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转帖全本] 【阿里布达年代记+祭】

0
            第五章悬崖勒马无头怒驰

  事前机关算尽,没想到仍是漏算一招。我把羽霓、羽虹和阿雪都列入考虑,
小心她们的出现,可是却没料到未来会在这节骨眼上来插一脚。

  「干!白牡丹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救她?」

  奇痛攻心,我大骂出口,随手拿起旁边的杂物,就想朝未来抛砸过去。然而,
祸不单行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扔出手,已经被我压制住的白
牡丹猝起发难,用她那极其姣好美丽的双腿,飞起一脚,把我从她身上踢了下去。

  「喔!干!」

  剧痛之下,重心不稳,我被这怒极一脚踢得后仰倒地,但在摔跌过程中,一
个特殊角度的惊鸿一瞥,我看到了一个令我狂喜的东西。

  白牡丹盈满泪水的眼眸里,闪烁着难以解释的神情,那个样子……好像她觉
得非常遗憾,极度惋惜的样子。

  这种时候,有什么好遗憾的?那当然是为了没有被我干到而遗憾!

  我心头狂跳,发现了白牡丹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
自古强奸场面出现的伟大现象,女方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是非常老实地起来反
应。

  换句话说,白牡丹可能也属于那种灵敏易感、肉欲强烈的体质心灯居士一死,
白牡丹没有男人可以干,搞不好本来就哈得要死,被我的魔药、调情手法一撩拨,
熊熊欲火就失去控制。我被未来暗算,没办法上到白牡丹,她说不定还郁闷得要
死咧。

  发现了这点,真是令我欢喜得快要飞上天去,哪怕这次没能成功,下次一定
可以把这熟艳得快要滴出汁来的美妇搞上床去。正因为有了这点发现,我虽然腰
间剧痛,嘴角却是挂着微笑,摔倒在地上。

  落在地上,神智稍微清醒,我第一时间料理伤势,确认插在腰间的匕首切面
不大,出血不多,没有淬毒,未来这小子只是想捅我一刀,不是存心杀我,出手
极为高明,要不然我早已毙命身亡。

  「臭小子,你他妈的造反啊!」

  顾虑到拔抽匕首后的大量出血,我先没有动手,而是选择指着未来开骂,这
小子早已闪到屋子一角,手上又拿了一柄锋锐匕首,冷冷地瞪视着我与白牡丹。

  「你、你们……」

  近乎赤身裸体的白牡丹,蜷缩在墙角,拼命抓紧衣服,羞耻而仓皇地望向我
们,哽咽不成声,楚楚可怜的模样,动人之至,看得我吞馋沫,真想扑上去把她
就地干了。

  可是,别说这里有个未来作梗,光为了我腰间的这柄匕首,正需要大夫救治,
我也不能再开罪白牡丹,唯有先把场面稳定下来,与她谈一谈,免得事情暴露,
羽霓、羽虹那边兴师问罪,不好应付。

  「这个……白大夫,其实刚才的事都是场误会……」

  这种话根本就是硬凹,我自己也很明白。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并不是因为我
找不到话说下去,而是因为一道突然出现的冷气,让我冻得说不完话。

  冻气出现得毫无征兆,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而来,室内气温狂降,瞬间就冷
得我直打哆嗦,牙关打颤,冷得犹如身在冰天雪地中。假如只有这样倒也还好,
问题是我很清楚,这种不合常理的气温变化,是因为周遭空间能量巨变所致,而
导致这种能量变化的理由,通常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在使用惊天动地的大排场
招数,有或者……是以数以万计的鬼魂、妖魔受到召唤而活动。

  (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只有可能是万兽尊者,而数以万计的鬼魂……那除非
是阿雪在使用大日天镜,外头出了什么事吗?

  我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但很快知道不对,因为房里已经开始出现冻霜,这
显示能量异变得发生点近在咫尺,而阿雪她们却还在前头宴会,该与她们无关。

  (该、该不会是……

  我最大的恐惧在一声凄厉的马鸣声中诞生,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白牡丹
身后的纸窗上,跟着,「轰」的一声巨响,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自白牡丹身后
的窗户开始,整个上半间房连带顶上的两层楼房,一起给轰上了天,所有屋瓦砖
块纷飞四散,无数土石朝四面八方散落,那种砖块雨的景象蔚为奇观,其中还有
点点朱红,这都是上两楼不幸牺牲者的碎肉。

  能够一击便造成这种效果,这等震撼效果惊天动地,最难得的一点,是轰出
这一击的爆炸点,就在白牡丹头上三寸,把两层半楼给轰掀上天去,但爆炸波却
只是把白牡丹弄昏,晕死地上,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这等力量驾驭的手段,妙到
巅峰,我不晓得李华梅能否办到。

  而骑着大黑马,昂然出现在我们之前的,则是一具漆黑的盔甲,上头不断流
着红色鲜血,为盔甲增添颜色,而盔甲之内的躯体无头昂立,手持长剑,虽是一
声不吭,可是身上源源不绝流泻的森寒怨气,却涌向八方,仿佛万斤巨石压顶,
让我双膝一软,跌跪下来。

  (要、要命,怎么无头骑士会杀到这里来?它不正在巴格达大战李华梅吗?
现在跑到这来是想怎样啊?

  巴格达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就算以特殊魔法传送赶路,也不是说来就能来,
不过对于不具有肉体,生存在不同次元的妖魔来说,只要有强大能量来推动,距
离根本是个不存在的概念,这一点我们明明知道,却是无从防范起,被无头骑士
奇袭成功。

  至于我身边的护卫人员……往左看看,没有;往右看看,也没有,这根本是
我与无头骑士单挑的局面,况且,别说阿雪她们不在,就算都在这里,碰上无头
骑士,还不是被人秒杀的结果?

  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无头骑士跑到这里来,绝不是来这边送匹萨的,至于
确切目的,我只能希望它不是把我当成法米特的继承人,来此了断那百年孽债。

  无头骑士静静地骑在马上,虽然它没有头颅,但我却觉得它仿佛在「凝视」
着我,那种无形的目光,不只是穿透身体,甚至还直探灵魂。

  (不妙,它在读我的记忆!

  我知道这一点,但却无从抵抗。像这类读取记忆的魔法,如果发生在双方修
为相差过大的情况下,强行读取,甚至可能导致被读取得一方脑袋损毁,现在这
种情况,对我非常危险。

  (妈的,前头的家伙全都是死人吗?无头骑士现身,这么大的灵压,没有半
个人察觉到?都不会过来看看吗?

  心惊胆颤,我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也晓得问题所在。无头骑士的出现,总
是伴随着大量的死灵邪物,这些死灵军团猝施奇袭,前头战火连天,恐怕已经自
顾不暇,哪还有办法过来后面帮忙?

  不过,哪怕大多数人帮不了我,在前头的所有人中,还有一个强悍之至,足
够突破死灵军团的拦阻,过来这边救人的。

  「别怕!我来了!」

  一声惊破九天的怒啸,白澜熊手上没有了神兵利器,这次是扛了把龙头大刀,
威风凛凛地过来抢救人。

  看到了一个强手过来,这固然是很令我感动,可是想到两边的实力差,就让
我振奋不起来,现在比实力是没得拼的,幸好白澜熊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就指望
他智勇兼备,事先想了什么妙招,才奋勇杀过来的。

  无头骑士对于白澜熊的靠近,一点反应也没有,似是毫不关心,又似不屑,
而白澜熊自空中飙来,越靠越近,我看到他肩扛的龙头大刀上,好像挑着什么东
西,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大木桶。

  (桶里装什么?无头骑士是黑暗系的邪物,他带了什么神圣东西过来?圣水
吗?但这附近应该没有人能制作圣水,更何况普通圣水也没有用,那还有什么东
西?

  我心念急转,想到在这么短时间,白澜熊能够取得的克敌圣物,一个念头浮
现脑海,让我脸上满是惊恐之情。

  「兄弟!来啦!」

  「不、不要啊~~~~~」我声嘶力竭地叫喊,但一切似乎是太迟,白澜熊
粗健的手臂贯劲横甩,龙头大刀上所扛的木桶打横甩出,里头所盛载的东西有如
天河狂泻,满天满地遍洒下来。还隔着大老远的距离,那中人欲呕的浓烈臭气,
已经薰得我连鼻子都快要歪掉了。

  对付鬼怪邪物,有很多种方法,经过术者加持的圣水,固然是一种作法,但
如果找不到术者,情况紧急,也有其他的廉价方法可以代替,其中最有名的一种,
就是直接用大量的屎尿粪便浇下去,倘若配合上女性的月事污物,效果更佳,简
直是惊神泣鬼啊!

  我没想到,白澜熊居然卯起来给我用这种烂招,虽然我无法预测,无头骑士
会否被这一招所伤,但却想像得到,这一招若是失败,我的后果会是什么。

  「哗啦」一声,无头骑士的周遭存在着一层隐形气罩,那些屎尿粪便浇淋上
去,被气罩所阻,便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在这重要的一瞬间,只见一道人影如
电光似的闪过。

  一直躲在墙角的未来,终于有了动作,如鬼似魅的高速身法,是忍者的特殊
优势,唯有如此的高速,才能够在惨剧发生之前救人脱险,未来无疑是具有这样
的能力,就看到人影一闪,这小子来到昏迷的白牡丹身旁,一手环抱住她,整个
身体迅速下沉,没入地上的黑影中,消失不见。

  忍法* 影遁术。

  未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潜入到距离无头骑士极近之处,冒死抢救走了白牡丹,
这行为看得我膛目结舌,不过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满天粪便如骤雨般
落下,我虽然紧急扶住头脸,却还是被洒得一身湿透,痛不欲生。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恐怖的惨叫声,即使无头骑士把我的脑袋给剁了,
我的声音大概也不过如此,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污物当头浇下,打击实在不小。

  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我好好哀悼自己的不幸,因为白澜熊的这个动作,一
度陷入静默状态的无头骑士「苏醒」过来,底下那匹大黑马发出长声嘶鸣,遍体
伤口流出鲜血,凄绝无比的怨气直冲天上,附近的温度再一次疯狂下降,我连忙
用全部力量张设结界,试图阻挡这股灵压,要不然不只是双脚结冻,恐怕整个人
都要冻成一根大冰棍,僵绝而亡。

  首波攻击无效的白澜熊,则是降落在无头骑士不远处。纯以勇气而论,这些
兽人果真一身是胆,明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白澜熊却坦然无惧,挥舞龙头大刀,
就朝无头骑士横斩过去。

  我一面观察形势,想趁白澜熊吸引住无头骑士时,先行开溜,不浪费他豁出
生命为我制造的机会,但另一方面,我也好奇无头骑士会如何接招,毕竟我对无
头骑士的武学路数、擅长的魔法全然不知,此刻所观察到的每一分情报都非常重
要。

  只见无头骑士手握长剑,指向天空,剑尖出现了一排魔法咒文,串绕成圆,
绕着剑尖环绕一圈后,天上的乌黑云层里开始出现闪光。

  (是雷电系的咒文吗?威力应该不小吧?

  我起初以为是雷电,但情况显然不是那样,因为乌云中闪动的光华并非金色,
而是点点赤红,仿佛一滴一滴的鲜血,迅速汇流堆积,迅速把云层染红,看上去
仿佛星空被撕裂出一道伤口,正不住地淌流鲜血。

  前后不过十几秒时间,当挥舞龙头大刀的白澜熊被无形气墙所阻,不能靠近,
天上的血云也出现变化,千万滴朱红之雨,自天边洒落,直坠向地面,那种染红
半边天的凄绝画面,让人耸然动容,直到我发现那些「雨滴」之中,有些与空气
摩擦出火花,迅速形成大朵火焰,燃亮了天空,才晓得不妙。

  千万滴朱红之雨,大部分是液态没错,却也有相当部分是以晶体形式落下,
坚硬稳固,又与空气摩擦生热,这根本就是小规模的流星雨了。召唤大规模流星
雨的魔法,现今早已失传,就算是要制造一场小型流星雨,那也要集合众多魔法
师,施行几日几夜的仪式才能功成,而无头骑士只是把剑往上一指,发动咒文,
短短十几秒就能够召唤下来……五百年前的魔法水平,与今天果然不是同一个层
次,更重要的是……

  (有没有搞错?就是对付一个白澜熊而已,需要搞这种大阵仗吗?它是反应
过度?还是魔力太多没处用?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碰到一个「魔力暴发户」就像三流魔法小说的主角一
样,因为魔法力用不完,所以随便出手都是毁灭性的大范围招数,连杀只蚂蚁都
要毁天灭地。

  不过,很快我就领悟到,无头骑士不是那种低能儿,相反地,它是一开始就
打算杀绝我们,消灭附近的每一个生命,所以才使用了这样的大排场招数。

  魔古忌流禁咒* 满天魔血!

  发着高热的朱红晶体,燃烧炙热火焰,在落下的瞬间,穿屋毁物,立即造成
了巨大的伤害;晶体遭受撞击后,内中蕴藏的强大能量被释放出来,但却不是爆
破,甚至连声音也没有,释放出的能量形成黑影,迅速往旁边吞噬,被吞掉的地
方立即消失,无论砖瓦土地,抑或是钢铁,被噬得连一点踪影也没有,当然,生
命也是一样,被那些黑影所吞下的每一条生命,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彻底从
世上消失。

  这堪称是先撞击后吞灭的攻击双重奏,哪怕是遇上什么坚固的防御结界,又
或是高手以真气护体,都能够先破防御,再吞灭敌人。不难想像在五百年前,这
招一出,就是大范围的清场效果,哪怕周遭有上千人团团围住,这一阵魔血轰炸
过后,能活命的大概也只剩几个。

  而这波魔血攻击尚未完结,由晶体构成的魔血,把大地轰得体无完肤,形成
一个又一个的诡异凹坑,但液态的魔血速度较慢,却在这时才洒落下来。如果说
晶石之中是蕴含能量,那液态魔血之中所藏的,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怨气。

  这块土地上所积载的亡魂怨念,全数被吸上天空,化作雨点倾斜而下,每一
滴魔血落地,就生出一道青烟,隐隐约约间,烟雾中出现亡魂嚎叫的可怕影像,
尽管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是那些可比剧毒的怨愤诅咒,却渗开来,与大地
同化,成为黑魔法中极其狠毒的一个效果:污化。

  被污化的土地,不能耕作、不能生长万物、不能给人居住,也不能令死者安
眠。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不是渐渐枯萎死亡,就是发生异变,成为人不人,鬼不
鬼的邪物,即便是尸体埋藏在内,都会令死者尸骸妖化,永不安宁。

  污化术是黑魔法的简易技巧,但效果很短,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像无头骑士
这样程度的污化术,可以维持十数年到数百年,这就算在伊斯塔都属于禁忌,一
般来说,除非要彻底歼灭敌人的部族,鸡犬不留,斩尽杀绝,否则黑魔法师不会
轻易使用具有「长时间污化」效果的魔法,因为一个弄不好,就是敌我同归于尽
了。

  白澜熊见机得快,一看到满天魔血降临,立即鼓足力量,狂舞龙头大刀,把
每一颗火爆流星都砸打出去,而除了第一颗流星释放能量,吞噬大刀的半截刀刃,
让白澜熊的到警惕,再后来的就全部被他用兽王拳劲隔挡砸飞,不损兵刃,不产
生伤害,而他也很懂得借力打力,那些砸打开的朱红晶石,有部分反射向无头骑
士,想趁它施法的空档进行攻击。

  不过,这个战术也失败了,那些飞砸过去的朱红晶石,虽然释放能量,伸展
出「黑暗」吞噬四方,但无头骑士周围空间却仿佛存在着更大的「黑暗」瞬间就
把来犯物体给吞噬殆尽,什么也没剩下,更别说影响这空间中心点的它。

  (真恐怖,简直是万鬼之王啊……

  我心中感到恐惧,脑里虽然提醒自己,不能妄动淫术魔法,以免给无头骑士
认出身份,但一来死亡压力已近在眼前,二来无头骑士看我记忆看了半天,大概
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所以一看死到临头,我立刻发动淫术魔法。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 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水火魔蛛!」

  弱者闯荡江湖的最大悲哀,就是等级永远不够用,好不容易才有所提升,一
下子有被现实环境给追上。以前召唤出一只淫神兽,就足以镇压场面,现在却动
不动就是两只一起召唤,这种事情说起来可还真令人伤心,但碰上无头骑士这种
对手,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凰血牝蜂,出来!」

  一只魔蛛、一只牝蜂,同时护卫住我的上下两路,水火魔蛛吐出的蛛丝护网,
坚韧有加,配合凰血牝蜂尾部的热线扫射,稳稳封住天上坠下的朱红晶石,就看
到我周身三尺外的地面千疮百孔,而我毫发无伤,像是被最强者级数的高手给护
住。

  如斯战果,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是到了第二波的魔血攻击,一度超越实
力的运气就无以为继了。点点滴滴的朱红怨血,洒在召唤兽身上,犹如腐蚀酸液,
凰血牝蜂用身体遮挡在我上方,承受了所有的怨血浇淋,在痛鸣声中解体消失,
为守护主人而壮烈牺牲。

  靠着牺牲一头淫神兽的代价,我撑过了这一招,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结束,
相反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骑士无头,但却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至少我敢肯定,在我使用了淫术魔法之
后,它就像是得到某种确认,身上的杀气大盛,胯下那匹大黑马长声嘶鸣,被蒙
住的眼睛,发出了连眼罩都遮不住的怨厉红光,瞪视向相隔百年的仇敌。

  「法米特!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一个邪异无比的声音,直接在我脑里响起,不是任何的声波,是最直接的心
电传音。声音很奇特,像是隔着好几层铁板传来,模糊而平板,没有寻常人类的
高低起伏,听在耳里很不舒服。

  这声音伴随着海潮般的滚滚怨气而来,直接与我的意识串联,被迫「接收」
的我极度难受,胸口气血翻涌,直欲作呕,但却晓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个救命机
会。

  「搞、搞错了!我不是法米特,我……我只是一个小术士,不是什么大法师
啊!」

  只要能沟通,就有一线生机,和普通的魔法师相比,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比
魔法厉害得多,就看到无头骑士陷入沉默,跟着,我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小术士?口胡!你果实是法米特!」

  呃!不是吧?法米特当年也常常自称小术士吗?你堂堂一个无敌大法师,没
事这么谦虚干什么?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没法再说,无头骑士几乎是立即采取攻势,也不见它怎么动作,就听见一
长串破碎声响,我所在的地板面整个被炸裂掀翻,碎裂破面笔直延伸,摧毁这层
楼的整个地板面后,还在建筑外的土地上留下长长痕迹。

  而我之所以没有毙命在这一击下,除了白澜熊扛着大刀砍向无头骑士的阻拦
外,主要还是因为我脚下突然一空,在攻击到来之前往下摔去,险险避过,被一
只小手给牵着,飞快地向前冲去。

  牵着我逃跑的,是未来。这小子不算太笨,大概是怕我大难不死,秋后算账,
所以救走白牡丹又来支援我。黑龙忍者的忍法确实有独得之秘,未来带着我在两
寸厚的地板下用土遁逃跑,我们两个人仿佛化为两个平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存
在高速飙行,几下旋绕飘降,就落在大地上,暂时甩开了无头骑士。

  「真、真有一套。」

  脚踏实地,我一点都没有「得救」的真实感,无头骑士的恐怖威势仿佛还在
眼前,短短时间内我却已经遁出百尺,暂脱险境,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让我有
些难以适应。

  (忍术还真是好用耶,也许我也该学学,至少逃命时候比轻功快,希望没有
瞬间移动那么难学……咦?遁得那么快,这种速度的遁法,是一个下忍随随便便
就能使用的吗?未来这臭小子该不会……

  我有些困惑,瞥望向未来,却看到这个臭小子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似乎
耗损甚大,右手放在左肩,姿势有些奇怪,好像那不是肩头,而是一块烧红的烙
铁,想按下却畏惧高温,不敢动作。

  「你……你怎么了?」

  这话问得有点笨,当我看到未来肩头不住流着黑血,伤处甚至开始冒着腐臭
的青烟,我这才明白,刚才那一下我侥幸脱险,负责救人的未来却伤在无头骑士
一击下。

  做人太有良心真是一种遗憾,本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我,现在居然觉得
有点愧疚,这可实在要不得啊。

  可是,这种被怨灵所创的诅咒伤口,腐蚀血肉,最是厉害不过,要是不进行
净化处理,任其腐烂下去,没过多久,整个人就会烂成一滩脓血,这点我并不乐
意见到。

  治疗这种伤口的正规作法,是让光明魔法的高手使用净化,我们虽然身在伊
斯塔,但身边恰好有一名祭师级的光明魔法高手,那便是白牡丹。

  我正要提醒未来,尽速去找白牡丹治疗,但正后方传来一声惨呼,回头望去,
只戴着石头帽的白澜熊拔足飞奔,后方则是血流成河。

  白澜熊极是精明,我一逃脱,他才不会笨得在那边死战,立刻就开溜撤退,
无头骑士追赶过来,自然是其他跑得慢的人倒霉,全都成了枉死冤魂。

  我暗叫不妙,正想拔腿逃跑,但无头骑士已经注意到这边,长剑一指,一道
黑色的雷电超我劈下,同时它也跃马朝我奔来,看那从天而降的声势,大有挥剑
而来,在电光中把我一剑两段的打算。

  「水火魔蛛!」

  我紧急召唤的水火魔蛛,与黑色雷电硬碰硬,在减弱了雷电部分威力后,灰
飞烟灭,但一道熊熊烈焰却烧亮夜空,狂飙而来,于千钧一发之际,消灭了雷电,
还顺势袭向无头骑士,将它逼落于地。

  烈焰的源头,来自于一件创世圣器。

  烽火乾坤圈!

            第六章割肉断骨滴血认亲

  在无头骑士再度现身的瞬间,我这边也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原本未来捂着左
肩,似是强忍疼痛,也预备而去找白牡丹作治疗,但在无头骑士出现的刹那,未
来的眼神一变,锐利如剑,手中的匕首一挥,从肩头剜去老大一块血肉,手起匕
落,半点犹豫也没有,仿佛割的不是自己身体。

  「我靠!」

  我痛呼一声,未来的这一刀,自己是面不改色,反倒是我这旁观者感同身受,
忍不住喊了声痛,暗赞这小子的狠与绝。曾有那么一度,我以为未来没有痛觉,
但看了这小子额下的冷汗,才晓得这小子是靠无上意志在强忍,只为了能够立刻
投入战场。

  削肉断骨,这个比较难,止血疗伤就比较容易,未来的利落动作也点醒了我,
现在是生死关头,如果我想活过今晚,就不能浑浑噩噩,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
付才行。

  (阿虹已经来了,阿雪也该在附近吧?她们已经把外围的死灵军团清空了吗?
这不太可能,不过多了两个强手,我们可以集中战力……干,集中战力有个屁用?
我们几个人够人家一脚踩吗?

  我生出了这个念头,恰巧烽火乾坤圈破空而来,光华大盛,无头骑士跃马半
空,被这片璀璨火云一挡,不得不斜坠落下,没法硬闯火云而破,从某层意义上
来说,可以视作被逼退了。

  能够「逼退」无头骑士?

  这战果好到不合常理,再加上那片火云的厚度、规模,都让我起疑,羽虹应
该没有这样的力量,纵是有创世圣器在手也不能,那么……会是谁在使用烽火乾
坤圈呢?

  答案终究是要揭晓的,在一轮攻击后,烽火乾坤圈飞绕回去,落回使用者的
手上,而我们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赫然是身穿一袭破旧灰袍,满面怒容,杀气
腾腾的一名老兽人。

  万兽尊者!

  我目瞪口呆,怎样都不能想像会发生这种事,万兽尊者亲临,帮了我们一把,
还与无头骑士干了起来。烽火乾坤圈出现在他手里,不值得奇怪,以他与羽虹的
力量差距,猝施奇袭,一下子就夺过了,难以解释的是他为何会来。

  这是我的最大疑问,但万兽尊者显然不打算解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整个
注意力都放在无头骑士的身上。

  「……雄狮不发威,伊斯塔人都以为老夫是病猫了,在谈买卖之前,先给你
们看看老夫的实力!」

  万兽尊者这么说着,身上发出好强的气势,与无头骑士的对峙毫不逊色,甚
至犹有过之。但尽管他说的合情合理,我却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因为万兽尊者的
样子不像是单纯为了一显实力而来,那种勉强按下的狂怒,简直就像是一头猛兽,
看见自己的巢被敌人一脚踩烂时,所爆发的火山般怒意。

  到底是为了什么,万兽尊者会这么火大?这点我实在很纳闷,不过在我眼前,
一场两世代强者说爆发的大战,就此璀璨展开。

  无头骑士是东海千万怨魂之力所集结而成,在战斗中所发出的每一击,都仿
佛引起万鬼狂啸,我就仿佛见到无数怨魂在那一魔、一马的周围旋绕,每次出手,
都是惊天动地的毁灭威力,一扬剑便是雷电交加,一出击便是波及甚广的大排场
招数。

  相较于无头骑士的恐怖破坏力,万兽尊者则是把武道的精髓发挥到极限。

  平素我对最强者级数的高手,累积的印象都是出手威力强大,声威吓人,但
全力以赴的万兽尊者每个动作看来都是那么地平实无奇,当雷电劈头打下,他用
最小的动作、最适当的力道巧妙避过,在连环雷击中飞快穿梭,伺机还击对手。

  在旁观战的心得,我只觉得万兽尊者的每个动作,浑然天成,看似平凡,确
实千锤百炼后的结果,就像一件最上乘的艺术品,没有人能够再增添一笔,再删
动一画,返璞归真,到了一个我无法去想像的武学境界。

  凭着这样的修为,万兽尊者在无头骑士的猛攻下,游刃有余,那些声威赫赫
的大招数拿来对付他,份外显得累赘,我们看他身如轻燕般飘翔抢攻,甚至觉得
他还占了上风。

  「真不愧是南蛮的武尊,这老头好强啊……」

  「尊者是南蛮第一强人,纯以武技而论,他甚至可能是当世第一人,无论是
黑龙王,或是李华梅,其成就都与魔法、特殊种族有关,只有尊者是凭着苦练与
对武学的热爱,修炼至今的成就。」

  白澜熊出现在我的身旁,虽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这头白熊有勇有谋,不会白流不必要的鲜血,为了自己的弟兄,他义薄云天,可
以坚守到最后一刻,纵死无惧,但是当死守意义不在时,他也懂得妥善照顾自身,
不会无谓牺牲。

  同样的情形换作是阿雪,就恐怕畏首畏尾,哪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牵连一
只蚂蚁无辜受害,她都不愿,会为此丧生在敌人手里,这点换做是霓虹,恐怕也
好不到哪去,但白澜熊能够从无头骑士手中幸存,肯定是利用其他人来引开无头
骑士注意,造成的无辜伤亡就很大了。

  「不过,以尊者的自负,这次一上阵就先亮了兵器,尊者对无头骑士一点也
不敢小看呢,在南蛮的记录里,尊者上一次使用兵器对敌,都不晓得是多久以前
的事了……」

  白澜熊淡淡说着,语气中也有一丝忧虑,万兽尊者的武功是他强项,但在这
种战斗中,强项也有可能是弱项,因为碰上无头骑士这样的敌人,不带任何属性
的纯物理攻击,能否造成伤害,这实是未知之数。

  幸好,万兽尊者也不是笨蛋,在各种战斗中将武技磨练得炉火纯青的他,身
经何止百战,早就有过与不死生物战斗的经验,所以先夺了烽火乾坤圈才赶来,
利用创世圣器之威,为自己的每一击增添属性伤害,熊熊烈火席卷天空,眼前看
来有如白昼,纵是无头骑士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眼前的战局虽然激烈,但我与白澜熊都看得出,双方似乎都未尽全力。万兽
尊者朴实无华的攻击,虽是精炼,却也是试探,并没有使出他的兽王拳;至于无
头骑士……它的大范围攻击确实厉害,可是碰上万兽尊者这等强人近身硬攻,无
头骑士的动作就显得僵硬与呆板,好像是一门威力万钧的火炮,拿近在咫尺的蚊
子没有一点办法。

  (无头骑士就这么点能耐?似乎与它的盛名有点搭不上,不能说不厉害,可
是这种程度要说五百年前纵横无敌,恐怕……

  我心中纳闷,脑里却突然想去一件事。变成亡灵的武者或魔法师,与生前都
有些差距,因为亡灵所拥有的,仅是生前部分的记忆,最怨恨、最执着不放的事,
除此以外的回忆,基本上都已被遗忘,但这种遗忘却不是不可逆性,也有可能透
过战斗或其他仪式,把记忆回复。

  「不好!老白你想办法让尊者知道,越快决胜负越好,时间一长,无头骑士
回复了完全状态,那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不是现在的样子?难道还能多生出一颗头来?」

  「……至少把你上下两颗头都砍掉,安放在它盔甲上,这点不成问题。」

  白澜熊闻言,耸然动容,立刻提气发声,正要叫喊,宅第前方忽然狂风大作,
一道血色光柱冲向天空,千百只怨魂环绕,是术者正在使用黑暗系的大招数。

  「是阿雪!她怕碰上麻烦了,老白,你待在这里意义不大,去帮她们吧。」

  「呃,可是我一走,你这边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催促着白澜熊动身,可是另一边,当那道血红光柱笔直冲天射出,无头骑
士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惊醒,侧身对着血光的方向,仿佛在凝视那边,跟着,无头
骑士周围迅速翻涌出黑气,冰寒的感觉而再次出现,连烽火乾坤圈燃起的大片火
焰,都不能取出这份冰寒。

  (它想干什么?瞬间移动?还是使用什么大排场招数?

  无论答案是什么,应该都是针对阿雪而做的事,这点令我不安,尽管这并非
上策,我还是决定在这场战斗中出手,试着做一点东西。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

  我唱颂咒文,预备召唤出金银蚕虫,冷不防地来一记偷袭,哪想到我咒文还
没唱颂完,包围着无头骑士的黑雾突然消失无踪,烽火乾坤圈所燃起的圣焰扫过,
无头骑士早已消失,不晓得瞬间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见了?是到阿雪那边去?它是为了阿雪而来?不对!冰冷的感觉一点都
没有减弱,它一定还在这里!

  我做了这样的判断,正想提醒白澜熊,却听到他发出一声大吼。

  「小心!」

  吼喝声音太大,震耳欲聋的结果,就是让我头昏脑胀,几乎失去听力,就感
觉到白澜熊将我一推,而右边又有一个力量将我一撞,好像是未来动的手,想要
把我给撞开。

  同时,一道骑影自我正后方飙来,速度奇快,白澜熊挥舞着大刀要拦阻,却
瞬间被打得大刀脱手,人也给轰飞上天,而未来的下场也一样,还飞得更高更远,
血也喷洒得更多,那样子不晓得断了多少根骨头。

  同一时间,马鸣风啸,一柄黑色的漆黑长剑,染着鲜血,直刺而来,我眼睁
睁看着剑尖逼近,心里明知道应该闪躲,但那柄漆黑长剑却像是有魔力,把我的
心神牢牢吸住,没法闪躲,就这么任由长剑刺来,直向我眉心。

  「不准伤他!」

  又一声大吼惊天响起,我以为是白澜熊,但这声大吼无疑比白澜熊更具威势,
伴随着一个黑黝黝的金属轮子飙飞而至,侧撞在黑剑上头。

  如果不是烽火乾坤圈的全力出击,恐怕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这样把无头骑
士的剑给撞开,但能够掷出这神妙一击的,也唯有万兽尊者这样的强人了。正常
情况下,烽火乾坤圈全力掷出,威力不会逊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还没碰到无
头骑士的剑我就会被烧得灰飞烟灭,所以万兽尊者运劲神妙,将这一掷的劲道全
数内敛,连火焰都没发出来,直到乾坤圈与黑剑相碰后,才由那碰触的一点向黑
剑全面爆发。看似简单的一击,内中却蕴含着绝世武功的造诣,若非是这神妙一
击,谁也没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从无头骑士手下救人,但虽然这一击把剑尖从
我眉心移开,偏移的剑尖却往下一斜,我觉得肩头一凉已被剑尖插穿而过。

  刹那间,一股没法形容的冰寒刺痛,直刺向我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剧痛与奇
寒同时到来,我眼前一黑,几乎是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无头骑士的这一场战斗,委实是惊天动地,造成的伤亡也很严重,光是那场
流星雨的狂砸,就造成这座城里死伤惨重,无数平民遭受牵连,家破人亡,妻离
子散,当长夜过去,天空回复光亮,城里说看到的尽是一片残破景象,像是被军
队大屠杀过似的。

  天亮之后,这边的情况传了出去,震动了巴格达,那边似乎想不到无头骑士
可以这么发挥机动优势,一下子夜袭巴格达,一下子有在其他地方大肆破坏,如
此一来,整个伊斯塔都笼罩在危险之中。

  伊斯塔各地的告急文书都涌向巴格达,但此时的巴格达也是兵荒马乱,没有
余力顾及地方。这件事初时没有得到解释,可是时间一长,巴格达的窘状也瞒不
住,传了出去,在与无头骑士的连场激斗中,巴格达也遭到流星雨,漫天蝗虫、
遍地蛇蝎毒物的攻击,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诅咒之地,城内还生存的巫师们不是
负伤,就是忙到焦头烂额,哪有余力顾及地方?很难想像,一个当世大国居然被
逼到这种绝境,如果说明天伊斯塔土崩瓦解,分裂成几十个中小势力,我都不会
觉得奇怪。就是在这种濒临亡国的险状,伊斯塔终于做出了万般艰难的决定,以
娜西莎丝为首的巫神学会一派,与南蛮兽人达成协议,换取万兽尊者的帮助。

  协议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毁灭无头骑士之后,伊斯塔将解放境内所有的兽
人奴隶,归还他们自由,让他们回到南蛮去。

  「解放兽人奴隶」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就这么达成了,不过真要把这件
事付诸实现,还得要先打倒无头骑士,这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我苏醒之后
得知这一切,立刻就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无头骑士的那一剑非常要命,虽然剑伤对肉体伤害有限,但上头所蕴含的邪
力与尸毒却很恐怖,如果不是淫术魔法起了不能解释的异样变化,与我共生的四
头淫神兽莫名其妙开始活动,抵御了剧毒入侵,我应该在中剑瞬间就完蛋了。

  不过,真正让我能够存活,并且迅速苏醒的关键,则是「贵人相助」有人拼
着大损元气,以无比精纯的真气为我疗伤,这才险险保住一命,再度从生死边缘
中挺过。

  昏迷的时间,我脑中出现很多错综复杂的画面,有些是我自己的回忆,但也
有一些……好像在看特殊影片一样,出现的人们都身穿古装,几百年前的古董款
式,说起话来也怪腔怪调,画面既模糊,彼此之间也没有明显分际,非常难懂,
我昏迷的三天里头,这些难懂的画面搞得我意识错乱,连发烧都烫了几度。

  但我清醒过来,眼中所见是相当熟悉的画面,羽霓、羽虹、白澜熊都在床边,
当然更少不了我最疼的阿雪,而在所有人之中,阿雪眼中的深情与担忧,是其他
人所比不上的。

  「未来呢?」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无论好人或坏人,想要在江湖上存活得久,就要有
一点基本道义,我昏迷前,是白澜熊与未来在替我掩护,现在我幸存下来,就得
关心一下他们的状况既然白澜熊好端端站在我眼前,那我就关心一下不在场的的
那位。

  果然,听我这么一问,在场众人都露出钦佩的表情,阿雪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点点头道:「未来伤得不轻,又闹别扭,不愿意接受白大夫的治疗,这几天都在
自我疗伤,躲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忍者的脾气果真古怪,这点我算是领教了,但在我再次开口前,门被推开,
一道人影快飞冲入,随手推开旁人,挤到了我的病床边。

  「约翰!你小子醒了吗?」

  声若洪钟,我几乎以为是敌人寻仇来了,但是看到那双眼睛,不由得一怔,
这双眼神中闪烁的关怀之情,几乎就与阿雪的眼睛毫无二异。在这世上除了阿雪,
月樱,很少有什么人会用这种眼神在看我的,更别说这种目光会来自一个我想不
到的人……万兽尊者。

  眼神笔言语老实,从这种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许多东西,虽然觉得难以置
信,但是当一切资料在我脑中重新整合,我顿时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

  「……抱歉,大家可以先离开吗?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尊者谈一谈。」

  除了白澜熊,所有人离去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我,纳闷我与万兽尊者
有什么东西好聊的,会不会几句话一言不合,立刻被万兽尊者给毙了。

  一定会死的事情我才不做,冒险自然是因为有着胜利把握,当所有人都离开
这病房,万兽尊者的表情也很古怪,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畏惧些什么,这
种表情实在是很有趣。

  「尊者,晚辈冒昧请教您一个问题,若有什么得罪,请勿见怪啊。」

  「你有话说就说,在这里畏畏缩缩的,成什么体统?」

  「唔,事情是关系到您与羽族的密约,我母亲凤凰天女……应该是您的女儿
吧?」

  事情说来很复杂,但也很简单,万兽尊者雄霸南蛮多年,羽族想要在南蛮成
就霸业,势必要跨越过这座高山。越过阻碍的方法有两种,羽族的实力不足硬攻,
又不愿造成太大的死伤,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怀柔,与万兽尊者达成协议。

  然而,万兽尊者视天下的女人如无物,送些女人给他干干容易,要他对一群
鸟女人的霸权视而不见,这等颠倒阴阳的大事,他哪可能忍气吞声?纵使要收买
万兽尊者,金银财宝、武功、美人、珍兽,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羽族若
想要收买万兽尊者,就只能设法投其所好,这才能够命中要害。

  万兽尊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我不敢肯定,但现在已经能够充分明白。

  他想要女人!不是随随便便的美女,而是有着优秀体质,能够为他生育后代
的美女!

