪难受的,让姐姐替你消消火。」

  白翎羽不由一愣,垂首问道:「怎么个消火……」

  楚婉冰咯咯娇笑,五指抚琴般朝白翎羽股间弹去,细腻玉指宛若秋水清流,
在蛤唇花瓣间揉捏扣动,引得白翎羽花枝乱颤,蛤穴含露,春潮泉涌。

  「姐姐,好美啊……」

  白翎羽美得娇啼莺喘,双目半阖,麦色的肌肤渗出一层薄薄的香汗,宛若涂
上蜂蜜珍珠细粉般甜美可口。

  楚婉冰手指灭火的同时,却也引起自身欲念,股胯越发瘙痒湿润,但苦于时
机未到只好强压欲火,就在此时却听一旁的魏雪芯香喘连连,回首瞥去,只见这
妮子玉乳贲张,乳珠艳红,腰臀摇晃,鲜嫩多汁花穴在龙辉口鼻间磨蹭着,丰盛
的水草也是一片湿润,一只纤手在花户上方的红豆上碾磨,另一只手却在一对傲
人娇峰上摸弄,口中浪声不断。

  楚婉冰暗叫不妙,这边白翎羽还没安抚好,那边魏雪芯又要春潮涌动,而她
自己却也是自身难保,骚浪淫媚的火焰已经难以抑制。

  如今四女为了替龙辉疗伤,暗中调动自身阴息,这阴息在各自的欲火熏蒸下
更为浓郁,而浓郁的阴息又助燃本身欲火,最要命的是四人阴息又可相互影响,
所以导致情火欲念难以止息。

  楚婉冰媚眼迷离,秋波轻转,心生一念,于是便说道:「雪芯,快把胸脯向
前俯过来些,姐姐替你好好吃一下。」

  魏雪芯此刻下身水如潮,痒难耐,上身双乳却也鼓胀难受,于是依言而行,
只见她挺着颤巍巍的傲峰朝前俯身,将丰腴的乳肉送到楚婉冰跟前。

  楚婉冰也是来者不拒,张开水润红唇叼住乳珠,轮流在那玉乳上吮吸轻吻,
这才稍稍泄去魏雪芯少许情火。

  楚婉冰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左手替龙辉冰封血脉,右手替白翎羽扣穴抚琴,
而嘴巴却还需为魏雪芯吸乳含珠,但她也是苦中作乐,因为口中乳肉酥嫩丰腴,
香酪甜美,而右手所抚慰的肉壶也是汁液丰沛,腔肉紧滑。

  在龙辉身上骑乘的崔蝶此刻觉得菊穴内的龙根越发涨大,心想时机已经开始
成熟,于是便问道:「冰儿,龙辉那儿已经越来越硬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楚婉冰闻言急忙从魏雪芯胸乳间抬起头来,开口说道:「蝶姐姐,你先将阴
息聚集小腹,吐纳三次,然后再开始耸动身子,记住身子坐下的时候要吸气,抬
起来的时候要吐气。」

  崔蝶觉得她檀口似乎喷着迷离的香气,香氛之中又带着淡淡的乳脂奶甜,不
由得暗自好奇这股乳香是从何而来,随后细想片刻便领悟过来:「这丫头方才刚
吃了她妹子一阵的奶儿,难怪口气中也带着这股甜香乳味,不过这姐妹两还真是
得天独厚,难怪龙辉这般宠爱她们……」

  想到这里,崔蝶竟也生出几分争宠念头,依照着楚婉冰所言配合呼吸吐纳之
法在龙辉身上扭腰换臀,耸动吞吐,只见一对豪乳随着娇躯上下起落摇曳生姿,
后方的菊门含根吐棒,前方的花洞浪汁涟涟,而樱口闷哼吟唱,莺声燕语一时不
绝于耳。

  石洞内一片淫词浪声,此起彼伏,风光旖旎,香色无边,淫媚满天,众女争
芳斗妍,花浆蜜露,浪水涌动,霎时妙不可言,昏迷中的龙辉也不知道是被这股
旖旎气氛所感,还是崔蝶的阴息起了作用,元阳之气渐渐唤醒,巨大的龙根宛若
拔地而起,在崔蝶菊庭内化作擎天巨柱,将这丰腴美妇的菊穴塞得发丝难容,涨
得崔蝶快美连连,香汗淋漓。

  龙根倏然一涨,龟棱显得极为粗肥,搔肠刮壁,崔蝶只觉得后庭仿佛塞着一
根火红烙铁,嘤咛一声,身子酥软,朝后仰去,只看她珠乱簪横,一袭青丝随之
向后飘洒,凹凸胴体暴露无遗,玉乳高耸,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丰美,纤纤细腰
盈盈一握,腿心之处花穴毕露,鲜红嫩滑,汁水充盈。

  楚婉冰见状,拍手赞道:「蝶姐姐真是好功夫,小贼元阳已开始调动了。」

  崔蝶苦忍后庭菊蕾的鼓胀,眯眼问道:「冰儿,还不可以么?姐姐的屁股可
受苦得很……」

  说到最后,觉得这话过于露骨,不由得哑然合唇,憋红玉靥。

  楚婉冰笑道:「蝶姐姐辛苦了,现在龙辉可以吸收更多阴息……想必姐姐也
等了许久了吧?」

  说笑间,她伸手在崔蝶玉胯间揉了一把,换来满手腻滑,惹得这美少妇娇腻
莺啼,雪肤乱颤。

  崔蝶暗啐了一声不害臊的小妖女,但还是敌不过心中情火爱欲,只得撑起身
子将龙根吐出体外,随着龙根离体的瞬间,龟棱又在菊蕾处搔刮了几下,美得她
差点又坐了下去。

  白翎羽被楚婉冰逗得花汁乱颤,媚眼迷离,恍惚间看到崔蝶后菊红肿,半开
半阖,宛如菊花欲滴,嫩蕊初绽。

  崔蝶轻哼几声,五指扶住龙根对准蛤唇,研磨几下,沉腰坐臀,咕噜一声,
汁水被粗壮的龙根挤了出来,一注接一注地满溢而出,浇湿了龙辉的小腹。

  前穴瘙痒总算制住,崔蝶满足地腻唱一声,肥臀耸动,两瓣被龙根涨得几乎
透明的蛤唇不住紧箍棒身,只见龙根青筋暴露,蛤唇嫩滑可口,一者狰狞,一者
酥腻,构成强烈的鲜明对比。

  楚婉冰感觉到龙辉元阳越发茁壮,于是便将妖族的一些简单媚术口诀说出,
崔蝶根基不俗,可快就掌握其中要点,阴息牵扯,收阳滋养,反哺男体,使得龙
辉的脸色渐渐恢复。

  迷糊之间,龙辉感觉到脸上毛茸茸、湿漉漉的,似有茶香飘逸,好奇之余睁
眼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抹黑绒,密林中蜜裂鲜嫩,汁水可口,不由自主地张
口去吃。

  魏雪芯忽然遭袭,雪白娇躯倏地一颤,紧绷发抖,娇啼道:「大哥……你什
么时候醒了?」

  龙辉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刚醒不久,谁知道一醒过来就看到雪芯这般的温
柔贴心……竟然这么主动地给大哥送上花露品尝。」

  魏雪芯脸红羞媚,低声道:「坏哥哥,这都是姐姐的注意。」

  龙辉目光朝四周扫去,看到其余三女顿时吃了一惊,惊愕道:「蝶姐姐,小
羽儿……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楚婉冰笑着接口道:「当然是替你疗伤了。」

  崔蝶骑在他身上肥臀研磨,吐根吞棒,腻声道:「你这浑人,一睡就睡这么
久,可累死咱们了!」

  白翎羽咯咯轻笑,说道:「咱们不累,最累的还是蝶姐姐,为了让你元阳复
苏,可承受了前后贯通之苦哩!」

  崔蝶羞得粉面潮红,啐道:「白丫头,少贫嘴,我瞧你也是迫不及待想上来
了!」

  白翎羽嗔道:「人家哪有……」

  崔蝶哼道:「那你的双手怎么老放在龙辉下边,而你的屁股还不害臊地向冰
儿手指那儿挺动……」

  白翎羽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的窘态,她手掌正扶着龙辉春囊,而翘臀则不自
主地在楚婉冰手指上蹭来蹭去,两瓣蛤唇甚至还十分不舍地夹住楚婉冰的玉指。

  楚婉冰先让魏雪芯从龙辉脸上下来,再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小贼,
你这剑伤过些时候人家再跟你解释,现在你能不能调动不老童子决?」

  龙辉试着运气,发觉内息虽然虚弱但气脉还算通畅,使用童子决应该不成问
题,于是便点头说了一声能。

  楚婉冰喜道:「那好,你现在便先射出来,跟蝶姐姐先来个双修。」

  龙辉闻言,暗运微弱的元阳,元阳虽是不如以往,但在他有心调动之下还是
将整条龙根逼得火热鼓胀,戳得崔蝶花宫乱颤,嫩蕊哭泣,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
流,龙辉也被崔蝶的花腔抽吸得极为舒畅,伤疲之躯也难把持精门,一口气将龙
浆热精狠狠射了出来,灌得崔蝶小腹膨出一小块,美得她魂飞魄散,芳心窃喜。

  崔蝶阴息虽不纯正,但也是高手元阴,配合着龙辉纯阳之气,可快便形成了
阴阳流转,各自裨益,气脉舒爽,精神百倍。

  见龙辉渐渐恢复,崔蝶也松了口气,随着心头大石落下,她发觉自己已是身
子疲软,双腿无力,前穴后庭酸麻红肿,想站起来都极为苦难,唯有求助楚婉冰
道:「冰儿,快扶姐姐一把。」

  楚婉冰将她扶起来后,娇笑道:「蝶姐姐太贪吃哩,这回可不把自己撑坏了
么?」

  崔蝶俏脸酡红,呸道:「还不都是你这不要脸的骚妮子害的。」

  龙辉在魏雪芯的搀扶下坐直身子,朝崔蝶张开双臂道:「蝶姐姐,快到我这
来,让我好好抱抱你!」

  崔蝶见他如此温柔体贴,心甜如蜜,挪动疲软娇躯靠在他身上,任由小情郎
将自己抱住,将丰润的双峰紧紧贴在龙辉胸口,被两坨肥美嫩肉挤压,龙辉如坠
云端,于是又伸出另一只手将魏雪芯搂住,左拥右抱着两名赤露美人,龙辉顿感
极乐无穷。

  楚婉冰伸手在龙辉根部撸了几下,满手竟是黏黏呼呼的淫浆骚水,叫她芳心
生潮,红着一张俏脸,香喘吁吁,俯身启唇含住龙根,连吹带舔,将秽物污迹悉
数清洗得干干净净。

  龙辉见楚婉冰跪伏在自己胯中,檀口含潮,娇声沥沥,娇俏的唇角尚挂着一
丝香涎,不由得欲火暗生,龙根倏然再度勃发,将楚婉冰的檀口当成小穴,在里
边狠狠地捣动起来。

  这小媚凤倒也了得,任由粗壮的龙根如何横冲直撞,她皆能应付自如,时而
香舌轻刮,时而深喉吞冠,口舌灵动多变,将龙辉伺候得舒舒服服。

  过了片刻,楚婉冰吐出被口水洗得津润的龙根,喘了口气,朝白翎羽抛了个
媚眼道:「小羽儿,现在该换你了!」

  白翎羽虽然心痒难耐,但碍于女子矜持才苦忍到现在,得楚婉冰示意,便迫
不及待地挪到龙辉身上,美目含情,腻声地道:「龙辉,你可得温柔些……人家
可不想跟蝶姐姐那般吃苦。」

  龙辉暗忖道:「我现在身子无力,温柔粗鲁都是你们这些小娘皮说了算,怎
么又怪起我来啦?」

  想到这里他是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称是。

  白翎羽跟他多番合体,彼此间也并非陌生,只看她撅起圆润挺翘的美臀,将
玉壶对准龙根,轻轻地落腰沉股,将龙枪送入湿漉漉的蜜穴内。

  白翎羽的骨肉丰实饱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每根肌束就像是矫健的母
豹子般充满爆发力和野媚,两条修长紧绷的美腿似乎充斥着强硬的力量,只要轻
轻一合就可以将男人的腰肢夹断,龙辉被这么一个健美佳人骑乘在身上,顿时觉
得又快美又危险,快美是被小羽儿紧凑湿润的腔肉箍住龙根,爽得他冷气直吐,
危险则是担心自己此刻状态难以应付这头难耐的母麒麟。

  只见麦色肌肤泛起桃花,白翎羽扭着健美裸腰在龙辉身上扭动,丰实蜜乳只
是轻轻晃动了几下,叫人生出一丝错觉:明明是这般巨硕的傲乳,为何在美人这
般剧烈动作下还是保持着乳型丝毫不变?龙辉眼光下移,只见白翎羽乳廓下缘处
泛起丝丝肌束,宛如一条条排列整齐的薄钢片般,想必也只有如此丰实的肌束才
能维持这般沉甸甸的乳量。

  龙辉目光游走,落在楚婉冰身上,只见这小媚凤身娇体柔,肌肤酥嫩,两对
豪乳虽然挺翘如山,但却是绵柔嫩滑,哪怕是随着她一个轻微的呼吸都能泛起乳
浪奶波,若她也想白翎羽这般扭动,那对豪乳只怕会如同雪崩白花花地抖动,将
人晃得头昏眼花,这一麟一凤可谓是刚柔之极端,各具美态。

  随着白翎羽的情火涨高,龙辉得到越多的阴息,体内气力也渐渐恢复,胸口
的伤口竟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于是腰肢不住朝上挺动,枪枪直取白翎羽深宫花
穴,几个起落便将她杀得阴精泻出,淫水喷涌。

  楚婉冰见白翎羽难以维持,怕她伤及根基,于是便伸手在龙辉肾俞穴上揉了
几下,以妖族媚术催动龙辉精门,龙辉只觉尾骨处又酸又麻,咕噜咕噜地便将阳
精灌了进去。

  楚婉冰急忙运功辅助白翎羽吸纳元阳,使其受益匪浅。

  「好了,小羽儿已经累了,雪芯,你快顶上来!」

  楚婉冰将白翎羽抱起,掉头跟魏雪芯说道。

  魏雪芯性子羞赧,筹措了半天却还是不敢起身,楚婉冰见龙辉元阳有衰弱之
象,不由急道:「雪芯,再不快些,咱们夫君的阳气就要衰减了,方才蝶姐姐和
小羽儿所作的一切都得白费!」

  魏雪芯这才抛下矜持,叹了口气,挪到龙辉跟前,俏脸热得几乎快要冒烟,
但还是强忍羞意,主动跨坐在龙辉身上,花唇抵住龟冠,小心翼翼地吞下龙枪。

  她花心短浅,身子极易敏感,甫一吞龙便被顶到花心,酥得她通体皆美,玉
峰颤抖,乳珠涨红,雪臀生晕,不由得闷声浅唱。

  魏雪芯腔肉嫩滑,花心短浅,只是套动了十余下便花心打开,阴精水泻,瞬
间便倒了高潮,靡仙音竟脱口而出,引得龙辉精门松动,阳精滚滚涌出,射得魏
雪芯几乎昏死过去。

  被这靡仙音一勾,本来就已经疲软无力的崔蝶和白翎羽竟又小泄了一会,两
女股间胯穴春水如潮,整个洞内尽是暖香淫味,催人情欲。

  先是崔蝶后菊引路,调动龙辉体内元阳,再经历白翎羽和魏雪芯双美温情,
龙辉此刻已然恢复大半,这次女子的阴息就像是循序渐进的补药般,先从温和开
始渐渐补充龙辉气力,然后一浪一浪地深入,最后才轮到楚婉冰这纯正的玄阴媚
体。

  若龙辉一开始就跟楚婉冰合体双修,只怕重伤的身子难受美人恩,还没疗复
元功就一命呜呼了。

  进补完毕,龙辉恢复元气,楚婉冰强忍泄身快美,将魏雪芯抱到一旁,挺着
颤巍巍的豪乳,撅起肥嫩玉臀跨上龙辉身上,主动纳入龙枪,腰臀扭动。

  只见楚婉冰媚眼如丝,翘臀扭腰,玉魇娇红,香喘吁吁,尽显骚浪淫姿,看
得三女是惊叹不已,更引得龙辉欲火如潮,伸手便握住两颗丰腴的豪乳,捏在手
里细细把玩,乳肉腻滑如丝,美得他爽快直叫,对着楚婉冰樱唇便是一阵激吻。

  楚婉冰通体酥美,香舌主动卷吸,跟丈夫缠腻激吻,口涎交换,情浓意密,
下体极力配合,将巨龙紧紧地套在肉壶之内。

  龙辉一边亟不可待地吻住那含潮樱唇,舌头探到温润香滑的口中搅动起来,
一手握住豪乳傲峰,一手揉捏肥美臀肉,还时不时地指探凰菊,并配合前路龙根
一同进犯凤巢蜜户,杀得楚婉冰迷离娇喘,莺声燕语,臀胯下如潮的酥爽味儿接
踵而至。

  花心大开,玄阴媚香弥漫整个石洞,引得魏雪芯也不禁开口娇啼,在姐妹两
的情火交织下,崔蝶和白翎羽竟也高潮迭起,纷纷泄身。

  就这样由玄阴媚体为主,靡仙音为辅,将四女的阴息推至巅峰,五人之间阴
阳交汇,霎时贯经通脉,裨益匪浅,龙辉伤体恢复,楚婉冰尽摄元阳,魏雪芯气
脉牢固,崔蝶则将冰火融合得更为完美,而白翎羽之神力也更上一层楼。

  云消雨散,龙辉左拥冰儿右抱雪芯,可谓是冰雪同在,花开并蒂,而头靠在
崔蝶丰腴的双峰上,尽情吮吸美少妇腻人的乳香,而白翎羽则乖巧地枕在龙辉的
大腿上,一时间享尽齐人之福,就连为何被刺上一剑的疑问也抛之脑后。

  倏然,龙辉眼皮一跳,感觉到有两股深沉雄厚的真气朝着洞穴走来,于是赶
紧披上衣服外出查看。

  只见两道婀娜倩影缓缓步来,一者清雅如仙,端庄成熟,一者妖艳祸国,媚
态天成,正是于秀婷和洛清妍。

  龙辉定神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洛清妍额角多了道血痕,秀发凌乱,
几道青丝贴在玉靥之上,一袭白衣竟也染上了不少泥土,毫无昔日倾倒众生的那
份从容媚态,更多的是愁容和不甘,显得楚楚可怜。


             第六回  骄凤傲鸾

  楚婉冰感觉到母亲的气息,急匆匆地穿戴梳洗一番跑了出来,甫一见面便瞧
见母亲那狼狈样,不由惊愕万分:「娘亲,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洛清妍幽幽一叹,摇头道:「一些皮外伤而已,只是又叫鹭眀鸾给跑了。」

  龙辉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鹭眀鸾是怎么逃走的?」

  楚婉冰生怕龙辉知晓她们互换身份的事,急忙转移话题道:「小贼,娘亲也
累了,过些时候再问吧。」

  洛清妍心忖道:「还是我家丫头贴心。」

  于是棒打随蛇上,说道:「我先到洞里休息片刻。」

  楚婉冰粉脸嗖的一红,咬唇道:「娘亲,里边……」

  洛清妍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瞧了瞧两人衣裳不整的模样,已经明白了数
分,耳根一阵发烫,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也罢,咱们俩到那边找个草坪
休息片刻。」

  母女两走开的时候,洛清妍眼角余光瞥见于秀婷,见她也是粉面生晕,俨然
也猜出几分:「那小子在洞里跟这几个丫头胡天胡帝,秀婷妹子的耳力又是何等
高超,怎能不察觉里边的状况……」

  在峡谷内走了一段路,楚婉冰见已经远离龙辉,于是便道:「娘亲,小贼还
不知道咱们交换身份的事,待会千万别说漏嘴。」

  洛清妍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对好口供便可。」

  楚婉冰又蹙眉问道:「娘亲,我们这般的苦肉计都没法子引出鹭眀鸾么?」

  洛清妍道:「引出来了,但她还是逃走了!」

  楚婉冰瞪大美目道:「鹭眀鸾还能打得过娘亲?」

  洛清妍叹道:「论武功我稳压她一头,但是要取她性命却也非易事,本来我
跟涟漪率先布下阵法准备困住这贱人,谁知道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楚婉冰不禁奇道:「十妖锁仙图也困不住鹭眀鸾?」

  洛清妍道:「困住了,而且还几乎要了她的命,可是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一件事——三教!」

  话说洛清妍假扮楚婉冰刺了龙辉一剑后,装作心神大乱的模样冲出武尊庙,
一路疾走狂奔,白衣倩影带着清幽香风划过荒野,宛如一抹惊人丽色映入夜空,
便是天上皓月也逊色三分。

  洛清妍意为之,专挑无人问津的小路野道奔走,抽丝剥茧地要将宿敌揪出,
倏然心头暗跳,一股危机感临身而至。

  沛然掌力划空而来,洛清妍回头抽剑,无尘出鞘,横削敌手。

  只听咚的一声,妖氛四散,气流激荡,洛清妍假装不低朝后退去,对面响起
一个轻柔的娇笑声:「小姑娘根基不俗,但比起你娘亲还有些差距!」

  洛清妍美眸凝华,暗笑一声贱人还不中计。

  密林之中一道婀娜丽影聘婷踏出,花容月貌,不是鹭眀鸾还有何人。

  洛清妍咬破舌尖,挤出几丝鲜血,装作气喘吁吁道:「你是……鹭眀鸾?」

  鹭眀鸾咯咯笑道:「小妹妹也忒没礼貌了,师叔都不叫一声,竟直呼长辈本
名。」

  洛清妍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脸的叛徒,谁是你师侄!」

  鹭眀鸾洒然道:「叛徒?是你娘亲告诉你的吧,说我这个女人卑鄙无耻,残
害同门,弑师杀姐?」

  洛清妍心里怒火中烧,哼道:「难道你没做过么?」

  鹭眀鸾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沉下脸道:「洛清妍那贱人一统妖族,我说什么
都是枉然的,对此我也懒得废话!」

  洛清妍冷笑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不但杀了自己授业恩师,连身
怀六甲的师姐也不放过……」

  鹭眀鸾罕见地大怒起来,娇叱道:「住口,当年你那个娘亲的手段也不见得
多干净。当年你娘亲出傀山历练,为继承妖凰之位累及修行,谁知才出去半年你
那娘亲就捎回信息说不愿接掌妖族皇位,弄得整个妖族人心惶惶,还有不少族人
为了去寻回你娘亲强闯天罗大阵以致一去不回,可没过多久她就灰溜溜跑回来,
我当时还在好奇,仔细询问之下原来是给外边的男人骗了,垂头丧气之下竟然还
想回来继承族主之位,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提起往事,洛清妍心中嘘嘘不已,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道:「这便是你后来杀
戮夺权的原因么?」

  鹭眀鸾眼中锐光闪动,一字一句地道:「然也!」

  「当年出山历练的人可不止我娘亲一个!」

  洛清妍淡淡地说道,「不是还有你么?为何你回来后也是性情大变,强烈反
对族内定下的中庸平和战略,一心要争夺天下?」

  鹭眀鸾恨声道:「那般所谓的元老只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废物,一心想破阵后
如何跟世人和睦相处,殊不知在世人眼中妖始终是妖,永远没有和平的余地!」

  洛清妍牢牢地盯着鹭眀鸾道:「妖族人丁稀少,已不复太荒时期之鼎盛,行
中庸之道也是族人可生存之路,若一心挑战天下只会招来无妄之灾。」

  鹭眀鸾哼哼道:「人丁稀少又如何,吾族不但有噬魂妖云和炼神浮屠两大利
器,还有不少强悍的机关阵法,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横扫天下!」

  洛清妍叹道:「谛鸿先祖曾留下遗言,善战而不好战方为妖族生存之路。」

  鹭眀鸾冷笑道:「拘泥古人遗言,愚不可及!」

  洛清妍机锋相对,回敬对手道:「审时度势,只要是最佳方案,便是陈旧叨
言又有何妨!」

  鹭眀鸾微微一愣,脑海中倏然浮现起昔日之画面,当年她历练回来,便强硬
夺权,掌控妖族,就在她准备登顶之时洛清妍却回到傀山,将那些看似臣服的人
全部拉了过去,还跟她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

  她自己是主战一派,而洛清妍却是坚持与人和睦相处,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谁也说服不了谁,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在那一瞬间出现了裂隙。

  到了后来,她为了寻求更强的盟友,便亲上傀山绝岭,希望师父和师姐可以
出面支援她,可是却发生了最不堪的一幕……

  触及回忆,鹭眀鸾怒不可遏,喝道:「丫头,给我闭嘴!」说罢便要生擒对
手,洛清妍掉头就走,装出夺路逃生之象,鹭眀鸾立即追赶,两道柔丽倩影便在
密林之中穿梭奔走,前后追逐。

  追了片刻,鹭眀鸾显得尤为不耐,立即发出七彩神光,一掌扫断猎物退路。

  「小丫头,乖乖俯首就擒,若不然休怪我这师叔以大欺小了!」

  洛清妍反手将无尘剑插在地上,嫣然笑道:「以大欺小么?鹭师妹,谁大谁
小还说不定哩!」

  鹭眀鸾顿时脸色大变,这笑容叫她毛骨悚然,尚未及反应,却见四周妖光扇
动,化出十尊妖神,将其退路封锁。

  鹭眀鸾花容失色,惊叫道:「十妖锁仙图?」

  洛清妍咯咯娇笑,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真身,说道:「好师妹,姐姐此局
你可满意?」

  鹭眀鸾顿时明白过来,恨声道:「你是故意的?」

  洛清妍点头道:「然也,姐姐料到师妹会趁机对小女不利,所以便同她交换
身份。」

  鹭眀鸾沉声道:「包括在庙中刺那小子一剑,也是为了引我出来?」

  洛清妍笑道:「妹妹这般聪明的人儿,姐姐若不下点血本岂能引你出来。」

  鹭眀鸾哼道:「十妖锁仙图只能限制非妖功体,对我是毫无效果!」

  洛清妍道:「此间关节我也想过,此阵并非限制师妹功体,而是要封住你退
走之路!」

  洛清妍朝外围说道:「涟漪,布下此阵着实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

  涟漪的声音从密林外传来:「只要能报灭门之仇,小小辛苦又有何妨,只是
涟漪想亲眼目睹这贱人命丧之态!」

  洛清妍微微一愣,叹道:「也罢,你便在外边看着吧,但千万不要入阵!」

  鹭眀鸾眼眸四扫,立即辨清局势,心中暗叫不妙:「这贱人将十妖锁仙图改
良,把阵法的元力皆放在一个困字之上,她是要在这阵局中跟我分出生死,不予
我退走的机会!」

  「师妹不用费心了,此阵不但封锁退路,还能隐藏你我气息,在阵法之内,
就算我们打的天昏地暗,外边也不会发觉。」

  洛清妍望着鹭眀鸾笑语嫣然地道,「所以咱们姐妹两还是好好验证一番武功
吧,昔日师妹不是很喜欢跟姐姐比武的么,今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师妹可不要
错过哩!」

  洛清妍淡笑一声,娇躯晃动,玉掌横扫而来,鹭眀鸾硬着头皮迎战,两掌相
接,妖气立即朝四周散去,并汇入阵法之中。

  洛清妍笑道:「此阵糅合你我妖力而成,除非一方死,否则决不罢休!」

  鹭眀鸾恨声道:「极端之举,你想杀我也得赔上一命!」

  洛清妍哼道:「口出狂言,就看看是谁饮恨!」

  说罢便施展苍木淬火,翠绿妖火汇入玉掌之中,掌风灼热腥臭,不但火热滚
烫,还暗藏火毒。

  鹭眀鸾不敢怠慢祭起冰髓劲迎击。

  冰火交汇,鹭眀鸾根基稍逊,顿时高下立判,火烧冰溶。

  洛清妍咄咄逼人,撮指成刀,凝聚妖火劈向鹭眀鸾脖子。

  鹭眀鸾应变极快,使了一招灵蛇身法卸去对手刀气,只看她衣裙飘散,姿态
迷人,宛若妖姬献媚舞,鸾雀展翎羽。

  洛清妍心知对手能为,绝不容她有喘息之机,立即变招,施展云霄六相,以
虚幻飘逸的武决封锁鹭眀鸾灵柔的身法。

  只见凤凰召出六禽,纷纷扑向叛变之鸾雀,誓要将其降服镇压。

  骄凤威仪虽不可犯,熬雀偏不甘心,皓腕舒展,双手化八臂,沛然掌力顽抗
到底,正是八臂通猿手。

  六相斗八臂,双姝各自惊愕,双双分开。

  鹭眀鸾虽击散六相,但气脉却遭洛清妍内力震伤,气息为之一凝,心知久战
不利,当下把心一横,祭起本命神通——七彩神光。

  洛清妍见状,不禁笑道:「师妹这么快便使出压轴本事,那姐姐也舍命陪君
子!」

  娇笑声中,五凤心诀赫然使出,霎时凤羽缤纷,火浪滔天。

  七彩斗五火,神雀战凤凰,双方皆毫无保留,行招运式之间便是生死为注,
赌命一战,巾帼妖凰欲平乱,秋水眼眸杀机毕露,毫不容情;无冕神雀试夺生,
如花朱颜深沉如渊,冷静寻隙。

  缠战数时,洛清妍心生不耐,聚起元功一掌扫向鹭眀鸾。

  鹭眀鸾只觉得掌风灼热锐利,而且劲力毫无缝隙,显然是不给她卸力化劲的
机会,鹭眀鸾苦叹一声无奈,硬着头皮接招。

  鹭眀鸾功体虽然精妙特殊,然而这般毫无花巧的根基比拼唯有力强者胜,鹭
眀鸾再饮恨三分,口吐朱红,惨呼一声朝后跌去。

  她趁着后退之余,竟将洛清妍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凤火导入掌心,结合自身元
功一掌拍向十妖锁仙图的气墙上,可是气墙只是泛起一丝波纹,露出几分空隙有
聚合起来。

  洛清妍娇笑道:「师妹真是好心计,知道此阵是结合咱们姐妹妖气而成,便
想借姐姐的掌力破阵,可惜此阵并非这般简单。」

  鹭眀鸾抹去嘴角鲜血,冷笑回敬道:「好师姐,妹妹也没想过能够这么轻松
地破阵,方才只是做点小动作罢了!」

  洛清妍柳眉一扬,似乎察觉了些什么,暗忖道:「这贱人拼着重伤也要挤开
阵法一丝空隙,莫非她还有什么后手……未免夜长梦多,先下重手取她性命!」

  洛清妍不管对方如何布计,心知只要除去此人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于是再提
三分内元,沛然凤火越烧越旺,使了一招「鸑鷟焚三界」,只见凤凰灵火烧出紫
色光芒,竟与紫阳玄功有几分相似,然而却比紫阳玄功更为灼烈。

  凤凰之中,紫者称为鸑鷟,这乃是极为罕见之凤种,紫色火焰也代表着更为
强悍的威力,一出手便将鹭眀鸾的守势荡得七零八落,将七彩光华掩盖其下。

  鹭眀鸾被烧得秀发枯黄,全身气血翻腾,心里是暗自叫苦:「若那些傀儡再
不来,今日我恐怕得埋骨此地了!」

  就在大局将定之际,鹭眀鸾生出一计,娇笑道:「好姐姐,你扮成你女儿的
模样,可有没有被你那好女婿占上几分便宜呀?」

  若是平时洛清妍本不会受此影响,可是她偏偏被龙辉多番有意无意地挑拨,
芳心早就埋下一根暗刺,此刻被鹭眀鸾说出,顿时心神大乱,招式也出现了几分
空隙,叫鹭眀鸾逃过一劫。

  鹭眀鸾摆脱紫色凤火的纠缠,以灵巧的身法在四周游走,口中继续道:「姐
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给小妹说对了?」

  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娇叱道:「贱人,给我闭嘴!」

  鹭眀鸾见她动怒,心中窃喜,继续说道:「哟,姐姐原来真的是芳心暗许,
要跟自己的女儿争男人哩,这也难怪,姐姐寡居多年,如今遇上这么个武功智谋
高强的俊俏郎君,动心也非意外。」

  洛清妍气得脸皮发烫,怒火中烧,猛地将凤凰灵火推上极限,紫色烈焰烧尽
四方,逼得鹭眀鸾狼狈逃窜,然而这宿敌却依旧我行我素,所言越是不堪:「母
女共事一夫在外人看来虽是不堪,但那些豪门贵族也不乏此等行径,而且吾族也
不受这些儒家礼法限制,再加上竟吾族男丁罕缺……姐姐便承认了吧。」

  洛清妍被气得差些吐血,暗骂道:「贱人,我待会一定要把你舌头割下来,
拔掉你每一颗牙齿,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怒火越烧越旺,洛清妍一口气将五凤心诀前四招合一,霎时赤鹑、黄焉、青
鹖、鸑鷟四凤展翅,掀起无穷热浪,招式尚未临身。

  「单是鸑鷟紫火我已经疲于奔命,如今四火合一,难道真是天绝我也!」

  鹭眀鸾便被沛然气压震得经脉欲裂,张口吐血,心头生出几分绝望之意。

  就在此时,外围气墙遭到重击,十妖锁仙图竟开始震荡起来,鹭眀鸾不由大
喜,急忙施展七彩神光,与外边的援手里应外合,夹击阵图。

  「三教绝学!这贱人何时跟三教搭上线了?」

  洛清妍大吃一惊,只见外边竟有二十个三教弟子攻击阵法,他们神情呆滞,
显然是被鹭眀鸾控制神魂。

  「玄媚夺神术?」

  洛清妍顿时明白过来,鹭眀鸾方才大费周章将阵法撕开缝隙就是为了传讯息
给这些傀儡,让这些傀儡过来援助自己。

  洛清妍那容宿敌这般逃走,大喝一声休想,便纵身追杀,然而却慢了半拍。

  妖族绝学合并三教武功,内外夹击之下,十妖锁仙图——破!洛清妍气愤难
平,当下发出一掌击向鹭眀鸾,鹭眀鸾咯咯一笑,暗中捏了个法诀,召唤这二十
名傀儡挺身硬挡。

  这些被迷住心神的三教弟子奋不顾身地祭起毕生武学,霎时间儒门正气,玄
门道华,佛门圣光,三种真元交叠而起,竟挡下了洛清妍雷霆一击。

  鹭眀鸾趁机抽身后撤,她有意气洛清妍,笑盈盈地道:「师姐,你这班煞费
苦心地布局杀我,到头来却被我临时控制的几个傀儡坏了好事,这是不是世事如
棋,乾坤莫测呢?」

  鹭眀鸾说的其实也是实情,她当时上山之际便暗中操控了一些三教弟子,也
算是给自己留下后路,想不到在这绝命之刻竟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贱人休走!」

  就在鹭眀鸾转身逃走之时,却见眼前闪过一道身影,玉靥如花,婀娜多姿,
玉手挥洒之间唯见孔雀展翅,正是涟漪。

  鹭眀鸾微微一愣,举掌相迎,对着涟漪便是劈头一击。

  洛清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鹭眀鸾即便受伤也不是涟漪可以应对的,这么一
掌下去涟漪哪还有命在。

  心忧爱女安危,洛清妍娇叱一声,凤凰灵火再添七分杀意,将这二十名三教
弟子烧成干尸,解决障碍之后,洛清妍急忙过去查看涟漪,此刻鹭眀鸾已经逃之
夭夭,而涟漪则躺在地上。

  洛清妍忐忑不安地试探了涟漪脉搏,发觉她只是昏迷过去,并无伤害,这才
松了口气。

  洛清妍在涟漪背门推拿几下,将她淤塞气脉打通,涟漪娇吟一声幽幽转醒。

  洛清妍道:「涟漪你感觉怎么样了?」

  涟漪摇头道:「我没事……娘亲,那个贱人呢?」

  洛清妍叹道:「功亏一篑,让她跑了!」

  涟漪脸上露出极为失望的神色,喃喃地道:「她又逃了……」

  洛清妍道:「无妨,她受了重伤,身法不如以往,我们继续追过去,定能将
她诛杀!」

  就在此时,前方忽有股剧烈妖气冲霄而起,洛清妍神色一变,惊愕道:「是
鹭眀鸾的妖气,她故意暴露妖气是要将三教的人引过来!」

  涟漪倏然色变,咬牙骂道:「好狠的贱人!」

  洛清妍心念急转,猛地一挥手,将无尘剑吸了过来,又反手倒插在地上,只
看她手腕一拍,无尘剑顿时陷入地下,涟漪甚是好奇地问道:「娘亲,为何要将
无尘剑藏起来?」

  洛清妍道:「我若带着此剑被三教的人撞上,只会给冰儿带来麻烦,所以干
脆把它藏在地下,来日再将剑取出。」

  临走之前,两女再以万变幻元术改变容貌。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见前方道华涌动,一名道人提刀而来,刀锋赤红如火,
正是道门宝刀——烆阳烽,那名道人正是元鼎真人,在他后边竟然还有尹方犀和
韦驮菩萨。

  鹭眀鸾身负重创,自知难逃妖后追捕,干脆暴露妖气引来三教元老,叫这些
高手替自己挡住洛清妍的追杀,然而洛清妍刚刚杀了二十名三教弟子,这些元老
更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

  元鼎真人看见弟子尸首,气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妖妇纳命来,挥刀便斩。

  洛清妍心忖道:「臭道士,刚被秀婷妹子和龙辉教训一番,还敢这般嚣狂,
看本宫如何教训你!」

  烆阳烽暗藏火劲,对于凤凰血脉毫无威胁,洛清妍隔空一掌便将刀锋扫开,
紧接着连消带打,直取对方中宫。

  元鼎真人立即变招,祭起混元道胎硬接妖后厉掌,然而,他在一夜间连挫在
于秀婷和龙辉手中,锐气难免不足,而洛清妍则憋了一肚子火,如此一来高下立
判。

  混元道胎虽挡住妖姬掌力,却防住灼热凤火,元鼎真人气脉灼热烧痛,若不
是他专修雷火两卦,恐怕此刻已然吐血重伤。

  尹方犀绕过洛清妍,朝着涟漪扑去,紫阳玄功压得涟漪动弹不得,一个照面
便被对方拿住穴位。

  洛清妍气急败坏,调转枪头救援涟漪,尹方犀哈哈笑道:「小妖无能,就换
老妖出马么?」

  洛清妍娇叱一声:「儒生臭嘴,该打!」

  娇躯一化为六,正是云霄六相,六相同使凤凰灵火,尹方犀只觉得身处烈火
地狱,心知对手能为,急忙聚起紫阳玄功沉稳迎敌。

  谁料洛清妍虚晃一招,引得他功力集中在前方,然后再绕到侧翼,闪电般将
涟漪抢了回来。

  韦驮菩萨和元鼎真人见状立即抢身围攻,只见佛耀杵和烆阳烽同时扫来,夺
命逼杀,洛清妍不敢怠慢,祭起全身元功,出招迎敌,三方真气撞击各自后退,
洛清妍则借此机会拉着涟漪抽身退走,然而其额角却被元鼎真人的刀气划伤,身
上白衣更沾上四溅的泥土,虽是全身而退,但也狼狈不堪。

  洛清妍将事情粗略地说了一下,但是将鹭眀鸾所说的一些话隐去,饶是如此
楚婉冰也听得唏嘘不已,不得不赞叹鹭眀鸾之能为:「明明已经身陷绝境,居然
还能这般冷静做出判断,引来三教元老,替她护航!」

  洛清妍叹道:「她似乎还算到我要埋剑和变身隐瞒真相,恰好是这么一步的
耽搁就让三教元老堵了个正着,险些还大打出手。」

  顿了顿,她又蹙眉道:「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留下涟漪性命,总之也将
我追杀她的步伐给拖慢了,精心设置了这么久的杀局就这般付之东流,哎……说
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

  说到这里,洛清妍不禁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若不是自己心神忽然凌乱,鹭眀
鸾是不是早就毙命于「鸑鷟焚三界」这招之下了呢?母女两又沉默了片刻,见于
秀婷神情凝重地走来,开口便说道:「洛姐姐,大事不妙了,元鼎真人以妖族入
侵的名义通知朝廷,晋王亲自领八万大军驻扎在山下,整座临夏山已经封锁了,
说是要绞杀妖魔鬼怪!」

  楚婉冰不屑地笑道:「吾族此刻只来了三个人,大军虽多却根本拦不住咱们
母女三人,要来便来,要走便走,那容他说杀就杀!」

  洛清妍柳眉一扬,媚眼急转,瞬息间便醒悟过来,哼道:「什么妖族入侵,
明显是要藉此机会,借朝廷力量铲除异己,将净尘这些教主遗脉一举剿灭!」

  于秀婷摇头苦笑道:「只怕不仅仅是教主遗脉,晋王此举说不定还有针对天
剑谷的意思。」

  楚婉冰气得柳眉倒竖,怒斥道:「不知廉耻的狗王,分明是要打击铲除那些
不愿归降朝廷的门派!」

  洛清妍垂目道:「若真给晋王成功,那便是替朝廷扫清武林势力,彻底巩固
皇权帝位,那储君之位便是他囊中之物了!」

  于秀婷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晋王想登储,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齐
王想必不会遂他心意,韦驮菩萨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的!」

  楚婉冰奇道:「此话怎讲?」

  于秀婷笑道:「晋王此举看似来势汹汹,替元鼎真人压阵,实际上也是替他
树敌。第一,嫡属齐王一脉的佛门元老就成了他们的敌人,所以说元鼎真人此刻
除了要面对三教教主遗脉外,还得在对付一帮佛门元老,最多只有尹方犀和靳紫
衣这一伙跟宋王搭线的儒门元老跟他们合力,所以总的来说元鼎真人是竖立四个
大敌,而盟友仅有儒门元老派,但到了最后关头靳紫衣会不会帮他们还很难说,
最多只有背叛齐王的赵家会同齐王对抗到底!」

  楚婉冰恍然大悟,拍手道:「晋王此举既是助力也是阻力,只要咱们用得好
就可以叫元鼎真人跌个大跟斗,而且赵家跟鹭眀鸾似乎也有关系,说不定还能再
断她一臂。」

  于秀婷笑道:「区区一个赵家不足畏惧,崔大小姐怒气冲冲地山上不就是为
了找赵桧的晦气么?」

  楚婉冰道:「妙哉,只要蝶姐姐当着天下英豪之面击败赵桧,赵家就沦为二
流,再难心风起浪!」

  于秀婷道:「挑战之时不难,待我寻个机会将赵桧逼下场,足以让崔大小姐
出口恶气!」

  洛清妍媚眼半合,淡然笑道:「妹子这招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果真
妙着!」

  于秀婷微微笑道:「姐姐过奖,小妹只是略出绵力,想必姐姐心中早己有定
计!」

  洛清妍咯咯一笑,一扬云袖,昂首说道:「他们这么想斩妖除魔,那姐姐便
给他们来个自食其果!」

  楚婉冰奇道:「娘亲,下一步该如何做?」

  洛清妍道:「晋王也不想过早干涉武尊之战,他只会在下边静候战果,若元
鼎真人得胜,那就最好不过,若元鼎真人失手,那他便以铲除妖族的名义攻山围
杀武林豪杰!所以在未分出结果之前,山下的几万大军是不会妄动的,而且这么
一场大战打下来,没个半个多月是不会有分晓的!」

  楚婉冰脑海灵光一动,瞪大双目道:「娘亲,你是想用炼神浮屠?」

  洛清妍点头道:「不错,鹭眀鸾那这贱人定然会暗中推波助澜,借三教元老
的力量对付我,既然如此那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大战的空隙调来炼神浮屠,
直接送这伙老不死的上西天,给孟轲他们安然上位,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瓦解鹭眀
鸾的毒计,还能联合足够的力量抗衡皇甫武吉!」

  「千算万算,切莫算漏昊天教这伙贼人!」

  就在此时,龙辉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优哉游哉地走来,脸上挂着几丝淡淡的
笑意。

  楚婉冰思索片刻点头道:「昊天教一直没有动作,着实得留个心眼。」

  龙辉道:「沧释天此人最擅长声东击西,借力打力,恐怕他的目标不在临夏
山!」

  楚婉冰问道:「小贼,那你倒是说说看,沧释天会把目标定在那里?」

  龙辉道:「昔日阿黄在西域服军役却被练成武奴,如此看来昊天教之势力可
能已经西迁,十有八九已渗入西域军营中,那么他们要成事就得有足够钱粮!」

  楚婉冰媚眼一亮,拍手道:「江南!昊天教一定是趁着武尊印玺的风波引走
各方势力的关注,将战略目光投向江南三十六郡!」

  洛清妍道:「说得对,我这便去通知袁师兄,着他赶赴江南压阵!」

  楚婉冰问道:「娘亲你要离开?」

  洛清妍点头道:「下边有九万大军驻扎,由我出去较为妥当。而且鹭眀鸾被
我打成重伤,短期内也不会兴风作浪,所以不用担心!」

  龙辉满肚子疑惑,问道:「我的冰儿好夫人,还有妖后娘娘,你们可不可以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两颗芳心倏然咯噔咯噔乱跳,一者支吾不语,暗骂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者粉面发烫,恨不得此刻就掉头下山,宁可面对几万大军也不想再看这混小子
一眼……


             第七回  昊天杀劫

  洛清妍微微一叹,说道:「罢了,龙辉,你随我来吧,我将事情始末都告诉
你!」

  语气平淡,脸色如常,显示出妖后之从容,楚婉冰本是忐忑不安,见母亲这
般冷静,她高悬的心尖也降下了几分。

  龙辉嗯了一声,跟着那道妖娆倩影而去。

  洛清妍选了一处无人的僻静树林,背对着龙辉淡淡地说道:「你胸口那一剑
是我刺的!」

  龙辉倏然一愣,愕然道:「什么……那么说前些时日我见到的冰儿是……」

  他非蠢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但想到这段日子将她当做楚婉冰所发生
的事,心里立即多了几分不安。

  上回地宫的事已经惹得洛姐姐差些杀人了,这回惨了……龙辉吞了吞口水,
憋红着脸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这话虽是没头没尾,但在洛清妍耳中却是有着更深的含义,想起前些时间
被他肆意轻薄的情形,芳心倏然乱颤不已,她虽然背着龙辉,但雪白的玉颈悄悄
地浮起一层红晕,犹如涂上胭脂的象牙,晶莹之中又有几分娇艳。

  洛清妍稍稍平缓心情,轻启檀口说道:「你也不问我会跟冰儿交换身份,又
为什么会刺你一剑?」

  龙辉干咳了一声,说道:「妖后娘娘所做之事定有道理……」

  他本想称呼一声洛姐姐,但却不敢开口,而岳母大人这四个字又叫不出口,
干脆直接称呼妖后娘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听到这四个字,洛清妍感到十分刺耳和分生,涌起了一股刁钻娇蛮,哼道:
「哦,你倒是说说,这其中又有何道理!」

  龙辉感到对方生出火头,急忙寻思对策,说道:「我被鹭眀鸾妖术所伤,锁
魂符出现波动,刺我一剑只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避免了被鹭眀鸾进一步暗算
的可能。而身份互换之事应该就是为了引鹭眀鸾上钩吧……」

  洛清妍蹙眉道:「这些是冰儿跟你说的?」

  龙辉摇头道:「不是,我自己猜的。」

  洛清妍微微一愣,不由得转过身子望着龙辉,其美眸中光华凝聚,仿佛夜空
明星,又似银盘皎月,看得龙辉是心如鹿撞,惊艳不已。

  「你真是这么看的么?」

  洛清妍柔声说道。

  龙辉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洛清妍媚眼之中倏然荡起一丝温婉的笑意,微点螓首,轻扬蛾眉:「跟你说
话倒也省事省力,不用多费唇舌解释一通。」

  龙辉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这叫心有灵犀……」

  洛清妍粉脸嗖的一变,笑意顿时敛去,狠狠地瞪了龙辉一眼,吓得他急忙闭
嘴。

  龙辉也察觉了方才所言太过孟浪,于是便转移话题:「那个……鹭眀鸾究竟
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大冤仇,好像恨不得要把对方碎尸万段一般。」

  洛清妍娇躯一颤,缓缓闭上双目,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压制着心中
怒火与恨意,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师尊是因她而死的!」

  只看她说话之时银牙紧咬,朱唇惨白,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好不容易挤
出来一样,语速缓慢却又暗藏杀机,听得龙辉是一阵心悸胆寒。

  洛清妍显然是不愿多说,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来,龙辉顿时惊呆当场,还没回过神来,洛清妍已经不
见人影,夜空之中唯有佳人香氛残留。

  山顶之上各派鼎立,山脚四周大军列阵,局势越发紧张,站在山腰也能看到
灯火营帐。

  龙辉改变形貌在山中出没,暗自查探各路人马动静,经过多重双修的治疗,
他伤体尽复,神清气爽。

  忽然间,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龙辉凝神戒备,顿足直视前方,只见密林处闪
过一丝丽色,宛若黑夜中的萤火虫,龙辉冷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随着一声悠长轻叹响起,妖娆丽影缓缓现身,唯见一绝代佳人,朱颜玉貌,
唇红齿白,但眉宇间透着伤疲之色,少了几分野媚狠辣,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想不到才挨了一剑,现在竟然这般精神,龙将军根基真是叫妾身叹服!」

  鹭眀鸾双目闪动,仿佛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龙辉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猛然聚气,便想一掌拍去。

  鹭眀鸾咯咯一笑:「龙将军可是妾身是如何瞧出你的真身的么?」

  龙辉不由一愣,他自己已经改变了外形,更将真气运转得浑圆无迹,便是洛
清妍这般高手也不一定能瞧出他的伪装,如今不但被鹭眀鸾识破身份,甚至还抢
在他的跟前,在此地拦截,这种种疑问使得龙辉收敛三分杀气。

  「有话快说!」

  龙辉沉声说道,「不过你倒是胆大得很,伤得这重还敢站在我跟前!」

  鹭眀鸾狡黠一笑,轻轻拢起腮边微乱的秀发,说道:「要找龙将军你也不是
什么难事,这漫山遍野的人就只有你一个魂魄不齐,只要稍稍静心感应,便知阁
下踪迹!」

  龙辉心头一颤,暗忖道:「这妖妇话中有话,暗示我魂魄有缺,玄媚夺神术
完全是我的克星!」

  形势未明,龙辉按下心中杀意,鹭眀鸾朱唇勾起一丝笑意,说道:「魂气受
损的滋味不好受吧,龙将军!」

  龙辉沉声道:「与你何干!」

  鹭眀鸾叹道:「因为那小凤凰的关系,你帮洛清妍做事,但你可想过没有,
洛清妍根本就是利用你,等哪一天榨干你的价值后,迟早将你这颗棋子丢弃!」

  龙辉脸色阴沉如水,扬眉道:「挑拨离间,你真是活腻了!」

  鹭眀鸾也不动怒,冷道:「她为了引我出来就将你一剑穿心,虽然你有某些
疗伤秘法,但这一剑若是刺偏几分,就算你神通惊世也难逃一死,说白了在她心
中任何人都可以抛弃,就连你这个女婿在内,也不过是她所利用的棋子罢了。」

  龙辉闻言心中倏然一敛,心湖生出几分波纹,却听鹭眀鸾继续说道:「不管
你信不信,总之洛清妍是不会将你生死放在心上的,你若不早日醒悟过来,吃亏
的只会是你自己!」

  龙辉冷笑道:「鹭大姐,这种挑拨离间之词实属多余,还是省下口水吧!」

  鹭眀鸾脸色一沉,凝望龙辉道:「你若不信便当面问问那贱人是否还记得鹭
明佳这个人!」

  龙辉岂容她再肆意中伤洛清妍,倏然出掌,要将她拿下。

  鹭眀鸾虽身负重创,但功夫也不含糊,使了招灵蛇身法避开龙辉的擒拿手,
抢在龙辉变招之前,施展秘术。

  只见她眉心凝气,双眼立即绽放妖异色彩,正是玄媚夺神术之前奏。

  龙辉吃过一次亏,那还会再上当,立即抽身防御,聚起元功护住神魂,谁料
鹭眀鸾只是虚晃一招,摆了个假把式便化光离去,龙辉醒悟过来对方只是虚张声
势,但想去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唯有折返山谷。

  江南三十六郡依旧弥漫着一片莺声燕语,秀舞欢歌,鱼米之乡洋溢着祥和平
静,但却又多了几分糜烂和奢华。

  一架马车缓缓驶入穆家庄,只见门外已有多人列队恭迎,只看车帘掀起,一
名盛装美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眉若远山,肤如凝脂,窈窕婀娜,水润清
秀,正是穆馨儿。

  「馨儿,你总算回来了!」

  为首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欣慰地笑道,此人正是穆馨儿之父穆祥。

  眼见老父又多添几根银发,穆馨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朝外
涌出,宛如断线玉珠,晶莹落地。

  「爹爹,是女儿不孝……」

  穆馨儿挽袖抽泣,嘤咛哭道,「这些年叫父亲受苦了!」

  穆祥急忙扶住女儿,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咱们回屋再
说!」

  父女两相互搀扶着走回里屋,穆祥屏退左右,柔声道:「馨儿,这儿帝都局
势越发紧张,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回玉京了,免遭无妄之灾!」

  穆馨儿嗯了一声,点头道:「谢谢爹爹关心,只是女儿身为一品诰命夫人,
又是阁老遗孀,若一直呆在娘家只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穆祥叹道:「区区非议又有何妨,总比丢了性命强。」

  穆馨儿叹道:「可龙辉跟凌云都还在帝都,我怎能抛下这两孩子不管呢。」

  穆祥微微一愣,叹道:「程阁老的这两个学生我也听说过,他们一文一武堪
称后起栋梁,可是龙辉锋芒毕露,而高鸿也跟宋王搭上了线,两人都置身在夺嫡
风浪之中,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所以馨儿你还是不要参合了。」