  简单来说,身为当世绝顶高手的万兽尊者,有着和普通人类一样的通病,在
拥有了成就之后,他极度渴望一个能够传承自己一切的后代。

  南蛮各兽族的那些蠢货,只懂得往兽神峰上送美女,却不能明白这个老人家
的真正渴求,直到那一代的凤凰天女亲上兽神峰,把自己当成礼物,与万兽尊者
缔结了合约。

  照时间来算,我母亲应该就是那次合约下的产物,万兽尊者与前代凤凰天女
的女儿,这点与万兽尊者的利益不合,他想要的继承人不可能是女人,我想多半
时前代凤凰天女在约定时使了诈术,答应的是「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儿子」吧。

  (那也是当然的,如果生了一个儿子,那这个合约就中止了,万兽尊者会辅
佐这个儿子成就霸业,羽族随时都会完蛋,可是一个女儿就不同了……

  一个女儿,不但可以继承凤凰天女之位,而且万兽尊者在她背后鼎力相助,
羽族将在万兽尊者的暗中支持下,成就空前的霸业,这是前代凤凰天女的如意算
盘,事实证明,她这算盘是打对了,如果不是凤凰岛遭受莫名奇袭,失踪不见,
今日羽族仍是牢牢统治南蛮,霸业不可动摇。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是很多,凤凰天女也不会对羽族提起,但还是有人晓得
的。

  所以茅延安得知我们遇到万兽尊者后,便火速送来秘密锦囊,告诉卡翠娜,
若是我们遭遇不测,发生危机,就在大街小巷写满「约翰?法雷尔是凤凰天女之
子」的文字。

  这是看准了万兽尊者的心病,多年来他一直想要一个继承人,想得都快发疯
了。

  一旦让他知道自己有后人,护之唯恐不及,哪可能去伤害这得来不易的心头
肉?也因为如此,我偷拐走万兽尊者两名妾奴的事,可以不论,因为外孙拿外公
的两件性玩具去干干,没什么大不了,做外公的本就应该送外孙玩具。

  也因为如此,万兽尊者对我的安全非常紧张,当我被无头骑士袭击,他第一
时间起来救援,为我逐走无头骑士,事后又大损元气,为我疗伤。

  也因为如此,我们祖孙二人会坐在这里,把酒言欢,我听万兽尊者话说当年
把之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证实了我的猜测。前代凤凰天女作得够绝,在产下女儿
后没有多久,就涅槃自焚,让万兽尊者只能接受事实,无法找她兴师问罪,责怪
她何以生了个女儿出来。

  照万兽尊者所言,我的母亲极其聪慧,小小年纪,就开始执掌羽族,而万兽
尊者三不五时潜入凤凰岛,看看我母亲的生长情况,以他的绝世武功,羽族里头
当然是没人察觉,而他辛苦地父兼母职,把这颗掌上明珠照顾得无微不至,送玩
具,教武功,给她最好的一切,甚至为了女儿的一句话,辛辛苦苦跑出千里之外,
就为了带一串露珠还没干的荔枝回来。

  (报应,真是报应,我这外公一辈子歧视女人,想不到也会被女人给奴役,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我是这么想着,不过看万兽尊者说起我母亲时,眉开眼笑的表情,我想这个
女儿所带给他的,应该是骄傲与欢喜,这时候的他,看来不像什么南蛮武尊,只
像是一个为了女儿团团忙转的傻父亲。

  「唉,外孙啊,你母亲什么都好,聪明绝顶,武学的资质又高,兽王拳只有
她一个人能得我真传,小小年纪就突破第六层,和她相比,那什么白澜熊、黑澜
熊的,都是他妈的废柴中废柴,若她还在,南蛮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万兽尊者感慨万千,那张充满霸气的狮子脸,现在却显现出一道一道德皱纹,
让人倍觉他的衰老。

  看得出来,万兽尊者真的很疼这个女儿,而这种情形落在我的眼中,那种感
觉十分奇特,总觉得……很开心,很高兴世上能有个人这样喜欢我母亲,因为之
前听到别人对我母亲的形容,那实在是让身为人子的我高兴不起来。

  可是,在万兽尊者的述说中,我的母亲也不是什么都好,还是有些缺点,令
尊者皱起了眉头。

  「外孙啊,你那个母亲有些地方实在是要不得,她好端端一个女儿家,不学
人家端庄娴淑,居然……唉,连我这作父亲的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万兽尊者视女人如无物,唯独对女儿例外,谁知天道好还,这种态度居然遗
传到女儿身上。凤凰天女遗传了父亲的霸道,视天下男人如草芥,纵情性爱,小
小年纪便已经达「百人斩」记录,之后更成为南蛮首屈一指的浪荡女王。

  女儿艳名远播,作老子的当然不是味道,万兽尊者搞遍南蛮各兽族的女人,
现在女儿被各兽族的男人搞遍,虽然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但万兽尊者
自觉颜面尽失,多次与女儿苦劝,始终未果,有没法强逼女儿改过,搞得这位大
半生纵横南蛮的武尊帝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每天夜里心中苦苦煎熬,连顶
上狮毛都掉了不少。

  最后,万兽尊者宣告放弃,向女儿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早日诞下外孙,让他
带回兽神峰好好教养,只要能有一个男性继承人,其余的事情他从此不再过问。

  这件事让我吃了一惊,奇道:「……难、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我
吗?」

            第七章妖里妖气无奈阿宅

  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这样而被生出来的,幸好
万兽尊者否定了我的疑虑。

  「当然不是,这这么可能……」

  听到这么说,让我觉得比较好过一点,再怎么样,我都不太想把自己弄得像
是一件工具似的,那种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如果你母亲有这么容易就说得动,我就不用那么伤脑筋了。」

  「呃?」

  情形似乎比我想像中还要复杂,凤凰天女不但具有乃父的霸气,同时也有着
狡狯的智慧,天生就是万兽尊者的克星,仿佛生下来就是给他制造头痛的。面对
父亲的这个要求,凤凰天女一口就答应,不过她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技术难题。

  「能与我生育后代的男人,一定要是强中之强,男人中的男人,除非是这样
的真猛男,否则我不答应,这点父亲大人您同意吧?」

  「这个自然,但要找到这种男人并不容易,天底下哪里有……」

  「何必远求?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父亲大人雄壮威武,是霸皇之材,难道
不是勇绝天下的真男人吗?」

  「我……为父当然是真男人,但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既然是父亲大人您要的后代,我就专门为您生一个,怎
么了?事到临头,您该不会说自己不想要了吧?」

  「淫荡!太淫荡了!你这个女人一点操节也没有,太淫荡下流了!」

  父女两人的一番比斗,最后是以万兽尊者惨败作收,当凤凰天女脱下长袍,
裸呈着完美无瑕的动人玉体,向父亲走去,那位可怜的父亲双手掩面,大叫着
「无耻,无耻」狂奔而去,就这么一路夹着尾巴冲回兽神峰,躲在深山里生着闷
气,不敢再跑出来见人。

  (天啊!娘,那些够叛逆的辣妹我是见过不少,但您这也太辣了吧?

  母亲大人的丰功伟业,让作她儿子的我听得是瞠目结舌,只有跪地表示崇敬
的份,这样看来,我自小失去母亲的教养,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大大
的好事了,没有母亲的教养我就已经坏成这样,如果再被母亲教养个几十年,我
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浪荡坏胚子?

  遥想前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这番回忆结束之后,也到了把话题拉
回现在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向外祖父连磕了三个响头,换得他老人家呵呵大笑,
老怀大慰,多年来的最大梦想,在这一刻获得了满足。

  「外孙,你不用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你外公在这里给你当靠山,且
看看谁敢碰我万兽的外孙一条毛!」

  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的亲自作保,听在耳里,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
心里踏实许多,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堪称是我最佳的护身符。不过,刚刚说完这
句话的万兽尊者,眼中却立即浮现出一抹忧色。

  「……但你这次惹上的麻烦可不小,这个无头的东西确实非同一般,那晚战
到最后,它与其说是败阵而走,倒不如说是夜色已尽,天色将明,所以才放弃撤
走的。」

  那晚的战斗,最后我早已昏迷,后头发生的事情我都没有看到,也不清楚战
斗是怎么结束的,这样听来,万兽尊者并没有能打赢无头骑士,语气中甚至还隐
约有自承不及的意思。

  这个情况不算太意外,早在估计之中,但实际得到了答案,还是很令人苦恼
的。万兽尊者也不是无头骑士的对手,那要战胜无头骑士,除非是两名最强者级
数的高手合力,才有这样的指望了。

  「太麻烦的事情,现在我们先不用想,难得我们祖孙重聚,先好好喝上几坛
再说。」

  「……外公,我是病患,好像不太适合喝酒……」

  在万兽尊者的强势之下,我这小小的质疑,当然是没有效果的,一番痛饮的
结果,就是祖孙两人又喝得半醉,在彼此都有几分酒意的情形下,话题自然而然
绕到女人身上。

  万兽尊者非常大方,表示要多送几个他最得意的妾奴给我玩弄,这点我自然
敬谢不敏,再怎么说,我也没兴趣执二摊,穿我外祖父穿烂的旧鞋,不过我的婉
言拒绝,却似乎被他误解。

  「哦,也对嘛,你是想要自己猎艳,不想坐享其成对吧?有志气!男人应该
是要这样的!」

  万兽尊者一摸下巴的鬃毛,沉吟道:「听人说你那晚上的情况,嘿嘿,你是
想搞那个白牡丹吧?有眼光,那个婆娘腿长屁股大,是个美人,你会想要上她,
眼光很好,外公支持你!要不要外公帮你成事,按住她双手双脚,让她翘起屁股
让你干?」

  这种奸淫一点美感也没有,我当然是不会答应,但还没等到我出言拒绝,万
兽尊者就若有所思,道:「不过,白牡丹那女人妖里妖气,看来好人有限,绝非
善类,外孙你干干她就可以,要小心别被她迷惑,免得吃上大亏。」

  我心中一惊,别人对白牡丹的形容词什么话都有,就是不会有人用妖里妖气
来形容这位女神医,她圣洁、高雅、仁爱,简直是女神了的化身,如果说她都还
有妖气,世上就再没有正经的女人了。

  不过,万兽尊者阅人多矣,他会这样子看,一定有什么道理,我不敢小看万
兽尊者的判断,正要出言请教,突然他又冒出了一句。

  「那双本来要送来给我干的的并蒂霓虹,是白大婊子的女儿吧?味道太像,
一闻就闻出来了,这对姐妹你也要注意,妖里妖气,看来好人有限,绝非善类。」

  咦?

  霓虹姐妹搞不好是白牡丹与心灯通奸所生,这一点我也有想过,但是说她们
姐妹妖里妖气,这个……

  我冒出一个想法,试探问道:「外公,除了她们几个以外,我身边还有个大
奶狐狸,就是那个本来也要送给你干的,你见过她了吗?有什么评价?」

  「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头骚狐狸,奶子这么大,妖里妖气,看起来好
人有限,绝非善类,外孙你干干她可以,千万别被她迷惑,失了方寸啊。」

  我一度对万兽尊者看法的高度重视,现在起了动摇,就算再怎么妖,也没理
由连阿雪都算是妖,如果连阿雪都是妖里妖气,那么……

  「外公,我想请问一下,普天下的女人,你见过几个不妖里妖气的吗?」

  被我这么一问,万兽尊者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毅然决然地摇头,道:「没有,
除了你母亲之外,天底下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那……外公,请恕孙儿无礼,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追求女孩子的
过程中,受到很大挫折?让您非常伤心?」

  「是有过,早年我在人类家里做奴工,曾经喜欢过那个家里的大小姐,不过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咦?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知道外公当年干遍天下臭婊的
风流史吗?」

  「不,我想说的是……」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万兽尊者为何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虽然他蔑视天下女性,
高傲狂霸,但本质上……唔,如果是这样的个性,当年与我爷爷相遇时,爷爷兰
特应该会说……

  「外公,当年我爷爷与你把酒言欢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或
是用什么奇怪的称呼叫你?」

  我这一问,似乎命中了万兽尊者多年来的未解之谜,他连忙点头道:「是啊,
当年兰特一直对我说那句怪话,更奇怪的是,后来你母亲也说了,我还奇怪她什
么时候也见过兰特,他们……呃,外孙啊,阿宅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为我这可怜的外公凄凉三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叹道:
「唉,醒醒吧,阿宅。」

  万兽尊者一听这句话,立刻就跳了起来,伸手指向我,激动道:「对,对,
就是这一句!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外孙啊,阿
宅到底是什么东西?宅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兰特那直娘贼和你母亲都这么说话
呢?」

  我想回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思量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化作一声叹气,
再次拍了拍这可怜老宅男的肩膀。

  「唉,醒醒吧,阿宅。」

  宅男,顾名思义,就是指那种整天呆在自家住宅,不与外界来往,在人事交
往上有严重问题,难以与一般人沟通的男人,与自闭症是一线之隔。

  通常宅男的存在,都是与女性绝缘,万兽尊者虽然有能力干遍天下的女人,
但他长年待在兽神峰上,不问世事,与一般人的沟通更是大问题,这辈子所干的
女人虽多,可是都只是干到,不是追到,没有哪个女人对他真心相许,他也不曾
真的爱上哪个女人,从这些角度说起来,我这可怜的外祖父无疑是个大宅男。

  我爷爷兰特、母亲凤凰天女,不但纵横床上,应该也是情场高手,他们看到
万兽尊者这个样子,自然就会冒出这句话来,可怜我那外公多年来不得其解,至
今的不到该有的「领悟」可是,不管怎么说,认回了这个外公,我的背后等若是
多了一座大靠山,连走在路上都会觉得身后有风,对我当前的处境更是大有帮助,
娜西莎丝望向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

  「约翰,成功没有?你真的把那个女神医上了吗?」

  「我差一点就被无头骑士给砍了,你不关心一下对无头骑士的战况,居然问
起我有没有上到女神医,这太本末倒置了吧?」

  「大家都是内行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不问你白牡丹的情形,难道要明
白告诉你,那晚你们与无头骑士战得天昏地暗时,我正率人偷偷躲在外头拼命做
笔记吗?」

  「你们怎么每次都来这一招?不嫌烦啊?」

  「你会占便宜占到烦过吗?坦白告诉你,只要你命够长,我们每次都是来这
一招的啦。」

  「……谢谢你的坦白。」

  碰上这种盟友,我也只能长叹,甚至是狂叹,不过吃亏其实也是占便宜,如
果不是有持无恐,娜西莎丝也不可能蠢到在我面前放这些狗屁,所以在一轮互讽
后,娜西莎丝也取出了资料,告知我前次我委托的结果。

  「这些是你上次要求的资料,能不能告诉我,你从这些资料里头得到什么讯
息?」

  「看完才能告诉你。」

  我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娜西莎丝甚有信心,整个过程一声也不吭,静静地
等着我看完,对我不敢有丝毫打扰。

  资料的内容,是巫神学会对法米特的部分研究记录,尤其是对他南蛮游历那
段时间的追踪。之前娜西莎丝曾对我透露,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得益于羽
族不少,我就想到淫术魔法中与暗黑召唤兽最是相关的地狱淫神,或许也是从这
里得到启发。

  因此,除了索取法米特的资料外,我还另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知道巫神
学会对羽族的研究。羽族本身藏着许多秘密,在历代凤凰天女的执掌下,羽族在
南蛮各处发掘古老遗迹,得到许多异文明的遗产,其中不但包括五百年前战国时
期的技术,甚至还有一些不存在于史册中的太古文明,羽族将这些技术研究与使
用,甚至开发出一座飞空岛,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今时今日,羽族过去的辉煌早已不再,随着凤凰岛的失落,羽族女战士也是
无从掌握那些技术,但五百年前法米特造访羽族时,应该是大有所获,从羽族这
边得到很多重要资讯的。

  「其实你与我都知道,羽族里头引人注目的东西不少,但真正让人垂涎的不
解之谜,还是在凤凰天女本身。」

  兽魔术是一种从黑暗魔法转变而成的奇术,因为对宿主的精气需索太大,所
以才从黑暗系里头脱离,凭靠着地系魔法的旺盛生命力,将这个理论真正成形。
每一只兽魔都与宿主的肉体结合,寄宿于其内,吸取精气,通常来说,即使是大
祭师级数的术者,顶多也只不过饲养个四、五头魔兽,如果饲养的魔兽威力奇大,
属于那种超强型的特殊物,那甚至只养一头,就足够把宿主吸个营养不良,奄奄
一息了。

  所以,每位兽魔师都会面临一个艰难问题,就是如何在兽魔的饲养数量与自
身元气上取得均衡,这是兽魔术的最大难题。但是,在这个难解的问题里,却出
现了一个奇迹,或者该说……不应存在的现象。

  凤凰天女与生俱来,便能驱使十二头功能不同的强大兽魔,这种事情与兽魔
术的基础知识背道而驰,无论是再怎么天资聪颖,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怎么
可能有足够精气供应十二头魔兽?这十二头魔兽到底由何而来?其运作原理何在?
全都是极度引人探索的秘密。

  刚出生的婴儿就能运使十二头魔兽,这种事就像运使魔法不用消耗魔力一样
惊人,但不合理的事总会有个解释,在这一点上头,我相信伊斯塔的魔法师数百
年研究,会比我一个人妄加臆测要来得有根据,而这份期待现在就完全寄托在我
面前的资料里。

  「……这么说来,巫神学会的结论,十二头魔兽的秘密所在,就是黑暗祭礼
了?」

  「不错,但无法肯定是哪种形态的黑暗祭礼,当然更不可能会知道祭礼细节。」

  娜西莎丝口中的黑暗祭礼,是黑暗魔法中经常出现的东西。藉由血腥的献祭,
来想黑暗神明或是伟大亡灵祈求,交换某些东西,至于献祭的牲祭礼则视情况而
异,可能是几头猪、几只羊,也有可能是活人祭,甚至是拿最纯洁的婴儿来祭。

  透过暗黑祭礼,可以产生非常强大的能量,做到一些平时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在黑暗魔法的知识里,很多的奇迹都与黑暗祭礼有关。巫神学会的魔法师们,
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之所以能够与生俱来,恐怕是某
一代的凤凰天女实行祭礼,缔结了某种盟约,这才令得那十二头兽魔世世代代跟
随着凤凰天女。

  娜西莎丝道:「我听说,每一代凤凰天女死亡时,会全身起火,将身体烧为
灰烬,然后从灰烬中诞生新的凤凰天女,可能是婴儿,也可能是小女孩,是这样
子的没错吧?」

  我道:「是有这样的形式,不过也不见得每一代都是如此,至少我生出来的
时候,可没听说我母亲被烧成灰了,我想凤凰天女的生育形式有很多种,只是看
当时的选择而已。」

  娜西莎丝点了点头,知道无法从这上头研究出黑暗祭礼的内容,便转而从其
他方面着手,而我们两人都一致同意,能够制造出十二头魔兽的庞大能量,肯定
是黑暗祭礼中的极致,活人祭。

  以活人实行祭礼,祭品可能是男女老幼,施行的模式可能是挖心掏肝,也有
可能是整个人放上去,又或是直接以秘法取出灵魂,这些都是常常听说的祭礼方
法,目前我无从得知究竟,不过我们真正在意的,其实也不是那十二头兽魔的真
实面目,而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

  我点头道:「如果暗黑召唤兽是从羽族得到的技术或灵感,那么,这些召唤
兽的真实面目,也就是活人祭祀了。」

  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暗黑召唤兽应该是地狱淫神的巅峰成就,在地狱淫
神的实行中,那种摄取魂魄的手法,其实就很像黑暗祭礼,只不过没弄出人命而
已,假如在那个基础上再跨出一步,就有可能制造出暗黑召唤兽来。

  「约翰,你有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或许很接近我们要的答案了。」

  「嗯,你是指雅兰迦?她的那头蛇蝎美人?」

  几次交手,我们都有偷偷观察,雅兰迦的那头蛇蝎美人,无论是威力或是压
迫感,都与传说中的暗黑召唤兽类似,虽然在威力上有所不足,但本质却没有差
异,应该是很接近完成的作品,换句话说,雅兰迦已经实行暗黑祭礼,并且摸索
到正确的方法。

  雅兰迦的背后是黑龙会,在黑龙王已死的现在,掌握一切技术与大权的人,
就是黑巫天女,所以黑巫天女很可能已掌握关键技术。

  「这么说……如果我们能捕杀黑巫天女,那就能得到暗黑召唤兽了?」

  娜西莎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得都快放光了,我百分百可以感受到她对
暗黑召唤兽的志在必得,令我不得不提醒她,黑巫天女并不是个可以随我们宰割
的弱者。

  「比较起暗黑召唤兽,我还更想要无头骑士咧!那些个什么召唤兽的,还要
搞一堆麻烦手续,无头骑士省事得多,只要专心控制它一个,什么杀人放火都一
次搞定了。」

  「说到这个……约翰,你要我调查无头骑士的情人,是打算用情感来对付它
吧?但幽灵的记忆混沌,可能根本记不得生前多少事,这次你们与无头骑士的交
手,也证明了这一点,你觉得这个策略有用吗?」

  「鬼才知道啊,我只是从档案中觉得无头骑士应该很重视感情,如果说它有
什么生前的强烈情感残留,应该就是这一个,不过说归说,这种事不可能有把握
的,还是你觉得我这想法没意义,你想换个别的策略?」

  娜西莎丝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现在根本别无选择,
无头骑士太强,我们找不到可以对付它的具体策略,唯有硬着头皮干,用尽一切
可以用的手段,只要能打倒无头骑士,别说是魔法知识,哪怕是民间偏方,我们
都想拿来试一试。

  「对了,要恭喜你一声,你与万兽尊者相识,从此背后有了一个大靠山,天
底下敢明目张胆动你的人,大概没剩下几个了。」

  「可惜无头骑士并不能算是人,如果它下手杀我的时候,会因为我外公的名
头而有所顾忌,那我会很感激它的。」

  我作着这样的感叹,同时也向娜西莎丝致谢,因为她承诺万兽尊者的东西,
其实是要承受很大压力的,巫神学会一脉虽是表态支持她,但内部应该也有不小
的反对声浪,更别说皇室派的压力将如排山倒海而来,绝对没有那么轻易就解放
伊斯塔的兽人奴隶。

  虽然娜西莎丝也是被迫为之,但我还是很感谢她,因为这年头聪明的合伙人
不好找,要不是娜西莎丝有足够智慧看清时势,让事情能够朝正确的方向进行,
那我势必要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有甚者,要是她还蠢得倒过来扯我后腿,
与无头骑士的战斗不用打也是输定。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这样硬干罢了,后头还有很多
地方要你鼎力相助,可别到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娜西莎丝对我的称谢,只是苦笑,因为这实在是一个饮鸩止渴的决定,即使
能够成功打倒无头骑士,事后追究起责任来,娜西莎丝也不可能没事的,除非是
……在打倒无头骑士之余,顺道也干掉每一个能够威胁她权位的人了。

  我见娜西莎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预备与娜西莎丝告辞。眼前的事情千
头万绪,这一大叠资料还需要仔细研读,同时还要赶路去巴格达,我也实在没什
么时间在这里多说废话。

  「等等,你是凤凰天女之子,这件事你有告诉李提督吗?」

  「有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我不能告诉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李华梅收羽族残党为属下后,动作频频,一直
在试图寻找失落的凤凰岛,特别是黑龙会瓦解、反抗军声势大壮后,这一点更是
明显,照理说,你是凤凰天女之子,等若是凤凰天女的第一继承人,即使她们有
个什么发现,也该第一个告诉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这次我与卡翠娜族长碰面后不久,她就告诉我已组成搜索队进入
南蛮,尝试找寻凤凰岛遗迹了,这种事情不用大惊小怪啦。」

  反抗军里头不晓得有多少事,李华梅也不可能事事对我详说,所以我听归听,
却不是很在意,微笑着回应娜西莎丝的话语,直到她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话,让我
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是吗?最新情报,羽族的探索队伍已在羑里外围,发现了疑似凤凰岛的遗
迹,这点她们也都告诉你了吗?」……干!这件事……她们倒是没有说!

  「你们在搞什么东西?想搞独吞啊?找到了凤凰岛的遗迹,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们真的想要自己全吞啦?我已经够贪了,你们居然还贪到我头上来?信不信我
现在立刻翻脸,改去与我外公联手,你们吞下去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每个人都
还要变成各兽族的性奴隶!」

  我离开了娜西莎丝后,立刻去找卡翠娜,大兴问罪之师,正在与白澜熊偷情
欢好的卡翠娜,被我一轮痛骂,糊里糊涂地跑出来,向我问明白整件事。

  娜西莎丝所谓的最新情报,或许真的是有够新鲜热辣,新鲜到连羽族之主都
还没有得到消息。卡翠娜闻讯,又惊又喜,分别搂着我和白澜熊,分别送上两记
火辣辣的热吻,飞奔着去确认情报,同时把这消息告知整个羽族。

  「妈的,也不说清楚就跑,到底是搞什么鬼?」

  趁着卡翠娜不在,我向白澜熊问了一个问题,虽然我利用羽族女战士的盲点,
详说她们弄不清凤凰天女与法雷尔家的血缘,毕竟当年我老爸与母亲大人盘床大
战,而我爷爷似乎也与前代凤凰天女搞过,血缘算起来,就算是我家的「远房亲
戚」也可能有微量的凤凰血,有可能生出凤凰天女来,所以羽族女战士相信我的
谎言,连日来与白澜熊搞得天翻地覆。

  「不过……这谎话其实很假,这些鸟女人虽然不聪明,但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吧?为什么她们会深信不疑呢?」

  「不,其实我也怀疑,她们可能隐约有所察觉,发现我身上没有所谓的凤凰
血……」

  白澜熊沉吟道:「归结到后来,理由大概只剩下一个吧,羽族是个非常淫乱
的种族,把她们搞得爽了,她们就什么都不顾了。」

  「就、就这么简单?」

  「是啊,道理就这么简单,不过实际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至少……不是闷
在家里的当阿宅的人所能做到。」

  原本我是想问问白澜熊,对于兽人奴隶即将获得解放一事有何想法,但听他
冒出的这一句,我突然觉得,万兽尊者可以不用担心同胞们的前途,至少在这里,
我看到了兽人们的新希望了……

            第八章无畏阻挠终成所望

  解决完白澜熊的问题后,我抱着一堆文件走回房间,房门一打开,陡然觉得
一股森寒的冷气。

  (不可能是阿雪,那么……是未来这个臭小子?不!是羽虹!

  我瞬间判断出可能的人选,最后肯定必是羽虹无疑。她找上我的理由也很简
单,白牡丹那边的问题东窗事发,搞到她来找我算帐了。

  记得白澜熊有向我提过,无头骑士的那一场大闹,惊天动地,把这边的状况
搞得一塌糊涂,连带造成的影响,也抹去了许多事情的痕迹,好比说,白牡丹被
人找到时,只显得惊魂甫定,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关于我与白牡丹密会的事,她对外只字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外人
只以为她是被无头骑士所惊吓,没有联想到其它东西,不过,话虽如此,如果连
白澜熊都能隐约猜到,用这样的话来暗示我,那么以羽霓、羽虹对白牡丹的熟悉,
若说她们看出了什么端倪,有所察觉,这也是丝毫不值得奇怪的事。

  (伤脑筋,事先不是没有想到会这样,但是……羽霓咧?这种时候应该她也
来的,只要操纵她来帮腔,就有七成把握可以压制羽虹。

  房里黑黑的,来自羽虹的森寒冷气,冷得很像是杀气。听说不管是什么样的
野兽,如果自己的老巢被人挖了,盛怒之下爆发的结果,都会变成极具杀伤力的
凶兽,现在羽虹的状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杀气都明显成这样,一个处理不好,代
价就是发疯的猛兽追着我跑。

  「呃,阿虹,有话慢慢讲,我……」

  「你为什么要搞白姨?」

  「你别随便乱讲啊!我哪有搞白牡丹?你说话要讲证据,不然就是侮辱了你
白姨和我的声誉啊!」

  「你有我和姊姊可以搞嘛!就算不够,外头还有这么多饥渴的羽族女人,你
为什么放着这些不搞,偏偏要搞我的白姨?」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女人长得漂亮,男人都会想要搞的,就算我不搞,
其他男人也会搞,与其被别的男人搞,不如给我搞算了,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呃,我要说的不是这意思,不晓得为什么说到这上头来了,哇!你别生气!」

  我起初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没有做过,但羽虹那边的样子越来越是凄厉诡异,
形成的压力太大,我终于失口承认,而羽虹闻言,一下子就飞跃过桌子,直扑过
来。我心叫不妙,心里预备发动魔咒,凭着地狱淫神之间的驾驭力,立刻就能让
羽虹如遭千刀割体,万蚁噬咬,倒在地上。

  然而,还是有一点窝很担心,身为这些性奴隶的主人,我时常设法给她们制
造机会,让她们变得更强,不知不觉一再提升了实力,现在羽虹的力量已经有点
超出我控制范围,若是她脑筋灵光,取出烽火干坤圈悍然出击,我的魔咒还没产
生效果,人就已经完蛋了。

  这一个可能性,让我额头冒出冷汗,但事态演变却超出我预期,或者该说,
羽虹没有我想像得那么强悍,在历经太多次的折辱与屈服后,羽虹对我已经生不
出太多的反抗之心,这一下飞扑过来后,并没有冷冰冰的刺我一剑,而是送来火
辣辣的一吻。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意会不过来,手中抱的文件卷宗散了一地,不自觉地和羽虹搂在一起,忘
情地热吻,黑暗之中,我依稀见到羽虹的眼神,时而像是最饥渴的荡妇,不顾一
切向我需索;时而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凄然欲泣。在这两种不同的眼神切换间,
有着更多的茫然。

  这样的眼神,令我由衷觉得怪异,但也直到羽虹探手我腰间,开始解我的裤
带,我才感到不妥,挣扎着推开羽虹,不再与她这样子纠缠下去。

  「阿虹,放手,你在干什么啊!我说给我放手!」

  「你、你来搞我!还有姊姊,我们姐妹都给你搞,你别再去打白姨的主意了,
你放过她吧……」

  羽虹纠缠着我不放,一双雪臂交缠在我的腰间,不住尝试脱我的衣服,热吻
更是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急着向我献上她美丽的青春肉体。

  情形诡异,纵使好色如我,现在也没有一点兴致,但羽虹实在是太熟悉我的
身体,在她的刻意挑逗下,我很快就有了反应。

  羽虹的小巧鸽乳,在我胸前敏感地碰触,险些让我失去理智,所幸我连忙想
起阿雪,忆及她高耸毫硕的白嫩乳瓜,这才得到定力,抗拒羽虹这边的诱惑,将
她推开过去。

  「阿虹,不要闹!」

  我将羽虹一把推开,她心情激荡,站立不稳,踉跄后跌数步,跌坐在床上,
一副浑浑噩噩的失落表情,我暗自心惊,想不到她会变成这等模样,脑里转过很
多念头,想要对羽虹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这个尴尬的时刻,外头传来脚步声,有人飞快朝这边走来,跟着大门" 哗啦
" 一声打开,急奔进来的人赫然是羽霓和白牡丹。

  「阿虹!」

  羽霓见到妹妹的异状,抢进来将她扶起,往外头带出去,还代替妹妹连声说
着抱歉,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相较于羽霓,白牡丹的态度就显得很畏缩,连门口都不敢跨进来,好像很害
怕似的站在门边,脸上表情虽是忧虑之极,一双眼睛直望向霓虹,但却是怎样都
不敢进到屋里,与我共处一室。

  这反映落在我眼中,是百分百的喜事。每一个强奸犯都乐意见到受害者的懦
弱,这象征我们可以从受害者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直到她懂得反抗,变成棘手
的猎物,那时我们才会考虑放手,而目前的白牡丹……简直就是猎物的最佳范本
了。

  把握住这个机会,但羽霓扶着羽虹出去,白牡丹还没跟上,我抢先一步拦挡
在白牡丹身前,阻住她的去路。

  白牡丹见我拦路,眼中先是露出惧色,但很快就被一股怒意所取代,像是一
只护卫小鸡的老母鸡,愤怒地斥责我,表示羽虹因为心灯居士之死,受到的冲击
与压力非常大,现在精神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不能再刺激她。

  「嘿嘿嘿,很难得听到这么多训我的话,还有吗?不妨一次都说出来啊!」

  「你……你这个人真是无耻!霓虹她们怎么会跟上你这种禽兽?」

  相对于白牡丹的激动,我的反应是极度冷淡,不但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甚至
还边听边挖鼻孔。

  「那还有什么理由?大概是因为我把她们操得很爽吧,她们姐妹两个都是好
女人啊,只要把她们两个搞爽了,她们还有什么不肯的!」

  「你、你这没人性的畜牲!」

  「畜牲吗?那被畜牲搞得女人又算什么呢?大夫,我建议你省点口水,横竖
我在你眼中也只是个吃软饭的杂碎,你也不用浪费时间,重复那些你我都知道德
粗话,真的想要听粗话,那还不如让我来代劳。」

  我笑道:「你不是想救羽虹吗?我们就针对这个问题来讨论吧。如你所知,
我是个没人性的禽兽,你我之间有很多东西可以谈,但如果你想说些什么人性什
么的,那你还是回去对着墙壁说吧,我这个败类不讲人性,但倒是很喜欢与人谈
生意。」

  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白牡丹不是白痴,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表情变得很凝
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晓得一时间没法逼她做出回答,就压低声音,冷冷
地说了一句。

  「今晚一个人来我房间,不要声张……」

  白牡丹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没来得及让她开口说话,我就先补上
了一句。

  「当然啦,如果你不怕霓虹知道她们生母究竟是谁,你就把她们一起带来吧。」

  再次与白牡丹订下了约定,但这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特别做了准备,
省得莫名其妙的人再杀出来。

  羽霓羽虹跑出来打扰,这个我倒是不怕,可是如果无头骑士一声不吭,又杀
了出来,那我就完蛋大吉,所以为了预防这个恐怖局面的出现,我刻意请来高手
压阵,省得偷香窃玉的大计受到破坏。

  「……哇哈哈哈,好外孙,你真孝顺,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约外公喝酒啊?」

  「什么话,你是我外公嘛,我想和你多亲多近,找你喝酒,这又有什么呢?
难道外孙不该找外公喝酒吗?」

  「哈哈哈哈,说得对,来,我们祖孙好好痛饮三杯,今晚不醉不归啊!」

  万兽尊者高兴起来,捧着酒瓮开始痛饮,我乘势又敬上一杯。

  「外公,我敬你一杯,咦?白熊,你怎么臭着一张脸,难道和我们一起喝酒,
你不开心吗?」

  「不,和你一起喝酒,我很高兴,但约翰你今晚很显然是想利用……」

  「自家兄弟,哪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哎唷,我肚子怎么突然痛了起来,
我……我要去拉屎,外公和老白先喝几杯,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啊。」

  藉着这屎遁的机会,我把万兽尊者与白澜熊留在楼顶,自己偷偷溜回居室,
预备会见白牡丹。

  请来最强的保镖坐镇,我想今晚的偷香壮举,应该是十拿九稳,不会有什么
问题了。但在偷偷溜下去的途中,我心头冒出了少许的疑问,为自己的行动感到
犹豫。

  白牡丹又不是我亲姊姊、亲妹妹,单纯要上她,我绝对不会感到犹豫,但羽
虹的状况,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妥。正如白牡丹所言,羽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
定,不能再受到什么大刺激,否则随时可能崩溃,倘使我不顾一切奸淫了白牡丹,
羽虹那边的状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这实在很难说。

  可是,要我就这样放弃白牡丹吗?这种事太强我所难了,一个这么美艳的少
妇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把她给上了,这么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如果可以,
我甚至想要奸淫这世上每一个曾出现在我面前的美貌女子,现在若是就这么放弃
白牡丹,即使我同意,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同意。

  所以,奸淫白牡丹是一件不能更改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羽虹假如要
怪,也就只好怪她为什么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白姨,而且还偏偏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肉送到嘴边还不吃,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不过,我辛辛苦苦调教羽虹,现在好不容易出得战场,入得床上,要是就
这么把她给刺激疯了,这样子划算吗?

  一切的情理考虑完毕后,我的理智碰上了这最后一道难关,权衡得失厉害,
我一时间好生决定不下,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亢奋欲火占了上风。

  (疯了就疯了,反正有一个羽霓的例子在先,就算疯了我也能" 调整" 过来,
这种小事不用怕的。

  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心,确实是过了头,不过在一个男人欲火焚身的时候,确
实是什么理由都挡不住,我排开一切的阻碍,独自回到屋里,很快就等到白牡丹
的到来。

  白牡丹进屋的时候,就像上次夜里赴约而来时的表情一样,既惊惶又恐惧,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份无奈,还有一种低头认命的感觉。在她进屋的瞬间,我忽然
生出一股怪异感受,仿佛有人潜伏在附近偷窥,但我顾盼搜索,却又找不到这样
的人存在。

  (唔……一定是未来,这臭小子潜伏进这里干什么?想偷窥吗?没想到他这
么变态的!

  忍者是隐藏气息的专业好手,未来刻意想躲,我根本找不到这小子,好在未
来似乎没有破坏我图谋的打算,白牡丹也没发现这小子的存在,我也就索性不管,
等会儿实际上的时候有观众在场,搞得更爽。

  「白大夫,人生很多时候都是在绕弯,那天被你逃掉的时候,你没想过今天
还会回来吧?」

  我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满脸通红的白牡丹,她来到我面前,也不多废
话,开口就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咦?这就奇怪了,应该是白大夫自己想好,为什么问我呢?你应该是已经
想好,要怎么贿赂我,才能让我不再刺激羽虹吧?」

  白牡丹听了我的话,被气得浑身发抖,看来似乎是愤怒之至,在这一瞬间,
连我都有点迟疑,因为医生往往也是个好杀手,要是白牡丹气极了卯起来下药,
我丝毫不怀疑她能轻易毒杀我,幸好,这名宅心仁厚的女神医没有狠下去,只是
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缓缓开口。

  「我为什么要贿赂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对人说的?」

  「大夫,何必明知故问呢?这只是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简单说一句,你那
天对我说的事情很合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这个不对的地方就在于……你
与我那便宜师父之间,实在是太暧昧了。」

  我冷笑道:「这世上只有男跟女,我绝不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纯洁的友情,
特别是那些看起来越是重节守礼的,背后就越是有奸情。心灯师父阴谋的本事不
成,泡妞看来却有着实有一手,你和他常常连络,有没有被他吸引,与他有一腿?
霓虹当真是你姊姊的孩子?我看是你与心灯师父偷生的吧。」

  白牡丹听这些话的心情是怎样,我无从得知,但她的反应却很简单,就是要
我住口,别再说下去,另外承诺只要我不再刺激羽虹,还有把这件事给保守秘密,
她就会任我为所欲为。

  任我为所欲为?