  穆馨儿微微一愣,蹙眉道:「我离京之前曾听说凌云皇上被派往丰郡安抚灾
民了,可见深得圣宠,而龙辉也离开京师……他们两人皆是国之栋梁,皇上又岂
会不明是非,听信谗言。」

  穆祥说道:「这其中意味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总之你得听为父的,玉京是决
不能再回了,最起码在皇储落定之前,你是不能再涉足帝都!」

  穆馨儿不忍忤逆老父意思,于是便点头应承。

  穆祥大感欣慰,命人捧上一个汤蛊,穆馨儿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精
神为之一震,笑道:「爹爹此汤可是六白三鲜汤?」

  穆祥笑道:「然也,为父知晓馨儿你今日回来,便命人连夜熬制鲜汤。」

  穆馨儿朱颜含笑,这汤是用人参、鹿茸、雪莲、燕窝、灵芝和熊胆为汤底,
再加上鲍鱼、鲸肉,鲨翅等三种海鲜,文武火熬制十二个时辰,将汤水煮成奶白
色,其味道鲜美可口,吃过后口齿留香。

  捧过汤鼓,温热气息由手掌流入心窝,穆馨儿心中暖洋洋的十分平静,素手
轻捏汤勺舀起汤水便朝檀口送去。

  穆馨儿忽然想起父亲还在一旁看着,于是便笑盈盈地将汤勺送到穆祥口边,
娇声道:「爹爹,你也尝一口嘛!」

  穆祥呵呵笑道:「馨儿,这汤爹爹专为你准备的,你还是趁热喝下去吧。」

  穆馨儿嘟嘴道:「不嘛,爹爹不喝,女儿也不喝!」

  再见女儿娇憨痴态,穆祥倍感欣慰,笑呵呵地应承下来张口口唇,让穆馨儿
将鲜汤送入口中。

  穆馨儿喂了父亲几口鲜汤后,正想问一声爹爹好喝么,却见穆祥脸色大变,
口唇发黑,捂住喉咙呜呜呻吟。

  穆馨儿吓得花容失色,叫道:「爹爹,你怎么了?」

  穆祥强忍剧痛,手臂一挥将六白三鲜汤打落在地,艰难地说道:「汤水……
有毒!」

  说完这句话后,他眼珠翻白,口鼻嗖嗖地溢出鲜血,咕咚一下跌倒在地。

  穆馨儿急忙扶起父亲,泣声哭道:「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馨
儿……」

  任由她千呼万唤,父亲始终没有气息,穆馨儿六神无主大哭道:「易秋、文
论你们快来救我爹爹!」

  听到主母呼唤,三大书童急忙奔入正堂,易秋伸出食指一探穆祥脉搏,不住
摇头苦叹道:「夫人,老太爷他已经过世了!」

  穆馨儿本来还抱着几分奢望,如今闻得此言,只觉心如刀绞,两眼一黑竟昏
了过去。

  慎言和文论急忙将她扶住,输过真气替她推宫过血。

  穆馨儿吐了一口浊气,幽幽睁眼,两目失色无泪,呆呆地望着父亲的尸首,
一言不发。

  易秋用手指在洒落的汤水上沾了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脸色倏地大变,
惊叫道:「夫人,快走,这是昊天教的摧心散!」

  穆馨儿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泪水倏然迷糊了双眼,昊天教这三个字承载着
太多的悲苦回忆,先是夺走了丈夫,又毁去龙黄两家,如今竟连自己的老父亲也
不放过,想到这种种,穆馨儿心头涌起一团烈火,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昊天
教的狗贼,你们不是要杀我么,我便在这儿,有本事就来杀啊,来杀啊!」

  三大书童暗叫不妙,昊天教本意是针对穆馨儿,但却还不知道穆祥成了替死
鬼,穆馨儿这般嚎叫只怕会将对头引来。

  果然如他们所料,穆馨儿话音未落,大厅内的地板就开始抖动起来。

  文论凝神戒备,聚起儒门神功,一掌拍向地动根源。

  真气相撞,地板被震碎一个大洞,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冷笑
道:「区区书童也敢挡道,找死!」

  话音未落,金袍一抖,锐利劲风切面而来,宛若无形刀刃。

  文论挺身挡招,儒家沛然之气应声上手,使了一招「吟月风舞」,以柔和掌
法牵制对手锐劲。

  但甫一交手便是触目惊心之失败,文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竟被那股锐锋齐根
切断,痛得他哇的大叫一声。

  金袍男子咧嘴冷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孔岫死后儒门真是越来越不
像话,可悲可叹!」

  易秋扶过文论,沉声道:「来者何人,竟敢谋害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那人冷笑道:「你方才不是瞧出那毒药的来历了么,何必多问,我乃昊天教
的迦楼罗,本来就是大反贼,皇帝我都不怕,区区一个诰命夫人算什么!」

  迦楼罗?易秋脸色大变,这迦楼罗乃是八部圣殿,堪称其精锐高手,比九大
护法还要厉害,如今面对此人胜算渺茫。

  易秋朝文论与慎言打了个眼神,另外两人瞧出他的心意立即点头。

  这时,穆馨儿说道:「文论,你快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文论应了一声是,便走了过去,迦楼罗自持胜券,冷笑道:「本人还是挺仁
慈的,便让汝等交代完遗言吧!」

  穆馨儿星眸含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扶住书童的伤手,心痛地道:「文
论,伤口可还痛?」

  文论道:「无妨,小人已经运功封住血脉,不碍事的,多谢夫人关心。」

  穆馨儿掏出手绢替他包扎了伤口后,昂首踏出来,凛然无畏地道:「我的命
就在这里,你要取便来,不要难为他们!」

  迦楼罗微微一愣,眯着眼睛看着这美貌妇人,在她眼中竟看不见一丝慌乱和
恐惧,心里顿时生起一阵不悦,他迦楼罗杀人最喜欢让猎物先行挣扎一番,欣赏
对方的悲怒、恐惧和哀求等多种丑态,才下手杀人,可是在这纤弱女子身上他却
看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迦楼罗把心一横,猛地出手,但他却是绕过穆馨儿直奔三大书童而去,只见
他袖袍大展,宛若一只大鸟般扑出,一身金袍闪烁着夺目金光,远远看去当真像
是一只展翅大鹏。

  姿态似鸟,长袖如刀,迦楼罗金袍挥动,一股锐利刀风便化作千万刀型笼罩
三大书童。

  文论手指受创,功夫大受影响,第一个遭殃,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对
方锐气切断喉咙,毙命当场!三大书童情同手足,易秋和慎言悲怒难掩,不顾一
切地出招杀敌,只看易秋掌如洪涛,刚烈无边,慎言拳似奔雷,强悍狂傲,左右
夹击迦楼罗。

  迦楼罗却是冷笑沉稳,金袍一抖,发出一股柔韧气劲,将两大书童的极招扫
得七零八落。

  「中了血蝉蛊,你们还有多少能耐!」

  迦楼罗的修为虽然凌驾两人之上,但却没有出手取他们性命的意思,手捏法
诀,暗中调动秘术,引发两人体内蛊毒伤患。

  易秋和文论的双眼霎时大变,眼珠一片赤红,狂态毕露。

  迦楼罗拍手赞道:「妙哉妙哉,你们先互相厮杀一番,让我开心片刻吧!」

  随着迦楼罗的话语说出,两人竟大打出手,同门相残。

  穆馨儿虽不明所以,但也看得出两人是中了邪术,而那份神情就跟当初彩面
人来凌辱她的时候一样,神志全失,癫狂嗜血,只听从邪人的指令,助纣为虐。

  两人出手毫不容情,竟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只攻不守,硬食对方杀招,不消
片刻两人皆已经伤痕累累,难以凝聚真气,但还是拼着要杀敌,扭打撕咬,不杀
对方誓不罢休。

  只见易秋张开嘴猛地一口咬在慎言的脖子上,狠狠地撕下一块皮肉,放在嘴
里不住咀嚼绞磨,吃得津津有味,看得穆馨儿是一阵反胃恶心。

  「住手!」

  穆馨儿朝两人奔去,试图阻止这惨剧,然而没走几步就被迦楼罗拦住了。

  穆馨儿也不顾实力悬殊,握起拳头撒泼地就朝迦楼罗身上砸去,然而她还没
来得及近身,就被对方一袖子扫了开去,穆馨儿不甘地又扑了上去,但迦楼罗似
乎像猫玩耗子般作弄她,每次她扑上来只用柔劲将她推开,并未进一步伤害她。

  穆馨儿连扑了几次,体力逐渐不支,看着易秋和慎言越打越是凶险,心里焦
急万分,忙跪了下去朝迦楼罗哀求道:「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只要你放过
他们,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这悲伤欲绝的女子,盯着她眼中绝望而又悲怒的泪水,迦楼罗顿时眉开
眼笑,啧啧地道:「成夫人,你这可是在求我?」

  穆馨儿含泪道:「是,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

  迦楼罗嘿嘿一笑,说道:「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停止这血蝉蛊!」

  穆馨儿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你一定会办法的,快停止这血蝉蛊吧!」

  迦楼罗叹道:「这血蝉蛊在早期的时候还能够自动停止,但随着时间推移蛊
毒只会更深,一旦发作就停不了啦,我只能减缓他们的痛苦罢了。」

  穆馨儿哭着道:「好好,减轻痛苦也好,求求你快帮帮他们吧!」

  迦楼罗眯着眼睛诡笑道:「这可是你求我的,可不要后悔!」

  穆馨儿已经哭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点头哀求,迦楼罗嘿嘿一笑,反
手挥出两道锐气,只见两颗人头齐声而断,血洒满地,穆馨儿悲呼一声,发疯地
朝迦楼罗厮打过去。

  迦楼罗反手扣住穆馨儿的喉咙,冷笑道:「死便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在
下替他们褪下痛苦,夫人应该感觉才是,为何还要这般恩将仇报?」

  穆馨儿吐了他一口唾沫,恨声道:「卑鄙小人,你会有报应的!」

  迦楼罗看着穆馨儿悲怒绝望的眼神,心里大感快意,啧啧笑道:「夫人恩将
仇报,这才会有报应,还是让在下大发善心,送夫人往生极乐吧!」

  穆馨儿无助地阖上双目,喃喃自语说道:「要杀就杀吧,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的……」

  迦楼罗冷眼凝杀,手指倏然使劲,便要掐断穆馨儿的喉咙,却在此时身后忽
感劲风扫来,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脉门一麻,穆馨儿已然被对方救走。

  迦楼罗定神一看,只见一名碧色衣裙的美貌女子正扶着穆馨儿,穆馨儿缓过
神来,朝恩人瞥去,喜出望外地道:「碧柔,你怎么来了?」

  林碧柔笑道:「待妾身先料理此獠再与夫人细说。」

  对方一出手便救走穆馨儿,这份功力当真骇人,迦楼罗神情凝重,紧紧盯着
这笑靥如花的女子。

  林碧柔柳眉一扬,淡淡说道:「迦楼罗这名字倒是有趣,不知是何来历?」

  迦楼罗淡淡说道:「迦楼罗乃是一种金翅鸟,相传此鸟乃凤凰后裔,翅有种
种庄严宝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此鸟鸣声悲苦,以龙为食。每天要吃
一条龙及五百条小龙。到它命终时,诸龙吐毒,无法再吃,于是上下翻飞七次,
飞到金刚轮山顶上命终。因为它一生以龙为食物,体内积蓄毒气极多,临死时毒
发自焚。」

  林碧柔气得柳眉倒竖,暗骂道:「这那是什么龙,分明就是毒蛇,这狗贼胡
说八道,简直找死!」

  她以龙为尊,如今遇上这般亵渎龙神的言辞当然气氛难平,星眸肃杀冷视,
哼道:「就凭你这个名字,今天便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林碧柔真元鼓动,整个大厅气压剧降,迦楼罗只觉气息不顺,几
欲呕吐。

  「奸贼,纳命来!」

  林碧柔使出海之卷,惊涛势沛然而出,掌力恰似万千波涛地扑向迦楼罗。

  迦楼罗自知撞上铁板,急忙运功抵御,施展其压轴绝技——金翅翔空!此功
法乃是配合其独门金袍,将身体变得轻若羽翼,刚似金铁,挥手发招之际便有锐
气而动,两个衣袖便是两把利剑。

  林碧柔掌势似海涛,一招便荡开金翅翔空,直取迦楼罗胸口,本该是必杀一
击但却未收奇效,林碧柔只觉得好似打在一块铁板上,这迦楼罗功体刚中带柔,
硬接七分,卸去三分,在惊涛骇浪之中犹是力保不失。

  林碧柔被激起争斗之心,来了一招漩涡流,玉手化出汹涌凌乱的波浪,直接
扰乱迦楼罗下盘,随即再转化功体,水退火生,正是炎之卷——炎火无疆!灼热
的气浪烧得迦楼罗气血几乎干枯,但凭着金袍护身,仍是力守不失,林碧柔娇叱
一声:「看你还能守得了多少招!」

  炎火熊熊之余,却见狂风大作,正是风之卷,风助火势,霎时便将迦楼罗压
得节节败退。

  林碧柔大占上风,把心一横便要结果此人性命,玉指撮刀,隔空便是一招烈
风刃。

  深陷风刃之中,迦楼罗再添三分败势,被割得片体鳞伤,若非金袍护住要害
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林碧柔见他身上金袍着实怪异,于是便将风刃对准喉咙,要将他首级割下。

  眼看便要成功之际,却见三道浑厚气团铺面而来,替迦楼罗封住烈风刃。

  林碧柔柳眉一扬,哼道:「来者何人?」

  烟尘翻滚间,唯见三道身影傲然而立,为首一人正是鬼冥牙,在他身后各有
两名高手,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瘦,青面獠牙,丑陋异常,宛若一尊恶神,而女的则体态丰满,
丝带飞扬,凌空飘荡,极为优美,两者一美一丑,形成鲜明对比。

  鬼冥牙望着林碧柔道:「久闻龙府有一名女子,不但美貌如花,而且武艺超
群,想必便是姑娘了!」

  林碧柔曾从龙辉口中听过昊天教的事情,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六道
神宫,还是八部圣殿?」

  鬼冥牙淡笑道:「在下乃六道神宫恶鬼宫,鬼冥牙,这两位乃八部圣殿,男
相为阿修罗,女相为乾闼婆。」

  阿修罗那狰狞的鬼脸挤出一丝笑意,但笑得比哭还难看,叫人不寒而栗,林
碧柔也是看得浑身发毛,有股说不出的厌恶,当下祭起清之卷,指捏妙法,施展
一招「清虹贯日」,清华之气沛然而生,恰似一枚锐箭直取阿修罗。

  阿修罗身形一晃,竟避开清虹锐箭,随即抽出腰间兵刃,只见一口鬼头刀狠
狠化光劈来,连消带打顺势削向林碧柔腰部,要将她拦腰斩断。

  林碧柔娇躯一拧,手掌凝雷,正是雷卷武决——天罡雷音,只见雷劲奔腾,
林碧柔狠狠地一掌拍在鬼头刀背之上。

  雷劲顺着金铁传入,阿修罗全身一阵酥麻,头发几乎都要竖了起来,险些连
刀都握不住。

  林碧柔娇叱一声,撮指成刀,凝聚雷与掌风之上,也给阿修罗来一个腰斩。

  就在林碧柔即将得手之际,却觉一阵异香飘来,刹那间气脉受阻,刀势也迟
缓了三分,阿修罗趁势退走。

  林碧柔暗叫不妙:「香气有毒!」

  她急忙屏气,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叫做乾闼婆的美貌女子飘飘而至,婀娜丰
腴的娇躯散发着浓郁檀香,闻之欲醉。

  这乾闼婆功体特殊,乃是以多种毒花淬炼身躯,浑身上下皆带剧毒,哪怕是
一根发丝都是剧毒之物。

  林碧柔一不小心着了对方暗算,只觉得内息开始溃散,内心惊愕不已:「这
是什么鬼毒,连我九卷合一的功体都抵御不住。」

  乾闼婆咯咯娇笑道:「此乃断魂香,还请姐姐笑纳!」

  清爽脆笑之中,唯见乾闼婆那一双如玉手掌夹在着剧烈毒风拍向林碧柔。

  林碧柔聚起九霄真元,强压毒气,并施展风卷中的无量风影身法游走巧斗,
任由乾闼婆攻势如何毒辣皆是掌不欺身,毒不沾体。

  鬼冥牙也是看得暗自称奇:「中了断魂香还有如此能为,这女子之修为恐怕
不在双天之下!」

  鬼冥牙所说的双天便是六道神宫和八部圣殿的两位顶峰高手,六道与八部之
中皆以天为首,所以这两大高手也被并称为双天。

  如今看到林碧柔这般能为,鬼冥牙心中杀机更为坚定,其目光一扫,落在穆
馨儿身上,顿时生出一计,朝着迦楼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擒下穆馨儿为质。

  林碧柔眼角余光瞧见那两人的神色,顿时猜出了几分,抢在迦楼罗动身之前
使了一个奔雷步冲了过去。

  迦楼罗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林碧柔拿住气门,动
弹不得。

  林碧柔大喝一声:「滚出去!」

  玉臂一挥,嗖的一下便将迦楼罗摔出大厅外,鬼冥牙大怒:「贱婢找死!」

  立即施展邪鬼异术,五指如鹰爪般抓下林碧柔面门,爪风阴寒,恰似鬼脉心
经之追魂爪。

  林碧柔冷笑一声班门弄斧,祭起冥之卷,来了一招十八冥兵,玉手皓腕顿时
涌出阴气冥力,反压鬼冥牙之追魂利爪。

  林碧柔乃是修炼冥之卷出身,鬼冥牙哪是她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打得气血
紊乱,连连败退。

  闪电般击退两人,林碧柔体内毒素濒临爆发边缘,哗啦一声口吐朱红,娇躯
摇摇欲坠,空门毕露。

  阿修罗和乾闼婆窥准机会,同时出招,两道雄沉气劲趁机击向林碧柔命门,
势要将其诛杀当场。

  「莫非真是天要绝我?」

  林碧柔已然无力应招,就连躲避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心头一片苦楚,「这或
许便是我昔日罪业的果报吧!」


             第八回  离魂迷心

  逼命之刻,却见漩涡流转,柔风护航,海风两卷武决同出,封住阿修罗、乾
达婆之绝杀,林碧柔着实惊愕,不禁脱口而出道:「柔风太极圈、漩涡流?」

  杀招被阻,昊天四大高手顿时一愣,朝着林碧柔身后望去,只见三道身影傲
立而现,两男一女,一名华服金冠的儒雅男子持扇而笑,另外一名男子却是金甲
黑绒,魁武威仪,两人一文一武,端的是叫人惊叹。

  另外一名女子虽脸带面纱,但却是身段柔美窈窕,一身碧蓝衣裙配上那双幽
蓝的眸子显得尤为深邃圣洁,宛如大海般迷人。

  「师姐,你没事吧?」

  只见蓝衣女子扶起林碧柔,关切地问道。

  林碧柔微微一愣,奇道:「师妹,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那蓝衣女子正是玉无痕,她说道:「我来回皆请蛟龙护航,而且蛟龙通灵,
在得知龙主患病后,黄金巨蛟亲自出马,所以我的脚程缩短了大半。」

  林碧柔低声问道:「东西拿到了么?」

  玉无痕点点头,林碧柔暗送一口气,又小心翼翼问:「师妹,那他们……」

  说话间眼角余光瞥向那两名男子。

  玉无痕笑道:「你是说武魁和智流两大首座么?放心吧,他们已经表示不再
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这两人正是凌霄和风望尘,却听凌霄淡淡地道:「既然是龙主亲自赦免你,
我也不再多言,望你以后好好辅助龙主之大业,将功赎罪。」

  风望尘接口道:「往事已矣,就算杀了你那些孩童也不会重生,而且还连累
无痕祀嬛,以前的事那便就此揭过吧!」

  林碧柔眼圈一红,感激地道:「多谢!」

  林碧柔低声问道:「师妹,凌霄和风望尘是跟你同来同往的么?」

  玉无痕摇头道:「在我出海回盘龙圣脉之前,风望尘便要求留在江南,他说
昊天教必定会趁着武尊争夺的时机施展阴谋,而江南则是重中之重,所以他和凌
霄便留了下来,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江南三十六郡走动,以熟悉此地的人土风情和
地理山脉。」

  林碧柔道:「那你们怎么找来穆家庄的?」

  玉无痕道:「昨天我刚到东海郡,便感到心头剧痛,显然是大凶之兆,便用
神之卷的占扑术算了一卦,提示师姐你会有血光之灾,于是便联络文武二司朝秦
府赶去,但询问素雅夫人后得知师姐你已经到穆家庄看望成夫人,于是我们便赶
来了。」

  林碧柔暗叹一声好险:「我死了不要紧,倒是连累师妹与我一同赴死那就罪
大恶极了。」

  玉无痕与她心意相通,感觉到师姐所想不由得握住其玉手,传递安慰。

  凌霄朝着阿修罗、乾达婆、迦楼罗以及鬼冥牙等四人扫了一眼,哈哈笑道:
「妙哉,妙哉,甫一到中原便遇上这般高手,今日你们谁也不许插手,我要独自
领教神州高手之威!」

  鬼冥牙被林碧柔打得灰头土脸,心里正憋屈得很,面对凌霄这般挑衅,不由
怒道:「夸口,本座便来称一称你这蛮子有何斤两,敢狂言以一敌四!」

  随着一声怒喝,鬼冥牙施展鬼脉心经,黑沉阴气夹杂着嚎叫鬼魂扑向凌霄,
只见他爪风如电,招出连环,不见敌血誓不罢休,正是追魂爪之绝杀。

  凌霄冷眉一瞥,五指握拳,对着阴气中央便是狠狠地一击,只见热浪翻涌,
炎气焚烧,至刚至烈之真气将万千阴魂打入轮回。

  林碧柔赞道:「好刚猛的拳力,这雷之卷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凌霄不愧武痴
之名!」

  凌霄冷哼道:「当年败果,让凌霄知耻后勇,五年苦修,若无进展岂不让人
笑话!」

  林碧柔不由脸皮一热,当年她大闹六部的事始终是一根心刺。

  玉无痕感到她心生懊悔,急忙心中传音安慰起来。

  凌霄一拳逼退鬼冥牙,随即抢身欺近八部之三大高手,三人顿时感到一股沉
重压力扑来,本能之下施展最强武决自保。

  迦楼罗两臂展开,整个人倏然旋转起来,再配合那犹如刀锋般的金袍,他整
个人就像是一个刀轮,活物勿近。

  另一方面,乾达婆玉手撒毒,阿修罗凶刀斩首,三部合计誓取凌霄性命。

  凌霄内气流转,沛然罡气透体而出,热风火浪席卷全场,正是炎之卷的炎阳
真元。

  一火克百毒,乾达婆的毒药霎时消散,一招受挫,乾达婆气得俏脸酡红,正
想重组攻势之际,却感到手臂一痛,低头一瞧,只见衣袖处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酥嫩的肌肤被铁水灼伤。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阿修罗在怒喝叫骂,配上那张丑脸着实狰狞恶心。

  也不知道凌霄是怎么出手的,此刻的阿修罗手中凶刀已经不成样子,被热气
硬生生烤成了铁水,溅到乾达婆身上的铁水便是来自此处。

  两名同修败退,迦楼罗趁势偷袭,只见一身金袍绽放豪光,千刀万剐,势要
将凌霄搅成肉酱。

  凌霄冷眼旁观,脚踏奔雷步,身化疾电影,任由迦楼罗金刀如何凌冽,竟是
刃不欺身,游走在璀璨刀影之中。

  随即凌霄觅得破绽,举掌击向迦楼罗胸口,谁料掌心刚打到其身上便感觉到
锐锋割肉,手掌竟然被划破几道口子。

  迦楼罗哈哈笑道:「此金袍乃乌金丝编织而成,每一根金丝便是一把利剑,
你打我就等于打在剑锋上,自寻死路!」

  凌霄不屑冷笑,立即转化功体,雷卷应声上手,隔空便是一掌扫向迦楼罗。

  乌金丝乃金铁之物,正好传导雷劲,迦楼罗全身筋骨酸麻刺痛,苦不堪言。

  凌霄窥准机会,一个箭步欺近迦楼罗,在他还没反应之前,五指一伸扣住喉
咙,将炎气灌入体内,迦楼罗只觉五脏六腑几乎快要被蒸烤烘干,痛不欲生,任
由那身金袍如何神奇也难挡入体烈焰,不消片刻就被活生生烧成一具焦尸。

  硬生生烧死迦楼罗,凌霄随手便将尸体甩到一旁,冷笑道:「下一个……是
谁?」

  沉雄傲骨,嚣狂气势,震慑群邪。

  鬼冥牙脸色一沉,施展幽冥遁术撒腿就跑,而乾达婆与阿修罗也趁着凌霄火
烧迦楼罗的空隙掉头便走。

  玉无痕正想追赶,却听风望尘制止道:「穷寇莫追,祀嬛请冷静,林姑娘和
成夫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毒伤,还是以救治为先。」

  玉无痕点头道:「风首座所言甚是,是无痕鲁莽了。」

  老父和三大书童相继惨死,穆馨儿心力交疲,如今逃出生天紧绷的神经一下
子松弛过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林碧柔和玉无痕赶紧将她扶住。

  风望尘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带这位夫人离去。」

  林碧柔奇道:「这是为何?」

  风望尘道:「我们来的时候,庄园内的人已经全部中毒身亡,想必应该是那
个乾达婆干得好事!」

  林碧柔咬牙道:「难怪这里打得天翻地覆,居然没有惊动外人。」

  玉无痕道:「杀人灭口,寸草不留一向都是昊天教的作风。而且我们赶来的
时候,发现此地周围有军队调动的迹象!」

  林碧柔花容一黯,跺足道:「难道皇甫武吉早就料到昊天教的行动了?」

  玉无痕点头道:「没错,皇甫武吉身为九五之尊岂能猜不到昊天教要将黑手
伸到江南来,他早派心腹到江南部署专等昊天教自投罗网。」

  风望尘接口道:「虽然吾等问心无愧,但也不好正面暴露身份,若被皇甫武
吉的心腹看到我们,恐怕会给龙主带来不少麻烦,所以还是在惊动外人之前速速
离去,反正谋害穆家庄的凶手乃是昊天教,与吾等无关。」

  林碧柔觉得有理,便背起穆馨儿朝庄外走去,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庄门之时,
却见庄园外火光照天,人影耸动。

  林碧柔叹道:「还是迟了一步,那一些兵头子恐怕要将我们当做昊天教的人
了!」

  「昊天教的妖人听着,我家将军早就掌握汝等之行踪,现在穆家庄已经被包
围得水泄不通,就算尔等插翅也难飞,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庄外响起一个雄壮的声音,凌霄冷哼一声跃上树梢上查看,果然庄园外密密
麻麻地布满了大军,人头密集,弓弩火枪应有尽有,就连火炮都调了过来,别说
包围穆家庄,就算夷平整个庄园都不成问题。

  凌霄跳下树梢,对众人说道:「外边足足有三千多人,已经将整个庄园的通
路全部封锁,很难逃脱。」

  这时穆馨儿已经缓过气来,她伏在林碧柔背后低声说道:「几位壮士,让妾
身跟外边的将军说明吧。」

  林碧柔微微一愣,叹道:「成夫人,请恕碧柔无礼,你冒然说出实情只怕又
会引出另一番风波。」

  穆馨儿身为一品夫人,对于朝廷之事也不陌生,被林碧柔这么一提醒立即领
悟过来:林碧柔等人皆是龙辉的下属,但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江南,这件事情若传
到皇甫武吉耳中恐怕还会再招致更大的猜忌。

  穆馨儿暗忖道:「秦家乃江南第一世家,若被皇上知晓龙辉派人潜入江南,
只怕会误以为龙辉要跟秦家密谋不轨,到时候两家皆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玉无痕开口道:「成夫人,您可想过为何这些兵甲能够在第一时间包围穆家
庄?」

  穆馨儿娇躯一颤,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抿嘴道:「玉姑娘,你的意思是说
朝廷早就掌握了这些邪人的行踪了?」

  玉无痕点头道:「若不是第一时间知晓昊天教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调来
三千士兵?」

  穆馨儿泪水迷糊了双眼,咬唇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娘
家被灭?」

  玉无痕叹道:「只要能够揪出昊天教立大功,在某些人眼中,死那么几个人
算什么,穆家庄也只是他们用来钓鱼的诱饵!」

  穆馨儿气得娇躯发抖,恨不得就冲出去质问外边的将领,为何要这般冷血,
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经过连番剧变,她心性极为坚韧,知道在这个时候冲
出去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既然他们将穆家庄当做诱饵,就已经把我这个一品夫人当成了死人……」

  穆馨儿凄然冷笑了几声,朝凌霄使了个礼道,「这位壮士,可否替妾身看一
看,外边领军的将领究竟长什么样子?」

  凌霄急忙回礼,说了声夫人客气了,便再纵身上树,居高临下观望庄外军队
的情况,只见众军拥簇之中一名身着细鳞软甲的将领策马而立,其面色青灰,仿
佛重兵之人,但双眼却是锐利如鹰,隐隐透着杀伐之气。

  凌霄跳下树梢,将那人的面容描述一番,穆馨儿脸色顿时大变,叹道:「竟
然是他,青面獠牙——仇白飞!」

  大恒军中以军神杨烨为首,若说杨烨是铁血军雄,那么这个仇白飞便是冷血
军枭,作战不但冷血无情,就算操练士兵也是极为严酷,他练兵根本就是在压榨
士兵的生命和价值,凡在他军营呆过的人都会留下难以医治的旧伤和暗疾,甚至
有的退伍老兵没到四十岁就全身瘫痪,后半生过得都是极为凄惨和悲苦。

  他对皇甫武吉则是绝对的忠心,所以皇甫武吉对他极为器重,可是他极端的
练军之法早就引起诸多将领的不满,参奏他的折子一个接一个,皇甫武吉迫于各
方压力便将仇白飞调离军营,让他到江南做一个郡守。

  玉无痕也听说过此人臭名,秀眉一扬,哼道:「此獠能为不凡,可以查出昊
天教的踪迹也不足为奇,但却任由昊天教残害良民,这心也够毒的!」

  林碧柔叹道:「师妹,此獠只求完成皇甫武吉交代他的任务,其他人死活算
得了什么,在他看来牺牲一个穆家庄来探清昊天教的虚实根本就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铁轮碾压地面声音,林碧柔脸色倏然大变,跺脚道:「好
狠的狗贼,竟然直接将火炮推上来,莫非他想炮轰穆家庄?」

  穆馨儿粉面嗖的一下就白了,哆怒声道:「他怎能如此狠心,若庄园内还有
活人,那岂不是误杀良民了么?」

  风望尘垂目道:「夫人请息怒,在鄙人看来,他这番做法实际上是针对昊天
教。被火炮轰击一轮,普通人早尸骨无存,但对于那些内家高手却能保住性命,
但也仅仅限于保住性命,被这么猛烈的火炮轰击,这些内家高手早就身负重伤,
到时候他再派兵冲进来,便可以活捉庄内的高手。」

  穆馨儿深吸一口冷气,说道:「诸位壮士,庄园内有一条逃生密道,还请大
家随妾身一起来吧。」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猛地砸在地上,炸得泥土飞溅,大地震动,凌霄和风望
尘人急忙运功挡住飞溅的弹片,林碧柔和玉无痕则兼顾穆馨儿。

  看到对方真的这般毫无忌惮地开炮,穆馨儿气得酥胸不住起伏,但还是暗叫
自己冷静,毕竟就算真的炸死什么良民,那个青面獠牙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昊天
教身上,说他来到的时候整个穆家庄早就被灭门了。

  第一颗炮弹落下后,接二两三的炮弹便随之而来,四人虽有惊世技艺,但在
这枪林弹雨之中也是寸步难行。

  耳边炮声隆隆,林碧柔提高声音问道:「夫人,密道究竟在何处?」

  穆馨儿用手捂住耳朵,尽量大声地说话,但她毕竟不像林碧柔那般有内功护
体,说出的话早就被炮声给掩盖住了。

  幸好林碧柔懂得唇语,从她口中读出了讯息:「密道在我爹爹的卧室里!」

  穆祥的卧室乃是庄园的主位,离此地足有三百多步,若是平时,林碧柔和玉
无痕等人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可以过去,但此刻四周皆是火弹爆炸,别说挪动,就
算自保也是极为吃力。

  过了一会,风望尘忽然拍手道:「哈哈,这些火炮的轨迹风某已经摸出了,
大伙随我来吧!」

  说罢便脚踏巧步,身若清风般在火炮中穿过,说得也奇怪,风望尘就像是未
仆先知般,将火弹的落点猜的一清二楚,火炮还没落下他便提前避过,就连飞溅
的弹片和泥土也在他计算之内,众人跟着他行走,有惊无险地冲到了穆祥的卧室
处。

  穆馨儿指着床铺道:「密道入口便在床板下……」

  话音未落,一颗火弹猛地砸下,不偏不倚正中床榻,轰隆一声便将密道入口
给炸毁了。

  穆馨儿脸色不由一暗,跺脚叹道:「莫非真是天亡我也?」

  凌霄挺身而出,喝道:「让吾来开路!」

  说罢拳握雷罡,掌运烈炎,雷炎并施,拳打掌劈硬生生地将乱石砸开,打通
生路。

  就在凌霄打开通道之时,风望尘脸色倏变,惊叫道:「凌兄,火弹来了!」

  凌霄猛然回首,只见半空之中有十多颗炮弹正朝这边砸来,完全可以将这间
卧室夷为平地。

  危机关口,凌霄饱提元功,雷炎之气凝体而出,筑起一个三丈有余的气场,
炮弹被硬生生地阻隔在半空之中。

  随即,凌霄大喝一声,左雷右炎,两股最为刚烈的真气竟然聚合成了一个物
外化身,一尊三丈巨人展开双臂将众人护在身后,任由火弹如何密集也难越雷池
半步。

  风望尘拍手道:「妙哉,危机关头还得靠凌兄之勇猛!」

  凌霄哼道:「闲话少提,快快进入。」

  四人在外护持,先让穆馨儿进入,随后再让林碧柔和玉无痕两名女子进入,
凌霄则断后,等所有人都钻入密道后他才退进去,并顺手在密道入口拍了一掌,
又震落不少碎石,将入口掩埋。

  密道出口在穆家庄东面三里处,见众人脱险后,林碧柔调动员工驱散毒素,
她九卷合一,神通奥妙之处仅在龙辉之下,只消定下心来便可驱逐内毒。

  见林碧柔脸色转为红润,穆馨儿不由松了口气,好奇地望着风望尘问:「妾
身方才见这位壮士在炮火中来去自如,不知是何种绝世武功?」

  风望尘笑道:「夫人过奖了,在下风望尘,壮士二字不敢当。至于为何能够
在炮火中来去自如,这也不算是什么武功,只不过是一些数术之道罢了。」

  穆馨儿奇道:「数术之道?妾身对此也有所涉猎,但是却未曾听说过有此神
效。」

  风望尘道:「回夫人话,要制作一门火炮便得经过严格的工序,而这每一道
工序皆暗合数术,所以炮弹的落点也可从数术推断。不是在下夸口,若能让风某
先接触那些火炮,哪怕是泥土也沾不到吾衣袍之上,方才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只
是因为风某要通过那些落地的火弹推算这些火弹的轨迹。」

  听了风望尘这般解释,穆馨儿不由叹服万分,心忖道:「想不到龙辉手下有
如此能人异士,他日何愁大业不成?」

  林碧柔蹙眉道:「师妹,接下来将如何行动?」

  玉无痕笑了笑道:「此事还是交由风兄定主意吧。」

  风望尘干咳一声道:「既然祀嬛如此客气,那风某便放肆了,吾以为,江南
不可放手,但龙主那方面也需得增援。」

  林碧柔心知此人智谋诸多,便耐下性子问道:「敢问细节如何?」

  风望尘道:「江南乃是粮仓,而秦家又是江南首富,所以必须得有足够的人
手守护!风某想委托林姑娘坐镇秦家,并联系妖族的高手,予以相互配合。」

  林碧柔点头道:「冰儿曾告之我联系妖族长老的方法,这事便交给我。」

  风望尘道:「成夫人此际势单力薄,还得有劳林姑娘多为照看。」

  林碧柔点头道:「这是自然,妾身便请成夫人到秦家住下,想必素雅夫人也
会欢迎的。」

  玉无痕补充了一句道:「师姐,素雅夫人乃是秘密离京,这事也得劳烦你费
心掩护了。」

  林碧柔笑道:「此事由姐姐一手包办,绝不会叫外人瞧出端倪。」

  风望尘继续道:「江南之事便交托林姑娘,而我们三人就直接赶赴临夏山,
与龙主回合!」

  众人点头称是,便分头行动,林碧柔带着穆馨儿赶往秦家,玉无痕、风望尘
以及凌霄三人便直接奔赴临夏山。

  临夏山顶刀光剑影,各大势力纷纷交战,三教元老与教主遗脉早已经撕破脸
皮,双方容情不再,借着武尊争夺战的机会了断恩怨。

  儒门浩气,玄宗道华,佛界圣光,相互交织碰撞,这场武尊之争,三教内斗
已经持续多日,依旧未分胜负。

  高峰上,云海顶,妖娆倩影临风顾盼,随即一声沉吟,凤目倏开,嘴角婉媚
轻笑:「教主传位,元老不甘,内斗不休,此乃吾族之机遇也,妙哉!」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么?」一声无奈苦叹从背
后响起,凤目媚眼不由闪过一丝慌乱,如玉俏脸猛然回头,却见一名年轻男子缓
缓走来,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迷茫。

  「龙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洛清妍奇道。

  龙辉蹙眉道:「我听冰儿说娘娘已经回到临夏山,并亲自来查探各派激战的
状况,而整个山头也唯有此地最高,可以将四周的风吹草动一览无遗。」

  洛清妍笑道:「你倒也精明,懂得到此处寻我。这些日子你们状况如何?」

  龙辉道:「托福,于谷主一直按兵不动,所以众人皆无损伤。」

  洛清妍笑道:「秀婷妹子是聪明人,知道何时该出手,何时该观望,有她在
我便可高枕无忧。」

  龙辉朝坡下望了一眼,只见不少武林人横尸当场,叹道:「娘娘,你真就这
般希望武林大乱,又或者是神州烽烟吗?」

  洛清妍不由一愣,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辉不正面回答,继续说道:「又或者说任何人都只是你的棋子,随时都可
以放弃?」

  洛清妍花容倏然一寒,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龙辉抬起头来,直视那双水波流转的美眸,一字一句问道:「可以告诉我,
鹭明佳是谁么?」

  听到这个名字,洛清妍胸口仿佛遭到重击,玉靥霎时一片惨白,竟不由自主
的后移动小半步。

  洛清妍轻抿花唇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龙辉见她言辞闪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鹭眀鸾所说一番话,心头大动无名,
猛地提高声音喝道:「当日你是不是存在着利用我的心思?是不是为了引鹭眀鸾
现身才刺我一剑的?」

  洛清妍俏脸猛地转过一丝恼怒的酡红,一拂云袖转过身躯,冷声道:「你若
要解释的话,上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龙辉寒声道:「鹭明佳是谁,你还没答我!」

  洛清妍柳眉一挑,冷笑道:「本宫没义务回答阁下的问题!」

  听到她这句话,龙辉不知为何,心中更是恼怒,暗道:「棋子,我也只是你
棋子……连正眼瞧我都不屑么?」

  怒火冲脑,龙辉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便朝洛清妍的肩膀拍去,要将她身子
掰过来,正视自己。

  洛清妍感到背后生风,莲步轻踏,使了个灵蛇身法避开。

  龙辉这一个擒拿手暗藏三十六种变化,洛清妍一移动,后续变化接踵而来,
只看他一只手掌幻化出五爪金龙,沛然罡气压境而来,誓擒妖媚凤凰。

  好啊,鹭眀鸾说了几句,你便使出这般凶狠的武功对付我……洛清妍聪慧过
人,早就猜出是鹭眀鸾趁着自己不在向龙辉胡言乱语,本来这种离间计她是懒得
理会,可这个小子竟被对方说了两句就朝自己兴师问罪,气得她差点就炸了肺。

  洛清妍娇叱了一声,催动元功,凤凰灵火透体而发,将五爪金龙烧得支离破
碎,随即玉掌横扫龙辉中丹,气海,神主三大要穴。

  龙辉颜色一沉,五指如钩绕过洛清妍的掌风,猛地扣住她的脉门,洛清妍心
生蛮横,凤凰灵火源源不断地涌出。

  龙辉只觉得那只柔腻光润的手腕竟像烙铁般探手,差点就握不住,但想到自
己被她这般利用,也生出七分不甘,祭起天龙元功对抗凤凰灵火。

  龙辉在施展天龙元功的同时也暗自催动御天借势,将洛清妍的火劲纳入体内
反攻对方,论根基两人本在伯仲之间,但龙辉这般无赖的打法,洛清妍十分不适
应,不消片刻便感到不支,雪靥上涌出一片病态的酡红,洁白的额头渗出丝丝香
汗,发梢也被汗水黏在腮边,甜腻体香在体热的熏蒸下竟更为浓郁,沁人心脾,
使得龙辉不由心头一软,差点就要放手朝她赔礼,但脑海深处不断地响起那一句
话——洛清妍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等哪一天榨干你的价值后,迟早将你这颗棋子
丢弃!

  宛若魔咒的言语仿佛回荡在耳边,龙辉心中怒火越发浓郁,咬牙道:「说,
鹭明佳是谁?」

  洛清妍自从继任妖凰之后便是一呼百应,何人敢这般跟她说话,被龙辉这么
一喝,倔脾气也涌了上来,冷笑道:「他是谁,与你何干,你这么想知道干嘛不
去问鹭眀鸾!」

  洛清妍越是这般强硬,龙辉脑海中那句话就越发响亮,不由自主地将功力再
提三分,霎时天龙压火凤,洛清妍内息立即紊乱,真气一下子就被龙辉蛮横的功
力冲散了两成。

  「天啊,这小子的内功何时变得这般雄沉……」洛清妍心中叫苦不迭,无意
中瞥见龙辉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随即便消失殆尽,瞳孔四周隐见紫光翻动。

  「是离魂迷心法!」

  洛清妍大吃一惊,这乃是玄媚夺神术的最高咒法,就连她也不曾涉及过的境
界,这种咒术乃是通过言语、眼神等各种不经意暗示在人的神魂种下一颗种子,
通过某些特定的人和物将这颗种子养大,萌发,使人不自主地做出一些不该做的
事情……就像龙辉现在这情况一样,鹭眀鸾率先在龙辉心中埋下一颗「被利用」
的种子,从而达到离间的效果。

  若是在龙辉询问鹭明佳的事情时,洛清妍如实奉告,那么龙辉心中的这颗种
子便不会被激发,可是鹭眀鸾偏偏就算到了以洛清妍那骄傲的性子是不会回答龙
辉这个问题的,而这颗种子便因此萌发,随着两人言辞的冲突,最终激化龙辉心
中的怒火,以为洛清妍真的是在利用他。

  「鹭眀鸾你这贱人果真歹毒,算到我不愿重提明佳的事情……故意用此事来
引发这混小子内心的恶根!」

  洛清妍此刻是又苦难言,就算现在告诉龙辉实情,也不能将这颗种子消除。

  「连自己死去的兄长都拿来利用,你这贱人真是无可救药!」洛清妍气得火
冒三丈,高耸的酥胸不住起伏,眼波秋水盈盈,虽是怒火无边,却多了一份妖媚
妍态,叫人难以侧目。

  随着种子的萌发,龙辉眼前已将是一片漆黑,只想杀掉眼前之人,杀机萌生
之余,却见熟悉的体香,迷人的容姿,以及那秋波水翦仿佛在闪动着难以言喻的
光芒……龙辉仿佛又看到了地宫的那一幕……狠媚而幽怨的眼神,丰腴柔美的娇
躯,爽口清甜的口涎,饱满水润的朱唇,灵巧滑腻的丁香……不知为何,龙辉只
觉得脖子、后背倏然一痛,仿佛再次遭到牙齿啃咬,指甲戳肉,脑海轰然一炸,
眼前豁然开光,映入眼帘的竟是洛清妍如花俏脸,已经暗藏愤怒的双眼。

  洛清妍神情疲倦,娇喘道:「清醒了吗?」

  龙辉猛然回过神来,急忙松手,双手合十不住赔礼道:「对不住,我也不知
为何会这样……」

  洛清妍揉了揉被他握得生痛的皓腕,哼道:「没用的东西,被人家三言两语
就迷昏了头脑!」

  龙辉细细回想,不敢相信地道:「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洛清妍冷笑道:「记不起来了吗?你这位龙大将军替一位名叫鹭眀鸾的美女
伸冤哩!」

  龙辉脸色惨白,摇头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洛清妍得势不饶人,继续嘲讽道:「怎么不会,这世上不是有许多人色迷心
窍,喜新厌旧,联合外人来欺负孤儿寡母么,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

  龙辉被她说得满面发烫,恨不得就找个地洞钻下去,洛清妍见他满脸愧疚,
也不忍再过度责骂,毕竟方才强行施展逆向的离魂迷心法已经消耗不少,而且又
跟龙辉拼了一番内力,此刻早就是疲惫不堪。

  「别傻站了,回去吧!」

  洛清妍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谁料才没走几步忽感足下一软,身子竟不受
控制地跌倒。

  就在她即将着地的瞬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疲软的娇躯抱住,不
偏不倚,臂弯恰好箍在柔腰之上,背后竟是滚烫火热的男儿胸膛。

  洛清妍那本已无力的娇躯再软三分,精巧的额头渗出丝丝香汗,鼻息沉重急
促,水润的朱唇不住开阖,喷出温湿兰息,一颗芳心乱跳狂颤,几乎都快冲出胸
膛。

  「滚开……你这么听鹭眀鸾的话就去找她,最好帮她一掌打死我,谁要你假
好心!」

  洛清妍咬牙怒骂道。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关切的问候,随着男儿火热的口气喷在洛清妍细腻的耳垂上,叫她
顿时气力全无,秋波半开半合,迷离无助,媚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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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齐王亲临

  施展迷魂离心术已经是洛清妍的极限,更别说逆向施展,为了解除鹭眀鸾的
暗手,洛清妍已是自伤元气,心力疲惫,甫一感到身后火热的身躯,身子气力再
失七成,化作一滩春水秋波,柔媚丰腴的身子无力地倚在龙辉身上。

  洛清妍强忍羞意,咬唇哼道:「还不快扶我去休息。」

  龙辉被她甘甜腻人的体香熏得神魂颠倒,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扶着怀中美娇
娘走到一棵树坐下。

  洛清妍疲软无力地靠在树干上,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上回被这小子当做
冰儿搂在怀里的情形,上回就是这样的任由他轻薄爱怜,倚在树干下卿卿我我。

  洛清妍脑中泛起昔时暧昧,那双媚眼更加温和似水,秋波荡漾,看得龙辉心
头一阵乱跳,呆呆地望着眼前玉人。

  洛清妍被他那灼热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娇声训斥道:「看什么,再看挖了
你的狗眼!」

  龙辉吞了吞口水,依言别过头去。

  洛清妍见他这般窘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宛如银铃脆响,
黄莺娇啼,又把龙辉的眼神吸引了回去。

  洛清妍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无奈地叹道:「你不是要问鹭明佳的
事情么,我便告诉你吧。」

  龙辉这才勉强收回魂魄,静心听讲。

  只见洛清妍长叹一声,喃喃道:「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这辈子都不再提……」

  龙辉说道:「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别说了。」

  洛清妍摇头,说道:「不必了,憋在心里也怪不好受的,难得有机会宣泄出
来……」

  说到最后,美目顾盼地望着龙辉,轻启朱唇:「你可愿意听?」

  龙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洗耳恭听!」

  洛清妍凝想片刻,淡淡地说道:「鹭明佳是鹭眀鸾的双胞胎兄长……昔时鹭
眀鸾为求夺权,害死涟漪一家以及寒师叔后,我曾想过要杀掉她,可是心里始终
顾念着同门之情,于是便请鹭明佳协助,将散功丹放在鹭眀鸾的饭菜里,希望能
够将她制服,避免过多的伤亡。」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他同意了吗?」

  洛清妍轻点螓首,说道:「嗯,同意了!」

  龙辉心里倏然升起一股酸意,低声道:「他是不是也喜欢你?」

  洛清妍先是一愣,望了他一阵,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你心眼也真小,
姐姐我当年的追求者联起手来都能绕傀山两圈了,再说了,他是不是喜欢我跟你
有什么关系!」

  龙辉自知失言,缄口不言,洛清妍星眸盈盈如水地盯着他,婉媚如波,似笑
非笑,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虽是无心使媚,但她举手投足间媚态浑然天成,妖媚之中又带着几分熟润,
比起楚婉冰那般娇俏可人又是另一番滋味,龙辉不敢保证能够抵御她的目光,急
忙侧开脸转移话题道:「后……后来呢?」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鹭眀鸾虽然中毒,但我却没料到她性子这般刚烈,宁
死也不愿做阶下囚。她当时就逆转真元,自伤根基,强行发功,摆脱我的擒拿,
她就一路地奔上绝岭,然后纵身跳下。当时鹭明佳以为胞妹身亡,愧疚之下也自
尽了。」

  说到最后,洛清妍眼角泪光涌动,叹道:「我当时料到明佳不会拒绝我的要
求,所以便这般做,若非我……明佳也不会死!鹭眀鸾说我不择手段似乎也没说
错……当时,我就是利用明佳对我的仰慕爱恋之情让他反害自己的妹子,到了最
后……」

  说着说着洛清妍的嗓音便开始沙哑了,泪水犹如断线珍珠般顺着雪靥滚下,
滴到衣襟之上。

  龙辉胸口一阵窒息,顿感心如刀绞,叹了口气掏出一张手帕替她拭去脸上泪
水,洛清妍身子倏然一僵,只是双眼紧盯着他,并无任何动作,任由他替自己抹
去眼泪。

  抹去眼泪后,龙辉发觉洛清妍的粉面桃腮上挂着汗珠,便也顺手抹去,指尖
还有意无意地划过耳珠,惹得洛清妍娇靥生晕,媚眼温婉似水。

  过了片刻,龙辉觉得自己这番动作着实太过越礼,不禁缩手,心房咚咚地乱
跳,一张脸皮憋得通红。

  「遭了,我这般无礼定又惹恼她了……」

  气氛一堵,仿佛空气都停止流动,就在龙辉忐忑不安时,却见洛清妍轻抬素
手,五根似嫩笋青葱般的手指缓缓插入他发梢之处,随即柔顺温和地替他整理凌
乱的头发,龙辉心头一热,抬眼便迎上了一双凝华水眸。

  「你那条手帕是从哪来的?」

  朱唇轻启,兰息扑鼻,龙辉被问得三魂不见七魄,下意识地就说道:「就是
上回……在药房那一条!」

  洛清妍展颜笑道:「过了这么久了,敢情你还收着?」

  龙辉嗯了一声不再答话,洛清妍皓腕伸展,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口匕首,锋锐
的利刃毫无征兆地抵在龙辉脖子上,笑盈盈地道:「你看这又是什么?」

  刀刃锋锐,寒光流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龙辉感觉到皮肤几乎快要被
这匕首刺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说道:「这是匕首。」

  洛清妍媚眼倏然一敛,闪过几分不悦,呸道:「猪头三,谁不知这是匕首,
我还想用它割下你的臭头,丢去喂狗!」

  割头喂狗,龙辉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是上次在丹房的那匕首。」

  洛清妍见他总算想起来了,眼中不悦也散去,白了他一眼,嗔道:「算你还
没变傻!」

  她要替我刮胡子吗?龙辉心头一阵狂跳,双眼紧紧盯着洛清妍,仿佛成了一
个不会动的石雕般。

  洛清妍皓腕轻晃,动作轻柔而利索,犹若微风细雨,又似行云流水,龙辉只
觉得刀锋划在脸上痒痒的,柔柔的,极为舒服。

  「好了,胡子长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刮,真是邋遢!」

  洛清妍朱唇开阖笑嗔道,「简直都快赶上袁师兄了!」

  龙辉潺潺一笑,也不说话,将她的娇嗔尽数接纳。

  洛清妍呸道:「说你什么你就自认什么,你还有没有点主见!」

  龙辉道:「有娘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指点,在下不必多费心力,娘娘说什么就
是什么。」

  洛清妍俏脸熨烫,啐道:「说得倒好听,那鹭眀鸾说的话你还不是一样信得
十足!」

  龙辉被她旧事重提,臊了个大红脸,支吾不语。

  洛清妍哼道:「你若再敢受她迷惑,看我不一刀杀了你!」

  龙辉吞口水道:「不会,再也不会了!」

  洛清妍嘲笑道:「这时就说不会,谁知道你这色鬼见到鹭眀鸾是不是又是另
一番心思,说不定早就被她迷得三魂不见七魄!」

  龙辉叫苦道:「天地良心,我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洛清妍啐道:「谁信?鹭眀鸾当初可是妖族的第一美人,多少男人被她迷得
连祖宗都忘了。」

  龙辉讶异地道:「她是第一美人,那洛姐姐你是第几?」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龙辉干咳道:只要有洛姐姐在,第一美人那轮得到她!」

  听到此话,洛清妍顿时媚眼泛秋波,玉颜含丹霞,朱唇勾浅笑,说道:「算
你识相!」

  眼见巧笑嫣然的珠容玉貌,鼻闻清香甜腻的兰息芬芳,耳听磁媚轻柔的娇声
脆笑,龙辉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猛地伸手扣住洛清妍收回去的皓腕,惹得
洛清妍柳眉一簇,面带几分痛楚。