  这个买卖实在是非常理想,我没有别的话可说,立刻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
绕到白牡丹身后,伸手撩起了她的长裙。

  在长裙底下,纯白的内裤布料外加蕾丝花边,由于全身僵硬硬紧绷,紧裹着,
让饱满的屁股一部分还陷入深深臀缝里;在桌上昏黄的烛光照耀下,美女雪白的
大腿和臀部,都泛着柔和的光芒。

  我闻着从白牡丹裙底飘散而出的体香,想起上次曾经多么靠近这个美丽的屁
股,却被未来给打断,只觉心头一热,将白牡丹的裙子大力一掀,脑袋就钻进了
裙子里,在美少妇圆滚滚的屁股上重重亲了一下,香嫩可口。

  「啊!」

  白牡丹显然是对这一下没有心里准备,在惊叫的同时,双膝一软,整个身体
跪落了下来,而正吻着她肉臀的我首当其冲,承受了这一压,让整张脸紧紧顶在
了她柔软的臀丘上,伸出来的舌头不偏不倚的插进她屁股缝里。

  隔着内裤,我的舌头在白牡丹臀沟你滑动,这动作让她觉得难受,腰部摆动
变得剧烈,想要从这处境挣脱开来,而这企图落在我眼中,自然不可能让她成功,
双臂牢牢箍住她双腿,对着她圆嘟嘟的屁股又亲又舔。

  「嗯……嗯……你别……」

  白牡丹羞臊难当,但却只能在尽力挣脱的同时,小声的哀求,毕竟她已经答
应我为所欲为,现在反悔毫无意义,如果声音太大,把其他的人引了回来,那更
是极其丢脸的丑事。

  见白牡丹不敢反抗,我可就真是放手去干了,做这种事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
么不对,受害者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是我打落水狗的时候。

  「不……不要……」

  白牡丹想把自己的腿从我双臂间抽出来,但却无法对抗我的力量,反倒成了
用美臀在我脸上磨蹭。

  这可以说是我见过极上等的女性屁股了,唇舌在香嫩臀肉和丝质内裤上碰触
的感觉好得出奇,还有一股报复的满足感,我都有点陶醉了,心里发誓,绝对不
能让她跑了。

  「你……你一直在那里头做什么?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要做就快点做!
别拖拖拉拉的折磨人。」

  「嘿,白大夫等不及了吗?」

  我冷笑着从美妇的裙子里钻了出来,但还没忘了用双手在她的肉臀上用力捏
了捏,然后隔着裙子拍了拍她的屁股。

  对白牡丹来说,这样子被我玩弄与淫辱,应该是很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她
大概是打算让我尽快发泄,早点把这恶梦结束。不过,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没
有理由就要顺着她的想法来做。

  当我把白牡丹推放在床上,她露出了明显的嫌恶表情,我并不在意,开始在
美人细滑的脸蛋和头颈上亲吻,双手攀上了她的乳峰。

  「不……」

  白牡丹把我的手推开,我则抓住着美妇的双腕,将它们拉起来按过她头上,
另一手摸索到她的上衣底下,猛的往上一撩,将她的内衣露了出来。

  被我按在身下,白牡丹不断推挡着我的手,阻止我拉开她的内衣,甚至不让
我揉捏她的美乳。

  眼见白牡丹的反抗仍激烈,我咬住她的耳朵,压低声音,「白大夫,你这样
子是不想被我搞吗?那也成,我们就这样不动,大喊几声,让阿虹过来看看,瞧
瞧她会有什么反应,如何?」

  一提到羽虹,白牡丹很快就变了脸色,反抗动作冰消瓦解,我轻易地把美妇
的胸罩推开,裸露出的那对雪白玉兔既柔软又有弹性,峰顶一双小红莓被我的两
根大拇指一按一捻,很快就挺了起来。

  白牡丹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屈辱之极,但落在我的眼中,这却是比
什么催情圣药都更能助兴的东西,我低着头,在美妇的雪乳上舔来吻去,含着蓓
蕾吸吮,左手捏着她的酥胸,右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摸她的大腿和屁股。

  「嗯……」

  白牡丹仰起头,后脑顶着墙面,双手也放下来按在墙上,往外推,胸部向上
挺。她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生育过女儿的人,不久前又被我挑起过欲火,熟透了
的肉体正如一堆干柴,让男人这么一挑逗,就算心里不想,还是起了反应。

  我并不在意白牡丹的感受,眼下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欲望,我边咬着白
牡丹嫩嫩的乳肉,边把双手都伸进了她的裙子里,这种圆滚的屁股,如果不用两
手同时在两个臀丘上揉捏,那就太浪费了。

  「啧啧,好棒的屁股啊,怎么霓虹就没有遗传到这样的屁股呢?可惜啊。」

  把玩美臀之余,我也试着从正面隔着内裤去摸美妇的花房,但她的两条长腿
夹得很紧。

  「别摸……别摸那里……」

  白牡丹发觉了我的企图,腿上又加了几分力。

  正面不行,还可以从后面来,我把美妇的内裤从她圆臀上剥了下来,右手捏
着她的左臀瓣,向外拉开,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她的屁股缝下方,挤进了她的双
腿间,轻轻点击着已经水汪汪的小肉孔。

  「嗯……呃……」

  白牡丹从嗓子眼里发出难耐的声音,她的双腿有点发软,无法再拼命夹紧了。

  我并没有立刻就乘虚而入,而是在美妇柔软的阴毛上轻轻的抓着,还转回舔
舐她的脖子和脸颊,「大夫,你好像不太舒服啊,需要我帮帮你吗?」

  「不……不要……」

  不论白牡丹的回答是什么,结果都是相同的,我之所以问一句,只不过是玩
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

  白牡丹的屁股缩紧了,因为那些手指在她娇嫩无比的蜜唇上拨弄了几下,然
后其中一根很轻柔地进入了她体内。

  我缓缓伸缩着指头,感受着美妇花径肉壁的强烈收缩,左手离开她的美妙身
体,抚摸这她的秀发,也不再继续亲吻她了,而是抬起头使两人面对面……

  「啊!」

  凄厉的一声痛叫,白牡丹已经被我尽根插入,突如其来的剧痛,豆大泪珠一
下就从白牡丹脸上滑过。

  肉洞的感觉很紧,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插入过,紧窄得一如处女,对我所造
成的快感,不单单只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征服欲望。这个美貌的少妇,她
的贞洁终于被我所夺,能在这张白纸上画下一道黑印,这对我而言,是比什么都
爽快的胜利。

  (未来这小子,怎么这一次不出来阻拦了?难道他真是单纯来当观众的,那
小子喜欢这调调,如此变态?那我以后和其他人搞,岂不是也要小心他?

  脑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我下身感受着白牡丹紧窄、温热的花径,阵阵舒爽
快感冲顶,终于让我决定抛开杂念,尽情享受这块美肉。

  在频繁的抽插中,白牡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尖声哭叫,用力扭动身
体,我抓住她纤腰,双手牢牢控制着她的身体,不给她丝毫的机会脱出控制。

  下身拼命的抽插着,我每次都抽插都没根而入,全根而出,一面欣赏白牡丹
痛苦的表情,一面感受她每一处娇躯的美妙,沾满淫蜜的肉茎更在白牡丹最宝贵
的地方疯狂进出。

  「你……不要动那么快……啊……疼啊……」

  「吵什么吵,想快点结束,就自己把屁股摇起来,让老子干得爽了,就放你
走路!」

  肉茎前端顶在花径尽头的子宫口上,感到子宫口微微的脉动,我用肉菇重重
抵着磨动,白牡丹的花径里面又紧又热,湿润滑腻,肉菇被摩擦得酸麻万分,使
我更是兴奋,拼命抽插,把白牡丹柔软的身躯撞得直抛起来,小腹拍打着她的胯
部,发出" 啪啪" 的声响。

  白牡丹拼命压住喉咙的尖叫,屁股被撞得不住抬起,两具肉体开合间,能看
到红艳的蜜唇间夹着一根湿淋淋的肉茎,随着她的屁股的抛动抽出挤入。不久,
我发现她的淫蜜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热,忽然她咬住红唇,浑圆的雪臀猛然收
缩,紧紧夹住肉棒,阴道剧烈抽动,痉挛着泻出一股股温热的液体。

  「这、这么敏感?」

  我难以置信,抓住她的秀发,肉茎在湿滑的蜜洞里直进直出,猛干着美少妇
刚刚高潮的嫩穴。白牡丹紧闭双眼,泪流满面,但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一边
泄身,一边被我猛干,强烈的快感使她竭尽全力压抑着声音,雪白的屁股剧颤着
喷出体液。

  「白大夫,你这是在被强奸吗?你下头真像个妓女!屁股夹紧一些!我要射
了。」

  野兽般的呼喝声中,我的身体弓了起来,抱住熟艳的美少妇,像要挤碎那双
美臀般用力挺入。白牡丹翘起屁股,用高潮后敏感的花房包裹着肉茎,直到它跳
动着把精液射进花房深处。

  占有的快感舒爽难当,但也在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击着我,令我眼
前一黑,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TOP

0

卷二十三

            第一章黑白世界传说首章

  听人说过,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有着美丽的五颜六色。最初听到这些话的时
候,我非常的困惑,不能理解「颜色」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

  失去色彩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一般人大概不会知道那种滋味。整个天地,就
像是由一大片泼墨画所组成,不分黑白,惟见明暗,或者……该说是光与暗,这
两个在我生命中纠缠不休,直至最终的字眼。

  「夏洛堤,你应该感到很骄傲,死白眼的存在千万中无一,你是上天所选择
的绝世英才,我黑暗世界的王者。」

  死白眼,是人们对我双目的特殊称呼,雪白的瞳孔,看起来与瞳仁毫无分别,
仿佛有眼无珠,近似炼狱中的恶鬼罗刹。正是这双眼睛,在我诞生时吓坏了接生
的产婆,她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即使在多年以后,都好像还在我耳边回绕。

  噪音很吵闹人,这点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一样,或许就是因为这理由,产婆成
为了我出世后的第一份祭礼,也是第一个牺牲者。一只血红色的巨掌,将她的头
颅打得粉碎,余势未停,把那个生我出来的女人一掌轰杀。

  「太好了!历经十年失败,拥有死白眼的黑暗之子终于诞生了!这孩子将会
称霸整个黑暗世界,成为黄土大地上不灭的恐怖传说。」

  这句话,由那个给予我名字的人口中说出,也就是我的父亲,暗之神宫七大
祭司中的安格斯?酷西塔,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死灵学者。

  对于我的出世,父亲他非常的兴奋,因为这代表着他长年的研究,终于获得
了回报。死白眼,对一般人只是一种恐怖的眼睛,但对钻研黑魔法的术者而言,
死白眼却有非凡意义,因为那代表着掌管冥界的王者,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特殊灵
魂,有数种几乎不可能被生物修练的邪恶魔法,仅有这种体质才能进行修习。

  当时,暗之神宫有多项研究已达数百年,甚至千年的艰难课题,都碰到了不
可逾越的瓶颈,陷入停顿,这些强大魔法在执行上最困难的一点,就是执行时需
要特殊体质、特殊资质的生物,作为发动的操作者,而这些受到特殊限定的操作
者,往往几千年都未必能找到一个。

  成为暗之神宫的祭司后,父亲苦思多年,突发奇想,提出了一个过往前人所
未见的方向,就是主动制造开启门扇的「钥匙」这项研究是秘密进行,历时十年
之后,父亲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诞生,就在那一晚,我来到人世,而另外数十个
与我一同分娩的「兄弟姐妹」则是无一例外地胎死腹中。

  「夏洛堤,你知道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人所建的功业越大,脚下所踏
的尸骨就越多。你一出世,就有过百条生命成为赞贺你的祭礼,日后你必将立于
千万人之上,成就不世霸业。」

  黄土大地之上的黑暗帝王,这是父亲对我的期望,自我开始懂事,我就慢慢
了解到,父亲是个具有高度才气与野心的不凡之人,也就正因如此,我并不是在
父亲的教养下成长,而是经过巧妙的安排,以咒术封住死白眼,隐藏住我最大的
秘密,让我拜在东条英夫老师……也就是神宫七大祭司之首的门下,修习技艺。

  当时,整个黄土大地都被战火给覆盖,各个大小国家、组织势力之间混战不
休,漫天烽火已经烧了将近五百年,所有人为了各自的信念与利益,分属不同阵
营,展开了漫长的厮杀。

  战争……是一件很混乱的事情,当交战的时间长了,太多人因为不同的理由
而流血倒下,渐渐地,人们忘记本来之所以战斗的理由,人与人之间累积了太多
的仇与血,开战的大义名分再不重要,战争只是为了断彼此间的深仇血怨,在无
数次的报复中,时光迅速流逝,就这么过了快五百年,到最后……这个战国时代
为何开始的理由,已不再有人重视、有人记得……

  黄土大地上的大小势力虽多,却是以两大神宫为首,「光之神宫」慈航静殿、
「暗之神宫」拜月邪教,两大神宫代表着黄土大地上的正与邪、善与恶,率领着
各自麾下的势力,进行漫长的抗争。

  假若真是道消魔长,又或是魔高一丈,两大神宫的胜负应该早就分出来了,
可惜,天道运行的轨迹非人能测,两大神宫长期敌对,历经无数战役,实力互有
消长,但却始终势均力敌,这是黄土大地全体的不幸,然而,度过了悠久的竞争
岁月,两大神宫却因此而能人辈出,彼此的魔法与武道也在不断攻防间突飞猛进,
到了这十年,更是战国时代开展以来最杰出的一代。

  光之神宫的首席强者,并不是慈航静殿的方丈,而是本代方丈的师兄,大地
上首屈一指的圣骑士阿尔方斯?休?卡穆,所修练的大光明法,是慈航静殿的特
殊异术,大成之后,无惧一切暗属性魔法;阿尔方斯的武功当代第一,霸绝天下,
十五年前又逢奇遇,在沙漠都市夺得创世圣器斩龙刃,从此便纵横无敌,直至今
日。

  暗之神宫的第一高手,则是统治神宫的七大祭司之首,东条英夫,堪称是近
五百年来拜月邪教最伟大的魔法天才。凭靠着通天魔法,他不断地使老化肉体重
生,至今已超过两百岁,在战场上所立下的辉煌成绩,无论是一招屠城,又或是
隔着千里之遥咒杀敌手,这都已经成为敌人口耳相传的恐怖神话。

  光之神宫、暗之神宫,在这两大强人的领导之下,几乎每个月都爆发战斗,
战况激烈,却是迟迟分不出决定性的胜负。回顾过去的历史,展望未来,无止尽
的烽火是我们唯一所见,看不出什么时候有终结的可能……这就是我所存在的年
代。

  父亲让我用咒布封住死白眼,伪装失明,更隐藏住我最大的秘密,以其他身
分拜在东条老师的门下,作着某种布局,这点就连当时仍幼小的我都能明白。

  能够成为七大祭司的门徒,这是暗之神宫子弟的头等荣耀,但这份荣耀并不
易享,因为精英教育意味着无时不刻的激烈竞争,分分秒秒身边都有人被淘汰,
而淘汰所代表的自然就是死亡,永无翻身机会。

  或许我真是天意命定,要立在人们头上的王者,所以才能在诸多考验中履险
如夷,不住取得突破,成为东条老师眼中的精英,他对我有很深的期许,一直希
望我日后能成为暗之神宫的大将,助他扫平所有强敌。为了达成这份期望,东条
老师倾囊相授,把他所独创的几种厉害魔法都传授给我。

  「……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暗之神宫的新世代。你虽眼盲,但资质不凡,又
能得我真传,他日在我扶植之下,必会成为我黑暗世界的新领袖,只是可惜,你
生性孤僻,独来独往,没有结交什么朋友……只有一个人,是成为不了领导人的。」

  东条老师曾对我这么说过,我不太了解他的意思。朋友,是修练所不需要的
东西,自小成长的过程,教会我学懂了绝对不相信任何人的宝贵道理,若我身边
有所谓的「朋友」根本无法存活到今天,每一个摆出朋友面孔的人,都只会在我
放松警戒的时候,冷不防地把暗剑刺出来。

  事实上,别说结交朋友,我甚至连他们的脸都不记得。除了父亲与东条老师,
我身边其余的人都是弱者,在淘汰的过程中快速陨落,我身边总是换着不同的面
孔,来来去去,横竖都是轻易被淘汰掉的弱小东西,哪有需要特别记住他们的脸
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东条老师带我拜访故交,我生命中才
意外多了另一张新面孔的记忆。

  东条老师的这名故交,是暗之神宫中响当当的人物,本身是已入魔的狂战士,
在北方建立一座地下堡垒「佛尼厄魔堡」饲养、制作无数魔物,开矿铸兵,屡屡
为暗之神宫立下大功,自命正道的侠义份子屡次进攻,都成为魔堡的牺牲者,尸
骨也给炼化成不死士兵,作为魔堡的新战力。

  魔堡令无数正道中人闻名丧胆,而魔堡的主人则是东条老师故交,当我们在
堡内大厅见到那威名赫赫的狂战士,我感受到他的不凡力量,却也肯定若给我充
足时间与锻炼,三五年后我将超越他,拥有将他杀灭的修为。

  「东条兄,你有一名很优秀的弟子啊,我感受到这孩子的不平凡,日后大地
上将因此染遍鲜血啊。」

  「那就让慈航静殿的贼秃们为此付出代价吧,夏洛堤即将以我弟子的身份上
阵作战,我此行到访,是因为听说你有一个很奇特的养子,在魔法上提出了新奇
的理论……」

  东条老师与狂战士进行讨论,我借口无心聆听,退出去休息。其实,无心是
假,奉命探查佛尼厄魔堡的虚实是真,至于为何要探查与纪录,这不是我该关心
的问题,或许东条老师已经开始作着准备,要在将来的哪一天,把他正谈笑以对
的这位友人斩尽杀绝地消灭。

  魔堡内外守备森严,地下城的结构,十步一兵,在每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都有
机关陷阱,不负它的盛名,可是,出奇地,堡内的气氛有一些不协调,堡内的骷
髅妖、牛头人……神态与动作都很反常,看来少了应有的凶戾之气,却多了几分
人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个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不像妖兽魔物,
却像……人。

  它们的手中都拿着一张小纸片,聚精会神地盯着细读,好像上头写着什么无
比重要的大事,而它们看着手里的纸片,还不时探头往别人手上的纸片张望,不
过每个人又都把手中纸片守得牢牢,仿佛那是天大的秘密,不能给别人看到。

  妖兽们都是从同一个方向过来,我受到吸引,很自然地朝那个方向过去。过
不多时,我在一间石室前头停下脚步,隔着石门,我感到一股压力,让我生出忌
惮,不敢轻易把门打开。

  我在畏惧什么?这还真是奇怪。

  门里头所散发出的那份压力,是我不曾有过的感觉。这与那个狂战士或东条
老师所散发的压迫感不同,不是那种绝顶高手造成的压力,是一种……没法用言
语形容的恐惧,仿佛我只要打开这扇门,我所熟悉的一切就会有所不同,一种由
未来向过去传达的隐约讯息,让我产生了恐惧。

  该开门吗?或者该就此离开?

  这个抉择不仅当时令我迟疑不已,就是到了多年以后,每当我回忆起这时候,
都陷入深深的困惑。

  唉……如果我选择不打开这扇门,一切或许就会不同了,这对我、对很多人
来说,都该是一件好事,无奈我的一生就是如此倔强、如此固执,遇到挡在我面
前的东西,我不懂得退避,征服与超越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无论前头挡路的东西
是什么,我都只懂得踩踏过去。

  正因为我是这样的个性,我心里越是恐惧,越是不愿服输,毅然决然地伸手
推开了石门。

  「呀~~~」长长一声,石门开启,我伪装眼盲,目不视物,但却修练教中
秘术,能分毫不差地感应周围三尺的事物,形如亲眼所见,只不过……我实在没
想到,石室里头的人居然是这个样子。

  不是什么形貌狰狞的恶兽,也不是什么气势惊人的高手,石室里只有一个相
貌清秀的少年,十几岁的年纪,看来与我相若,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他错愕地张
大了口,手指着我,十分惊讶的样子。

  只是这短短一刹那,我就已经肯定,这个少年不是什么强者,不过是一头弱
小的东西,我随手轻轻一捏,就能把他给了结。从能力上来说,是个废物中的废
物,没有多少威胁,我不明白刚才所感受到的那种恐惧究竟因何而来。

  「……今天的一百人已经看完了,明天请早,还有……阁下是哪一位?地下
城里没见过阁下这张脸啊……」

  「夏洛堤?这名字确定没有错?阁下看起来……」

  「我叫夏洛堤,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算了,我不负责管别人的名字,你喜欢叫
什么就叫什么吧,今天的看诊已经结束了,你改天再来吧。」

  「看诊?你是医生?」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居然是地下城的医生。照理
说,一般精通医术的魔法师,都是修练光明魔法,但黑暗世界有着不同的状况,
修练黑暗咒术的巫者、魔物,碰着光属性的治愈咒文,都会造成严重灼伤,所以
有了伤势,必须要靠黑魔法中的血祭、蚀魂咒法,来进行治疗。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我几乎感觉不到魔力波动,尽管他穿着一袭魔法师的黑
色长袍,不过他的魔力却弱小到快要不存在,一个魔力如此低微的术者,怎能成
为医生?这是我所想像不到的事。

  「没有啦,不算医生,只是帮忙大家诊断一下,发现他们的问题,进行分析
而已,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医生。」

  他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少年。在黑暗世界里,汰弱留强的竞争每天在发生,这
座地下城自然也不例外,绝不可能养一些吃闲饭的废物,每一份子都有其存在的
价值,但在一个纯战斗的组织体系中,这少年却扮演一个匪夷所思的角色。

  性爱诊疗师!

  这少年是地下城内为数无多的几个人类之一,天生体质特殊,练武不成,修
习魔法也一塌糊涂,最后当起了地下城内唯一的性爱诊疗师,专门帮地下城内的
魔物诊疗性欲问题,凡是该举不举、举而不挺、铤而不坚、坚而不射的种种生理
与心理问题,他都能够帮忙诊断分析,提出治疗方法。

  治疗效果如何,我不感兴趣,但从刚才那些魔物们离去时,一个个用力点头
的模样来看,至少这大夫确实是大热门,所以才搞到每天限看一百名病患,排不
上队的要明日请早。

  「你是客人……该不会是听过我的名气,专程慕名来找我的吧?」

  「不是,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意外走错门而已。」

  「是喔,那……厕所在出门后右拐,第二个通道,下去三十七层阶梯,往右
一跳,再过个天桥就到了……呃,我只是开个小玩笑,你不是把我的话当真了吧?」

  「没有,而且我也不是来找厕所的。」

  这是谎话,其实我险些当真了,因为我能分辨一个人说话的真与假,却不太
分得出玩笑话这种东西。在黑暗世界生存,并不需要笑话,过去也不会有人胆敢
跟我开玩笑,所以……这还真是我的宝贵初体验。

  没有意义的玩笑,我没有兴趣浪费时间,但在我离开的时候,少年出言挽留,
希望我能够多多造访他这里。

  「……你知道的,地下城里的大家虽然亲切,不过这里没几个人类,尤其是
……像你这样的人类,你对我研究的魔法有很大帮助,希望你能常来,我会很感
谢你的。」

  临走前,这个少年用力握着我的手,百般不舍地让我离开。后来我听东条老
师说,这个少年本是被扔在佛尼厄魔堡外的弃婴,意外被收养后,多年来一事无
成,武技、文事、魔法全都不成,是个百分百的废物,但几个月前不知怎么搞的,
这个废物竟然另辟捷径,打开了一条前人所未见的道路。

  他所施放的结界、所召唤的魔兽,尽管威力不强,但却是超越于现有魔法体
系外,不属于六大魔法系别的神奇力量,这个消息目前被封锁住,没有传到外界,
仅有教中高层得知,但却已经令七大祭司一起被惊动,东条老师更为此亲自出马,
专程来了解此事。

  「不属于六大魔法系别,那就代表这种力量不受现有魔法的克制,是一种无
法被克制的新力量。夏洛堤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若它真有我估计中的威力,那
它就是无敌!」

  在回程路上反覆提及此事的东条老师,显得异常兴奋与激动,不过,他此行
目的并没有达成,佛尼厄魔堡的主人并非蠢蛋,既然知道手中握着的王牌是奇货
可居,他又怎么会让这名「养子」与东条老师面对面接触?两个人几乎是不欢而
散,若不是我机缘巧合见了那少年一面,东条老师此行就毫无结果。

  「……一个这么普通的少年,怎么可能开发出新的魔法系统出来?即使说是
误打误撞,这也太不合理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辅助,又或者……是他得到了什
么异宝!夏洛堤,这件事至关重要,你要协助为师,把这秘密给找出来。」

  东条老师的任命,这桩工作落在我肩上,不久之后,当此事传入父亲的耳中,
他暗中嘱咐我务必要完成命令,这件事就变成我义无反顾的任务。佛尼厄魔堡不
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但我却因为接受那少年的邀请,开始不算频繁地造访他
的实验室。少年很难得接触到同类,似乎是因为这一点,他对我的来到非常开心,
每次都急着要我帮他做实验。

  少年所做的实验,和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位黑魔法师做的都不同,他不是搞什
么血祭,也不是进行什么大召唤,只是让我坐在椅子上,用一些奇怪的管线贴在
我额上、手腕上,记录我的心跳与呼吸,我不明白这实验是什么,他就向我提出
解释。

  「我对女性很不了解,尤其是女人心理,这个怎么看书都研究不出结果来,
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

  「但……我不是女人。」

  「就算不是,起码你也还是人啊。没有百分百符合条件的,有个符合一半的
也成,地下城里现在除了我,根本找不到活的人类,最后一个上周阵亡了。」

  少年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不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弄懂这个,正是
我之所以到这里来的理由。

  与人聊天谈话,这对我是一件全然陌生的新鲜事。聊天、说话,并不能让我
强大,如果在无意之间说得太多,还会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过往我并没有与
人长时间交谈的习惯。

  「先从最基本的开始谈起吧……呃,你一个礼拜会自慰几次?自慰的感觉怎
么样?怎么样自慰比较容易达到高潮?」

  「……」

  「怎么……很难回答吗?」

  少年抓抓头,很懊恼地把头偏过一边,想了一想,好像发现了重要问题,这
才心虚道:「该不会……你没有自慰过?」

  「一次也没有。」

  我回答的口气很冷,少年察觉到我的不悦,讪讪道:「没自慰过也不打紧,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自慰经验,这种事情……嘿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本来应该
找个女人来学习的,但最近攻击地下城的探险队里没什么女人,勉强有一两个,
唉……阿婆虽然也算是女人的一种,但我的自尊……」

  少年所掌握的神秘魔法,似乎与「性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他整个研
究都围绕着性打转。佛尼厄魔堡里的牛头人、蜥蜴怪……等魔物,虽然也有性欲,
但真要做这方面的研究,观察对像还是以人类为佳,偏生魔堡里没剩下几个人类,
这才逼得少年要找我协助,想想也真是辛苦他了。

  可惜,两个没什么性经验的人碰在一起,是不可能研究出相关成果的,少年
在几次徒劳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难得看到人类的他,对于能够和同类说
话一事显得很兴奋,漫无边际地与我闲聊。

  我对闲谈没有丝毫兴趣,只为了探查秘密而来,所以一个问题交换一个,他
问我答,然后我问他答。没过多久,我就整个摸了清楚,少年的魔法并非原创,
而是在攻击魔堡失败的探险队尸骸中,发现了一本古老的秘笈,上头记载一种失
传许久的黑暗魔法,魔堡主人随手赠给了这个一事无成的养子,期望他能够证明
自己的剩余价值。

  任务到这里可算是完成了一半,至于我为交换这秘密而付出的,则是一些微
不足道的琐事,那甚至算不上情报。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家里有什么人?」

  「我没家人,只是个被教廷选中的孤儿,成为东条老师的弟子,父母……听
说都被慈航静殿的人给杀了。」

  听我这么说,少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我也是孤儿,你的感觉我部分能体会,不过父母双亡的滋味我现在满难想
像,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种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说得也是……孤儿也分很多种,不能一概而论,失礼了。」

  少年总是用一种笨拙的表情在道歉,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很让人生气,我一
直要到很久之后,当我累积了足够的阅历与智慧,回忆往昔,才恍然发现他是在
尝试安慰我。

  「那……你未来的志愿是什么?将来打算做什么?」

  这是个蠢问题,我不该照实说的,但因为初次碰到这样的问题,我本能地回
答,「我要成为黑暗世界的帝王,爬到权位的最高峰,让大地上的每个角落,都
染满我杀戮留下的鲜血,践踏所有敌人的尸骸,成就万世不灭的伟大传说。」

  一番话说完,我为了自己的失态而后悔,但少年却是用一种超级佩服的赞叹
眼神望过来。

  「太了不起了,你说的志愿,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将来你一定会是恶魔中的
恶魔。」

  「人生在世,本来就该干大事,要不然,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这个……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术士,哪能做什么?」

  少年摸摸头,笑道:「只要每天有碗饭吃,有工作做,隔天早上醒来还会呼
吸,那样就很好了。」

  真是个平凡到接近庸俗的志愿,我们没有再谈下去,这次的协助实验由于时
间到而结束,我离开了魔堡,向东条老师提出报告。

  尽管时间不长,但这次的协助实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过去十几年我从不曾
像这样与人说这么多话。

  少年是个向往平凡的人,与注定要灿烂的我,是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待
这次任务整个结束,我可能这一世都不会再见到他。

  然而,分别的时间比我预期得更早,当我数日后再次造访魔堡,却得知少年
被一支人类的精锐突击队攻入掳走,目前下落不明,这时我才发现,先前两次见
面,我竟连他的名字都忘了问。

  站在魔堡门口的那个骷髅妖,想了一会儿,用它健忘的脑袋很吃力地给我答
案。

  「他……姓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也是乱取的,至于名字……对了,他叫法
米特,就是这个名字!」

            第二章梦醒时分恶臭满身

  作梦,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太陌生的事。我不常失眠,通常都睡得很好,尤
其是在一场火辣辣的性交后,很难睡得不好,而作梦则是熟睡的副产品,无论睡
得好或不好,梦境自然产生。

  好梦、恶梦,我都有过,里头我最爱的就是春梦。身为淫术魔法的继承人,
我的手腕又好,照理说在女人方面应该再无遗憾,不过人心总有缺憾,这些没法
完成的遗憾在梦中出现,对我就有极大的吸引力,至少,我就曾在梦里帮阿雪开
苞开过几十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作为对白日种种遗憾的投射,我在梦里狠狠破开阿雪
的处女,这是很正常的。不过,有一种情形不属于这理论,当有一束思想波侵入
我脑子,思想波里所附载的画面、声音,就会在我脑中投射,形成类似梦境的存
在。

  这种现象通常是魔法中的心电感应,但思想波不一定是来自活人,即便是亡
者,也会有自己的思想波,只不过断断续续,保存不完全而已。思想波对亡者来
说,是他们的记忆,也是最后的灵魂,假若这些思想波与活人有所接触,并且形
成交互干扰,这种看似复杂的灵学现象,有个很简单的称呼,就是『讬梦』。

  我对鬼魂没有好感,更想不到讬梦这种事会发生到我身上来。刚才,无数的
画面与声音飞快掠过,我仿佛作着一场悠久之梦,整个意识与梦境主人结合,聆
听他所听到的东西,感觉他的每一个思想,巨细靡遗。

  尽管差劲,但我好歹也是一个魔术师,这场『讬梦』没开始多久,我就察觉
不对,在睡梦中半清醒了过来,细心观察,想知道这是什么灵体的讬梦。

  梦境的主人翁,身份非凡,死白眼的存在我几乎连听都没有听过,只有在古
书你曾阅读过相关资料,并且在黄晶石的记录中有见过只字片语。据说,拥有死
白眼的人,流着冥府皇族的秽血,除了能使用几种冥皇专属,不存在于人间的究
极魔法,更能够开启人间与冥界的通道,换句话说,这也是打开境界通道的一种
方法。

  (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上坏人一样贼,原来几百年前就有坏人想开境界通道,
这世上坏人想的事情怎么都差不多啊?真是前赴后继……

  我满佩服夏洛堤父亲的胆识与魄力,虽说他的名字不见于史册,但他似乎是
第一个尝试以人工方法制作特殊血裔的人,如果不是他开了这条路的先端,后世
的伊斯塔也就无法继往开来,那就更不会有阿雪的诞生了。

  至于这位安格斯大祭司,把手中王牌藏在东条英夫门下,这肯定会是一次惊
天动地的暗算行动。黑暗世界的争权夺利,从来也不曾停歇过,之前没有,现在
也不可能,但是这些我约略听过的人名,我忽然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拜月邪教、暗之神宫……这些名词的存在,距离现在起码是五百年前,换言
之,这个夏洛堤是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人物了。

  我最近有和什么五百年前的老古董接触过吗?

  无头骑士!

  在日前的一战中,我曾经被它的一击给伤着,也许就是那一击的接触,它的
思想波随着魔力传入,这纯粹是一种意外,但却给了我窥视无头骑士过去的机会,
堪称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因为五百年前的情报实在是很难调查。

  而从梦境中所得到的讯息看来,夏洛堤这个人,简单来说……就是走在路上,
让我最想痛扁的那种人。这个人冷淡如冰,有非常杰出的本领与自信,在自己所
擅长的范围内,堪称是绝对的精英,所以目光只放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对于路
旁存在的其他事物,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种高傲的精英分子,是我最讨厌的那种
人。

  如果夏洛堤当真是无头骑士,那么,最起码它真的实现了志愿,成为大地上
不灭的恐怖传说。

  相形之下,那个在夏洛堤记忆中占有重要分量的少年,就显得很平凡,甚至
可以说,在那种特殊环境下,这种『平凡』堪称是一种异常。我是一个很注意异
常地方的人,没有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个平凡的少年很不对劲。

  与我脑中的资料相印证,一个不太可能的荒唐答案,在我脑海里浮现。

  (不会真的是吧?那两个人……是朋友?这真是太扯了。

  结果最后听到的那一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一瞬间的剧烈震撼,仿佛是
一个恐怖的恶梦,把我吓得差点醒过来。

  哦,不,是真的醒来了,眼前的景象朦胧一片,梦中的清晰景象迅速离我远
去,这点令我扼腕非常,因为能够读取无头骑士记忆的宝贵机会,不是想有就能
有,这次一醒来,以后不晓得还能不能有这种机会。

  (等等,我睡着之前在做什么呢?呃,那时候我好像是在强奸白牡丹,干完
就昏睡过去了,我现在清醒过来……嘿嘿,旁边该不会是白牡丹的裸体吧?那正
好方便我再搞她一次。

  白牡丹是大美人一个,又是羽霓、羽虹的亲娘,她成熟美艳的肉体,对我有
很大的吸引力,想到能够多干她几次,把精浆注入她自宫里头,日后搞不好再生
出霓虹这样的小美人,这种想像让我兴奋莫名,下身禁不住起了生理反应。

  可是……为什么我耳边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呢?

  「哇!好恶心啊!」

  「师父的下面硬起来了!她在做什么梦啊?裤子变成帐篷了。」

  「你们这些小辈,真是大惊小怪,这是我们南蛮最高明的宴会绝技,僵尸复
活!是青春少男的正常生理活动。」

  好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吵杂,我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床的
周围全都是人,羽霓、羽虹、阿雪、白澜熊、万兽尊者……全部都围绕在我身旁,
用很古怪的眼神望着我,视线的焦点……自然是我那怒举的下身。

  「你……你们看什么看,全都给我滚出去!」

  恼羞成怒,我大发脾气,把房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万兽尊者与白澜
熊,为我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事。

  根据他们了的说法,我甩开他们独自离开后,没过多久,就听到羽族女战士
叫嚷起来,说是我赤身裸体,失足落水,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就溺毙了。

  「等等……我失足落水?意思是说,我是掉进水塘里?但我记得这里好像没
有水塘啊。」

  我话才说完,白澜熊便在我肩上一拍,想笑又不敢笑似的,尴尬道:「约翰,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没有水塘,所以……她们是在粪坑里发现你的,唉,你也真
是的,不过少少喝了几杯,走的时候还很清醒,怎么上个厕所就上到跌落粪坑了
呢?」

  难怪,我隐约觉得身上有股不好闻的气味,原来是跌落到粪坑里头去了。照
理说,我全身应该是臭气熏天,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仅余少许异味,这种事情唯
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阿雪和霓虹帮我洗过一遍身体了。

  「那几个小妞把你擦干洗净后,你仍是没有醒过来,大家听到你出事,就全
都赶了过来,结果你好像作起了怪梦,胡言乱语的,搞得大家不晓得该怎么办,
最后你下面突然搭起帐棚,把周围……」

  「够了,我勃起这件事正如外公所说,既然我是一个正直青春的青年,那偶
尔睡醒勃起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请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我一番话出口,万兽尊者与白澜熊立刻捧腹大笑,让我一点面子都保留不下
来。明明昏睡前还在干美女的我,会突然现身粪坑,这件事白牡丹绝对脱不了干
系。这个女人也算是够辣的,我不过是强奸了她一回,说来她还有爽到,不算完
全受害者,可是她居然趁我昏睡,把我扔进粪坑里作报答?真是过河拆桥,一点
良心都没有。

  真的要是报复我,怎么不直接一刀把我给宰掉算了?想来是因为霓虹的反应,
让白牡丹心存顾忌,不敢直接干掉我,而且回忆当时的情景,未来还潜伏在房子
里,这小子虽然与我不睦,但还不至于眼睁睁看我被杀,白牡丹心有所忌,没下
杀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未来明明就看到我给人扔到粪坑,却不曾出手
救援,那也说得上没良心之至。

  「嘿,偷香窃玉,年轻人真是有活力,让老夫回想起当年啊。只要最后有到
手,过程中的小小瑕疵,反而更能平添乐趣。」

  万兽尊者是何等样人,我找藉口偷溜,实际上偷跑去搞女人,这种小动作哪
能瞒得过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不过,这样子真的好吗?」

  白澜熊道:「白牡丹与霓虹关系匪浅,她们两姊妹几乎是把白牡丹当成最后
的亲人在看待,你这样子强上了白牡丹,日后被霓虹知道,会不会……」

  白澜熊把亲人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以他的精明厉害,
我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不可能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这一点确实让我感到心虚,可是,自己的贪欲戒除不掉,我对财富、权位的
兴趣不是没有,但可以克制,唯有碰到想上的女人时,这种强烈欲望很难克制的,
虽然知道可能有严重后果,但只要没有严重到杀身之祸,那就直接无视了。

  「去!不过就是搞个婆娘而已,女人天生就是该被搞的,有什么好顾忌?」

  万兽尊者哂道:「我万兽尊者的外孙肯干她,是她的天大荣幸,应该两腿开
开,躺在床上等着,哪到她说个不字,至于那对霓虹姊妹,要是有什么意见,那
就抓来一起干了。」

  「呃……外公,抱歉,补充一下,她们两姊妹我很久以前就干过了,现在我
还常常干呢。」

  「干得好!天下英雄本好色,你如此风流,这才做得上我万兽尊者的好外孙,
哈哈哈。」

  万兽尊者豪迈地大笑,尽管我对这位外公的行事作风,很多地方并不认同,
但却也无法否认,他对我真的很不错,时时刻刻让我感受到背后有人在支持,如
果我家的变态老爸也能像他这样,那……算了,太恶心,还是不要做这种无谓的
想像吧。

  白澜熊听万兽尊者这么说,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用言语巧妙奉劝,要我想
清楚,别因小失大。

  这些建议很宝贵,白澜熊是真心在为我担忧,所以才会这么提出建言,可惜,
白澜熊虽然贪恋女色,但却不是好色之徒,更不会为了上一个女人去惹火上身,
所以他了解不了我的感受。

  单单只有一个白牡丹,对我已有很大的吸引力,更别说我在白牡丹身上见到
了美好愿景,假使一切顺利,我能够顺藤摸瓜,把白牡丹和霓虹都搞到床上,大
玩一皇三后的火辣性游戏,这么过瘾的事,哪怕我抛头颅、洒热血,都要想办法
完成。

  母女同床,对于我辈淫界之徒而言,是至高无上的性幻想,每一个要被称为
大淫魔的男人,如果一生中没搞过几次,那甚至会被同好耻笑,不过是个坐井观
天的肤浅之人。

  我早年在阿里布达的时候,也曾在妓寨中找过几次姊妹、母女之类的同床,
但虽然她们有出示身份文件,妓寨的老鸨也拍胸保证,我搞的那些绝对是母女没
错,但那些女人庸脂俗粉,搞她们的感觉像是业务员在做业绩,搞是搞了,但一
点爽的感觉都没有。

  白牡丹的出现,无疑是完成了我长期的梦想,更难得的是,不仅白牡丹是美
人,她两个女儿更是万中挑一的小美人儿。一个熟艳的母亲,两个女儿一个帅气,
一个俏丽,三具各有风味的胴体横陈床上,犹如三朵盛放的鲜花,那种璀璨得让
人睁不开眼的景色,真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妈的,这种搞人母女的痛快事,就算不能天天干,起码也要干上几次,要
不然岂不是枉为男儿身了?老白,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我们这些平凡人的感受,
你这个英雄好汉哪会了解?这次是听不得你的劝告了。

  假如茅延安也在,想必就能理解我的想法,这个不良中年的不良面,正好与
我臭味相投,现在眼看我即将成就『大业』,却少了一个知音,这是何其寂寥?
何其遗憾啊?

  「唔,这种搞人母女的痛快事,一辈子如果不能搞上几次,那岂非枉为男儿
身?为了这理想而承担风险,我认为是值得的。」

  咦?不良中年不在,是何人如此了解我的理想?

  我又惊又喜,急急忙忙一下回头,寻觅发话的对象,却看到万兽尊者摸着须
鬃,笑吟吟地看着我。

  「宝贝外孙,古往今来的男子汉,作法虽有不同,但胸中怀抱却都是一样的
啊!」

  「……外公,这一句是对的,但人家说的是男子汉,不是宅男。」

  重要的机密情报,当然是要紧紧握在手上,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可是如果
我一个字也不透漏,那我这次的污名就难以洗刷,真的要称为一个大污点了。

  「所以……师父之所以丧失神智,意外掉到粪坑去,是因为感应到了无头骑
士的思念波,为了要读取那份思念波,才会失去意识的?」

  「是啊,我本来是在蹲厕所的,忽然感应到无头骑士的思念波,知道这机会
千载难逢,立刻专心感应,哪会顾得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结果……蹲太久,木板
就穿了,我就掉下去了。」

  「哇!师父真是了不起,为了打倒无头骑士,护佑万民,居然这样子牺牲自
己,真是太伟大了。」

  如果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那一定是超恶毒的讽刺,但出自阿雪之口,则是
衷心赞叹,像是小孩子听见英雄事迹般,眼中闪烁着崇拜,不只我脸上发赤,就
连白澜熊都『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热茶给喷了出来。

  「喂,老白,没事不要乱喷茶叶,就算不怕浪费,喷到了人也不好啊。」

  「对、对不起……」

  阿雪是毫不怀疑地相信,白澜熊是压根就不相信,而在这两者之间,也还有
中间分子的存在,那就是将信将疑的羽虹。

  「你去感应无头骑士的思想波?这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你是赤身裸体
的?」

  「呃,太高段的魔法,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向你做说明,总之,外行人是不会
懂的。」

  说多错多,我用这样的理由打混过去,跟着说起了我『梦』见的东西,用实
话来替谎话做遮掩。

  一番话说完,在场人们都露出惊讶或深思的表情。五百年前的世界,对于现
在的人来说,那是全然未知的东西,尽管是真是的史事,但听说『暗之神宫』、
『佛尼厄魔堡』这些名词,就像在听武侠小说一样的感觉。

  在我叙述的东西里头,白澜熊和羽虹都对那个少年起了疑心,但我说完之后,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法·法米特·就是那个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

  「法米特·修·卡穆?真的是他?」

  也难怪白澜熊和羽虹会吃惊,连我刚知道答案的时候,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叱诧风云,日后无敌于整个大地的天才魔法师,未成名时期居然是这么地不
起眼。

  「这个……我年轻的时候稍微有听过……」

  万兽尊者见多识广,年少时闯荡江湖,听过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故事,道:
「法米特·修·卡穆,传说是某国王室的私生子,本人的样子……不像是那种光
芒四射、惹人注目的天才人物,反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魔法小学徒,看上去很
不起眼,想要找他比试、报仇的人,经常因此搞错了对象。」

  这种说法我可从没听过,但记得无头骑士说过,法米特当年总是自称小术士,
也许这又是一个能力与兴趣产生高度误差的例子,真是扼腕。

  可惜,我的『梦』做得不长,充其量只能算是夏洛堤童年到少年的回忆,缺
少了他艺成之后,真正纵横天下时的记忆,若是拿来写传奇故事,那倒是不错,
但要用来对敌,却是全然无用。

  我不知道无头骑士的绝招,不知道它的弱点,哪怕是想要对付它,也不知道
该如何着手,要是这场梦能做得更久一点,我应该可以多得些重要情报,偏偏时
不我予,真是可惜可叹。

  从魔法的理论上说来,无头骑士刺我的那一击,或许在我体内留下了什么,
所以才会引发这些奇怪的梦境,假若真是如此,这些能量波应该还可以维持上几
天,要是我找到了方法,这样的梦或许还可以多做几次。

  (妈的,做爱是很容易,作梦可就难了,我是做爱专家,又不是作梦专家,
这下子可该怎么办呢?

  我甚感头痛,这个问题眼下没有别人可以帮忙,看来又落在我的肩上,真是
麻烦得很,为什么就不能只把好事留给我,麻烦事扔给别人呢?

  想想头又痛了,我环顾周围,白牡丹与未来并不在,未来也许是躲在某处,
至于白牡丹……应该是躲起来不敢见我,这个臭婊子如此整我,后头我一定要用
力回报,倘若不好好干她几次,搞得她屁滚尿流,那我这一次的粪坑之辱就真是
白受了。

  把手边的问题稍作处理后,我们预备要开始赶路,前进巴格达。本来我们的
行程可以更快,但因为娜西莎丝与万兽尊者的协议,我们稍微放慢了脚步,等待
伊斯塔交付『头期款』以表示诚意。

  伊斯塔承诺解放境内的兽人奴隶,用来作为争取万兽尊者协助的报酬,就兽
人这边而言,当然不可能等到无头骑士被消灭了,才让伊斯塔实现约定,否则天
晓得万兽尊者若阵亡,伊斯塔人还会否信守承诺?

  为了表现出双方的诚意,『头期款』这个东西就很重要了,伊斯塔先释放部
分的兽人奴隶,提供他们衣物与粮食,让这些兽人奴隶缓缓从各地的工厂离开,
到预定的港口集合,先把他们释放回去。

  「要离开伊斯塔,是预备从水路走啊?」

  我问白澜熊,他耸耸肩,道:「水路绕得比较远,可是相对上要安全许多,
从陆路走……嘿嘿,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伊斯塔到南蛮去,若从陆路,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取道阿里布达,几乎是直
直地横越阿里布达大半国土;一是由索蓝西亚绕道,穿过金雀花联邦,再穿过矮
人之国罗塞塔,等若是快要环游大地,绕上大半圈,这才能回归家乡。

  若是从前,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可能,但如今有国际联盟的存在,国际联盟又
极力争取兽人加入,当可协助斡旋,让几个大国让出路来,供兽人们通行。不过,
看白澜熊的态度,大概是根本信不过人类与精灵,所以宁愿大费周章地走海路,
也不想从陆上走。

  「但要说从海上走,老白,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换做是以前,我们也不敢动这个念头,不过现在黑龙会已灭,海面上一片
平静,走水路比穿越人类和精灵的地盘要安全。」

  白澜熊笑道:「而且,这次与以往不同,有你这张大面子,李提督怎样都该
给我们几分礼遇吧?」

  「他妈的,果然是在打我的主意。」

  「别这么说嘛,现在你是尊者的孙子,李提督是你的马子,子来又子去,算
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鱼帮水,水帮鱼,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啊。」

  白澜熊说得也没有错,事实上,自从知道万兽尊者是我外公之后,我开始感
到后悔,不该请动他来参与这危险的一仗。伊斯塔百姓的生生死死,关我什么事?
就为了这些莫名奇妙的人,要让外公出去打生打死,冒着生命危险?

  无头骑士并不是一般的敌手,实力应该犹胜五大最强者,万兽尊者与它一战,
后果难料。万兽尊者的武功虽强,终究是年事已高,要是在决战的时候有什么闪
失,后果可是会令我终生遗憾的。

  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唯有一切小心行事,希望不要让万兽尊者受到什么伤
害,也因为如此,我得要点醒白澜熊。

  「嘿,老白,李华梅是我朋友,不是我的性奴隶,你计算归计算,可别计算
得一切十拿九稳,东海虽然辽阔,但阴沟里头也是会翻船的。」

  「不会吧,你与她……」

  白澜熊不是笨蛋,被我这么一点,马上恍然大悟,想要说些什么,被我一手
拍在肩上,没让他说出来。

  李华梅大体上是个重道义、念旧情的人,但她也是一个领袖,必须把团体利
益放在自己的好恶之上,最近她正试图拉拢伊斯塔,这可以视为东海反抗军的整
体方向,如果倒过来帮助兽人,伊斯塔势必对她大大地不满,这之间的取舍,我
可没把握她会怎么选择。

  在与白澜熊谈话之余,我也看到了那些刚从附近矿场被解放的兽人奴隶,瞧
起来,确实是一副狼狈落魄的惨模样,这些兽人被关得太久了,又是在矿场那种
恶劣环境,不比寻常的家奴工作轻松,看起来每个都眼神呆滞,似乎很不习惯没
有手镣脚铐的生活。

  从眼神看来,这些兽人搞不好都有精神病,毕竟被奴役得太久了,就算精神
失常,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看被释放的兽人奴隶里头,各种残疾人士恐怕
就占了大半。

  我摇头道:「尽塞一些残废过来,这样也能算是释放吗?伊斯塔人可还真是
有良心啊。」

  白澜熊道:「无妨,即使是残障,也还是我们的同胞,应该要好好照顾,再
说,先把残障老弱送走,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剩下的也比较好跑。」

  这一番话让我知道,白澜熊对将发生的一切并非毫无准备,这还真是一件让
我心安的好事。

  不过,一个消息也在此时传来,尽管非常重要,影响也重大,但却与我们没
有什么关系,这种莫名奇妙的状况还真是难得一见。

  伊斯塔国王侯赛因驾崩!

            第三章蕾丝花边肉感丝袜

  要把大批兽人奴隶给运离伊斯塔,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走水路回南
蛮,需要大批船只与补给,这些事情都需要妥善的规划,不是仓促间办得成的。

  「你们只想到组织敢死队,进入伊斯塔大破坏,逼他们释放兽人奴隶,就没
有想到怎么把兽人奴隶带回去?」

  「嘿,这个……那时候哪能想这么多,只想说要是能逼伊斯塔人答应了,剩
下的事以后再说。」

  白澜熊耸耸肩,他所说的难处我也可以接受,严格说来,兽人们的这个敢死
队,最后可以说是完全无用。本来的计划,兽人敢死队进入伊斯塔进行恐怖活动,
又或是擒获伊斯塔的重要人物,用以要挟伊斯塔释放兽人奴隶。

  这计划听起来就知道成功性很低,唯一的实现可能,就只有依仗万兽尊者的
超强武力,争取奇迹的出现。哪知道,天不佑伊斯塔,突然蹦出个无头骑士,在
国内又闹又杀,搞到伊斯塔面临建国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结果敢死队什么也不必
做,伊斯塔已经残破不堪,什么破坏活动都给无头骑士做完了,而伊斯塔也被迫
解放奴隶,用以争取万兽尊者的协助。

  我曾担心过,释放兽人奴隶是巫神学会一派的大力促成,皇室派未必会答应,
但适逢伊斯塔国王侯赛因驾崩,皇室派现在也乱成一团,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来
干涉,正是白澜熊他们行事的最佳时机。

  「……所以,人生的变化总是比计划多啊。」

  我这么对白澜熊感叹着,他自然听得出我的弦外之音,摇头道:「话虽如此,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尽管变化多,但人不能失去方向啊,你搞白牡丹,这种事情
无异搬石头砸脚……」

  「有能力的人总会化危机为转机,搬石头砸脚也不见得是一定痛的……」

  这话是有点强辩了,不过我确实是相信,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办不
成功的方法,只要用对了方法,怎么样困难的事情都办得成。

  我偷奸白牡丹的事情,因为白牡丹没有泄露,所以目前霓虹还不知道,省掉
我很多麻烦,而白牡丹则是被我吓到,后来一直在躲我。

  (嘿,到了嘴边的肉,你还以为自己跑得掉吗?躲什么躲,等我有机会,再
也慢慢炮制你……

  被我盯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跑掉?白牡丹如果要逃脱,那只有立即离开,
躲我躲得远远,这样子才有可能。然而,霓虹都在这里,白牡丹放不下这一对宝
贝女儿,当然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跑开,那就注定要成为我的嘴边肉了。

  本来我该把注意力放在白牡丹身上,专心处理这个美艳的熟女,可是一个意
外事件,却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回到驿馆时,阿雪告诉我,羽虹好像有事情在找我,请我回来后立即去一趟,
我觉得很讶异,不晓得羽虹找我是为什么,急急忙忙赶去,到了门口,发现羽虹
的房门半开,我本想敲个门,但听到里头传来衣衫摩擦的声响,心头一动,连忙
悄声靠近过去。

  俏丽的羽虹美少女背对着房门,正要换衣服。羽虹轻轻脱下火红的武道袍服,
裸露光滑的背部上,雪白胸罩跟底下内裤是成套的,仿佛在享受脱衣的过程一样,
慢慢地解开雪白胸罩后的绊釦. 这种视觉上的刺激,很快就让我的肉体有了反应,
羽虹可能不知道这种姿势对男人有多刺激,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无防备地更衣。

  偷看年轻少女更衣,最刺激的一个部分,就是看内衣渐渐离开身体的画面。
在我满心的期待中,那件雪白可爱三角裤终于出现在我眼前,又窄又小的可爱三
角裤穿在羽虹身上,完全把美臀的浑圆挺翘给突显出来。

  羽虹双手绕到背后,解开胸罩挂钩,我从后面看到一双小巧的鸽乳顶开胸罩,
轻轻摇晃着;熟练地脱掉胸罩后,往旁边扔掷在床上,接着,手伸摸向臀部,轻
轻拍着自己三角裤内的肉丘。

  羽虹很自然地在镜子面前转一圈,一双眼睛盯着镜子,似乎很自然欣赏自己
在镜中的艳姿。

  这也难怪,少女更衣的美妙姿态,对我有强大的诱惑力,明明羽虹的肉体我
都不晓得玩了多少遍,但是现在这么一看,还是觉得羽虹全裸的身体好美好美,
差一点就直冲过去抱她,好不容易才忍住。

  (奇怪?羽虹的耳力不差,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她还没发现我在偷看?这
不太对啊,如果我已经发现了,难道……是故意脱给我看的?

  我心中好奇,就见到羽虹弯下腰,屁股翘起,在衣柜里拿出一双有花纹的丝
袜和无肩式胸罩,就坐到床上,穿好胸罩后,脚尖伸进丝袜里,拉到腰际,手伸
进去左右调整,不久之后,少女赤裸的青春胴体,就因为这样一双丝袜更显得妖
艳。

  白色的小内裤就贴在丝袜后面,我睁大了眼仔细看,仿佛透过一层丝袜,可
以看到少女那迷人的肉缝。

  整个画面看来非常性感,羽虹就坐在床上,调整着丝袜,整双动人的腿部都
露了出来,她左摸模、右调调,摆出种种火辣的动人姿态。

  我看得兴奋,正摆弄双腿的羽族美少女突然开口,「好看吗?这样子你觉得
好不好看?」

  「很、很好看……」

  除了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形,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直接推门进去,还顺手把门锁上。

  用这样的手法挑逗我,不合羽虹的个性,我想她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
过,明知如此,这一幕还是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羽族美少女的双腿,天生就是
穿丝袜、高跟鞋最好的模特儿,更别说是羽虹这样的绝色了。当我走进房中,羽
虹从床上站了起来,婀娜多姿地走向房内一角,丝袜很能突显腿部的线条美,她
走动的时候姿势又十分夸张,美腿修长毕挺,臀部摆动的幅度很大,小蛮腰除了
性感还是性感,那种双腿比例是最美的人体标准。

  羽虹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叉开大腿,无视于我那快要凸出的眼珠,毫
不在意地展露那性感到爆的一双丝袜美腿。

  「怎么样?好看吗?」

  羽虹对自己的美腿充满自信,说话时还摆出煽情的动作,有时还索性把腰一
挺,让我一览她火辣辣的美腿。她大腿不停摩擦的样子,好像在暗示她正欲火中
烧,饥渴待解,而丝袜紧贴在那双充满弹性的腿上,发出嘶嘶声;一双会说话的
动人大眼,则是穿透紊乱发丝,幽怨地看着我,白皙的藕臂交叉环在那对鸽乳下
极尽妩媚。

  「确实好看,只有你们羽族的女人,才能把丝袜穿得这么美丽,我不晓得自
己还可以说什么。」

  我一面说,一面不自禁地盯着羽虹的下身来看,那神秘的三角地带,只用一
块小得不能再小的白色小布盖着,这种代表可爱风的白色内裤,穿在羽虹的身上,
让人感受到少女的青春活力,和丝袜所带来的性感风,揉合成一番奇异魅力。

  羽虹穿丝袜的模样无比诱人,看她摆出了那么撩人的姿势,我差一点就克制
不住,扑过去捧着她的脚猛亲。

  虽然我压下了这股欲望,但脸上还是显露出异状,羽虹仿佛看穿我的心思,
侧躺在长椅上,摆出一个极为妩媚的动人姿势,在丝袜覆盖下每一寸肌肤都滑腻
白皙,每一条曲线都散发无限诱惑。

  「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喔,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扑过来呢?当主人不像当
主人的,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呢?」

  「这……这个嘛……」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目不转睛地死瞪着她一双腿,心里则是在破口大骂,
真要说是奇怪,羽虹现在的表现才真是奇怪,但她的目的为何,我心里也大致有
数。

  「要上的话,还不上来?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你了,你还在等什么?」

  「你该不是想说,把我绊在这里,每天和你搞上几次,就没有多余精力去搞
别的女人,你的白阿姨就不会被色狼侵犯了吧?」

  我道:「不用担心,我说过不会动你的白姨,你可以放心……」

  这些话自然是百分百的谎话,我自认说得不差,但羽虹实在太过熟悉我,这
几句话一说,她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听出了不对,脸色陡然一变,左手一翻,掀起
了一条大毛巾,把半裸的身体遮住,破窗飞了出去。

  「喂!你跑哪去啊?」

  我追到窗口,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高声叫道:「别跑啊!回来,快点回来啊!
你跑了,那我在这里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这真是最惨的状况,被美少女挑逗得下身硬挺,只想要搂个青春胴体大干一
场,但性感的美腿美少女却飞上天,这下子要我一个人怎么办呢?总不能就在这
里自己搞自己吧?

  刹那间,我明白了羽虹的打算,这还真是很恶毒的报复方法。跟了我一段时
间,羽虹摸透了我的个性,晓得和我怎么说都没用,所以活了出去,转变方法,
用她自己的魅力来吸引我,让我不再把眼神飘向别的目标。

  (真行啊,这方法确实是摸准了我的个性,羽虹不是太笨嘛?

  贪图美色,则是法雷尔一族根深蒂固的遗传,一旦遇到中意的女人,就会冲
冠一怒为红颜,什么东西都不顾了。相较起我的祖上,其实我已经算是很有理智、
很冷静的人了,最起码,我还懂得利害关系,会为了别的顾忌而压制欲望。

  当然,这样的法雷尔家族,也会出现例外,那就是我的变态老爸,不过,我
一直怀疑,变态老爸并不是不好美色,只不过青菜萝卜各人所好,也许变态老爸
眼中的『美色』异于常人,这也说不一定,若是他看到活的美人毫无反应,见到
裸体艳尸就勃起扯旗,这种好色法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我其实是法雷尔家族中最没用的,祖先们好色起来不顾一切,
是因为它们修练玄武真功,天下无敌,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要是我也有这种
实力,今天哪来的顾忌,什么伊斯塔妖女、神医,我要上就上,爽起来就是一起
都上了,又有何人能把我怎样?

  就是因为没有祖先的盖世神功,我只能用迂回的手段,使尽奸狡卑鄙的方法,
来获得女性的身心,羽虹曾经身遭其害,所以清楚除非是杀了我,否则哪怕是打
断我双手双脚,都不能阻止我得到中意目标的决心。

  硬的不成,可以来软的,羽虹也明白,她对我仍有很大的吸引力,要不然,
我与她的性交频率,不会高过与她相同面目的羽霓,察觉到这点的羽虹,决意善
用本身优势,对我使出性感攻击,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但多次的刺激累积之后,
我可能一看到她就鼻血狂喷,哪还顾得上什么白牡丹?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这个女人……太毒了,太毒了……呃,我下面为什么
还是硬的?不可以硬!给我缩回去,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这样摆布?」

  身体反应不能自制,这还真是一件很糗的事,不过,姑且别把事情想得太糟
糕,只要把这当成是羽虹对我的一种挑战,那我就很乐意接战了。

  特别是,羽虹并不知道,我已经上过了白牡丹,这场战争无论怎样进行,她
一开始就已经大败虧输了。

  (嘿嘿嘿,比起无头骑士,我还是比较愿意战羽虹啊!要不要干脆让羽霓也
帮她一把,这样子的诱惑力就真是……唉呀!怎么又硬起来了,罪过,罪过。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

  白澜熊道:「尊者以前听说外界的美貌女子,以四大天女为首,那时凤凰天
女失踪,冬雪天女出海游学,李元帅又不是说动就动的,所以……」

  我皱起眉头,听出了白澜熊的弦外之音,「我外公要你去绑架月樱女士?」

  白澜熊耸耸肩,笑道:「嘿,别说得那么难听,尊者只是下令,无论我们用
任何手段,都要将月樱女士请到兽神峰上,其余的倒是没说。」

  万兽尊者的性情我岂会不知,兽人们的办事手段我更是熟悉,若此事成真,
那肯定是用强行绑架的方法,而月樱到了兽神峰上,万兽尊者见了她,两个人总
不会坐在那里喝茶、吃饼干,或是缝鞋绣花吧?依照往例来推测,月樱身上只要
还有一块好肉,能活着下兽神峰,就已经是千幸万幸了。

  「老白,我欠你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我拍了拍白澜熊,知道这也是当初他招惹万兽尊者震怒的罪名之一。万兽尊
者命他不顾一切将月樱弄来,他知道月樱与我的关系特殊,所以接到命令时,定
是故意拖延,不肯执行命令,后来雅兰迦上兽神峰告发他,这自然也成为他与我
勾结的证明。

  之前白澜熊请我出面帮忙解放兽人奴隶,如果说出这椿大人情,我一定会觉
得很为难,但他只字不提,却是在事情过了以后,才以闲聊的口气把此事说出,
足见光明磊落,我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承认受了他一件大人情。

  人情不是嘴巴上说说就算了,以后势必要还,白澜熊智勇双全,连他都会觉
得麻烦的事,一定是很麻烦,这个人情可不易还啊。

  同样替我带来麻烦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心急如焚的娜西莎丝。

  我和羽族都算外来分子,伊斯塔国王死就死,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总不会
莫名其妙要把王位传给我们?但对娜西莎丝而言,这件事就比天塌下来差不了多
少,假如伊斯塔现在不是正逢多事之秋,无头骑士闹得天翻地覆,那么国王一死,
光是继位问题,就会让皇室派与巫神学会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么了?你脸色好难看,我记得同意解放兽人奴隶的承诺,是侯赛因国王
承认的……当然啦,他当时好像已经伤重,不醒人事了,但那纸声明到底是用他
的名字所发。」

  我笑道:「他现在死了,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现在你们不认帐了吧?」

  「哪的话,要是我现在说不认账了,别说无头骑士的麻烦解不了,就是兽人
们的翻脸算帐,我也不是对手啊,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那么多的最强者在背
后作后盾。」

  娜西莎丝的嘲弄,我想了一想,还真是这样没错,我那变态老爸、宅男外公、
死鬼师父,都与我非亲即故,至于剩下的两位,有一位我死也不想与她有关系,
而李华梅是与我一张被子合着盖,要说是我家人也没错,屈指算一算,当世五大
最强者之中,有四位与我关系深厚,还真是羡煞了旁人。

  (奇怪,五大最强者几乎都是我的人,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那为什么我
还会常常被追杀呢?唉,做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摇摇头,撇开这问题不想,仔细聆听娜西莎丝为我带来的消息。开启境界
隧道的大祭坛,已经在迅速建设中,地点就在巴格达近郊,巫神学会调度大批人
马,全力赶工。

  娜西莎丝拿着整个祭坛的蓝图来见我,与我共同商议,看看有没有声明不足
之处。

  「有没有搞错?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身边一堆大法师、大灵巫的不问,跑来
问我这个小术士?我不懂这些的。」

  「那些大法师什么的,修的全都是黑魔法,他们会的我也全都会,不必再问
他们什么,如果真的要说有谁的建议具有参考价值,那就是你,因为法米特的毕
生所学,只有你一个人继承,淫术魔法不在六大魔法系统内,你提出的建议,肯
定是有些意义的。」

  娜西莎丝露出了一个苦笑,虽是苦笑,但在她独具魅力的脸上,却别有一股
美感,让人心动。

  「你也知道,这种究极魔法级数的东西,虽然理论方面完成了,却从来没有
实际用过,谁知道第一次实用的结果会是什么?那个小狐狸是你的心头肉,事前
多做点准备,就多安全点,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你拿我家的狐狸去当白老鼠?他妈的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给她当陪葬,
全都陪无头骑士下地狱去。」

  我嘴里说得夸大,心中却不敢怠慢,仔细看着娜西莎丝拿来的蓝图。

  伊斯塔的魔法技术实在是高明,那张蓝图一打开,立刻放开一个影像结界,
出现了一个百分之一缩小比例的坛形建筑物。

  十二根粗大的石柱,环绕着中央的广场,风格粗犷而简单,广场地上刻满了
复杂的符文与凹槽,当祭典正式施行,就会有特殊液体流过凹槽,显现与地下符
文不同的咒符,组成立体魔法阵,而且还不只一重,十二根巨石柱上都有奇形图
案,看似古老的魔法文学,字向朝天,估计组成的时候,连天空也在法咒的范围
内。

  我仔细看着这个影像模型,认真地提出了意见。伊斯塔这个开启境界隧道的
大魔法,规模确实是很大,所牵动的能量之巨,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后果可不只是单单开不了境界隧道而已,包括祭坛在内的方圆几十里地,都可能
被炸上天去,产生毁灭性的惨剧。

  为了阿雪的安全,还有我自己的性命,我当然是很认真地研究每一个细节,
在提出意见之余,也暗自心惊,如果没有阿雪这个身具特殊血统、命格的『正确
钥匙』存在,这种大规模的超复杂法阵根本没可能成功。

  在研究的过程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等等,娜西莎丝,你知不知道死白眼这种东西?」

  「唔,死白眼……别名死者之眼,这也是亿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冥府皇族
的血裔特性,正常情况下,这种眼睛不可能出现在生物身上,除非是遗传上的畸
形异变,不过生存时间不会超过七个时辰……」

  娜西莎丝见识不凡,是黑魔法的大行家,很快就道出了死白眼的典故,而我
急着往下追问,想知道死白眼的用途所在。

  「据说……真的只是据说啦,因为在伊斯塔史上,从来没发现过具有死白眼
的生物可供研究,我也不知道这些文献是真是假。但若记载不错,死白眼的异能,
可以透视生者魂灵,拘魂锁魄,魂梦杀人,更由于是冥皇的象征,能够施行数种
独特术法,所以在驱策死灵的效能上,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娜西莎丝道:「还有,死白眼是死者之眼,所以如果这种眼睛出现在生者的
身上,就能做到死者所不能做到的事,突破阴阳两界的障蔽,开启门扉,引导现
世界的无主孤魂往生,或是让冥界的泣血怨魂解放到阳间。」

  「等等……死白眼能开启冥界与阳间的相连,换句话说,那不就是开启境界
通道了?」

  被我一问,娜西莎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这方面的研究,本来就是伊
斯塔的大方向之一,当初针对死白眼的研究失败,无法打造出死白眼这把开启冥
界的钥匙,后来随着研究的技术进步,把死白眼的效果转移到法阵结界上,用结
界来发动,这个部分取得了成功,突破了之前的难关,可是呢……又需要别的特
异体质,来发动这个结界,哈哈哈,这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盒子,却在盒子里头又
发现新的小盒子一样,就是因为要搞定各种特殊体质实在太麻烦,才会想要干脆
自己做的。」

  从娜西莎丝口中说出的,是伊斯塔魔法师数百年来的辛苦历程,不过,我在
意的却是另一件事,有一个之前很让我困惑的东西,而阿雪所能发动的那个法阵,
又是模拟死白眼的异能所成,那么阿雪与无头骑士就这么被拉上关系了。

  在伊斯塔倾举国之力,围杀无头骑士的那一仗,我拼命发动了第四头淫神兽
『金银蚕虫』的异能,一击失手,将阿雪给金属化,凝封成一尊金像,若不是无
头骑士破空而过,一剑破去阿雪的金封,现在阿雪大概已经香销玉殒了。

  无头骑士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是遵从黑巫天女的命令,所以,无头骑士救了
阿雪的那一剑,或许可以看成是黑巫天女的意思。

  黑巫天女救阿雪,这种事情就像鬼魅夕救我一样没道理,但看似没道理的事,
背后往往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这些天怎么想都想不出,现在却豁然贯通了。

  开启境界隧道,是有可能消灭无头骑士的一种战术,黑巫天女出身伊斯塔,
肯定会知道这一点,操纵着无头骑士的她,此刻等若是天下无敌,自然不会傻得
帮人毁去手中王牌,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开启境界隧道的魔法对黑巫天女
大有用处,她的某些企图,只能藉由这个究极魔法来达成。

  要完成这个魔法,阿雪是不可或缺的关键,假若阿雪一死,伊斯塔就无法启
动结界,黑巫天女的野心也就成了泡影,所以明知道这么做会露出破绽,黑巫天
女却是别无选择,不得不去世无头骑士救阿雪。

  「娜西莎丝,你……」

  我开口欲言,却转起了另一个念头。无论怎么说,那可是究极级数的大魔法,
就算黑巫天女想要利用它,但只要魔法运使中途出了上面差错,随时都会造成毁
灭性的大伤害,假如设计得当,用来消灭无头骑士,也不是上面不可能的事。

  如果有这打算,那就先不忙着将此事告知娜西莎丝了。当务之急,反而是先
设法读取无头骑士的记忆。

  「娜西莎丝,这里有一份清单,上头所写的东西,你立刻帮我弄来,越快越
好。」

  「嗯,这似乎都是提高灵感,帮助禅坐或睡梦参悟的魔法素材,你要这些做
什么?」

  「我想要做一场火辣辣的春梦,在梦里干遍天下美女,这么说你相信吗?」

  娜西莎丝当然不会相信,可是被我这样一点,她立即省悟,「你……你有什
么对付无头骑士的新情报?不许隐瞒!」

  「真是笑话,你们不是一天到晚利用我去冒险,然后在旁边猛抄资料吗?自
己去找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知道娜西莎丝会拿我需要的东西来作要挟,所以没待她
开口,就抢先道:「无头骑士的名字叫做夏洛堤,是拜月教的死白眼战士!」

  「什么?」

            第四章平行线条纠扯不清

  梦,又再度开始了。

  人生如梦,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场幻梦,有些人的梦一闪即逝,有些人的
梦漫长到令人只想醒来,也有些人的梦枯燥无趣,不知不觉间虚度一生……

  我的一生,应该是与『枯燥无味』绝缘了,但也说不上多采多姿,因为我身
边世界的颜色,一直都是很单调。最早,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但是到了我亲
上战场之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红色……血淋淋的红色。

  听说,对一个普通人而言,一辈子要杀一千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我
却不知不觉超出了这个数目的十倍之多,这个数目……应该是很不平凡的吧。

  风月历六七九年八月,我,夏洛堤·酷西塔,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也正
是这一年的春天,我从拜月教的幕后走到台前,由凶名远播的第一杀手,变成了
所向披靡的头号战将,刚杀掉这一生所杀的第一万零七人。

  还记得担任杀手,执行命令之初,我所负责刺杀的对象,都是一两个高手,
或是某个要人,但是乱世中的杀戮机会实在太多,渐渐地,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
变成了消灭某个地方的小队,全灭一支运输队伍,或是将目标连同满门老小一同
诛杀。

  刀光血影,总是在我人生的各处角落中出现,这个血色之梦做得太长,我甚
至已经记不得在我生命中是否曾有哪个片段,是没有血腥味伴随的。

  亲手杀掉一万人是什么感受?

  曾有人这么问我,那是一个即将咽气的垂死者,而他并不相信我的回答,尽
管那是真话。一个自小就在学习杀戮的人,对于早已做惯的事,哪会有什么感觉?
不过就算例行公事,难道还需要为了杀个人而呼天抢地吗?

  我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不知道这是麻木,抑或是天性冷
淡,我对身边的一切都淡然处之,东条老师称赞我说这是最好的杀手素质,只不
过因为我的名声太响亮,所以他决定将我调离杀手的职位,改任拜月教的战将,
率军参战,攻城掠地。

  要说统军,这非我所长,我不懂得什么谋略或是计算,所会做的唯一一件事,
就算挥舞着我的剑与斧,去摧毁我面前的每一个敌人,因此,我总是将所有的属
下都抛在身后,自己身先士卒,冲在阵前,杀入敌阵,直至我把身前的每一个敌
人都消灭,将每一寸土地都染成血海为止。

  彪炳战功,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建立,只不过,每当我回转过头,总是看到
身后那些应该归我管辖的部属,不知何时,早已死光丧光,一个也没剩下,而我
成了敌我双方唯一一个能站直的活人。

  「他率领的不该是活人,而是不死妖物的大军,如此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拜月教中出现过这样的声音,似是讥嘲,但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反倒是
东条老师对我赞赏有加。为了增添神秘感,给予敌人心理压力,东条老师为我打
造了一袭骑士甲胄,内里有多重结界与符咒,能够将黑暗系魔法的效果加成,配
合特殊天时、地利,甚至有加强至一倍的可能,石破天惊,令敌人闻风丧胆。

  还有一件难得令我欢喜的礼物,就是一匹比我还高大的骏马,骠悍的黑色,
通体没有一丝杂毛,名叫『不怕死』。这个名字着实令我感到有趣,除了我自己
之外,还真是没有见过当真不怕死的生物。

  『不怕死』与我合作良好,当我穿着甲胄,策骑着这匹大黑马,奔驰在残酷
战场上,剑斩成百头颅时,所有敌人都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地想从这场血腥
之梦中醒来,从此,我和『不怕死』就成了慈航静殿所有人的恶梦。

  慈航静殿的高手如云,那边的敌人都很强,但没有强到令我恐惧的程度,真
正令我烦恼的斗争,反倒是来于我们自己的那一方。

  拜月教中七大祭司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父亲酷西塔虽然没有明确
行动,但向我询问东条老师想法与计划的次数,却是明显增多了,也许再不用多
久,我这一颗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棋子就会派上用场,成为这场斗争的关键。

  父亲没有明言,但却已经暗示,要我留意东条老师的弱点。这并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身为拜月教七大祭司之首,东条老师的黑魔法不仅有通天彻地之能,本
身更负上乘武技,一手妖刀神出鬼没,只是因为见过的人几乎无一生还,所以此
事不为人知。

  身为武者的直觉,我相信东条老师经历两百余年的千锤百炼,如今已不存在
破绽,要战胜他,只能采取正攻法,以更为强势的力量正面压倒,又或是凭靠优
势人力群攻,这样才有致胜可能。

  问题是,这一仗的时间不能太长,如果战斗时间拉长,东条老师便能召唤暗
之神宫的守护灵卫,这是他身为祭司之首的特权,守护灵卫战力极强,多了这群
介于生死之间的异物参战,胜负之数就很难说。

  除此之外,战斗超过一刻钟,东条老师蓄力完成,就能释放他最得意的『七
煞星爆炼狱』,那种超绝的破坏威力,大有可能瞬间消灭我们所有人。

  拜月教的第一强人,岂同泛泛?跟随在东条老师身边的日子越久,我越是认
识到这名绝顶强人的深不可测。相形之下,我对父亲所策划的行动并不看好。

  杀伐、阴谋、斗争、鲜血……生命就在这些事物的反覆出现中流逝,岁月年
复一年,我对早已习惯的事物没有什么感觉,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这
么多的面孔,并没有在我记忆中留下多少印象。

  能够停留在我记忆中的容颜,为数实在少之又少,东条老师、父亲……除了
这两张面孔,就只有……

  那个名叫法米特的少年!