  龙辉低头一看,只见那如雪皓腕上竟多了几道乌黑瘀痕,不由问道:「这是
怎么回事?」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你方才做的好事……还不开放手!」

  龙辉不仅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并手臂使劲将她拉到跟前。

  洛清妍元气未复,那拗得过他这般蛮劲,身子不由自主地便撞到了他怀里。

  龙辉只感觉到怀中多了一具温润柔腴、酥软娇沃的躯体,不禁伸出双臂猛地
将她箍住,隔着一层单薄雪缎衣衫,那副丰腴柔软的胴体就这样贴上自己身上,
胸腰腿股都厮磨起来,胸膛仿佛被两颗饱满的薄皮温水袋抵着,柔软温热,满怀
柔媚的兰麝芳气嗅入鼻端,更带着淡淡乳香奶甜,这难以言语的滋味直透心坎,
彷佛有种酣饮濒醉般的激昂和痴迷。

  「龙辉!你……你怎么……快松手!」

  洛清妍再度露出惊羞之情,几次推拒龙辉不果,反而激得他火性陡起,将她
身子抱得更紧。

  洛清妍火道:「放手!」

  龙辉回了一句:「不放!」

  「小畜生,放不放手!」

  「不放!」

  洛清妍气得伸手到他背后掐皮捏揉,龙辉任由她如何刁蛮撒泼,双臂就是这
般紧紧箍住,洛清妍差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媚眼一横,对准他脖子便要再咬
一口,谁料刚张开牙齿便看到脖子处有一淡淡的牙印,这便是上回在地宫她的杰
作。

  看到此牙印,洛清妍芳心顿时一软,再也咬不下去,神使鬼差地将红唇印在
了牙痕之上,宛若玫瑰花瓣的朱唇轻轻地抵在龙辉脖子,细软饱满。

  除了红唇的亲吻外,龙辉还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她檀口中喷出,渗入牙痕,流
遍筋络,酥软温润,妙不可言。

  龙辉情不自已地也将脸埋在她颈窝,轻吻酥嫩的玉颈,吮吸兰麝芳息……双
手则开始在粉背柳腰上滑动,洛清妍只觉得那双大手仿佛烧着灼烈火焰般,透过
衣裳灼烧在酥嫩肌肤上,又似被开水熨烫般舒服。

  细滑的肌肤便是隔着衣衫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虽不像楚婉冰那般青春洋溢,
却多了几分熟润丰美的绵柔,龙辉顺着纤细的柳腰滑下美人的翘臀上,霎时惹来
了满手嫩滑酥肥,在他看来如此挺翘的玉臀应该是极为结实饱满,但触手后却是
别有一番风味,绵软得简直不像话,手指几乎都要陷入那肥嫩的臀肉中。

  龙辉装着胆子在上边捏了一把,酥软的臀脂就好像是一滩温水,险些从指尖
流过,又似成熟的水蜜桃,捏上一下便要裂开,从里边溢出甘甜的汁水,手掌按
在腴沃的臀肉上,胸口则被一对熟透蜜瓜似的巨乳抵住,绵软的乳廓虽受压迫却
显示出惊人的弹力和灼热的乳香,就像是两个注满滚烫乳浆的薄皮水袋,熨得龙
辉心口阵阵舒爽。

  洛清妍媚眼迷离,娇喘嘘嘘,已然六神无主,将尖细下巴抵在龙辉肩膀上,
红唇轻轻开阖不住地朝外喷出潮热兰息。

  「洛姐姐……」

  龙辉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地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洛清妍嗯了一声,扬起如花俏脸,水汪汪的媚眼凝视着他,似有千言万语。

  龙辉也呆住了,过了片刻才说了一句:「你……你真美!」

  洛清妍朱唇展笑,呢喃说道:「我好看还是鹭眀鸾好看?」

  龙辉不假思索地道:「你好看!」

  洛清妍闻言,眼波中荡起一丝温婉,伸出素手轻轻地抚在龙辉脸上,呵气如
兰地道:「那你以后还听不听她的话?」

  龙辉摇头道:「不听,以后我只听洛姐姐的话。」

  洛清妍美目涟漪,呢喃道:「真乖……」

  说话之余,檀口开阖,朱唇含潮,就像是盛开的玫瑰花瓣,龙辉再也安奈不
住,俯下身去便要吃下这诱人的熟润果实。

  就在四唇还有半寸之距时,山下响起一阵雄沉叫声,夺目耀眼的道华将沉迷
的两人唤醒。

  朝着山下望去,竟是道门内斗——净尘战元鼎,白虹刖火拼烆阳烽,两人只
是相互试探地交手几招便停止了,任由门下弟子比斗,并无实质地分出胜负,只
见山下一群道士打来打去,兵刃横扫,杀声震天,倒也有剧烈。

  「我怎能如此犯浑,三番五次地纵容这小子,还不要脸地跟他这般胡来……
要是让冰儿知道,我哪还有脸活下去!」

  想到这里,洛清妍羞红着脸推开龙辉,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
警告,呢喃细语道:「住手,别再过来了,若不然我实在没脸面对冰儿……」

  龙辉脑门冷汗直冒,暗忖道:「对啊,要是让冰儿知晓了,岂不是伤透她的
心!」

  但他却不明白方才为何会如此失控。

  洛清妍娇喘嘘嘘,理了理凌乱的秀发和衣衫,化作一阵香风离去,冷冷地哼
道:「留在这里给我盯紧战局,不许跟过来!」

  龙辉见她脚步虚浮生怕有失便悄悄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山谷,只见楚婉冰俏生生地站在山谷口,美目翘盼地望着
远方,见到两人走来,摆手娇呼道:「娘,小贼,你们回来了?」

  边说边迎上去,蹦蹦跳跳,依旧是那副娇俏的少女模样。

  楚婉冰喜滋滋地挽住龙辉胳膊,笑道:「小贼,娘亲,你们出去这么久有没
有什么收获?」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脸皮不由一热,这丫头聪慧处不在她娘亲之下,
龙辉生怕露陷,急忙堵住这丫头的嘴,箍住她的小腰狠狠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闹得楚婉冰俏脸大红,嗔道:「死相,娘亲还在这儿呢!」

  洛清妍见状,心里也是颤抖不已,暗骂这小子果真什么事都做得出。

  龙辉笑呵呵道:「冰儿,我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楚婉冰笑道:「真聪明,一猜就中。好事有两件,第一件便是月俊宛和燹祸
两位长老已经将一口炼神火炮运过来了,预计后天就能抵达临夏山。」

  洛清妍点头道:「来得正是时候,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接应他们两人,一定要
确保火炮安全!」

  楚婉冰捏了龙辉胳膊一下,媚眼轻扬道:「第二件事跟你有关的。」

  龙辉奇道:「什么事?」

  楚婉冰笑道:「刚接到碧柔传来的信鸽,无痕已经朝这边赶来,而且还附带
了两名高手。」

  龙辉咦了一声,喜出望外地道:「无痕回来了?她还带着谁?」

  楚婉冰递过一张纸条,说道:「你自己看吧。」

  龙辉展开纸条扫了一眼,不禁赞道:「凌霄跟风望尘都来了,妙哉,这回可
以叫晋王载个大跟斗了!」

  楚婉冰微微一愣,奇道:「你准备怎么做?」

  龙辉笑道:「烧粮草,乱军心!山下的大军既然是来替元鼎真人撑腰的,那
便先将这些碍手碍脚的人扫清,再慢慢收拾元鼎真人!」

  楚婉冰蹙眉道:「下面足有八万大军,要火烧军粮谈何容易?」

  龙辉笑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本来小羽儿熟知排兵布阵,由她出手最
好不过,但难免势单力薄,这回无痕他们及时赶来,大事成矣!」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嗔道:「说的这么有把握,倒好像是真的。」

  言语是跟他抬杠,但脸上依旧笑靥如花,挽着龙辉手臂笑盈盈地往回走,走
了几步倏然她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秀气的鼻子不由得皱了皱,不着痕迹地从龙辉
身上吸了口气,隐约中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色彩,朱唇
竟白了几分。

  变化只在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却听洛清妍说道:「佛门的秃驴
来了!」

  说罢拉起楚婉冰收敛气息,躲到暗处。

  就在她们离开不到半刻,看到前方走来两道身影,一者乃俊美的蓄发僧人,
正是韦驮菩萨,一者身着斗篷,蒙住大半面容,步态刚毅,透着丝丝沉稳。

  韦驮菩萨朝龙辉行了个礼,笑道:「龙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龙辉回礼道:「大师可是要来找于谷主的?」

  韦驮菩萨微微笑道:「是也非也。」

  龙辉见对方又在打机锋,也懒得跟他罗嗦,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跟在
下来吧,谷主便在里边。」

  龙辉带着两人走入山谷内,跟天剑谷弟子交代了几句,那弟子立即去通知于
秀婷,过了片刻,又有两名弟子出来将韦驮菩萨两人带入谷中山洞。

  石洞内简单地布置着桌椅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设置得井井有条,颇像一间居
所。

  韦驮菩萨叹道:「于谷主真是神仙人物也,早就料到这临夏山会有一场持久
战,单看这洞内布置便知谷主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亏我还想跟谷主一争高下,如
此看来真是不知深浅也!」

  「菩萨过奖了,妾身一介女流对于生活的琐事都比较在意,说是算无遗漏,
实际上还是小心眼!」

  仙音响起,一道优雅丽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跟前,只见于秀婷落落大方
地坐在桌子前,并伸手请两人坐下。

  韦驮菩萨与那斗篷男子坐下,于秀婷朝龙辉点了点头,也让他一同坐下,四
人共同坐在一张桌子前。

  于秀婷朝斗篷男子瞥了一眼,笑道:「此地别无外人,殿下不必再用盖着这
么厚实的兜帽哩!」

  那男子哈哈一笑,伸手揭开兜帽,露出真容,眉似剑,眼如星,英伟不凡,
正是齐王皇甫铮,果真如于秀婷所料,齐王绝不会做事元鼎真人捧得武尊印玺,
必定会派人来与天剑谷接触,但于秀婷也未曾想到他竟然以皇子之尊亲临这危机
四伏的凌夏山,单凭这份胆识就远超宋晋两王。

  「久闻剑心玄奥,可辨世间真伪,破万千魔障,今日一见——神技也!」

  齐王拍手赞道。

  于秀婷垂目淡笑:「赞谬了,殿下不辞千里而来,不会只是为夸奖妾身几句
吧。」

  齐王笑道:「谷主所言甚是,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王此次登门造访确
实是有要事相求。」

  于秀婷道:「殿下手握平煞军功,风头一时无两,妾身只是一介江湖女流,
何德何能担当殿下这般嘱托。」

  齐王叹道:「谷主真是折煞小王也,昔日若无诸位高人鼎力相助,小王莫说
立下此等微薄功勋,就连保命都成问题,而且小王也并非如谷主所言那般风头无
两。」

  龙辉蹙眉道:「殿下何处此言?」

  齐王苦笑道:「龙兄,我们也算有过战友之谊,此事小王也不打算瞒你,我
此刻已经是朝不保夕啦!」

  龙辉道:「愿闻其详!」

  齐王叹道:「赵家和裴家已经背叛我了,此事龙兄想必早已知晓。」

  龙辉点头道:「赵桧确实已经跟靳紫衣他们混在了一起。」

  齐王道:「龙兄可还记得裴海峰?」

  龙辉点头道:「在下虽与裴将军有间隙,但酆都一战,裴将军舍生取义,令
在下叹服不已,其铁血战功吾是不敢忘怀!」

  齐王叹道:「裴将军当年在军营时乃是铿锵铁汉,但到了皇宫却成继而不同
的两个人,这其中细节想必龙兄也曾见识过了。」

  龙辉微微一笑,在他看来裴海峰那人压根就与铿锵铁汉沾不上边,说他是一
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都还算抬举他了。

  齐王道:「在奇袭七阴岭的之前,海峰曾暗中递给了我一张纸条,还暗中跟
我说了一句话。」

  龙辉竖起耳朵,沉声道:「洗耳恭听!」

  齐王蹙眉道:「他那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殿下,我现在清醒过来了!说
完这句话后,他就悄悄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这么一段话:湘音不祥,
殿下小心!」

  龙辉倏然一愣,奇道:「湘音不祥,裴将军为何要这般描述其发妻呢?」

  齐王摇头叹道:「我也不清楚……但后来赵家和裴家都相继倒戈,我这才隐
隐体会到海峰的遗书中的深意,可其中关键依旧参悟不透!」

  于秀婷忽然开口道:「如今赵家已经成了云汉院和雨卷楼的得力盟友,也是
宋王的左臂右膀,想必齐王殿下不会任由对方坐大。」

  齐王道:「也不瞒谷主和龙兄,小王与宋晋二王虽是兄弟,但却也是水火,
其斗争已经不可避免,更无回头之路,要么登顶九五,要么就粉身碎骨,所以小
王是不会让他们二人又任何壮大自身的机会!」

  于秀婷微微一笑,说道:「朝廷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妄言,但元鼎真
人这般仗势欺人做法着实违背武林道义,妾身虽是女流,但也不会坐视不理!」

  齐王拍手赞道:「有谷主这话,小王便安下心来,只是不知谷主准备作何打
算?」

  于秀婷道:「此事龙辉已有定计,便让他来说吧。」

  龙辉接口道:「晋王之底牌已经尽数展露,我想齐王殿下的首要目标应该是
晋王和元鼎真人!」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点头道:「然也,老六借着铲除妖族的名义率军压
境,看似要维护道义,实际上也是将我往死路逼,若元鼎真人夺得武尊印玺,老
八就可借势而上,坐上太子宝座。老五与他一母同胞,所以,他不会对老五太过
分,而我则性命难保!」

  皇甫武吉儿子众多,长子乃原配皇后所生,却因皇后难产而夭折,齐王排行
第三,泰王排行第四,而宋王与晋王则分列五六,这众多子嗣中也就这四王最为
杰出,其余的儿子皆不能比,虽是兄弟,但龙辉和于秀婷也从这么短短的几句话
中听出了帝王世家背后那股子的血腥和残酷,皆是唏嘘不已。

  龙辉稍缓心神,点头道:「殿下所言甚是,宋王的实力还留在京师,此刻未
曾露底,着实不好针对,但也不能让他过的轻易!」

  齐王微微一笑,说道:「小王也是这般打算的——正面削弱老六,侧面敲击
老五。对付老六,小王想请韦驮菩萨牵制元鼎真人,而山下的大军小王也想好计
策应对,只是对付老五则有些难把握。」

  龙辉看出了齐王的意图,对付晋王是刻不容缓,所以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往
死里整,而对待宋王却要斟酌再三。

  首先宋王也不想晋王坐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齐宋两王也算是盟友,但
毕竟宋王也是夺嫡的对手,又是晋王的胞兄,齐王也不能让宋王着这个机会壮大
自身,所以对待宋王的势力是既要拉拢,又要敲打,然而这个敲打的度则是问题
的关键。

  打得重只会激怒宋王,将他彻底推向晋王那一方,而打得轻,起不到作用,
宋王还是会趁机捡便宜。

  龙辉笑道:「敲打宋王之事便交给在下负责,保管让殿下满意!」

  齐王喜道:「妙哉,有龙兄这话,小王便放心不少!只是不知龙兄准备如何
布计?」

  龙辉笑道:「赵家,我本意就是挑赵家下手,赵家原本是听从殿下的号令,
却半途变节,这种朝三暮四的小人想必宋王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挑了一个
赵桧,也不至于将宋王激怒得倒向晋王一方!」

  齐王嗯了一声道:「小王也曾有这个想法,但是要挑战赵桧非一般人可行,
而且这个老儿奸诈狡猾,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若小王请出像韦驮菩萨这等高手出
战,他定会推三推四,绝不露面,若出战的人实力太弱,又不是赵桧的对手!」

  龙辉笑了笑道:「人选在下已经有了,便是崔家大小姐崔蝶,毕竟她先夫乃
赵家所害,虽已跟韩家脱离关系,但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放过赵桧。」

  齐王笑道:「妙哉,崔大小姐武艺高绝,拿下区区一个赵桧不在话下,而且
还师出有名,赵桧想不应战都不成哩!」

  龙辉道:「赵家之事也算布置妥善了,只不知殿下想如何对付元鼎真人?」

  齐王道:「小王准备直接针对山下的八万大军,在军粮上做手脚!老六所带
这八万大军装备和训练虽是精良,但却大多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只要军粮
一断,不出三日其军心便会大乱。」

  龙辉点头道:「确实如此,在下也曾暗中窥探过晋王军营,虽然布局有理,
但还是略显生嫩,远不如殿下这等久经行伍之人,而麾下将士也是徒有虚火,看
似精锐实则良莠不齐。」

  齐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老六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如何能行将帅之
事。」

  龙辉道:「我曾查看过晋王军营的粮草,发现这些粮草乃是按照各营地而分
布,每个营地自己负责自己的粮草,这种做法虽分散了个军营的精力和战力,但
却也杜绝了被人袭击粮草导致全军无粮的局面。」

  齐王蹙眉道:「此事小王也曾接到过密报,老六的这套做法好像早就猜到我
想对他粮草动手脚了。我本来是想派人将暗中袭营,直接烧掉他的军粮,可是他
来了个化整为零,倒让我的原计划落空了,我还纳闷,这不懂行伍之事的老六怎
么就有了这般精锐的眼光。」

  韦驮菩萨接口道:「不止如此,当日贫僧按照殿下的连环计,本以为可以一
举多得武尊印玺,但却遭到元鼎真人与其门徒的阻截,而且他们的排兵布阵分明
就是针对殿下之策略。」

  齐王哼道:「老六哪有这般本事,十有八九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龙辉道:「既然对方已料到殿下断粮之法,那是否还可在粮草上做功夫?」

  齐王道:「小王并不打算直接针对军粮,而是截断运粮之道。而山上的这场
武斗,还请诸位多拖延五日时间,因为晋王粮草只够支撑五日,五日期限一到,
军心必然大乱。」

  于秀婷蹙眉叹道:「请恕妾身直言,现在各方势力的武斗已经趋于白热化,
而且各门各派所带的补给也即将用完,所以速战速决乃是迫在眉睫之事,最多两
天各方最强的高手就会亲自出马,决定这武尊印玺的归属!」

  齐王虽然善战,但对于武林打斗还是了解不多,听得于秀婷此言,他脸色顿
时蒙上一层阴影,苦笑道:「两天时间?看来还是要去烧粮草……」


             第十回  聚阳地脉

  众人商讨了片刻,拟下初步计划,齐王与韦驮菩萨便就此告辞,临别之际由
龙辉相送。

  三人走出洞外,齐王说道:「龙兄,前些时候听说你受伤了,小王着实担忧
不已,如今见你又生龙活虎的站在眼前,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龙辉干咳一声,装作极为尴尬地道:「有劳殿下挂心,龙某无恙。」

  齐王叹道:「请恕小王直言,一剑透胸而过,尊夫人的行径也太过分了!」

  龙辉假装无奈道:「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此地不宜久留,殿下还是早些
离去吧。」

  齐王见他意思如此,便顺口道:「如此说来,小王就放心了,那就此别过,
龙兄再见了!」

  说罢盖好斗篷与韦驮菩萨一同离去。

  齐王离去后,魏雪芯悄悄走到龙辉身旁,蹙眉问道:「大哥,你这般出现在
齐王面前,那你与姐姐演的那场戏岂不是前功尽弃?」

  龙辉摇头道:「恰好相反,我这般站在齐王面前,才表示那一剑是真的,我
跟冰儿确实已经是夫妻反目了。」

  魏雪芯奇道:「这是何解?」

  龙辉笑道:「傻丫头,你想想已经有三个先天高手死了又活过来,你说我要
是装死或装病,齐王会信吗?正所谓要骗人就得真假掺半,我若一味的假装重伤
反而落得矫情之嫌疑,齐王也会因此怀疑冰儿与我只是在演戏!」

  魏雪芯蹙了蹙眉头,似乎还有些不明白。

  龙辉这时看到楚婉冰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便笑道:「冰儿,你倒是说说为
夫为何要这样做?」

  楚婉冰驻足凝视了他片刻,撇过头去,冷冷地说道:「猜不出来,你自个跟
雪芯说!」

  说罢便扭头走开。

  任谁都瞧得出这丫头心情似乎不佳,龙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还
有说有笑地让他又抱又亲,现在怎么整张脸都沉下来了。

  远离天剑谷驻扎地后,韦驮菩萨忽然开口问道:「殿下,你见龙将军安然无
恙不觉得意外么?」

  齐王笑道:「不意外,以他之能为再加上剑仙护持,有事才叫见鬼呢。若是
有人跟我说,龙辉被他家那个母老虎一剑杀死,我绝对不信,要么就是谣言,要
么就是这位龙将军想借假死来混淆视听。」

  韦驮菩萨呵呵道:「殿下果真目光如炬也!」

  齐王道:「当初剑仙与妖后在皇城比武双双身亡,那时就把所有人都骗得昏
头转向,谁知到头来却叫沧释天没了大半个身家。」

  韦驮菩萨奇道:「此事贫僧也略有耳闻,当时沧释天想趁着妖族和天剑谷大
丧之际捡取便宜,最后反被盯梢已久的龙将军、孔教主联手打败。」

  齐王嘿嘿一笑,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依我看来,分明就是妖后和剑仙
联手下套给沧释天往下钻的,而再顺势拉拢龙辉这个昊天教的仇人助拳。」

  韦驮菩萨微微一愣,道:「照殿下这么说来,那个事情倒也有几分猫腻。」

  齐王哼道:「先有剑仙妖后死而复活,再有冥师假死而占酆都,发生这么一
连窜的事情,除非是验明尸首,否则本王绝不会相信谁谁去世的消息!」

  韦驮菩萨道:「所以龙将军出现在殿下面前,这才算合理?」

  齐王点头:「然也,若此番会晤未见龙辉,我绝不会相信于秀婷所说的话,
而他的现身起码表示出了合作同盟的诚意。」

  韦驮菩萨问道:「那皇上可看出剑仙妖后那场假死大戏背后之深意?」

  齐王蹙眉道:「父皇智比天高,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的,想必他已经
心有城府,但父皇要作何打算,却非小王能够揣摩的。」

  走了几步,齐王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扭头问道:「菩萨方才在见到龙辉之
时也似乎唯有惊愕之情,莫非菩萨也料到他会安然无恙了?又或者是菩萨的禅定
功夫高深莫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韦驮菩萨笑道:「殿下所言甚是,贫僧早就瞧出龙施主不会有事,但不是像
殿下那般从大局考虑,而是从修行之道窥出一二罢了。」

  齐王呵呵道:「修行之道当真如此玄奥,还请大师赐教一二!」

  韦驮菩萨道:「吾观龙辉此人,面带桃花相,想必身边是美女如云。」

  齐王点头道:「然也,秦家独女,天剑谷大小姐,还有剑圣千金皆是绝代佳
人,但如今也不知他是桃花福还是桃花劫。」

  韦驮菩萨道:「且不论他是福是祸,但贫僧见龙施主气息至阳,但却无阳刚
易折的征兆,这便说明有纯阴精元替他调和体内气息,使得他的真气达到一个浑
圆天成的境界。」

  齐王修炼大罗金阙,对内功方面也较为熟悉,听韦驮菩萨这么一提点顿时恍
然大悟:「若小王没猜错,大师所言之深意便是龙将军这一身武功乃是从男女双
修而来!」

  韦驮菩萨道:「也并非如此,武学根基乃是一步一稳,要靠自己修炼上去,
所谓男女双修只是在某些时候提供帮助,比如在气息不纯,又或者受伤……」

  齐王顿时明了,点头道:「小王明白大师的意思哩,龙将军十有八九是同其
妻妾双修而恢复伤势的。」

  韦驮菩萨点头道:「确实如此,毕竟剑仙之女那身功力也非同小可,堪称同
辈顶尖,龙将军与之双修定是收益匪浅。」

  齐王倏然眉头一簇,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道:「菩萨竟也熟悉这双修之事,
莫非凡心尚存?」

  韦驮菩萨微微一愣,口宣佛号道:「殿下取笑了,道家讲究阴阳结丹,佛家
也有欢喜禅之说,而儒家更是可以娶妻生子,这男女之事也并非什么不堪之事,
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即可。」

  齐王眯着眼睛笑道:「大师真是豁达,若换了另外僧人听到小王那番狂言,
恐怕会扣吾谤佛之罪。」

  韦驮菩萨含笑不语,齐王目光再此僧人身上扫了一眼,忽然觉得此僧肌肤光
润如水,透着盈盈亮光,白里透红,就连王府中的美姬俏俾也不及他之五分,不
由得暗自称奇:「想不到这位菩萨都年近百岁,还有如此年轻容颜,肌肤筋骨比
年轻人还要强上几分,莫非武功皆可叫人青春永驻?」

  想到这里,他脑海再次浮现龙辉的面容,竟发觉这两人肤色有几分相似,都
是白里透红,晶莹细润。

  韦驮菩萨正想护送齐王下山,忽然间看到山顶豪光冲霄汉,一股沛然罡气笼
罩整个山脉,齐王虽无韦驮菩萨那般敏锐武感,但也见到那阵豪光,不禁蹙眉叹
道:「古怪,怎会有这等光芒,灼热赤红,仿佛骄阳当空,究竟是何等奇景?」

  韦驮菩萨也不说话,带着齐王来到山壁前朝山下观望,只见山下营帐密布,
大恒军旗迎风飘舞,各营士兵各司其职,将一切军务处理的有条不紊。

  齐王瞥了一眼,笑道:「几天不见,老六这排兵布阵倒也有几分模样,不过
却还是生嫩得很。」

  在齐王这种军伍出身的皇子面前,晋王的布阵虽有可取之处,但却是破绽百
出,齐王相信若是两军对垒,他完全可以在半天内扫平晋王的军队。

  韦驮菩萨双目紧紧盯着山下士兵,脸色越发凝重,就在这时一道清风拂过,
抬头一看竟然是净尘道人疾步奔来,他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山下军营。

  韦驮菩萨叹道:「不知净尘道长在看何物?」

  净尘连正眼也不看他,只是鼻子一哼,说道:「韦驮菩萨在看何物,贫道便
在看何物!」

  韦驮菩萨也不动怒,只是暗中朝齐王打了个手势,切莫暴露身份。

  过了片刻,净尘长叹一口气,转身便走,临走之时,齐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
眼花,竟看到净尘的手掌处多了一道血痕,而这名白发道者气息不顺,就连呼吸
之中也带着几分血腥气。

  待其远去,韦驮菩萨轻声叹道:「元鼎真人竟然强悍至此,连净尘也吃了个
暗亏!」

  听到此言,齐王这才知道方才所见非虚,那名白发道人果真受伤了。

  「菩萨,据小王所知,元鼎和净尘本是仙宗之后,道门最强之高手,此二人
功力应该是在伯仲之间,净尘怎会被元鼎打伤?」

  齐王不禁好奇的问道。

  韦驮菩萨指着山下叹道:「都是下面大军的功劳!」

  齐王细想片刻,便道:「气盛力强,如今元鼎真人有八万大军在身后撑腰,
其底气也添了三分,就如同当年杨督帅在铁壁关一挫袁齐天的道理是一样的。想
必元鼎真人能够大发神威,与这八万人壮胆是脱不了关系。」

  韦驮菩萨笑道:「殿下所言已经接近事实,但尚未触及本质。元鼎真人之所
以大败净尘,其实是这八万人的阳气令他修为大增,就像当初煞域借着阴冥之气
力定各路英豪是一样的道理。」

  「元鼎真人主修震雷离火两大卦象,其功体至刚至阳,他便以道门秘法是八
万大军的阳气与临夏山之地脉串联,形成了一个至阳至刚的阵法,将临夏山之正
阳之气引入体内,修为大增,难怪连净尘也吃了个暗亏!」

  韦驮菩萨解释道,其面色极为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齐王微微一愣,惊讶地道:「照菩萨这般说来,那元鼎真人岂不是有整座临
夏山作为后盾?」

  韦驮菩萨道:「然也,根据道门典籍所载,大山常年受烈阳普照,乃是正阳
之位,越是雄壮的山脉,其阳气就越重,但山势之气并非常人所能承受,需得借
助外力转化归纳,方可随心而用,所以上下这八万大军便是元鼎真人用来传接山
脉阳气的媒介,使得山脉正阳之气为其所用!」

  齐王长叹了口气道:「这分明就跟当初酆都的煞鬼同出一辙,只不过一个至
阴,一个至阳!」

  韦驮菩萨道:「酆都乃是千古阴城,其内藏阴气旷古绝今,元鼎真人还达不
到傲心、符九阴那般以一敌众的程度,但也可说是单打无敌!」

  齐王顿时拍手笑道:「那老道前些时候还被剑仙当众羞辱,如今竟成了单打
独斗无人能敌的存在,本王对他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韦驮菩萨微微笑道:「殿下可是要再上山一观虚实?」

  齐王点头道:「然也,如此盛况岂能不亲眼一睹?」

  韦驮菩萨哈哈一笑,袖袍扬起,纵身便朝山上赶去,齐王也使出轻功,紧紧
跟随,两人一前一后,不消片刻便登上临下山顶。

  武尊庙前,群雄汇聚,只见一抹道衣傲然而立,手持赤色长刀,须眉威严,
尽显道家先天风范,不是元鼎真人还有何人。

  只看他冷眉横扫,淡然说道:「贫道在此挑战天下英豪,何方高手,愿意赐
教!」

  韦驮菩萨低声说:「这道人方击败净尘,气势如虹,再加上正阳之气加持,
可谓是独领风骚,此刻谁若去挑战,纯属自讨苦吃!」

  齐王蹙眉道:「若无人挑战,那他便顺理成章地接受武尊印玺,登顶武林至
尊!」

  韦驮菩萨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待贫僧会他一会!」

  齐王不禁愣道:「菩萨,此事需得慎重!」

  韦驮菩萨笑道:「无妨,元鼎虽有纯阳之气加身,但贫僧也非软柿子,是他
说捏就捏的!」

  说罢一个大步踏出,霎时佛光辉煌,映入众人眼中。

  元鼎真人眯眼淡笑道:「韦驮菩萨也要来指点贫道几招么?」

  韦驮菩萨笑道:「指教不敢当,贫僧只是来自讨苦吃的!」

  元鼎真人哈哈笑道:「菩萨说话倒也风趣,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客气来,进
招吧!」

  韦驮菩萨暗笑一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掌运佛光,霎时金华大作,只
见他脚踏伏魔步,拳化金刚劲,竟是佛家的大伏魔拳。

  此套拳术刚中带柔,七分刚拳三分绵力,虽无大梵圣印那般刚猛之势,却也
多了几分变化之道。

  韦驮菩萨先是打一击直拳,这一拳看似直来直往,实则手腕和手肘处暗藏柔
劲,只要轻轻发力就可以变出多种手势,可为是巧妙试探的一招。

  面对刚中藏变的拳术,元鼎真人不紧不慢,右手握刀在身后,脚踏方圆,左
掌平举,只看他五指一张,一股灼热的气流顿时涌出,化作一张大网,将韦驮菩
萨的拳头裹在其中,任由他有多少后续变化皆不能施展。

  试探不成,反陷敌网,韦驮菩萨收敛心神,祭起佛门元功,拳头猛然发力,
强行挣开气流困锁,拳势依旧不减地朝元鼎真人打来。

  元鼎真人嘿然一声,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气,朝韦驮菩萨拳头点去。

  佛拳如锤,道指似剑,正面一击,惊动四野,各自内力互相撞击,结果竟是
韦驮菩萨力弱半筹,后退半步。

  韦驮菩萨只觉一股灼热气流涌入手臂,他半个身子就像坠入火炉一般,酷热
难受,叫他不得不分出内力驱散这股热流。

  元鼎真人抢得先机,出招手更是毫不容情,立刻祭起玄罡焚天,来了一招,
天雷诛妖。

  正阳之气汇入雷罡之力,元鼎真人招式更添五分雄沉,随手便凝聚起了一个
足有半个人大小的雷球,对着韦驮菩萨便打去。

  韦驮菩萨脸色大变,急忙聚起菩提金身,以此硬抗对手杀招。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地面顿时多了一个大洞,而韦驮菩萨则双脚驻地,屹立
不动,但其僧袍破碎,发髻凌乱,面色苍白,显然是迟了暗亏。

  韦驮菩萨抿嘴不语,过了片刻才长叹一声,朝着元鼎真人做了个佛礼,转头
退下,他这番做法分明就是认输姿态。

  一个照面便将佛界四大菩萨之一的韦驮菩萨打退,元鼎真人气势更是旺盛,
霎时全场肃然,群雄竟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韦驮菩萨走到齐王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殿下速速离去!」

  齐王见他气息不畅,也不做多余之事,掉头便走,等远离武尊庙后,韦驮菩
萨身子一阵颤抖,张口哗啦地喷出一口鲜血,齐王急忙扶住他,关切地问:「菩
萨,你怎么样了?」

  韦驮菩萨咬牙道:「好厉害的正阳之气!贫僧被他雷火二劲伤及筋络,恐怕
再难有所作为了!」

  齐王大吃一惊道:「这老道竟然厉害至此,就连菩萨也不是他的对手么?」

  韦驮菩萨叹道:「先前贫僧还以为就算不敌元鼎,但全身而退却不成问题,
谁知道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看来吾还是低估了这个正阳地脉的威力!」

  齐王曾见过煞域邪唯,对于这种加持实力的阵法也是见怪不怪,他极为冷静
地道:「既然有地脉加持,那本王就斩断这条地脉,我倒看看那个杂毛老道没了
这正阳之气,还如何兴风作浪!」

  韦驮菩萨苦笑道:「此法倒是简单明了,但贫僧对于风水格局之法并无深入
探究,殿下不如去请教一下净尘道人。」

  齐王道:「本王倒也此意,但此刻我的离京之事不宜过多宣扬,还是再跟龙
将军、于剑仙商讨为佳,由他们两人出面应对方是上策!」

  韦驮菩萨蹙眉道:「既然殿下不方便露面,那便由贫僧处理,如何?」

  齐王微微一愣,细想片刻,点头道:「那临夏山之事便交给菩萨负责,小王
就专心对付山下那八万大军!」

  两人又商讨了几句,齐王便挑了偏僻的一条小路下山去了。

  「回去找地风两大尊者助我运功驱散潜劲!」

  韦驮菩萨送走齐王后便打算与两大尊者回合,请二人替自己疗伤。

  韦驮菩萨走了几步后,忽然禅心一动,警兆暗生,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白影
拦道,竟是璃楼菩萨。

  韦驮菩萨冷笑道:「璃楼师弟,莫非你要趁贫僧受伤之际下手除掉大敌?」

  璃楼冷冷说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趁人之危此等下作之事,璃楼
还做不出来!」

  韦驮菩萨哦了一声道:「那师弟拦道在此,是何用意?」

  璃楼道:「小僧欲借师兄伤体,一窥元鼎武决!」

  说罢身形一动,闪电般窜到韦驮菩萨跟前,抬手就朝他胸口打去。

  韦驮菩萨那容对方轻易近身,立即使了佛光卍华镜封住璃楼手掌。

  谁料璃楼掌势虚实不定,眨眼间便转换了数个手诀,佛光卍华镜还没来得及
成型就被璃楼一掌撕开,韦驮菩萨先负内伤,根本就无法抵御,只能任由对方一
掌按在胸膛。

  璃楼菩萨一掌得手,并未趁机诛杀大敌,而是藉此输入佛门元气,替韦驮菩
萨驱散体内的雷火真元,两人真气同出一脉,一下子就融合在一起,内外夹击,
不消片刻就将雷火之力逼到了经脉尽头。

  然而就在雷火之力即将离体之刻,变数顿生,雷火真气霎时冲出韦驮菩萨体
外,竟凝聚成了元鼎真人的模样,左右夹击朝着璃楼菩萨打去。

  璃楼菩萨临危不乱,身子一沉,抽身后退,然而这两个真气化出的元鼎真人
则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

  韦驮菩萨脸色再度惨白几分,跺脚暗骂道:「好狠的杂毛道,竟然在吾体内
下了暗手!」

  元鼎真人心知区区潜劲是很难伤及像韦驮菩萨这等高手,只要他运功调息不
出五天就可恢复过来,但他料到韦驮菩萨为了早日恢复功力,定然不会慢慢地运
功疗伤,一定会请同行的两大尊者出手相助,借着外力驱逐雷火真元,于是便做
了一些手脚,使得雷火真元发生异变,当受到佛家真的外来气刺激,立即潜劲就
暴起杀敌,重伤出手疗伤者,到时候,韦驮菩萨身负内伤,而两大尊者又被潜劲
所伤,那么佛门元老派就再难干预战局。

  面对忽如其来的偷袭,璃楼菩萨不慌不忙,在后退之时,脚踏罗汉步,借着
步伐挪移变化,将雷火潜劲引入歧途,只见这名白发僧人身若游龙,步似金刚,
几个起落便在周围形成一个气旋,使得雷火真气变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撞,随
后两股真气竟相互打了起来,最后化作轰隆巨响,消散于天地之间。

  韦驮菩萨暗忖道:「若非璃楼之武痴欲一窥元鼎武功,那地风两尊者恐怕都
会遭到元鼎暗算……」

  只见此时的璃楼气定神闲,潇洒自若,韦驮菩萨不禁暗生一计,拍手赞道:
「师弟不出一招便瓦解元鼎暗手,此番修为当真是佛界第一人,依为兄看来,这
教主之位非师弟莫属,只要师弟愿意接掌佛轮,为兄定当马首是瞻。」

  璃楼菩萨淡淡说道:「师兄不必再费唇舌了,佛教掌门唯大德而居之,非吾
这等武夫可胜任。」

  韦驮菩萨道:「由师弟接掌,总好过那两个小和尚百倍!」

  璃楼哼道:「接引提准乃大德大运之人,佛门定能在此二人手中发扬光大,
光如遗命选此二人继任大小教主乃是顺应佛运而行,岂容闲杂人等胡言乱语!」

  韦驮菩萨脸色一沉,拂袖冷笑道:「好一个大德大运,师弟是从何瞧出这人
有此功德?」

  璃楼菩萨道:「师兄,你禅心早已蒙尘,如何能辨明是非,又或者师兄放不
下!」

  韦驮菩萨微微一愣,咬牙道:「吾韦驮二字便是要担负众生之罪,发大愿力
而证菩提,但这些年来,为兄一直隐居雷锋不出,日夜诵经,将苍生之罪引入色
身之内,独立承担这万千业果,可又有何人知晓!说起大德大运,世上又有何人
比得上吾韦陀,吾不继任此佛界掌门,岂不枉费吾一番功德!」

  璃楼菩萨叹道:「挂念功德,便是无功无德,师兄你着相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韦驮菩萨脸色阵红阵白,高声喝道:「璃楼,吾记下
你这次人情,下次若你栽在为兄手上,吾可破例饶你一回!」

  璃楼哈哈笑道:「那就多谢师兄大恩了!」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天剑谷驻地之外,一道一儒悄然而至,正是净尘和宗逸逍,龙辉和魏雪芯急
忙出身相应,龙辉看到净尘的模样后顿时吃了一惊。

  净尘苦笑了几声,无奈的叹了一句道:「当时,吾同元鼎各自斗法,谁料到
了最后,这混账功力忽然暴增,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中了他一掌,险些丢去性
命!」

  净尘与元鼎那场激战,龙辉当时也瞧到了一些,当时正是他与洛清妍几乎失
控之时,也不知道那场打斗对他来说是忧还是喜,不过龙辉依照当时所见,这两
名道门先天乃是棋逢对手,净尘怎会忽然大败。

  净尘看出龙辉的疑惑,便说道:「龙将军有所不知,那元鼎借着山下的八万
大军所汇聚的阳气布下一个聚阳地脉,将整个临夏山的正阳元力都化作其内力,
其修为大大增加,恐怕已经到达了一个难以预料的高度!」

  龙辉哼道:「既然是以地脉引气,那我便斩断地脉,叫他无气可用!」

  净尘苦笑地摇头道:「斩断地脉谈何容易,这聚阳地脉与山下的八万大军的
阳气同气相连,相辅相成,有八万人的命火阳气护持,这条地脉可谓坚不可摧,
而且还能吸纳外力的攻击,转化为自身元气,到时候元鼎之功力变得更强!」

  龙辉蹙眉道:「这么说来,山下那八万大军不单单是替元鼎压阵的了?」

  净尘叹道:「起先我还真以为元鼎想借着大军威慑群雄,好夺取武尊印玺,
如此想来,这大军除了压阵之外,还是他练就聚阳地脉的媒介!」

  龙辉道:「道长既然来寻在下,想必早已拟出破解之法,为何出直言?」

  净尘笑道:「贫道此番前来,是想请尊夫人出手对付元鼎!」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道长此话似乎有些不妥,内子虽略通武艺,但这
元鼎真人连道长都拿不下,贱内如何能担此重任!」

  净尘叹道:「此事也是无奈之举,此聚阳地脉暗合天地人三才之数,元鼎乃
是人之数,而临夏山则为地,至于天便是这覆盖千里山脉的苍穹,山下那八万大
军便是接引天地人之间的媒介,这个地脉格局可谓环环相扣,比起六道轮回阵毫
不逊色。」

  一个高明阵法的布置乃要极大的人力和物力,就像当初煞域那般,借着酆都
阴气之助,单凭秦广王和阎罗王就让正邪各路高手损失惨重,其威力可见一斑,
而元鼎布下的这个风水格局有着同样的效果,这聚阳地脉乃是以元鼎为中心,山
脉为根基,苍穹为护持,大军为媒介,四方相辅相成,一气贯通,正所谓阵中有
阵,阵阵相护,不愧道门秘术!

  净尘继续说道:「若要破阵,便得斩断地脉,欲斩断地脉,便得同时针对元
鼎和山下的八万大军。至于山下的大军只要乱其军心,便能使全军的阳气出现凌
乱之态,令得这接引媒介出现破绽,三才之数方可停止运转,这时才有取胜的契
机!而元鼎方面就必须狠狠地给他当头一棒,打压掉他的气焰,如此一来,人之
数便会出现气衰征兆,至于作为地之数的山脉,则需妖族的炼神火炮轰击,炸断
地脉!只要同时击溃这三方联系,那么天数便不再难测,聚阳地脉便可消散。」

  龙辉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夫人出手并非是让雪芯或者冰儿硬挑元鼎,只是
想借妖族火炮炸碎地脉罢了,这时燹祸应该已经将火炮运来,真是天助我也!

  这时,宗逍遥愁眉苦脸道:「龙将军,可是尊夫人的事……哎,这事又当如
何了结?」

  净尘也说道:「龙将军,正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将军不妨大度一些,
说些好话哄哄楚大小姐……」

  龙辉顿时苦笑不得,暗骂道:「虽然我跟冰儿只是做戏来对付鹭眀鸾,但你
们这两个混球也忒腹黑了,为了收拾元鼎竟然也做起了管人家事的长舌妇!」

  宗逸逍见龙辉不说话,以为他是在为难,于是便继续说道:「龙将军,轻重
缓急,若让元鼎继续借助正阳之气,那武尊印玺便成了他囊中之物,到时候他一
统三教,再跟晋王同气连枝,吾等再无安稳日子可过也!所以,还望将军从大局
考虑……」

  龙辉哭笑不得地道:「哎,既然两位前辈都这样说了,晚辈还有何话可说,
那便跟那个恶婆娘配个不是吧!」

  两人听到龙辉这般保证,不由得眉开眼笑,说了一大堆赞扬之词,听得龙辉
跟魏雪芯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好不容易送走这两个腹黑,龙辉掉头回去寻楚婉冰,两人挑开楚婉冰营帐,
只见她静静地坐在里边,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龙辉。

  龙辉见她的模样有些奇怪,不由开口问道:「冰儿,你怎么了?」

  楚婉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脸上阴晴转换,过了片刻才叹道:「雪
芯,你能出去一下么?我有些话想跟夫君单独谈!」

  魏雪芯哦了一声,转身退出营帐外。

  龙辉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似乎感到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但楚婉冰只是
指了指身边的坐垫,示意他坐下来做说话。

  龙辉吞了吞口水,压住乱跳的心绪在她身旁坐下,鼻间飘来那熟悉的香气,
馥香甜美,犹若三月春花,又似瑞雪寒梅,除了这丫头外,世上也只有一人能散
发这般天然媚成的体香,但这两种香味却各有不同,楚婉冰毕竟年少靓丽,体香
中带着更多的是清爽,闻到她的体香龙辉则是充满干劲和火力,而另外一个人则
是熟润腻人,暖洋洋的香气叫人恨不得醉心其中,不再醒来。

  楚婉冰轻轻地将头倚在龙辉肩膀上,一言不发地靠在丈夫身上,气氛极为温
馨,但却又暗藏几分诡异的尴尬,龙辉只觉得心口仿佛被针扎一般,浑身皆不舒
服。

  他干咳一声道:「冰儿,娘娘现在是不是接应燹祸长老了……」

  楚婉冰娇躯一颤,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晶莹媚眼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
就这么在意娘亲的行踪么?」

  龙辉只觉得脑海轰隆一阵巨响,身子顿时僵住。

  楚婉冰神情出奇地平静道:「夫君,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冰儿说?」

  开口便是夫君二字,龙辉顿时感到事情极为不妙,因为平时这丫头只会一口
一个小贼地乱叫,夫君二字也只有当着外人又或者两人情浓意密时才出口。

  楚婉冰见龙辉呆呆地望着自己,幽幽一叹道:「真的没话说么?」

  龙辉感到如芒在背,深吸一口气道:「没……没有。」

  楚婉冰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夫君,你现在要是不说,
以后想说的时候,冰儿也不会再听了!」


             第十一回 珠胎暗结

  龙辉心头一阵狂跳,这分明是冰儿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若是再不说实情,
其后果恐怕是真正的夫妻反目,恩断义绝。

  龙辉深吸了一口气,嘴巴张了张,叹道:「冰儿,我……」

  楚婉冰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喉咙,咬唇道:「夫君,别再瞒冰儿了好么?」

  倏然,她眉头倏地一蹙,脸色嗖的一下就变白了,豆大的汗珠霎时从额头落
下。

  「冰儿,你……你怎么了?」

  龙辉急忙将她搂住,关切地问道。

  楚婉冰紧咬银牙,双手捂住肚子,娇躯不住发抖。

  龙辉伸手从她身后穿过,箍住她手臂,只觉她手掌十分冰冷,急忙安慰道:
「冰儿,你别生气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千万别气坏身子。」

  楚婉冰稍稍调匀内息,张开惨白无色的嘴唇道:「我……肚子好痛!」

  龙辉立即用手替她揉肚子,并从中输过真气,助她镇痛顺气,谁知真气入体
后,龙辉竟感到楚婉冰小腹处有股莫名的跳动,虽是微弱但却暗藏至纯的先天胎
息,而那股跳动暗藏生命之运作,分明就是胎动!龙辉不由惊叫道:「冰儿,你
有身孕了!」

  楚婉冰身子倏地一僵,急忙伸手替自己号脉,脉搏是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
珠,确切是喜脉无疑。

  脉相虽藏喜,但楚婉冰却毫无喜色,反倒是面带忧愁,媚眼之中更有几分惊
恐。

  「我什么时候怀孕的?」

  楚婉冰呢喃自语,脑海里霎时浮现出当日多重双修之象,她乃是最后一个与
龙辉欢好的,那时龙辉的纯阳气息也是最为精纯,当时气氛淫靡旖旎,楚婉冰是
美得浑身舒畅,一时间忘了炼化入体阳精,想不到竟就此珠胎暗结。

  龙辉见她神情忧郁,柔声问道:「冰儿,你怎么了?」

  楚婉冰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强忍锥心剧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孩子
不能要!我要打掉他!」

  龙辉脸色大变,用手摁住她胳膊说道:「冰儿,你说什么,哪有母亲要打掉
自己孩子的!堕胎杀子这可是天大的罪业!」

  楚婉冰泪水霎时涌出眼眶,摇头道:「小贼……你,你不懂!」

  龙辉哼道:「不就是凤凰血脉背后暗藏的诅咒吗!」

  楚婉冰抹了抹眼泪,说道:「你都知道了?」

  龙辉道:「凤凰血脉只能同时存在两个人,这事我早就听说了!」

  楚婉冰垂泪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若出世,我跟娘亲就得有一人消
失……」

  龙辉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说道:「诅咒之事虚无缥缈,岂能就这般
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要知道虎毒不食儿,母亲杀子乃是罪犯滔天!」

  楚婉冰摇头道:「我不管,这孩子会害死我娘亲的,我绝不会要……」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提高了八度,尖叫起来。

  龙辉说道:「冰儿,你听我说,孩子是无辜的!再说了,凭什么生下来的孩
儿就一定会身负凤凰血脉,难道我体内的真龙之血就不会遗留么!」

  楚婉冰闻言这才稍稍平静下来,满怀疑惑道:「小贼,你说的是真的么?」

  龙辉对这事也不无把握,只是顺着她的心意说下去,希望能先哄住她。

  楚婉冰早就六神无主,龙辉说什么她便听什么,解除对凤凰血脉的忧虑她这
才放下心来,眼眸秋波流转,雪靥染丹霞,脸上充斥着喜悦和欣慰的表情,玉手
轻轻抚摸着小腹,喃喃道:「孩子,娘亲不用伤害你了……」

  短时间来了一场大喜大悲,龙辉也觉得心力交瘁,背后的衣裳都快湿透了。

  倏然,楚婉冰又说道:「要是……这孩子还是遗传了凤凰血脉怎么办?」

  龙辉脸色倏然一沉,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滚,叹道:「若真如此,一切罪业
恶果便由我一人承担,孩子就由我亲自了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跟娘娘有危
险的!」

  龙辉那看似平静的语气,却透着无奈的果决和锥心之痛,楚婉冰听的是心若
刀刺,泪水犹如断线珍珠般流了出来,一头扎进龙辉怀里大哭起来——扼杀亲身
骨血岂是非同一般,丈夫为了不让娇妻伤怀以冒险,欲以一肩担负杀子罪业。

  龙辉柔声道:「冰儿,别哭了,孩子我一样要,而你跟娘娘我也要保,什么
诅咒报应要来就来,我一肩担下!」

  楚婉冰嗯了声,呢喃道:「小贼,冰儿以后交给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龙辉紧了紧臂弯道:「傻丫头,我就算抛下整个天下也不会抛下你!」

  楚婉冰心如染蜜,喜滋滋地箍住龙辉腰肢,腻在他怀里不愿起来。

  龙辉搂着温软的娇躯,说道:「冰儿,方才净尘道长来找过我了……」

  他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楚婉冰叹道:「想不到这个元鼎竟然如此厉害,那
我就更要用炼神火炮好好招呼他!」

  龙辉道:「冰儿,我准备亲自下场,一挫元鼎老道之锐气!」

  楚婉冰急忙摇头道:「不行,你的元神未复,要是鹭眀鸾又暗中对付你,那
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让二娘去吧!」

  龙辉道:「元鼎凝聚正阳之气,功体大进,任何皆不能正面对敌,唯有我以
阴阳转化之法方可与之抗衡,而且我更没理由让一纤弱女子对上此等凶徒!」

  「你就是大男子,我们都是弱女子行了吧!」

  楚婉冰急道,「可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龙辉柔声道:「冰儿,正是为了孩子和你,我就更要迎战那狗屁元鼎,若让
他取下武尊印玺,那我们一家子都不会有安稳日子过,所以我不但要出战,更要
为我妻儿击败元鼎老道!」

  「今天小贼竟然不顾元神溃散之险也要出战……母亲堕胎无异于杀子毒女,
其中恶果罪业非人能受,这混小子竟也要替我抗了……」

  想到这,楚婉冰美目翘盼,光晕流转,心头暖意暗涌,一手轻抚龙辉脸颊,
一手捂住小腹,含泪笑道:「好夫君……冰儿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打败元鼎老道
的!」

  龙辉望着妻子双眼道:「好冰儿,切莫担心,一切事情由我解决!」

  楚婉冰嗯了一声,还想在跟丈夫温存片刻,却见龙辉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龙辉,你去哪?」

  楚婉冰奇道。

  龙辉道:「去接应娘娘,顺便询问一些凤凰血脉的事情。」

  楚婉冰芳心一颤,说道:「小贼,我跟你一起去吧!」

  龙辉凝视着她道:「冰儿,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楚婉冰叹道:「小贼,你跟娘亲我那个都不想失去……但我却……」

  龙辉说道:「冰儿,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么,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楚婉冰见他双眼清澈无波,点头道:「好,就冲着你这小贼方才那番心思,
我等你回来!」

  龙辉朝她笑了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楚婉冰嗔道:「死小贼,你又在
打什么鬼主意!」

  龙辉在她饱满的胸乳扫了一眼,笑道:「好冰儿,我在想你要是有奶水后会
是个怎么模样?可不可以给为夫尝一口?」

  楚婉冰羞得满脸通红,随手抓起一个坐枕丢了过去,但龙辉已经抢先一步溜
走了。

  武尊庙前,元鼎一人挡关,万夫莫开,上场挑战之人竟连他一招都接不下,
只见雷火横空那些挑战者便骨断筋裂,纷纷重伤倒地。

  元鼎真人已经连败一百多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此刻正是意气风发,锐
劲正旺,那一身正阳之力越发充沛。

  忽然,一股阳和浩大之气席卷全场,儒风飘逸,一名丰神俊朗的儒生缓步走
来,正是雨卷楼主尹方犀,在他身后恰好跟着靳紫衣和赵桧两人。

  元鼎真人笑道:「几天不见,尹楼主倒越发神采奕奕,举手投足皆是儒风雅
气,叫人叹服不已!」

  尹方犀呵呵笑道:「真人过奖了,尹某这等微末怎能与真人相比,这些日子
真人先挫净尘,再败韦驮,尽出风头!」

  元鼎真人笑道:「楼主说笑了,今日晴空万里,倒是极为惬意,若楼主愿意
便请入座,待贫道奉上清茶一杯!」

  尹方犀笑道:「那有劳道长了!」

  元鼎真人亲身相迎,将尹方犀引到盖伞之下的桌椅处,并命弟子碰上香茗。

  尹方犀低头抿了一口茶,赞道:「茶香水滑,回味无穷,果真好茶!」

  元鼎真人笑道:「得楼主一声赞赏,贫道替此茶谢过楼主之慧眼!」

  尹方犀奇道:「道长此话何解?」

  元鼎笑道:「楼主有所不知,此茶叶乃是以名为凌草的植物制成,此物本是
一种散发天然香味的奇草,但若制成茶叶则苦涩之极,难以入口,唯有静下心来
以舌尖轻品茶水方能辨明其中香甜,正因如此使得许多人对此凌草嗤之以鼻。」

  尹方犀又抿了一口茶,叹道:「在下并非什么品茶高人,只不过是模仿一下
道者无为心境,试试随遇而安罢了,所以才能静下心来细品香茗!」

  他话中藏话,暗指元鼎真人不安本分,作为修道之人却一味争强好胜,打斗
干戈,有为道心平和之境,可谓是皆道家之矛反将元鼎一军。

  元鼎真人笑道:「儒家圣人竖立世间礼法,为万世标榜,父慈子孝,兄弟和
睦,夫妻相敬,皆是平和之道,楼主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看似赞扬儒家礼法,实际上反唇相讥,故意提起这所谓的兄弟和睦其实就
是指儒门三脉内斗之事,暗中提点尹方犀——你们儒门的提倡仁爱之道,但你们
内部却还不是一样互相残杀,连自己都顾不好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的。

  尹方犀浓眉轻蹙,呵呵笑道:「道长此茶着实不差,来而不往非礼也,尹某
也有一些茶叶回赠道长,还望道长笑纳!」

  说罢递过一个茶包,元鼎真人微笑地接了过来,将茶包展开,只闻到淡淡的
花香传来,既像桃花,又似茉莉花,各种花香掺杂其中,也不知道是何种茶叶。

  尹方犀道:「此茶乃雨卷楼之珍藏,名曰百花香,乃是采集一百多种鲜花花
瓣,以正阳之火熬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再用一个月的时间烘干晾净,方可算大
功告成!」

  元鼎真人叹道:「正所谓慢工出细活,此话果真不假!」

  尹方犀笑道:「但这还不算,在熬制过程中需得以子夜阴火慢炖,才能将这
百余中香味混在一起。」

  阴阳交汇方现香茗,独阳不生,孤阴不长,尹方犀再度暗示元鼎真人莫要仗
着聚阳地脉恃强凌弱,正所谓盛极必衰,一旦你锐气稍滞,便是败亡之时。

  元鼎真人轻轻一笑,随手召来一个茶壶,将茶叶倾入其中,又命弟子倒入清
水,随即掌心轻轻在茶壶底部搓了搓,霎时水温剧升,不消片刻便将茶水煮的沸
腾,一股奇特的花香弥散全场,沁人心脾。

  水沸茶开,元鼎真人替尹方犀倒了一杯茶,扬眉轻笑道:「贫道这煮茶之法
可合楼主之意?」

  他是以正阳之火烧沸茶水,竟也将百花茶煮的飘香四溢,可谓是给尹方犀一
个下马威——正阳之气便在贫道手中,任你巧嘴如簧又怎能改变大局!尹方犀脸
色一沉,暗起争斗之心,借着捧茶的机会迸出一股紫阳真气,同样是纯阳之力不
着痕迹地涌向了元鼎真人。

  元鼎真人面不惊,心不跳,依旧将茶杯递给尹方犀。

  两人借着茶杯暗中角力,一者欲夺,一者誓护,两股同样阳刚的气息便在茶
水中撞击起来,至阳之气将茶水煮的沸腾,一个一个的水泡不断冒起,袅袅水烟
犹如一条盘旋的白龙在盖伞下飞舞。

  倏然白龙一分为二,变成两只相互厮杀的猛兽凶禽,元鼎真人的内力将水汽
催生成一头猛虎,而尹方犀则将白烟凝成一只雄鹰,两种形态相互斗法,一时间
虎啸震山河,鹰翔搏长空,随着两人内力加催,两只猛兽的身形变得更为庞大,
与真正的虎鹰相差无几,但猛虎全身火雷翻腾,而雄鹰则是紫气化羽,正是玄罡
焚天与紫阳玄功两大绝学的角逐。

  聚阳地脉加持,元鼎真人越斗气息越长,而尹方犀虽也是纯阳功体,但毕竟
不似元鼎真人那般可随心吸收四方正阳之气,不消片刻便落了下风,只见猛虎咆
哮一声,朝天扑去,一爪便将紫鹰打落地上,随后再扑咬过去,一口咬住雄鹰喉
咙,一举压下强敌。

  真气形象被挫,尹方犀难护座下椅子,只听卡啦一声,木椅崩烂,正是被元
鼎真人的雷火真气震碎的,木料瞬间便化作飞灰,仿佛从未存在过这张椅子。

  尹方犀脸色阵红阵白,长吐了口气,一道长长的白气夺口而出,正是元鼎真
人打入他体内的潜劲,也只有他此等先天根基才能在第一时间驱散元鼎的内力,
若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毙命当场。

  饶是若此,有不少嗅觉敏锐的高手从尹方犀吐出的白气中闻到了丝丝血腥味
儿。

  尹方犀调理内息完毕叹道:「道长之能为远在尹某之上,吾也无颜献丑了,
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就走。

  然而,尹方犀尚未走出几步,却见一道白衣身影分开人群,朝这边走过来,
定神一看竟是璃楼菩萨。

  一头白发宛若雪山圣莲,一尘不染,一袭白衣更似仙佛无暇,清华光洁,只
见佛光普照,尽消暴戾杀气,渲染祥和氛围。

  元鼎真人起身相迎,哈哈笑道:「不久前方与韦驮菩萨打了个照面,如今璃
楼菩萨竟也大驾光临,着实叫贫道受宠若惊!」

  璃楼菩萨说道:「不敢当,贫僧此番前来是要讨教真人绝学,还望赐教!」

  璃楼痴迷武道,藉武修禅心,与一般佛修者不同,其禅心更像是一颗斗心,
见到高手便会有种霍霍欲试的冲动,一身内元不吐不快!

  只见璃楼菩萨双掌合十,霎时华光满披,法音传唱,清圣庄严中回荡着一声
佛号:「正阳之气,金华佛光,今日璃楼誓以肉身皮囊独战三才之数!」

  斗战佛者飘然现身,平声豪语,欲孤身一抗凝聚正阳之气,暗合三才之数的
元鼎真人,现场再度陷入一片寂肃,气似平岗静流,语露豪峦激湍,元鼎真人自
从早就聚阳地脉后,首度感到压力,默默凝气提元,准备一会眼前这号称佛界之
武学奇才!元鼎真人内元鼓荡,玄罡焚天赫然上手,只见方圆之内天雷轰鸣,地
火躁动,景色眨眼白亮,叫人难以睁眼正视之。

  元鼎真人道袍一摆,做了一个进招的手势道:「元鼎在此拜候菩萨高招!」

  韦驮菩萨冷眼而对,淡淡说道:「领教!」

  话音方落,佛光大炽,道华迸射,璨然光华照见佛道二者凛目。

  倏然,璃楼菩萨佛掌轻翻向地,沛然气流席卷而出,随即他一步一步朝着元
鼎真人走去,每踏出一步,元鼎真人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便重一分。

  元鼎心知此乃佛界绝式——山岳气海,借着步伐推动将四周气压尽数集中在
敌人之上,限制其动作,昔时太荒正邪决,佛界圣人仅仅走了三步,便叫煞族三
万阴兵跪倒在地,难以动弹。

  既知晓此等绝学,元鼎真人岂容璃楼轻易施展,当下抢先出手,右手握拳,
一个冲拳打向璃楼菩萨。

  璃楼菩萨手中念珠一扬,竟卷住元鼎手腕,随即身形侧移,将其拳力引卸偏
离,元鼎再度赞拳,左拳挥出奔雷之威,一拳打在璃楼菩萨胸口之上。

  强拳砸下,璃楼菩萨真气反震,菩提金身立即护体,硬受元鼎拳力而不伤,
随即佛掌反击,也狠狠地击在元鼎胸膛。

  元鼎真人也豪气受招,体内刚柔二气流转而动,正是混元道胎。

  金身挡强拳,道胎卸佛掌,双方各自后退,丝毫未占一丝上风。

  元鼎真人回气极快,身形稍稍一晃便稳住阵脚,随即指尖凝气,雷光迸射,
正是紫电剑指,只看电光划过,直刺璃楼菩萨眉心要穴。

  纵然居于地利之劣,璃楼菩萨不见分毫气弱,窥准剑指来势,先以柔劲裹住
对方手腕,随即步伐挪移,使了个巧妙的旋身踏步,引得紫电剑指打在地面上,
未占其佛身分毫。

  纵然如此,紫电剑指的威力亦是惊骇众人,只见方才被剑指气劲打中的地方
顿时多出了一个半尺大小的坑洞,若真给他点中只怕铜皮铁骨也得化作碎片。

  然而面对这番凶悍霸道的功法,璃楼进退有据,攻守得当,尽显佛家先天风
范。

  元鼎真人身处聚阳之位,阳火充沛,绝式一展便是铺天盖地之雄沉,只见他
手掌一翻,便来了一招夏雷轰鸣!初夏秋冬之中,夏天的雷声乃是最为响亮,此
招乃是注重音波攻击,先夺人听觉,再重创肉身。

  轰鸣雷声震绝于耳,不少外围观战的人被震得口吐白沫,倒地呻吟,更甚者
还被硬生生震碎脑髓而死。

  璃楼菩萨脸色一沉,心中无名大动,暗忖道:「好歹毒的武功,道门怎地出
现此等凶残之辈!」

  他不忍旁人遭殃,当下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顿时伏魔梵音脱口而出,虽是
雄沉刚硬之声,但却是正人心神,驱除心魔,更抵消夏雷轰鸣的声波。

  元鼎真人哈哈一笑,赞道:「好一招雷音梵唱,不愧是佛界传承千古的镇魔
真言!」

  璃楼菩萨哼道:「阁下功法越发暴戾凶悍,已经步近入魔边缘,还望道长再
复平静初心,重拾无为自然!」

  元鼎真人哼道:「自然之道本乃优胜劣汰,贫道所行之道便是自然之道!」

  璃楼菩萨叹道:「一心争雄,兵燹烽烟,众生何辜!」

  元鼎真人冷哼一声不再答话,道袍扬起,瞬间打出八掌,每一掌皆是赤火灼
烧,却又虚实难辨,正是八虚流火。

  八掌随风漂浮,风助火势,瞬间便形成一片火海,将璃楼菩萨困在其中。

  「事到如今,菩萨还要隐藏实力么!」

  元鼎真人提气大喝,手中绝式毫不容情,借着烈火掩盖,雷电迸射杀来,四
面八方的雷球带着烈火炎气撞向璃楼菩萨。

  璃楼菩萨倏然瞪目,佛气沛然而生,莲花盛开十三品,梵音法印震千古,先
碎雷球,再熄烈火。

  卍法诸天灭——璃楼菩萨之独门武学首度现世,一出手便扫灭雷火真气,可
谓技惊四座!元鼎真人眼见对手施展绝式,当即收起轻视之意,深吸一口气,提
足内元,再施玄罡焚天武技,此次他来了一招碧火惊涛。

  璃楼菩萨稍稍后退半步,随即肩膀一沉,单手擎天,另手向地,嗖的一声十
三莲华蕴生万千佛相,有慈悲菩萨,有怒目金刚,更有普渡大佛,仿佛三世诸佛
皆受其召唤,纷纷现身欲驯道宗狂徒。

  这一招正是卍法诸天灭之三千法门,只见璃楼菩萨仿佛有万佛护持,神威难
挡,一个抬手便见佛展神通,万千佛相瞬间镇压狂暴的烈焰罪火。

  武决被解,元鼎真人毫不气馁,再起新招,左手虚引,右手摆动,顿时火云
梵天,三界遭劫,正是火焚天下。

  璃楼菩萨见状,翻掌提元,再出卍法诸天灭之武决——九转佛灯印!灯印聚
起,佛火璀璨,那一边火云盖顶,道炎迸射,佛、道火焰相互撞击,双方各退数
丈,各自溅红。

  这种对招受伤,本应调理内息,争取更早恢复元气,但元鼎真人不这样做,
只看他退走之时,双足有意无意地在地面踩踏出某些特定的步伐,璃楼菩萨心生
疑虑,当下不顾伤势,伸手在眼前一抹,打开「天灯佛眼」,窥探对手虚实,竟
看到元鼎真人足下地气翻涌,一股接一股的正阳之气从他足底涌入体内,瞬间便
调匀内息,精神十足,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璃楼菩萨哼道:「仗着地势阳气,疗复元功,并非武道正宗!」

  元鼎真人冷笑道:「成王败寇,胜者方有资格谈正宗二字!」

  璃楼菩萨哼了一声,强压内伤,单足驻地,双掌擎天,只见双掌之间聚气一
团灼烈光华,夺目耀眼间,只见莲花盛开,佛宗迎劫,正是卍法诸天灭杀伤力最
强之武决——莲华卍天灭魔劫!顿时莲华渡众生,天光摄群魔,元鼎真人体内阳
气流转,片刻就恢复十足元功,面对着威势赫赫的佛界武决,不敢有一丝怠慢,
当下运气玄罡焚天最上式——玄火贯天雷!只见烈炎汇玄罡,天雷动地火,元鼎
真人双掌一拍,雷火汇聚,正面直取璃楼菩萨。

  极招相对,根基伯仲之间的两人本应相互负伤,谁料元鼎真人藉地脉阳气相
助,力压璃楼菩萨一头,结果正是道华震佛光,雷火碎莲华,璃楼菩萨——败!

  佛者呕红,雪衣染血,璃楼菩萨犹若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肉身皮囊连续撞
断许多大树,体内蕴含的雷火之气顺势爆发,所过之处焦土赤地,寸草不生。

  忽然一道紫光闪过,一名华袍儒生出现在璃楼菩萨身后,伸手便将其退势制
住,只看他掌心运化,沛然浩气应然而生,替璃楼菩萨驱散体内雷火潜劲,出手
之人正是沧海阁之主——宗逸逍。

  璃楼菩萨头上玉冠崩碎,白发披落,脸色一阵煞白,苦笑道:「宗阁主,吾
还是败了,真是惭愧!」

  宗逸逍哼道:「对方藉借阵势增强功力,非战之罪!」

  璃楼菩萨叹道:「胜便是胜,败便是败,璃楼无话可说!」

  元鼎真人近日之内连败净尘、韦陀、尹方犀、璃楼等四大先天,正是意气风
发之时,见到宗逸逍现身,战意更添三分,昂首扬声道:「莫非宗阁主也是来赐
教的么?」

  宗逸逍咬牙道:「然也,宗某今日便是要向真人验证武学的!」

  说罢化出一道紫光,冲到元鼎真人跟前,朗声说道:「真人多番激斗,损耗
不少,宗某从不占人便宜,便等真人疗复元功,重振精神,再行较量!」

  元鼎真人哈哈笑道:「宗阁主当真光明磊落,真是风骨凛然。但贫道功体特
殊,乃是越战气息越悠长,这连番大战内息已经正处巅峰,如今开战恐怕占便宜
的是贫道!」

  宗逸逍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便进招吧,宗某不喜多费唇舌!」

  元鼎真人点头道:「宗阁主这般豪气,贫道岂敢不从!」

  话音方落,只看他五指筛张,便有电流窜动,宗逸逍双足顿时被锁,正是电
锁雷轰。

  虽是下盘受制,宗逸逍却是临危不乱,紫阳真气透体而出,顿时挣脱束缚,
左脚后撤,右脚一伸,将锁足电流汇入紫阳真气之内,对准元鼎真人丹田便是一
脚。

  元鼎真人也料不到宗逸逍变招竟是如此迅速和灵巧,猝不及防下被他狠狠踹
中丹田,但体内刚柔之气自动防御,混元道胎再起神效,守住丹田,只痛不伤。

  宗逸逍借着这一脚踹去的蹬踏之力,顺势而动,一口气拍出五掌,每一掌之
中皆夹杂着澎湃的山岳之势,仿佛五座大山压顶而来,正是儒门绝式——五岳山
兮掌,这五大掌力分别代表着五岳雄山——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
岳恒山、中岳嵩山,掌含山岳之意,自当磅礴无匹。

  元鼎真人先机已是唯有聚起混元道胎硬挡,希望能撑到宗逸逍气馁,挣脱其
山岳般厚实沉重的掌力,谁料五岳之中又暗藏阳刚之气,更是按照五行之法,相
辅相成,最要命的是紫阳玄功亦是正阳武学,而宗逸逍的掌法又是山岳为主,故
而也因聚阳地脉受益匪浅,一旦出掌便是连绵不绝,打得元鼎真人竟是毫无喘息
的空隙,唯有凭着混元道胎硬抗下来。

  宗逸逍掌起掌落,在五岳山兮掌又暗藏儒门另一种绝学——七窍摘星手,这
套武决乃是一种小擒拿手类的小巧挪移功夫,最为讲究技巧和发力,要修炼此等
武决必须要做足入门功夫,而这入门功夫也非常人所能做到。

  首先是在铁板后紧紧靠着一块豆腐,豆腐后则安置着一排钉子,修炼者必须
先一掌打碎铁板,再取出豆腐,在这过程中豆腐不能有任何损坏,否则便不算成
功,而这份手法也仅仅是七窍摘星手的入门功夫。

  只见他先是掌如山崩,随即有巧劲运化,以重手狂击道胎罡气,又以巧力撩
拨道胎柔劲,这亦正亦奇的打法使得混元道胎无法凭借刚柔二气反击对手,仅仅
剩下死守一途,霎时压得元鼎真人节节败退,唯有谨守方寸之地。

  群雄见状纷纷叫好,这元鼎老道着实讨厌,一天到晚皆以一副武林至尊的面
孔示人,看得众人是极为生厌,若非他武功高绝,早就被各路人马乱刀砍死了,
如今看到宗逸逍大杀四方,群雄大呼过瘾——总算有人教训这个老不死了!又斗
了数十回合,本是僵持的战局渐渐失去了均衡,宗逸逍虽也从聚阳地脉得益,但
毕竟不如元鼎真人那般合身阵局之内,这般频繁地转化两种属性各异的武决,饶
他根基非凡也渐感气弱,而元鼎真人又接了三掌,发觉对手掌势有所虚耗,立即
看出宗逸逍之窘态,当下信心大增,继续采取守势,誓要耗尽其内元,再施反击
绝杀。

  「杂毛老道有地利之助,久战对我不利!」

  宗逸逍当机立断,散去变化多端的七窍摘星手,将五岳山兮掌全功汇聚,顿
时五岳归一,宗逸逍正是要一招定输赢。

  只看他这一掌仿佛山崩地裂,汹涌如涛,出掌时竟带出了一道夺目的白线,
而掌心中又有一股紫气吞吐不定,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抽吸一空,万籁俱静!

  元鼎真人心知决胜一击即将来临,于是调动四方正阳之气,在身体周围形成
一团柔韧的气墙,将全身包裹起来,藉此消解宗逸逍的万钧掌力。

  宗逸逍怒喝道:「外道邪招,亦敢轻撼儒门阳罡——受死来!」

  只见他不顾挡道之正阳气团,强行出掌,掌劲势如破竹,突破一重又一重的
阻隔,誓要直取元鼎所在。

  然而,这正阳之气凝聚的气墙坚韧难缠,宗逸逍每突破一层皆要损失几分掌
力,当他将整个气墙打碎后,原本足以劈山裂地的一掌仅余三成,而面对的却是
以逸待劳的混元道胎。

  只见宗逸逍一掌打在元鼎真人身上,而元鼎真人却一动也不动,轻笑一声,
抖了抖身子便将他震退数十步,而宗逸逍打碎气墙也仅在数息间,在外人看来,
他这惊天动地的一掌竟连元鼎真人的半根毫毛都伤不到,其高下已见分晓。

  宗逸逍气馁之际又遭浑圆道胎的刚柔二气反震,气脉顿时一阵凌乱,短时间
内再提真气,此战结果已是明了,元鼎真人再胜一场!这时元鼎真人的弟子悬灯
大声叫道:「家师连败五大高手,这武林盟主的宝座舍他其谁!」

  他话音方落,四周一片哗然,很多人虽不喜这嚣张老道,但他确实当真天下
英豪的面连续挫败三教的多名高手,先有同门最大竞争者净尘,再有佛界两大魁
首菩萨,最后还有儒门两脉主事,此等战绩天下间何人能比,他要执掌这武尊印
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归属元鼎真人的一些小门派便乘此机会大声相应,再加上晋王暗中布置的
人手推波助澜,元鼎真人威势霎时更胜昔时,可谓是一览众山小,若再无人出面
挑战,那他便可转身入庙,捧起武尊印玺,顺理成章地成为武林盟主,甚至统率
三教。

  「元鼎真人虽败五大高手,但别忘了他可是曾饮恨于谷主的天剑之下,想做
武林盟主,先胜过剑仙再说!」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语气虽是平淡,却是中气十足,清奇响亮,宛如麒麟
长啸,震慑百兽!


             第十二回 麟锋雪刃

  提起昔时败绩,元鼎真人脸色顿时一沉,双目绽放出锐利光芒,牢牢锁定声
源之地,却见一名身着武士服,后背三折枪的年轻人正望着他,眼中挂着一丝讥
讽的冷笑。

  元鼎真人冷哼道:「说话者何人,报上名来!」

  「哈哈,在下姓白名宇,就此拜见元鼎真人!」

  说话之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白翎羽,她朗声笑道,「白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
提醒真人一事,欲掌武尊印玺,就必须对得起武尊二字!」

  元鼎真人仰天长笑:「原来是威震铁壁关的白将军,将军言之有理,贫道便
在此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约战剑仙!」

  白翎羽笑道:「真人果然豪气,晚辈对真人之武功极为敬佩,想藉此机会厚
颜讨教!」

  元鼎真人目光倏然一敛,淡然道:「白将军也想来争夺这武尊印玺么?」

  白翎羽摇头道:「非也,晚辈才浅学疏,岂敢染指此等圣物,吾只是单纯以
晚辈身份求教真人武学之道。」

  元鼎真人听出了白翎羽话中有话,冷视片刻,淡淡道:「客气了,不知白将
军想如何个验证武学?」

  白翎羽笑道:「道长根基雄沉深厚,晚辈岂敢在道长面前卖弄力气,不如道
长指点晚辈一些招式上的技巧如何?」

  白翎羽意思很明显,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向元鼎真人讨教,不同他斗内力,只
比招式,在这种情况下元鼎真人为了不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笑名,唯有应承对方
要求。

  「好,既然白将军有此雅兴,贫道定当奉陪到底!」

  元鼎真人挤出一丝微笑,故作大方地道。

  白翎羽展颜一笑,伸手抽出背后三折枪,将连接的锁链收拢起来,三段枪杆
瞬间组成一根丈八长枪,十指紧握,潇洒地抖出数朵枪花,霎时气流倒转,无风
起浪,尽显勇将威势!「真人,请恕晚辈斗胆放肆了!」

  白翎羽高喝一声,抢先出手,人枪合一,刺向元鼎真人。

  她虽抢占先机,但身为晚辈,这般做法也无可厚非,而元鼎真人作为武林前
辈便该让小辈几招。

  白翎羽可谓是得寸进尺,一出手便是军中最为锐利的枪法——八荒霸王枪,
这套枪法乃是杨烨亲传,枪势威猛霸道,大开大合,最适合白翎羽这等天生神力
的人使用。

  枪锋破空而来,划开四方气流,元鼎真人碍于颜面无法使用内力,唯有审时
度势,窥出对手招路,倏然只见道者冷眉扬起,随即左手一挥,一掌扫在枪锋侧
缘,试图荡偏枪势,不料手掌却像拍在一根铁柱之上,难撼麒麟枪锋,而且由于
枪锋速度太快,枪身与四周气流剧烈摩擦,整杆枪变得灼热滚烫,仿佛刚打造成
的烘炉铁。

  元鼎真人手心一阵剧痛,急忙挥臂变招,翻腾衣袖,使出太极盘丝手以柔制
刚,并借着步伐朝后退去,左右摇摆,卸去重重枪势!掌势化劲,步法卸力,此
乃道宗经典之太极手法。

  若他用此来对付璃楼菩萨这等高手,人人都会说他破招破得好,但若施展在
白翎羽这么一个后辈身上,未免有些失威,因为在一些人眼中,元鼎真人为了挡
住白翎羽这一枪是又拉又扯,而且还后退了不少步子,难免有些狼狈,不少武林
人士开始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元鼎真人的几个弟子,悬灯悬壶等人大声喝道:「方才不是说好不用内力的
么,白将军为何反口!」

  这是宗逸逍嘿嘿笑道:「白将军并未使用内力,只不过是天生神力罢了,小
道士可莫要信口开河,诋毁军人承诺!」

  宗逸逍这最后一句话可叫悬灯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大恒军威不容亵渎,若
真给有心人告上一状,任他后台再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元鼎真人也是叫苦不已,他本以为就算斗招式,以他精纯的修为拿下白翎羽
根本不出问题,谁知白翎羽的武功乃是以横练外功为主,骨肉结实,力大无穷,
就算不用内力也非同小可,而聚阳地脉则是增强内元和气息的阵法,如此一来,
他的优势便成了劣势,但又碍于有言在先,不能施展内功,所以被白翎羽打了个
措手不及。

  白翎羽再度变招,此次长枪横扫,麒麟神力灌入枪中,枪势雄沉霸道,宛若
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元鼎真人冷眼审敌,暗忖道:「若要用内力才能制服此等蛮牛,怎显得出吾
高明之处!」

  他一心扬威,干脆把心一横,誓要以精纯的招式压住麒麟神力。

  于是,元鼎真人当真将一身内力隐于丹田,收于气海,仅以轻巧武决应对麒
麟枪锋。

  白翎羽暗笑道:「臭道士果然如剑仙前辈所料,死要面子,一定要用招式将
我打败……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挫一挫你的锐气,扫扫你的臭脸!」

  麒麟神枪扫风吐锐,步步进逼,元鼎真人身法游走,以巧敏对横霸,只见白
翎羽枪锋抖擞,闪电般刺出十三枪,每一枪中有暗含三重劲力,层层叠叠,纵横
交错,使得元鼎真人难觅空隙。

  元鼎真人腾挪之余,双眼一亮,顿时想到破招之法,只看他双臂左右交叠,
嗖的一摆,划开枪网劲力,一掌劈向白翎羽持枪之手。

  白翎羽不慌不忙,手腕一扭,卡啦一声将三折枪卸开,一杆长枪立即化作三
节,每一节间以铁链相连,如此一来,刚猛霸道的枪势顿时多了七分柔韧刁钻,
宛若毒蛇探头,狡兽出洞,似枪似鞭,反而逼得元鼎真人招不成招,先前拟定的
破招之法全然无功。

  「真人,请再指教晚辈几招吧!」

  白翎羽朗声说道,舞着拆分后的三折枪攻向元鼎真人,她时而合枪击出,时
而分枪泼洒,这一刻还是枪头刺杀,下一个便是枪尾砸来,加上麒麟神力加持,
打得元鼎真人是有苦难言。

  白翎羽越打越顺手,随即合枪一扫,锐利的枪锋朝着元鼎真人胸口刺去,麒
麟神力强行突围,誓取对手性命,元鼎真人心知此枪不容轻视,于是收敛心神,
再运道宗化力卸劲之独门绝技——太极盘丝手,正当他双手扣住枪头准备发力之
际,白翎羽再次变招,猛地又将三折枪拆开,只见她右手持枪头,左手握枪尾,
以枪尾钝尖狠狠砸向元鼎真人,若是给砸中可不是说笑的,按照麒麟神力那种程
度,没运内力的元鼎真人怎么也得被打个鼻青脸肿。

  危机关口,元鼎真人再也顾不上什么招式比斗,当即鼓起一身内元,磅礴真
气猛然爆发,只闻轰隆巨响,白翎羽被硬生生地震退数丈,所幸她筋骨结实,这
种程度的反震力还是可承受。

  「哈哈,真人内功果然深厚,晚辈叹服!」

  白翎羽冷眼嘲讽,还专门赞扬他的内力,实际上是明褒暗贬,提起他不顾约
定,仗着内力深厚以大欺小。

  元鼎真人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也不做多余的解释,只顺着她话语说下气:
「白将军枪法精纯,若能进一步稳固内功根基,不出五年贫道也得甘拜下风!」

  他用这么一种看似指点的语气说话,指出白翎羽内功的不足,然后又明着赞
赏了白翎羽一把,不但显出其宗师气度,还将违反约定的事一笔带过,不留,可
谓是老奸巨猾。

  「老奸道,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剑仙的计策一环扣一环,岂容你这般轻
易揭过,待会自有人削你眉角,挫你威风!」

  白翎羽暗自冷笑,表面则做做样子与他客套几句,就在白翎羽退下没多久,
一股磅礴剑意笼罩全场,竟压得万兵不敢抬头,唯有发出嘤嘤嗡嗡的低鸣声。

  随即,剑意散播四方,剑器竟随着这股剑意而动,纷纷跳脱其主人之掌控,
倒插在地面上,剑身弯折,仿佛在恭迎即将驾临之人。

  剑心通神,剑器迎合,柔丽倩影踏步而来,元鼎真人心神倏然一敛,忖道:
「果然来了么——于秀婷?」

  然而来者并非剑仙,而是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头扎妇人簪,玉容
如雪,端雅清幽,正是魏雪芯。

  元鼎真人微微一愣,心中大感诧异,人未来剑器已然躁动,若来者是于秀婷
他丝毫不感意外,但来的却是剑仙之女,任谁也不曾想到这娇滴滴的新婚少妇竟
然也有此能耐,使得剑器自动相迎。

  魏雪芯曾得楚无缺倾囊相传,踏入剑心通神之境界,论剑道修为甚至还在楚
婉冰之上,再加上酆都血战,大喜大悲,使其心念更为坚韧,趋于圆满,元鼎真
人不知原委,所以大感意外。

  魏雪芯朝元鼎真人行了晚辈之礼,说道:「真人方才所言,家母已经知晓,
特派晚辈带几句话给真人。」

  元鼎真人说道:「魏姑娘,客气了,谷主有何指教还请明言。」

  魏雪芯说道:「家母曾言,若晚辈不能在真人手下走上十招,她那便再次向
真人领教!」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除非你元鼎能在十招内击败魏雪芯,若不然你根本
没资格跟于秀婷交手。

  元鼎真人双眼忽然一眯,淡淡地道:「这便是于谷主的意思么?」

  魏雪芯点头道:「然也,小女子昔日与家母对招也仅仅走上五招罢了,想必
这十招之限对真人来说不过儿戏一般。」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暗中窃笑不已,人家剑仙跟女儿喂招也不过五招而已,
你这老道要是不能五招打败这个小姑娘,那你压根就没资格再挑战剑仙,若是十
招都没办法拿下对手,你这老道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元鼎真人哪听不出这话中深意,心中顿时打动无名,暗骂道:「于秀婷你欺
人太甚,竟然叫你女儿变着戏法来羞辱本道爷,既然如此就别怪吾以大欺小了,
今天若不废掉你这小贱人,吾元鼎真人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杀机大动,元鼎真人内元迸发,聚阳地脉也随之呼应,霎时雷火齐动,招未
出,沛然气压已经笼罩魏雪芯四方退路。

  宗逸逍不禁大惊失色道:「魏小姐,这老道要动真格了,小心啊!」

  魏雪芯笑道:「雪芯只需接下真人十招而已,宗阁主不必担心。」

  元鼎真人暗怒道:「十招,我三招之内就收拾你这小贱人!」

  道者怒火冲霄,功体随之而动,更添七分威压,只看元鼎真人挥掌赞招,对
着魏雪芯便是一招碧火惊涛。

  魏雪芯花容如昔,拔剑出鞘,只看她皓腕轻转,霎时剑藏水意,招合沧海,
正是沧海剑界。

  沛然海涛以剑为呼,席卷而来,翻天直浇碧火厉掌,霎时水火不容,气流爆
窜,双方各自后退。

  魏雪芯根基不如元鼎,连退十余步方稳住身形,而元鼎真人只是稍稍后仰便
重组攻势,趁势追击。

  「魏姑娘,小心了,第二招来了!」

  元鼎真人故作大方地出言提醒,但手上毫不留情,掌心聚起雷罡电煞,正是
沉雷破岳,虽未出招但其汹涌劲气已经压得魏雪芯四周地面崩解破碎,显然一副
辣手摧花的模样。

  魏雪芯不躲不闪,祭起青莲剑歌另一绝式——九霄雷霆震神州,只见她素手
一扬,岁月剑凌空飞起,顿时九天呼应,落雷助威,神剑饱吸九天雷煞,化作划
空霹雳,御剑而行朝着元鼎真人刺去。

  同源真元对抗,力强者胜,元鼎真人丝毫不怀疑自己可以一掌击溃魏雪芯的
剑势,但那口蕴含雷劲的宝剑在魏雪芯的操控下刁钻灵活,不但避开元鼎真人的
雷劲,还寻得空隙反击对手。

  元鼎真人暗吃一惊,将刚猛雷掌改为阴柔电锁,正是那招困住宗逸逍下盘的
电锁雷轰,层层电网誓要困住飞刺的雷剑,然而魏雪芯剑指轻点,岁月剑犹如泥
鳅般在电网缝隙中穿梭飞舞,元鼎真人竟是无功而返。

  魏雪芯以气凝神,以心御剑,剑路毫无痕迹,变化无穷,几乎可称得上巅峰
绝剑,每一剑皆刺向元鼎真人之死角,可惜元鼎真人凝聚正阳之气,内息真元连
绵不绝,随心一展便是一堵三尺多厚的气墙,任由雷剑如何犀利也难动其分毫。

  宗逸逍趁机冷笑道:「元鼎老道,你这气墙护体可是第四招了!」

  元鼎真人恍然大悟,若自己不能在五招之内击败魏雪芯,那便无形中低于秀
婷一等,于是振奋精神,猛催元功,只看他掌心聚气,先是抽吸纳气,将飞舞的
岁月剑牢牢吸住,随即内力一吐,猛地将岁月剑震了回去,此刻这口宝剑不但有
魏雪芯原本的劲气,还有元鼎真人的内力,杀伤力倍添,誓要一举击溃这个小剑
仙。

  危急关头,魏雪芯剑意收敛,剑心催生,疾奔而来的岁月剑受到剑心感应,
立即绽放夺目光芒,在空中打了个转弯卸去元鼎真人的内力,再度回到主人玉手
之中。

  魏雪芯持剑轻笑道:「多谢道长手下留情,剩下五招晚辈定当好好把握!」

  元鼎真人被她看似谦虚实则讽刺的话语气得眉毛倒竖,怒意恨火霎时爆窜,
功体越烧越旺,正阳之气随之运转,内息越发深厚,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道者怒上极端,挥手赞掌,正是玄罡焚天之又一武决——暴雷诛妖。

  魏雪芯神情收敛,气运武脉,劲走筋骨,挽转飞腾之剑化,施展青莲剑歌绝
式——络缨飞花剑如虹,顿时剑气化界,四周立即变成落英缤纷之飞花美景,柔
和凄婉,然而美中藏杀,柔中孕招,灿烂的鲜花便是剑气所化,时而翻腾,时而
飘洒,刚柔合阴阳,先行卸去雷掌五成刚力。

  随后魏雪芯娇躯后仰,柔软的腰身猛地朝后倾倒,以一个极为优美姿态从雷
罡掌气下方穿过,紧接着她顺势宝剑脱手,使出剑心通神,以心御剑,岁月剑立
即反攻对手。

  柔身避掌,飞剑回刺,魏雪芯动作一气呵成,隐有宗师风范,元鼎真人暗叹
一声无奈,他已经连出了五招,而魏雪芯却依旧未露败像,就连丝毫颓势也看不
见。

  面对刁钻的飞剑,元鼎真人唯有再出一招扫开利锋,如此一来他已经出了六
招,他只能在剩余的四招内击败对手。

  魏雪芯收回飞剑,凝神戒备,她已经感觉到元鼎真人的内力正在迅速提升,
心里清楚得很,这老道要持强凌弱,仗着一身雄厚内功逼她速战速决。

  元鼎真人功行圆满,雷火助威,反手便是一招「火焚天下」——只见滔天火
浪席卷而来,魏雪芯被烤的气血翻涌,香汗淋漓,但汗水尚未滴落就被热气给蒸
干,雪嫩的娇靥被熏出了一抹嫣红,宛若抹了胭脂的白玉观音,美不胜收。

  剑心遁入虚宁,魏雪芯冷静审时度势,以剑心试探对手绝招的空隙,很快便
觅得一丝生机:「这一招大开大合,威力虽强,但缺乏后续变化和招式的联系,
在坎位和巽位皆出现刹那间的火气中断!」

  魏雪芯瞧出虚实,使了一招「傲剑凌风应江月」,对着坎位刺去,只见滔天
火海中唯有一抹丽色闪动,娇美仙影映入天地,宛若雪山神女在焚天烈焰的衬托
下挥出一支优雅剑舞。

  一剑破坎位,魏雪芯再挽剑花,再施天剑绝技,对着巽位来了一招雪拥冰云
寒风瑟,雪花剑气冰封炎气,属性相克之剑恰好刺在火海最弱处,火焚天下——
破!魏雪芯之内息则一片紊乱,元鼎真人之绝式岂是轻易,虽然破招,但气脉也
遭炎气入侵,灼烧难受,几乎吐血。

  元鼎真人瞧出端倪,暗自冷笑:「本道爷的武决岂是你这小丫头说破就破,
下一招定要废掉你一身武脉,也好杀杀于秀婷威风!」

  元鼎心中动了杀机,出手可谓毫不留情,单掌擎天,抽吸九天雷罡,顿时电
流乱窜,雷劲鼓胀,瞬间便凝聚出了一个三尺大小的雷球,对着魏雪芯便砸了过
去,此招便是雷劲罡气之巅峰绝技——神雷天谴。

  雷球强势压境,魏雪芯的内息依旧紊乱,灵巧的身法根本施展不出来,唯有
静静地等待杀招来临,不少人都不忍心再看,皆闭上双眼。

  宗逸逍已经按耐不住,就在他出手干预之时,却见魏雪芯娇躯绽放豪光,一
道巨大的剑芒破体而出,强势回击,硬生生地将雷球斩成两半,并顺势劈向元鼎
真人。

  元鼎真人大吃一惊,急忙再发一招「八虚流火」,八道火劲迎上剑气,谁料
剑气却坚不可摧,八火炎气竟被一剑扫灭,元鼎真人又惊又怒,急忙抽身后退,
趁势拉开自己与剑气的距离,随即狂吸正阳元气,以之筑气墙护肉身。

  无奈剑气竟是摧枯拉朽,强行突围,硬生生地刺破阳气护罩,元鼎真人迫于
无奈,立即召出烆阳烽,持刀还击,一刀劈开剑气。

  宗逸逍见状拍手笑道:「好,从这十招可见魏小姐尽得谷主真传,堪称小剑
仙也!」

  最后那道剑气竟把元鼎真人剩余的招式耗完,十招之数已满,魏雪芯不但功
成身退,还逼得元鼎真人动用神兵,做到这个份上足以惊动四方,名震武林。

  魏雪芯尽力平复紊乱内息,张开樱唇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这便
回去禀告家母!」

  元鼎真人脸色阴沉,嘴角微微抽动,良久才压下怒火,拂袖哼道:「既然贫
道无法在十招内击败魏小姐,那便无颜再挑战剑仙。」

  魏雪芯颔首回礼,笑盈盈地转头离开,留下一脸怒气的元鼎真人。

  天剑谷营帐内,楚婉冰腹中胎息涌动,俏脸一阵煞白,随后捂着嘴巴一阵干
呕。

  「冰儿,你好些了吗?」

  帘帐被掀开,一道聘婷身姿走入帐内,朱颜玉貌,端雅清秀,正是于秀婷。

  楚婉冰喘了口气道:「二娘,冰儿没事……雪芯和翎羽她们怎么样了?」

  于秀婷温柔地替她拍背顺气,叹道:「你这丫头肚子都不安分了,还顾着别
人。」

  楚婉冰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吐舌撒娇。

  于秀婷道:「二娘先让白姑娘用话僵住元鼎真人,借着比试招式,好好挫挫
那老道的威风。」

  楚婉冰笑道:「翎羽天生神力,用不用内力影响都不大,倒是元鼎老道不用
内力,那一身的正阳之气就无法施展,聚阳地脉就没了效果,绝对可以叫他载个
大跟斗。」

  于秀婷笑道:「先让白姑娘挫其锐气,再由雪芯以剑心乱其正阳命格!」

  楚婉冰蹙眉道:「长枪破道华,剑心乱地脉,确实可以叫元鼎真人碰个灰头
土脸,可是元鼎真人在翎羽枪锋栽了个跟头后,定然怒气爆发,其功体也会随着
提升,雪芯再去触他霉头岂不是火上浇油?」

  于秀婷笑道:「所以二娘才让雪芯以十招为限,将那个老道逼上绝路。」

  楚婉冰秀眉紧蹙,叹道:「十招?可是元鼎有正阳之气加持,就算我同雪芯
联手也不一定能接得下。」

  于秀婷笑道:「以雪芯的根基,接下六招是不成问题,剩下的四招那便动些
脑筋了。」

  楚婉冰微微一愣,奇道:「怎么个动脑筋法?」

  于秀婷嫣然一笑,说道:「我事先在雪芯体内藏了一道剑气,这道剑气脱自
天心剑器,汇聚了寰宇神罡,在危机时刻可以助雪芯一把,将那剩余的四招给挡
下。」

  楚婉冰叹服道:「二娘真是神机妙算,但这般激怒元鼎真人又是何意?」

  于秀婷笑道:「二娘这一连窜的做法便是针对聚阳地脉而为,这个阵局暗含
天地人三才之数,三才互相辅助,元力浑圆无暇,若要破阵除了毁去地脉等一系
列措施外,还得打破这三才平衡。而元鼎真人功体至阳,随着其怒火的燃烧,功
体便会越来越强,正所谓盛极必衰,我便是要将他的命格逼上巅峰,再让龙辉将
他击败,如此一来,才有可能一举断去三才联络之局。」

  楚婉冰点头道:「二娘说得甚好,这番道理恐怕就算是净尘道长也也未必想
得到。」

  于秀婷蹙眉道:「但龙辉明日挑战的元鼎真人则是最强的巅峰状态,他的任
务也沉重得很!」

  闻及于秀婷此言了,楚婉冰又替龙辉担心起来,谁料心乱之下,竟有触及胎
动,痛得她冷汗直冒,哆嗦地道:「这毛孩子真是调皮,还没成型就这般折腾我
了!」

  于秀婷掏出手绢替她抹去汗水,说道:「傻丫头,这次有了身孕不但可以让
你体会一把为人母的经历,也是你修行上的契机,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楚婉冰奇道:「修行?难道人家要挺着个大肚子练功?」

  于秀婷捏了一把她细嫩的小脸,笑道:「傻丫头,这般没害没臊的,什么叫
挺着大肚子练功,你肚子那几天,就像大起来了吗,且不说你这凤凰血脉是不是
与常人有异,就算是十月怀胎,你也得过上三五个月肚子才开始隆起。」

  楚婉冰不好意思地吐舌娇笑。

  于秀婷郑重容色地道:「冰儿,所谓契机便是指你领悟先天之境的机会。你
也知道婴儿尚在母体之时所呼吸的气息皆是先天之气,你既然怀孕了便借着这个
机会跟孩子多多沟通,说不定可以感受到那股纯正的先天胎息,也好为你日后进
军先天高手打下基础。」

  楚婉冰倏然一愣,喃喃地道:「这样也可以么?」

  于秀婷道:「怎么不可以,当年二娘就是在怀雪芯的时候触及先天胎息的特
性,当剑鸣出世后一年,我便一举冲破生死玄关,修成先天真气。我们女人虽在
体格和气力方面不如男子,但男子却无咱们这般契机,所以你定要好好感受这胎
儿的气息,把握好先天之特性,为你日后修炼打好基础。」

  于秀婷又同楚婉冰说了几句贴心话,便问道:「冰儿,龙辉他去哪了?」

  楚婉冰说道:「小贼去接应娘亲和炼神火炮了。」

  于秀婷剑心倏然一动,涌出一股不安的情绪,但还是强壮镇静不露声色道:
「也好,有他们两人联手,这炼神火炮定然万无一失,按时运到。」

  走出营帐,于秀婷暗忖道:「剑心为何莫名躁动,莫非这火炮的运输还会出
岔子?但有洛姐姐跟龙辉联手,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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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炼神灾劫

  临夏山东面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辆拉车正在行驶,车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
帆布,三匹高头大马正在费力地拖着车辆行驶,用金铁制成的轮轴随着车身的形
势而运转,包着铁块的轮子则在地上碾出一道深痕。

  一名身着粗衣麻布的男子赶着马车前行,其面容俊秀,眉宇之间透着丝丝玩
世不恭的气息,在他身边则有一名虬须男子护航,这两人正是月俊宛和燹祸两大
长老。

  月俊宛顶着烈日赶车,晒得满头大汗,不禁气喘吁吁道:「这天气可真热,
待此事了解,本公子一定要寻三五个美人陪我洗澡!」

  燹祸呸道:「公子?都三、四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敢自称公子,你别恶心我
了!」

  月俊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嗖的一下跳起来,指着燹祸叫道:「老二,
你给我闭嘴,本公子一辈子都是十八岁,永远都是俊俏郎君!」

  月俊宛话音方落,前面便传来一阵不屑的笑声,两人霎时心生戒备,四道目
光嗖嗖地汇聚,锁定目标。

  只见在前方五十步之处站着两个人,一道一僧,道者面色平和,一副与世无
争的模样,僧者面带微笑,颇像慈悲菩萨。

  燹祸心念一动,暗忖道:「当初白沙原激战后,驸马爷曾命人描绘了几幅鹭
眀鸾身边爪牙的肖像图,这两人莫非就是那什么惠明师和连云双?」

  月俊宛笑嘻嘻地道:「大师,道长,我们兄弟两要上山探亲,还望两位借过
借过!」

  惠明师笑道:「施主,明人不说暗话,吾等乃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意在此等候
施主到来!」

  月俊宛收起笑脸,冷哼道:「那两位有何指教?」

  连云双伸手指了指马车道:「自废武功,留下马车,可保残命!」

  月俊宛呸道:「牛鼻子,口气倒不小,本公子倒要瞧瞧你有何能耐!」

  说罢便纵身扑去,一掌扫向连云双。

  连云双不慌不忙,抬手当格,左手腕运化,将月俊宛的掌力消磨无形,随后
右手握拳,对着他胸口便是狠狠一锤。

  月俊宛暗叫一声吾命休矣,正想闭上眼睛受死之时,却感体内涌出了一团热
流,替他挡下对手拳力。

  回头一看,只见燹祸单手按在他背门,正输过真气替他挡招,月俊宛不由得
心生感激道:「老二,这回可多亏你了!」

  燹祸一把将他拉开,骂道:「你这风流种,要是能把放在女人上的心思分一
半来练武,你早就成绝世高手了!」

  月俊宛嘻嘻笑道:「有老二你护航,小弟当然不用担心……老二,小心!」

  连云双趁着他们说话之际,一掌劈向燹祸,偷袭而来。

  燹祸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招苍木淬火,带着妖火热毒的掌风反压对手,碰
的一下就将连云双打退数步,随即趁胜追击,一口气连出十掌,掌起掌落,翠火
绿炎纵横交错,将连云双困在其中,誓要将他烧成焦炭。

  同伴危难,惠明师立即出手,一个大手印朝火网拍去,扫开连云双周围的火
焰,替他暂时解围,燹祸冷笑一声:「想救人,你这秃驴也给我进去烧一会!」

  说罢蝎子毒力再起,元功爆发,妖气化相,聚成巨蝎形象,只见妖相加持,
妖火更为旺盛,惠明师竟也失陷重围,坠入火海之中。

  月俊宛拍手赞道:「老二不愧是老二,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这两个小丑!」

  他在嘲笑之时忽然感到一丝不妥,暗忖道:「这两个家伙若真这么无能,鹭
眀鸾怎会让他们来拦截我们……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隐藏武学不成?」

  他仔细看了片刻,只见这两人被燹祸逼得手忙脚乱,左支右拙,一点都不像
隐藏实力。

  「若他们只有这点实力,那最多只能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一想到拖延时间这四个字,月俊宛霎时明白过来,急忙叫道:「老二,别跟
他们打了,快带着东西离开这里!」

  燹祸微微一愣,但他也知晓这花花公子虽然武功不济,但脑子却灵活得很,
若不然妖后也不会委任他与自己负责萍山计划。

  燹祸收回真气,也不再纠缠,与月俊宛联手赶马,拉着马车迅速离开,惠明
师和连云双也不再做阻挠,还大方地让开道路任由两妖通过。

  月俊宛焦急万分地道:「那两个小丑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鹭眀鸾前来
截杀我们!」

  燹祸恍然大悟,跺足骂道:「岂有此理,竟然着了这贱人的诡计!」

  月俊宛叹道:「这婆娘武功高超,诡计多端,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她对手,
唯今之计只能快些离去,若不然……」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娇笑响起:「若不然又会怎样?」

  月俊宛霎时脸色变白,呆呆地凝视前方,看着那道柔丽清秀的身姿浑身不由
得嗖嗖发抖。

  燹祸双眼喷出警惕紧张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鹭眀鸾,果然是你!」

  鹭眀鸾咯咯笑道:「两位,妾身已经恭候多时!」

  月俊宛蹙眉道:「鹭眀鸾,你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鹭眀鸾噗嗤一笑,宛若百花盛开,说道:「我跟洛师姐相识多年,对她的布
局是了若指掌,我在临夏山呆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一个族中长老高手露面,便猜
到她将你们这些主要骨干安排做后援,而要通过山下军队的封锁,也只有这条偏
僻小道,所以小妹就在此恭候大驾了。」

  燹祸微微一愣,哼道:「你就不怕来的人是袁老大?」

  鹭眀鸾拍了拍额头,笑道:「怕,当然怕了,所以我才让秃驴和贼道替我先
探探路,若来的人是袁老大,我也只好做缩头乌龟了!」

  燹祸咬牙道:「好狠的贼贱人……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下属!」

  月俊宛叹道:「老二,那两个压根不是她的心腹,十有八九是她用玄媚夺神
术控制的傀儡!」

  鹭眀鸾美目凝华,在月俊宛脸上扫了一圈,噗嗤一声笑道:「月公子,想不
到时隔多年你还记得妾身这手小伎俩?」

  月俊宛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年的那一幕,身子竟打
了几个冷战。

  鹭眀鸾咯咯笑道:「月公子,不如让妾身再带你重温旧梦如何?」

  说罢便轻抬莲步,缓缓朝月俊宛走去,月俊宛吓得怪叫一声,急忙躲到了燹
祸身后。

  燹祸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要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给我
站直身子来!」

  月俊宛哆嗦地道:「老二,你说得倒轻巧,就怕我待会死的时候会像个娘们
一样叫春……你还是先替我扛着吧……最多我以后多烧先纸钱给你……」

  燹祸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没吐血当场,鹭眀鸾也忍俊不禁咯咯笑道:
「月公子,人家跟你闹着玩的,当年的事明鸾年少无知,你别真记在心上啦!」

  她的话语颇带几分撒娇痴憨,听得月俊宛心神阵阵恍惚,整个人霎时变得傻
乎乎地,探出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燹祸也瞧出了他已经着道,顿时大喝一声:「月俊宛,给老子醒醒!」

  雄沉响亮的嗓音震得月俊宛浑身一颤,及早醒悟过来,暗骂道:「这是玄媚
夺神术,险些又着了道!」

  好事被坏,鹭眀鸾并不动怒,笑盈盈地道:「二师兄真是好本事,不过小妹
有几分疑惑想请教二师兄!」

  燹祸脸色一沉,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鹭眀鸾眼角朝马车瞥了一眼,淡淡地道:「车上的是什么东西?」

  燹祸微微一愣,暗忖道:「这贱人也并非未卜先知,她只是猜到我们会走这
条路,对于车上说承载之物也是一无所知,如此一来就更不能让她瞧出破绽,若
不然娘娘的计策只怕会被她识破!」

  鹭眀鸾见燹祸缄口不言,便笑道:「既然二师兄吝啬口水,那只好由小妹代
劳了!」

  说罢一个箭步抢上,朝着马车扑去。

  燹祸那容她靠近马车,祭起苍木淬火迎击,鹭眀鸾云袖一扬,一股寒冰气流
飞涌而出,嗖的一下便将妖火给冰封。

  燹祸绝式被解,却毫不退缩,挺身而上,以身躯护住马车。

  鹭眀鸾对着燹祸不屑冷笑道:「燹祸,我念及昔日情分才唤你一声二师兄,
若再不识好歹就别怪我无情了!」

  燹祸掌心再生妖火,咬牙道:「谁稀罕你这叛徒留情,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你就休想碰马车一下!」

  见燹祸这般不要命的护持车上之物,鹭眀鸾更是好奇,誓要将帆布揭开,一
探究竟,于是,她使出云霄六相,瞬间化作六个身影,虚实结合,同时朝马车扑
去,燹祸看得两眼发花,难辨真假,就是想豁命拦截,也不知从何下手。