  很奇怪,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重要人物,也没什么本事,与我就像是生存在
平行世界的人,偶然交错留下轨迹,应该船过无痕,却想不到时间过去那么久,
对他的印象始终难以抹灭。

  法米特……他到哪里去了呢?

  就在他神秘失踪后不久,东条老师的策划发动,利用些许计谋,孤立与断绝
了佛尼厄魔堡的魔力源,不久之后,慈航静殿的诛魔大军开到,圣骑士阿尔方斯
·修·卡穆亲自领军,在这位慈航静殿第一高手的猛攻下,雄伟的地下城被破,
整个佛尼厄魔堡给夷为平地,到现在,那个曾经存在的险峻魔窟,已变成人们偶
尔才提到的传说。

  东条老师对此甚是扼腕与遗憾……自然不是为了佛尼厄魔堡,而是为了法米
特所掌握的特殊技术,独立于六大魔法系之外的理论,蕴藏无限的可能性,现在
却这么没了,实在是很让人遗憾的事。

  生长地被灭,离奇失踪的法米特也没有再出现,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仿
佛这个人从不存在,有时候,我站在窗边,仰望天空,觉得这世上好像只有我一
个人还记得他。

  命运的转向,像是一个无法预测的疯狂滑轮,总是在人们所不曾预期的时候,
突然在生命中划过轨迹。

  这一年的十一月,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奉命率军突袭以马内列王国的一所大
监狱,要救出几名意外失陷敌方的技术人员,本来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我轻易消
灭了阻碍在前的敌人,但在一切成功的刹那,忽然出现了一群蒙面杀手。

  这些杀手的目标不是针对我,实力更是出乎意料地强横,大开大阖的刀剑路
数,看来并不像是普通杀手,而近于战场上的勇士。这群杀手与我遭遇,发生了
意外的激战,最后全数被我斩尽杀绝。

  杀手来得蹊跷,完成任务的我进行调查,结果在杀手出现的地牢,发现了一
个衣衫褴褛、满面胡须,气息奄奄的青年,我最初不以为意,也不能让看到我出
现的人继续活着,灭口就成了共识,但那个昏迷的青年却在这时醒来,尽管脸上
满是污垢与胡须,不过那双眼神却异常地熟悉。

  「夏……夏洛堤……」

  「法米特?」

  能够让我吃惊的事不多,但突如其来的重逢故人,委实令我大吃一惊。照理
说,我应该立刻把他干掉,不可以给人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但连我也不知道为什
么,对着这个人,我竟生不出杀人的念头,将他救了上来,并且设法安顿。

  有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不照命令行事,却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人给我命令,
我照着自己的意志来做事,这种感觉非常特别,隐隐约约,竟然有重说不出的轻
松。

  死里逃生的法米特苏醒之后,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之前佛尼厄魔堡歼灭来犯
的冒险队时,意外抓获了三名年轻貌美、各具艳姿的佳丽,全数交给法米特,作
为『实验』的素材。

  法米特渴望得到美貌的素材已经很久了,这个梦想一旦达成,他立刻将所有
构想付诸实施,与那三名美貌少女盘床大战,连续几天几夜,搞得天昏地暗,就
连下床的时间都没有。本来这样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那三名少女之中的一名身
分特殊,居然是以马内列王国的第一公主,这么一来,事情登时就不同了。

  长公主凯萨琳·修·卡穆,年轻骄纵,胆大妄为,私自进行冒险的事,在几
天后被宫廷发现,并且研判出公主失陷于魔堡之中,于是派出特遣队,突袭魔堡,
救出公主。以马内列王国的骑士团名震当代,圣骑士阿尔方斯是国王之尊,亲手
调教出这支实力强横的沙场健旅,当他们汇集精锐,杀入魔堡,地下城中别说无
人能敌,甚至还不曾发觉。

  法米特连续几天与凯萨琳等人交媾,骑士团精锐杀入时,他也被逮了个正着,
一起被拎回以马内列王国。照理说,法米特的必然命运是立即被处死,但似乎由
于他技巧高超,能力不凡的缘故,凯萨琳公主将他留了下来,并且在之后的一段
时间里,把他视为男宠,与他每日欢好,还招来大批侍女,大玩荒唐性游戏。

  每天吃得饱饱,睡醒就有美女搞,这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共同美梦,但是再美
好的梦,做得多了也是会反胃的,法米特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在一个夜里偷
偷开溜,跑回佛尼厄魔堡,但那时地下城已被消灭,无家可归的法米特便开始了
流浪生活。

  天涯飘零,这种生活自然是很不好过,但更糟糕的一点,是凯萨琳公主不肯
放过他,而且不再是想抓他回去当男宠,是为了避免丑闻外泄,不顾一切要他的
命,屡次派出刺客,死命穷追,让法米特整日在生死之间徘徊,最后迫于无奈,
想到了一个办法,置诸死地而后生,索性就躲到以马内列的大监狱去。

  以马内列的大监狱,关了太多的囚犯,一个人藏在这里头,很难在短时间内
被找到,法米特这一着赌对,凯萨琳公主失去了目标,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调查,
才找到法米特的所在,再次派出刺客,却恰好碰到我执行任务,救了他一命。

  「太感谢了,你救我一命,我以后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法米特抓着我的手猛摇,问道:「对了,夏洛堤,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问题让人很难回答,以一般人的标准,我不晓得自己的生活算好或是算不
好,脑中所忧虑的,则是今日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做出多余的事,私自救人。

  最后,我给自己的答案,则是要完成当初东条老师交付的任务,探查出法米
特所掌握的神秘魔法。被交付在我手中的任务,从来没有完成不了的,那次的失
败非战之罪,现在我就要将它完成。

  或许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我只稍稍提了个开头,法米特就主动顺着说
了下去。

  「我所研究的魔法,叫做淫术魔法,是利用人体本身性欲能量来发动的,与
现有利用六大自然元素的魔法都不同,创始于异大陆雷因斯·蒂伦王国的魔导研
究院院长……」

  照法米特所言,许久许久以前,在遥远的异大陆上,有一位名叫格理帕多恩
·埃克多·哈特·比莱德曼的魔法研究院院长,对各种魔法都有这极其深入的认
识和了解,被称为『魔法百科全书』,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

  淫术魔法的理论基础,便是由这位老魔法师所创,因为这是来自异大陆的魔
法,所以施放的原理与大地上六大魔法系有所不同。记载着淫术魔法的秘录,不
晓得何时被人漂洋过海地带来,开始在大地上流传,直到落入法米特的手里。

  法米特最初未晓得人事,这套凭靠人体性欲为能源的魔法,无法得到有效发
挥,可是经过了许多时间,法米特有了自己的『历练』,对魔法书中记载的东西
大有所悟,这才真正开始了淫术魔法的修练。

  「这套魔法……强吗?」

  话才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笨蛋问题,要是这套淫术魔法很强,法米
特又哪需要这么东躲西藏,甚至还躲到大监狱里头来修练?这样看来,淫术魔法
只能说是奇特,却不是那种大威力的魔法。也对,并不是魔法研究院院长就比较
高明,创出的魔法就会特别厉害。

  「这个嘛……要说厉害,它里头大多数的召唤术,是没有强到以一敌千的地
步,为了也不是惊天动地的那种……」

  法米特的声音有些赧然,但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出现一丝振奋,「不过,如
果能发展到最后头,把那个地狱淫神给完成,一切就不同了。照记载中所说,这
个地狱淫神非常厉害,是召唤术里头前所未有的成就。」

  他的这份振奋,让我特别留上了心,询问他有关地狱淫神的详情。

  「呃?这是淫术魔法的最高机密,怎么可以随便讲给别人知道?」

  法米特一顿,道:「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不是别人,就让你欣赏一
下我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法米特说得煞有介事,但是当他开始解释,我却发现,这套地狱淫神并不如
他所说的那般厉害……不,其实也说不上厉不厉害,因为法米特说转述的书中内
文,只是一些简单的构想与理论,换句话说,当初创造淫术魔法的那位大魔法师,
并未将最后这一著完成,仅仅留下自己的思路,留待后世之人继承,客服自己所
遇到的技术难关,把这最后一著真正完成。

  不过,所有能够流传后世的魔法,都是经过千锤百炼,靠着无数人的心血与
努力来完成,并非一蹴可成,只有极少数是由绝顶天才独立创造。法米特只是个
小小术士,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天才人物,要说他能够完成地狱淫神,我实在是很
难相信。

  想到这些,我微微冷笑,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法米特正自说得兴高采烈,对
我的表情没有察觉,只顾着说他对地狱淫神的构想。

  「……这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地狱淫神的理论,还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步。
以献祭女性的魂魄为主体,形成淫神召唤兽,如果成功,那就能够突破六大魔法
系别的限制,以一人之力,同时运使六种元素魔法。」

  法米特皱眉道:「可是,如何将女性魂魄改造为淫神召唤兽,这点书里却说
得不是很清楚。我推算过,要是完全照书里说的去做,成功的几率近趋于零,伤
亡太多,这根本不是一套真正完成的魔法。」

  「很多大型魔法的失败率都高,九成几率失败的大魔法不算罕见,书里没有
说该怎么办吗?」

  「有……」

  法米特的表情一沉,叹气道:「格理帕多恩似乎是认为,只要献祭的女性数
目够多,哪怕死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会成功一个,所以是用牺牲者的尸
体,来堆高成功率……这种事情,我哪可能做得出来啊?」

  令人讶异的说话,法米特还真是不像黑暗中人,照理说,在佛尼厄魔堡中成
长的人,不应该会顾忌多伤实验体的性命。

  以前我所见过的魔法师,只要是能够成就自己的魔法,几时会惋惜造成什么
伤害的?对魔法师来说,能够获取更强大的力量、更奥妙的魔法,就是一切,至
于献祭的牺牲……那是从来没人在意的东西,尤其是出身黑暗世界的魔法师。

  看见法米特一副皱眉的愁容,我很不能理解,在那种环境生长的他,为什么
还能有这种天真的表情,难道他一点都没有学会弱肉强食的道理?斗争之中,只
有分强者与弱者,在斗争中失败的弱者,就是任人宰割,强者屠杀诛戮这些弱者,
是胜利之后的权利,有什么好顾忌?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不能理解法米特的想法,可是,却对他所说的理论有了意见。单从这些东
西听起来,地狱淫神的理论结构,与生物的魂魄有很大关系,法米特如果要把这
未完成的魔法补完,这方面的知识应该是主要关键。

  以前听东条老师说过,法米特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一切只是照书
自学自悟,尽管这样避免了陷入前人窠臼,能有许多别出心裁的想法,但不可免
地,也势必要绕很多冤枉路,毕竟没有根柢的空中楼阁,稍遇风吹就有一堆大小
问题出现。

  过去为了要把死白眼的特长发挥,我也有接受诸多死灵魔法的训练与教育,
对这方面的知识大有涉猎,只不过未够全面,还没法教导别人,仅能做些指点。

  「要完成地狱淫神,我觉得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好好花上三五年的
时间,找一位明师,循正规途径学习死灵魔法,尤其是灵魂构成方面的知识,会
对你有很多帮助的。」

  这个建议说出来,我和法米特都觉得没什么可行性,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
不知道能去哪拜师学艺,而那些已成名的死灵学者,则是没可能会看上他,所以
应当是行不通的。

  「那么,还有另外一条路,对灵魂学有深刻了解的,并不一定只有死灵学者,
在南蛮的兽人世界,有一个很奇特的种族,素来不与外界往来,不过她们对于灵
魂学方面的认识,甚至有外界死灵学者所不及之处。」

  地系魔法中的兽魔术,是黑魔法召唤术中的一系旁支,吸取了灵魂学方面的
巅峰成就,脱出原有类别,藉着地系的沛然能量而重新成形,仅流传于南蛮一带,
变成兽人们的专属技术。

  谣传中,在兽人世界的深处,有一个奇妙的种族叫做羽族,是兽魔术巅峰成
就的所在,保留了从黑暗系过度到地系阶段的兽魔术,所施放的兽魔不仅威力强
大,而且往往性情凶残,与黑魔法召唤出的魔物极其类似。

  统领羽族的凤凰天女,甫出生便身带十二头兽魔,哪怕只是个小婴儿,却具
有翻天覆地的神通之力。这种事情听来太过荒诞,因为路途太远,无法查证,但
哪怕这些事的真实性只有一半,也足以证明羽族对灵魂学有不凡的了解,是一个
极佳的取经所在。

  「那你去南蛮吧,在那里应该能得到你所欠缺的东西,只要深入南蛮,找到
传说中的羽族,发现了凤凰天女的秘密,那或许有希望补完地狱淫神的关键。」

  「南蛮……兽人们的世界啊……伤脑筋,兽人们对我们可不太友善,随随便
便去,连死也会死得随随便便啊……」

  法米特低声沉吟,目光望向远方,从最初的迷惘、混乱、顾虑,慢慢绽放开
了一道曙光,露出了一副柳暗花明后的狂喜之情。

  「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远了点而已,兽人吓得倒我吗?还没有以马
内列的刺客可怕咧,反正刺客要杀我,我也要找地方躲,干脆就去南蛮躲一躲,
刺客也找不到我。」

  这句话实在说得很没男子气概,但对于一个被追杀成过街老鼠的小术士,倒
也就不必过度奢求了。

  我凝视着法米特,只见他握着拳头,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仿佛眼前出现了
一个无比辽阔的新天地。他生长于佛尼厄魔堡,在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几乎不
曾离开魔堡,后来被绑架离开,开始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其实都没有机会
好好看看这世界,现在有机会远赴南蛮,尽管他自己还没察觉,只把这认为是躲
避追杀的方法,但其实……他的心已经像个抢到喜爱玩具的顽童,开始飞跃、飞
扬了。

  话就说到了这里,我们分道扬镳,让那短暂纠结缭绕在一起的命运线团,再
次延伸为两条平行线。为了怕法米特离开不久,便给刺客轻易宰掉,我把自己平
素惯用的一把短刀相赠。这柄短刃原本并非神兵,但却被下过毒咒,成为毒刃,
接触到鲜血,立刻化为封喉剧毒,在我手上已不晓得诛灭过几千条人命,现在被
几千条阴魂的怨血所沾,最是厉害不过。

  凭靠着这件法器,法米特应该有更多本钱逃出生天。这件法器,还有我所做
的指点,是我送给法米特的临行礼物,假使他能够幸运地挣扎求生,那么在几年
之后,我们应该会有机会再见一面吧。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与上次的分别相比,这次的状况有些不太相同,成
功逃生的法米特,一路朝着南蛮而行,却是展开了一段与低调背道而驰的旅程,
这个人仿佛是天生的扫把星,又或是瘟神投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意外卷入阴
谋事件,然后把本来的混乱给增幅,形成一场腥风血雨的大灾难。

  这段旅程里头,法米特勇斗恶龙、智破连环血案,搞砸了拜月教的几个计划,
就连七大祭司中的两名都意外死在他手中,造成举世震惊。

  连串事件中,法米特结识了一批支持他的友人,还有如同每个冒险故事的勇
者主角一样,有了一群美女围绕在身旁,由一个不起眼的小术士,渐渐变成了震
动大地的大魔法师。

  在这段时间里,我与法米特保持着秘密联络,还机缘巧合帮他解过两次杀身
之祸,联手干掉超出他实力的强敌,这些事非我所愿意,却总是在我无法拒绝的
情形下发生。

  命运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把两条看起来平行线的东西,渐渐地揉合为一,
纠扯不清,无法分离……

TOP

0
            第五章特拉维夫兽人解放

  做好梦这种事情有益身心,不过如果是搞这种类似托梦的精神活动,那就是
非常累人,在梦境结束之后,我还昏睡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这才清醒过来。

  (奇怪,怎么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我要找寻的讯息,不是这样子的东西啊,
无头骑士的过去……叙述得不够多,资料不全……

  清醒之后,我的思绪很快就飘到这个问题上。原本花时间去阅读无头骑士的
记忆,是为了得到无头骑士的资料,但连续两次,虽然得知了无头骑士的出身,
可是重要的讯息却是一件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

  像这种思念波回溯,确实做不到指定回溯的位置,不是想知道哪段,就能知
道哪一段的,然而,亡灵的思念波,肯定是记载着这个亡灵最深的执念、最放不
下的情感,或爱或恨,所以阅读亡灵的思念波,应该就能知道它最重要的东西。

  连续两次对无头骑士的思念波回溯,所阅读到的讯息,与其说是记载着夏洛
堤的讯息,倒不如说是透过夏洛堤的眼睛,来认识法米特·修·卡穆这个人,以
考古来说很有价值,但在对无头骑士的战术上,就没有丝毫意义。

  从梦中发生的事看来,夏洛堤和法米特应该是挚交好友,尽管这两个人一个
冷漠孤高、一个迟钝笨拙,不过我仍然感觉得出,在他们两人之间,有种真挚纯
洁的情感不住萌生,他们两个人应该很好的朋友才对。

  所以,被挚友设计、出卖,导致落败身亡的夏洛堤,心中充满呢无比怨毒,
导致思念波中全都是与法米特相关的记忆,这倒是可以理解,只有两个令我困惑
的疑点,难以解释。

  第一,法米特这个人,看来不像是聪明到会用阴谋害人,后来却用这种手段
对付好朋友,这是因为日后两人之间有了什么深仇大恨?或是有什么其他缘故?

  第二……第二……呃,奇怪,好像有一件事情非常不对劲,偏生又说不出来,
似乎是法米特看夏洛堤的眼神,有些地方很古怪,不过我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这疑点真是似疑非疑……

  (妈的,这样子下去,事情要怎么办才好?用了娜西莎丝一堆稀有的魔法材
料,却查不到重要线索,事后被追究起来,这笔帐可不好清啊。

  真要说我一无所获,其实也不至于,至少透过夏洛堤的回忆,我获得了很多
有关法米特的宝贵资料。无论是淫术魔法书、黄晶石,都只是记载着知识,对法
米特的生平际遇几乎只字不提,我根本无从得知这位『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到
底是何等样人。

  (对了!无心插柳柳成荫,查不到无头骑士的事,那反过来查法米特的事情
也是一样啊!

  这个念头一闪过,我的思路豁然顿开,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直以来,我苦心钻研法米特最厉害的魔法,横行天下的六只暗黑召唤兽,
却苦无线索,进展甚微,只能盲目探索,现在夏洛堤的回忆,却给了我非常宝贵
的线索。首先淫术魔法是来自异大陆的技术,所以不属传统六大魔法系内,如果
要彻底明白淫术魔法的源流与奥秘,搞不好还得要出海,往异大陆跑一趟,看看
始创者有否在国内留下什么笔记,把淫术魔法进一步补完。

  其次,流传过来的淫术魔法,本身是一部未曾真正完成的理论文献,至少最
重要的地狱淫神并未完成,是用赌几率的方法硬干,最后还是在法米特手上才得
到真正的成功,而与夏洛堤在大监狱分道扬镳时的法米特,只是个游兴高过梦想
的平凡小术士,所以地狱淫神的成功,是在更以后的事。

  离开大监狱之后的法米特,真正开始了创造传说,无论他被多少人追杀,有
过多少死里还生的艰险际遇,他的人生是从这里开始转变,遇到了同伴、提升了
力量、体验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亦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从一个小术士变成了
大魔法师,逐步奠定了能在战国时代打横着走的无敌地位。

  法米特的力量如何增进?这点我不得而知,但夏洛堤却替我点出了一个大方
向:羽族!

  娜西莎丝曾经对我说,伊斯塔的魔法师历经长久研究,认定法米特的暗黑召
唤兽和羽族大有关联,而夏洛堤的指点也证明了这一点。目前的资料尚有不足,
我做不了什么,可是假如这些梦继续做下去,让我得知暗黑召唤兽的完全资料,
那么横行大地的无敌凶兽,极有可能在我手中再度重现出来。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如果能够得到六大暗黑召唤兽,那我就有
实力与无头骑士一战,搞不好因此变成天下无敌,什么高手、强者,我都不放在
眼里了。

  (等等,冷静、冷静……好危险啊,果实太诱人,差一点就失去理智了,我
现在还没变成天下无敌,太早上演庆祝行情,等于是自取灭亡啊。

  我收拾了一下思绪,穿好衣服,预备走出房间,向那些苦候我做梦报告的人
给个交代。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巴格达,赶去巫神学会的图书馆,仔细阅
读文献内的记载,搞清楚法米特生前发生的一切。不过,这个想法不能实现,因
为理应十万火急赶往巴格达的我们,被首批兽人奴隶的回归问题,给绊在目前所
处的特拉维夫。

  由于诸事缠身,我直接把众人约在特拉维夫的港口,交代梦中事物,顺便处
理手边问题。

  「……所以,这次的梦境没有获得什么重要讯息?」

  娜西莎丝微微皱起了眉头,万兽尊者则是直接怪叫起来,「搞什么东西?你
总是梦到无头骑士和法米特,这两个男人是搞基的吗?不然怎么每次都一起出现?」

  「这个嘛……外公,我和老白也常常一起出现,这不代表我与他就有什么奸
情。」

  这个回答让万兽尊者吹胡瞪眼,换做是别人,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搞不好
就被一掌毙了,可是从『宝贝外孙』的口中说出,他老人家虽然不悦,却也说不
了什么东西。

  梦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交代完之后,众人就各自散开热,娜西莎丝建议我
回去再睡一觉,看看能否再梦到什么新讯息,万兽尊者希望我睡觉之前多干几个
女人,早点为他添几个曾孙。

  真是可笑,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碰到成家压力,想想也是很不可思议。本来
在这边交代完,我就想回去找事情做,不过一幕动人的光景,吸引了我的注意。

  从特拉维夫搭船出海的兽人奴隶,都是老弱伤患一类,急急忙忙运来,身上
不是有病就是有伤,要是就这么扔上船去,一路海浪颠簸,还没到目的地就要挂
掉,而且还可能传染船上族人。

  所以,送这些兽人上船之前,必须要进行简单的治疗,起码包扎一下伤口,
或是一人给一包药粉。为了这个理由,港口边搭起了一大片帐篷,里头都是临时
召来的医护人员,替兽人奴隶进行诊疗,这些医护人员个个表情古怪,想要他们
没有种族歧视,大概是不可能了。

  在这一堆医疗人员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看来真是雪白的天使,穿着一
身素净的白色制服,头顶一对狐耳轻轻翘动,脸上挂着甜美的纯真笑容,让人一
看到便觉得生机洋溢。

  沿着乌亮的秀发向下,不合身的白色护士服,领口扣子被崩开,硕大丰满的
雪白肉丘完整地表现出来,挤出一道足可吸走男人魂魄的深沟,双丘峰顶依稀可
见微微突起的蓓蕾,再往腹部看去,窈窕曲线也被明显勾勒在众人面前,散发着
性感与肉感兼具的娇艳。

  无可否认,穿着护士服在海港边帮忙的阿雪,是帐篷区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只是我不晓得这种事情是好或不好,因为她所跑过的地方,确实带来旺盛生机,
有些重症病患一下子坐了起来,甚至还跳了起来,比连打三针兴奋剂还要厉害,
可是当阿雪的背影消失,这些重症病人却喷着鼻血,像被人连斩十七八刀似的颓
然倒下,然后周围就开始惊叫惨呼。

  嗯,基本上,这些也很难怪他们,当初连方青书与我都搞到鼻血狂喷,这些
没见过世面的兽人奴隶会搞成这样,那也是情理中事。

  如果专注这幕光景太久,可能连我也要出事,所以我转移目光,被另一幕动
人景致给吸引住。

  那是一个美丽的背影,秾纤合度的臂膀,纤细如柳的腰肢,在不经意的轻轻
摆动间,散发着女体的成熟魅力;尤其单薄长裙包覆的丰臀隆起,充满了野性的
原始诱惑力,刺激着人们的想象力,在端庄中反而生出淫靡的味道。

  特殊的熟艳风情,仿佛不是在进行医疗行为,而是在对现场所有的男人做着
挑逗。

  (他妈的,扭扭屁股都骚成这样,这是个贱货!

  仔细盯着白牡丹腰肢摆动的性感动作,我不由得联想起她在我身下,被干到
主动摇起屁股的骚样,身体立刻便是一阵火热。

  美艳的熟妇,就让我想起了她的宝贝女儿,羽虹这两天不时出现在我身边所
做的各种挑逗,让我恨不得自己恢复成先前的石化状态,这样就用不着受这种欲
求不满的苦楚。

  「师父!」

  一声甜美的呼叫,在我耳边响起,我一转过头,美丽狐女的双唇就印了上来。

  双唇紧密的贴合,果冻般的樱唇香甜而柔软,清新的少女气息从耳后、香颈
等处飘散出来,芬芳的气味使人迷醉;怀里的娇躯如小鸟一般颤抖,我把热吻的
层次深入,来回搅拌的舌头进行着大胆情挑,让少女芬芳的香津在彼此口中热烈
交流。

  动人的热吻,是最好的安慰,我连日来的疲劳都仿佛得到纾解,当这一吻结
束,阿雪睁着大大的眼睛,很高兴似的瞧着我。

  「师父……阿雪果然没有看错人,师父真的是个大英雄,是全天下最大最大
的英雄,阿雪的族人都是因为师父才得到解放,师父……谢谢你。」

  阿雪的细腻嗓音动人,不过我听在耳里,自然是只有苦笑的份了。解放兽人
奴隶,我不能说没有功劳,但在整个事情当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推手,在天时、
地利、人和都水到渠成时,小小推了一下,这件事就成了,若说因此被阿雪看成
大英雄,这可真是令我脸红。

  不过,脸红归脸红,如果我会因此胆怯心虚,不敢去占便宜,那我就是比夏
洛堤还要没有脑袋。

  摆足我的一贯作风,大刺刺地将手按放在阿雪的胸口,无视身旁众人惊愕的
目光,直接探掌入衣,搓揉那一双豪硕的美乳,让H罩杯的柔软肉球,在我手掌
弹弹跳跳,生出沉甸甸的重量。

  「嘿,别以为只是口头道谢就算了,师父我可没那么好应付过去,应该有的
报酬,今晚……哦,不改天我一定会去取的。」

  突然想起,最近行程太忙,还没决定是要再偷袭白牡丹,或是搞什么有的没
的,先别与阿雪说死,会比较好办。

  阿雪听了我的话,头低了下去,不晓得她是在遗憾或是怎样,但很快她就收
拾好心情,挽拉起我的手,让我到帐篷区里去探视兽人。

  大概因为阿雪事先替我做过宣传,兽人们知道我是拯救他们的大英雄,又晓
得我是万兽尊者的外孙,所以我的到来,掀起了一阵英雄式的欢呼,阿雪与有荣
焉,紧紧贴靠在我身旁,一脸幸福的表情。

  我挥挥手,接受这些欢呼声,并且试图在这些人的脸上找寻一些东西,一些
我所预见,却是阿雪所看不到的东西。

  「师父,你看,这些族人的身上都带伤,这位老伯的身上都是鞭痕,还有那
位婶婶,肩膀都被钉子穿过,还绕了铁链……这些……哪有把他们当人对待?我
们兽人同胞的生命,就这么被贱视吗?」

  阿雪说得认真,神色间也出现了少有的怒气,现场数百兽人的悲苦惨状,在
我眼中,还不及她眉间一丝愠意令我关注。

  「别再难过啦,你已经解救了他们,他们再不用过那种惨痛的日子,这不就
够了吗?」

  「师父,你最好了。」

  阿雪勾过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吻一记,「我希望这些同胞从此能快快乐乐,
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个嘛……但愿吧。」

  现实总是没有理想那么美好,在刚才简短的审视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
是这些『得救』的兽人奴隶,脸上的表情是有喜悦,却又有更多的茫然、不知所
措,显然过惯了奴隶生涯后,突然要过一种新的人生,而且还得离家背井,回去
那个全然陌生的『故乡』,这些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

  就是因为这些复杂的问题,所以就连刚才的欢呼声,听起来都那么虚,欠缺
打从心里发出的欢喜雀跃。

  而当我站在港口边,看着兽人们一一上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妥的感觉
暗叫不妙。

  为了要确认这种感觉,我立刻找来白澜熊,向他确认详细状况,想知道除了
这批老弱妇孺以外,绝大多数的兽人奴隶是如何处理。

  「伊斯塔方面承诺,会先把奴隶集中到巴格达,待整件事情告一段落,他们
会安排大量船只,运送兽人奴隶前往东海。」

  「唔,总不会人家说说你就信了吧?有没有什么反制措施?」

  我看过地图,巴格达本身并非海港,但附近却有出海口,要乘船出海不是做
不到,但若伊斯塔人食言,不提供船只,反而进行大追杀,那便会无路可去,除
了少数高手外,其余兽人恐怕都会被一次诛戮殆尽。

  白澜熊不是笨蛋,这种事情他应该也已经看到,不过这里终究是伊斯塔,不
是南蛮,他想到归想到,真要说能做些什么,我也很怀疑。果然,我的猜想命中,
白澜熊摇了摇头,表示只能凭靠万兽尊者的存在,来镇压伊斯塔的不良居心。

  「要是大战之后,尊者与无头骑士两败俱伤,对我方将会非常不妙,所以尊
者应该也会保留实力与元气,当消灭无头骑士之后,还可以有足够实力,对付伊
斯塔人。」

  「嗯,老白你刚才说的东西,我想李华梅一定也很有同感吧,这下可是非常
精彩,两名主将在还没开打之前,就先有了保留实力的共识,那开战打起来的时
候,我就真的要觉得非常不妙了。」

  我这么叹气说着,而叹气归叹气,我也不能责怪白澜熊什么,因为本来各方
人马就是有不同的利益与冲突,要他们真心联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而我现
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想个办法,不靠他们来诛灭无头骑士。

  繁忙的工作,需要适当的休闲来减压,我的休闲就是女人,可是身边所徘徊
的女人,不但没有能够减轻我的压力,反而搞到我一个头两个大。

  对,问题的症结就是羽虹。

  也不知道羽虹哪来这么多新衣服,自从诱惑战术开始之后,装扮性感的她便
整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弄到我压力狂增,心脏整日狂跳。

  当我在白澜熊那边,与他共商大计时,羽虹一言不发地从门口出现,一条两
边开岔,性感到爆的裙子,让我和白澜熊目瞪口呆。

  我不停地盯着羽虹看,低胸紧身上衣显现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引起我的
想入非非,想着她的俏丽的脸,想着她撩人心魄的美腿。

  裙子底下的丝袜美腿威力惊人,跨出每一步都令我惊艳不已。我的视线舍不
得地扫过少女修长迷人的大腿,正好看见她在大床上坐下,短裙上升一截。

  那种穿丝袜的双腿交叉坐姿,又高贵又带点放荡,看得我头晕目眩。她胯下
的美腿滑腻而又有弹性,丝袜和大腿接口使人心跳加速,架高的美腿晃啊晃,好
像催魂的钟摆,隐约间,还好像看到她大腿底下闪了一下。

  「呃!」

  我和白澜熊差一点像恶狗吐舌头,两个人都进入发情状态,满脑子想羽虹现
在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要是能把她丝袜拉下,底下不晓得又是什么情形。

  「你们两个在谈什么?我也能听一听吗?」

  羽虹口中说着,往我们这边坐过来,突然好像重心不稳似的,一下跌坐在我
身上,用她穿着丝袜的大腿触碰我,我很清楚她又在钓我胃口,这一下确实高明,
隔着一件裤子,我清楚感受到那令我鼻血溢出的冲动。

  这下可好,本来已经欲火中烧,现在少女穿着丝袜的屁股又压我肉茎上,想
做些什么,偏偏白澜熊在旁边,心情固然是兴奋极了,却也尴尬透了。

  羽虹坐在我膝盖上磨来磨去,乍看下,好像羽虹在跟我开玩笑;但这双美腿
压在我身上,令我动弹不得,又要压抑伸出手摸羽虹丝袜的冲动,这可一点都不
好玩。

  明白我的窘促,羽虹还是不放过任何挑逗我的机会,一下侧身,窄窄的裙子
左边开口撩起,让我看到侧边红色透明细绳的小内裤。不晓得是否错觉,我好像
还看到那件内裤湿湿的,有着水痕。

  被这样子挑逗戏弄,如果我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真是不用做人了,我
看准位置,一下伸手去抱,想把羽虹给抱个满怀,但却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羽
虹的武功比我高得太多,连带身手敏捷也胜我诸多,我的手才一动,她立刻便有
感应,弹跳跃起,一下子就从我眼前消失,留下我在远处扼腕不已。

  「兄弟,你这个妞真是够辣够呛的了。」

  白澜熊见到羽虹离去,就差没有大声笑出来了。

  「是啊,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如果没有你帮的那一把,现在就不用这么麻
烦了。」

  想来我脸上的表情好看不到哪里去。

  当初在南蛮,要不是白澜熊的『仗义相助』,或明或暗地激我,我和羽虹也
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来也真是拜他所赐了。

  「嘿,我叫你去抓鬼,没叫你被鬼抓去。难道当媒人还要包生儿子吗?你被
一个女人弄得这么狼狈,真是连我都替你感到羞耻啊。」

  白澜熊的宝贵话语,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我何必这么默默挨打?本来羽虹就是我在调教,任凭我的操弄,搓圆捏扁
都是我的自由,哪轮得到她在我面前拿翘?

  (嘿嘿嘿,差点把我的优势给忘记了,而且还有一件厉害工具没用呢,嘿,
倒过来想,她主动挑逗我,这不是我一直想训练她做却未能成功的事吗?

  越想越得意,眼前状况更让我想到一句魔法世界的名言,当你在窥视黑暗的
时候,黑暗也正在窥视着你!