  六相合围,眼看马车即将失守,却听清脆凤鸣响起,月俊宛拍手笑道:「娘
娘来了,你这回死定了!」

  鹭眀鸾收回招式,两眼直视那道由远而近的妩媚身姿,笑道:「这次谁死还
说不定哩,月公子可敢跟妾身打个赌,你们这位娘娘杀不了我!」

  月俊宛见她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更是倍添疑惑:「难道她早就料到娘
娘回来了……既然如此,她为何还如此镇静,莫非她有什么保命的绝招?」

  凤凰展翅,妖后降临,洛清妍眼见鹭眀鸾现身,新仇旧恨一同迸发,直接一
掌便向她招呼而来。

  鹭眀鸾咯咯一笑,使了个身法躲了过去,随手还了一招狮王拳,洛清妍云袖
一摆,以柔克刚,卸去沉重拳力,朗声说道:「鹭眀鸾你好大的胆子,伤势未愈
便敢虎口拔牙!」

  鹭眀鸾眯眼娇笑道:「此时彼一时,小妹之久患虽未痊愈,但师姐的情况可
不一定比我乐观!」

  洛清妍脸色一沉,顿时生出几分不安,于是强攻对手,试图速战速决,不予
宿敌任何机会。

  五凤心诀应手而运,洛清妍抬手便是一招「蛮荒赤鹑翎」,只看赤红火舌吞
吐不定,将鹭眀鸾牢牢围住,烧得她方圆之内再无一片完土。

  鹭眀鸾咯咯一笑,双眼顿时绽放异彩,正是玄媚夺神术,洛清妍只感一阵头
疼,真气顿时难以为继,招不成招。

  鹭眀鸾脱出火海,笑盈盈地道:「好姐姐,前些时候,小妹送你的大礼可曾
让你满意?」

  洛清妍恍然大悟,原来这贱人不但算准了自己不愿提及鹭明佳之事,更料到
她洛清妍会因龙辉被迷惑而大耗元气,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阻击燹祸和月俊宛,
与其说是阻击两人,倒不如是说引她现身,趁着她元气大伤之际,施加玄媚夺神
术。

  洛清妍对此秘术也有涉猎,无奈远不如鹭眀鸾般精纯,再加上为解龙辉身上
隐患,此刻她元气尚未恢复,特别是心神之力大损,很难抵御鹭眀鸾这一波接一
波的心神攻击。

  鹭眀鸾也算准了洛清妍的状况,她这个宿敌要么就是被龙辉重创,要么就是
为了解开离魂迷心而元气大伤,总之那种情况都对她有利,她们两人相斗多年,
只要有机会,就不会留手,一定要将对手打得毫无翻身之地。

  鹭眀鸾一边施展玄媚夺神术扰乱洛清妍意志,一边施展七彩神光攻击对手,
洛清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宿敌逼得手忙脚乱,香汗淋漓。

  燹祸怒喝一声:「贱人,休得放肆!」

  随手便是一招苍木淬火拍向鹭眀鸾背门,鹭眀鸾冷笑一声,侧身避开,并顺
势伸手在燹祸眉心弹了一指,燹祸咕咚一下便晕了过去!月俊宛筹措再三,总算
压住了心中对鹭眀鸾的恐惧,张开双手便朝这边扑打过来。

  鹭眀鸾见他这姿势不伦不类,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两眼一瞪,玄媚夺神术立
即打入他脑海中,将月俊宛当场慑服。

  鹭眀鸾没好气地道:「小妞,给大爷唱个小曲跳支舞!」

  月俊宛竟发出又尖又细的声音说道:「奴家晓得!」

  说罢竟舞袖扭腰,翩翩起舞,那姿态柔美婀娜,比起女子也不逊多让,而且
还边跳边唱,霎时滑稽可笑。

  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但自己也是有苦难言,七彩神光虽然玄妙,但她尚且
可以抵挡,可是脑海则被这贱人不断冲击,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跟月俊宛一样,神
志大乱,不分东西,若真有这么一刻,洛清妍宁可现在就去死,天晓得这贱人会
用什么羞耻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好姐姐,往日都是你占尽优势,今天也该是风水轮流转了!」

  鹭眀鸾不断进攻洛清妍的神魂,首度压下这个宿敌,心里顿感痛快,想来这
些年被这贱人逼得东躲西藏,每次见面都是自己落荒而逃,如今看到这女人的窘
态,鹭眀鸾有股说不出的得意,越打越是顺爽,每出一招皆带着欢愉的笑声,而
这些清脆的笑声传入洛清妍耳中,却有种叫她厌恶的刺耳。

  鹭眀鸾虽伤患未愈,只得七成之功,但洛清妍被玄媚夺神术影响,功力不足
昔时五成,久战之下高下立判,被鹭眀鸾一掌扫中左肩,损筋伤骨,左臂顿失气
力。

  鹭眀鸾哼哼冷笑,再一步抢来,对着洛清妍丹田、檀中、天灵等三大命穴便
是连环三招,狮王拳、冰髓劲、拔山掌,三大神通连环而出,誓取宿敌性命。

  洛清妍抬起右臂化出气墙防御,无奈气弱力衰,竟难阻对手半分,气墙被瞬
间击溃。

  危机关口,大地闹动,一堵土墙拔地而起,拦在洛清妍跟前,封住鹭眀鸾的
连环三杀招。

  洛清妍抬眼望去,便看见龙辉挡在自己跟前,那道土墙便是他用戍土真元催
生的。

  鹭眀鸾嘿嘿一笑,媚眼泛秋波道:「哟,好姐姐,可是你的小情郎来了?」

  洛清妍只觉脸皮一阵滚烫,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膛,咬牙骂道:「贱人,给我
闭嘴!」

  恼怒之下。

  她也不顾伤势,试图强行出手,却被龙辉一把拉住。

  洛清妍被他那股雄性气息一熏,顿感双足无力,险些跌倒。

  鹭眀鸾嗤嗤笑道:「好个郎情妾意,真是叫人羡慕!」

  洛清妍娇靥晕红如血,娇叱道:「贱人,你嘴巴放干净点!」

  鹭眀鸾也不动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人。

  洛清妍感到浑身不自在,怒道:「龙辉,替我杀了这个贱人!」

  龙辉嗯了一声,提元出战,喝道:「鹭眀鸾,你三番五次算计于我,今日定
不饶你!」

  鹭眀鸾使了个灵蛇身法避开龙辉掌风,笑道:「你这小弟弟还真是听话哩,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小心有一天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龙辉脸色一沉,对她的挑拨之言充耳不闻,祭起万世兵魄,化出十八般兵刃
劈头劈脑地就朝鹭眀鸾打来。

  鹭眀鸾心神一敛,使七色神光迎击,只见刀剑横飞,枪戟乱舞,鞭锤逞强,
七色神光竟难撼兵锋,瞬间便遭兵灾扑灭。

  鹭眀鸾把心一横,再运玄媚夺神术,也不知她是如何动作,龙辉脑海瞬间便
感一阵剧痛,锁魂符已然到了崩碎边缘。

  鹭眀鸾窥准龙辉心神不定的一刻,趁机痛打落水狗,对着他胸口便是一记拔
山掌。

  掌劲雄沉,龙辉强忍元神崩碎之苦,勉力凝聚真气,使了一招盾守护身,但
仓促发劲,难挡拔山之力,只见龙辉的盾牌崩碎,口吐朱红。

  龙辉被鹭眀鸾一掌震得飞退,背后狠狠地撞到几棵大树才止住退势,鹭眀鸾
之目标不在龙辉,调转枪头便要取洛清妍性命。

  龙辉大惊失色,立即忍痛阻击,鹭眀鸾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反手便是一招苍
木淬火。

  来得急,龙辉守得也不慢,双手交叠十字护胸,格住火毒肆虐,随即劲走阴
阳,引发玄阴冰轮,寒气扑灭妖火,连拍数计冰掌反击鹭眀鸾。

  鹭眀鸾也不接招,再施玄媚夺神术,震得龙辉元神几乎溃散,招不成招,冰
晶崩碎。

  鹭眀鸾暗忖道:「这小子着实可恶,先料理他再对付洛清妍!」

  于是抛下洛清妍,一心一意针对龙辉而来,洛清妍得以喘息空隙,当下运功
疗伤,试图驱散脑海中那股恼人的剧痛。

  鹭眀鸾招招紧逼,心神和肉体双重施压,打得龙辉左支右拙,只看鹭眀鸾窥
准一个时机,撮指成刀,对着龙辉脖子削去。

  龙辉豁尽身法侧身避开要害,但肩膀却被扫中,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看得
洛清妍芳心剧跳,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疗伤。

  鹭眀鸾眼观八方,瞥见洛清妍满脸紧张神情,不由开口嘲讽道:「哟,洛师
姐你在担心你这小情郎吗?」

  洛清妍顿时一愣,脸皮一阵发烫,霎时一阵心烦意乱,险些气晕过去。

  龙辉心里有愧,气势汹汹地连续赞掌,誓要打得鹭眀鸾有口难言,可惜他元
功受损,根本就对鹭眀鸾构不成威胁。

  鹭眀鸾挥手挡下龙辉的攻击,笑道:「哟,小弟弟瞧你也是一脸紧张样,是
不是早就尝过我这俏师姐的胭脂味了?对了,你有没有跟这两只大小凤凰大被同
眠,这双凤齐飞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有福消受的,你可要当心难消美人恩,折损
阳寿!」

  鹭眀鸾越说越是不堪,偏偏这两人关系就不清不楚,最要命的还是曾有过一
次几乎算是合体交欢的经历,再加上鹭眀鸾的话音暗藏玄媚夺神术之诀窍,一字
一句皆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洛清妍听得浑身燥热,脑海霎时浮现出一幅又一幅
旖旎香艳的画面,竟看到自己同冰儿赤裸相对,而那可恶的混账小子就这么欺凌
自己和冰儿这对孤儿寡母,在两具丰腴雪白的娇躯上轮番驰骋淫亵,杀得这对媚
骨天成的绝代妖姬婉转娇啼,香喘吁吁……

  「贱人,你给我闭嘴!」

  洛清妍气得险些走火入魔,也不顾疗复元功,张口怒骂。

  龙辉见她动怒,心忧无比,若再让鹭眀鸾说下去,他们两人恐怕都得完蛋,
一个走火入魔,一个元神溃散。

  龙辉当机立断,最大程度地收敛心神,抵御玄媚夺神术的影响,以残余真气
发招,一口气便将阴阳五行同时运起,拳掌爪指一并使出,试图速战速决。

  鹭眀鸾哼哼道:「你元神受损,还妄想抵御玄媚夺神术,简直痴人说梦!」

  说话间继续加催秘术,誓要一举震碎龙辉元神,龙辉守得极为辛苦,以龑武
天书抵御对手的心神攻击,然而自身早有缺憾,一交手就先添五分败数。

  龙辉意守玄关,奋力稳住锁魂符,不消片刻便已经是大汗淋漓,却听鹭眀鸾
笑道:「玄媚夺神术无神不夺,无心不控,只要你还是活人就别想跳出我的手掌
心!」

  龙辉倏然一愣,对方这句话似乎给他提了个醒:「无神不夺,无心不控?那
我若是无神无心,她还如何针对我?」

  想到这里眼角余光不由得瞥向左侧的一棵枯树上,暗忖道:「我若能像这棵
枯木一般,无心无神,鹭眀鸾又如何破我心神!」

  危机关口他脑子飞速旋转,望着枯木立即想起接引和尚那套枯木禅法。

  「对了,我若能想接引大师那般,入定虚空,心如枯木,这玄媚夺神术便不
攻自破!」

  一念及此,龙辉当即回想昔时与接引交谈和接触的种种情形,试着以无相之
章模仿接引的禅修神通,不消片刻,龙辉神我两忘,无忧无喜,表情一片淡漠,
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又似枯萎老树,更像高山磐石。

  鹭眀鸾脸色也为之一沉,因为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龙辉的元神波动,也捕捉
不到龙辉的心念,她甚至怀疑眼前之人不是活物,而是一块顽石,一棵枯树。

  鹭眀鸾试着打出一招拔山掌偷袭,然而就在雄沉掌力近身之际,龙辉竟摇摇
晃晃地避开杀招,随后腿脚一伸,犹如泼皮打架般朝鹭眀鸾踢去。

  鹭眀鸾只觉得这一脚劲力深藏,若给他踢中,绝不好受,于是便朝后躲开。

  鹭眀鸾再使个冰髓劲试探,谁料冰气尚未欺近龙辉三尺方圆就被一股雄壮的
阳火给烧得融化,龙辉每出一招就如同是本能一般,想打那就打那,想怎么打就
怎么打,除了内力奔腾泉涌外,根本就是毫无招式可言,然而也就是他这种状态
使得鹭眀鸾无迹可寻,玄媚夺神术难奏奇效。

  龙辉模拟这套枯木禅法也仅得其皮毛,只能将心神遁入虚空,躲开鹭眀鸾的
攻击,但也对他的招式产生了影响,每一个动作都是出自肉体的本能,毫无章法
可言,只要一遇到危险立即生出猛烈的反击,可也仅仅反击,并不能趁胜追击,
难以扩大战果,所以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僵局。

  久战不下,鹭眀鸾心生焦躁,暗忖道:「洛清妍气运未尽,久战唯恐引来其
他人,罢了,以后再找机会对付她,我就不信你这小子能日夜跟着那骚货!」

  说罢虚晃一招,掉头便走。

  见鹭眀鸾离去,洛清妍心头大石总算放下,叫道:「龙辉,人已经走了!」

  龙辉感觉到威胁已去,神识跳出虚空,回返肉身。

  龙辉甫一睁眼便看到伤疲无力的洛清妍,心忧地道:「娘娘,你可还好?」

  洛清妍嘤咛一声,强忍肩膀剧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蹙眉道:「无碍,
你快去瞧瞧燹祸和月俊宛!」

  龙辉过去查看两人,燹祸只是被鹭眀鸾点晕,输过真气便恢复清醒,而月俊
宛则是依旧沉迷在幻境之中,载歌载舞闹个不停。

  洛清妍无奈苦笑道:「这狐狸精平日最是风流,今天变作女人样也算是一种
讽刺了!」

  龙辉蹙眉道:「那该如何救治?」

  洛清妍叹道:「先将他点晕吧,这狐狸精最擅长器械机关,还得有赖他操控
炼神火炮,待会可得小心点别伤着他。」

  龙辉应了一声,将他点晕,这才算制住这疯癫的俊狐狸。

  洛清妍捂住伤臂,勉力站直身子叹道:「龙辉这回可多亏了你,若不然这回
真的要载个大跟头。」

  龙辉见她柳眉轻蹙,俏脸煞白,不免心生怜悯,正想伸手去扶她一把,但又
压住心中念头,只是伸了伸手便缩了回去。

  洛清妍瞟见龙辉这一些小动作,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吃味。

  稍微恢复元气,龙辉和燹祸将昏迷的月俊宛搁在车上,跟着洛清妍一同返回
山上。

  一路上,气氛陷入一片凝重,洛清妍和龙辉各怀心事,而鹭眀鸾方才的话仿
佛绕梁魔音般一直回荡在耳边,两人只觉得脸皮阵阵发烫。

  过了片刻,龙辉开口道:「娘娘,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洛清妍笑了笑道:「有什么话就说,何必这般客气。」

  龙辉蹙眉道:「冰儿有身孕了,有些关于凤凰血脉的事情……」

  洛清妍顿时精神一震,喜道:「什么冰儿有喜了?」

  龙辉嗯了一声,说道:「是,只不过冰儿一直在担心凤凰血脉那只能有两人
同时存世的诅咒!」

  洛清妍噗嗤一笑,摇头道:「什么诅咒,那傻丫头是担心这事啊?其实所谓
的血脉相传乃是由母体决定,当世上已经有了两个凤凰血脉时,若想生出具有凤
凰血脉的孩子,那母亲或者是父亲就得在胎儿时期将凤凰血脉渡入婴儿体内,而
失去凤凰血脉后,人父母才会死去。」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也就是说除非是冰儿主动将血脉传给胎儿,若不然
她便不会有事?」

  洛清妍点头道:「然也!」

  龙辉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几分埋汰地道:「既然如此,只要不想传承血脉那
便是不死不灭了!」

  洛清妍眼眸透出一丝无奈和悲苦,喃喃道:「不死不灭又如何,最后还不是
一样要孤独地活在世上……我娘亲当年就是因为看着亲人一个个的去世,而自己
却依旧青春永驻,最后忍受不了那无边的凄苦而将血脉传给了我……」

  龙辉倏然一愣,低声道:「娘娘,血脉传承,难道你母亲……」

  洛清妍凄然一笑,仰首望天:「没错,我一出生,便是血脉完全转载之时,
也是娘亲化作飞灰之刻……我不但没见过父亲的模样,就连亲娘长得什么样我也
不知道!」

  恍惚间,龙辉只觉得那抹曾经妖娆绝代的身姿竟是如此的凄苦和柔弱,只闻
那婉媚的声音多了几分低沉:「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是师尊带大的……」

  龙辉心头倏然一敛,仿佛被人揪住心尖般,而一旁的燹祸也在无奈摇头,不
知是在感怀洛清妍的身世,还是在担忧昏迷不醒的月俊宛。

  一路无语,待将马车运回营地后,却见楚婉冰、魏雪芯、崔蝶和白翎羽正站
在外边等候,看到龙辉回来,四女相继迎上,待看到龙辉和洛清妍的狼狈模样,
众人也是大吃一惊,龙辉便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气得楚婉冰是柳眉倒竖,若不
是顾忌胎儿,恐怕早就拔剑去找鹭眀鸾的晦气了。

  崔蝶见楚婉冰满脸怒火,也怕又触及胎动,毕竟这小丫头身怀凤凰血脉,身
子与常人不同,天晓得这怀胎期间有什么禁忌,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龙辉,
无痕祀嬛他们已经来了!」

  龙辉顿时大喜,忙道:「蝶姐姐,他们呢?快带我去见他们!」

  崔蝶摇头笑道:「你就是心急,无痕他们已经在谷内等你了。」

  龙辉急忙奔入谷内,只见道纤柔倩影俏立跟前,面纱遮脸,眼眸深邃如海,
肌肤晶莹似玉,不是玉无痕还有何人,在她身旁还站着两名男子,一文一武,正
是风望尘与凌霄。

  「拜见龙主!」

  三人看到龙辉立即行礼,龙辉笑道:「不必多礼,快快请来,你们来得正是
时候,明日之战局非尔等不能成事也!」

  玉无痕道:「龙主,这事我们已听冰夫人说过了,明日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截断晋王之粮草!」

  风望尘忽然蹙眉道:「龙主,情恕属下直言,计划虽好,但大夫人曾说过,
有一个叫做鹭眀鸾的大敌正在伺机而动,若排除这不安因素,恐怕还是会功亏一
篑。」

  楚婉冰这时也走了回来,听到风望尘的话也点头表示同意,说道:「风首座
智谋过人,不知首座可有计策。」

  风望尘蹙眉思索片刻道:「回夫人的话,属下需再了解更多此人的信息,还
有可否让风某一观炼神火炮?」

  楚婉冰点头道:「这是自然!」

  说罢便命人将马车推进谷内,亲自将覆盖火炮的帆布掀下,只见一尊闪烁着
黝黑色泽的火炮安静地躺在马车上,炮口幽深,炮身笔直,炮座之下连着数十条
犹如触手般的铁索,这些铁索乃是特殊铁矿炼制而成,专门用来抽吸地心真火。

  风望尘看得喃喃称奇,不禁伸手抚摸道:「好完美的火器,想不到世间竟有
如斯神物……」


             第十四回 佛道斗法

  在经过洛清妍一番细说后,楚婉冰这才明白,原来凤凰血脉只存两人之说是
指世间只能存在两份血脉,这两份血脉可以存于一人之体,也可分别寄于两人,
当血脉同时聚在一人体内时,那生下的孩子便会自动分去另一份血脉,而父母也
可以将自己的血脉主动渡给孩子,而父母本人则灰飞烟灭。

  闻及血脉真相后,楚婉冰这才安下心来,阖上杏目美滋滋地睡上一觉,洛清
妍心忧女儿初孕于是也就一夜作陪,守在小凤凰身边。

  见她们母女说着私密话,龙辉也不好打扰便走出营帐。

  甫一出门便看到绛红倩影迎面走来,花容月貌,腰细腿长,不是崔蝶还有何
人。

  龙辉笑着跟她打招呼道:「蝶姐姐,你怎么还不休息?」

  崔蝶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龙辉笑道:「小弟知无不言。」

  崔蝶问道:「为何冰儿现在才知道这血脉真相,方才那丫头还一直愁眉苦脸
的,难道妖后娘娘以前没将真相告诉女儿吗?」

  龙辉叹了口气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蝶姐姐,明日你便要正面挑战赵
桧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崔蝶微微点头,说道:「嗯,我晓得,你也早点去睡吧。」

  说罢带着一阵香风离去。

  龙辉朝营帐内望了一眼,暗忖道:「血脉传承喜忧参半,可她的降世便是生
母的死期,这种事恐怕连她也没法开口,所以冰儿才一直不知实情……」

  想到这里,龙辉对那个看似睥睨天下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感慨和怜惜。

  夜深人静,四方肃静,数道身影疾奔而行,待见到灯火通明众人脚步倏然一
停,站在距离敌营三里外的山坡上远远观望。

  一身着紧身武士袍的白翎羽说道:「前方便是晋王的军营,还请诸位小心应
对!」

  玉无痕幽蓝的眸子朝军营深处望去,凝视片刻后说:「排兵布阵非我所长,
但这军营之中似暗藏阵法,将这八万人的阳气都引到了临夏山去。」

  白翎羽点头道:「无痕祀嬛所言甚是,昔日净尘道长也曾说过关于此军营的
一些事宜。」

  玉无痕叹道:「神之卷虽记载万般咒术阵法之总纲,可惜无痕资质有限无法
参透,对这道家阵法实在感到头疼!」

  白翎羽笑道:「祀嬛过谦了,昔日大破皇宫绝阵,还是有赖祀嬛指点,今日
成败还得仰仗祀嬛。」

  玉无痕美目盈盈而视,看着眼前军营,心中若有所思。

  玉无痕眼中所见,军营排布中规中矩,分为外四营,内四营,而每个营地又
分为八个小营地,合起来正好是八八六十四营,暗合八卦八阵,这八八相合便成
了先天十六卦象,其阵局环环相扣,相辅相成,简直就是固若金汤。

  而在军营中岗哨密集,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更设置着不少弓弩台、
火枪塔,防护栏,外围的地面还挖了不少陷阱,内营中不少士兵在夜巡,每一队
的士兵皆有严密的口令,以防内奸渗入。

  玉无痕叹道:「阵中有阵,人阵相辅,能布下此阵者当真是阵法大家!」

  风望尘接口道:「祀嬛这般说法,莫非是无法解阵?」

  凌霄傲然道:「既然无法解阵,那便由凌某强攻如何?」

  玉无痕摇头道:「两位首座还是先听听白将军的意思吧,毕竟白将军与龙主
带兵打仗多年,这行伍经验非吾等可比。」

  风望尘虽精于智谋,但对兵甲之事并不在行,而凌霄有过人勇武,但盘龙圣
脉百年无兵戈,他虽顶着武魁座之名,也无带兵经历,所以都得静下心来听从白
翎羽的部署。

  白翎羽笑了笑道:「多谢无痕祀嬛抬举,晋王将粮草分散在各大营地,虽可
保证粮草安全,但每个营地皆要顾及自己的粮草,难免会分散精力,对中军的守
卫便有了空隙,所以我的意见便是擒贼先擒王,直取晋王营帐!」

  玉无痕被她大胆的提议吓了一大跳,就连胆气过人的凌霄也吃了一惊,白翎
羽噗嗤一笑道:「各位不必紧张,这直取帅营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其实也是一
个声东击西之计。」

  风望尘这时来了兴趣,谦虚地道:「愿闻其详。」

  白翎羽道:「我们的主要计划便是烧粮草,乱军心,这直取帅营仅仅是佯攻
罢了,为的就是调动各营的兵力,来保护晋王的中军,如此一来,粮草岂不成了
吾等囊中物?」

  风望尘道:「声东击西着实妙哉,可这粮草分散在各营,我们只有四个人,
也只能烧毁几个营地的粮草,当对方发觉我们的真正意图,各营还是会很快回来
保护粮草。」

  白翎羽笑道:「这烧毁粮草的时机可是得把握好,我们先扰乱对方阵脚,再
请无痕祀嬛召出大雾,迷蒙大军视线,之后便是在这六十四堆粮草中埋下火油,
最后我们在安然撤出军营。」

  说到这里,白翎羽走到一棵大树下,从树洞里拿出一个铁箱,笑道:「前些
日子,我便在这儿放了些东西,今晚若是进展顺利,那便可以将这六十四堆粮草
给烧光。」

  她素手一扬,那厚实的铁盖竟像飘絮般轻轻掀起,只见里边放着两口大弓,
外加箭矢若干。

  白翎羽拿起一口大弓丢给凌霄,凌霄伸手一接只觉重若千钧,拿在手中就像
是握着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所幸他勇力过人,此强弓对他并无影响。

  凌霄试着拉了一下弓弦,竟是纹丝不动,他运起真气奋力一拉,才将弓弦拉
开,当他松开手指,只闻弓弦咚的一下便弹了回去,在回返过程中,那条弓弦所
带出的劲风简直就能划断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

  凌霄深吸一口气,叹道:「好强悍的弓,其威力和射程实在是难以估计!」

  白翎羽笑道:「武魁座当真神勇,不知箭术如何?」

  凌霄眼睛一亮,醒悟过来道:「原来如此,白将军是想在放置火油后,再回
到此处以强弓射出火箭,一口气点燃这六十四营的粮草!」

  白翎羽点头道:「然也!先入营地放火油,再抽身在外射火箭,就算对方发
现我们的意图,想制止也来不及来!但射箭的速度一定要快,不然等对方反应过
来后,那么骑兵便会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到时候我们只有撤退一途。」

  凌霄说道:「所谓快是指什么?」

  白翎羽道:「一个意识锁定多个箭靶,一口气连环拉弓。我只能做到连出三
十六箭,多了就不行了。不知武魁座可以发多少箭?」

  凌霄想了想道:「我没试过,不过估计最少也有三十箭。」

  白翎羽点头道:「那好,待万事俱备,你我各负责一半的粮草!」

  她这计策不但大胆且还出人意料,在远处放火箭这种做法根本就没人想过,
因为在常人眼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首先便是射程问题,距离太近箭矢还未射出
就被哨兵发现了,距离太远不但射不到,而且还射不准,然而白翎羽这两口大弓
乃是用玄铁奇金打造,几十个大汉都拉不动,也唯有她这一身麒麟神力可以拉开
弓弦,当初在皇城大战之时也是由她在远方放冷箭击碎沧释天把守的极元器,使
护城大阵露出阵眼,今日她便要故技重施,再破万军粮草!

  白翎羽叹道:「佯攻帅营,放火油皆是关键,而我们在进入敌营之后又不能
让对方发现行踪,若不然敌军追击出来,我们也无法在此地安然放箭,所以这隐
匿行踪更是重中之重。只是不知对方营中的阵法会不会干扰到祀嬛召出浓雾?」

  玉无痕略加思索,蹙眉叹道:「此阵凝聚了天地山泽风雷水火八卦,又暗合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合在一起便是先天绝卦,通纳天地之象,恐怕雾隐咒很
难起作用。」

  白翎羽蹙眉道:「若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很难隐匿行踪了……」

  玉无痕语气一转,说道:「任何阵法皆需极元之力,这个先天十六卦的也一
定有其本身的极元之位或者是极元之器,只要破解极元,阵法便会露出阵眼,到
时候再顺势攻破阵眼,阵局可破也!」

  凌霄双眼绽放出灼热战意,哼道:「既然如此,那便请祀嬛指出极元所在,
让凌某顺手将它破了!」

  白翎羽呵呵一笑:「武魁座不必着急,因为破阵烧粮之事有人比我们更急,
这佯攻帅帐和破阵之事便交他们去做,我们就负责放放油,点点火便足够了!」

  风望尘一挥手中羽扇,哈哈笑道:「白将军原来是想让齐王去做这刺头!」

  白翎羽嫣然一笑道:「然也,这阵法既然是道士布置的,那便让那些和尚去
破,也好看一看牛鼻子和秃驴谁更厉害!」

  白翎羽看了看时辰,顺手将大弓收好,笑道:「咱们走吧,到了跟齐王约定
的时辰了!」

  四人施展轻功绕到另一侧的山下的树林,只见前方已经有三名佛者在等候,
其中两位便是地风两大尊者,而为首一人则面生得很。

  白翎羽朝玉无痕等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不要现身,免得暴露己方的实
力,三人心领神会,同时止步没入黑暗密林中。

  白翎羽一个人走了过去,使了个佛礼道:「白某见过诸位大师!」

  为首的一名僧人回礼道:「贫僧法号一个空字,此番行动还得仰仗白将军指
挥!」

  白翎羽微微一愣,暗忖道:「空尊者?六界尊者排行第二的高僧也来了,看
来此番烧粮之举,佛界元老派也是费尽苦心,势在必得。」

  六界分为地、水、火、风、空、识,佛界有六个僧者便是由此六界定法号,
故而称为六界尊者。

  白翎羽简单地将计划跟他们说了一遍,空尊者细听之下眉头也是一阵紧蹙,
思索片刻叹道:「先天绝卦化入阵局,着实叫人头疼,不过老衲倒也有法应对,
白将军请放心,半个时辰后,老衲定当破阵法,至于剩下之事……」

  白翎羽接口道:「烧粮之事便由白某负责,保管不叫尊者失望!」

  空尊者笑道:「有白将军这句话老衲便安心了,将军果真如殿下所言那般,
英明神武,堪称小军神也!」

  从这和尚得知仇人儿子对自己的赞扬,白翎羽丝毫不觉喜悦,反倒多了几分
冷笑嘲讽。

  分工完毕,三大尊者便朝军营奔去,白翎羽等人也回到原先的山坡上,静静
等候着三大尊者的战绩。

  三大佛者施展神通,身心入定,宛若无忧无喜,毫无情绪波动的岩石,借着
夜色的掩护摸入军营。

  不消片刻,便见前方一座豪华营帐屹立在眼前。

  地尊者说道:「空师兄,前方便是晋王帅营,不如由吾直接进去将那小子擒
出来吧!」

  空尊者摇头道:「不可,我们只是来破阵和声东击西的,没必要同皇室正面
对敌。」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入手冰凉,颗颗圆润碧绿,约莫豆蔻大笑,每
一个珠子上皆刻有佛家梵文,在夜色中也散发着淡淡的光彩。

  此物正是佛界法器——定海宝珠,昔时白沙原大战,天佛所持的定天神珠连
同禅杖都被鹭眀鸾用七彩神光收去,这定海宝珠虽不如定天神珠,但其蕴含之佛
力也是非同小可,而且专门用来针对阵法咒术。

  只看空尊者内元催动,灌入佛珠,霎时梵字泛光,犹如黑夜中的指路明灯引
导众人方向。

  空尊者细细观望片刻,叹道:「据佛珠所示,这极元和阵眼竟然都在帅帐之
内,看来还是得硬闯一会!」

  「待入帅帐后,便由贫僧插入法器,击碎此阵!」

  风尊者在说话间也从怀里掏出一枚尖锥状的法器,此物名为破咒锥,亦是佛
界闻名之物,专门针对咒术,三僧准备妥善,举步欲行,却闻身后冷笑传至。

  回首一看,只见两名道人携众而至,地尊者认得此二人,一者为元鼎真人大
弟子悬锒,一者乃仙宗首徒鸿鹄,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名道人。

  悬锒笑道:「三位尊者深夜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地尊者做事简单明了,冷然回应道:「破阵!」

  悬锒哈哈大笑:「尊者真是爽快,那在下也不能太过婆妈,众人结阵——七
星连珠!」

  话音方落,鸿鹄足踏天枢,指化阵局,引导众人结成阵势,随即悬锒抽身回
归,步入天璇,另外五名弟子则分别汇入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等五大
星位。

  笼罩军营的先天十六卦也随之迎合,顿时阵中有阵,人阵合一,七人真气顿
时连成一体,呼应八卦八门。

  地尊者试探性使了一招大梵圣印,谁料掌劲还没接近对方三尺就被无形真气
震散,而且最要命的是,随着他出掌的同时,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汇聚,三大
尊者霎时陷入一片绝境。

  风尊者暗自惊愕,思忖道:「传闻先天绝卦除了八大卦象外还有八大门阵,
只有同时修成八门八卦,才是真真的先天绝卦,但自太荒以来,就没有人能将这
八八合一,能练成八卦者已是翘楚英杰,更勿论八门汇八卦了!」

  先天绝卦本有内八阵,外八卦之分,外八卦便是天地山泽雷火水风,内八阵
便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虽然内八阵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但却有辅助元功神
效,若能将内外合练,其修为便是惊天动地,气息元丹可达大圆满之境界,但除
了祖师爷外,便无人能修成真正的先天绝卦,原因便是封神法印的限制,就连三
教后人也便受到莫名牵连。

  此刻鸿鹄和悬锒借着阵法辅助使得此道家千古绝技出现锋芒,虽不能全功,
但也足以困住佛界三尊者。

  只见七名道者以七星引八卦,顿时天地为呼,八方躁动,充沛不绝的自然之
力压向三佛。

  地尊者见状立即催动佛门元功,施展「不动心经」,只看他双足驻地,宛若
铜浇铁铸,全身佛光璀燃,整个人就犹如一座大山般挡在另外两人之前,替他们
挡住扑面而来的压力。

  「不动心经」也是一门高深的禅定内功,讲究万劫加身心如止水,泰山崩塌
皮囊不损,故而地尊者能够稳如磐石,替同门挡住这第一波的攻击。

  鸿鹄冷眼一扬,开口诵决道:「七星变,震寰宇!」

  随着主阵者的心念转动,悬锒等六人移形换位,交错出招,只见七人各展绝
技,层层叠叠,川流不息,宛若流星飞落,沛然道华尽数击在佛光之上,地尊者
只觉得肉身正不断地受到强猛撞击,不动如山的心境和皮囊已然支撑不住。

  悬锒瞧出其疲态,大喝一声:「雕虫小技,给我破!」

  说话间施展真武神通拳,此拳汇聚了七星之力,绝卦之能,强行击碎佛光,
破开地尊者这防守。

  悬锒一拳碎佛光,鸿鹄立即补位强攻,闪电般窜到地尊者跟前,一掌拍向丹
田,出手歹毒狠决,丝毫不顾三教交情,誓要取下佛者性命。

  危机关口,风气拂动,剧烈狂风将地尊者卷到一旁,避开了无妄之灾。

  出手之人恰是风尊者,他救下同门后,立即结出佛家手印,迅速捏了一个风
神手印,调动体内元功化作风力,只看佛掌挥洒,风卷残云,鸿鹄一时不慎被狂
风吹得连气都难喘,顿时攻势瓦解。

  风息之后,便是地动,只看地尊者理顺真气,借着风尊者掩护,猛地朝鸿鹄
拍出一记厚实重掌,足以将他打得筋断骨裂。

  双佛配合无间,道者亦有默契,悬锒瞬间补位,使了一招太极推手卸开地尊
者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重掌,随后另外五人也应声而动,纷纷踏出七星方位,引动
八卦绝阵。

  望着群道纷纷而动,空尊者也不甘寂寞,手捏佛珠,口诵真言:「唵、嘛、
呢、叭、咪、吽!」

  定海宝珠顿时再放豪光,沛然佛力充斥全场,抵消八卦绝阵的元力,同时风
尊者也掏出破咒锥,朝着虚空戳去,他这一戳却是大有文章,正好击中元力汇聚
点,而锥内所蕴含的破咒佛力见缝插针,霎时驱散四周道华。

  阵局被解,鸿鹄临危不乱,指挥众人再度结阵回元,七人进退有据,踩着七
星方位将散去的道华又凝聚在了一起,而重新凝聚的道华仿佛烈焰重生的凤凰,
其威势更胜从前。

  悬锒哈哈笑道:「秃驴们,别以为破了一阵便高枕无忧,阵破之后反而会激
起更大的元力,尔等乃是作茧自缚!」

  他在说话间,四周道华更为浓郁,八种卦象交替而现,更将八阵之法汇入其
中,阵局越发趋于圆满。

  空尊者冷静笑道:「胜负未定,道长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他挥动手中佛珠,佛元涌动,瞬间化作八叶佛,八部众。

  这八叶佛便是宝幢、开敷华王、无量寿、天鼓雷音四大如来及普贤、文殊、
观自在、慈氏四大菩萨,而八部众是天、龙、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
紧那罗、摩呼罗迦。

  道门虽有七星化阵,绝卦护持,佛界也有传世法器相辅,只见八叶斗八卦,
八部闯八门,一时难分高下。

  僵持之际,却闻四方兵马齐动,想必是这场佛道斗法引来了各营兵甲。

  果不其然,半响之内,四周已经围满了士兵,但碍于双方激斗所产生的气流
阻隔,这才按兵不动。

  「诸位大师,还请暂息雷霆,且听小王一言!」

  这时中军帅帐缓缓掀开,只见一名锦袍男子微笑走出,在他身边跟着一名俊
朗孤傲的文士,正是晋王与侯翔宇。

  侯翔宇朝鸿鹄等人说道:「道长也请住手,王爷有话要说。」

  群道闻言也收回招式,但依旧紧盯三大尊者,防止他们暴起伤人。

  晋王到:「小王知晓诸位大师来意,但此阵非三位可破也,不如就此罢手,
免伤双方和气。」

  空尊者暗忖道:「好个表里不一的王爷,贫僧倒要瞧瞧你待会如何说辞。」

  晋王见三尊者一言不发,又说道:「三位大师武艺高绝,佛法精湛,实乃一
代高僧,但为何还看不透这红尘局势。」

  空尊者笑问道:「照王爷所言,这红尘又是如何?」

  晋王道:「知天命,尽人事!」

  空尊者笑道:「何谓天命,何谓人事?」

  晋王道:「诸位替齐王劳累奔波,还不惜以身犯险,此便是尽人事也。但却
不知天命所然,着实叫小王惋惜。」

  地尊者性子暴躁,喝道:「闲话少提,天命是何,你倒是说说看!」

  晋王也不动怒,笑道:「天命便是齐王末路,诸位若在继续跟着齐王,唯恐
功德尽废,永坠阿鼻。」

  晋王拉来大军,已经摆明要跟齐王分出高低,所以也不留任何余地,能拉拢
就拉拢,不能拉拢便直接剿灭,反正两王已经到分出胜负的最后时刻。

  空尊者叹道:「晋王殿下,本来老衲还以为你是齐王的最大威胁,想不到还
是老衲错了,你根本就不配与齐王为敌!」

  晋王脸色倏然一变,眼中杀机乱窜,嘴角勾出一丝阴阴的冷笑道:「哦,是
么?不知大师是如何个看法?」

  空尊者眯着眼睛望着他,仿佛再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般,笑道:「晋王既
然已经打算同齐王撕破脸皮,竟还要与吾等絮言,此乃婆妈之表现,而不顺势将
吾等扑杀,便给了吾等一个最好的机会,那便是破阵!」

  话音方落,空尊者猛地扯断佛珠,只听啪的一声,数百佛珠飞撒而出,每一
颗皆夹杂着佛耀元功,铺天盖地地朝晋王打去。

  晋王大惊失色,急忙抽身退去,谁料这些飞撒的佛珠却是对准了帅帐,叮叮
当当地打在帐内,霎时光华大作,蕴含克咒破阵的佛力立即爆发,虽然不能集中
全力,但胜在范围够广,很快便撞得阵法晃动。

  而风尊者紧盯帅帐之内的变化,将里边的所有动静纳入眼中,观察每一粒佛
珠打在营帐物体上的时候,阵局产生的异动,发觉桌案上的墨斗和笔架在受到佛
珠撞击后发出一丝元力波动,这两个物体便是阵法的极元器和阵眼。

  找到了!风尊者当机立断,对准这两件物体抛出破咒锥,法器蕴含着连击的
巧劲,先碎墨斗,再破笔架,这蕴含八卦八阵绝卦大阵立即——破!风尊者一击
得手,马上施展引风之法,召来狂风,地尊者和空尊者猛地鼓起真元,将僧袍涨
得鼓鼓的,狂风一吹,整个人就犹如船帆般顺着风向而动,眨眼间便离开地面。

  晋王气急败坏,连忙招呼士兵放箭,可是狂风大作,这弓弩的射程和准头皆
大受影响,连三人的半根汗毛都碰不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铮欺我太甚!」晋王猛地一跺脚,怒喝道,双眼透
着熊熊烈火,恨不得抽筋拔骨、啖肉喝血。

  就在晋王发怒之际,四周忽然涌来一股浓雾,迷糊了众人视线,侯翔宇心情
一敛,大喝道:「速速保护殿下!」

  晋王也担心敌人会趁机来袭,毕竟这股浓雾实在诡异,不但时节不对,而且
还来得如此凑巧,阵法方破便出现。

  侯翔宇蹙眉道:「殿下,谨防对方下手暗算,还是先回营帐中,外边便交给
各营士兵吧。」

  晋王点了点头,下令各大营地派兵支援中军,只闻军号吹响,各营人马纷纷
朝中营靠拢。

  山坡之上,玉无痕长出一口气,说道:「幸不辱使命,浓雾已经唤起。」

  白翎羽笑道:「妙哉,下边便是入营浇上火油了!」

  说罢又从草堆中脱出一辆马车,上边放满了瓶瓶罐罐,她指着那些瓶罐道:
「这儿便是火油,待会还有赖诸位辛苦一下,替我护航!」

  只见她翻出一块大油布将瓶罐包了起来,这么一大车的火油罐子裹在一起,
整个包裹大得难以想象,足有一个马车车厢那般庞大,可白翎羽却是手臂一伸,
便将这一个大包裹背在了身后,举步前行,其步法轻巧自然,仿佛那一大包的火
油罐子是一堆棉花,背在她身上竟似毫无重量。

  玉无痕不由吃了一惊,她虽也能举起这一大摊的罐子,但却没把握做到像白
翎羽这般举重若轻,轻巧自然。

  风望尘呵呵一笑:「举着这么一大个包裹,当真是惊世骇俗,若无祀嬛咒术
召来浓雾,我们别说想潜入敌营,恐怕还没走近,就被弓弩射成筛子了。」

  听风望尘这般说道,玉无痕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一定要召出浓雾,原来真正
的目的是要掩盖这惊世骇俗地一幕。

  时间宝贵,众人也不做拖延,借着浓雾掩护潜入敌营,白翎羽虽背负千斤火
油,但有麒麟神力护持,这区区坛坛罐罐并不在话下,而且有浓雾遮掩,敌人也
很难发现这么一个夸张的入侵者。

  盘龙圣脉的三大高手替白翎羽守卫四周,而白翎羽负责在粮草上浇上火油,
只见她走到粮仓前,将手伸到背后一把揪出一个油罐,拍开泥封,便撒在粮仓四
周。

  这小小的一罐火本来是很难淋遍这么一大堆的粮草,可是白翎羽却化腐朽为
神奇,玉手轻轻抖动,火油均匀地浇在粮草四周,虽不能全面覆盖,但也能保证
在小段范围内有浇上火油,这也确保下一步放火箭不至于射在无油之地。

  她手法娴熟,不消片刻便将这个粮仓浇上了火油,随后又依法炮制,一口气
便浇了整整三十多个粮仓,而且每个粮仓所用的油罐不会超过三个,玉无痕看得
也是一阵惊愕,暗忖道:「这丫头以前是不是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若不然动作
怎会如此利索娴熟!」

  当初火烧铁烈粮草便是她的手笔,这浇油点火可谓算是她老本行,做起来当
然干脆利索,纯熟精湛。

  白翎羽一口气光顾了大半粮仓,而且行踪尚未暴露,心情甚好,低声笑道:
「妙哉,在把剩下的粮仓淋上火油,咱们就回到山上,送晋王一个火烧连营!」

  话音方落,却见对面有两道身影晃动,白翎羽常年行军,感官极为明锐,哪
怕是隔着浓雾,她也能一眼扫出对手的虚实,在她看来这两人步伐沉稳,气息内
敛,分明就是一方高手,而且还穿着军装,不禁暗忖道:「这个营地离中军帅帐
不远……难道是晋王麾下的高手?」

  浓雾遮掩只能在普通士兵眼前隐匿行踪,对于真正的高手根本是无济于事,
只要对方扫上一眼,便知虚实。

  先下手为强,若让他们两人通知晋王,那万事皆休!白翎羽立即朝凌霄使了
个斩首的手势,凌霄心领神会,暴窜而出,双掌同发奔雷之力,朝着前面的两人
拍去。

  对面的两人似乎也极为惊愕,其中一个疑惑地说道:「奇怪,晋王何时又多
了这么一个高手?」

  疑问未解,凌霄厉掌已经袭来,那两人同时出掌抵御,三人对了一掌,但却
未发出任何响声。

  凌霄暗吃一惊,思忖道:「我怕惊动外人所以才将掌力收敛于一点,但这两
人为何也要这样做呢?」

  对面的两人硬接凌霄一掌却毫发无伤,随即气走武脉,进步抢攻,可是他们
所用的招式也是偏于快速轻巧,尽量压制声音和劲气流动。

  风望尘眉头一簇,低声道:「白将军,我看这两人出手也是尽量克制,似乎
跟我们一样,不想惊动外人。」

  白翎羽点头道:「然也,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并非晋王军中的将士,十有八九
也是混进来的。」

  风望尘道:「他们是何方人马?」

  白翎羽道:「有可能是齐王的人……」

  玉无痕柳眉一扬,玉容凝霜,哼道:「齐王的人马,为何我们事先没有收到
任何信息,莫非他想借着我们行动掩护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风望尘猜测地道:「难道齐王是想趁机暗杀晋王?」

  白翎羽摇头道:「他们的武功诡异,不像齐王的人……齐王虽与晋王为敌,
但却不敢手刃兄弟,最起码不能明目张胆杀害晋王,这也是皇家斗争的规矩。」

  白翎羽乃皇室宗亲,对于皇族斗争极为熟悉,皇子争权可以用尽一切法子打
压对方,但却有一点必须遵守,那就是不能轻率杀害自己的兄弟,否则无论其夺
权是否成功,皆会留下一个残害兄弟的天下唾名,对其登基称帝极为不利,也有
损帝皇尊严,所以只有那些犯傻的人才会明目张胆地暗杀自己的兄弟,以齐王之
精明绝不可能行此蠢招,就在白翎羽思索之际,前方的两名神秘人忽然发难,其
中一个缠住凌霄,另外一个朝着这边扑来。

  白翎羽祭起麒麟神力便是一拳,那人也出掌硬接,双方掌拳相对,但却不敢
声张,都将劲力收拢成线,集中攻击对手。

  白翎羽只觉得对手真气绵柔刁钻,犹如千针入骨,驱之不散,眨眼间便侵入
气脉,叫她难受不已,当下也不及细想,祭起麒麟神力将对手真气驱出体外,然
而这真气怪异之极,竟像是百千跟针一般,嗖嗖地激射出来,正好打在背上的包
裹上。

  噗噗细响,随即便是瓦片崩碎的声音,白翎羽身后的火油罐顿时粉碎,那准
备浇在剩余粮仓的火油也随之流出。


             第十五回 生死一瞬

  火油流失,白翎羽险些气炸了肺,对着那人脑袋便是一拳麒麟神力,誓要将
他脑瓜子敲碎。

  那名神秘客身形挪移,向下一蹲躲了白翎羽拳头,并趁机来了个扫堂腿。

  神秘客的这一脚宛如镰刀割麦,要将白翎羽的下肢踢断,谁知白翎羽之神力
灌注周身,四肢百骸坚如金铁,他这一镰刀扫堂腿根本就伤不到白翎羽分毫,反
而被麒麟神力震的腿骨欲断。

  这么一阵短兵相接,白翎羽看清对手的面目,此人五官清秀,肩膀上别着一
条红带子,这分明就是大恒军中押粮官的装束。

  「点子扎手,速退!」

  那人运功震住腿骨的剧痛,转身招呼同伴道。

  另外那名正与凌霄过招的神秘人也虚晃了数招,掉头便走。

  玉无痕与风望尘那容他们走得轻易,纷纷祭起元功,准备追击,却被白翎羽
制止了:「且慢,如今这么多的火油泄露,那股子的气味定会传遍四周,此时不
走,便有麻烦了!」

  玉风两人闻言,也表示同意,抽身后退,白翎羽招呼凌霄一同离开。

  果然如白翎羽所料,火油的气味很快就飘到了中军帅帐,晋王立即派人过来
查看,各营士兵纷纷调动起来,誓要围捕细作。

  四人借着浓雾掩护安然撤出,迅速回到山坡上。

  凌霄蹙眉道:「现在还有一半粮草没浇上火油,这箭是放还是不放?」

  白翎羽闭眼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道:「放!烧掉一半粮草也足够叫他乱上
一阵子了!」

  说罢率先挽起玄铁强弓,将一枚将近八尺长箭搭在弦线上,深吸一口真气,
鼓起麒麟神力,瞄准山下的军营,大喝一声——中!锐箭如飞火流星,划破夜空
直奔敌营粮仓而去,箭矢之上虽无火焰,但灌注了麒麟神力后箭矢在天际划过时
便与空气产生剧烈的摩擦,整根箭矢都被烧得通红,其热力与点火毫无差别。

  通红的箭矢强势钉入粮仓之内,引燃火油,嗖的一声赤红烈焰冲天而起,惊
动四方兵甲。

  凌霄见状也运气拉弓,汇聚雷炎功体,挽弓拉响,托山岳,举星月,雷火真
气贯入箭矢,竟是神弓破千军,带着箭矢宛若奔雷烈炎,猛地引燃一座粮仓。

  军中麒麟巨力拉弓,盘龙武魁霹雳控弦,两人各自放箭,端的是百步穿柳,
例无虚发,山下的八万大军还未反应过来,军粮便被烧毁大半,各营士兵那还顾
得上什么追捕奸细,纷纷提水灭火,乱作一团。

  山下的人也已经察觉火箭的来源,立即派出一支骑军朝山坡奔来,白翎羽反
手将强弓搭在肩上,朝众人打招呼道:「撤退!」

  她久居行伍,又得杨烨真传,审时度势把握战机的眼光非一般降临能比拟,
下边的士兵哪怕一个小动作也瞒不过她的双眼,那些骑兵还没上马,白翎羽便瞧
出对方的意图,马上招呼众人撤离。

  那一队骑兵上到山坡,发现放火箭的人早就逃之夭夭,连影子都摸不着。

  白翎羽等人撤到安全之地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凌首座,请问方才
你可看清楚与你交手的那人的模样?」

  凌霄将那人的面貌描述了一遍,并无特别之处,白翎羽又问道:「那他胳膊
处是不是系了一根红带子?」

  凌霄点头道:「是有这么一根。」

  白翎羽顿时疑惑打起,剑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风望尘问道:「白将军,这红带子有何玄机?」

  白翎羽叹道:「在大恒军中,红带子便是押粮官的装束,只是我不明白这两
个神秘高手为何要装扮成押粮官的模样。」

  风望尘又道:「按照恒军中的军衔,押粮官算是什么职位?」

  白翎羽道:「军衔不高,但却是直属主帅统辖,掌管三军口粮,任谁都得对
他礼让三分。但晋王这么一口气设了六十四座粮仓,这押粮官地位可大不如前,
而这些押粮官究竟有多少是直属他的心腹还不好说,但我估计不会超过一半。」

  风望尘蹙眉道:「军粮被烧,主帅如何了解军粮的情况?」

  白翎羽道:「主帅一般会直接询问押粮官,点清粮草的损失,也好对下面的
战略做出改变。」

  风望尘猛地一拍手,叫道:「糟糕,我们做了一场冤枉活!」

  白翎羽一愣,问道:「风首座何出此言?」

  风望尘道:「依照白将军先前所言,粮草分散,虽然可以保证不被敌人烧粮
而全盘皆输,但晋王则很难兼顾这些押粮官的职位,以至于有外人混进来,但是
这些外人也很难见到晋王一面,唯有粮草被烧,晋王才有可能召集各营的押粮官
进行询问……」

  白翎羽深吸一口冷气,道:「首座的意思是,那两个神秘高手的目标是……
晋王?」

  风望尘苦笑道:「他们为了寻找接近晋王的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烧毁粮草
的,所以我们刚才算是打了一个冤枉架了!」

  「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帅帐之内晋王早就坐不住了,猛地跳起来指着手下大吼道,「军粮为何会被
人烧毁的?」

  一名参军怯生生地说道:「回禀殿下,现在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不用
多久便有结果。」

  晋王猛地打断他的话道:「放屁,等你们查到,士兵都要饿死了,马上召集
所有押粮官,本王要知道军粮还剩多少!」

  座下将领闻言,急忙出去召集各营押粮官,不消片刻,六十四名押粮官便汇
聚在帅帐之内。

  晋王面色低沉,寒声问道:「各营剩下的粮草还有多少,你们给本王好好禀
报!」

  下边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吱声,晋王不耐地喝道:「你们都哑巴了,没听到
本王的话吗?」

  他这一吼嗓子,下边立即乱成了一锅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也不知道该
听谁的好。

  「回禀殿下,三十二营的粮草未损分毫……」

  「回禀殿下,六十一营的粮草惨遭大火,但小人已经将火扑灭,粮草还有一
半!」

  晋王听得两耳嗡嗡而响,心烦意乱地喝道:「岂有此理,一人一句,本王该
听谁的,全给我闭嘴!」

  也就在他怒骂的一瞬间,押粮官之中猛地窜起两道锐光,竟是两名身着押粮
官军服的男子,他们一左一右闪电般扑向晋王。

  晋王霎时脸色大变,惊叫道:「来人,有刺……」

  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出掌,沛然掌力压得晋王连话都说不出,那个客字还
没吐出来便被劲风堵在了喉咙。

  危急关头,一道身影冲到晋王身前,奋不顾身地挺胸挡招,只听砰的一声,
那人犹如断线纸鸢般飞出,口吐鲜血。

  「师尊?」

  晋王看清此人面容,竟是侯翔宇,只见他面若金纸,口鼻溢血,正在挣扎地
爬起来。

  侯翔宇虽挡住一波刺杀,但那两名刺客依旧不肯罢休,各自祭起独门秘式,
双双赞招,不取晋王性命誓不罢休。

  主帅遇刺,下边的将领岂敢袖手,伸手便要拔刀护主,可是入帅帐之前他们
的兵刃都被统一收缴,无奈之下只能赤手空拳去搏杀护主。

  左边刺客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便划出锐利劲风,凡是扑上来的将领通通被
断头斩首;右边那名刺客更是利索,手掌一伸,简单的一掌竟连杀数人,这两人
联手仅仅在一瞬间便将营帐里的人杀个精光。

  晋王叫苦连连,暗叹一声吾命休矣!

  两名刺客也不拖泥带水,急速围杀而来,誓要在卫兵赶来之前诛杀晋王。

  就在这时,跌倒在地的侯翔宇猛地抄起烛台朝两人砸去,并大叫道:「殿下
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左边那名刺客举手一推,沛然掌力便将烛台打了回去,蜡烛恰好点燃了四周
的卷宗、木椅还有帐篷,不消片刻便烧起了烈火。

  而晋王也被对方的掌风扫得东倒西歪,侯翔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晋王,也就
在他接住晋王的时候:「殿下,你没事吧!」

  晋王咳出一口鲜血道:「师尊,看来今日是天亡我也!」

  侯翔宇斩钉截铁地道:「只要老夫还活着,定当竭力保全殿下!」

  「口气好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一个死人!」

  刺客的冷笑响起,然而扶住晋王的侯翔宇的眼中却露出比他更冷的笑意和一
丝不屑。

  右边的刺客皆浓烟掩护,撮指成刀,朝晋王心窝戳去,不偏不倚正中胸口,
血花四溅,晋王惨呼一声跌倒在地,再无动静。

  刺杀得手,两人立即抽身后退,转眼间便远遁而去,留下烈火肆虐的帅帐以
及满身鲜血的晋王。

  火势越烧越猛,转眼便将这个帅帐吞噬,粮草虽然未被烧尽,但主帅遇刺的
消息犹如瘟疫般传遍全军,顿时人心惶惶,军心大乱,八万大军顿时乱作一团。

  天空之上一道身影正御风飘过,正是风望尘,他施展风之卷的御风术令自己
飞在空中,将地下军营之境一览无遗。

  降落之后,风望尘朝众人说道:「军营里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主帅营帐也
发生大火,看来晋王是凶多吉少了!」

  白翎羽奇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皇子?」

  玉无痕问道:「难道是齐王?」

  白翎羽摇头道:「不可能是他,因为三大尊者刚大闹了一通营地,此时齐王
若再派人暗杀,无疑于揽罪上身,这残害兄弟的骂名就算是皇帝也承受不起,齐
王若真敢这么做,别说立储,就算能不能活命还难说得很!」

  风望尘拍了拍额头,说道:「若真如白将军所言,那么这幕后黑手显然是要
嫁祸江东,让齐王来背这一个黑锅了!」

  白翎羽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过了片刻,白翎羽又说道:「我从军中得知一些小道消息,当日晋王押送武
尊印玺来灵州的时候,曾遇上一伙歹徒的阻击,但奇怪的是,这伙歹徒却纹着我
白家的家徽,这其中倒也是腻味得很!」

  玉无痕问道:「白将军,这其中又有何玄机?」

  白翎羽洒然道:「白家早就不存在了,我是白家的唯一血脉,这些人是从哪
冒出来的,我也不清楚,但串联今晚的事,我倒有了几分想法……」

  风望尘对神州之事虽不熟悉,但也精于计策,听白翎羽这么一说立即明了:
「白将军所言,莫非是指这幕后黑手冒充白家之人偷袭晋王,为的是将白家当年
的冤案摆上台面,藉此兴风作浪?」

  白翎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哼道:「我不管是谁,胆敢拿我母妃的冤案来开
玩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说话之间,粉拳握得咯咯直响,恨不得要将仇人碎尸万段。

  黑夜退去,旭日初升,黎明曙光绽放,各派对山下之事也收到了一些风声,
各种谣言漫天传出,山下乱,山上也不平静,由于解除大军的威胁,山上各门各
派压力顿减,纷纷调转矛头准备对付元鼎真人,但摄于他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也无人敢去挑战。

  元鼎真人安然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品着香茶,眯着眼听着身后弟子回禀,脸
色有晴转阴,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仍然是那副天塌不惊的镇静模样。

  悬灯说道:「师父,若大师兄所言属实,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非常不妙?」

  元鼎真人笑道:「莫慌,为师曾看过晋王面相,他非短寿之人,这场大火未
必能害他性命。而且就算下方军心大乱,但阳气仍在,为师任可借着这八万活人
的阳气接引临夏山的正阳元气,聚阳地脉之效果仍在,只要再过片刻,为师便去
取下武尊印玺,到时候还有谁敢放肆!」

  就在此刻,外围声浪如潮,只见不远处人影涌动,天剑谷旗帜迎风飘动,元
鼎真人猛地瞪大双眼,紧盯来者,暗忖道:「于秀婷,你最终还是忍不住,既然
你敢来,贫道便要一洗前耻!」

  心念甫动,真气随运,四方正阳之力呼应,沛然元功隐隐欲发。

  「是天剑谷。」

  「于谷主好!」

  淡雅容姿,聘婷仙风,看得众人精神为之一震,纷纷顿足回望,朝着于秀婷
行礼,这颇有几分巧合的举措,却出现了一副「万教拜剑仙」的画面,看得元鼎
真人心火缭燃,恨不得,马上抽刀斩破剑仙神话。

  元鼎真人起身相迎道:「于谷主仙驾而来,贫道有失远迎,不知谷主今日前
来有何指教,贫道定当替谷主分忧!」

  于秀婷颔首笑道:「多谢真人好意,妾身今日前来是了却一桩旧事罢了。」

  闻得于秀婷这般含糊不清的说辞,元鼎真人心中戒备暗生,只待对方说出关
于武尊印玺的事情,便顺水推舟提出比武决胜。

  「不知谷主有何旧事,贫道是否可尽绵薄之力?」

  元鼎真人依旧面带微笑地道。

  于秀婷道:「只是了却一桩武林恩怨罢了。众所周知,韩赵两家结怨颇深,
昔时韩家少主亦在比武中不幸丧命与赵家少主之手,而前不久赵家亦派人打碎韩
家的牌匾,这其中恩怨情仇非一言两语可说清。」

  元鼎真人见于秀婷竟将矛头指向这世家恩怨,心里难免多了几分疑惑,静静
地听她讲下去,而一旁观战的尹方犀、靳紫衣,特别是赵桧,这些人心里都不免
咯噔一跳,涌上阵阵不安之感。

  于秀婷叹道:「前不久妾身曾见过崔家小姐,她委托妾身替她办一件事……
那便是在这次武林盛会之上约战赵家家主,赵桧老先生,希望藉此机会对这两家
恩怨来个了断!」

  这时靳紫衣按耐不住了,开口道:「于谷主此言颇为不妥,崔小姐已经不是
韩家之人,这两家恩怨与她无关!」

  于秀婷哼道:「但韩家少爷却是崔小姐之先夫,正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崔
小姐欲替先夫讨个说法,这有何不妥,儒家不是常言知恩图报么,莫非靳院主要
以身犯戒,劝说崔小姐做个知恩不报的卑鄙小人吗?」

  于秀婷言辞锐利,几句话便是引经据典,说得靳紫衣哑口无言。

  宗逸逍也在旁推波助澜,冷嘲热讽道:「靳紫衣,亏你还是儒门智囊之首,
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都喂狗去了!」

  看到靳紫衣脸色阴晴不定,尹方犀立即朝赵桧使个眼色,示意他出面应对,
赵桧露出几分难为之色,但看到尹方犀那颇带威胁的眼神,也只好无奈答应了。

  赵桧站出来,朝于秀婷行了个礼道:「不知老夫可否当面与崔小姐说上几句
话。」

  于秀婷点头道:「两家恩怨,便有两家人解决,这最好不过!」

  「既然赵老太爷有请,妾身却之不恭!」

  清脆女音响起,伴随一抹绛红倩影而来,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正是崔蝶,
虽是玉貌花容,朱唇勾笑,但眉宇之间凝着决绝杀意。

  赵桧说道:「既然于谷主希望两家在此次武林大会上了却恩怨,那老夫便请
问一下,崔小姐,这恩怨如何个了结法?」

  崔蝶柳眉一扬,沉声道:「立生死状,以武了仇!」

  赵桧哈哈笑道:「甚好,老夫也厌倦这常年的针锋相对,今朝当着诸位豪杰
的面了却这段恩怨,也算是一件快事!」

  崔蝶冷笑一声道:「快事?只怕待会老太爷的家人快不起来!」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签下生死状,并互相立誓此战无论胜负生死,赵韩两家之
恩怨就此作罢,若有事后打击报复,全武林可群起而攻之。

  安置妥当,两人便站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各自凝聚修为,准备决死一战。

  赵桧暗忖道:「这小丫头武功不俗,而且此番生死为注,老夫没必要与她行
什么长辈想让之礼。」

  一念及此,赵桧气沉丹田,使出赵家武决——惊天掌,左掌一伸,气劲便凝
成一条直线,就像是一支锐箭般刺向崔蝶。

  崔蝶步子轻挪,使出冰火诀,素手一划,聚气成冰,造成一堵三尺大小的冰
墙,封住赵桧劲力。

  试探过后,赵桧双掌向天,逆转四方气流,气劲更为加剧刮向崔蝶,只要她
被这股气旋缠住半分,那赵桧便可发出连绵不绝的攻势,一鼓作气,辣手摧花。

  崔蝶双臂下垂,徐徐凝元,火云掌力生出,随即她双手一分,幻化出翩翩蝶
影,此招乃是崔蝶由火云掌演变而出的——火蝶飘舞。

  双方聚气只在瞬息间,功行圆满,便是极招相对,赵桧双掌并推,沛然掌套
宣泄而出,崔蝶玉手运化,尽接掌势,火蝶真气驱散赵桧掌力,化整为零。

  赵桧招式用老掌势顿减,火蝶飘舞后式应运而生,只见漫天蝴蝶翩翩起舞,
以崔蝶为中心向四方散开,将赵桧团团围住。

  赵桧心神一敛,他清楚得很这些看起来美丽的蝴蝶可是崔蝶真气化成,若真
被粘上一个,那么蝶影中的火气便会爆发,这么数不清的蝴蝶若真的全部炸开,
就算是铜皮铁骨也得残废七分。

  赵桧心念急转,火光电石间便思索出了破招之法,只见他膝盖一曲,全身气
息顿时一敛,在一瞬间他毫无生机,火蝶乃是真气幻化,专门朝活人身上飞去,
而赵桧这么一着却叫这漫天火蝶失去了目标,停在了半空。

  倏然,赵桧真元迸发,蓬勃内劲见缝插针,趁着火蝶停顿的一瞬间,强行破
招,漫天蝶影顿化虚无。

  解除火气入体的威胁,赵桧顺势跃起,居高临下猛地一脚朝崔蝶踢去。

  这一脚乃是赵家的另一绝学——惊神腿,只看脚法凌厉迅猛,再借着高度威
力更为迅猛。

  崔蝶立即祭起火云掌,双手并招封住对方脚法。

  只听气流崩碎,绛衣倩影竟是力弱三分,被对手一脚踢开掌势,震得接连后
退。

  崔蝶虽然武功不俗,但赵桧明显比她多了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故硬碰硬的对
招,高下立判。

  赵桧得势不饶人,闪电弹起,惊神腿连环提出,犹如连珠炮弩。

  战况不利,崔蝶当下变招,退烈火,生寒冰,掌心泛起寒气,她那修长细嫩
的手掌染上这么一层冰晶,显得更为晶莹剔透,惹人怜惜,恨不得握在掌中尽心
呵护。

  崔蝶撮指成刀,玄冰化刃,正是玄冰刀,冰寒刀气朝着赵桧脚踝切去,寒气
袭来,赵桧只觉得双足一阵刺骨冰凉,仿佛两条腿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一般,于
是再提两分内元,踢出一招「白驹过隙」,这一招讲究死里求活,觅敌空隙,一
招必杀,只看他脚如行云流水,身若骏马奔腾,掌腿交击,崔蝶的玄冰刀尚未完
全斩出就被踢碎。

  崔蝶双掌只感一阵气凝,险些就被踢断掌骨,白皙的脸颊涌起一抹病态的嫣
红,秀发微乱,狼狈之余格外惹人怜惜。

  赵桧也惊艳其丽色,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舍:「如此美人,若这般丧命岂不
可惜?」

  于是叫道:「小丫头,你若就此罢手,老夫破例可饶你一命!」

  崔蝶呸道:「少在那儿假惺惺,今日不是我死,便是你赵老儿入棺材!」

  赵桧怒喝道:「大胆贱婢,不识好歹,老夫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赵桧再出惊神腿另一绝招——天马行空,身子挪移晃动,朝着崔
蝶的喉咙、胸口、丹田连环出脚,腿似无影而发,劲若弩炮,迅如电光,只要崔
蝶被踢中一脚绝对会当场香息玉损。

  对方腿招凌厉,崔蝶掌法也不含糊,虽根基不及,但要稳固防守还是绰绰有
余,只看她绛衣飘飘,双掌如飞絮而动,眨眼间便击出上百掌,烈火掌劲相互呼
应,铸造成盾,挡住赵桧重脚,这一招便是火云掌中的防守绝式——火海铁桶。

  这招名副其实的是铜墙铁壁,任由赵桧如何狂轰滥炸,崔蝶就是分毫不让,
丝发无损,守得滴水不漏。

  赵桧毕竟经验老道,见腿功难以奏响,立即变招,再次施展惊天掌,其掌势
绵柔刁钻,先抵消崔蝶的火劲,再左右上下挪移搬运,化去崔蝶的铁桶防线,随
即并掌为指,对着崔蝶喉咙狠狠戳去,这一招也是凶狠毒辣,一旦击中便是立即
毙命的下场。

  崔蝶端的是了不得,就在指尖距离自己喉咙还有半寸的时候,柔美的腰身朝
下一沉,肥美的腿股向两侧分开,正是一个初学武艺之人必须修炼的一字马,虽
是最基本的武功架势,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夺命杀招。

  随即崔蝶玉指握拳,从下而上直击赵桧丹田。

  赵桧大吃一惊,但他出招过于猛烈,想要躲闪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凝聚全
身功力希望可以承受住崔蝶这一拳,谁料崔蝶只是虚晃一招,拳并未击实,而是
双腿交叠,使了个扫堂腿狠攻赵桧下盘。

  赵桧猝不及防被崔蝶狠狠扫中脚踝,身子顿时失衡,崔蝶连消带打,玉足朝
上一伸,就像踢蹴鞠一般将赵桧狠狠地踹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赵桧被摔了四脚朝天,而他这狼狈姿态也叫众人哄笑不已。

  「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赵桧火冒三丈,气得老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不顾伤势强提内元,猛地将功体
逼上极限,三尺方圆气流倏然倒卷逆行,威势不凡。

  崔蝶玉容寒霜,柳眉倒竖,星眸冷视,默默地凝聚真气,与赵桧的骇人气势
不同,她给人一种深沉如水的感觉,毫无情绪波动,冷静得叫人害怕。

  赵桧大喝一声,施展惊天掌,猛地一招拍向崔蝶,掌势磅礴无匹,崔蝶举手
接招,但却难抵其威,甫一接招便被震得口吐朱红,连退数步。

  赵桧得势不饶人,继续强招进逼,连环出掌,层层叠叠的掌印朝崔蝶撞去。

  崔蝶使出火云掌与他斗起了掌法,掌掌相对,震慑四方,两人的真气相互交
缠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赵桧招行绝杀,人若疯虎,不取绛衣性命誓不罢休,但崔蝶式走方寸,谨守
门户,素手轻扬力拒虎狼,叫赵桧难越雷池。

  招式上的抗衡,但根基的差距却随着战局的进展而渐渐明显,崔蝶在接了赵
桧一百多掌后,只觉得双臂已经开始酸麻刺痛,胸口也是憋闷难受,血气更是一
阵凌乱,脚步身法也不复原本之轻灵。

  赵桧身形一纵,凌空跃起,惊神腿一撮而就,使了一招「鬼神易辟」,只见
他双足并拢,全身真气汇聚足尖,并形成螺旋尖锥装,朝着崔蝶命门踢去。

  招未及,崔蝶发髻已经被锐劲吹断,三千青丝随风而动,配上那张因受创而
苍白的花容,有股凄艳的妩媚。

  心知已到生死关头,崔蝶娇叱一声,冰火真元相辅相融,逼上自身极限,双
掌交叠化出一团刚柔并济的气团,平平推出迎上「鬼神易辟」。

  极招再对,掀起惊天巨浪,烟尘飞洒间唯见一抹凄红,竟是绛衣蒙尘,玉蝶
饮恨。

  赵桧数十年的内力尽数汇成一招,崔蝶虽有过人技艺,但任难敌对手雄力,
被震碎冰火气团,气脉更遭对手真气重创,娇躯摇摇欲坠,樱唇一张,哗啦地又
吐一口鲜血。

  赵桧虽占尽上风,但也不好受,脏腑被冰火之气交叠肆虐,仿佛都快扭成一
团,但为铲除后患,不顾内伤,再提元功,腿法再起,使了一招「双龙戏珠」,
两条力腿犹如剪刀一般左右夹击崔蝶,足尖恰好对准崔蝶太阳穴,这一脚下去誓
要将这绛衣美妇的螓首踢成粉碎。

  火光电石间,崔蝶惨白的朱唇竟勾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看得赵桧不禁一阵
胆寒,但招式已出那容收回,唯有奋力诛杀对手。

  崔蝶左掌化烈火,右手凝寒冰,火云掌和玄冰刀分别击出,这两大极端的招
式再次完美融合,只看崔蝶左右开弓,将双龙戏珠的两腿硬生生截住,随即双掌
合十,宛如一口大刀般地顺势向前斩去,赵桧这双龙不成合围之势,那便是中路
打开,命根暴露,正好落入崔蝶的掌刀范围。

  冰火合击不偏不倚正中赵桧裆部,只闻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起,赵桧捂住
腿心倒地打滚,本是红光满面的脸庞此刻惨白暗淡,光润的肌肤皱纹满布,仿佛
苍老了几十年,两眼翻白,哇哇呻吟,眼泪鼻涕流了满地。

  崔蝶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当日你派人打碎韩家牌匾,今日我便废你半
身,叫你知晓什么是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赵桧痛得三魂不见七魄,呜呜地道:「贱人,你给老夫记着……总有一天,
我一定要将你满门灭绝……」

  崔蝶冷眼怒扬,哼道:「只怕你没那么一天!」

  说罢掌风一扫,直接切断赵桧喉咙,这赵家太爷呜呼一声便就此断气,鲜血
从脖子涌出流了一地。

  赵桧原本已经断了命根,成了废人,但崔蝶依旧不肯留情,直接下手取其性
命,有些人看来这般做法实在不妥,可是两人事先已经立了生死状,外人也无从
干涉,再加上这两家的血仇为铺垫,崔蝶这种做法也不算残忍,毕竟这世仇死敌
间不必讲什么武林道义,逮到机会便要将仇人往死里整,绝不可让对手有翻身的
机会,这也是江湖上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胜负已分,那韩赵两家的仇怨便到此为止,希望双方都遵守事先的约
定,莫要再起兵戈刀锋!」

  于秀婷把握时机开口说话,除了给赵家子弟提个醒外还带着几分威胁,免得
这些群情激奋的人头脑发热地要找崔蝶麻烦。

  靳紫衣也趁机说道:「于谷主言之有理,既然韩赵两家恩怨已了,那双方便
不要再苦苦纠缠了,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罢手!」

  于秀婷暗笑一声,心忖道:「这儒生还真阴险,看到赵桧这般屈辱地战死,
便趁机落井下石,十有八九是想借机侵吞赵家的势力。」

  就在于秀婷思索该如何防止靳紫衣利用赵家壮大自身之时,却听靳紫衣口出
惊人之语:「既然已有韩赵两家比武断恩仇的先例,不妨剑仙也同元鼎真人解去
当日的一些不愉快吧!」

  他这话明显便是要推于秀婷去跟元鼎真人火拼,趁机扳回一城,以报于秀婷
助崔蝶来对付赵桧之仇,不但可以坐山观虎斗,也可暗中买个人情给赵家,为日
后掌控赵家基业铺就道路。

  元鼎真人本来就像一洗前耻,听到此话当即顺水推舟,说道:「靳院主所言
甚是,不知于谷主可愿给贫道这个机会?」

  靳紫衣哈哈笑道:「这是当然了,于谷主心怀武林公义,既然能为韩赵两家
的血仇出一份力,想必不会拒绝道长之诚意!」

  两人一搭一合,一个问,一个答,更将联系方才于秀婷出面力挺崔蝶的事,
还扣上一个所谓的武林公义高帽,便是要逼于秀婷下场挑战身负正阳之气的元鼎
真人!于秀婷朱唇含笑,星眸如水,姿态淡雅平和,毫无慌乱之象,倏然檀口倾
吐一股兰息香风,说道:「诚如两位所言,天剑谷便与元鼎真人了却昔时那段不
快吧!」

  听到于秀婷应承,靳紫衣却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是被人算计了一把,因为于
秀婷这话说得极为隐晦,她仅仅提及这天剑谷,而未提自身……

  就在靳紫衣还思索这话中深意时,却闻雄壮高昂的声音响起:「岳母大人,
此阵让小婿来吧!」

  只见龙辉踏着沉稳步伐昂首走出,元鼎真人和靳紫衣脸色同时一沉。

  靳紫衣哼道:「龙将军,这其中乃是元鼎真人和于谷主的个人恩怨,你这般
插手未免太过唐突了!」

  龙辉冷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个半子替丈母娘担下纷争,略尽孝心
有何不可?」

  龙辉一开口便提了个孝心,靳紫衣当即不宜再度接口,因为方才他刚被于秀
婷以「知恩图报」的儒家道义反驳了一把,若他一开口,恐怕又被人用孝道之说
嘲讽一通。

  于秀婷微笑道:「好孩子,那为娘便玉全你的孝心,你便替我向元鼎真人好
好赔礼吧!」

  于秀婷虽有武人傲骨,但却不是傻子,明知元鼎真人借着正阳之气增进修为
也去硬碰硬,既然龙辉有阴阳转化之绝学,那便由他应对这个老道,毕竟当初在
酆都血战之时,也就只有龙辉能够不靠外力抵御环境的劣势。

  当初自己也曾败给龙辉,元鼎真人见到仇人,心中战意不减反增,正阳之火
越烧越旺,随时准备焚毁这乳臭未干的混小子。


             第十六回 奇花内丹

  军粮被烧,军营之内冒出滚滚浓烟,便是山上也闻到焦臭味,龙辉亲自在营
帐外等候,看到白翎羽立即对四人询问一番,确定他们未受伤害,等人回来心中
大石才算放下。

  白翎羽将烧粮经历变故说了一遍,听得龙辉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是凝重。

  白翎羽叹道:「这幕后黑手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端是叫人讨厌得很!」

  龙辉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隐隐把握到了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剧烈头痛
打断了他的思路。

  玉无痕见他的脸色忽然变白,急忙问道:「龙主,是不是头又痛了?」

  龙辉强压剧痛,挤出一丝微笑道:「不碍事的,休息一下便好。」

  玉无痕咬了咬唇道:「可否让无痕替龙主诊治一番?」

  龙辉点头道:「难得无痕有此心意,我当然愿意了。」

  说罢便要转身回营帐,玉无痕急忙上前搀扶,细嫩的手指搭在胳膊上,龙辉
感觉到丝丝暖滑,又有几分海风的清爽,转头望去,只见玉无痕那双幽蓝的眸子
隐有水光涌动,恰似无边碧海,莹玉蓝晶。

  两人单独回到一间营帐,玉无痕伸出三根玉指搭在龙辉眉心,施展神之卷中
咒法,替龙辉查探锁魂符的状况。

  过了半响,她轻蹙愁眉叹道:「锁魂符已经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

  龙辉不忍她担心便温言安慰道:「无痕,这点小伤对我无妨,你连日赶路,
已经是很疲惫了,来到这里又忙活了大半夜去烧粮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玉无痕芳心一甜,说道:「龙主,明日你还要跟元鼎老道交手,这元神始终
是个隐忧,还是让无痕替你疗复一下元神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其色泽温润如玉,但却隐有红光闪动,仿佛似
有鲜血在里边流淌一般。

  玉无痕揭开盒盖,里边置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兰花,花瓣宛若荧玉般透明,
花蕊绽放吐着幽静香味,龙辉一闻便是神清气爽,头疼也缓解了几分。

  龙辉惊奇地道:「莫非这便是纳魂花?」

  玉无痕点点头,说道:「虽然还需百气流魄方能令元神愈合,但这奇花对龙
主现在的状况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说罢手运妙法,祭起神之卷咒术,引动花中异能,只见她伸出一根修长细腻
的玉指在花蕊处点了一下,仿佛轻轻捏起一个精巧的首饰,颇有几分闺秀对镜梳
妆的娇柔。

  「纳魂归路,定神回元!」

  玉无痕念动咒语,玉指向龙辉眉心指去,霎时一道幽蓝光芒由纳魂花射出,
恰好落在龙辉眉心处,缓缓没入其中,曾因鹭眀鸾多番侵扰而出现裂缝的锁魂符
在蓝光的温养下修补过来。

  龙辉也感到元神的变化,不禁喜出望外道:「有此奇花相辅,我就不用怕鹭
眀鸾的妖术了!」

  玉无痕摇头道:「龙主切莫大意,此女元神攻击之法极为诡异,虽有纳魂花
修补锁魂符,但也不一定可以防得住对方的手段,唯有找齐百气流魄,让元神恢
复过来才是真真的治根之法。」

  龙辉笑道:「你倒也是谨慎。」

  玉无痕道:「无痕只是担心龙主身体罢了。」

  龙辉呵呵地应了几句,随即话语一转道:「无痕,别一见面就说这么严肃的
话题,咱们说些轻松的。」

  玉无痕嗯了一声,想说些轻松的事情,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便道:
「明日崔小姐要挑战赵桧,不知道是否做好万全准备?」

  这妮子身为神龙祀寰,性子极为严谨,几乎是不苟言笑,要真让她学楚婉冰
那般嘻嘻哈哈是做不来的,龙辉干咳一下道:「放心吧,蝶姐姐虽然根基不如赵
桧,但我都在跟蝶姐姐喂招,她跟我演练赵家武决,而我则通过无相篇章来寻觅
赵老头的破绽。」

  玉无痕倏然明白过来,点头道:「有龙主出马,看来这老头时日不多矣。」

  崔蝶虽不能真正使出赵家武功,但她也与赵家多番周旋,对于对仇人的武功
也十分熟悉,要模仿个架势还是轻而易举的,而龙辉的无相篇章乃是一门寻觅武
决法术奥妙并从中模仿的心法,最擅长从敌人武决的几个招数推断出整套武功,
这两人一番演练下来,便将赵桧可能使用的招数做了个大概的估计。

  龙辉忽然道:「无痕,我不是说过别老戴这面纱吗,快摘下来!」

  玉无痕眼中闪过一丝羞意,秋波光如水地说道:「无痕面纱唯有龙主一人可
揭。」

  龙辉笑了笑伸手将面纱摘下,望着那张精致美丽的俏脸,道:「无痕无痕,
果真是碧玉无痕。」

  玉无痕玉容一阵滚烫,细巧的下巴轻轻低垂,浓睫半开半阖,犹如两把梳子
遮掩着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眸。

  龙辉笑道:「无痕,你的眼睛真好看,碧蓝幽深,就像大海一样。」

  玉无痕粉面晕霞,低声道:「无痕小时候不是这样子,后来修炼海之卷也不
知怎么地眼睛便成了这个样子。」

  娇羞只余暗带三分喜悦,精致的瓜子脸宛若春花初绽、含露犹香。

  龙辉越看越爱,不由得伸手抚向她的脸颊,玉无痕虽对龙辉芳心暗许,但与
他亲密的时刻并不多,心中依旧羞赧,被那火热的手掌一拂,整张脸都快冒出烟
来。

  她虽比龙辉年长五六岁,但因为昔时拜龙殿的弟子必须守身如玉,所以她对
于男女之事远不如林碧柔纯熟,面对情郎的柔情,芳心顿时乱成一团。

  龙辉不由暗自莞尔,这清秀高洁的女郎也是较为害羞的女子,面皮薄得很,
恐怕比起秦素雅和魏雪芯也不需多让,再加上她身为神龙祀寰,一言一行皆是信
众的楷模,所以,她一举一动皆要谨遵礼法,龙辉也不想贪图一时之欢便叫她难
堪,所以便止住心中喷涌的爱火。

  两人发乎情止于礼,再加上玉无痕并不擅谈,所以气氛虽有些凝重,但在这
静对之中倒也增添了几丝温馨。

  龙辉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无痕,这多纳魂花是如何采来的?」

  玉无痕微微一愣,白皙的瓜子脸上涌出一丝异样,但还是满不过龙辉。

  「别说谎话糊弄我,老实交代!」

  龙辉看出这纳魂花的得来不简单,于是便故意拿出几分龙主的威严,命令地
说道。

  玉无痕幽幽一叹,便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当日玉无痕驾船出海,并召来蛟龙护航,她身为神龙祀寰有着与蛟龙沟通的
天赋,她把龙辉的情况说出,群蛟立即轮番拉船,让玉无痕在短期内赶回盘龙圣
脉。

  甫一下船,玉无痕马不停蹄地奔回拜龙殿。

  玉无痕急匆匆地冲进殿内,叫道:「望月,你在吗?」

  一名盛装少妇从殿内走出相迎,正是当初的奉龙使者——望月,较之云英未
嫁时丰腴许多,雨润红姿,更添娇艳。

  望月迎上施礼,问道:「祀嬛何事这般着急?」

  玉无痕道:「快命令众弟子把记载着纳魂花和百气流魄的书籍全部找来!」

  望月虽不明所以,但见她这般着急也不敢怠慢,于是向众弟子下令。

  祀嬛有令,众人岂敢怠慢,整个拜龙殿的都发动起来,足足忙活了三天,将
盘龙圣脉的典籍翻了个遍,总算将这两大奇珍的讯息汇总出来。

  玉无痕坐在玉案之前,细细查阅众弟子奉上来的卷宗,顿时对纳魂花和百气
流魄有了个粗略的了解。

  纳魂花乃冤死童男童女之怨气凝聚而成,属性极邪,专门吸食靠近其三尺之
内的活人血气精元,一旦遇上这种怪花,常人根本就无法逃脱,只能被硬生生吸
尽生气而死,实在是一种凶险之物,若能消解花中怨气,便可成为养神护魂之宝
物。

  而此花又极为娇嫩,一旦离开土壤,三个时辰内便会死亡,必须用处子鲜血
襄造的血玉金盒装承方可保持此花生机。

  至于百气流魄则更为虚幻缥缈,简直就是不可能存在的珍宝。

  据典籍记载,人在死后魂魄便会进入轮回,而在投胎转世之前,魂魄之中便
会遗留下一丝魄元,这一丝魄元便是承载着前生的记忆,这遗留下的魄元便是意
味着抛下过往重新做人,既然是新生的开始,那么这一丝魄元便会随风而散,所
以许多人在转生之后便忘却了前生之事,但也有魂魄不会遗留魄元,将前生的记
忆带入轮回,也就造成了某些难以割舍的羁绊还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而这些带着前生记忆的人在第二世去世后,那一丝带着两世的魄元若继续保
存,那便会在元神识海出形成一滴金色的魄元,而这百气流魄便是将百滴黄金魄
元汇聚而成之异物。

  但千古以来,能够遗留一世记忆的人已经是少之极少,更别说经历两辈子,
但这种异物对主修元神魂魄的高手乃稀世珍宝,一旦获取,便可凝练其中魄元,
增进修为。

  看到这里玉无痕不由得一阵苦叹,生出几分无助和绝望,但随即翻阅下去,
又燃起一丝希望——煞鬼霸忘川,亡魂铸邪域,称之为煞域。

  煞族尊藉秘术纳鬼,阴火煅魂,欲练百气流魄,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三教破
煞,圣人封河。

  看到这里,玉无痕对此两件异物也有了个大体了解,于是便命人着手打造玉
盒,并亲自割开手腕将自己的鲜血融入其中,镶造出一个血玉金盒。

  做好准备后,玉无痕亲自来到林碧柔的旧时居所,时隔多年此地仍然是花红
绿柳,风景宜人,但庭院四周始终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气息,时不时有婴孩的哭喊
声传出,拜龙殿弟子没什么事也不愿意到这个地方。

  依照林碧柔先前的指示,玉无痕直接进入假山洞内,果真看到一朵黑色的奇
花正在生长,试着朝走近几步,却发觉体内血气不住翻涌,难受得差些吐出来。

  玉无痕心知此乃婴孩怨气作怪,于是便催动元功,抵御奇花异能。

  当她走到花前便发觉这朵奇花不断地渗出血水,玉无痕当下便明白过来,此
花所蕴含之怨气非轻易可解。

  于是,玉无痕便召集拜龙殿弟子,围在假山四周日夜念咒做法,协助消除怨
气,谁料怨气竟是顽强之极,无论众人如何努力也难解分毫。

  玉无痕思索再三,总算找出原因,原来孩童拥有极为单纯的心,一旦遇上不
快之事,却是最容易发火动怒,更别说惨遭屠戮,单纯的童心瞬间就成为了执念
怨气,唯有将他们的不快和愤怒发泄出来方可消解怨气。

  找出根源,玉无痕立即行动,以神之卷咒法沟通花中冤魂,并冒充林碧柔,
她与林碧柔共用一命,气息颇为相似,亡童怨气便误以为她是林碧柔,便朝她撕
咬扑打。

  玉无痕知道此乃冤魂的恶气,于是便坦然受之,任由冤魂之业力加诸自身,
以娇嫩的身子硬生生挺了三天三夜,总算使亡童气消,而纳魂花也由黑色转为蓝
色,被成功摘下。

  听闻这诸般种种,龙辉心若刀绞,展开双臂将玉无痕紧紧箍住,玉无痕被他
这么抱住,身上旧伤顿时大减,身子软绵绵地倚在他怀里。

  龙辉本想开口说话,却见玉无痕此刻浓睫阖眼,呼吸均匀细长,显然已是睡
去,便缄口不言,只是温柔的将她搂住,让她枕在自己胸口做海棠春睡。

  得纳魂花修补锁魂符,龙辉精神恢复,故而信心十足地对上元鼎真人,誓要
挫其锐气,灭其威风。

  面对龙辉挑战,元鼎真人冷哼一声道:「龙少侠,请了!」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简单明了而又充满敌意和挑衅的语气,瞬间引爆双方战
局。

  元鼎真人率先发难,玄罡焚天沛然上手,朱红炎气宣泄而出,夺目雷光纵横
交错,一记雷火交融拳头猛地打出,这一拳分明便是真武神通拳。

  这真武神通拳乃是道门的一大绝技,至刚至阳,如今配合玄罡焚天的内力,
其威力更为骇人,拳风一扫,方圆之地草飞木断,石裂土陷。

  龙辉窥准拳势,双手虚引,身形幻化为三,闪电般从元鼎真人身边掠过,并
随之带走拳头上的雷火之力,这便是论武决中的——以疾破猛。

  元鼎真人绝式被解,但并不慌乱,头也不回地便反手打出一记碧火惊涛。

  此招快急迅猛,往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便
可反制龙辉。

  龙辉审时度势,论武决再出绝招,针对元鼎真人快掌,龙辉双手交织挥动,
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是不露声色地编织出一张大网,将元鼎真人的快招尽数困
住,此法正是「以杂解快」。

  元鼎真人再度变招,火焚天下、电锁雷轰双式齐出,这火焚天下专注于大范
围攻击、而电锁雷轰偏于阴柔刁钻,这两招同时使出,顿时互相补短,威力何止
倍增。

  龙辉起步挪移,游走于元鼎道华之间,一双冷眼觅敌空隙,进退沉稳,气震
四方雷霆,倏然——龑武天书再演论武决,「以点击面」先灭铺天烈焰,「以虚
化柔」再拆刁柔电网。

  龙辉抢占上风,破招之后立即施展万世兵魄,戟狂、枪勇并气合招,将元鼎
真人硬生生逼退三丈。

  龙辉叫道:「元鼎老道,依赖阵法地利之助非武道正宗,今日龙某便要当着
天下英雄之面破你依仗!」

  元鼎真人冷哼道:「稍取甜头便得意忘形了么?」

  说罢引导正阳元气入体,璀然道华迸射而发,映得方圆之内毫无空隙,功行
圆满,绝式再出,霎时天雷动地火,只见雷球飞窜,火舌吞吐,杀式连环不留任
何余地。

  然而龙辉看出对手功力雄厚,单纯的拆招解式难保胜机,唯有主动出招,以
攻势卸去对方正阳雄力。

  元鼎真人掌势一分为八,火光飞射,宛若火山爆发,赤炎遮天,正是八虚流
火。

  龙辉力战劲敌,沉稳以对,吐纳呼吸间离火真元应声上手,沛然火劲充斥全
身,随后双掌一样,离火化作张牙舞爪之恶龙,朝着对方扑去。

  双方极招相对,激荡四溢的火焰将方圆十丈内烧成了焦土赤地,不留半丝生
气。

  元鼎真人仗着聚阳地脉护持,迅速回元复气,瞬间便再起绝式。

  然而龙辉精通阴阳转化之法,再加上本体凝聚了至纯的元阳内息,这聚阳地
脉对他毫无影响,反而更添威力。

  双方皆是回气迅速,为了抢占先机,绝不容许对手有喘息的机会,眨眼间便
交手数十回合,打得山摇地动,鬼哭神泣,看得众人是大气不敢喘,胆战心惊。

  两人由中午战至傍晚,由庙外打到正殿,始终难分胜负,战况也愈发激烈,
两人所带起的气流足足笼罩方圆千尺,普通高手想靠近都难,非根基深厚者不能
观战,所以能将战局收入眼底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武尊庙内,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置于高台玉案,正殿之内劲风疾扫,锐气激
散,庄严大气的武尊庙已然被这两人璀璨的疮痍满目,瓦碎砖裂,强踏柱倒。

  元鼎真人见龙辉似有凝聚正阳元气的迹象,当下又惊又怒,于是不再保留,
发出真气召来神兵——烆阳烽,霎时遍地朱红迎赤刀,声威赫赫汇正阳。

  「龙辉接剑!」

  只见于秀婷娇叱一声,剑指凝气,御剑而发,将龑霆宝剑送了过去。

  龙辉反手一抄,神兵入掌,胆气倍增,而剑器上涌出融融暖意,仿佛血脉流
淌般的温和,龙辉更是信心十足,暗忖道:「此剑由我同谷主之血牧养而生,今
日便藉此名锋断去元鼎老道之锐气!」

  元鼎真人昂首笑道:「既然你也有神兵在手,那最好不过,大家公平一战,
省得让人说贫道占你便宜!」

  龙辉冷笑道:「公平一战?亏你说得出口,有本事便离开这临夏山,别用这
劳什子聚阳地脉!」

  元鼎真人哼道:「激将之法对贫道无用,省去无畏唇舌!」

  龙辉冷眉一扬,朗声道:「仰仗外力,不敢正面交锋,简直就是懦夫!龙某
便在此明言,下一招若不能败你元鼎真人,我龙辉当场自刎!」

  豪情状语,傲视群伦,龙辉这般托大的言辞将观战诸人也被吓了一跳,于秀
婷一颗芳心更是忐忑不安,暗忖道:「照着般架势来看,胜负也要在五百招后方
现端倪……这小子也忒托大了,就算无缺重生,也无法在一招之内击败这老道,
哪怕是无聚阳地脉加持的情况下,以无缺的修为也要数十招方能过压下此獠。」

  元鼎真人挥刀横胸,冷笑以对:「那元鼎便好好讨教这最终绝招!」

  面对元鼎真人轻蔑冷笑,龙辉沉默以对,他便是要将自己逼到绝境,方能激
发最大的潜能,因为此刻已是夕阳西下,临夏山的正阳之气也开始由盛转衰,然
而这转衰之前的一刻却是阳气最为强盛之时,也唯有在元鼎真人最鼎盛的状态将
其挫败,方可彻底断去三才之中的人之数,过了这个时候,即便击败元鼎,也难
以撼动聚阳地脉,因为盛衰交替乃是天道之理,衰弱之时败阵,元鼎真人道心也
会安然接纳战果,唯有破去他最强状态才可以狠狠毁去道心,击散这三才之道。

  龙辉手运龑霆,长啸一声,拔剑斩去,起手式万兵齐出,阴阳互换,龑霆剑
特殊的铁质在龙辉内力催动下不断改变形态,刀剑枪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
棍棒弓弩连番施展,正是万兵之章最强绝式——万世兵魄。

  元鼎真人大吃一惊,舞刀自保,一口气将玄罡焚天使了出来。

  万世兵魄之中又汇入了论武决终式——以杀殉敌,元鼎真人顿时感到铺天盖
地的杀气压迫而来,稳固的道心竟出现了一丝恐惧,他立即调整心情,将以怒火
驱散恐惧,使了一招「焚天碎星斩」,只看刀锋凝聚出赤红烈火,朝着龑霆剑劈
去。

  虽然只是一招起手式,但万世兵魄、以杀殉敌乃是两大篇章的最强绝式,其
威力岂容小视,眨眼间便摧毁烈火刀气。

  元鼎真人大吃一惊,心知不可再做保留,当下使出玄罡焚天最上式——玄火
贯天雷!面对天雷地火融汇合击,龙辉将离火真元、烈阳元丹聚合熔炼,顿时阳
火神力磅礴爆发,随即再将天龙元功灌注阳火之中,只见剑锋生火龙,张牙舞爪
地扑向雷火刀气,这一招正是昔时玄天真龙力敌三教三族高手的武决——八荒六
合神龙火。

  极招相对,震慑方圆,狂涛怒浪,雷火席卷,偌大的武尊庙瞬间便惨遭无妄
之灾,立即塌了一片,于秀婷等人立即抽身后退,避免了殃及池鱼。

  狂暴过后,临夏山渐渐恢复平静,烟尘缓缓消散,只见两道身影对视而立,
正是龙辉与元鼎真人,两人面色平静,毫无颓败之象,光从表面也无从判断孰胜
孰负。

  但龙辉手中却握住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正是武尊印玺,元鼎真人嘴角微微
抿动,倏然脸色由红转白,哗啦一声喷出大口鲜血,烆阳烽铿然脱水,正阳元气
从体内涌出,围绕着元鼎真人流转,过了片刻,这股正阳之气竟缓缓凝聚成形,
化作一枚遍体赤红的内丹。

  「果然如净尘道长所说,当击败最强状态的元鼎,正阳之气便会涌出体外,
汇聚成丹,这也是人之数溃败的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炸才能毁聚阳地脉!」

  龙辉暗忖道。

  正所谓盛极必衰,元鼎真人方才一刻仍是最强盛之态,正阳元气旺盛无匹,
但因为败于龙辉之手,道心几欲崩碎,难以再驾驭这正阳之气,于是阳气散发,
但毕竟是巅峰状态下的正阳元气,所以便自动凝练成丹。

  然而此刻的聚阳地脉已经是空无一物,就如同失去内力的气脉一般,若无真
气流动,气脉便会萎缩,这聚阳地脉也是如此,可毕竟人与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这枚正阳内丹始终要回归本源,到了那个时候元鼎真人便会恢复全功,所以就要
趁着这个时候攻击聚阳地脉,方可趁着地脉衰弱一举摧毁。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飞掠而来,正是尹方犀和韦驮菩萨,他们的目标直指元
鼎真人,但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一枚正阳内丹。

  元鼎真人怒上眉梢,大喝道:「卑鄙小人,竟敢染指正阳内丹——找死!」

  在外力干预下,正阳内丹回归本源还说得很,虽说万法归宗,自然之气总归
是回到天地之中,可是这两人皆是儒佛先天,定然有秘法将内丹据为己有,如此
一来等同早就两个大敌,元鼎真人岂容这事发生,奋起余力拔刀相向。

  尹方犀有奇丝手套,不畏烆阳烽之锐利,韦驮菩萨同样有佛门金刚杵护身,
亦可抵消道者兵锋之利,反观元鼎真人由盛转衰,勉力出招已是极限,那还能抗
衡这两大先天,只见尹方犀手掌一挥,韦驮菩萨法杵一扫,元鼎真人顿时伤上加
伤,再吐朱红。

  两人扫开障碍,同时出手欲夺内丹。

  尹方犀使了一招「如意幻影手」,这武决乃是小巧挪移的擒拿手法,其威力
与宗逸逍的七窍摘星手不相上下,最适合小范围的搏击厮杀,用来夺宝最合适不
过。

  韦驮菩萨见招拆招,五根手指宛若昙花开放,美不胜收,然而却精巧绝妙,
与如意幻影手斗得难分轩轾,这套武功名为「忧昙拈花指」,走势灵巧轻快,为
佛门又一绝学。

  儒佛两门各展精妙绝技,对此内丹是寸步不让,然而元鼎真人岂容他人染指
自身宝物,当即强压内伤冲了上去,施展道门绝技——柔云八极掌,誓保正阳内
丹。

  于此同时,龙辉也不甘坐视不理,于情于理皆不能让他们获取这枚内丹,于
是仗剑杀入战圈。

  尹方犀和韦驮菩萨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协议:「先对付这两人,内丹
我们平分!」

  这对儒佛元老精神十足,而龙辉和元鼎却是耗损内元,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
最明智的决定,联手对敌,以强欺弱,先扫清障碍,再平分利益。

  「果然不出所料,内丹被我打出后,这两个老狐狸便按耐不住,要来分一杯
羹!」

  龙辉仗剑入围,暗打算盘,元鼎真人持刀厮杀,誓护内丹,先前还是刀剑相
向的两人竟联手对敌,但两人内元已经损耗不少,不消片刻便落入下风,只见韦
驮菩萨手中金刚杵横扫而来,狠狠地砸在烆阳烽之上,元鼎真人一晃,被硬生生
震退十步,随即牵动内伤,口吐鲜血,龙辉也被尹方犀一掌扫在肩膀,虽然施展
了御天借势卸去对方劲力,未遭伤害,但也失去先机,难以干预内丹归属。

  儒佛两人扫开强敌,立即探手去抓内丹,元鼎真人怒叫一声,犹如疯子般朝
前扑去,也同时伸手去抢内丹,儒道佛三方真气相互较劲,各自抽吸内丹阳气,
顿时成了三足鼎立之局,各得所需。

  见到此情景,宗逸逍、净尘和璃楼三人也是按耐不住,若这三人都吸纳正阳
之气,虽说不能做到聚阳地脉那般效果,但可以增进修为,他们岂容这三人吸得
轻易,于是便要出手干预。

  「诸位,切莫冲动!」

  于秀婷伸手拦住三人,宗逸逍跺足道:「于谷主,若再晚片刻,那三个厮便
要分瓜正阳内丹了!」

  于秀婷蹙眉道:「妾身方才剑心躁动,提示前方暗藏血光之灾,三位还是且
等等,对于这正阳内丹嘛……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不会如愿的。」

  于秀婷之剑心众人也是领教过,当初若非她剑心感应,恐怕元鼎等三人早就
被魔尊给炸死了。

  于秀婷劝住三人,立即扬声道:「龙辉,快回……」

  「来」字尚未说出,却见一道强光划破天际而来,犹如血色霹雳横空出世,
恰好落在武尊庙的遗址,随即发出惊天巨响,一朵不详的蘑菇妖云拔地而出,现
场顿时一片慌乱,随即又有数道强光落下,轰鸣巨响不绝于耳,爆炸的气浪横扫
全场,整个临夏山都震荡起来。

  净尘等人催动元功护体,率领众弟子急速后撤,幸亏众人离得较远,并未遭
到波及,但这白发道人心中却是疑惑万千,实在想不明白这炼神火炮为何会在这
个时候打响,虽说趁机摧毁聚阳地脉,可是龙辉仍未退走,难道楚小姐不担心丈
夫安危么,又或者是背后那个妖娆婉媚的女子要趁机除去元鼎等三教元老?待到
爆炸停止,众人睁眼视物去,却发现眼前一片灰茫,四周空气已经布满了烟尘,
而原先的武尊庙彻底化成废墟。

  至于龙辉与儒道佛三大元老却是已经不见踪影,唯有废墟之上那枚晶莹剔透
的武尊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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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魔影截杀

  临夏山背面的山壁断崖,陡峭猿难攀,险峻鸟难飞,一道身影艰难正艰难地
贴在山壁处,四肢化作壁虎状维持着身子不坠落,此人衣衫残破,发冠崩碎,满
脸血迹,腰间系着一口赤朱色的长刀。

  过了片刻,他缓缓吸了口气,艰难地往下挪动,动作小心翼翼,犹如病危老
人。

  倏然一阵山风吹过,将掩面头发吹起,露出庐山真面目,正是元鼎真人,此
刻他气色颓败,不复往日威风,身上到处是血,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

  原来在遭受炼神火炮攻击之时,元鼎真人为求保命便将吸纳的正阳之气尽数
逼出,挡下炼神火炮致命一击,但却也被爆炸的气流给硬生生掀到这山崖绝壁,
若非他反应得快,及时施展「壁虎攀爬」吸住山壁,恐怕早从这万丈高山跌下,
摔成肉酱。

  虽保住性命,但正阳之气也因此烟消云散,而且元鼎真人自身也受创不浅,
此刻别说是施展先天高手的飞天之法,就算是这陡峭山壁也非他此刻可以轻易应
对。

  元鼎真人心知自身伤势,若现在上去十有八九会被净尘等人堵个正着,他干
脆反其道而行从这万丈山壁爬下去,藉此避开仇家的暗算。

  「岂有此理,好不容易造就的聚阳地脉便这样没了,净尘、于秀婷还有姓龙
的小畜生,你们给我等着瞧!」

  元鼎真人心中怒骂道,「总有一天,道爷会叫尔等生不如死!」

  念及方才的惨败,元鼎真人恨火顿生,脑海再度浮现火炮落下那一瞬间——
尹方犀、韦驮两人也学着他那样,以耗尽正阳之气为代价挡住炼神之祸,估计能
够保住性命,但姓龙那小子却被炮火给淹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了足足一天一夜,元鼎真人总算从绝壁上爬下来,累
得他眼冒金星,手脚发抖。

  他找了个僻静之地运功疗伤,以便恢复更多体力,可以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
地。

  元鼎真人走入一片密林内,在小溪边上盘膝坐下,运功培元,谁料刚坐下没
多久,眼皮便一阵剧烈地跳动,抬眼望去,只见河水上漂浮着一团团粘稠的青色
浆液,腐臭难闻。

  眼见异象,元鼎真人也无法安心疗伤,于是便顺着小溪到上游查探,走了约
莫三百多步,便看到一具虎尸,死状凄惨,开膛破肚,最奇怪的是在尸体周围沾
满了黄绿色的粘液,还有一个打碎的蛋壳。

  元鼎真人感到一阵诡异气氛,暗中提元护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虎尸,发觉这
具猛兽似乎是被某种物体从体内钻出来而丧命的,其骨肉枯萎,显然是精血皆被
蚕食干净。

  元鼎真人有朝蛋壳瞥了一眼,这并不是禽类蛋,也不是鳄鱼等凶兽的蛋壳,
倒有些像是虫卵。

  元鼎真人尚在疑虑之时,忽然身后草丛涌动,先天高手的本能反应使他闪电
出手,反手便是一掌,虽带伤在身,但掌势依旧雄沉,雷火劲气所及草木皆断,
硬生生地夷平那一片草丛,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好快的动作!」

  元鼎真人并不认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之所以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便因为那个
东西太过迅速,竟避开了他的掌力。

  他刚收回掌气,便感身后劲风袭来,他急忙踏出乾坤卦步,避开身后袭杀,
然而却还是慢了半拍,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刺痛,肩背处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烂船也有三斤钉,元鼎真人忍痛回击,反手便是一记真武神通拳,谁料竟打
在一层坚硬的甲壳上,后首望去只见一头邪异丑陋的巨兽正朝着自己龇牙咧嘴,
而碧火惊涛似乎并未伤及这孽畜。

  元鼎真人看得仔细,此物似兽似虫,四肢结实修长身后拖着一条长长尾巴,
尾巴末端为尖锥状,身上覆盖着厚实光滑的甲壳,与蝉虫的甲壳颇有相似之处,
头部为尖锐梭状,生有六目,舌头细长,牙如倒刺。

  这是什么怪物?元鼎真人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抽出烆阳烽护身,而那头异
兽则紧紧盯住元鼎真人,六个眼睛闪烁着饥渴凶狠的光芒。

  倏然,异兽怪叫一声,嗖的一下扑了过去,其动作迅猛无匹,便是狮虎等猛
兽也不及它之三分。

  元鼎真人使出乾坤卦步,一个侧身硬生生地移到了异兽的后方,烆阳烽对着
其后腰便是狠狠一刀,谁料那条尾巴顺势一扫,锵的一声竟抵住了炙刀锋芒,而
且这一尾之力极为凶悍,扫得元鼎真人兵刃险些脱手。