  羽虹现在正费尽心思,用各种手段来挑逗我的欲望,同样的,她本身也正暴
露在激昂的春情之下,一个操控不好,肉欲渴望随时回烧自身,事情严重起来,
搞不好会变成花痴也不一定,在这样的危险边缘,应该也有些是我能利用、引导
的东西吧?」你在想什么?怎么越笑越奸诈的样子?」

  「不关你的事,别管。」

  我扔开白澜熊这个麻烦,急急忙忙往回程赶去,去找羽霓来做一些预备工作,
结果路上碰到娜西莎丝,与我并肩而行,顺道再问起了入梦感应的细节,登时皱
起了眉头。

  「你这样的成效太慢了,下次我来帮你,应该可以多读取到一点东西。」

  「喂喂,你那是什么鸟建议,像这种思念波的沟通,是灵魂对灵魂的直接贯
串,最是危险不过,多一个思念波过来,这种事情和点燃炸药引线没两样,我怎
么玩都不敢拿这来玩啊。」

  「你太坐井观天了,伊斯塔数百年的研究,在各方面都有不为人知的神妙术
法,相信我吧,我有能力助你稳定脑波,让你的梦境更清晰,时间更为延长的,
别忘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娜西莎丝说得自信满满,我也不得不信,毕竟伊斯塔是她的地头,这些魔法
什么的,也只有她最熟。不过,连续与娜西莎丝的密切合作,也让我生出一种特
殊感觉,暗叹若非彼此出身相差太多,立场有别,搞不好她也是一个可以结交的
朋友。

  (唔,我真是想太多了,连妖女都当成是朋友,哪天被她反咬一口,小心连
头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冒出,我的表情也显得古怪,落在娜西莎丝眼中,她忽然冒出一句,
「出身伊斯塔的就一定是妖女?这个印象会不会太刻板了?」

  「呃,不然呢?你要让我相信伊斯塔也会生出圣女吗?」

  我说着,一手探向娜西莎丝的腰肢,轻抚薄纱下滑润如蜜的肌肤,感受小蛮
腰的惊人弹性,不由得神驰物外,想像这腰肢摆动的时候,会是何等骚浪动人的
情形。

  娜西莎丝没有拒绝我的毛手毛脚,只是妩媚地一笑,道:「提督忒也大胆,
明知道我是人妖,也还对我有兴趣吗?」

  「哈哈,人谁无过嘛,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妖不能搞,摸摸腰总是可以的嘛。」

  我打着哈哈,手掌并没有移开,眼睛凝视着娜西莎丝充满邪异美的脸庞,脑
里想起了很多事。

  记忆中,娜西莎丝似乎不是出身名门,尽管她是巫神学会主席阿兰·法斯坦
的徒弟,可是她父母叫什么名字,我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伊斯塔的兽人奴隶固然多,人类奴隶也不少,奴隶繁衍所生下来的孩子,打
出生就是奴隶,据说伊斯塔的巫师,会在这些奴隶之子满周岁的时候,进行挑选,
把一些资质奇佳的幼童收为助手或弟子。若是中选,那就是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得到了一个新生,整个人生都将为此而改变。

  照我对娜西莎丝的观察,她很可能便是那样的环境中诞生,偶然被阿兰·法
斯坦给看中,才有后来的发展与今日地位。若是这样,她在伊斯塔的成就确实不
易啊。

  「你……知道自己双亲叫什么吗?」

  一句话脱口而出,只是单纯地忍不住想问,但娜西莎丝瞬间笼罩寒霜的表情,
让我晓得这个问题碰到了禁区,却也更为好奇,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爸妈,才能生
出这样的孩子来。

            第六章耻辱虐奸无耻协定

  因为和娜西莎丝的谈话,我回到驿馆时,居然已经有人抢先在我之前先回来
了,我看到白牡丹正与未来在「说话」未来比了几个我看不懂的手语,白牡丹没
有什么回应,两人就错身而过,可能是在问厕所在什么地方也不一定。

  白牡丹朝着内厢房而去,看那行色匆匆的样子,好像是取药,伊斯塔现在全
国都满是伤病患者,她这位大神医不但是超级抢手货,也是超级大忙人,急急忙
忙取药,又要再赶回伤患那边。

  照理说,对这样一位菩萨心肠、劳苦功高的女神医有妄念,我就算被病患杀
死一千万次都不够,但问题是,白牡丹没有直接报复的能力,所以女神医身分所
带来的危险性,反而让我更觉得刺激,非要把她搞到手才甘愿。

  「白姨,你要去哪里?」

  「哦,是霓儿啊,我去取点药,等会儿还要赶去营区。」

  「我送您去吧。」

  羽霓和白牡丹遇到,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往白牡丹的房间走去,一个是俊
秀帅气,一个是清雅熟艳,两个人并肩而行,那画面真是美妙,我看着看着,忽
然计上心来,当白牡丹入屋之后,我突然现身,使一个眼色就把守在门前当保安
的羽霓给驱开,跟着便直闯进去。

  「白大夫,久违了,几天不见,您似乎变得更娇艳了,嘿嘿嘿……」

  上次我与白牡丹在一起,所用的手段是要挟迫奸,这次若要故技重施,当然
也是可以,不过我却想换换玩法,增强效果,所以一进门就开始淫笑,摆明车马
去搞强奸。

  「霓儿!快进来!」

  白牡丹见情势不妙,绕着圆桌躲开我,并且张口向外头的羽霓呼救,我狞笑
道:「别叫了,人早就被我赶跑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就算真来救你又如何?
你要让你女儿看到你被男人操的样子吗?」

  这句话命中白牡丹的心坎,她脸色顿白,一咬牙就硬着头皮向门口冲,我自
然不会放过,拦在她前头,双臂一张就把她挡下,抱个满怀,但白牡丹重重一下
踩在我脚背上,奇痛攻心,我惨叫一声便放松了手。

  趁我松手的机会,白牡丹奋力推开我,举脚就跑,这下惹得我更为暴怒,向
前一扑,双手抓着白牡丹,用力向着旁边的床柱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白牡丹一下子被推撞在床柱上,去势不减,白牡丹的头重重
地敲在木头柱子上,即时肿起了一大块,人也晕了过去,娇躯软绵绵地顺着床柱
滑倒在地上。

  我这才松了口气,经过一轮纠缠,我也显得十分狼狈,头发散乱,身上还有
几道指甲抓出的血痕。看看自己的样子,我怒从心起,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白牡丹,
伸手探一下鼻息,确认她只是晕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贱货!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苦吃。」

  骂了几句,我弯身蹲下,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白牡丹的滑嫩脸庞,顺着指尖的
轻划,指尖下的雪肌轻轻地颤抖着,但觉得雪肌粉嫩细滑,吹弹欲破,有若半透
明,娇艳无比。

  看着白牡丹嫩脸的雪肤在指尖下轻轻地颤抖,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右手也慢慢下滑,停在白牡丹柔软的酥胸上,沿着醉人的曲线轻抚着。

  我的左手轻颤着,缓缓解开白牡丹胸前襯衣的钮扣,露出里面的黑色乳罩和
一截雪白的玉乳。

  我凑头上前,轻吸一口,只觉得阵阵幽香沁入脑中,再加上胸前黑与白的强
烈对比,重重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我淫兴大炽,双手一下子握着白牡丹的双乳,
隔着黑色乳罩狠狠地搓揉。

  「嗯……」

  白牡丹微微娇呼一声,我闻声顿了一顿,再看一下,见白牡丹还没有醒来,
只是潜意识地叫着,事不宜迟,我连忙抱起白牡丹,一边伸嘴在白牡丹酥胸上乱
吻乱嗅着,一边快步出门,回到我自己的住处。

  我自己的住处为了方便干坏事,特别选在最清净、最无人声的角落位置,回
到住处,我把白牡丹抛在大床上,回身锁好房门,又释放魔法结界做防护,这才
回到白牡丹身边,兴奋地看着此刻的猎物。

  定一定神,我脱去全身衣服鞋袜,胯下肉茎已经昂首挺胸,枕戈待发。双手
轻轻套弄几下肉茎,我跪在大床前,怀着激动的心情,双手轻柔地把白牡丹娇躯
上余下的襯衣钮扣,一颗一颗解开,再轻托着白牡丹的胴体,慢慢剥下她的襯衣,
现出底下完美无瑕的玉体。

  我心里赞叹着,再伸手脱去白牡丹的乳罩扔到一边。虽这是平躺着,但这熟
艳美妇的雪乳仍高高挺立着,丝毫没有松塌的迹象。

  尖挺的玉乳,细平的腰腹,无不是上帝的杰作,我如获珍宝,从白牡丹俏脸
开始,大嘴一下一下地轻吻着她长长的睫毛、尖挺的秀鼻、红润的樱唇,柔美的
颈项,最后一口则是含着一边高耸的玉乳狂啜,一手更攀上高峰,采撷顶端的蓓
蕾。

  在乳尖蓓蕾一轮蹂躏后,我转移阵地,伸手拉开白牡丹中裙的拉链,托着她
的脚褪下中裙。

  「噢……」

  我低呼一声,下身的风光更胜于上身,白牡丹修长的美腿,居然还套着薄薄
的灰色连裤开裆丝袜;双腿交界之处,是迷人的花蕾,更因穿裙子的原故,白牡
丹今天居然是穿一条镂空蕾丝T字内裤,透过镂空处,可清楚看到三角地带的耻
毛被精心修剪过,呈现出整齐的倒三角形,而中间的艳红色溪谷更是若隐若现,
引人入胜。

  之前不是没看过,但这一下仔细端详,我的鼻血都快流了出来,一下子倒骑
在白牡丹身上,低头就含着魅力的花蕾,激动地用舌头狂舔着,双手则不停地摸
着光滑的美腿。

  连番受到刺激,白牡丹终于醒过来,迷糊间,下身丝丝麻痒的感觉似乎困扰
着她,白牡丹发出几声迷糊不清的呻吟,但很快清醒过来,睁眼抬头一看,便发
现自己上身赤裸,一个男人光着身体,背对着骑在自己娇躯上,不停地摸着自己
的美腿,一边还狂舔自己的下身。

  「啊……」

  白牡丹惊叫一声,双手齐出尽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我正舔得不亦乐乎,被白牡丹一推,整个人就像滚地葫芦,被推倒在地,滚
了几滚。

  白牡丹这时看清男人原来是我,连忙双手掩着酥胸,跳起来狂奔至房门想开
门逃跑,但房门已被锁上,白牡丹大力地扭动门把,却劳而无功,白牡丹急得哭
了起来,哭叫着又跑到窗前,想打破玻璃,无奈周围早已被我布下魔法结界,白
牡丹尽管也会光明系魔法,却不会武功,没什么物理破坏力,当她要设法攻破结
界时,我已经从后头追过来,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结印,还施放了一道高价
买来的禁制咒文,粉碎她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

  折磨一来,白牡丹不禁绝望了,整个人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大声哭叫着伏
在窗上,不停猛力拍打着玻璃,假如不是结界的隔音效果良好,可能真的会有人
听见来救。

  我站直身体,看着白牡丹哭叫着,无助的样子,原本盘起的秀发已全部散落
披在肩上,有若暴雨中的梨花,另有一番惹人怜爱的美态,不由得淫笑着说:
「哈哈……白大夫,无谓的挣扎只是浪费力气,今天你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
心的,配合一下,别给自己找痛苦,准备享受欢乐吧。」

  说完,我挺着胯间的凶器,走近去抱白牡丹。

  白牡丹双手护胸,一边闪避,一边惊恐地哭叫着:「呜呜……不要过来,不
要过来,放过我吧,呜呜……」

  我丝毫不理会,犹如猫戏老鼠,一步一步逼近白牡丹,渐渐把她逼回大床边。
退无可退之下,白牡丹被逼得双腿一软,倒在大床上。

  我看着白牡丹倒在大床上,大叫一声:「美人儿,我来啦。」

  飞身扑向白牡丹。

  白牡丹吓得尖声叫着:「走开,不要过来,你这个畜生,不要过来,放过我
吧,呜呜……」

  手脚乱抓乱蹬不让我靠近。

  女神医为了挑药粉方便,十只纤纤玉指皆留有尖尖的指甲,玉腿上仍穿着高
跟鞋,被抓蹬在身上也颇为疼痛。一不留神,我被打中几下,身上又多添了几道
血痕,只觉得火辣辣的十分痛。

  我也不气恼,只是一个劲地淫笑着说:「噢……倒是瞧不出白大夫这么够味
道,野性十足,不过你干都被我干了,现在才这么挣扎,不嫌晚了点吗……」

  一边淫笑,我一边站在大床旁作势欲扑,不时瞅准空隙伸手捏捏玉乳,摸摸
玉腿,戏弄着这美艳熟妇。

  白牡丹终归力弱,不可能持久乱舞手脚,时间一长,白牡丹开始娇喘嘘嘘,
手脚开始放慢,哭叫声也减弱下来。

  我见有机可乘,上前一下紧抱着白牡丹,白牡丹此时已全身乏力,只好不断
扭动娇躯挣扎着。

  我把白牡丹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随着白牡丹娇躯不停扭动,尖挺的玉乳按
摩着我胸膛,温软舒服的快感难以形容,更助我的淫兴。

  低头看着白牡丹无力地挣扎着,泪水不停地从大眼中涌出,我淫笑着说:
「不用怕,有什么好哭的,这又不是你我的第一次,不要哭,先亲一个。」

  说着伸嘴吸舔白牡丹俏脸上的泪珠,舔干泪珠再顺势吻着白牡丹娇艳的樱唇。

  白牡丹并不愿意,见我强吻自己的樱唇,马上张开嘴唇,咬着我下唇,我下
唇被咬破,即时鲜血直冒。

  这反应在我预期之内,但伤害仍是惹起我的怒气,不由分说,左手一下用力
叉着白牡丹纤颈,右手捏着白牡丹香腮,用力捏开牙关抽出嘴唇,右手再摸摸下
唇,全是鲜血,心中无明火起,右手一扇,一巴掌刮在白牡丹俏脸上,刹时出现
五道指痕,半边面即时浮肿起来,一丝鲜血从红唇边流了出来。

  我想再继续打,但看到白牡丹肿了半边面,俏脸有些变形,心想如打坏了有
点可惜,后头对其他人更是不好交代,也就缩手了,只是左手仍用力叉着白牡丹
的纤颈,右手抓起白牡丹一边玉乳狠力搓揉着。口中不住怒骂:「死贱货,真是
犯贱,想斯文些对你都不行。」

  白牡丹纤颈被叉,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俏脸憋得通红,双手捉住我的左手奋
力想掰开,玉腿乱蹬,不经意一下蹬在我腹部。

  「哇……」

  这一蹬得更痛,我惨叫一声,想也不想,右手握拳对准白牡丹平坦的小腹挥
拳就打。

  小腹挨了几拳,痛彻入心,白牡丹眼冒金星,痛得双手掩着小腹,蜷曲着娇
躯「呃呃」地干呕着,并哀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再也无力抵抗。

  我这才住手,喘了几口气,才觉得腹部没那么痛,又再淫笑道:「有野性是
好,但不要那么倔强嘛,这不,自讨苦吃。好啦,前戏结束,好戏上场咯。」

  一句话说完,我转身从床底里拿出半瓶昨晚喝剩的麦酒,打开喝了一口,再
向白牡丹娇躯上浇了大半支,余下的全灌进白牡丹肚里。

  白牡丹被强行灌进小半瓶麦酒,一下呛着,不停地咳了起来,只咳得口水鼻
涕齐出,十分狼狈。

  我毫不怜惜,双手按着白牡丹,伸出长舌,从上而下,滋滋有声地舔食白牡
丹娇躯上的麦酒。白牡丹仍想顽抗,但刚才小腹被打几拳,只要娇躯一扭动,就
觉得全身欲裂,再被强行灌酒,酒精上涌,整个人开始有点儿昏昏沉沉,被我长
舌扫过之处,又传来阵阵软麻的感觉,只好一边轻微扭身闪躲,一边无声地抽泣
着。

  长舌扫过白牡丹上身每一寸肌肤后,我分开白牡丹的玉腿,埋首在两腿之间,
长舌轻柔地舔着玉腿两侧的嫩肉、双腿中间的神秘三角地带,更为软麻的快感冲
激着白牡丹,却又无可奈何,使得她更加悲羞不已。

  细看之下,白牡丹修长的美腿却令我大为倾倒,好美的玉腿,纤肥适度,修
长笔直,套着细滑的丝袜,每一样都令人为之着迷。我痴痴地爱抚着,舔着,简
直爱不释手。

  一路舔着,我又托起白牡丹的小腿,轻轻脱下脚掌上的高跟鞋,柔柔地用手
指在精巧的脚掌心画着圈儿。脚掌心更为敏感,瘙痒万分的白牡丹马上蹬腿,不
让我再划。

  我并不肯放过,双手握着脚踝固定,长舌轮流在两只脚掌心上轻舔。难忍的
瘙痒使得白牡丹娇躯猛扭,但扭动时又触到腹部痛处,很快就不能再动,瘫在大
床上无助地哭着,不再乱动。

  我见白牡丹不再挣扎,于是松开手,手指在一只脚掌心的丝袜上挑开一个口
子,再慢慢撕开,露出里面嫩白的玉掌,五只脚趾小巧晶莹,趾甲上涂着粉色的
透明甲油,这个脚掌粉雕玉琢,晶莹悦目。我拿在手上仔细把玩,看着五个精美
的脚趾,忍不住张口含着,并用牙齿轻咬。

  白牡丹无力反抗,默默强忍蚀心的瘙痒,银牙咬着下唇,耻辱的泪水不停汩
汩泉涌而出。

  我如法炮制,又撕开另一只脚掌上的丝袜,兴奋地把玩白牡丹两只脚掌。

  终于玩厌了,我伸手脱下白牡丹的镂空蕾丝T字内裤,分开白牡丹的玉腿曲
在她胸前,神秘的三角地带即时呈现在我面前;精心修剪过的倒三角阴毛下,两
片肥润的花瓣紧合着,高高墳起,中间一条细细的小溪,色泽粉嫩,有如成熟的
水蜜桃。水蜜桃下,是令人神魂颠倒的桃花源,之后则是粉红色的梨涡洞。我只
看得热血上涌,双目充血,胯下阳具又涨了几分。

  欣赏一番后,我双手分开两片花瓣,低头轻吻,并伸出舌头浅舔着。不时又
用牙齿轻咬小溪中的红豆。

  白牡丹最担心的事终于要来了,却只能哭叫:「不要景致啊,求求你,不要
啊……」

  哭叫声并无丝毫作用,我一边吻着花瓣,一边伸出右手中指缓缓插入桃花源,
发现干涩难行,我也不猴急,舌头轻撩小溪上的红豆,左手轻揉玉乳,左手拇指
和食指不时轻捏乳尖上的蓓蕾,右手中指则继续在花谷口缓缓钻探。

  三管齐下,白牡丹娇躯终于有了反应,花谷内开始有爱液分泌出来。白牡丹
感觉到自身的反应,悲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有爱液润滑,我的中指终于钻进花谷之中。我轻力一插,随即听到白牡丹
「啊」的娇呼一声,蜜泉直涌,经验十足的我马上明白什么回事。

  饱满的肉丘隆起,意外浓密的阴毛有种猥亵的意味,肥厚的花唇紧紧闭起,
白牡丹放射性夹住大腿,遮掩的姿态极为诱人。我握住秀气的脚踝,用力把修长
的玉腿扳成M字型,更利用抱枕把柳腰垫高,如同美丽的贡品,完全被突显的秘
部直接暴露在眼前。

  「白大夫的下面,已经湿答答了喔。」

  指尖沾着水气与奇妙的黏稠感。

  奋力掰开火热的肉唇,湿透的粉色嫩穴逐渐张开,更艳丽的景致从窄小的秘
洞中绽放开来,两根指头固执地挖弄,仔细地感受着肉膜与皱褶的触感,充血的
敏感珍珠在搓揉下隐约膨胀,闪耀着更绮丽的色泽。

  「喔喔喔!」

  快感让白牡丹仰面呻吟,水蛇般摆动的腰呈现完美的S曲线,宛如性感舞娘
般的华丽舞姿,将自己最敏感的部分迎合男人的挑拨。

  乳白色的黏稠甘蜜大量喷出,抽搐的蜜肉从里层翻开来,露出不为人知的淫
靡色泽,原本干净美丽的秘洞变成泥泞糜烂的猥亵状态,白牡丹努力想把颤抖的
双腿闭起来,却在快感电流的连续刺激下不断痉挛。

  陷入半高潮之中,女体泛着媚惑的粉红色,我托起白牡丹尖细秀气的下颚,
将伸直的肉茎进占她不可侵犯的嘴角,白牡丹强烈地抗拒,但却无济于事。

  我把她散乱的长发向后拨,尽量不去遮盖双颊红润的极品美颜,白牡丹摇着
头、吐着舌,抗拒在眼前晃动的污秽肉茎。紫红色的丑恶肉块,正玷污着白玉般
的面颊,高贵清纯的口唇,她悲愤的神情更让我产生变态的兴奋感。

  「舔够了,把整根肉棒都吃下去吧。」

  白牡丹虽然努力闭嘴,开启的程度小得可怜,只能勉强塞入肉菇,无法让肉
茎继续深入肆虐,尤其看到哀羞又含怨的表情,胯下凶器忍不住又继续膨胀,精
巧如花瓣樱唇被撑到几乎要裂开。

  湿软的口腔与舌头来回摩擦,销魂的美妙滋味从磨蹭之处扩散开来,淫猥的
舔弄声从接合处传出,掺杂着痛苦咳嗽的鼻音异常性感,剧烈的快感,剧烈的快
感在勉强之中逐渐升温,酥麻的畅快让腰都无法挺直,终于,棒端硬塞到喉咙深
处,喉头软肉猛然的一顶,我几乎要忍不住泄出来了。

  「很辛苦吗?让下面的小嘴吃吧。」

  沾满了口水,由表面散发情欲的光泽,火热坚硬的肉棍在洞口搔弄,我望着
刚刚忍不住飙泪的白牡丹,慢慢地挺入。

  「白大夫的骚穴真是好舒服啊。」

  奔腾的情欲决堤,只插进一半的肉棒却得到满分的充实,奇妙的热度仿佛要
把一切融化,狭窄的肉壁环住入侵的巨物,剧烈地收缩着好色的肉洞有着魔幻般
的吸力,不停榨取着官能的快慰。

  激烈地抽与插,我不知疲倦地在白牡丹花谷内发泄着欲火,双目通红,野兽
般「呵呵」淫喘,爽得一塌糊涂。白牡丹却仿佛如身处地狱,我肉棒的每下抽插
都带来无尽的痛楚,全身像散架一样,不知时才能解脱。

  厌倦了面对面的姿势,我抽出肉棒,扯着白牡丹的秀发,把她拉到圆桌前,
叉着她的后颈,把她背对着按到圆桌上,拨开白牡丹的玉腿,肉棒对准湿泞的花
谷一顶,又一轮狂插,一边插,还一边用双手把玩着白牡丹温软弹手的玉乳。

  「哦,我好像忘记说了,白大夫,你两个女儿都被我用这姿势搞过,你大概
还没有看过吧?现在你与她们同样姿势,感觉是否与她们一样啊?哈哈!」

  白牡丹趴在圆桌上,听我说到霓虹也是如此被奸淫,现在她自己又是这等姿
势,难堪之极,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到达顶峰,抽插中的肉菇感到一阵阵的发麻,鼓起
余勇,再操多一会儿,再也忍不住,淫叫着:「噢……好爽,哇,出来了,出来
了,射死你,射死你这个骚货。」

  白牡丹听到我要射精,吓得惊叫道:「不要呀,求你不要射进去,我会有孩
子的,呜呜……」

  哭叫声听来很爽,但已经太迟了,我将肉茎深深顶入白牡丹花谷,精关一松,
阳精狂涌而出,灌入白牡丹圣洁的子宫内。

  白牡丹不能阻止我将精液射入子宫内,热辣辣的冲击,精神终于崩溃,瘫伏
在圆桌上呆呆地哭着。

  我享受完射精的快感,抽出变软的肉茎,本想再让白牡丹替我吹吹,但估计
风险,生怕她死命狠咬一口,也就作罢。

  低头看看自己的杰作,只见白牡丹原本美艳的花谷被我搞得肿胀充血,灰灰
白白的黏液,缓缓从洞内流出,显得十分淫靡,我满意地淫笑着,又看到娇俏可
爱的紧窄屁眼正对着我,促狭地伸出中指插入花谷沾了沾,轻轻按在小肛菊上转
着圈儿,淫笑道:「嘿嘿……还有这个小洞……」

  白牡丹听到我还要奸她的屁眼,一下子条件反射整个人弹起,惊恐地叫道:
「放过我吧,不要再搞我了……」

  我淫笑道:「好、好,今次就放过丈母娘的屁眼,但下次可要好好地尝一尝,
不会让你有机会休息的,嘿嘿……」

  白牡丹这样的美女,当然不会一次就玩够的,我也不想一次就玩残白牡丹,
于是转过白牡丹的娇躯,双手握着白牡丹一双玉乳,夹着自己的肉棒抽动几下,
把上面的淫液全抹到玉乳上。

  抹净肉棒后,我扔开白牡丹,心满意足地走到一旁,穿好衣服鞋袜,回身扯
着白牡丹的秀发,淫笑道:「嘿嘿……搞都搞过几次了,其实白大夫你也不用那
么难过,又不是处女了,搞几次你也有得爽,用得着这么呼天抢地吗?」

  白牡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瞪着我尖声说:「你……你这禽兽……」

  我笑道:「不要这么说嘛,我是禽兽,你也不过是个被禽兽搞穴的女人,都
说过你早不是处女,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办起事来又不是没有爽到,那么难过做
什么?识趣一点,或许我还可以帮忙你,完成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一句话说出,白牡丹瞬间一呆,显然是被我说中一块
极大的心病。「你……你说什么……什么最大的梦想?」

  「哦呵呵呵,白大夫何必明知故问,你的眼神早已经把秘密出卖了。」

  我摇摇头,笑道:「难道你不想让霓虹亲口喊你一声妈?让你的一双女儿,
承认你这个母亲,这难道不是你的梦想?」

  「你……你能让她们承认我?」

  白牡丹颤抖着声音,浑然没察觉在激动之下,自己胸口的玉乳也跟着颤抖不
已。

  「这是当然了,羽霓就不用说了,我对羽虹有多少影响力,这点你就算是用
屁眼都看得见,应该不用怎么奇怪吧?」

  我道:「举世之间,只有我才能够帮助你,实现这个不可能的愿望。如果不
是透过我,霓虹绝对不可能承认你这个失职又失责的母亲。」

  听我这么一说,白牡丹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当年没有能够把霓虹留在身边,
必须把她们两姊妹托付给羽族,导致她们两人童年受到这么多痛苦,这一点绝对
是白牡丹的责任,令她痛苦不已,更成为现在不敢女儿相认的理由,被我一提,
愧疚之心登时落泪。

  其实就我看来,白牡丹是当局者迷,以霓虹的个性,若是好好解释,善加排
解,她们对母亲的思慕,足可化解那些童年不幸,只不过白牡丹看不出这一点,
不敢踏出那一步,因此才让我有机可乘。

  邪恶的果实总是甜美诱人,结果,在我这充满邪恶魅力的引诱下,白牡丹怨
忿的眼神有了变化,开始软化,叹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七章异国晚宴诛邪大计

  经过连番跋涉,我们终于在这天傍晚,抵达了伊斯塔王都巴格达。还记得最
初接受月樱委任的时候,只是要把娜西莎丝送回伊斯塔,最多也不过送到巴格达
来,现在我们终于到了巴格达,但在这之间发生的风风雨雨,却委实不是当初能
够想像的。

  巴格达是伊斯塔第一大城,但建筑风格却与阿里布达、金雀花联邦相差很多,
到处都是矮矮的土墙,就连城门口的那截土墙看来都矮矮旧旧,一点都没有作为
大国首都的高耸气派,像是一个部落多过一个大国,假如让阿里布达的游客来这
里,一定会觉得这堵破城墙很贻笑大方吧。

  不过那是普通平民的看法,如果是让专业人士来看,那个感觉又不同了。

  「啧啧,抗击力倍增、高度魔防、瞬间软化……一个小土墙下了那么多复合
性结界是想怎样啊?哇!连血咒诅杀都加了十八道,你们没人性啊!」

  我站在巴格达的城门口,对着那些肉眼难见的东西如数家珍,两旁的魔法师
群顿时掀起阵阵惊呼,讶然于我的实力。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
阿雪判读出来告诉我的,我自己的魔法能耐没有到如此境界,那些东西我是看不
出的。

  「师父,除了这些,还有一种特殊魔力……有死灵魔法的感觉,但很强大,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除了我说出的那些,阿雪还暗传来这一句话,表示她也遇到了难关。这种时
候,就是显示出师父之所以为师傅的理由,阿雪虽然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我
凭借着她的叙述,再加上我自己的知识与判断,很快就心中雪亮。

  「……听说,伊斯塔有一种高等死灵叫守护灵,是研究巫妖的衍生技术,由
自愿牺牲的魔法师魂魄炼制而成,没有意识,纯照本能与指令行动,能够施展比
生前更强的魔法,堪称是完美的守护者,不晓得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一句说出去,周围的魔法师停止了窃语,气氛变得一片寂静,我就算不用
回头去看,也能感受到他们的震惊,给这票眼高于顶的黑魔法师一个下马威。紧
跟着,我所预期的掌声也随之响起,我那充满邪恶智慧的搭档娜西莎丝,为了减
少入城后办事的阻力,她很懂得在适当时机抬我的身价。

  「呃……」

  轻脆的拍掌声,听来是女子的柔荑,不过,却与我的猜想有些不同,掌声不
是来自我身后的娜西莎丝,而是由正前方传来。

  「好眼力,一语道破守护灵的存在,真不愧是我的男人,太漂亮了!」

  明快清爽的嗓音,骄傲地响起,如果说在场的伊斯塔魔法师,先前的静默是
因为惊讶,那他们现在多半吓得连心都快从嘴巴跳出来,因为那名举世闻名的最
强者、新一代的东海霸主『龙女帝梅』李华梅,正含着微笑,大步走了过来,无
视于众目睽睽的灼热目光,给了我一记亲热的拥抱。

  「等你们好久了,终于见到你,我的心可有安下去了。」

  满是欢喜的语音,由那动人的红唇中说出,我凝视着那张明艳英武的美丽脸
庞,心里委实是五味杂陈。

  虽然在东海的时候,反抗军有些高阶干部已经知道,但这毕竟还是第一次,
李华梅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我们两人的情侣关系,明白表示她此身已有所属,
这个消息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出去,至于后果,自然是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华梅这么做,对她是一种牺牲,却委实令我感动不已,可是,在我想对她
说什么之前,她的手掌便轻轻覆盖在我嘴上,挡住了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跟着,
李华梅结束了拥抱,站直身体,昂首面对另一个靠近过来的身影。

  矮小的身影,却有着无比巨大的存在感,每一步都有着不凡的气势,靠近过
来的人自然就是当世最强者之一,万兽尊者。

  两强相见,若是照江湖规矩,恐怕会有一段对峙时间,但李华梅没等万兽尊
者来到面前,便主动低头,以晚辈身分向万兽尊者行了一礼,这显然是过去从未
发生过的事,所以就连万兽尊者都呆了一呆,片刻后才回复反应,大笑出声。

  「哇哈哈哈,好啊,九头女,想不到之前斗过几场,斗到最后,你居然变成
我的孙媳妇啦!」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现在尊者对这句话想必有更深体悟。」

  「哈哈哈哈,不错,说得不错,人生充满意外,好外孙,之前很多人瞧不起
你,但现在外公要说句公道话,你泡妞的本事可比你爷爷更强,就算是兰特当年
也没你这么威风啊。」

  万兽尊者放声大笑,能够让恶斗过几次,没分明显胜负的李华梅向他执晚辈
礼,这似是令他得意非凡的喜事,而李华梅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站在我身旁,
仿佛这些事一点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娜西莎丝则在这时才迟迟出现,为这个奇异的场面缓和气氛,引导我们进入
巴格达,正式踏入这个伊斯塔的王都。

  原本我们这些外国人是不可能涉足王都,还没接近,就会被禁卫森严的层层
戒护给驱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巴格达非但没有一座王城的应有气势,还显得
破落萧条,满目疮痍,遍地都是残破楼房,人们忙着收拾地上的尸体,有些是病
死,有些则是在战斗中死无全尸,放眼望去,真是一幕惨烈景象。

  「这些……都是无头骑士干的?」

  我才一问,李华梅就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最近与无头骑士几场恶斗,
我虽能敌得住它,不让它造成太多的破坏,但却也因此分身乏术,没法去制止伴
随无头骑士一起出现的妖物大军,唯有将这些都交给城防军处理。」

  可以想像,实力不足的城防军,哪堪如此恶战的连续消耗,每次结果自然都
是死伤惨重,而且几仗下来,无头骑士所摧来的邪物大军有得补充,几乎是无穷
无尽,城防军的士兵却是战死一批少一批,胜负之数自是明显,也就难怪巴格达
这么一座堂堂王都,居然落得如此残破。

  「你与它几次动手,感觉它的实力怎么样?」

  这是我最想弄清楚的问题,心里也完全没有底,倘使李华梅的答案是「胜我
三倍」、「远胜于我」那么这次战役不用打就先输掉一半了。

  「嗯,实力很强,确实是在我之上,不过真要说是胜我多少,却也未必,只
不过对付杀不死的对手,普通伤害都没有效果,难以应付。」

  李华梅道:「但如果有尊者协助,合我们两人之力,应该可以诛杀无头骑士,
这我相信是做得到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奠定了两大最强者联手围剿无头骑士的计划,单从卡司来
看,这无疑是强之又强的至高组合,但这组合却不是必胜保证,因为一个最基础
的问题仍没得到解决。

  两大最强者要怎么去杀掉一个已经死的人?

  ------------------进入巴格达之后的第一顿晚餐,是巫神学会所安排的接风宴,娜西莎丝是主人,而我这个为他们各种资料、记录奉献良多的不幸牺牲者,则是理所当然地被奉为上宾。

  以万兽尊者为首的兽人们,并没有参与宴会,素来习惯直来直往的兽人们,
并不喜欢与敌人『交际应酬』,所以就直接免了。

  之前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有机会品尝盛宴,我得以喘一口气,在宴席上
大啖伊斯塔风味的美食。

  大体上来说,伊斯塔的食材结合了米、面文化,加上独特的大饼,在主食选
择上更为多元,而我们眼前这条长桌上的食物,都脱离不了米类、麦类、豆类和
羊肉。

  伊斯塔农业的主要种植,就是各类麦子,这些麦子大多数都被拿来制作面包,
光是这桌上的面包、大饼就有七八种,有的像是扁平袋子,内里都被塞上美味的
馅料,也有的是单纯直接吃,味道不甜不咸。

  除了各种麦制食品,伊斯塔人将整颗麦子用在料理中的巧思,令我们大开眼
界。把麦子蒸过,进行干燥后碾碎成不同的大小颗粒,再加上香菜、洋葱、薄荷
等做特殊沙拉。

  「师父,这个东西好好吃喔。」

  阿雪捧起沙拉的大碗猛吃,一点美女的仪态都没有,周围的魔法师全都盯着
她,违者她的特殊身分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总算是没有过来说话,给了我
们一点清净。

  身为主人的娜西莎丝走了过来,一身的丝缎礼服,华丽中带着性感,亲自带
我们品尝伊斯塔美食。

  我不算是太挑嘴的人,但对于那种用一堆豆子浸泡,加上芝麻糊、盐、柠檬
汁等打成糊状,滴上橄榄油拌成泥状,配合大饼一起吃的怪异东西,感觉颇难接
受;相形之下,豆泥裹成团,油炸之后放入口袋面包的这种吃法,就让人爽口得
多。

  和阿里布达的筵席相比,这里最特殊的一点,就是筵席厅的中央竖起一支大
铁叉,上头挂着腌过的肉块、新鲜切块的番茄、洋葱和甜椒,就这么串起来旋转,
旁边用火烧烤,过不了多久,整个筵席厅香味四溢,俱是甜美的肉香。

  (唔,都说魔法师的生活清苦,可是伊斯塔的魔法师好像还过得不错啊,居
然吃得那么好,嘿!

  痛快享用美食之余,我也注意着性感的伊斯塔舞娘,身穿薄纱、臂带金铃的
她们,扭腰摆臀,舞出种种动人姿态,委实令我眼界大开,连呼妙哉。

  除了娜西莎丝,李华梅、阿雪、白牡丹、霓虹也都是宴会上抢眼的焦点,身
穿各色不同礼服的她们,让伊斯塔人得以见识到异国美人的风情,其中,身穿一
袭白龙红袍的李华梅,最是吸引人们的目光。

  东海的新主人,堪称是当今世上除了冷月樱之外,最有权势的女人,这些名
衔让李华梅倍受人们的瞩目,对她抱有其他目的的人,应该也不少,可是由于在
城门口所发生的事件,人们现在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她,至少我就觉得那个阿鲁
斯王子的眼神很怪。

  宴会应该是放松精神、大吃大喝的地方,但李华梅此刻多半没这心情,我想
娜西莎丝大概也没有,因为我们这边举办宴会,不代表无头骑士就要给我们面子,
不杀过来突袭。

  要是无头骑士突然出现,那个场面应该会非常精采,这些穿着华丽晚礼服的
美女们,必须要立刻回复战斗状态,而穿着礼服恐怕很不适合战斗,那时候会是
什么样的光景,我是想想都觉得想笑啊。

  所幸,无头骑士看来还算给我们几分薄面,宴会进行的过程中,并没有带死
灵大军出来闹场,这点别说是我们,就连全体巴格达市民相信都会很感激,他们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入睡了。

  我不想刚到伊斯塔就被人暗杀,所以这次的宴会我反常地低调,不去跳舞,
也不去惹人注目,只是待在角落,独自喝酒。

  这种时候,让人非常怀念茅延安的存在,要是大叔也在这里,至少可以陪我
喝杯酒,聊聊天吧。

  「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想要低调,不过却事与愿违,李华梅将我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端着酒杯靠
了过来,而娜西莎丝见到李华梅往这边来,也主动朝这边靠近了。

  如果来的是万兽尊者与白澜熊,那我们就有一场风花雪月可聊,但李华梅与
娜西莎丝在一起,肯定不会是闲聊,娜西莎丝使了个眼色,我们便一起到外头的
阳台,进行讨论。

  我不知道娜西莎丝为什么拉我们出来,但她伸手指向数里之外,一座祭坛似
的巨石建筑,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不过因为我之前见过蓝图,所以
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预备施行开启境界通道术法的祭坛。

  娜西莎丝指着祭坛,向我们解释,「祭坛开始运作时,由阿雪当主持,唱诵
咒文歌谣,底下的魔导师群会协助歌唱,汇集魔力,把整个法阵开启。」

  「等等,你这真的是魔法仪式吗?」

  我皱眉道:「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开演唱会啊?」

  我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娜西莎丝进行补充说明,表示黑魔法中有很多技术,
都是以歌舞的形式展现,经过编曲、排舞,借此增强咒力,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这技术应该是伊斯塔的独创,慈航静殿那边我就没听说过这种事,不过,这倒也
让我想起了一点,娜西莎丝的『紫伶水仙』称号,原本就是惊叹其能歌善舞的本
事,之前不那么忙着争权夺利的时候,她还率领着舞蹈团到各国表演。

  「所以……到时候施行起境界魔法,就是由你担任主要的施法者了?」

  「这个自然,若非如此,怎能向各位交代。」

  娜西莎丝的意思很简单,施行这种究极魔法,危险性其实很高,中途难保没
有个什么意外,而在这种操作着巨大能量的情形下遇到意外,肯定会引起毁灭性
的大灾难。其他人倒也罢了,阿雪的身分却不同,娜西莎丝如果不亲自上阵,锐
身赴难,又要怎么向我交代?

  施行魔法的时间,被订在三天之后,那是最适合施法的天时,至于这个魔法
能否对付得了无头骑士,目前也只有五成胜算,为了不把希望赌在一件东西上,
另一个作战计划也同时展开。

  战斗时间订在明晚,伊斯塔的魔法师会将无头骑士引出,然后由李华梅、万
兽尊者联手,合两大最强者之力,将这横扫战国时代的绝代凶物诛灭。这个战术
的成功率也是五成,不算高,若要提高胜算,就只有获得更多无头骑士的资料,
知己知彼。

  「可惜了,若是能够再多一两位最强者助阵,胜算就更高,比如说小情人的
父亲大人。」

  李华梅嫣然一笑,道:「再不然,要是能请动心剑神尼出手,那就更好,她
降妖伏魔的本事,对无头骑士能产生属性上的克制。」

  这大概是我生平听过最鸟的主意,听得我寒毛直竖,只能连连摇头说「不不
不」心剑神尼那个妖尼姑,比无头骑士还妖上十倍,把她从慈航静殿找来,降妖
伏魔是没有可能,以毒攻毒还说得过去。

  怪异的一点是,我发现娜西莎丝的表情变得颇怪,心剑神尼之名,对她似乎
是个禁忌,向来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她,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这很稀奇,而
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提到伊斯塔的叛徒之敌,是有别的理由。

  (啧,该不会抓到什么娜西莎丝的小辫子了吧?这可要好好利用。

  我想到这一点,顺口也就把自己日前所想,有关于黑巫天女的图谋,告知了
李华梅与娜西莎丝。

  黑巫天女可能利用开启境界隧道秘法,别有所图的打算,令两女为之动容,
因为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一个不好,可能导致我们这边满盘皆输。

  「情形不妙,我去多查一点书,看看典藉里头有否什么特殊记录吧。」

  娜西莎丝听说有黑巫天女虎视眈眈,一颗心放不下来,立刻离开,去重新检
视开启境界隧道的究极魔法,是否有什么地方能够让黑巫天女有机可乘。

  少了一个人,我和李华梅单独相处,一时间无言,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又不
晓得该从哪件事说起。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万兽尊者的外孙,世上的事情果真充满意外。」

  李华梅摇了摇头,本来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光是看那个样子,
我就晓得她要开口说的话一定不是好事。

  「伊斯塔内部的政治斗争激烈,巫神学会和皇室派一向是站在对立面,现在
虽然因为无头骑士的关系而短暂联手,放下矛盾,但只要事情稍有缓和,两边的
斗争便会再起。」

  李华梅正色道:「解放兽人奴隶的事,虽然现在侥幸成功,但那只是假象,
伊斯塔不可能冒着动摇国本的危险,让你把所有奴隶带走,最后肯定会爆发战斗,
你们人单势孤,怎么讨得了好?」

  伊斯塔人会说话不算话的这种事,不仅万兽尊者知道、我知道,就连三岁小
孩子都知道,不用特别提醒,李华梅的这些话,反而让我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画眉,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不过你真正想说的……应该是我和兽人们站
同一边,让你很难做吧?」

  李华梅浅浅一笑,没有回答,但笑容中的苦涩意味,却已说明了一切。她是
东海的领袖,做任何事情都不必向人解释,但如今卡在我这一关,却让她遇到了
难题。

  「以你的个性,应该对解放兽人奴隶这种事没有兴趣,万兽尊者与你相认不
久,何必为了这个招惹麻烦事?」

  「哇哇哇,你说得轻松,万兽尊者是我的大靠山耶,要是没有了他,我以后
怎么当螃蟹横行啊!」

  我打个哈哈,想用这种方式把尴尬话题回避掉,可是却引来一个意想不到的
后果。

  「你还有我!让我来代替吧!」

  李华梅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激动地说:「我公开我们的关系,就是为了告诉
天下,你是我最重要的男人,倘使有谁伤害你,我就灭尽他满门。」

  听了这句话,我百感交集,这与其说是一句话,其实更接近一句承诺了。我
在外头名声狼藉,又有不少女人,李华梅公开我们的关系,对她是有害无益的耻
辱,更何况还加上这句保证,足以让天下人晓得她对我的认真,已经超出了利益、
计算的考量,这真是很大的付出。

  一个这么好的女人,为我付出若此,简直是天大的福分,但为何……我竟然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嘿……」

  到最后,我只能干着嗓子发声,「画眉儿,我和外公才刚相认,就算我再人
渣,你也不能要我立刻就出卖我外公吧?」

  「……你说得对。」

  李华梅低声说了一句,激动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回复到平时的稳重睿智。
我本来想问她,寻获凤凰岛遗迹这件大事,为何对我只字不提,但现在的气氛又
令我难以发问,结果,反倒是先回复过来的李华梅开口。

  「希望你明白,怎样也好,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嗯,我晓得。」

  李华梅握着我的手,很认真地说话,眼中所流露出的慎重,让我相信她对我
确实是有情,可惜,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复杂,人与人之间也不是只要有情,就能
够不起冲突的。

  这……就是无奈了。

  ---------------------------“你和李元帅相处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协调吗?”