  异兽掉头反击,利爪挠了过了,元鼎真人再度挂彩,单腿被撕下一块皮肉。

  「畜生,你找死!」元鼎真人盛怒交加,不顾内伤,贯入真气于烆阳烽,顿
时朱红赤光照耀八方,劈出「火焚天下」,烈火刀气披洒而下,眨眼间便将那头
异兽切成碎片,烧成焦炭。

  强运极招,伤上加伤,元鼎真人顿时一阵气窒,头昏脑胀,手脚发软。

  元鼎真人稍稍恢复力气,朝着异兽的尸体望去,发现其残留的血液竟是透明
色,宛如琥珀一般晶莹,但却冒着酸臭白烟,其血落下之处,皆是寸草不生。

  元鼎真人大吃一惊道:「这是何种怪物,凶狠诡异且不说,就连血都是有剧
毒……」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呻吟声,元鼎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捂着
胸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口里说道:「杀了我,快杀了我,好难受……」

  元鼎微微一愣,这个男子似乎是不远处那个流水村的百姓,他怎会出现这般
异象。

  还没等他反应,却见那个男子胸口撑起了一个大包,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
里边钻出一般。

  大包不断胀大,忽然血肉破碎,一只婴儿大小的怪物从他体内钻出,浑身通
体透明,但其形态与方才那头异兽颇为相似。

  元鼎真人当机立断,抬脚踢起一块石头,灌注了内力的石子堪比弓弩锐箭,
直接将那只刚出世的异兽脑袋炸碎,同样其血液也含有剧毒,将一大片杂草给毒
死。

  元鼎真人暗忖道:「刚出世便有这般能为,长大后还得了?这男子是流水村
的村民,也不知那个村庄是否遭到这些怪物的袭击……罢了,我现在内伤未愈,
便是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快些疗复元功。」

  就在元鼎真人想离开的时候,周围树丛中传来嗖嗖地响声,空气中也弥漫着
那股酸臭腐朽的气味。

  「这次来的不止一头!」

  元鼎真人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手指不由得紧紧握住刀柄,凝神戒备。

  就在此时,另一侧的树林里传出一个声音:「真人,快走!」

  元鼎回头一看,正是侯翔宇,只见他手中举着一个火把,朝自己招手:「真
人,这些畜生怕火,快随侯某一起走!」

  元鼎真人急忙奔向他之所在,侯翔宇扶住元鼎真人,挥动火把开路,隐藏在
树丛深部的异兽似乎正如侯翔宇所说,遇火即退,不敢造次。

  元鼎真人跟着侯翔宇跑出数理,确定安全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元鼎真人蹙眉道:「侯先生,你可这些怪物是何来历?」

  侯翔宇松了口气道:「这些孽畜颇像虫类,而且凶猛异常,最可怕的是这些
怪物似乎将虫卵下在活物体内,待时机成熟,幼虫便会吸尽精血,破体而出!侯
某是亲眼目睹它们将整个流水村屠戮一空……」

  元鼎真人见他也不晓得此异兽的来历,便问道:「侯先生,你怎会在此地?
晋王殿下是否真的已经遭到不幸了?」

  侯翔宇叹了一声道:「此事一言难尽,等离开此地,侯某再为真人再细细说
来。」

  临夏山上烟尘渐渐消散,一抹庄严的光华在废墟上闪动,正是武尊印玺。

  九五璧乃是承接紫薇天枢而成,所凝聚大气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便是
炼神火炮也。

  难损其分毫。

  魏雪芯望着遍地残骸,眼圈不由一红,水花不住在眼眶中打滚。

  于秀婷无奈地叹了一声道:「雪芯,那枚印玺是龙辉拼了命都要送给你的,
你过去拿过来吧。」

  魏雪芯咬了咬嘴唇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压制着锥心痛楚般,泫然若泣的模样
比嚎嚎大哭更为凄婉,看得众人是一阵心酸,暗自惋惜:「这么一个美貌如花的
女子就这么做了寡妇,真是可惜……」

  魏雪芯缓缓朝武尊印玺走去,期间有不少人试图也想去染指印玺,却被一股
无形剑意给拦了下来,这出手之人便是于秀婷,外人摄于其威皆不敢造次,只能
任由魏雪芯去取下武尊印玺。

  就在魏雪芯距离印玺还有半步之遥,一道白色身影飞掠而过,抢先一步夺走
武尊印玺。

  魏雪芯花容一沉,拔剑相应,火光电石间唯见双剑交碰,铿然声响,那道白
色倩影正是楚婉冰。

  魏雪芯娇叱道:「你这恶毒女人,还敢回来!」

  楚婉冰哼道:「有何不敢,那个负心汉拼了狗命也要给你这小狐狸精取来这
枚印玺,我偏要跟他作对,叫他死了也不安心!」

  魏雪芯怒上眉梢,挥手便是连环三剑,岁月剑犹如水银泻地般挥洒而出。

  楚婉冰娇叱一声,无尘剑幻化无穷剑浪,试与对手一争高低。

  这双姝一个娇一个媚,剑术又高得出奇,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两女可能还
是亲生姐妹,但如今竟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争风吃醋。

  倏然,一道剑气横斩而至,硬生生将两女格了开了,只见于秀婷立在两人中
央,面带寒霜地道:「冰儿,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这武尊印玺我
们家雪芯也不要了,你走吧!」

  楚婉冰冷哼一声,说道:「少在那儿装好心,你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

  就在她要揭人短脚之时,却见于秀婷双眼迸射出一道锐利光芒,宛若宝剑出
鞘,将她剩下的话给逼了回去。

  楚婉冰面若霜染,还剑入鞘,拿了武尊印玺掉头便走,她轻功高绝,瞬息便
不见踪影。

  魏雪芯抿着小嘴,眼泪不住往下掉,于秀婷无奈地苦叹一声,把女儿搂在怀
里安慰道:「雪芯,别哭了……」

  魏雪芯埋在母亲怀里,看不见面容,唯有一片嘤嘤咛咛地哭声传出来,虽是
低沉,但却是闻之心酸,听之欲泪,悲切之余堪比杜鹃泣血。

  「娘亲,人家哭得还算可以吧……」

  忽然魏雪芯暗中传音过去,言语中毫无伤悲之意。

  伏在母亲高耸酥软的双峰出,魏雪芯只觉得脑袋仿佛都浸润在一片甜腻乳浆
奶汁之中,甜甜腻腻,酥酥暖暖,险些便要舒服得睡过去,她是好不容易才从乳
脂奶香中清醒过来,开口问话。

  于秀婷回音道:「连娘亲都差点以为你是真的哭了,也真是的,你跟冰儿成
天腻在一块,把她骗人的本事都学来了。」

  魏雪芯轻声笑道:「人家还不行哩,方才姐姐那妒妇的样子才叫一绝呢!」

  于秀婷没好气地嗔道:「什么姐姐,她是你大娘,你姐姐挺着个大肚子,怎
么来跟你打架呀!」

  魏雪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嘴上却撒娇地道:「姐姐肚子那里大了……」

  于秀婷不理会她这点小女儿心思,正声道:「好了,雪芯,正事要紧!按照
估计,此刻魔界也要准备出手收拾残局了,咱们快做好准备。」

  魏雪芯嗯了一声,继续装作伤痛欲绝的模样,埋在母亲怀里抽泣,于秀婷则
一边安慰女儿,一边道:「地不容久留,咱们还是先行离去,日后再作打算!」

  净尘奇道:「谷主为何断定此地不宜久留?」

  于秀婷叹道:「焱州与灵州接壤,可是除了前些日子魔尊以大悲菩萨首级示
威的那一事外,到现在道长可曾见过半点魔界的动作?」

  净尘脸色一沉,摇头道:「这确实没有!照谷主的意思,魔界准备要向正道
下手了?」

  于秀婷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因为此际山下的八万大军军心大乱,根本就
无法同强悍的魔兵交锋,如此良机,魔界怎会放任!」

  宗逸逍插口道:「谷主所言甚是,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龙少
侠……」

  于秀婷叹道:「小婿并非福缘浅薄之人,我不相信他就这样丧命……我会派
一些弟子搜寻他的踪迹,一有消息便立即回报。」

  于秀婷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有三教高层附和,众人顿时信了十成十,各门
各派点齐人数,跟着天剑谷与三教人马一同下山。

  行至半山,于秀婷剑心忽然升起警兆,娇叱道:「大伙小心,前方有诈!」

  话音刚落,便见四周人影晃动,旗号升起,那是一面黑色魔纹棋。

  天剑谷与魔界常年交战,于秀婷一眼便认出这面旗子,不禁脱口而出:「玄
水旗?是黑水魔君冷澜。」

  前方阵中响起一声冷笑:「想不到于谷主也记得区区在下。」

  于秀婷柳眉轻挑,淡然道:「就凭你一个黑水魔君,和一群虾兵蟹将,便想
拦住这千百豪杰吗?」

  冷澜摇头道:「单凭在下若想拦下于谷主等几位先天实在是痴人说梦,但再
加上身后这九千玄甲魔兵,就难说得很了!」

  宗逸逍冷笑道:「区区九千魔兵还不拦不住宗某取你之首级!」

  话音方落,紫气横空,宗逸逍闪电出手,瞬间便扑向了玄甲魔兵的军阵,誓
要擒贼先擒王。

  冷澜呵呵一笑,手掌一挥,身后冲出一队手持弓弩的魔兵,动作整齐干脆,
对准宗逸逍便是一轮箭雨。

  箭矢快若流星,其质地亦是特殊,乃是用炎魔晶石打造,每一箭皆蕴涵强烈
的炎气,射出后便会爆炸开来,威力堪比恒军的火枪大炮。

  面对着密密麻麻炎魔火箭,宗逸逍也不敢托大,唯有稳住阵脚,聚气防守,
以柔劲将火箭卸开,避免晶石爆炸的厄运。

  净尘大喝道:「道宗弟子听命,立即布下混沌太极阵!」

  随着净尘法旨下达,群道脚踏方圆,步走阴阳,井然有序地排下阵局,顿时
太极圆满,迸发浑厚强韧的气流,以柔制刚,将炎魔火箭尽数卸开,在四周连环
不绝的爆炸开来,正道群豪幸保不失。

  于秀婷娇叱道:「雪芯,剑鸣,你们姐弟联手主持周天星斗剑阵,咱们冲出
重围!」

  魏雪芯应了声,与魏剑鸣合招并气,率领众弟子挥剑结阵,顿时周天流转,
星斗倾泻,天剑扬威——成千上百道剑气飞射而出,挡在前方的五十多名玄甲魔
兵立即被剑气绞碎甲胄,刺成筛子。

  冷澜呵呵一笑,扬声叫道:「放!」

  身旁的传令兵马上挥动令旗,倏然一股酸臭的味道飘来,闻之欲呕,众人捂
着鼻子望去,却见魔兵军阵朝着两侧分开,近百道身影从中窜出,动作迅速,快
若闪电,眨眼便奔至正道阵前。

  一头头身披光滑甲壳的异兽杀入阵来,其力大无穷,行动敏捷,利牙锐爪,
尾如尖锥,只看异兽一挥爪,便人开膛剥心;一张嘴便有人血如泉涌;一摆尾,
便有人肚穿肠破,就算联手击杀一头,其内藏剧毒血液也可毒杀数名正道弟子。

  宗逸逍曾云游天下,再加上出身儒门,对昔时三教的宿敌的了解也是不少,
一眼便认出此等异兽的来历,惊叫道:「是魔界的虫兽!」

  听闻此言,璃楼与净尘也是为之一震,据三教典籍所载,虫兽乃是专门一种
结合了虫类与兽类的特性,出生之时需得经历两大过程,一者便是从卵蛋而生,
此事的虫兽仅仅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幼虫,幼虫若能寄生在人畜身上,便可吸纳其
中精血,蜕变成真正的虫兽,不但动作敏锐凶狠,其血液亦是剧毒之物,便是被
杀害也能拉敌人一块死,可谓真正的凶煞之物。

  于秀婷暗忖道:「这孽畜虽无鬼虬那般玄妙阴能,但却是两军对垒最强的先
锋。」

  她这般推论也不无道理,试想一番,在战场之上,忽然冒出这么一批虫兽,
绝对可以使敌军阵脚大乱。

  于秀婷美眸环顾四周,发现正道群雄已经是伤亡惨重,战况已是一边倒,心
中更是焦急。

  璃楼菩萨猛地大喝一声,「雷音梵唱」脱口而出,此等镇魔梵音正是性情暴
戾的虫兽之克星,一干凶兽被震得呜呜哀嚎,动作也不复昔时之迅猛。

  璃楼菩萨大喝道:「众弟子速结曼荼罗!」

  雷音梵唱争取了一丝喘息时机,数百僧众得以抽身归位,围绕着璃楼菩萨布
下法阵。

  璃楼菩萨端坐正中,化身如来世尊,身边八名弟子围绕,组成中台八叶院,
凝聚八叶佛之大愿力,拱卫世尊,其余弟子分列外围诸院,形成佛部、莲花部、
金刚部共合四百十四尊神佛,顿时金华万丈,圣气冲霄。

  宗逸逍见状大喜道:「好一个胎藏界曼荼罗,宗某也不能落后,且看儒门传
世法阵——诸子圣贤图!」

  阁主令下,众儒生纷纷行动,内息运转,真元融合,霎时紫光冲霄,浩气正
大,隐约之间仿佛可见历代鸿儒圣贤现世助阵,刚正不阿,正气浩然,魔界群邪
心神为之一寒,气势顿减。

  宗逸逍指挥众弟子结阵反扑,每个弟子内息相互融合,相辅相成,每出一招
皆远胜昔时数倍,劲风疾扫下,立即扳回劣势,于秀婷也召唤天剑谷弟子反击,
上百剑气犹如流星飞掠,儒教天剑联手反扑,虫兽甲壳尽碎,毒血四溅。

  而佛道两门则专职防御,太极会曼荼罗,刚柔相济,虫兽的利牙锐爪,剧毒
血液难越雷池,正道群雄止住溃败之势,并跟随着四大门派朝魔兵军阵推进。

  正道群雄人数虽不及魔兵,但却是气势如虹,凭着一股强悍血气不惧魔兵凶
威,很快便同玄甲魔兵激战成团,杀得血肉横飞,战况惨烈。

  玄甲魔兵毕竟训练精良,合作默契,再加上魔者体质远胜常人,虽然失了半
阵,可很快便稳住阵脚,反观武林正道,虽人人皆身负不俗武艺,但门派众多,
难免心思不齐,只见一个攻一个守,一个左一个右,各自为战,毫无协同作战的
默契配合,血勇之气始终难敌强兵军阵,很快便又转为下风,死伤惨重。

  于秀婷暗忖道:「若这些人都是我天剑谷弟子,便是魔军再多十倍又何妨,
像这样再打下去,恐怕除了天剑谷和三教人马外,其门派都要拼光!」

  净尘等三教高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尽力朝于秀婷这边靠来,传音入
耳道:「于谷主,若再这样下去,各门各派会死伤惨重,对吾等是极为不利!」

  于秀婷深表同意,三教与天剑谷虽是精锐,但加在一起的人数不足千人,若
这些小门派都被打光,那么四大门派也难也脱身。

  最重要的是,这些小门派若全数覆灭,便会严重打击四大门派的威信,天剑
谷还好,毕竟不涉及武林纷争,可三教此刻正处于敏感时期,一个不慎便是全盘
皆输。

  于秀婷把心一横,提气朗声说道:「天剑谷弟子听令,掩护其他武林同道后
撤!」

  于秀婷素手一扬,吸来一口长剑,亲身挥剑杀入战圈,剑虽是凡铁,但在剑
仙手中堪比神兵利器,剑锋划过,魔者授首。

  衣裙飘飘,仙风出尘,秋水一展,乍现惊鸿,虽是兵凶战险,于秀婷却是面
若止水,步态优雅,丝毫不像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倒是一名迎风踏青的贵气美
妇,任由鲜血横飞,泥土四溅,那身淡雅长裙竟是一尘不染。

  见到母亲亲身上阵,魏雪芯精神抖擞,与弟弟共同主持剑阵,奋力抢救落入
重围的正道弟子。

  白翎羽和崔蝶则与慕容,北城两家人马并肩作战,两名佳人各展神功,抵御
魔兵凶威。

  崔蝶拿来一口朴刀,施展玄冰刀,冰寒刀气斩杀群魔,白翎羽更是勇猛,三
折枪右刺左挑,麒麟神力谨守阵地。

  北城露虽有武艺,但还是首次经历战阵,不免有些畏手畏脚,幸好慕容熙曾
经历酆都血战,由他照拂,佳人得以无恙。

  在各大高手的奋力血战下,各大门派得以抽身后撤,退守到临夏山,就在群
雄纷纷撤出战圈之时,白翎羽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娇弱女子与
一名白面男子正被魔兵围杀。

  那名白面男子生得阴阳怪气,招式也极为阴柔,随手一掌便取下一名魔兵性
命。

  白翎羽暗吃一惊:「这人似乎来自大内……」

  随后眼神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更是大为吃惊:「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那两人正是王公公和皇甫瑶,他们也随着群雄下山,同样遭到魔兵拦截,所
幸王公公武艺高绝,以一敌百也是游刃有余,所以皇甫瑶才得以保全,但四周的
魔兵越杀越多,王公公也渐渐不支,再加上要照顾皇甫瑶,顿时便陷入左支右拙
之境地。

  忽然,一头虫兽猛地冲出来,朝着皇甫瑶咬去,王公公大惊失色正想救援,
却不料被两名魔兵用铁索缠住手脚。

  危机之刻,白翎羽纵身一跃,挡在皇甫瑶跟前,抡起三折枪横扫而去,把那
头虫兽像扫垃圾般打了出去。

  王公公见郡主脱险,于是便腾出手收拾这两个魔兵,只看他手臂往回一收,
便将那两个魔兵连人带锁一同撤过来,随即双掌顺势一拍,正中其面门,顿时头
骨崩碎,魔兵授命。

  王公公扶起皇甫瑶,感觉地朝白翎羽说道:「多谢白将军相救,咱家感激不
尽!」

  白翎羽也不顾上其他,说道:「闲话少提,速速退回山上!」

  王公公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单凭他一人也无法保护皇甫瑶冲出重围。

  群雄退守山顶,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总算勉强打退魔兵的进攻,但冷澜并不
着急拿下敌人,只是屯兵山下,看他架势似乎是想困住众人,等正道群雄疲惫之
时,再一劳永逸。

  回防山顶后,群雄稍作休整,便寻思突围良策。

  于秀婷、宗逸逍、净尘、璃楼等四大先天高手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于秀婷道:「经此一战,我们折损不少人手,剩余的战力也仅有一千左右,
而底下的魔兵少说也有七千之数。」

  净尘叹道:「这仅是一个先锋队,贫道看了下天象,发现云层被魔气笼罩,
想必魔界的大部队正朝这边赶来,按照这股魔气的程度,少说也有三万人。」

  三族之中,煞最为阴毒诡异,妖则擅长机关阵法,而魔则是骁勇善战,这三
万魔兵足以抵大恒兵甲十万,天剑谷之所以可以将魔界遏制在焱州,除了其剑阵
犀利外,还有地势相助。

  当初天剑谷祖师墨阳在谷中布下护门剑阵,一旦发动便可引天地元气为剑,
威力无穷无尽,所以魔界虽坐拥十万雄狮,也难越雷池半步,被硬生生堵在镇魔
墙之后。

  宗逸逍道:「对方来势汹汹,但我方却不谐战阵之法,恐怕难以取胜……」

  忽然他灵机一动,拍手道:「我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一名将帅之才。」

  于秀婷笑道:「说的也是,妾身怎么也忘了有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于是便派人请来白翎羽,白翎羽细想了一番后,说道:「请恕晚辈直言,这
诸多豪杰虽有武艺,但却是一盘散沙,而且对方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术素养都远在
我方之上,若在打一仗,恐怕难逃全军覆灭的下场。」

  于秀婷蹙眉叹道:「为了破去聚阳地脉,将山下的八万大军给打乱,却给了
魔军可趁之机……」

  净尘苦笑道:「这九千玄甲魔兵兵临山下,想必那八万大军早被打散了!」

  白翎羽灵光一动,拍手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只要能够将这伙残兵收
拢,与山上的各大门派前后夹击,要破魔兵并非难事!」

  净尘微微一愣,叹道:「此举虽是可行,但这些士兵并不归将军调配,而且
将军此时乃是以江湖武者身份来临夏山,若贸然插手军务恐会引来诸多不便。」

  白翎羽道:「无妨,大恒军令之中有这么一条,当遇上危机战况,将领可以
临危调兵,除去晋王皇子之尊,这方圆百里以我军衔最高,所以我有调兵权!」

  随即白翎羽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而且,这儿还有两位与众不同的贵客,
有他们相助,相信可以取得兵权!」

  山下玄甲魔兵并无继续强攻的意图,反而安营扎寨,屯兵以对,只待与后续
大军会师,再一举剿灭正道势力。

  冷澜独坐帅帐之内,仔细端详临夏山的地图,思索着下一步的部属,就在此
时一阵铃声响起,冷澜为之一僵,急忙站起身来,朝门外行礼道:「冷澜不知公
主驾临,有失远迎!」

  一只素白修长的玉手掀开门帘,婀娜身姿踏入帅帐,身着骨甲,腰系长刀,
每踏一步,刀柄上之骨铃随之发出魔魅的脆响,宛若夺魂魔音,来者正是端木琼
璇。

  端木琼璇轻启朱唇道:「此番魔君以九千之数硬生生打散八万恒军,大显魔
界军威,琼璇叹服!」

  自从粮草被烧,晋王遇刺,八万大军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就在这时,魔界忽
然发难,以黑水魔君的玄甲军为先锋发动偷袭,这只魔兵乃是魔界中最为机动的
部队,由从焱州出发,突破焱州驻军的防线,一夜之内兵临城下,将晋王的部队
全数打散。

  而白金魔君的金铁军则为主力,在后方接应玄甲军,并与焱州驻军周旋,替
冷澜扫清后顾之忧。

  冷澜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公主赞赏,冷澜愧不敢当!不知此番公主亲
临有何要事?」

  端木琼璇微笑道:「本来依照父尊指示,趁着恒军大乱之际,将天剑谷和三
教剿灭于临夏山之上,但前不久琼璇接到父尊密令,除了剿灭正道外,还要想法
子夺取炼神火炮!」

  冷澜微微一愣,奇道:「炼神火炮?妖族何时插手临夏山之事?」

  端木琼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但几个时辰前,却是有一阵炮击将武尊
庙夷为平地,似乎有意针对正在激战的元鼎、龙辉、尹方犀,还有韦陀等四大先
天!」

  冷澜咬牙切齿地道:「元鼎那个老贼道也在那么?炸得好,最好把这老儿炸
得支离破碎,好告慰黄土魔君之魂!」

  端木琼璇说道:「元鼎老道生死问题不是主要,琼璇希望魔君可助我一臂之
力!」

  冷澜点头道:「不知属下要如何配合公主行事?」

  端木琼璇朱唇勾笑道:「烦请魔君先佯攻一阵,吸引正道目光,琼璇再率一
只精兵暗中上山!」

  「冷澜遵命!」


             第十八回 妖魔再遇

  武尊庙遗址之处,昔时端庄雄奇的庙宇此刻唯剩残壁断梁,破砖碎瓦,再无
昔时群雄顶礼膜拜之盛况,至于潇潇风声,一片凄凉。

  倏然,地面闹动,一道人影破土而出,正是龙辉,只见他灰头土脸,样子甚
是狼狈,但气息悠长,似乎并未遭炼神火炮之伤害,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暗忖
道:「幸好风望尘可以估算出炮弹落点和爆炸范围,若不然恐怕我还没用土遁术
就被炸成碎片了。」

  一阵香风飘来,只见一名青衣丽人款款走来,朱唇勾笑道:「龙将军,咱们
又见面了!」

  龙辉眉头一簇,哼道:「鹭眀鸾,竟然是你!」

  鹭眀鸾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龙辉冷道:「你来做什么?」

  鹭眀鸾叹道:「来看一个傻瓜是怎么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又是如何心
甘情愿地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龙辉怒眉一挑,真气猛然爆发,气氛倏然一冷,战端随时都会爆发,然而鹭
眀鸾却依旧是那副巧笑嫣然的娇俏模样。

  望着这得天独厚的女子,龙辉心绪又回到前一晚,当时为了解决这个潜在祸
端,龙辉等人彻夜未眠,一同商讨对策。

  楚婉冰和龙辉简略地将鹭眀鸾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得风望尘不禁赞道:
「此女竟然将自己在煞域经营多年的基业舍弃,如此胸襟气度端的是叫人叹服,
难怪可以孤身游刃于天下乱流之中。」

  楚婉冰道:「风首座,鹭眀鸾十分狡猾,再加上对我娘亲的手段十分熟悉,
我们的许多布局和计策都难以实施,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智流座能想出妙计,一举
平息内患。」

  风望尘蹙眉思索,双手负后在帐内踱步起来,喃喃说道:「此女不但武艺高
超,而且智谋出众,最可怕的还是那份果决与隐忍,寻常手段难以奏效。」

  龙辉朝玉无痕望了一眼,说道:「无痕你有何意见不妨明言。」

  玉无痕摇了摇头,说道:「无痕现在还没想出什么,只是觉得这鹭眀鸾的状
况几分熟悉……」

  龙辉奇道:「这话何解?」

  玉无痕蹙眉道:「我说句不敬的话,鹭眀鸾与师姐当年的境地甚是相似!」

  此话一出,风望尘不禁一僵,双眼一阵迷蒙,喃喃自语地道:「鹭眀鸾……
林碧柔……相似?」

  倏然他猛地拍手,大笑道:「哈哈,有了,无痕祀嬛这句倒是提醒了我!」

  龙辉奇道:「智流座,莫非已有定计?」

  风望尘笑道:「回龙主的话,属下是有一计。」

  龙辉喜出望外道:「速速道来!」

  风望尘手握羽扇,嘴角轻扬道:「此女可谓当世天娇,但却有一名叫她又恨
又妒的宿敌,这与当初咱们盘龙圣脉的状况颇为相似。」

  他指的便是当初碧玉相争以致六部内乱之事,龙辉点头表示同意。

  风望尘继续说道:「依照龙主和夫人所言,这鹭眀鸾与妖后娘娘皆视对方为
毕生大敌,一有机会,定要对方永世不能翻身,而这鹭眀鸾性子高傲,想必无时
无刻不在思索如何击败妖后娘娘,又如何在击败宿敌后狠狠羞辱对手。」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依照鹭眀鸾的心性和跟娘亲的仇怨,定当
如风首座所言。」

  风望尘笑道:「夫人所言甚是,风某还敢断言,鹭眀鸾不但要赢这场鸾凤之
争,而且还要赢得漂亮,最好能将当年所经历的失败一一加诸在宿敌身上,若不
然她那憋了十几年的怨气怎会消散!」

  经风望尘这么一说,龙辉也感到极为合理,当年林碧柔以迷药制住了六部高
手,控制大局后却不将众人杀死,而是故意将自己如何布局设计说出来,以此羞
辱六部主事,特别是对玉无痕百般嘲讽辱骂,这也算是一种对心中怨气的发泄,
谁料她的一举一动皆在风望尘算计之内,若非她练成九卷合一,恐怕早就被风望
尘硬生生气死。

  也是因为经历此事,龙辉对风望尘的智谋极为赞赏,特别是对人心的把握,
那份拿捏可谓是准之又准,分毫无差。

  风望尘道:「依照夫人所言,昔时妖后娘娘曾策反鹭眀鸾之兄长,使她惨遭
众叛亲离,含恨跳崖,想必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一雪此仇!」

  楚婉冰花容一变,朱唇开阖道:「首座意思是,鹭眀鸾也想让娘亲一尝众叛
亲离之惨剧?」

  风望尘点头道:「在下正是这般思量的,若不然当初鹭眀鸾也不会三番四次
地挑拨龙主与妖后之间的关系。」

  楚婉冰心忖道:「要增加雪耻报仇之快感,莫过于让其至亲背叛,我与娘亲
血脉相连,鹭眀鸾想策反我根本不可能,也唯有小贼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再加上
这几次娘亲对小贼的做法着实有些过分,鹭眀鸾可能已经将目光锁定在小贼身上
了。」

  龙辉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想法子让鹭眀鸾再来离间我一回,给她来
个诈降,然后找个机会将其除去!」

  风望尘道:「龙主切莫大意,这诈降之计非同小可,在这个诈降过程中你既
不能太快答应对方,又不能拖得太久。因为太快变节反倒引起外人怀疑,但若拖
得太久,鹭眀鸾有可能会失去耐心,放弃策反之谋改为其他毒计,到时候不但前
功尽弃,龙主更会身陷险地……」

  楚婉冰急道:「夫君你现在元神未愈,难以抵御玄媚夺神术,这诈降实在太
过危险,不如我们另寻他法吧。」

  龙辉笑道:「傻丫头,这看似危机,但也是一个契机,若另寻他法,不但你
和娘娘得处处提防鹭眀鸾,而且我也得时刻小心这玄媚夺神术,可是我若能取信
此人,便可一劳永逸,同时解除两大隐患,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楚婉冰见他心意已决,而且又在一干下属面前,自己也不好过于坚持落丈夫
面子,于是便只好点头答应。

  龙辉说道:「等我将元鼎老道的正阳内丹打出来后,尹方犀和韦陀这两个老
狐狸一定会上来抢夺,到时候冰儿你便对准我们打上几炮,就算炸不死他们也要
将他们炸个七荤八素,而且还能给鹭眀鸾制造一个离间的机会。」

  楚婉冰花容大变,惊叫道:「不行,这太危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
子怎么办!」

  她怕龙辉继续冒险,于是便拿出孩子来劝阻,希望丈夫可以放弃这凶险的苦
肉计。

  龙辉温温一笑,抚了抚她秀发,柔声道:「傻丫头,大不了到时候我用土遁
术钻到地下,那不就没事了吗?」

  楚婉冰咬唇道:「不行,这口炼神火炮乃是经过月俊宛长老改良的,威力比
当初鹭眀鸾那几口还要厉害,一旦发炮,其威力直透地底。」

  龙辉又道:「我可以用混沌虚空界逃到另一个境界。」

  楚婉冰又道:「火炮浓缩的地心烈焰堪比迅雷闪电,只怕你到时候还没来得
及化界遁走,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风望尘忽然开口道:「夫人请放心,属下曾接触过炼神火炮,对其炮火的轨
迹和范围都了然在胸,完全可以事先判断出炮弹的落点,以龙主的能为足可全身
而退!」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风首座,你什么时候有这门绝技的?」

  风望尘不好意思地道:「天机院主事一直悬空,属下在众同僚的推举下暂时
接掌天机院,这五年来成天对着火器机械,也摆弄出了一些皮毛来。」

  龙辉喜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定下来吧,到了那天冰儿你便给为夫来个炮轰
武尊庙,然后立即从小路撤走,因为我有预感魔界可能会有所动作。而这火炮太
过沉重,带着实在是个个累赘,倒不如直接毁掉,反正只要人还在,要造多少就
有多少!」

  楚婉冰乖巧地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会的,但你也得小心……」

  望着眼前青衣丽人,龙辉压住心中杀意,暗忖道:「冰儿应该已经撤退了,
如今我也没了后顾之忧,便陪你玩玩!」

  随着夜色加深,冷澜又命玄甲兵发起一次攻击,虽只是佯攻扰敌,但也叫正
道群雄疲惫不已。

  借着玄甲兵之佯攻,端木琼璇亲率三十精锐摸黑上山,一路上气息凝重,她
玉手始终按在那口魔刀断天行的刀柄上。

  忽然,她的心腹妙瑛开口道:「公主,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琼璇淡然道:「有话便说,何须支吾!」

  这身材高大丰满的美貌女子,开口说道:「公主,此番上山寻找炼神火炮,
恐怕并非易事。」

  端木琼璇对这个心腹也是极为宽容,笑盈盈地道:「何以见得?」

  妙瑛叹了口气道:「如今与黑水魔君对阵的是天剑谷与三教的教主遗脉,而
元老派的却行踪不明,若在路上撞上他们,恐怕……」

  端木琼璇笑道:「那三大先天遭炼神火炮重击,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有
何可惧,而剩余的高手中也就靳紫衣、三大尊者以及元鼎手下的几个弟子,更难
成气候。」

  妙瑛嗯了一声,又道:「可是,公主,若押送炼神火炮的人是妖后呢?」

  端木琼璇微微一愣,展颜笑道:「那打道回府便是,这炼神火炮虽然锐利,
但争夺天下并非仰仗区区火炮,而且此番上山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能取到火炮
最好,若不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妙瑛略带担忧地道:「若是这样,魔尊怪罪下来的话……」

  端木琼璇笑道:「区区一架炼神火炮父尊还未放在眼里,就算是这次围剿正
道也不过是父尊做的一场戏罢了!」

  妙瑛花容一僵,露出惊讶的神色。

  端木琼璇见她满脸疑惑,却又不敢再问,那个欲言又止的模样着实有趣,不
禁莞尔道:「好了,别摆出那么一副摸样,我稍稍告诉你一些内情好了,不过你
千万要保密,若敢泄露出去,就算我也保不住你!」

  妙瑛眉开眼笑地道:「多谢公主器重,属下定然守口如瓶。」

  端木琼璇让众人就地休整,拉着妙瑛到一旁说道:「妙瑛,具体事情我不便
透露太多,总之父尊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乃是以大地为棋局,众生为棋
子,而博弈之人便是各方枭雄霸主。父尊一直隐而不发,便是为了不让这些博弈
之人注意到他真正的动向,但若一味的隐而不发,却有可能会叫外人怀疑,所以
父尊便借着这次机会发兵临夏山,与其说是要铲除武林正道,实际上不过是故布
疑阵罢了,能除去这些人固然最好,若不能成功也无伤大雅,大不了退兵魔界便
是。」

  她顿了顿又说道:「就连斩杀大悲菩萨也是一场戏罢了,对父尊来说,根本
就不屑杀这些杂鱼小丑,但元鼎真人杀了黄土魔君,父尊若不对正道进行报复,
反而显得不正常。」

  妙瑛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心里满是疑问,却不知从和发问,只听端木琼璇又
说道:「如今天下群雄,以皇甫武吉势力最大,沧释天最为难缠,三教则因教主
过世,教徒内乱,而煞域方遭惨败,元气大伤,妖族虽有精锐,却因人丁凋零,
无从争霸天下,而天剑谷更是偏居一隅,只能偶尔制造麻烦,不足畏惧。」

  妙瑛点头道:「这个属下倒是听明白了,目前能与我魔界争雄者唯皇甫武吉
与沧释天,但这与魔尊之棋局有何关系?」

  端木琼璇笑道:「沧释天暗杀泰王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对此有何看法?」

  妙瑛道:「嫁祸魔界,挑起战端,以便昊天教从中得利。」

  端木琼璇点头道:「当初父尊便跟我说过,庸人会认为是魔界杀害泰王,而
人才则会看出是昊天教的嫁祸之计,唯有真正的奇才方可看出这背后深意。」

  妙瑛愣了愣,奇道:「这背后深意又是什么?」

  端木琼璇答非所问,继续说道:「若真是要嫁祸魔界,为何还要行刺晋王?
从头到尾,魔界与此事可没分毫关系哩。」

  妙瑛蹙眉道:「那便是要把脏水泼到齐王身上。」

  端木琼璇含笑道:「妙瑛,你确实是个人才!」

  妙瑛白皙的脸庞涌起一片红晕,低头道:「多谢公主夸奖!」

  端木琼璇噗嗤一笑,啧啧道:「可惜人才也仅仅看到了一半,最深层的东西
还是没瞧出,尚未到达奇才的地步。」

  妙瑛拱手道:「还望公主明示!」

  端木琼璇笑道:「嫁祸齐王仅仅是一个方面。再深层的战略目标便是要让齐
宋两王真正冲突。泰王和晋王一死,原本的四王夺嫡变成了双雄争霸,这矛盾便
会加直接和剧烈!」

  妙瑛点头:「确实如此,四王夺嫡又或者三王鼎立,各方皆有牵制和顾忌,
不敢撕破脸皮火拼,但若只有两王的话,便少了这些顾忌,可以放开手脚,尽全
力斗跨对手。」

  端木琼璇道:「斗到最后,这两名王子只有一个最终胜利者,而失败者唯有
死路一条。」

  妙瑛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皇家争斗之凶险不再战场之下,依照齐王之大
才,就算三王联手也难占上风,更别说只有一个宋王,这皇位非齐王莫属。」

  端木琼璇点头道:「父尊也是这般看法,但就算齐王斗跨宋王,沧释天也会
设法将他除去……到了那个时候,四个最出色的皇子一一丧命,那么这帝位传承
便会落到其他皇室成员手中,若沧释天再设法控制其中一个皇族,又或者化身为
其中一人,那他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大恒!」

  听闻此言,妙瑛顿时大吃一惊,喃喃地道:「这样也行么?这事实在是耸人
听闻……」

  端木琼璇摇头道:「有何不可,要知道当初沧释天的先祖与吾端木先祖争夺
魔尊之位时可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更是千奇百出。更何况四大皇子一一丧命,
剩余皇室成员皆不足畏惧,要么自负,要么懦弱,沧释天要控制他们,或者是假
扮一个,皆非难事。」

  妙瑛略加思索,点头道:「公主所言甚是,妙瑛还需多留些心眼。」

  端木琼璇咯咯一笑,说道:「父尊便说过,沧释天这套做法便是以皇甫制皇
甫,最后再来个鹊巢鸠占,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妙瑛听的是胆战心惊,正想再说几句,却听一名魔兵过来禀报道:「公主,
前方发现几具尸体。」

  端木琼璇扬眉道:「走,过去瞧瞧!」

  两人随着魔兵而行,来到发现尸体之地。

  只见几具句惨白的尸体横卧在杂草之中,替这幽深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诡异和
凄婉。

  端木琼璇瞧得真切,一共有八具尸体,而且都是女尸,其衣不掩体,身上布
满瘀痕,腿股间一片狼藉,显然是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淫辱。

  端木琼璇朝妙瑛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查看这些女尸的死因。

  妙瑛弯下修长的身子,对这八具女尸一一进行探查,最后禀报:「回公主,
从服饰来看,她们生前似乎是飞羽门的弟子,而且曾与人发生过激烈冲突,这里
四周皆是打斗的痕迹,很有可能便是遇害之地。」

  端木琼璇道:「照这么看来,这几名女子是想从小路离开临夏山,从而避开
玄甲魔兵,但却在中途遇上敌人。」

  妙瑛道:「应该是这样,这八名女子其身上并无致命伤痕,似乎是被硬生生
吸尽精气而死的。」

  端木琼璇莞尔道:「吸尽精气,那岂不是采补之法,这次上山有趣的事倒真
不少。」

  说罢便朝前走去,妙瑛不由一愣,这个公主娘娘所走的方向十有八九是那个
淫徒所行之去处,不由叫道:「公主,闲事莫理,我们还是去找炼神火炮吧。」

  端木琼璇呵呵笑道:「说不定早在妖族撤退前就把炼神火炮个拆解了,就算
找到也是一堆废铁,倒不如去瞧瞧那个采补淫徒是何方神圣!」

  妙瑛无奈暗叹一声,便带着众魔兵跟上,这一路走来并无发现,正当妙瑛想
劝端木琼璇放弃之时,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腥臭异味,端木琼璇脸色一沉,
压低声音道:「众人随我来!」

  说罢手按刀柄迅速奔往异味源头,妙瑛也提高警惕,紧握佩剑,准备随时出
手杀敌。

  拔开茂密杂草,却见不可思议之景象,杂草之中只见一块剔透的红色晶石,
端木琼璇顿时一愣,讶道:「罪烙血晶?」

  妙瑛奇道:「什么是罪烙血晶?」

  端木琼璇说道:「当初我曾听愆僧大师说过,修为越是高深的佛者犯戒后所
遭到的业果报应也越为强烈,一身佛血遭罪业侵蚀,痛不欲生,但若是根基足够
深厚便可将污秽佛血逼出体外,而这污秽佛血遇风即凝,化石结晶,成就这罪烙
血晶。」

  妙瑛蹙眉道:「这么说来,那个采补淫徒是佛界中人?」

  「然也,而且表面上还是一个得道高僧。」

  端木琼璇露出一丝不屑道,「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淫僧,什么罪烙
血晶,不过是为自己脱罪的手段罢了,远不如愆僧大师那般以罪入道,孤身担业
的气度!」

  「公主,属下有发现!」一名魔兵捧上一口长剑,向端木琼璇禀报道,「属
下在前方发现这口佩剑。」

  端木琼璇接过长剑扫了一眼,说道:「是飞羽掌门的佩剑。」

  妙瑛道:「飞羽门总舵在江北,其掌门柳飘霜不但剑术过人,而且还是闻名
江北的美人,当初慕容熙也曾想过将她绘入九天仙子榜,如今佩剑离身,莫非也
遭遇不测?」

  端木琼璇冷然道:「那个淫佛擅长采补之术,这个娇滴滴的掌门人恐怕已经
遭遇狼吻了。」

  端木琼璇心知劲敌在前,于是便下令众人小心前行,顺路而下,却闻声声低
喘娇啼,端木琼璇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守在外围,自己与妙瑛小心接近声源地。

  轻轻拨开杂草,只见两道身影正在交缠,一名女子被人压在树干上,虽不见
面目,但身段婀娜,腿长臀翘,显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端木琼璇好女色,见到如此佳丽心中不免一阵火燎,咬牙暗骂道:「该死的
淫僧,竟如此对待绝色佳人,实在该杀!」

  只见那女子正是柳飘霜,此刻她衣不掩体,裙子被撕成碎步,两条玉腿白嫩
嫩地裸露在外,上身被男子压在树干上,衣衫也被掀开,两团丰腴的玉峰更被粗
糙的树皮压出红痕,圆润挺翘的玉臀含羞带恨地向后撅起,白花花的臀肉被撞得
一抖一抖,一根肉柱粗暴地灌入其腿股中心,将宝蛤插得通红,两片花唇就像是
被烧红的贝肉,被肉柱狠狠地摩擦抽送,一注又一注的阴精随着柳飘霜高潮而泻
出。

  那名男子披头撒发,无法看清其面目,只听他说道:「小美人,这滋味可够
销魂……」

  柳飘霜泣声道:「淫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若不然日后定当将你碎尸万
段!」

  男子发出一阵淫笑,猛地将她上身板起,手掌握住两颗玉乳,在她耳边轻笑
道:「碎尸万段?只怕你舍不得哩……」

  说话间,下身加速抽动,肉根狠狠探采花心,杀得柳飘霜语不成声,词不成
句,唯有阵阵娇啼哀吟。

  「舒服吗,小美人?」

  「舒服……不舒服,淫贼,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柳飘霜强忍体内快感,以最后一丝清明哀求道。

  但那淫贼却毫不收敛,宛若未闻,肉枪挑蚌心,刺得女人花枝乱颤,臀摇乳
晃,高潮连绵,快美不断。

  端木琼璇暗叹一声:「这女子的阴息已经快被那淫佛吸光了,就算不死也成
废人。」

  随着一声无助般的泣血哀鸣,柳飘霜缓缓倒下,小腹不住抽搐,艳红的乳珠
渐渐变得惨白,而腿股处淫迹斑斑,流出的花浆由浓稠变为稀薄,随后便是鲜血
直流,竟是被此人硬生生奸淫至脱阴而亡,一身元功尽被吸纳。

  端木琼璇玉指抹眼,魔瞳倏开,以无上瞳力欲窥此淫佛之虚实,谁料那人却
是小心谨慎,不但以乱发掩面,更带着人皮面具,叫人无从窥探。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横空划下,一柄软剑吞吐着剑气直取淫佛喉咙。

  「淫徒纳命来!」

  只见一名白衣佳人手持锐器忽然杀出,玉容含煞,誓诛此贼。

  端木琼璇看清此人面目后,芳心又惊又喜:「是冰妹,她果然也来了!」

  出剑之人正是楚婉冰,按照原本计划,她与燹祸、月俊宛、涟漪等人在负责
火炮的攻击,待夷平武尊庙后,便毁去火炮从小路撤走,谁料行至半途,发现了
好几具女尸,细细查探之下竟发觉这些女子是被人以淫术硬生生采补致死的,楚
婉冰当时便是火冒三丈,也不顾什么身怀六甲、撤退大计,撇下燹祸众人便来寻
找凶手。

  一路寻来恰好撞上此贼正在行凶,这小凤凰性子不如其母那般沉稳,行事颇
有几分率性而为,看到此事便要拔剑平仇,讨回公道。

  那人身法甚是敏捷,脚步挪移硬生生避开了楚婉冰含怒一剑,楚婉冰暗叫一
声贼子了得,当下施展灵蛇身法追了过去,连环出剑,逼得那人狼狈不堪。

  楚婉冰窥准时机,使出八臂通猿手,顿时,剑气幻化无边,形成八方围杀之
局。

  那人怒喝一声,化掌凝气,顿时金华大作,卍字法印强势拍出,挡下楚婉冰
剑势。

  「大梵圣印?」

  楚婉冰惊怒异常,「想不到你竟是佛界之人!」

  那人阴沉笑道:「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妖女送上门来,而且根基甚是不
俗,取你阴息相助,助我复元!」

  楚婉冰见他笑得阴邪,不由得火冒三丈,娇叱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姑奶
奶今天就要把你这淫佛刺出十八个窟窿!」

  那人依旧冷笑,暗忖道:「这丫头确实媚态撩人,比起二十年前那个妖女也
不逊多让……当初被界明那叛徒所阻,未能一尝那妖女之元阴,颇为遗憾,今日
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丫头!」

  楚婉冰见他眼神闪烁灼烈光芒,心中警惕大增,屏气凝神,觅敌破绽:「这
淫佛似乎在用采补之术疗复功体,这么说来他便是重伤未愈。既然如此我便不与
他硬拼,改为游斗,耗也耗死你!」

  楚婉冰虽一度被怒火冲晕头脑,但冷静下来后依旧能准确地把握敌人弱点。

  「淫佛,纳命来!」

  楚婉冰挥剑再攻,那名淫佛反手便是一掌,其掌力雄沉磅礴,然而楚婉冰却
使了个云霄六相,化出六个身影,让他重掌落空。

  淫佛掌力无处宣泄,反伤其身,顿时又吐一口鲜血,采补飞羽门弟子阴息修
复的部分元功再度耗损,反倒是白忙一场。

  楚婉冰心知机会稍纵即逝,当下剑不容情,元古大力灌入剑身,凤嫣宝剑逼
得笔直,直取淫佛心口。

  外有利剑逼命,内有旧伤复发,淫佛不禁仰天叫苦,只有闭目等死。

  然而,就在剑锋距离心口还有半寸之时,楚婉冰忽感胎气躁动,真元难以为
继,剑招也随之一顿。

  生机乍现,淫佛不敢怠慢,豁出余力挡下凤嫣剑,使了个罗汉步掉头便走。

  楚婉冰岂容他逃脱,娇叱道:「淫佛,哪里走!」

  提着凤嫣便去追赶,谁知胎动难受,她的身法不复昔日灵动,眨眼间便被拉
开了一大段距离。

  眼看此獠即将逃走,楚婉冰又气又急,无奈身怀龙胎,气力不济唯有眼睁睁
地目送淫佛离去。

  忽然,一阵银铃脆响,伴随一声熟悉冷笑:「冰妹让你留下,你便留下!」

  声音未止,沛然刀气拦路而来,硬生生地截断淫佛退路。

  只见端木琼璇持刀拦路,魔瞳含煞,花容凝霜,冷笑道:「佛界高僧也行此
淫秽之事,倒也有趣。」

  淫佛见状,心中叫苦不迭,一个楚婉冰已经不是他现在这个伤体能够应付,
再加上一个白骨阴魔,恐怕今天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乍见故人,楚婉冰甚是惊讶,说道:「端木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端木琼璇笑道:「咱们姐妹先将这淫佛擒下,再好好细说一番。」

  楚婉冰嗯了一声,挽剑封界,与端木琼璇一前一后将淫佛困住。

  端木琼璇手持魔刀断天行,率先进逼,施展斩地根之魔界刀术,对着淫佛首
级便是一刀。

  淫佛鼓起余力,施展佛光卍华镜抵御刀锋,但斩地根刀术专门扰敌人下盘,
甫一接招,淫佛双足便被雄沉诡异之刀气震得发抖,犹如置身沼泽泥地,难以自
拔。

  端木琼璇嘿嘿一笑,刀锋再转,以三顺一逆之刀势划开佛光卍华镜,使了一
招「山海崩」横向削往淫佛喉咙。

  淫佛也是了得,看准刀势,施展佛门易筋驱骨之法,将身体变得极为柔软,
腰身向下一缩,在毫厘之间避开刀锋,随即使了个金刚腿,一脚踢向端木琼璇丹
田。

  端木琼璇左手撮指成刀,一击手刀朝下切去,这一手刀暗藏「山海崩」之刀
劲,霸道刚烈,虽只是肉掌,但威力不在兵器之下,端木琼璇有绝对信心将其脚
踝斩断。

  掌刀劈下,山海崩坍之刀气未取得意料中的效果,仅仅是发出一声骨裂的脆
响,并未将他整个脚都斩断。

  端木琼璇暗吃一惊:「我这一掌也仅仅震裂他的踝骨,这淫佛明明已经是身
患重伤,居然还能挡住我的山海崩,其肉身依旧如此强悍简直难以想象,若他功
体十足,恐怕我跟冰妹联手也未必能拿得住他……」

  受伤之时任由如此能耐,若是精神十足之时,其身躯岂非金钢不坏,端木琼
璇脑海里泛起一个词语——菩提金身!淫佛脚踝未断,但骨裂也是极为剧痛,他
豁尽身法逃出端木琼璇刀气范围,谁料竟然撞上了楚婉冰的剑锋。

  楚婉冰杀机大盛,难容他活命,冰髓劲、苍木淬火、狮王拳三大神通汇聚一
剑,拦腰劈下。

  淫佛无处逃避,将残存的元功一次爆发,顿时佛光大作,金身不坏,楚婉冰
含怒一剑竟是劈之不入。

  「菩提金身?」楚婉冰又惊又怒,剑气再催三分,将元古大力汇入剑锋内,
誓要腰斩淫佛。

  菩提金身刀枪不入,可惜却需要足够的内力运功,此刻淫佛气力已衰,也仅
仅能保住性命,整个人被楚婉冰劈得四脚朝天。

  他经验老道,借着倒地,使了个江湖中最为无赖的招数——懒驴打滚,看着
这淫佛连滚带爬的姿态,楚婉冰也是哭笑不得,一时间难取其命门。

  端木琼璇见状,拔刀相助,使了一招「碎后土」,只见她魔刀朝地面倒插而
下,霎时魔元迸射,化土气为刀,自下而上绞杀淫佛。

  这刀气是从地下冒出,淫佛唯有跃起身来,避开刀气,谁料他这一起身却给
了楚婉冰机会。

  凤嫣挥洒,剑锋断根,楚婉冰这剑不偏不倚,正中其裆部,只见寒光划过,
淫器离体,血滴四溅,淫佛又痛又怒,叫骂道:「贱人,你竟然敢伤佛爷!」

  阉了此等淫徒,楚婉冰心情大爽,不由咯咯娇笑道:「妾身下手重了些,还
望这位佛爷公公海涵!」

  一句公公叫得娇俏可爱,听得端木琼璇也是忍俊不禁,弯腰大笑。

  这妖魔双姝争芳斗艳,笑声悦耳,人比花娇,淫佛看的是心火撩动,可是就
在他欲念暗动之时,引得下体血脉勃张,加速伤口流血,端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淫佛冷哼一声,运功止血,并不惜自损根基,猛然使出逃命绝技,整个人化
作光华飞遁,楚婉冰柳眉倒竖,握剑便要继续追杀,谁被端木琼璇拉住了:「冰
妹,穷寇莫追,此人根基雄厚,若逼得紧难免会误伤自身。」

  楚婉冰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他。」

  端木琼璇笑道:「冰妹你那一剑可不算便宜哩,直接把一名佛界高僧送到宫
里当差,姐姐可是佩服不已。」

  楚婉冰笑道:「姐姐说的甚是,这淫佛断去子孙根,以后无法行淫邪之事,
这比杀了他还解恨!」

  两女又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忽然端木琼璇神色一敛,肃容道:「冰妹,姐
姐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楚婉冰也收起媚笑娇态,拢了拢腮边秀发道:「不知姐姐想借何物?」

  端木琼璇一字一句地道:「炼神火炮!」

  此话一出,四周草丛里立即窜出数道人影,正是与端木琼璇同行的魔兵。

  深陷重围,楚婉冰媚眼依旧秋波流转,不见丝毫慌乱,娇笑说道:「端木姐
姐,哪有你这样问人借东西的?」


             第十九回 吉兆凶相

  白翎羽缓缓走来,望着那个浑身沾满污泥血迹的少女,心里不免暗叹一声,
生出几分怜惜。

  「白将军,方才多谢相救!」

  王公公躬身行礼道。

  白翎羽回了几句客气话,目光凝视着皇甫瑶,只见这少女纤弱的身子还在簌
簌发抖,便柔声问道:「郡主玉体安康?」

  皇甫瑶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控制内心的后怕,朝白翎羽行了个礼道:「多,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本郡主一切安好。」

  她话音虽还带着几分惊恐和慌乱,但皇家礼仪却做得十分到位,倒颇有几分
天娇贵女的风姿。

  险些一命呜呼,如今还能压住后怕,这丫头也算了得……白翎羽暗自赞叹,
她虽贵为公主,但在军营长大,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哭哭啼啼的娇小姐,如今皇甫
瑶的表现令她不免对这个堂妹有了几分好感。