  「你问的这句废话,是指床上还是哪里?」

  我淡淡地顶回了娜西莎丝的话,热闹的宴会过后,搂漂亮姑娘上床睡觉,这
是最理想的安排,不过我似乎没有这么好命,为了对付无头骑士,我与娜西莎丝
一同来到巫神学会的图书馆,与过百工作人员一起翻书。

  娜西莎丝为了此战,也算豁了出去,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座书山的旁
边,头上绑着白布,活像是一名即将应考的考生,聚精会神地读着书。

  我与她简短几句对答,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把手上的书一放,微笑道:
「放心吧,至少在整件事完结以前,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以我来说,倒也还满
希望你们把那群兽人全带走呢。」

  看眼神,这似乎不是谎言,所以更令我讶异,世上怎么会有赞同解放奴隶的
伊斯塔人,倘若真的解放兽人,伊斯塔的立国根本就要崩溃了啊。

  「不一定啊,伊斯塔靠着奴隶的性命与劳力来立国,已经几百年了,人们太
过习惯这件事,有时候也是种腐败与落后,真的把奴隶们都放了,说不定能开出
新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娜西莎丝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低下头去继续查书,我也加
入帮忙。

  要找五百年前无头骑士的线索,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们早在伊斯塔边境的时
候,就传信回来要求调查,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得到的线索却少得可怜,幸好我
与无头骑士的思念波交错,得到了宝贵的情报。

  在以「夏洛堤」、「东条英夫」、「拜月邪教」等几个名词为目标,对战国
时代的典籍进行搜索后,很快就有了发现。

  「娜西莎丝大人,请您看看这里,有夏洛堤的记录了。」

  「哦,是吗?」

  我们接过书本,发现了夏洛堤·酷西塔的名字,这家伙确实了不起,以暗之
神宫的第一杀手出身,近似今日的鬼魅夕的存在,但却能由暗处出现到台面上,
成为拜月邪教的头号猛将,百万军中斩敌首级,如探囊取物,这点就算放在今天,
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而夏洛堤真正迈入绝顶强人的一战,则是以挑战者之身,一招击杀当时慈航
静殿最强者阿尔方斯·修·卡穆,震惊当代。

  本来夏洛堤只是年轻一代的新人高手,就是这一仗,让他成为当世绝顶强人,
那种震撼性,大概就像白澜熊越级挑战成功,杀了心剑神尼一样,而且……还只
用一招,想想实在很没可能,难道夏洛堤一直在隐藏实力?

  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好像实在是不高啊!

  另一本书中所找到的记载,是有关东条英夫的记录,他的事迹我已经在梦中
得知很清楚了,这位拜月教的领袖,确实是一代邪派强人,但我们阅读书中内容,
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不解之谜。

  「约翰,你看,东条英夫的身亡是离奇暴毙,但他的死亡时间……与阿尔方
斯是同一天啊!」

  这对斗争良久的宿敌,居然在同一天死亡,这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理解成
某种设计,或许……是某些人的叛逆计划成功了。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同时干掉慈航静殿、拜月邪教的领袖?这可让我十分
好奇,但另一个惊奇发现,却让我大为震惊,那其实是一件小事,只是我一直没
留意到。

  娜西莎丝惊道:「约翰,这个阿尔方斯,是以马内列王国的国王,修·卡穆,
则是王族的姓氏。」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有!法米特的全名叫什么?」

  「呃!这个……法米特·修·卡穆。」

  惊讶之余,我和娜西莎丝对望一眼,都确定了一个必须要执行的东西,今天
晚上一定要好好进行思念波探索。

            第八章推阴转阳俱焚一击

  最近我们所遭遇的情形,越来越复杂,本来光之神宫、暗之神宫的长期互斗,
势均力敌,令这数百年的战争岁月如同停滞,没有丝毫推进,但这情形近日却出
现变化,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小第三势力,让正邪势力的天平发生倾斜。

  造成势力变化的这支小团体,就是以法米特为首的一行人,里头的成员多数
都是亦正亦邪之辈,不属于任何阵营,偏生实力强得惊人,每每照着一己好恶行
事,全然不顾大局,却又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很不巧的一点,尽管这个小团体没有阵营归属,但因为一些巧妙的因缘,他
们所参与的战役,几乎都是站在拜月教的对立面。

  这么一来,可实在不是好事,拜月教因此损兵折将,连统治阶级的七大祭司
都有人阵亡,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假如只有这样,那倒也还罢了,但逐渐形
成气候的法米特,却完成了淫兽魔法的最后阶段『地狱淫神』,还别开捷径,创
出惊神泣鬼的暗黑召唤兽,真正成了重大威胁。

  拜月教渐渐察觉到了危险性,为了铲除法米特,耗费了偌大的人力物力,但
法米特技艺未成之前,他周围有许多忠实而高强的同伴,协助他闯过无数次生死
劫,到了法米特的地狱淫神大成,人们这才发现,他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由人
喊打喊杀的小人物了。

  「将法米特列为我教的头号大敌,此人不除,我拜月教的千年基业,大有可
能毁在他手上。」

  这样的命令终于下达,据说是东条老师进行占卜,得自太古魔神的指示,这
一点其实非常无聊,显而易见的事实,用眼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为何要多此
一举,还去向鬼神寻求答案?虽然我身在暗之神宫多年,却始终搞不清这点。

  「东条老糊涂了,他已经失去身为当世霸者的资格,该是让出路,滚下台的
时候了。」

  我的父亲安格斯·酷西塔,最近终于按奈不住,预备把筹谋多年的大计付诸
实现,杀人夺权。

  一方面,是他实在等得太久,一方面……这也与法米特有关。七大祭司中有
两名与父亲结为同盟,密约夺权,但在不久前一次战役中,以马内列王国长公主
请动法米特相助,胜负瞬间逆转,两名祭司一死一重伤,大大削弱了父亲的叛变
实力,逼得父亲不愿再等,决定把计划付诸实施。

  问题是,若东条英夫是个好对付的人,早两百年他就是个死尸,父亲虽已有
了杀东条老师的决心,却是没有具体方法。

  「可恶,本来凭着你的死白眼,我们可以使用究极魔法,打倒东条的机会有
七成,但现在……」

  以死白眼为钥匙,在特殊天时使用冥府皇族的特殊魔法,这是父亲计划十年
的绝命战术,本来一直在等待天时到来,现在天时将近,能够协助他施法的祭司
却一死一重伤,多年苦心规划竟归一梦,人算不如天算,怎不令他扼腕。

  另一方面,东条老师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父亲进行许多制肘措施,进一
步限制他的权力,两人之间的冲突逐渐明显,也趋于白热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之间的决裂是无可避免。

  东条老师确实不是简单人物,看着那些冷冽而犀利的高明手段,连我都不禁
担心,会否他早已发现了我的身分,只是故意隐忍不言?

  这个担忧终于在某一天实现,东条老师命我到他的书房,说是要交代秘密任
务,但从进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不对劲,东条老师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对,那
时一种针对敌人的森冷杀气,换言之,东条老师对我……有杀意!

  「夏洛堤,你可知道为师因何要找你来此吗?」

  「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罕有地,我感到了不寻常的压力,背后冒出冷汗,暗思该逃或是该备战,以
东条老师的实力,我在他面前挣扎求生,可有机会?

  「本教处置叛教之徒向来严厉,共有三百六十七种折磨手法,肯定能让人痛
不欲生,你是本教的菁英之材,为师一向器重于你,更盼你日后能够接我大位,
为何你要做出这等叛逆之事?」

  「叛、叛逆……这话从何说起?我……」

  父亲大人的图谋,看来已经被发现,东条老师如此找我说话,是预备先发制
人,将我翦除?或是给我一个叛离父亲阵营的机会?

  在战场上从来无所畏惧的我,难得地感到忐忑不安,不过这一切恐惧的源头,
却在东条老师将一叠文件扔在桌上时,宣告揭晓。

  「这是最新调查的结果,里头所记载的,是你私通本教大敌法米特的证据,
你该不会不认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是百密一疏,其实我早该想到,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了
太久,我的所作所为终归会给人知道。

  自从在以马内列大监狱的分手后,我和法米特一直保持联络,无论他到了哪
里,或是正在做什么,我们总是定期联络,甚至见面,万千了解对方所发生的一
切。

  偶尔,我遇到了任务上的难题,他的奇妙知识、思考能力,适时给了我指点,
让我得以用智谋去克服难题;有些时候,他会碰到强敌,被追杀得如野狗逃窜,
虽然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我意外被牵扯入局中,就不得不与他联手,将
敌人诛灭,不知不觉,我们也都欠对方几条命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有意为之,包括我们的定期联络,都不是我们一开始想要这
么做的。我也不认为我与法米特有什么友情,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并不是朋
友,当然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只是……不知怎么的,每当想要切断我们的关
系时,总是下不了那个决心而已。

  不能够果断做事,现在果然就嚐到苦果。之前,法米特只是个小人物,我与
他的关系不至于引来什么麻烦,但如今……他已是拜月教必诛的头号大敌,我与
他有所联系,这就变成超级重罪。

  事情不好解决,但我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比起我与父亲大人的关系被发现,
现在的情形无疑是比较有得商量。

  「……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暂时还没有别人知道,至于应该怎么做,你心
里有数。」

  东条老师的话意中,带有明显的暗示。进行这些调查、撰写这些报告的人,
本该都是知情人,但东条老师说没有别人知道,就表示这些人已经被灭口处理。

  这些年来,东条老师在我身上的栽培与心血不少,若是将我处决,那一切就
付诸东流,想必他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一向处置叛徒狠辣无情的他,
这次破例手下留情,开了一条路给我走。

  「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平息您的怒气?」

  「方法很简单,为了证明你对本教的忠诚,有两条路给你选,有两个人,只
要你提着其中之一的首级回来,这次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哪两个人?」

  「阿尔方斯·修·卡穆,或者……法米特。」

  真是狠辣的选择,单挑慈航静殿第一高手,这种形同送死的一战,或者利用
我与法米特的关系,在约见他的时候,将他刺杀。

  这样的情况,也许有些人会为此困惑,但对我而言,该选择哪一边是再明白
也不过了。

  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存在,只要我能活下去,什么东西都可以
牺牲!这么多年来,我都是笃信这件事而活到如今的,今天当然也不会改变。

  当我离开这个房间,预备把选择付诸实现时,法米特……在我心里已经是一
个死人了。

  -----------------约见法米特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本就维持着秘密联系,他似乎也很享受着这种没有旁人知道的秘密会面。

  时间会把一个人改变,虽然法米特从出道至如今,看起来都还像是一个初出
茅庐的小术士,但是在心里,他也有很多的改变。一个人获得了那么大的成功,
能够成为别人眼中欣羡的目标,他所付出、失去的东西,绝对不只是一点点。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法米特很珍惜我这个「朋友」或许是我们相识于他技艺
未成时的机缘,让他每次看到我,都像是回到从前那个无忧少虑的时代吧。

  「唷,朋友,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像也混得不错啊!」

  准时出现的法米特,热切地打着招呼。虽然已经是当世一等一的大法师,但
他总是穿着学徒服色的魔法袍,说是这样比较没有拘束,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一
种心态。

  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法米特一现身,立即出手,一刀斩下他的首级。法
米特并没有修练武功,以我与他的实力差,很可能他的头都被我斩下了,都还没
有发现我的出手。

  「怎么了?夏洛堤,有什么不舒服吗?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很奇怪的一点,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当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却迟迟动
不了手,这到底是怎么了?

  「嗯,你好像不舒服啊,要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大概你也不方便吧?那就
我来讲讲我的近况吧。」

  法米特的近况,几乎都与女人有关,各族各派、各式各样的女人。法米特的
为人不喜欢争斗,如果放任他本性发展,根本不会拥有今日这等成就,大多数时
候,他都是为了帮助某个女性,因此卷入麻烦事内,这才导致不断发生战斗,变
成了大地上最顶尖的魔法师。

  现在听他说起身边琐事,所提到的,也是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名字,那都是他
身边的『红颜知己』,其中,最令他感到棘手的一个,就是以马内列王国的公主,
凯萨琳·修·卡穆。

  这个公主早年一直追杀法米特不放,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两个人又再混
在一起,还常常因为她的关系,法米特被拉到战场上,与慈航静殿战在同一阵线,
与我教爆发多场战役,法米特固然因此声名鹊起,凯萨琳也得到很高的政治利益。

  我无心去细听,在法米特说话的整个过程中,我不只一次想要动手。只要一
拔刀,他马上就是个死人,然而……我明明知道如此,握刀的手却仿佛有万斤重,
怎么样也挥不出去。

  杀不了该杀的人,我怎么会如此懦弱了?

  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与法米特只能够活下来一个,要是今天我杀不了
法米特,届时我将会受到东条老师的严厉处置,后果非常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感到不知所措,杀人应该对我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不了解自己为什
么会下不了手?难道他不只是一个与我互相利用的对象?难道……我们真的是
「朋友」或者我们已经是……

  一幕一幕的往事,迅速在眼前闪过,从我们相识以来的种种,全都如泉水似
的涌出,每回忆起一件事,握刀的手便颤抖一分,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向自己承
认,我确实是杀不了这个男人!

  「夏洛堤,怎么了?你掉眼泪了!」

  真是没用到了极点,我不但下不了手杀人,居然还连眼泪也掉了下来,这是
我生平最大的耻辱,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难受,这是为什么?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说出来听听看,我们是好朋友,有事我一定会帮你
的。」

  法米特温柔的问话,现在听起来,却让我坐立不安,我不能把真话告诉他,
所以就只能婉转说了一个谎言,表示近期之内,我会被派去对付一个敌方的绝顶
强人,这次战斗极其凶险,大有可能搞到我没命回来,因此,说不定这是最后一
次与他见面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在心情上,却有很高的真实性,法米特听了出来,皱起
了眉头。

  「真的很强吗?我来帮你解决吧,之前你也帮过我很多,如果我能帮助你,
我绝不会逃避的。」

  法米特的诚意令人感动,而他立刻开始盘算起来,遍思他所知道的各种魔法,
来尝试为我解决问题。

  「之前还没机会对你说起,我在南蛮旅行的时候,意外得知了羽族的秘密,
也就是十二头兽魔的诞生原理,本来不可以对外人说,但你一向是个例外。羽族
表面上不懂得使用黑魔法,其实却在活人献祭、灵魂学方面有独得之秘,十二头
兽魔就是牺牲术者,活生生抽取灵魂变成的。」

  法米特道:「透过这个技术,我学习到很多灵魂学方面的宝贵知识,最近正
在钻研魂魄分割的相关项目,要是短期内能有所成,就可以帮到你了。」

  「灵魂分割?」

  「理论上,是一种让我们分身数个,威力又不减弱的技术。我们两个联手,
还有很多打不倒的人,但如果是两个我们,总共四个人来联手呢?这样世上还杀
不死的人就很少了吧?」

  法米特很认真地说着,但遗憾地表示这技术还有几个最后关键没得到突破,
欠缺实用性。

  这……应该是很大的机密,我所知道的其他魔法师,绝不会把这种机密随便
对人说出来,为什么他会把这秘密与我分享呢?

  而且,不只是这一次,之前的每次见面,法米特都把他最新的魔法成就与我
分享,那些都是他的心血,为什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说给我听呢?

  「夏洛堤,你别难过了啦,强敌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两个联手,就像过去
一样,只要我们两个人齐心合力,再强的敌人都能打倒。」

  「……你……你这个三流小术士,什么时候这么自傲了?要是我们联手都还
打不过呢?」

  「那就死在一起吧,之前我也欠过你很多,没有你救我,我早就不晓得死过
几次了,现在你有生命危险,我如果扔下你一个人,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泪水……止不住地滑下……

  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人,却也仍能有这么多的眼泪,真是……好奇怪……

  我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但是又克制不住这股想问的心情,把这疑惑问了出
口。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这还用得着说吗?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这么多年来,你帮助我,我帮助
你,我们之间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哪说得上什么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话,
跳海我也跟着你去啊!而且……」

  法米特说着,忽然脸红了起来,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仿佛只要看着我,
他就说不出下面的话。

  「而且……因为夏洛堤你是女生啊,男生本来就该保护女生,我怎么能看你
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剧烈的震撼,犹如旱天惊雷,在我心中怒响霹雳。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从出生之时就封印隐藏,除了父亲大人以外,没有任何
人知道,为什么他会晓得的?

  「那个……淫术魔法的修练者,在其他方面不行,但是判断男女的感应力却
很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外头,我就觉得是来了个女生,后来开门,
你说自己是男的,我也搞糊涂了,因为我很难得感应出错的。」

  法米特道:「后来,我接触到的魔法多了,研究深入,我才知道东海那边有
封印肉体、改变性别的秘术,了解你身上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又不好意思对你
说,因为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觉得……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
担,刹那间变得好轻松,仿佛从什么东西里头解放了出来。

  尽管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从这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感觉真的
不一样了,我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新的动力。

  「夏洛堤,别担心,也别灰心,你不是只有一个人,无论有什么事,我们两
个一起来面对。」

  我循声转过头去,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望向这个男人,伸手轻抚他的脸,
感受他脸上的温暖。

  唯独在这种时候,我才终于可以对自己坦白,告诉自己一个早已存在的事实:
我深爱着这个男人。

  很久以前就开始,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与法米特的会面,每次的时间都不长,那是为了安全与保密,但这一次,
我们整整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共同进行我们的研究。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过得非常快乐,是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那种快乐,黑暗中
人所不应享有的那种快乐……

  「果然没有错,夏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喔,我很有自信,看女孩子的眼光不
会错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很可爱的。」

  我解除了封印,回到我应有的样子,用这本来面目来与他相处,尽管这么做
将会令我付出严重代价,但此刻我却觉得很开心,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满溢着
幸福,只要看着他在身旁,总是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哪怕只是一点芝麻小事,
我都……呵,从没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爱笑的人。

  这样的心情……好幸福啊……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东条老师、父亲大人,还有我所知道的大多数人,毕生都以雄霸天下为志愿,
仿佛只要能统治大地,就是至高无上的喜悦,我以前不懂,现在更是怀疑,那样
子真的能快乐吗?

  征服天下,践踏所有生命的快感,真的会比我此刻幸福吗?过去我也曾践踏
过不少生命,却没有任何感觉,若是有得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我梦也梦不
到的美好。

  这些天里,我们谈心、研究魔法、游玩山水、合奏乐曲,在冷月清泉之间漫
步,毫无保留地奉献着彼此,更在枕边说了许多从前不会说的话,例如……我们
的未来。

  「不晓得两大阵营要打到什么时候?这么整天打来打去,都不嫌烦的吗?」

  法米特道:「这么打来打去,很讨厌耶,两边这样乱打,一不小心就打到谁
的亲戚,然后又引来谁的复仇,打个没完,烦死了。」

  「可是……战争已经打了五百年,如果不战争了,那我们又该做什么事呢?」

  「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太多的事可以做啊,我一直想看看外头的世界是怎么
样,黄土大地我已经踏遍,等到战争没了,我就去东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
船,我和你一起搭船出海,扬帆直至天空的镜头,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缘。」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法米特眼中闪烁着光辉,十足似个兴奋的孩子,我轻抚
他额前的发丝,为着他的话而编织美梦。

  如果真能与这个男人出海徜徉,远离大地上的一切,那一定是很美好的生活
吧……

  怀着这样的希望,我们再一次离别,约好了当我赴战强敌时,一定要发讯息
给法米特,无论他身在何处,必来援手。

  「记住喔,一定要找我,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喔!」

  法米特的反覆提醒,是让人温暖整个心窝的好事,但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起,
我已经知道我该如何去排除障碍,达成我们两人共同的出海梦想。

  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法米特所精心研究的魂魄分割。

  虽然这套魔法尚有重要关键未完成,欠缺实用性,但我却有办法将之付诸实
现,凭靠的就是死白眼这张王牌!

  当我回到拜月教,面见东条老师,却未能带回法米特的人头,一场重责眼看
是在所难逃,但我却主动请缨,愿为拜月教而挑战圣骑士阿尔方斯。

  「弟子拼着一死,相信也能耗损阿尔方斯两成力量,届时恩师您再下手,便
可成功诛灭这顽强宿敌。」

  这番说词成功了,东条英夫被打动,授命我出战阿尔方斯。这本是一场毫无
胜算的越级挑战,东条老师为了增加胜算,多消耗阿尔方斯的实力,不仅他本人
亲自来到决战所在的十里内,甚至还派出两头秘密培训多年的战兽,暗中给我协
助,狙击阿尔方斯。

  机关算尽,所以当正在与阿尔方斯战斗的我,夥同父亲大人与教中其他高手,
一起出现在东条老师的面前,素来老谋深算的他,也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战场上的那个又是……」

  回看战场上,另一个『我』正在两头战兽的协助下,激战阿尔方斯,只是,
在他的绝世神功与斩龙刃的舞动下,占不到什么优势。

  这边的战斗也开始爆发。东条英夫不愧是雄霸暗之神宫两百年的强者,纵然
我方群起而攻,他以一敌众,居然把我方压在下风。

  一场绝命苦战,本来我方应该是毫无胜算,这点亦在预期之中,所以我们努
力的目标,则是全力苦撑,务必要让东条老师使出他最强的灭绝一击。

  苦战半晚,牺牲大量同志的性命后,决定性时刻终于到来,慈航静殿、拜月
邪教的第一高手,分别都被逼出最强绝招,预备以这必杀威力一击扫平敌人,在
这致命的一刻,一双被封印十多年的眼睛睁开了。

  死之白瞳!

  刹那间,由一个灵魂所分出的两具形体,产生了共鸣,当光、暗属性的最强
一击分别击在我身上,这两击的威力加上我本身力量,瞬间穿越时空,交错传递,
然后,分别由另一具身体轰发。

  阿尔方斯、东条英夫的最强一击,就在甫发出绝招的最虚弱一刻,轰击在对
方身上,从意义来说,这就是两大最强者同归于尽的一击,两名纠缠多年的宿敌,
在同一刻丧命归天。

  父亲大人的谋逆计划成功,干掉了东条老师,还连带诛杀了慈航静殿最强圣
骑士,多年辛苦得到实现,那份狂喜真是难以形容,为了这份成功,他大大嘉奖
于我,但我却没有多大的欣喜。

  与法米特的会面,是我最期盼的事,压在我身上多年的束缚,如今已被卸下
大半,我发出了连络讯息,约见了法米特。

  终于见到了面,但在我眼前的法米特,却是我所不曾见过的样子,两眼通红,
布满血丝,双手抱着头,好像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看见我的到来,他低下头,
沉声说话。

  「夏,你那天说,要去对付的那个强敌,是……圣骑士阿尔方斯·修·卡穆
吗?」

  「……是这么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方斯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相认才没有多久,我……我很敬爱他,
他一直在暗中帮我,和你一样……」

  法米特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泪水,「知道吗?你杀了我父亲!你杀了他!」

  在泪水之下,是一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眼睛,那双眼中所燃烧的东西,是
我太过熟悉的仇恨与怨毒……正如之前那些死于我手中的亡者。

TOP

0

卷二十四

            第一章虚幻空间得偿所望

  透过娜西莎丝的帮助,这次的思念波交流非常成功,不但时间远比之前要长,
甚至还能直指关键位置,让我找到法米特与无头骑士的秘密。

  之前我们全部都想偏了,认为无头骑士有个爱人,它为了这个爱人而掀起疯
狂杀戮,更因此而失败丧命。

  这个想法没有错,只是偏了,因为无头骑士根本就是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
爱人,自然就是法米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得知这个事实,让我们可以去做很多战术上的布置,当真正重要的一点,则
是我透过法米特,终于知晓了羽族的惊天秘密。

  这个大秘密,法米特对夏洛堤说了一半,另一半却是我从黄晶石的资料中获
知。那堪称法米特知识补遗的黄晶石,迄今我仍无法尽窥全貌,还是有部分区块
我无法读取,不能知晓内中的秘密。

  刚才在思念波接触中,当法米特对夏洛堤说出真相,黄晶石所封印的部分也
有一小块应声解开,释放羽族的绝顶机密。

  所谓的兽魔,就是猎捕灵兽,将灵兽的魂魄取出、尸骸进行处理,经由秘法
炼制,最终变成的特殊魂体,可以呼应宿主的召唤,具现化于我们存在的空间,
以供驱使。

  这是南蛮所有兽人都晓得的共有知识。然而,伴随着凤凰天女而生的十二头
兽魔,却与普通的兽魔有所不同,并非是取自灵兽魂魄,是使用了黑暗魔法的活
人祭,硬生生取出祭司体的魂魄,练化而成。

  我先前也猜到了这一点,因为活人魂魄所练化出的兽魔,层次与威力都比灵
兽所化为高,只是因为太过残忍,才成为兽魔术的禁忌,凡是用活人魂魄炼制兽
魔的魔法师,将会受到诅咒,永远地被放逐出去。

  这点我有料到,但出乎我意料的一点,就是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并非普
通人类的魂魄练化,而是就用凤凰天女自己的魂魄。

  凤凰天女……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不晓得是那一代凤凰天女,偶然发现了
魂魄分割的技术,利用自身的奇异体质,每当殒命自焚时,便将魂魄一分为二,
一部分涅槃转世,成为新的凤凰天女;一部分则是发生形体变化,用来产生兽魔。

  这有些像是生物之中的无性生殖,每一代的凤凰天女,其实都继承了上一代
的灵魂,只是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与经验,要说是不断重生,那也无不可,而兽魔
是用上代灵魂所练化,与本体息息相关,等若是用这样的方法,不断地繁衍着兽
魔。

  用自己的灵魂练化兽魔,再自己拿来使用,这种事情照理说是不可能的,因
为取出灵魂炼制兽魔后,本体立即死亡,哪可能自己使用自己变成的兽魔?但是
这种事情却因为凤凰天女的特殊体质而成真,假若理论没错,自己使用自己灵魂
变成的兽魔,因为彼此的灵波一致,驱使起来几乎可以不耗费魔法力,把负担减
到最低。

  不论善恶,单纯从技术面看来,这还真是跨世代的超卓魔法,能够发挥强大
的威力,却不用耗损多少魔法力,这简直就是不劳而获的典范,想起来就是超兴
奋的。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不劳而获」这种事,在魔法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表面上看起来不用付出什么的东西,往往事实上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切割灵魂这种事情,乍看之下无害,但是长时间反复累计的结果,灵魂会发
生变质,进而影响人格。

  历代的凤凰天女,都算不上什么正常性格,那种令人咋舌的超级淫乱,就是
人格扭曲的象征,只是凤凰天女不待中年便已涅槃自焚,所以没有被人发现,否
则若是凤凰天女都活到六十岁,恐怕早已人格崩毁,不是自残,就是杀尽身边的
一切人。

  (真要命……老妈怎么在搞这种东西?就不能走点正常的人生吗?

  我心中慨叹,虽然知道了凤凰天女的秘密,心理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不
过,另一个要命的重点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与凤凰天女的兽魔炼制法有
深厚的关系,现在我知道了凤凰天女的奥秘,却还是摸不透暗黑召唤兽的具体方
法,线索到底在那里呢?

  (算了,多想无益,该是回去正常世界的时候了。

  每次做完思念波交流后,都会有一小段的纯空档时间,不再出现任何画面,
我的意识简单做些思考,把线索归纳整理,然后得到未来的方向。

  照时间来算,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我该脱离这种混沌状态,清醒过来,正当
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世界开始有了景物,我「清醒」过来。

  「呃!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啊?」

  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但我却瞪着眼前这一片不可思议的魔幻景象在发呆。

  天与地……全都不存在,放眼所见,前方尽是一片浩瀚的星河,辽阔深邃的
宇宙,点点繁星,像是好远,又像是好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灿烂的彗星,
从我身旁呼啸擦过,拖曳出长长的尾巴,美的令人屏息。

  这么美丽的景象……干!这那里是现实世界啊!

  很明显地,我并未真正的「清醒」这里应该是某人的意识世界,我还在思念
波交流的状况,就不晓得确切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

  「啧,不妙啊……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暗算了把?」

  魔法世界的通则,当我们尝试进入别人的意识,进行思念波交流时,我们自
己的思念波与意识其实也是整个敞开,处于不设防状态,要是有心人趁着时机发
出攻击,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也正是我恐惧的情况。

  「你说得没有错啊,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两个算是倒大楣拉。」

  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我侧眼一看,出现在我身旁的人正是娜西莎丝,她端坐
在距离我很远的一颗星星上,一腿平伸,一腿微屈,下巴靠在膝盖上,美的像是
一个脱俗的仙女。

  半透明的纱裤,娜西莎丝两腿的性感曲线一览无遗,优美姣好的小腿,在纱
裤下若隐若现,较诸羽族女性的美腿,另有一种动人风味,让人很想沿着腿部曲
线往上探索,抚摸那圆翘的肉臀。

  不过,抹抹好色的唾沫,我更在意眼中所见的另一个事实,娜西莎丝脸色苍
白,神情憔悴,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虽然这里是虚幻世界,可是娜西莎丝这副
模样,就代表她的状况极为不妙。

  生急病是没有可能,被人重伤才是合理解释,娜西莎丝这次是与我合力,联
手进行思念波交流,将自己置于险地,被人攻击时连跑也跑不掉,所以才会弄成
这样。

  照一般道理说,被攻击的时候,我应该也会受到伤害,但我之所以平安无事,
还能继续读无头骑士的回忆,自然全是娜西莎丝的功劳,肯定是她全力守护着我,
独力撑下敌人的所有攻击,我才能没事人一样幸存至今,说来真是欠了她大人情。

  「喂,攻击我们的人到底是……」

  话到嘴边我就不想问了,尽管我与娜西莎丝都是卑鄙无耻。仇家无数,但会
挑在这个节骨眼来偷袭我们的,不管怎么想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对头黑巫天女,
唯有她才兼备这样的能力与动机。

  想想我们还真是够蠢了,明明知道敌人是一个魔法大家,在旁虎视眈眈,只
要我们一有破绽,就会进攻,而我们居然甘冒奇险,进行思念波交流,真是活该
被人攻击。

  「这样子讲话不方便啊,靠过来一点吧。」

  娜西莎丝朝我招了招手,我们两人之间一个星河的距离便迅速缩短,几乎是
一眨眼我就到了她身前。

  这种纯意念组成的虚构空间,是黑巫天女所施布出的领域,将我们置于她的
领域之内,任其为所欲为,但像娜西莎丝这样高段的术者,却能凭藉自己的精神
力与修为,在敌人的世界内另行张开领域,保有自己的一小块空间,不至于全为
敌人所控,要不然,也绝对撑不到这时候。

  就在娜西莎丝把我拉近的同时,这个「宇宙」也发生变化,许多星球开始爆
炸崩毁,空中流星雨坠落的频率变高,陨石撞击着星球,令星球碎裂毁灭,所有
正发生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事实,某种力量正在摧毁这个宇宙。

  「是黑巫天女正在搜索我们,逼我们现身。刚才几次交手,我完全落在下风,
最后只好藏匿进自己的领域里头,先躲上一阵子……;不过黑巫天女也不是省油
的灯,这样子下去,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

  「唔,我们没办法向外界呼救吗?只要有人援手,我们未必就一定死。」

  「讯息传布出去,整个都被黑巫天女锁死了,她可不是泛泛之辈啊,虽然我
们还有挣扎的空间,但目前只不过是拖时间而已。」

  娜西莎丝的魔法修为比我高,她的判断是束手无策,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具体
方法。

  「我们……真的死定了吗?」

  「要不然你有其他想法?」

  「……当然没有。」

  苦无良方,我在娜西莎丝的身边坐下,本来只是想问问她的想法,商量一些
改善状况的策略,哪知道从娜西莎丝口中说出的,却是她的满腔遗憾。

  「好恨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再多给我几年,我就能把伊斯塔导
往新方向,走出不一样的道路了。」

  之前听娜西莎丝说过,她对伊斯塔这种以兽人奴隶为立国基本的方略不满,
想要有所改变,当时我只以为她是随口说说,用来讨好我的话,但现在听起来,
她对伊斯塔似乎真有许多不满,想要改变现状。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而娜西莎丝也看出了我的疑惑。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你搞不清楚而已。我从小就是孤儿,那时候的事,
年纪再大也忘不了……每次一想起,我都恨不得灭了这个国家……」

  经历这样的过去,会对伊斯塔这个国家怀恨在心,那是一点也不意外,不过
我听到娜西莎丝这么说的时候,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就是娜西莎丝在对我扮纯情。
使手段,想要骗我上当。

  为了这份顾虑,我特别留神望向娜西莎丝,觉得她的语气很认真,甚至…
…听起来有种快要落泪的哽咽,这应该是她从心里发出的真实情感,跟平时习惯
带上假面具的她不同,是她的真面目。

  能够看到娜西莎丝的真情感,我本来应该高兴,但我现在却觉得无比悲伤,
因为娜西莎丝会搞得这么反常,唯一的解释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代表我们
两个真的是死定了。

  「喂,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想得到的就几百个,想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想想就能做到吗?」

  「不见得啊,至少有一个愿望,你还来的及做。」

  娜西莎丝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水渍,道:「你之前不是很想上我吗?横竖我
欠你一次,答应你的一直没有给你,就趁我们两个都还没断气之前,把前帐清了
吧。」

  「我才不要咧……你……你是人妖……」

  娜西莎丝的美色,我不是不动心,想到上次朝天一棍的惨痛记忆,我实在恶
心到不行,不敢造次犯险。

  「在外面,也许是。但是在这里……这个虚幻空间,在这一刻……我可是百
分百的女人。」

  娜西莎丝笑着伸出双臂,勾住我的脖子,轻声道:「要完成你的心愿,要和
我做爱,你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怎么样?敢不敢上?」

  诚如娜西莎丝所言,这个虚幻空间的一切都由意志决定,只要她想,别说单
单变化出一个女性形体,就算是人头马身,或是女人头男屁股都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我想不想把握这机会,把娜西莎丝给上了呢?

  白痴才不想!