  皇甫瑶稍作镇静,开口问道:「白将军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小丫头倒也精明,一眼便瞧出我有事详询。」

  白翎羽暗笑一声,拱手道:「回郡主,如今临夏山已经被玄甲魔兵封住,若
想突围逃生唯有依仗军方之力。」

  皇甫瑶愣道:「灵州已无驻军,若从其他州郡调兵恐怕来不及,这一来一回
恐怕我们已经失陷了。」

  这丫头对军国大事倒也十分清楚,不想她那个醉生梦死的父亲,白翎羽对皇
甫瑶又多了几分改观,语气也少了几分轻蔑,说道:「郡主有所不知,晋王殿下
带来的八万大军便是现成的军力。」

  这时王公公说道:「白将军,请恕杂家多言,这魔兵可以封山围城,恐怕早
就把这八万大军给收拾了,又如何与敌军抗衡?」

  白翎羽笑道:「魔兵只有九千之数,虽是以一当十击溃八万大军,但毕竟这
支大军数量也远在魔兵数量之上,要将支大军完全剿灭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将残
兵收拢,那便可再与魔兵一战。」

  王公公点头道:「白将军说的有理,不知将军有何事托付杂家?」

  白翎羽道:「白某毕竟不是这支大军的直属将领,而且,没此刻也无兵部调
兵令……」

  皇甫瑶忽然道:「据大恒军令,危急时刻,军衔高者可有调兵权,如今晋王
殿下生死未卜,此处以将军军衔最高,这调兵之时合情合理,有何难为。」

  白翎羽对她又多了几分喜爱,点头道:「多谢郡主提醒,白某虽问心无愧,
但怕被他人误伤,在我头上扣一顶兴兵作乱的帽子,到时候在下可要提着脑袋走
路了!」

  皇甫瑶见她说得有趣,不免噗嗤一笑,一扫满脸恐惧,宛如春花吐蕊,秋水
惊鸿,便是白翎羽也不禁暗赞其丽色过人。

  皇甫瑶正容道:「白将军为国为民,本郡主岂容小人玷污你一片丹心,此事
交我了,由我作保,谅那些小人也不敢多言!」

  白翎羽暗忖道:「这丫头倒也仗义,只不过你这般揽事上身,夏王府恐怕难
以置身事外了。」

  抬眼望去,只见皇甫瑶美眸中略带几分顾忌,想必是在替她这番言论担忧,
毕竟夏王半生低调,她身为夏王郡主却要打破父亲多年经营的保身之局,日后也
不知会不会召来祸端,不过这一丝顾忌也仅仅是一闪而过,那双美眸很快便恢复
清明,竟是义无反顾之色。

  白翎羽暗忖道:「小丫头一心想做个侠女,可惜身份限制,无从闯荡江湖,
但她如今这份心意,比起那些武林中那些伪君子也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时王公公开口道:「白将军尽管放心,杂家替你作证,回京之后定然如实
禀告皇上。而且将军若不嫌弃杂家武功低微,吾愿随将军一并突围,助将军收拢
残兵!」

  白翎羽心知这个太监乃皇甫武吉之心腹,若由他作证和帮助,后续事情便轻
松许多,此等强援岂能拒之门外,于是点头答谢并答应下来。

  临走之前,王公公朝净尘走去,行礼道:「听闻道长玄学通天,杂家想请道
长替此行问个吉凶。」

  净尘颔首点头道:「公公客气了,贫道这便问上一卦。」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龟甲和铜钱,口诵法诀,摇晃龟甲,铜钱在里边叮叮当当
的响个不停,倏然净尘龟甲倾斜,铜钱落地。

  白翎羽望着净尘卜卦之神情,暗忖道:「残兵中可能有元鼎的门徒,未免激
化他们的矛盾,净尘道长他们只能按兵不动,若不然有这三教先天相助,这区区
玄甲魔兵何足道哉!」

  净尘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铜钱,笑道:「刀兵藏生机,此行定当顺利!」

  王公公呵呵一笑,心情稍微镇静。

  一旁的宗逸逍问:「不如让宗某门下弟子与二位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白翎羽道:「阁主好意心领了,此番旨在与暗中突围,联络大军,所以人多
反而不便,我与王公公同行便可。」

  「那便预祝二位马到功成。」

  送走两人后,宗逸逍见净尘眉头轻蹙,不禁问道:「白毛道,你露出如此愁
容,莫非他们前行之路暗藏杀机?」

  净尘摇头道:「非也,只是这个卦象似乎有还有另一层深意,吉凶交替,却
有是忧喜参半。」

  宗逸逍道:「有话直说,别一惊一乍的!」

  净尘叹道:「白将军此行并无凶兆,只是其身边亲朋好友会有所危险,而且
这个受害之人很有可能是婴童。」

  宗逸逍道:「婴孩代表无限生机,乃喜庆也,为何会有大凶之兆。」

  净尘蹙眉道:「此卦象明有『亢龙有悔』,暗有『鸿渐于陆』,外有『飞龙
在天』,内有『突如其来』。亢龙有悔本是过于充盈,而鸿渐于陆便是凶兆,两
卦明暗交替,便是指凶兆由于过于旺盛而产生!飞龙在天本是大吉之象,利见大
人,这个卦象在外,所以这个大人亦可直接指孩童的父母,而突如其来为焚如,
死如,弃如。在此可解为凶相也。这四大卦象明暗内外结合,其完整意思便是此
婴儿父母为大气运之人,福缘深厚,一切厄运皆可迎刃而解,正因为他们气运过
强,遭到老天妒忌,将厄运降至其婴儿身上,所以这孩子恐怕要胎死腹中了!」

  宗逸逍打了个哈哈道:「子曰,怪力乱神,你这白毛就会唬人!」

  净尘也不反驳,叹道:「宗兄,这孩子不但福缘浅,而且还来得怪异,堪称
怪胎。卦中暗藏着巽风之象,便是指这孩子像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青衫翠裙,朱唇雪靥,妖娆绝色。

  龙辉望着眼前这武功、智谋、容貌皆可与洛清妍一争高下的女子,心中不由
得生出几分警惕,双眼紧视,不敢怠慢。

  鹭眀鸾依旧巧笑嫣然,轻抬素手,理了理几根贴在桃腮上,被夜风微微吹乱
的秀发,仪态洒潇而又妩媚。

  洛清妍是清丽之中暗藏一股妖娆的婉媚,将精纯端雅与妖娆妩媚这两种矛盾
的气质结合起来,叫人难以抵御和抗拒,犹如酥嫩熟润的玫瑰,而鹭眀鸾则更多
的是艳丽中带着危机野媚,诱人之余却暗藏危险,更像一朵妖艳的罂粟毒花。

  「龙将军,妾身敬你是个英雄人物,但却不想到你是如此死脑筋。」

  鹭眀鸾幽幽叹道,「竟然心甘情愿地被人人再三利用!」

  龙辉哼道:「挑拨离间的事情便不要再说了,省口气暖胃吧!」

  鹭眀鸾咯咯娇笑道:「现在可是夏天,热得逼人,再暖胃还不把人憋死?」

  这话虽有几分耍赖撒,但却不影响其风姿,反倒是这几份无赖的痞子气使得
她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明明是跟洛姐姐一个时代的人,竟然还有少女般娇腻气质,当真妖孽!龙辉
暗骂一声,想到这里脑海中再度浮现洛清妍之容貌:「若洛姐姐……不!妖后娘
娘摘掉金凤簪和那几件首饰,弄个秀发披肩,丝带系发,再穿个对襟白衣,素色
襦裙……根本不像冰儿的娘亲,反倒是像姐姐。」

  其实洛清妍驻颜有术,便是年近四十依旧艳丽如昔,只是平日为了维持妖凰
气度,才盛装打扮,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若也想楚婉冰那般不着铅华,恐怕外
人还以为她不过二十岁。

  如今这个鹭眀鸾竟也有这般的丽色,叫龙辉不得不暗赞妖族女子当真是受上
天之恩宠,偌大一个部族,随便找一个都能与皇宫大内的贵妃才人相媲美。

  好不容易压住那些不必要的思绪,龙辉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冷哼一声
搬弄是非,拂袖便走。

  鹭眀鸾轻笑道:「既然龙将军认为妾身是在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那想必心
念坚定了!」

  龙辉冷然道:「既然你知道,何必絮言!」

  鹭眀鸾朱唇轻扬,淡淡道:「既然心念坚定,便不会受外界影响,那又何惧
我一妇道人家的口舌呢!」

  以彼之矛攻己之盾,她看似闲聊的语气中,藏匿着尖锐的机锋,叫人难以反
驳。

  饶自己是在演戏,龙辉也是觉得一阵气结,暗忖道:「好厉害的辩才,难怪
可同妖后争斗多年而不倒。」

  压下心中感慨,龙辉沉声道:「好,龙某便要瞧瞧你是如何说道!」

  鹭眀鸾美目凝在龙辉脸上,过了半响,檀口吐言:「从你见到洛清妍的那一
刻开始,她便在利用你,五年前她利用你破解天罗阵,当你同她那丫头成婚后,
她便不着痕迹地压榨你的利用价值,先让你与皇甫武吉周旋,再利用你来对付昊
天教、征讨煞域,而到了临夏山,我那师姐为了引我出来,更不惜一剑刺穿你的
胸口!」

  龙辉装出极为愤怒的样子,额头青筋隐现,喝道:「够了,给我闭嘴!」

  鹭眀鸾掩唇一笑,继续说道:「刚不久,她让你做诱饵,引三教元老入瓮,
之后更是枉顾你之安危,用炼神火炮轰击武尊庙!」

  「叫你闭嘴,没听到吗!」

  龙辉暴跳如雷,挥掌劈向鹭眀鸾,但有意收敛五分劲力,装出被火炮炸伤的
模样。

  鹭眀鸾莲足一点,娇躯轻巧地避开厉掌,啧啧冷笑道:「这点力气连小猫都
打不死,更别说杀人了,炼神火炮的滋味如何?」

  龙辉掌力再吐三分,厉风横扫八方,暗忖道:「继续挑拨吧,我现在就装出
火冒三丈的样子,装疯卖傻,最好能趁机杀了你这毒妇,省得日后烦心!」

  龙辉心中杀机暗藏,却又要装出身负内伤的样子,所以掌力难以施为,鹭眀
鸾青衫飘舞,巧妙躲避劲风厉掌,姿态优雅,游刃有余。

  过了数个回合,鹭眀鸾妖瞳倏张,魅惑光芒一闪而过,正是玄媚夺神术。

  龙辉只觉一阵气凝,赶紧施展枯木禅法抵御,龙辉也仅仅学到了半桶水,心
念入虚空,虽可抵御妖术夺神,但也失去了主动进攻的先机,除非鹭眀鸾出招攻
击他,若不然龙辉这个「行尸走肉」的状态是无法对鹭眀鸾造成伤害的。

  鹭眀鸾收回夺神术,嘻嘻笑道:「上回还以为妾身的绝招失灵了,原来是将
军学会了龟缩之法,叫人家无从下手。不过乌龟缩头后,也仅仅能够自保,是伤
不了人的!」

  龙辉感到威胁已除,便散去枯木禅法,两眼紧紧盯住她,气氛一片凝重。

  「哎呀,龙将军别老板着脸,怪吓人的!」

  鹭眀鸾展颜轻笑,瞬间便是气氛缓解,媚眼滴溜溜一转,说道,「忠言逆耳
利于行,龙将军,妾身敬你是个英雄,才跟你说这些的,希望将军能早日醒悟,
莫要再给人当枪使了。」

  拧转纤腰,鹭眀鸾举步若离,竟将背心命门暴露给了龙辉。

  龙辉心口一紧,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此时出手有很大机会可取鹭眀鸾
之性命,但心里却是涌起一片疑云:「以这妖女谨慎狡猾的性子怎会这般大方地
将背门让给我,难道又是什么试探之计。」

  龙辉本想放弃这个杀敌机会,忽然脑海灵光一现:「试探,这妖女将背门卖
给我,是要试探方才她那番话有没有起了作用……」

  鹭眀鸾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藏着无数深意,就像是皇甫武吉那般,一个
眼神,一句话,皆暗含难以测度的帝皇心术,而鹭眀鸾这个转身也有其难以度量
的心计。

  龙辉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出手,还是装作不知,他心知
下一步的反应十分重要,一个不慎便会全功尽弃。

  「鹭眀鸾敢将背门露给我,那我偷袭十有八九不会成功,但我要毫无动静,
却又显得有些矫情,明明大敌将命穴露出,而我却按兵不动,定然会叫鹭眀鸾怀
疑我另有所图……要是出手的话,那又会让鹭眀鸾以为我对妖后绝对的信任,那
她便会放弃离间之计,究竟我该做什么才能取信于这妖女。」

  龙辉大感头痛,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像一个「即将被策反的人」,心里不禁
暗骂:「好狡诈的妖女,这么一个转身便叫我进退两难……」

  忽然他捕捉到了一丝灵光——

  「既然不能进退,那我便不作进退!」

  想到这里,龙辉缓缓举起手掌,双眼锁定鹭眀鸾之命门,指掌凝气,即将吐
劲杀敌,但手掌在半空举了半响,又缓缓放下,仿佛内心正在经过一番剧烈的挣
扎。

  鹭眀鸾倏然停步,转过螓首笑道:「龙将军,妾身以后再来找你,希望到时
候你可以清醒过来!」

  说罢,便转身离开,望着那道远去的婀娜倩影,龙辉总算松了口气,叹道:
「这女人不简单啊!」

  鹭眀鸾这一个动作可谓高明之极,直接试探出龙辉是否可信,是否可以继续
策反,无论龙辉是出手还是不出手,也唯有龙辉那番进退两难,矛盾挣扎的表现
才像一个心志开始动摇之人,鹭眀鸾才会继续跟他接触。

  这次瞒过了她,也不知道这妖女今后会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来试探他,总
之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龙辉自嘲地笑了几声,忽然心口一阵剧痛,难以言喻的
不安涌上心头,心脏就像被人用手揪住般,不住地抽搐。

  望着围在四周的玄甲魔兵,楚婉冰巧笑嫣然地道:「端木姐姐,不是小妹吝
啬,只是小妹嫌那口火炮太重,把它推倒山下了。」

  端木琼璇噗嗤笑道:「早知道妹妹会这样做,姐姐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根
本就不抱希望。」

  楚婉冰嘟嘴撒娇道:「那姐姐你还凶巴巴地吓唬人家。」

  端木琼璇见她娇憨可爱,眼中透着阵阵灼烈光芒,柔声道:「姐姐哪舍得吓
唬妹妹你啊,这其中定有误会。」

  楚婉冰娇哼一声,指着四周嗔道:「还说没有,你看,这群奴才那个模样,
讨厌死了!」

  楚婉冰一笑一颦,一嗔一怒皆是媚态天成,看得端木琼璇恨不得就把她吞到
肚子里,魔女舔了舔红菱般的朱唇,娇叱道:「谁让你们出来的,知不知道唐突
贵客,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众玄甲兵闻言,急忙退回树丛里。

  端木琼璇展颜笑道:「冰妹,这些不懂事的奴才已经走了,咱们姐妹也好久
没见了,不如找个地方说些私密话吧,自从上回酆都一别,姐姐是憋了一肚子的
话。」

  说话间便要去拉楚婉冰,楚婉冰轻巧地使了个身法避开了魔女那只素白如玉
的小手,笑道:「小妹也是极为挂念姐姐,也有一些话要说,但这儿人多耳杂,
不如咱们到前面松树林去说说话吧。」

  要到松树林便得经过一片空旷的荒地,到时候楚婉冰便可占得地利先机,无
论是战是退皆可由她把握。

  端木琼璇看着楚婉冰的背影,只觉得那小腰何其柔媚纤细,盈盈可握,那纤
细的腰背曲线缓缓滑落,到了臀部便形成一道肥美丰润的圆弧,宛如两颗饱满多
汁的水蜜桃,恨不得在上边咬上一口,尽情品尝那甜美的蜜汁。

  端木琼璇越看越爱,情火瞬间冲上脑门,只觉口干舌燥,想也不想便跟了上
去。

  两道得天独厚的丽影带着魔魅和妖媚一前一后地朝松树林走去,行至荒草平
原,端木琼璇再也按耐不住,加快步伐走到楚婉冰身后,展开皓臂便要将她搂在
怀里。

  楚婉冰只觉身后传来一股温香兰息,心知这个端木姐姐又要对自己「不轨」
了,于是那容她轻易得逞,使了个灵蛇身法嗖的闪开,叫这魔女扑了个空。

  端木琼璇咬唇道:「冰妹,别再躲了,快让姐姐好好抱抱你!」

  楚婉冰咯咯娇笑道:「姐姐,你又来哩,现在可是夏天,两个人腻在一块很
热的,我怕出了一身臭汗熏坏姐姐。」

  端木琼璇笑道:「冰妹这般绝色佳人,出的汗也是香的,姐姐巴不得天天都
能闻到妹妹你的香汗呢。」

  楚婉冰跺脚道:「我才不要呢,这黏糊糊,怪难受的!」

  端木琼璇说道:「若是如此,姐姐就替妹妹打水梳洗。」

  说到这里,端木琼璇脑海中不禁浮起一副美人沐浴图,芳心更是一片灼热,
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一步踏上,欲将这娇媚妖姬揽
在怀中。

  楚婉冰身形转换,动作轻盈美丽,犹如灵禽展翅,凤凰翱翔,叫端木琼璇再
度扑空,楚婉冰这套步伐名为凤仪步,乃是五凤心诀的入门功法,她虽有凤凰血
脉但因根基缘故并未修炼那些威力强悍的武决,但洛清妍心疼女儿,便将这套步
法传给了她。

  越是吃不着,端木琼璇越是狂热,立即使出独门轻功——幻魔影,身形似真
似幻,看似漫无目的地行走,实则步步紧追楚婉冰。

  妖魔双姝便这样一前一后地在荒野中斗起轻功,魔女欲得佳人,内元奔腾如
泉涌,誓要摘下这诱人果实;妖姬却是巧笑戏耍,凤仪步轻踏红尘,进退得据,
游刃有余。

  「冰妹,别再折腾姐姐了,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

  端木琼璇一边追赶一边说道,「只要能得到你,姐姐就算放弃整个天下又有
何妨!」

  楚婉冰噗嗤笑道:「姐姐真是豪迈,可惜小妹却又不能放下的东西,只能辜
负姐姐的好意了!」

  数度示爱不成,端木琼璇因爱生恨,思忖道:「既然你不愿接受我,那我便
先将你擒下,带回魔界后,我日日夜夜地对你好,过段时间你自然会忘记那个小
子,跟我双宿双飞。」

  端木琼璇芳心一横,断天行再度出鞘,刀气隔空劈下,直取楚婉冰下盘。

  楚婉冰与她多番交手,自知斩地根刀术之特性,于是暗运拔山掌,吸纳大地
元力以制衡。

  凤嫣惊鸿,断天斩地,刀剑交汇,激起一片尘浪。

  双方根基相若,甫一交手难有胜负,端木琼璇刀锋划动,横削竖劈,拉出一
个十字刀芒,此招名为「十方破」,前半式讲究以大开大合刀路封锁退路,将敌
人逼到困境,而后半式再以十字刀气绞杀对手。

  看着那个十字刀芒先朝周围扩散,随即再向自己合拢,楚婉冰媚眼凝华,镇
静自若,素手挽剑,使出八臂通猿手,剑气瞬间朝四面八方辐射,尽削刀芒于三
步方圆之外。

  刀式被解。

  端木琼璇毫无苦恼,反倒是魔瞳一亮,花容上再添三分喜悦,暗忖道:「冰
妹当真是风华绝代,若非如此又怎让我这般着迷!」

  想到将这骄傲的妖姬征服的快感,端木琼璇更是兴奋,再施斩地根绝式——
万骨枯,刀气化出无尽骨骸,白森森的魔爪朝着艳丽凤羽伸去,誓要擒凤拿凰。

  楚婉冰莲步聘婷,剑花翻腾,瞬间便是妖火汹涌,魔骸枯骨顿成焦炭。

  「破得好!」

  端木琼璇战血沸腾,笑语盈盈地称赞道,「冰妹,再接姐姐一刀如何!」

  楚婉冰媚笑道:「盛情难却,小妹勉力而为!」

  端木琼璇咯咯笑道:「若是妹妹接不下,可要受些惩罚哦!」

  楚婉冰笑道:「可得先说好,是什么惩罚,若是太重小妹可不依哩!」

  看着这媚态撩人的妖姬,端木琼璇吞了吞香涎,张开几乎要冒火的口唇道:
「当然不会太重,姐姐那舍向妹妹下重手。只是要想妹妹讨点贴身之物,比如手
绢、汗巾又或者小肚兜之类。」

  楚婉冰为之一阵气结,暗忖道:「这魔女说话也忒露骨了,真不知道该气还
是该笑!」

  若换了龙辉之外的男子敢这样调戏她,楚婉冰早就一剑封喉了,但端木琼璇
明明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却表现得像是一个心急火燎的色鬼,叫她实在发不起
怒来。

  只见端木琼璇举刀劈下,只闻骨铃作响,一股强大的崩塌之力倾斜而下,犹
如山崩海啸,正是魔刀绝式——山海崩。

  楚婉冰审时度势,气走全身,幻化六相虚影,正是云霄六相,然而这次的云
霄六相与往日颇有不同,除了虚实难辨之外,还带着几分纳气化劲之效果。

  只见六相掠过,端木琼璇的山海刀势竟然被吸走八成真气,原来楚婉冰在施
展云霄六相的同时也将纳元剑诀汇入其中,这两大绝式融合,模拟出了龑武天书
论武决的效果,与龙辉那招——以疾破猛有异曲同工之效。

  端木琼璇咦了一声,甚是讶异,她虽知楚婉冰之能为,但却未曾想过她能这
般轻易破招,然而楚婉冰破招之后便是反击一剑,端木琼璇不敢怠慢,当下环刀
护身,然而楚婉冰这剑暗藏元古大力,刚猛强悍,端木琼璇仓促之下难以抗衡,
被凤嫣剑震得连退数步,气血翻涌难受。

  楚婉冰一击得手,不欲继续缠战,立即化相凤凰,准备展翅飞走,谁料端木
琼璇在瞬息间便调和内息,拖刀进逼。

  火光电石间,端木琼璇又来了一招血霹雳,这一招乃引九天罡气为刀,借着
天穹之力居高临下杀伤敌人。

  霹雳血刀从天而降,楚婉冰难以高飞,唯有举剑当格,虽力保不失,但也失
去撤退机会,被端木琼璇再次缠上。

  「冰妹,姐姐是一片赤忱,你怎忍心三番五次地拒人千里之外。」

  端木琼璇抡刀进逼,檀口吐柔语,刚硬刀势之中又带着几分幽怨。

  楚婉冰挥剑封刀,说道:「姐姐,事事不可强求,小妹对你只有姐妹之情,
还望姐姐莫要再为难小妹!」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的,就算动粗,我也要把你留下!」

  端木琼璇单刀向天,气走筋络,劲贯武脉,魔气沛然而生,直冲霄汉,悍然
使出斩地根之最上刀决——魔断天!当初在魔界,楚婉冰也曾对上过此招,心中
瞬息拟定出应对之策,面对扑面而来的刀气,她借着凤嫣剑柔韧的特性,使出灵
柔剑诀,以柔制刚,卸雄沉刀势于无形。

  「冰妹好功夫,再接姐姐一招——无手魔刀诀!」

  绝式无功,端木琼璇毫不气馁,五指一松,抛刀脱手,断天行飞掠而出,竟
是以其御刀之法,魔刀一改昔时刚烈走势,变得刁钻多变,宛若跗骨之蛆,紧紧
贴着楚婉冰。

  楚婉冰嫣然媚笑,玉指捏剑诀,宝剑离手,亦是以气御剑。

  真气御兵,妖魔缠战,刀剑比拼,化作铿然脆响,金铁交鸣,替这幽暗夜色
徒增三分艳光。

  倏然楚婉冰小腹再度不合时宜地抽搐起来,竟是那阵古怪胎动,随之真气为
之停滞,凤嫣剑颓然落地。

  端木琼璇见状立即趁胜追击,但她也收敛三分,弃刀用掌,芊芊玉指筛张而
开,拿向楚婉冰气门,楚婉冰强压腹痛,鼓起余力使了一招拔山掌,双足驻地,
素手推出,与端木琼璇对了一掌。

  端木琼璇这一手并未出全力,楚婉冰本想吸纳地气将她逼退,谁料胎动更加
剧烈,痛得她冷汗直冒,无暇抵御端木琼璇的魔气,气脉一阵酸麻。

  「冰妹,姐姐这一招名为万魔锁脉手,专门制人气脉!」

  端木琼璇一招得手,得意笑道,「你还不要白费力气了!」

  楚婉冰哼了一声,暗忖道:「锁气脉有什么大不了的,待我用拔山掌卸去这
股魔气,看你还怎么锁脉!」

  于是下盘下沉,便要将端木琼璇的魔气引到地下,谁料在妖气引到魔气的过
程中再度发生意外,那股魔气本应顺着椎骨而下,由双足流到地下,可是达到小
腹的时候竟然冲击胎儿。

  楚婉冰尖叫一声,痛得冷汗直冒,下意识弯腰捂肚,端木琼璇也大感意外,
这个万魔锁脉手并非什么攻击性的武学,制敌的成分多于杀敌,怎么会让楚婉冰
这般痛苦。

  楚婉冰不住地大口喘气,小脸越发惨白,豆大的汗珠满布娇靥,白裙竟多了
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宛若雪地上盛开的一抹嫣红梅花。

  剧痛攻心,楚婉冰再难支持,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回 喜忧参半

  「哈哈,总算逃出临夏山了!」

  在灵州城池的一间豪华客栈内,端坐在雅间的月俊宛开怀大笑,自斟自饮,
略带邪气的俊脸挂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笑容。

  燹祸望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双手抱胸,并无饮用的意思,反倒是愁眉紧蹙,
满怀心事。

  月俊宛咦了一声道:「老二,你怎么不喝呀?山上的东西清淡得很,现在好
不容易可以开怀畅饮,为何还一副苦瓜脸!」

  燹祸哼道:「少主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还有心情喝酒?」

  月俊宛摆摆手道:「安了,安了,少主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跟螣
姬那条蛇绑在一块,也不一定打得过那只小凤凰!」

  「臭狐狸,你背后嚼谁舌根呢!」

  一声娇叱从门外传来,只见一名身着雕花云纹襦裙的美妇推门进来,腰细如
蛇,步态妖娆,修长的美腿交叠行走,蛇腰摆动,两瓣肥沃的臀股也随之荡出迷
人波浪,阵阵幽香随着扭腰摆臀而飘散。

  月俊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举着酒杯嘿嘿笑道:「螣美人,小生在赞你风
华绝代,美若天仙,就算是少主比起你来也略逊三分。」

  螣姬白了他一眼,呸道:「油嘴滑舌,信口雌黄!你这死狐狸,一天不说人
长短就会少两斤肉,姑奶奶信你的鬼话才怪!」

  燹祸打断他们的斗嘴,说道:「螣姬,临夏山的状况如何?」

  螣姬肃容道:「白翎羽与那姓王的太监联手突围,收拢了大约五千残兵,配
合山上的正道人士夹击玄甲魔兵,临夏山之围已解,奇怪的是在焱州与官兵对峙
的金铁军竟然退回了魔界。」

  燹祸又问道:「黑水魔君是生是死?」

  螣姬叹道:「应该还活着!因为恒军刚一反攻,玄甲兵就边打边撤,山上的
武林人士还没来得及冲下来,他们就已经摆好了撤退的阵势,根本无法形成有效
的合围夹击。」

  燹祸也觉得奇怪,魔界的兵甲骁勇之名威震三界,面对不到六千人的残兵竟
然撒腿就跑,这其中深意实在耐人寻味。

  「可有少主的消息?」

  燹祸想不通,干脆不想,直接询问楚婉冰的消息。

  螣姬微微一愣,讶道:「少主不是同你们一起撤离的吗?」

  燹祸叹了一声,便将事情始末说出,螣姬听后不住跺脚着急,嗔道:「这丫
头也忒冲动了,她这一跑丢我们怎么跟娘娘交代呀!」

  燹祸蹙眉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寻回少主,其他话多说无益。」

  螣姬美目低垂,叹道:「娘娘刚到北城的星湖居,老二你还是速速前往,亲
自向娘娘汇报。」

  燹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雅阁房间。

  月俊宛笑道:「蛇美人,如今就剩我跟你了,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螣姬雪靥凝笑,白了他一眼道:「不算孤男寡女,应该是两个闺阁密友对坐
常饮。」

  月俊宛猛地将酒水喷出,咳嗽道:「蛇美人,你说什么?」

  螣姬掩嘴轻笑道:「狐狸相公,莫非你忘了前不久某人唱娇柔艳曲,跳聘婷
舞步吗?」

  月俊宛顿时抓狂叫苦:「都是鹭眀鸾那臭婆娘害得我!」

  螣姬轻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重见老相好,向她卖乖献媚,故意来那么一
出歌舞讨美人欢心!」

  月俊宛双手合十,做求饶状道:「蛇美人,鹭眀鸾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
躲她还来不及呢,哪敢去招惹她!」

  看到螣姬脸色稍缓,月俊宛立刻棒打随蛇上:「要说讨好的人也得先讨好我
的心肝宝贝美人蛇!」

  螣姬俏脸稍红,呸道:「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月俊见她脸红,暗自称妙,当下语气转柔:「螣姬,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
心意始终没变。」

  螣姬水汪汪的眼睛一转,暗忖道:「死狐狸还想对我油腔滑嘴,还以为姑奶
奶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吗!被鹭眀鸾耍了一顿,还不知道收敛,还敢把手伸到我这
来!」

  螣姬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骚狐狸一把,于是便装作神魂颠倒的模样,双眼
迷离,秋波暗送:「死狐狸,你真是这么想的?」

  月俊宛顺势探出手来握住她一队柔荑,点头道:「当然,我骗谁也不会骗我
的蛇美人!」

  看到螣姬没有反对,月俊宛心头一热,得寸进尺,轻轻做到螣姬身边,低头
说道:「螣妹妹,这些年我可是一直都在想着你,可是你都以族中大事为由,对
我爱理不理的。」

  螣姬叹道:「月哥,不是妾身不愿理你,当时整个族群被天罗阵压制得几乎
要灭绝了,为了破解这个阵局,娘娘是日夜发愁,我们做属下的更没道理风花雪
月。」

  月俊宛伸出一只手臂,从螣姬背后绕过,轻巧地搭在美人柔嫩的膀子:「当
初因为天罗阵的缘故咱们分多聚少,但如今天罗阵已经被娘娘和驸马爷联手打破
了,族人也得以迁徙入神州大地,但你还是像原来那般对我不理不睬……叫我茶
饭不思啊!」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死狐狸的德行,看到美女便不知东南西北,单是在
金陵就养了三五个小骚货……螣姬心里虽是狠狠骂道,但被他说话时,嘴唇喷出
的热气烘在耳垂,全身毛孔顿时大开,筋骨酥软。

  月俊宛曾与她多番欢好,如今看到她此等妩媚妙态,心中大感快美,欲火暗
烧不已,于是将酒杯送至螣姬丰润的红唇前,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蛇美人,
跑了一整天的路,喝口酒润润喉吧。」

  螣姬眼珠一转,咯咯娇笑,玉手探下,猛地扣住月俊宛的子孙根,她这手法
使得极为巧妙,是十指与中指恰好夹住肉柱棒身,剩余三指不偏不倚正中两颗肉
丸,月俊宛顿感胀痛难耐,怪叫一声,手中酒杯落下。

  酒水正好撒在螣姬裙子上,夏日炎炎,螣姬本事燥热难受,本被热气熏蒸的
肌肤忽然被冰凉的酒水一浇,不禁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腿心略感一片湿意,也不
只是酒水润花还是幽谷吐泉。

  那身夏衣本就单薄,湿透后便紧紧贴在肌肤上,月俊宛隐约可见那酥嫩的肌
肤,以及腿股交叠处那饱满的蜜糖包子,其中心更有一道紧凑细长的蜜裂,而包
子内藏蜜汁正从裂缝渗出,看得月俊宛心痒难当,顿时忘却了下体的胀痛,沛然
血气涌到腿心,肉柱瞬息变得又硬又热,螣姬只觉得手心一阵灼热,玉颈不禁涌
起一阵熏粉。

  「死狐狸怎地就如此精神?」

  螣姬芳心倏然一阵乱颤,鼻息略显粗重,自从上回与龙辉偷情后,她熟美的
身子便一直久旷着,如今遇上老相好这般精壮勃发,小腹处立即冒出一团烈火,
原本是要教训这只死狐狸的心思也不知道抛到那个角落了。

  月俊宛见她媚眼半垂,喘息粗重,鼻尖渗汗,心知这条美人蛇已经开始动情
发骚,便顺势说道:「好妹子,你裙子都湿了,让我替你褪下吧。」

  他语带双关,伸手探入螣姬腿股间,触及一片腻滑,仿佛甜美的新鲜荔枝,
随着外壳剥离充沛的汁水猛地打湿拨开外壳的手指,喜得月俊宛不禁眉开眼笑,
思忖道:「蛇美人韵味十足,比我在江南养的那些小蹄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也不
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便宜其他男人!」

  月俊宛生性风流,极为迷恋男女之事,少年时期便摘花惹草,族内女子与他
有关系的数不胜数,而蛇性趋淫,虽不似月灵夫人那般人尽可夫,但螣姬也是放
荡不羁之辈,少女时期便与月俊宛好上,但两人并未成婚,原因妖族有个规定,
女子无论婚前如何放荡,一旦嫁人便得守节尽贞,除非丈夫身亡,若不然不可再
与其他男子欢好。

  螣姬对此并不感冒,干脆便打定主意不嫁他人,好好风流快活,与月俊宛姘
了几年后,觉得这狐狸精太过羸弱,于是便将他一脚踢开。

  鹭眀鸾夺权,妖族内乱,洛清妍虽镇压叛乱,但长老会也因内乱损失惨重,
族内也元气大伤,两人临危受命各司长老职位,之后便是设计破阵,北疆鏖战,
重返神州……等等一系列大动作,螣姬为人精明,又擅长采集情报和炼制毒药,
顺理成章地成为洛清妍的得力助手,一直置身在核心。

  而月俊宛因为擅长机关器械,则被洛清妍派往外围,制造各种器械机关,因
此两人在过了那段如胶如漆的日子后,便很少见面。

  如今重逢,又是独处一室。

  月俊宛瞬间燃起旧情,而螣姬因为那日被龙辉一番有力的恩宠勾起隐藏多年
的欲火,两人顿时成了干柴烈火,情动难耐。

  月俊宛伸手揽住螣姬粉颈,将她螓首拉到跟前,对着红唇便吻下,螣姬嘤咛
一声,也不拒绝,手臂竟是主动朝上勾起,箍住月俊宛的后脑,与他激吻起来,
细滑又似蛇信般灵活的丁香主动伸入老情人口中,撩拨口腔嫩肉,席卷其舌头,
吻得香艳异常,口涎四溢。

  良久,唇分,螣姬与月俊宛额头相贴,香喘吁吁地道:「死狐狸,这些年你
倒也过的舒服,美女佳人,莺声燕语,好不风流!」

  月俊宛一边解她衣襟扣子,一边说道:「那些小丫头生嫩得很,哪能敢我家
蛇美人相比。」话还没说完,便将螣姬衣襟解开,袒胸露乳,两团白花花的乳肉
丰腴地溢出,形状饱满圆润,犹如刚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又香又软,恨不得吃上
两口。

  螣姬挺起胸膛,媚眼如丝道:「呸,谁是你家的,姑奶奶才不想嫁你呢。」

  月俊宛伸手握住乳球,细细品味,比起少女时分的坚挺,如今的螣姬更多了
几分熟妇的柔沃,巨乳似瓜,握得满手肥腻,大呼过瘾,于是便顺口答道:「当
年咱们本来就是一对,不如就趁现在喜结连理吧。」

  螣姬被他握得十分舒服,香喘细细答道:「少来,嫁给你姑奶奶既然守节尽
贞,又要看着你这骚狐狸到外边勾搭女人,那还不活生生把我憋死吗!」

  月俊宛俯首而下,咬住一颗鲜润的沃乳,吃得满嘴乳脂酥酪,一时间也舍不
得松嘴,便含糊不清地道:「那……更好,本公子乐得清闲!」

  螣姬被他吃得身娇体柔,肌熨肤烫,抱住他的头使其更加埋入乳肉之中,喘
息道:「死狐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个你要是不把姑奶奶伺候好了,小心
我毒死你!」

  月俊宛嗅着那腻腻的乳香,说道:「死便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螣姬咯咯一笑,捏住他的耳朵将其从自己双峰拉了起来,呵气如兰道:「可
惜我这药叫做断阳丹,你若做鬼恐怕也是一个无能鬼,如何风流法?」

  青蛇口中牙,恶妇毒心肠!这条蛇精可是两者都占了,月俊宛哪敢哪敢忤逆
她,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唯有尽力耕犁,好好滋润这块久旷的肥田。

  沉喝一声,月俊宛双臂箍住螣姬的蛇腰,猛地将她抛在桌子上,螣姬眯着水
汪汪的眸子,笑盈盈朝后躺下,轻轻分开粉嫩的玉腿,朝月俊宛抛了个媚眼道:
「死狐狸,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呀!人家裙底下可是什么也没穿哩!」

  娇声媚眼,放荡浪语,月俊宛犹如吃了春药,俯身扑去,猛地将螣姬的襦裙
掀起,果真下边空空如也,两条雪润粉白的大腿俏生生张着,腿心处黑绒茂盛,
一道橘红色的肉缝正在难耐地开阖抽动,丝丝蜜汁有此渗出。

  月俊宛捧起螣姬玉臀,把螣姬光滑的大腿都亲遍后,就向腴沃的私处袭去,
张开大嘴就把阴阜覆盖了,舌头寻找着阴蒂。

  便朝美妇的肉穴吃去,一口含出股股蜜汁,粘稠腥甜,就像是瓜果因为熟烂
而崩裂出的汁水。

  「死狐狸,你好坏……吃得人家好美哦……」

  少女时候的螣姬也曾被月俊宛的口舌舔得美感连连,高潮迭起,如今久别重
逢,这番滋味依旧销魂如昔,爽得她两条美腿紧紧夹住月俊宛的头,不住绞磨。

  月俊宛好不容易才从骚香扑面的腿股中挣开,还没来得及喘气,子孙根就被
螣姬一把握住。

  螣姬解开他的腰带,拉出肉柱,玉手撸了几下,媚笑道:「臭狐狸,已经很
硬了,快进来吧!」

  月俊宛被她小手握得极为舒畅,又想起这蛇美人口唇的销魂,于是便想重温
旧梦:「蛇美人,先替我好好含舔一番吧。」

  螣姬千娇百媚白了他一眼,俯首撅臀,含住肉柱,蛇信香舌时而撩动马眼,
时而卷洗龟棱,爽得月俊宛小腿阵阵抽搐,酸麻由尾椎骨传入大脑,险些便要缴
械投降,一泻千里。

  螣姬抬起媚眼,见他嘴角抽动,紧闭双目,额头渗汗,心知他已到了极限,
只是强行苦撑罢了。

  「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螣姬心里一笑,左手绕到月俊宛臀后,伸出中指猛地戳入其臀眼。

  前敌未退,后路又遭偷袭,月俊宛阵脚大乱,精门大开,射了个酣畅淋漓,
将禁欲多日而累积的阳精尽数灌入螣姬口中。

  螣姬万万没料到这股阳精如此充沛,顿时被呛得一阵咳嗽干呕,好不容易才
回过气来。

  月俊宛长叹吸气,缓缓回神,但下体肉棒已是疲软萎靡,但挂着白色浆液和
湿润口涎,显得尤为淫靡。

  螣姬欲壑难填,伸手套了几下依旧没焕发生机,不禁呸道:「没用的东西,
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月俊宛干咳一声道:「蛇美人,还得劳烦你再费一番『口舌』!」

  螣姬俏脸晕红地白了他一眼,暗忖道:「就在便宜你这冤家一回!」

  红唇轻启,先是用嫩舌在龟棱上刮了一下,紧接着对着马眼吹了口气,月俊
宛只觉得一股热气顺着尿道口传入根茎,由尾椎蔓延全身,全身热乎乎的,有种
不吐不快的感觉,随后月俊宛感到坚挺再度没入一片柔滑温暖。

  熟练地吞吐起来,偶尔吐出肉棒,用香舌舔一舔龟头,随后又一点一点地把
肉棒含进嘴里,开始快速吞吐起来,灵活的舌头在口腔转着圈,像为肉棒洗澡,
月俊宛的肉棒很快便恢复力气,对着她的小嘴抽插起来。

  螣姬吐出肉柱,上边已经是晶莹水润,用小手套弄起来:「死狐狸,你要是
再不好好卖力,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俊宛呵呵一笑,顺手将酒菜扫掉,清空桌子,将螣姬抱起放在桌子上。

  螣姬满足地媚吟一声,主动张开双腿,月俊宛挺起下身,对准宝蛤玉唇,火
热的龟首在上边研磨了几下,惹得玉蚌吐露,更是湿滑,随后腰身向前,咕噜一
声冲入窄小的蛇道。

  「哦……臭狐狸……这么粗……胀死人了!」螣姬舒服地呻吟一声,粉腿主
动缠住月俊宛腰肢,丰臀上挺,迎合肉柱入体。

  月俊宛被她艳丽媚态惹得火气,一边捏住肥美的肉臀,一手扣住一只柔滑抖
动的奶子:「骚货,舒服吗,本公子弄得你爽吗?」

  五指扣在乳肉上,在饱满的酥嫩奶肌上留下指印红痕。

  螣姬美目半合,皓臂搂住月俊宛脖子,主动奉上香吻,吻得如此如醉。

  月俊宛与她纠缠了半会,心生一计,伸手抓过一个尚未落地的酒壶,用嘴吸
了一口酒含住,又渡给螣姬。

  酒香扑鼻,螣姬乐得享受,张口便吃,香醇的美酒两人口唇间颠来倒去,合
着涎也流入喉咙。

  螣姬在酒精的熏蒸下,更为亢奋,肌肤泛起阵阵桃红,玉乳随着亢奋的娇躯
抖动,乳浪重重,娇啼媚吟叫:「死狐狸,舒服,嗯……那就好好奸我……哦,
好长,好粗……顶到底了……」

  「蛇美人,这些年可有人把你干得这么爽?」

  「有!」

  「谁?」

  「关你什么事,总之比你粗,比你长,比你硬……每一下都顶到人家心窝,
好像被热水注入身子那般,可以把人烫死……」

  螣姬媚笑盈盈地望着月俊宛,似有意将他跟龙辉相比,故意出言刺激。

  月俊宛脸上一阵抽搐,恶狠狠地抓出其晃动的玉乳,就像是两颗水嫩的豆腐
脑,以此为支点加快抽动,拼尽力气也要挽回面子。

  在月俊宛拼命抽插下,螣姬细嫩的肌肤渗出一层香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
起来一般,吟唱浪叫道,「好粗,好大……入得人家快疯了!」

  月俊宛甚是满足,也顾不得那对摇晃波动的玉乳,操起腿弯便是一轮狠劲,
只觉得腔肉紧凑,嫩滑如水,窄似蛇道,阵阵刺骨酥麻流入尾椎。

  螣姬身子忽然一震,细白雪肌阵阵抽搐,花心大开,浪水如潮泉涌,温热地
浇在棒首之上,月俊宛身子也随之一僵,射了出来。

  「烫死人了……死狐狸,这么多还敢射进来,胀死人了!」

  螣姬满足地眯着媚眼喘息,呵气如兰,娇靥酡红,玉乳颤巍巍地抖动,苞蕾
艳红鲜嫩,正是久旷旱田终得雨露,虽未完全滋润但也稍减欲火。

  月俊宛只觉得小腹一阵酸麻空虚,双腿也略显颤抖,暗忖道:「跟这蛇美人
来这么来一回,比跟我宅院那般小美人日夜宣淫还要辛苦,看来蛇羹虽好吃,吃
多也会伤身。」

  螣姬俏脸晕红地站起身来,掏出手帕细细擦拭身子,笑盈盈地穿好衣服,仿
佛方才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风流放荡的俏模样瞬间又变回了雍容华态,更似一
名外出置办家用的美妇。

  月俊宛也不禁暗叹道:「蛇美人便是蛇美人,丝毫不像那些小姑娘般缠腻,
办完事提起裙子就走,真是爽快!」

  星湖居内,龙辉火急火燎地闯进去,大声问:「冰儿呢,她有没有回来!」

  居所内,洛清妍跟涟漪正低头商议,两人同时抬眼,母女二人那明媚的眼眸
中皆透着几分忧愁。

  龙辉的心倏然跳至喉咙,用尽量沉稳的声音道:「涟漪,按照计划冰儿应该
是销毁火炮后就从小路撤退,以你们四人的武功要全身而退并不难,这途中是不
是出了什么岔子?」

  涟漪幽幽一叹,说道:「在半路上,我们遇见好几具女尸,细细检查下发现
这些女子都是被人采尽阴息而死,冰儿一怒之下就撇下我们去找那个凶手……」

  龙辉焦急万分,不住地在屋内踱步,额头已经布满冷汗,因为不久前的那阵
钻心剧痛着实叫他感到不安。

  洛清妍见他一脸愁容,便安慰道:「龙辉,你先别担心,冰儿的武艺你也是
知道的,就算遇上先天高手要脱身还是可以的。」

  龙辉叹道:「若是往常我不会担忧,可是现在那丫头有了身孕……」

  就在这时一股精纯的先天破空而来,透过窗户直入里屋。

  三人也被吓了一跳,只见这股先天之气飞向龙辉,龙辉感到一阵亲切,不禁
伸手去抓,那股气息也像是有生命般,十分乖巧地落在龙辉掌中,将散而不散。

  龙辉只觉得这股气息与自己有股难以割舍的羁绊,仿佛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倏然间,龙辉醒悟过来:「这是胎息之气,是我孩子的气息!」

  洛清妍闻言,亦是花容失色,立即凑过来,细看这团胎息。

  凝望数息,洛清妍蹙眉道:「确实是冰儿腹中胎儿气息……胎息脱离母体,
便来寻父亲,胎息离体只怕孩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龙辉浑身一震,喃喃道:「孩子,孩子没了!那冰儿呢……她怎么样了?不
行,我要去找她,就算把天翻个底也要找到她!」

  语气越发激动,双眼绽放出赤红凶光。

  洛清妍急忙一把揪住他,说道:「你先冷静一下,你若这样离开,只怕这团
胎息很快就要消散于无形,孩子就真的没救了!」

  龙辉倏然一震,凝视着手掌,眼中凶光渐渐消散,轻柔地抚摸在那团胎息,
低声道:「怎么救孩子?」

  洛清妍叹道:「平常的胎息之气离开母体而便会消散,但这孩子来的怪异,
居然离开母胎后仍有一息真元不散,但这种状况我也不知能够保持多久,要尽快
找到可以养胎之处,方可重燃生机。」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把胎息再次种回冰儿体内吗?」

  洛清妍摇头道:「恐怕不行,如今胎息离体,按照推断冰儿的身子或多或少
受了伤害,冒然回归母体只怕适得其反,只有再换一个母体待冰儿孕育胎息!」

  换一个母体重孕胎息?龙辉忽然一愣,心忖道:「重寻母体孕生胎息,除了
冰儿外,世上还有一个凤凰血脉……难道是要……」

  想到这里不禁朝洛清妍望去。

  洛清妍只觉得嫩脸一阵滚烫,仿佛都快冒出烟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
「乱瞄什么,我是说要寻一处具有混沌之气的地方,将胎息种进去!」

  龙辉哦了一声,这才收回紊乱的心绪。

  洛清妍暗骂一声死不正经,伸手从衣襟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龙辉,道:「此
玉名为洗心玉,内暗藏符咒,可有纳气藏元之效,便用它来转载胎息吧。」

  龙辉伸手接过,只见玉佩样式极为精致,雕花刻纹,晶莹之余,似有水波泛
动,玉是好玉,而且温润滑腻,显然是洛清妍常年佩戴之物,因为常年浸润美人
体气玉质也带着淡淡甜腻幽香,其香味甜腻可口,犹如奶酪乳脂,叫人恨不得化
身为玉佩,也给这妖娆美女贴身收藏,日日夜夜浸润在那片嫩滑奶脯中,与绵滑
丰腴的乳肉长相厮守,让乳香渗入每一个毛孔。

  洛清妍见他目光呆滞,已经猜出了几分,强压羞意干咳道:「好了,快将胎
息收入其中吧,若不然胎息便危险了。」

  龙辉闻言急忙施展纳气之法,将骨血胎息引入洗心玉之中,总算护住一缕残
息。

  洛清妍又说道:「洗心玉的效果有多久,我也不敢保证,总之需得尽快寻到
混沌之气,让胎息种入其中。」

  龙辉奇道:「为何要用混沌之气呢?」

  洛清妍说道:「因为世间万物皆有混沌而来,混沌便是养育万物的本源,这
孩子因为脱离母体,损伤甚重,唯有以万物本源方可疗复。」

  龙辉略一思考,再结合龑武天书虚空篇的口诀,也同意洛清妍的说法,暗忖
道:「若非我学艺未精,又何愁这混沌之气,以虚空篇功法直接造出一片混沌,
岂不干脆利索,这孩子也免遭折腾。」

  龙辉轻抚玉佩说道:「吾儿乖,现在洗心玉里睡一觉,待爹爹寻回你娘亲,
再找个好地方给你休息。」

  胎息似乎感觉到龙辉气息,整个洗心玉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就像是向父亲撒
娇一般。

  龙辉说了一声乖儿子后,重振精神,说道:「当前之急先寻回冰儿。魔界攻
打临夏山,冰儿却恰好失踪,这事十有八九跟魔界脱不了关系,我这就去焱州,
入魔界探探虚实!」

  洛清妍摇头道:「魔界若真捉走冰儿,是不会将人关在魔界的,我看他们十
有八九是将冰儿关在魔界外的某些据点。」

  说罢柳眉轻蹙,叹道:「可惜魔界对外围据点的保密做的十分到位,到现在
我还不清楚魔尊究竟在尘世设了多少据点。」

  涟漪忽然道:「不如咱们再回一趟临夏山,若能找到冰儿最后出现的地点,
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冰儿的下落。」

  洛清妍点头同意,说道:「事不宜迟,龙辉、涟漪你们两人就再回一趟临夏
山,我便直接去找端木睺,顺势敲打敲打这老狐狸,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之上,空气弥漫着
一股檀香,沁人心脾。

  楚婉冰只觉得一阵气衰,无力地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只见屋内装饰典雅精
致,雕花镶玉甚是华贵,当她目光触及一面铜镜时大吃一惊——自己此刻竟然已
经露出本相!一定是我昏迷时无法维持万变幻元术,糟了,我的身份定然被识破
了!楚婉冰暗叫不妙,自己露出本相,以端木琼璇的精明稍一推敲,恐怕已经将
所有的事情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无论妖族还是龙辉都陷入一个致命的危机。

  「要速离此地,将此事告知娘亲和小贼!」

  楚婉冰当机立断,便要挣扎起来,谁料却感身子一阵疲软,她下意识地伸手
摸向小腹,感觉到里边空空如也,不禁花容失色,整个人硬生生僵住了,泪水犹
如江河决堤般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推门声将她从哀伤中唤醒,楚婉冰强忍心痛和身疲,跳下床
去,使出补天诀隐匿气息,再以灵蛇身法游到房梁之上,做好战斗或者逃走的准
备。

  只见一粉衣丽人带着两名婢女聘婷入内,婢女生得俏丽,那粉衣丽人更是明
艳照人,身段丰腴高挑,正是端木琼璇,但叫人意外的是她两鬓秀发已是一片花
白,与周围的乌黑形成鲜明对比,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目布满血丝,满脸愁容和愧
疚。

  看到这魔女,楚婉冰顿时怒火翻腾,也不顾力衰气弱,猛地冲下房梁,一掌
拍去:「还我孩子!」

  端木琼璇先微微一愣,随即凄苦一笑,阖上双眼,不躲不闪任由怒掌加身,
硬受连环三掌,楚婉冰虽是气力不足,但含怒出招也是不可小视,这三掌下来,
端木琼璇顿时口吐朱红。

  那两名婢女大惊失色急忙出手护主,一招一式也有板有眼,身手着实不凡。

  楚婉冰柳眉倒竖,杀气涌动,娇叱说道:「大胆奴才,今日姑奶奶便大开杀
戒!」

  两名婢女紧握粉拳,誓要与楚婉冰周旋到底。

  「你们两个退下吧!」

  端木琼璇忽然开口道。

  左边那名婢女露出难为之色,说道:「奴婢要保护公主安危。」

  端木琼璇喝道:「叫你们下去,没听到吗,是不是要我那刀子赶你们才肯走
吗!」

  两女吓了一大跳,告罪一声立即退下。

  端木琼璇说道:「冰妹,这儿是姐姐在灵州的一处宅院,并非魔界,你且安
心休养。」

  楚婉冰冷笑道:「少在这儿假惺惺,今日说什么也要取你性命,祭我孩儿在
天之灵!」

  端木琼璇凄苦一笑,叹道:「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若杀了我能消冰妹
你心头之恨,姐姐愿意受死!」

  楚婉冰猛一咬唇,娇叱道:「好,如你所愿!」

  说罢指掌凝气,便要朝着端木琼璇命门拍去。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璇儿,你在吗,为父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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