  一瞬之间,我就有了决定,无视整个宇宙正在快速崩毁,饿虎扑羊般冲上前
去,把娜西莎丝给扑倒。

  虚幻空间就有着实际世界所不及的好处,娜西莎丝很清楚时间无多,所以自
动把身体状态调整,好像已经做过几十分钟前戏一样,方便我行事。

  我一把撕开碍事的纱裤,顾不上那两截蜂蜜色的粉腿,嘴唇直攻重点,在娜
西莎丝大腿根部狂添,又隔着内裤吻她小丘似的花谷,那里早就湿淋淋一片,薄
播内裤被少女渗出的淫液浸透了一大片。

  用手指勾住内裤的边缘,我把它脱了下来,一直脱到娜西莎丝的脚踝处,她
顺势把腿一甩,小内裤便掉了下去,不晓得落往哪个星球了。

  娜西莎丝弓起两腿,向外分开,把漂亮迷人的花谷对着我,那是一副令人难
以忘怀的美丽图画,两条滑不溜丢的修长美腿向外伸张,轻轻抖动,夹在中间尽
头的,则是一个小麦色的饱满花谷。

  花谷上长着火红而又柔软的嫩草,被我呼出的热气吹拂风行偃,歪向一旁;
拱着高高的蜜唇随着大腿撑开,被带的向两边半张,露出鲜艳夺目的两片小花瓣,
花谷口有些小嫩皮,在我眼前绽放……

  银河星光中,我看得很明白,在这美丽得俩腿间,确实没有那个令我难忘的
东西。

  心神激荡,我不禁低下头,轻吻起娜西莎丝的花谷,用舌头分开那卷曲的红
毛,顶开那厚厚的蜜唇,一股彷佛烈酒般的甜香,冲进我的鼻腔,令我心醉。

  我首先把蜜唇仔细舔了一遍,再把其中一片儿含到嘴里,用牙齿轻咬,再叼
着往外拉长,随即一松口,密唇「卜」的一声弹回原处,用这样的方法轮流来对
付两片蜜唇,一对嫩皮被我弄的此起彼落,「辟叭。辟叭了」连声响,娜西莎丝
发出哼声,淫蜜便越流越多。

  我舌头轻轻舔着那嫩红的花蕊,轻轻抖动,那颗小红豆早已勃的发硬,整个
浅红色的嫩蕊全裸露在外面,闪着亮光,刺激令得娜西莎丝全身滚烫,浑身不停
地颤抖,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啊啊啊……受不了了……往深点……啊
……啊……啊……啊」呻吟声中,娜西莎丝用陶醉的眼神望向我跨间,伸出纤细
的玉手到我胯下,轻轻一挥,裤子就不见,她用玉手轻轻抚摸我勃起的肉茎,五
指攥着肉茎套个不停。我顿时感觉到肉茎被娜西莎丝捋上捋下,摩擦肉菇,爽到
不可开交,肉茎越勃越硬,坚实的像条铁棍,肉菇又涨又圆,发着红光。

  娜西莎丝微笑道:「这些事情,之前好像都做过了啊……」

  「说的没错,那么,就来复习下之前的滋味把。」

  说着,娜西莎丝低下了头,轻轻用双唇含住我的肉茎,伸出舌头慢慢地刮着
马眼,立刻一阵快感涌上来,我的肉茎包在一个温暖湿热的地方,涨的更大。更
粗了。

  伊斯塔的魔女,用她那性感无比的小嘴套弄起来,每一次都是那么地用力,
那么地深入,也越来越接近高潮,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呃……」

  我的呻吟刺激着娜西莎丝,套弄更加起劲,甚至让肉茎一次次地深入到她的
喉咙里,而她也兴奋地用一双嫩手抱住我的后腰,到处乱摸,最后干脆紧紧搂住
我的双胯,使劲往她脸部压着,鼻腔中发出阵阵令我魂荡的呻吟。

  「……嗯……嗯……嗯」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把娜西莎丝推翻过去,就
在满天星河辉映下,覆盖上了娜西莎丝的身体。

  「啧,真是难得耶,居然可以在这种地方做爱,我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超浪
漫的耶……」

  「是啊,如果能在多点时间就好了……」

  娜西莎丝的微笑,提醒我时间所剩无多的事实,我沾了些淫蜜,用手胡乱抹
了肉茎几下,扶着娜西莎丝的玉腿,反压在她酥胸前,肉茎在花谷口摩擦几下,
对准了肉洞,沉腰慢慢把肉茎插了进去。

  「呃……呃!」

  出奇地,娜西莎丝银牙咬碎,紧闭着双眼,好像是非常痛苦似的,而挺进的
动作很难进行,让我觉得很诧异。

  肉洞里虽有淫蜜,但却非常的的窄涩难行,我几经艰苦才把肉茎插入一截,
感觉前头好像碰到了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你该不会还是……这怎么可能?」

  「嘿,忘了这是虚幻世界了吗?」

  伊斯塔的魔女,双眉紧锁,正用一种强忍痛楚的目光望着我,笑道:「就当
是你的特别献礼,好好享受吧。」

  看着娜西莎丝冒汗的额头,无论是真是假,我现在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腰间
一挺,当感觉碰到处女膜,却又不急于冲破,反而抽出肉茎,又在插入,刚到处
女膜时,又在抽出,周而复始享受着这破处前一刻的征服快感。

  而花径内的嫩肉,被肉菇两侧一轮轻刮,受到刺激,开始不断分泌出淫蜜,
随着我反复在桃源洞口抽插着肉茎,异样的快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我一下插入,
娜西莎丝不自觉「嗯……」

  地娇吟了一声,张开妙目,想看看我的反应。

  我一直都在留意着娜西莎丝的反应,就等着这一刻,一看到娜西莎丝张开妙
目,马上淫笑一声,用力一沉腰身,肉茎伸前狂顶,「卜」的一声,肉茎一下子
冲破珍贵的处女膜,直冲花谷深处。

  即使是在虚拟空间,处女膜被顶穿,还是会带来剧烈的痛楚,娜西莎丝刹时
间俏脸扭曲变形,檀口大张,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瞪着妙目,呆呆地看着她
身上的我。

  我激动的抽插着肉茎,享受处女无比紧窄的花谷,低头看着肉茎在娜西莎丝
的花谷中进进出出,上面沾满了伊斯塔魔女的处子贞血,这个女人不是平凡的女
人,是伊斯塔权利结构的二号人物,能够占有她的处女,这确实让我有一种自豪
与征服的快感。

  环顾周遭,宇宙无限,银河旋转,星球环绕,这确实是我从未有过的性爱体
验,而在下身,奔腾的情感决提,肉茎感受无比的充实,奇妙的热度好像要把一
切融化,狭窄的肉壁环住入侵的巨物,剧烈的收缩着,不停榨取着官能的快慰。

  「痛。痛死了,喔喔喔,你的东西快插的的我痛死了,喔喔!」

  「噢,不能再进来了,会痛啊,求求你啊,人家被塞的满满的,不能再插进
来了啊,人家会死的,啊啊啊啊!」

  无从判断娜西莎丝的反应,我一时间也搞不懂,她是真痛,抑或只是满足我
的虚荣心,总之,她娇嫩的呼喘声中,腰臀完美的扭动,引导着强劲的插入,热
烈地让连续不停的冲撞更加深入。

  沸腾的快感不断,我却恶作剧般停住了抽插,抱紧了纤细的腰身,让两具胴
体在无垠无尽的星河中翻滚。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做爱?」

  我一手掠过毫无赘肉的平坦下腹,停在肥沃的花谷上,巧妙地撮弄着最敏感
的花蕊。

  「……」

  娜西莎丝娇喘着,并不作声,但这份沉默让我加速了指间的挑逗。

  「因为我答应过要给你。」

  纤腰不安分地扭动,娜西莎丝激动的呻吟:「我喜欢有本事的男人,大地上
比你帅的男人很多,但比你更有本事的,却没有几……啊……求……求你,快点
……插……插进来啊。」

  再度把压抑的欲望送人,我慢慢躺了下来,让娜西莎丝主动骑在我身上。只
见诱人的女体迫不及待的吞下肉茎。

  从顶端一口气套弄到底的快感,实在难以描绘,好色的美臀主动吞吐着肉茎,
无比下流的扭动,压榨着每一丝欢愉,甫结束处子之身的伊斯塔魔女,把她诱人
放纵的一面完全展现。

  胴体在星辰辉映下闪闪发光,迷蒙的眼神透露着无限春意,勃发的情欲燃红
了雪白的女体,多情的肢体语言更牵动我思绪,娜西莎丝化身亮丽的女神,左右
着我的每时感官神经。

  在宇宙崩毁的这一刻,我们两个毫无保留的需索着对方,那种忘情欢好,甚
至可以说是暴力式的。

  蜂蜜色的滑嫩肌肤上出现醒目的淤青,丝绸般的光洁柔滑上,浮现残酷的噬
伤,我狂暴的拥有着娜西莎丝,甚至不惜让怀中的娇娥哀嚎。

  咬着雪乳,不停留下吻痕,尖锐的指甲刺着纤腰,我一面拍击着毫无赘肉的
臀丘,聆听着清爽的声响,一面以硬直到发疼的肉茎毫无怜意的猛戳,发狂的彷
佛想要插到子宫内。

  「咕噜……咕噜……噗哧……噗哧。」

  彼此的肉体激烈的纠缠在一起,淫猥的碰撞声,湿粘的体液分泌,充血发肿
的敏感肢体与粘膜不断互相刺激着,无法分割的舒爽仿佛升天一般,无数的流星
在我们周遭划过,这一刻,我们与宇宙天地同在。

  「啊啊!」

  低声呻吟,无法忍耐的冲动宣泄而出,滚烫的精潮涌入不设防的女体之中,
一波接着一波的激射似乎要把全身的精力血气都彻底灌入。

  终于,我精疲力竭的瘫倒下去。

  猛然闪电般的快感骤现,只见娜西莎丝跪在我脚边,正舔弄着刚射精的肉菇,
以无邪的表情一口口吞下浓稠的残精。

  火热的表面承受着第二次强烈的刺激,爽到我差点休克,舌尖舔过的马眼产
生被烧灼的真实幻觉,彷佛再次激射的快感爆炸开来。

  连续的刺激,我整个意识一片昏沉,就在这绝顶的快感中,耳边一阵剧烈的
爆响,整个宇宙崩毁,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碎裂成一片一片。

  娜西莎丝张设的领域被破坏,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意识领域,尽管衣服裤子又
回到了身上,但处境却非常不妙。

  什么宇宙。什么星河,全部都没有了眼前所见,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草
原,阴风阵阵,吹的人头皮发麻,彷佛来到了地狱深处。

  而这个领域的主人,持着羊角骷髅魔杖的黑巫天女,神情冰冷,站在我们的
正对面,以无比怨毒的眼神,瞪视着我们。

  「费了我好一番功夫,你们两个真是顽强,但现在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你们
还以为能够不死吗?」

  「这个嘛……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自己能长命一点的。」

            第二章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和魔法师交手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该特别注意的?最不可以犯的错误,就
是在别人的结界里头战斗,敌人的力量获得增幅,而我方的力量被削弱,不用打
就输了一半。

  那么,比起陷身敌方魔法师的结界,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糟糕的呢?

  有,那就是陷身到敌方魔法师的领域里头。整个领域,根本都是对方的思维
空间,在里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在自己的领域中。魔法师就是无上天理,
就是至高神明,敌人根本是没可能与她斗的。

  「喂,喂,这样子太没道理了吧,你是黑龙会首席魔法师,我不过是一个小
术士,这样子以大欺小,说得过去吗?」

  我脑中盘算着许多念头,想要尝试杀出生天,但黑巫天女站在对面,身上不
住散发黑气,连她本身的形影都变得朦胧,好像是一尊巨大的魔神像。如此气势,
在她面前耍什么诡计,似乎都是徒劳。

  「你们两个,作最后的告别吧,今天你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对于死这件事,我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听黑巫天女粗着嗓子,用雄浑的
男音说这句话,我忽然对生存有了无比的依恋,再怎么样都不想死在人妖手里。

  为了求生,我侧过头,问起旁边仅余的同伴。

  「喂,你还有办法再战一次吗?」

  「……干你娘。」

  娜西莎丝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事实上也是如此,她早就在刚才张设领域的竭
力支撑中,耗尽了魔力,现在哪有办法再去作战?

  那么除了坐以待毙之外,我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呢?

  「呃……黑巫天女阁下,可以不可以大家泡壶茶,一起坐下来谈谈,商量一
下我们投诚贵阵营,以后跟着您混饭吃的事呢?」

  求神拜佛,无论如何也要让黑巫天女同意,如果她不能点头,我们两个很快
就要没有头,改当夏洛堤的同志了。

  「你们全都给我死!」

  唉……她不同意,而且,还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这种人真是差劲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一切照正常轨道发生,黑巫天女举起了那根羊角骷髅魔
杖,整个天地阴风怒号,万鬼呼啸。不晓得有多少鬼魅一起朝我们攻来。其实这
些动作根本是多余,这里是她的世界,只要她一动念,我们脚下就能出现个无底
大坑,把我们给埋了,用不着做这些攻击动作。

  照这声势,本来我们应该立刻完蛋,但周围的空间忽然出现一丝裂缝,一种
无形的力量,阻挡住千魂万鬼的攻击,更将之化于无形。

  这里是黑巫天女的世界。是她所张设的领域,如果会出现裂缝,那就代表领
域被人破坏,这可是不得了的事。能破坏黑巫天女的世界,代表魔力比她高,或
用了强力的魔法道具,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来人的力量不简单,我们可以说是
有救了。

  紧跟着,一切变化从那道裂缝开始发生,璀璨的白光由裂缝绽放,白光所过
之处,整个空间剧烈改变。

  天上出现太阳、白云,地上绿草如茵,百花盛开,阵阵鸟语啾声,空气中满
是阳光的清朗气味,恍若使人置身仙境,哪里还有半分阴间鬼域的样子?

  我和娜西莎丝并肩站着。都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针对黑
巫天女而来,但能够侵入黑巫天女的领域,把这一切瞬间改造,来人的手段好高,
不晓得是什么大魔法师才有这等修为。

  「……水月梦蛊!果然是你在护着这小子。」

  黑巫天女恨恨地骂了一声,从这反应看来,她似乎知道对方是谁,并且对方
还是为了守护我而来,否则若是为了娜西莎丝,怎么也算不上" 这小子".只不过,
水月梦蛊……这个名字好熟,好像之前我曾经在哪里听过,偏生一时间想不起来,
难道来人是我的熟朋友吗?

  「水月梦蛊是梦境幻术的王者,在这种虚构世界里,确实你占着优势,可是
比斗魔法,最后仍是取决于谁的魔力强大,你能驾驭梦境,但你能在梦境中战胜
一切吗?」

  黑巫天女对着那看不见的敌人沉声说话,跟着,她将魔杖挥动,一度消失的
黑气再度笼罩住她周围三尺,发出森寒气势,更还逐渐于她背后组成形体,化为
一个没有首级的剽悍骑士。

  特有的怨气,我百分百确认这个无头骑士不是黑巫天女创造出来,而是百分
之百的正牌货,哪怕身在梦中,黑巫天女还是有办法进行召唤,驱使无头骑士,
这下子情形可就逆转,黑巫天女重新夺回了主控权。

  「给我杀尽他们。」

  黑巫天女一声驱策,无头骑士挥动手间长剑,魔古忌流绝学再现,我不晓得
夏洛堤用了什么招数,可是一度被撕裂的空间却被填补起来,什么鸟语花香、明
媚春光,都在瞬间被污化,点点血雨自天上纷坠而下,把刚才的美丽世界给破坏
殆尽。

  跟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这漫无边际的辽阔空间中被强行汇聚,然后逼成
一点,从上方坠落下来。

  「哎哟!」

  出乎意料。摔落在我和娜西莎丝身前的,是一个我很熟悉的美丽女性,长长
的红发。34F的高耸雪乳,还有一双滑腻如丝的粉腿,身穿白衬衫、黑色短裙
的女恶魔,看起来是如此地美丽,就连领口系着的那截粉红领带,都散发着少女
的青春气息。

  「菲、菲妮克丝!」

  「哎呀,这次生意可不好做,遇到太大尾的家伙,我们这种跑业务的小恶魔
哪撑得住?还是准备替委托人办后事好了。」

  突然出现的菲妮克丝,把我与娜西莎丝都吓了一跳,我固然是震惊万分,娜
西莎丝则是根本不晓得来者是什么人。

  看到菲妮克丝,我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倒不是说她的出现能够解什么围,
而是我每次遇到危险,总都是她会设法相救,这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很舒服。

  「啊哈,帅哥哥,想人家吗?」

  就算不合时宜,菲妮克丝的表现仍是那么的火辣与大胆,那个美臀像是装了
弹簧似的,一下子便从黑色草地弹起来,双手勾住我脖子,就往我颈上献上一吻。

  「喂!我死到临头,你还在发花痴啊!」

  「有什么关系,死就死呗,人家好想和帅哥哥一起快乐地搞到死呢……嘻,
亲一个。」

  菲妮克丝像是一个喝醉的女酒鬼,用力地抱着我拥吻,口中吹气如兰,胸前
那两粒饱满的肉球,更是在我胸口火辣辣地搓动,搞得我心猿意马,镇定不下,
明明才和娜西莎丝搞过,现在却又被重挑起欲火,真是不得不承认,菲妮克丝的
肉体对我太有吸引力。

  「哼!狗男女。要下地狱了还这么欢乐,就全都一起下去吧!」

  黑巫天女那难听的人妖嗓音叫了一声,无头骑士立即有动作,胯下骑乘的黑
色骏马消失不见,没有首级的躯体迈着大步,手持乌黑的长剑,朝我们这边逼命
而来。

  「糟糕,再不想办法,就真要没命了!」

  虽然想了办法也还是要没命,不过我本能地叫喊出声,而救急的方法也在这
时出现。

  「等一下你用淫术魔法,先放结界,再召唤地狱淫神,我会尽全力帮你,要
是失败,我们三个都要没命,一切成败在此一举,赌吧。」

  菲妮克丝终究不是简单角色,在紧要关头,她冷静清晰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指点出了具体策略,我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立即动手。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
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照理说,这里是黑巫天女的领域,如果她存心封锁,我应该是什么魔法都用
不出的,但大概是因为菲妮克丝的帮忙,粉红色的淫欲结界竟然比平时更快出现,
迅速把周围化成一片粉红世界。

  无头骑士对淫欲结界的反应很强烈,不过不像是被影响,反倒像是被激怒,
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真奇怪,明明是没有头的身体,为什么我会觉得它在盛怒中呢?更奇怪的一
点是,我现在最留意的,不是无头骑士怎么攻击,而是在那雕饰精美的黑盔甲下,
到底有没有胸部?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无头骑士横剑一斩,五百年前至强者的力量展现,平实无华的一剑,竟然有
切裂整个天地,分割空间之势,要是我们没法抵挡,肯定会被这剑给砍成两段,
但说要挡,以娜西莎丝、菲妮克丝的力量,是挡不住这一下的。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行,出来吧,地狱淫神·阎罗尸螳!」

  本来被白起所封印的召唤兽,因为是在意识空间的关系,居然可以被召唤出
来,这点真是让人感动。在我手中的四只召唤兽中,阎罗尸螳的诞生,与幽灵船
息息相关,也和无头骑士有直接关系,堪称是最适用的战斗召唤兽。

  紫光大蛹内裹着人形干尸,断去手掌的双臂被铁链捆缠,突出的肩骨被一双
铁爪刺入扣死,躯体上满是血痂伤痕,仿佛经历过长年的酷刑拷打。

  枯黑的躯干,干瘪而残缺的头颅,空洞血眶的左眼、被针线缝起的右眼,还
有被撕裂的嘴巴,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到阎罗尸螳的怨与恨,邪气冲天,正好与无
头骑士身上的怨厉之气相呼应,随着两边越来越接近,威力也不住提升。

  「阎罗尸螳,给我去杀!」

  我发下命令,预备催动阎罗尸螳破开锁缚,展现螳螂肢体去战斗,但菲妮克
丝没有回答,但属于她的魔力,却已经再次张设领域,帮我把阎罗尸螳做着形态
改造。

  诚如菲妮克丝所言,就算阎罗尸螳是我所操控的召唤兽中最强一只,但要拿
去与无头骑士战斗,顶多只能不被瞬杀,却还是难逃秒杀的命运,那么,该怎样
才能对付无头骑士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重现五百年前的无敌传说,让最强对最强!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一瞬间,巨大的黑影出现,将我们全都给笼罩在下头,恐怖的阴影仿佛与死
神同行,令生者感到深深的畏惧。

  阎罗尸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锁链碎裂,断去手掌的双腕上,生出了螳螂似
的镰爪;腹部下方的肢体,亦是青色的螳螂身躯,背后还长出半透明的昆虫网翼,
看上去就像人体与螳螂的扭曲结合,被强行困锁在同一个身躯内。

  这恐怖的人体虫躯,是阎罗尸螳的真实面目,我曾见过一次,但此刻的阎罗
尸螳,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因为中心部位的干尸,迅速回复了生命,皮肤开始有
了水分,光滑发亮,干瘪僵硬的躯体很快有了曲线,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奇迹,都
说明着同一个事实:干尸复生,变成了美女的胴体。

  (这……这就是暗黑召唤兽?这真是暗黑召唤兽?

  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召唤兽异变,这个画面我
并不陌生,之前在东海幽灵船一役,我倚靠武藤兰帮助进行召唤时,也曾出现过
这样的人形召唤兽,当时我已有怀疑,但现在……

  在我仍出于震惊状态时,激烈的战斗已经爆发,阎罗尸螳舞动着长长的肢体,
向无头骑士发动攻击,那一式强横的逆流绝剑,被阎罗尸螳双镰所鼓发的风刃所
挡,两边互碰,相互抵消,跟着双方便近距离地战了起来。

  说来真是恐怖,之前只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能与无头骑士近身单挑,现在阎
罗尸螳也能做到,这岂不是代表阎罗尸螳……不,一头暗黑召唤兽的能耐与最强
者相当?那么可以操控六只暗黑召唤兽的法米特,就难怪可以横行天下了。

  阎罗尸螳的攻势凌厉,不仅能催发真空光轮,锋锐如剑,本身的双镰亦是力
重千钧,无头骑士的力量终究与身前有差距,一旦以快打快,招数上就有些运使
不灵,显得呆板僵化,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打得整个空间处处是裂痕。

  如此惊人的破坏力,亦让一直眼红于暗黑召唤兽的娜西莎丝兴奋如狂,两眼
都快突出来了,我心中好笑,却被她踢了一记,怒瞪道:「有什么好笑的?你是
淫术魔法正统传人,还不趁机仔细观察,学学暗黑召唤兽的奥秘。」

  「这种东西又不是看就能看懂的,你当是偷学武功吗?就算要我偷看,我也
只偷看召唤兽上的那个美女,嘿,一对奶子摇来摇去,好大好性感……呃!」

  向阎罗尸螳望去,一些模糊的意念在我脑海中闪过,瞬间让我整个呆住了。

  普通的地狱淫神与暗黑召唤兽到底哪里不同?为什么我的召唤兽就是兽形,
而暗黑召唤兽却是人形?

  暗黑召唤兽的诞生,与凤凰天女的十二头兽魔大有关联,那十二头兽魔都是
以活人祭的方法炼成,而地狱淫神的修炼方法,也是要拿女性的魂魄向黑暗神明
献祭,基本道理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威力会差那么多?暗黑召唤兽到底
比地狱淫神升华在哪里?

  (差在哪里?活人祭……暗黑祭礼的极限……该不会是……

  脑中所生出的念头,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拟制不住的冲动,我忽然
很想去看一看,瞧瞧召唤兽上的那具女体,长得是什么模样?

  上次幽灵船之役,我没有能够看见那两头暗黑召唤兽的模样,但怎么也好,
那个异变的形态,应该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唤兽,与我没有关系,而现在阎罗尸螳
的异变,则是菲妮克丝操控领域,把我的暗黑召唤兽强化蜕变所致,所以,这一
头是我的暗黑召唤兽。

  这两者之见会有什么差别呢?

  我不太敢知道那个答案,但却不得不去探索,侧着头、瞪大眼睛,把那张脸
给看清楚。

  惊鸿一瞥之间,我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出一身冷汗,尽管那只是很短暂的一
两秒,但阎罗尸螳上头的那具残破女体,脸部的轮廓看来好熟悉,像是一个我熟
识的女人。

  邪莲!

  阎罗尸螳的本体是邪莲,召唤兽异变之后,面容会与邪莲相似,道理上也是
整个说得通的,但看见这一幕的我,不知为何,还是有一种遍体生寒的颤粟,尤
其是看到那张缺眼、残破的面容,真是一股寒意直窜上脑门。

  我还在整理脑中紊乱的思绪,战局却发生变化。无头骑士的动作一顿,被阎
罗尸螳的左镰挥中,无比沉重的一击,令盔甲生出裂痕,造成了创伤,但受创的
无头骑士却像是因此而被触发了什么,身上狂涌出一股吞食天地的恐怖气势。

  「糟糕!反而帮助它回想起什么了!」

  这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无头骑士的实力,因为把生前记忆忘去大半,所以也
随之大减,攻击模式呆板,让人有可趁之机,但若它在战斗中得到回忆,那就会
非常棘手。

  就看到阎罗尸螳发出千百真空锋刃,雪亮光灿,而无头骑士手腕一翻,长剑
贴臂,两手虚抱合捧,十指交叠,好像结了一个什么法印。

  魔古忌流·炼破返衡壁!

  千百真空风刃全数被反弹,以比之前更强数倍的力道回弹,杀伤力大得让人
难以置信,刹那间就把暗黑召唤兽斩成千块,分尸碎裂。

  (完蛋了!

  连阎罗尸螳都被分尸,这一仗已是必死之局,我心念急转,想到无头骑士是
被人操控,阎罗尸螳被斩杀之后,到整个形体消失,还有极短暂的时间,要是能
把握机会干掉操控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能用的策略只有一个,但是……我现在手边却没有「工具」第四淫神召唤兽
的效果出不来。

  「菲妮克丝,我……」

  「放心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完美的默契,有了菲妮克丝帮忙,我立即发动地狱淫神。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蛊!」

  唱诵咒文,我把第四有淫神召唤兽给呼唤出来,一道小小的金芒出现在我面
前,非龙非蛇,骄傲地摆了摆身体,跟着一下子便朝我掌心坠落。

  这里是虚幻梦境,那双手套我并没有带在身上,赤手空拳,就算与召唤兽结
合了也没有用,然而,菲妮克丝的存在,却把不可能化为可能。

  也不晓得菲妮克丝做了什么,我的双手蓦地生出一股力量,当召唤兽与我手
掌结合,两只手掌陡然生出金光,跟着,就是力量的爆发。

  「去!」

  我把双手一推,力量形成两个巨大的掌型气劲,一金一银,朝着黑巫天女的
方向推去,若是成功击中,哪怕是在虚幻世界,黑巫天女的本体也会受伤,搞不
好会就地变成一尊金像也不一定。

  满怀期望的一击,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朝着黑巫天女袭去。这一击的速度太
快,射程又出奇地远,连黑巫天女都没想到会有此一着,未及防范,眼看就要命
中,忽然黑气一闪,解决掉阎罗尸螳的无头骑士出手,长达十丈的恐怖剑气破空
而来,后发先至,硬生生将两道掌劲砍破,消失无形。

  「可恶!」

  最后一道反扑失败,无头骑士的身形闪动,一下子竟然出现在黑巫天女之前,
护卫住召唤者,跟着,它起手一剑,隔着几十尺的距离,朝我们斩来。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这一剑的威力,足以斩裂天空,更连空间都可以分割,长长的一道横切而来,
我们根本避无可避,只有站在这边等死的份,我不知所措,而本已和我相拥的菲
妮克丝更是紧搂着我,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贴上来一样亲热。

  「哇,好高兴喔……可以和哥哥死在一起呢……」

  可以得到一个甘愿和自己同死的女人,相信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不过,菲妮
克丝不是普通女人,就算在这里被干掉,也不代表她就会受到致命伤害,毕竟恶
魔与人类是不同的,因此这所谓的「同死」可能只是个美丽的谎言,更重要的一
点是,我现在并不想死啊!

  避无可避,当那仿佛雷电似的巨大剑气袭来,我们只能闭目受死,本以为会
感受到切割身体的痛楚,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么也没发生。

  (怎、怎么搞的?

  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一道雷电似的巨大剑气,好像被冰冻,或是被停住时间
那样,就停顿在我们之前不足几厘的地方,慢慢地被化解,烟消云散。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我绝不认为这是无头骑士手下留情,也不可能是黑巫
天女所为,那么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另外来了救星。

  (是谁啊?

  某种莫名感应告诉我,解救我们的力量,正来自我们的身后,我一下子转过
头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我们所存在的这个空间,整个颜色、光亮,却迅速地
变得淡薄,仿佛要消失一样。

  我大喜过望,知道这正是有术者施行魔法,要将我们从黑巫天女的领域内强
行送出,所以才会有这种梦境消失的现象。

  (可是黑巫天女非同泛泛,黑龙会的第二号人物,连娜西莎丝都不是对手,
有能力这样子救人的,除了菲妮克丝这个超越人类的恶魔,还有谁?还有谁能够
与黑巫天女这样子较量的?

  我大感诧异,却看到无头骑士像是察觉到什么,仰起身体,发出无声悲啸。
我们听不见声音,但却能感受到怒愤灵波如海潮袭来,奔腾怒吼,几乎把我们的
灵魂都震散。

  真是好恐怖的力量。单单是一下简单的吼啸,就足以震散灵魂,可惜现场却
有不弱于它的存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出现,形成了屏障,把我们所受到的灵波冲
击完全吸收,不再对我们造成伤害。

  连续两击,都被这个神秘救星所化消,我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就在我们真
正脱险之前,我终于看到了这个救星的样子。

  正确说来,不能讲说是看到了样子,因为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而且
还是一个模糊得几乎看不见的背影。

  那个人……好像是个男的,个头不算矮,但也说不上高,头发短短的,没有
什么慑人的气势,穿着一件灰色的斗篷,底下则是一套魔法师的长袍。

  这种魔法师长袍,是很古老的款式,怪异的是,从上头的刺绣与花纹看起来,
这还不是什么大魔法师的袍子,只能算是一个魔法小学徒,为什么大魔法师要穿
小学徒的款式?

  忽然之间,一种明悟闪过心头,察觉到这件事的我,张大了嘴巴,什么话都
说不出来,跟着,强光一闪,我真正「清醒」过来。

  「……难怪这么多人要杀你,你都死不去,你的人脉资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一清醒过来,就听到了娜西莎丝的声音,本来作法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
现在我们两个人一起醒来,她早醒片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好!」

  甫一清醒过来,我立即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立即
飞奔出门,要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阻止事情的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娜西莎丝见我狂奔,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过来。

  「来不及解释,总之……用围攻方法对付无头骑士,是绝对不成的啊!」

  想到夏洛堤成名的那一战,我打从心里发出寒颤,可惜,虽然我是卖力急奔,
到战场时仍然是晚了一步。

  我们的「梦」拖了很长的时间,所以另一个战术已经进行。当我们抵达战场
时,只看到极度凄惨的一幕。

  李华梅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上的战袍,小腹多出了一个好大的血洞,一
看就知道是拳伤,整个人头低低的,也不晓得还有没有气息。

  万兽尊者被剑气封锁在一堵石墙上,通体都是剑气割伤,鲜血横流,左臂更
险些被削斩下来,气息奄奄,像是受了致命重伤。

  这便是两大最强者联手对付无头骑士的结果,五百年前的灵魂分割之术,即
使相隔五百年,依然能发挥效果。

            第三章矛盾互击两败俱伤

  五百年前,夏洛堤凭籍着灵魂分割之术,一战干掉当时光明、黑暗世界的两
大最强者,阿尔方斯·修·卡穆、东条英夫,名震天下。

  灵魂分割之术的战法,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引诱两大最强者同时发出绝
招,然后利用虚化的魂体相互牵引,造成类似两记绝招隔着镜子互击的结果,只
要时间抓得准,必然造成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这还只是最初步的运用,如果使用者的魔力够强大,甚至还可以做到更变态
的东西。比如说,能把击来的力量,在体内延迟十数秒才透体穿过;又或者,在
透体穿过的力量上,再附加上自己的力量,那样的话,相互毁灭的一击就能够更
强、更狠。

  要是我早知道当年那一战的详情,我死都不会让万兽尊者、李华梅联手,因
为无头骑士的灵魂分割术,是最擅长同时对付多名高手合击的,拥有这种本事,
难怪无头骑士能够纵横战国时代,任凭敌人怎样聚众围剿,都奈何不了他。

  黑巫天女设计困住我们,除了要把我和娜西莎丝趁机干掉以外,另一个打的
主意,应该想趁这个时候,绊住我们,不让我赶来阻止惨剧发生吧?

  结果还真是被黑巫天女给拦了个正着,在我们持续做梦的时候,等不到我和
娜西莎丝出现的众人,便照先前的预定,展开了战斗计划,也完全堕入敌人的算
计中,结果,众人惊奇地面对着两个无头骑士,在混战之中,李华梅、万兽尊者
全力出手,而他们的剑与拳,则是在最后一记绝招轰出时,毫无保留地打在对方
身上。

  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一战没有人因此而挂掉,经过抢救,李华梅、万兽尊者
都保住了性命,但重伤是免不了的,我想短期间内,这两名最强者是不用指望能
成为战力了。

  万兽尊者的坚强实力,是保住性命的主因。长年累月的苦练,他坚强的体魄
硬逾钢铁,要不是碰上无坚不摧的斩龙刃,决不会伤到这种程度,身上各处伤患
里头,以左臂最为严重,只剩下一小块皮肉与肩膀相连,差一点就整个被卸下来
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当年我初出江湖时,比这更严重的伤都曾受过,用不
着大惊小怪。」

  不愧是跨越两世代的最强者,万兽尊者的豪迈气概,差一点吓到我尿出来。
身受重伤的他,一面接受缝合,一面大口喝着烈酒,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似的,
与我闲聊说话。

  这样子的伤还不算重?那我真不晓得所谓比这更严重的伤,是怎样的情况?
总不成是身体被切两半,又或是连头都快要给砍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万兽尊着的伤口缝合工作,几乎都是由他自己和兽人助手完
成的,其中九成是由他亲自完成,还婉拒了白牡丹的医疗协助。

  「孩子,你要好好记住,医生这种东西,是绝对信不过的,外公这么多年来,
凡是有伤势,一向都是自己搞定,决不让外人碰一下身体,那些外人啊……没有
一个靠得住的。」

  万兽尊者的话失之武断,但听他这么说,我却想到了莱恩·巴菲特,当初如
果不是接受心灯居士的治疗,被偷偷按下一掌,那么说不定后来就不会死了。从
这点来说,万兽尊者的提防确实是真知灼见,堪称是前辈的智慧。

  「外公啊,你……」

  「不过,说来真可叹啊,现在的小辈都不懂得提防这一点了,当年我们几个
老兄弟一起出道,在这上头特别小心,有伤势都自己医,绝对不让外人动手,那
时真好啊……不知不觉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唉,医疗错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外公,你现在讲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

  不假手于人的医疗,确实是很保险,但不是什么人都能久病成良医的,错误
的医疗手法,比起别人的暗算更是要命,万兽尊者能够存活至今,那何止是运气
好,简直就是强运之人了。

  相较于万兽尊者,另一个人则是更让我担心得多。

  李华梅并没有万兽尊者那样的钢铁肉体,不过,龙神族的脑筋大概比兽人好,
李华梅在衣服底下穿了护身软甲,减轻了伤势。尽管如此,那个伤势还是很严重,
李华梅的修为没有万兽尊者深,之所以能保住一条命,最主要的理由,还是倚靠
她所修炼的功法与体质。

  九死邪功!

  八岐黄金龙!

  伊斯塔的皇家武学,九死邪功,每受一次濒死重伤,伤愈后就会变得更强,
而黄金龙体质则蕴涵无穷无尽的潜力,一受到致命重伤,就会陷入假死状态,所
以,重伤状态的李华梅,身体自动凝气成丝,在周身形成一个大茧,当我再看到
她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大龙茧了。

  「李提督的情况相当严重,不过,只要能结茧,就没有生命危险。」

  娜西莎丝略通九死邪功,与稍知黄金龙体质的白牡丹一起研究后,得到了结
论,李华梅这一次的结茧,约莫在六天后会完成蜕变,届时力量将会比现在更强
大。

  「所以,我们不用替李提督担心,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还比较值
得担心,六天的时间,搞不好李提督破茧而出时,我们已经被无头骑士给杀光了。」

  娜西莎丝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份心情我可以理解,透过思念波接触,
我们越来越了解无头骑士的一切,但随着了解深入,也就更晓得它的强大,尤其
是刚才虚幻世界里头所发生的事,险些搞到我们没命回来,我想娜西莎丝对无头
骑士应该很畏惧。

  战斗的伤害,在整个巴格达留下深刻痕迹,倒塌的房屋比比皆是,因为被战
斗牵连而影响的无辜死伤者,起码数千,至于城中央那一大堆断垣残壁,不管它
过去有多富丽堂皇、布施下多少重强力结界,现在都与「皇宫」没什么关系,只
是一大堆土石瓦砾而已。

  李华梅、万兽尊者两大最强者败阵的消息传出,对我方士气是一大打击,实
际参与那一战的所有人,不是已经断了气,就是身上全部带伤,尽管我没有亲眼
目睹,但从霓虹、阿雪的状况来看,想象得到那一战的激烈程度。

  也就是因为这种太过沉重的打击,竟然意外促成了一件人事案。

  「靠你了,如果你不出来主持大局,这一战不用打就要先完蛋了。」

  当娜西莎丝握着我的手,做出请托时,我吓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之前我是
带过兵,当过指挥官,但那种规模却与现在不能比,一下子就要我做总指挥,还
把伊斯塔的指挥权也交给我这敌国人,我几乎以为娜西莎丝被夏洛堤给打傻了。

  「情势危急,如果不能让三方人马齐心抗敌,我们必败无疑。李元帅的部属
与你有旧,会乐意服从你指挥;兽人那边和你根本是一国的,只有你站出来,才
能让三分势力得到均衡。」

  「但这里是伊斯塔啊!我怎么说也是敌国军官,以前战场上杀过不少伊斯塔
人,现在要我指挥伊斯塔人,谁肯服气啊!」

  「你早就被阿里布达给开革了,还什么敌国军官?这里是伊斯塔,我说了算,
一切你都不用担心。」

  娜西莎丝脸色苍白,向我比了一下大拇指,道:「其实,真正让你当统合领
导人的理由,是因为你确实是个强运之人,我想借助你的强运来扭转干坤,放心,
你一定行的。」

  这种没理由的信心,真是令人困扰,本来伊斯塔权分两派,不是娜西莎丝一
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但是昨晚一战,皇室派再遭重创,领导人阿鲁斯几乎是被打
成半残,侥幸保住性命,差一点就直接骑着他的地狱犬下地狱了,现在是重伤状
况,管不到娜西莎丝,自然是由她胡作非为。

  于是,在伊斯塔立国史上最荒唐的一幕就出现了。

  「两大最强者的战术已经失败,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赌在阿雪的身上,如果
开启境界通道的计划失败,那我们就彻底仆街!此事与诸君共勉之!」

  我身穿军服,站在指挥台上,把自己的想法对着底下人说了一遍,大有凛然
的司令官之威。

  在指挥台下盯着我看的人,有兽人、有羽族,还有伊斯塔的魔法师,所有人
面面相觑,人人都是尴尬不已,表情古怪,但也没有办法,昨晚那一战伤亡太重,
连指挥阶层都倒了下去,万兽尊者在缝针、李华梅变成大茧,娜西莎丝连站起来
的力气都没有,坐在轮椅上喘气,三方领导人全部躺下,除了身份特殊的我,再
没有人能耐统合三方人马。

  「我知道大家不见得服我,坦白说,干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扪心自
问,我确实是最有可能带领你们打倒无头骑士的一个,你们不用效忠我,只要为
自己的性命而奋战就可以了,喔,附带一提,若违逆我的调度命令,是当场处决
的死罪。」

  这大概是伊斯塔史上最荒谬的人事方案了,由一个阿里布达人来统率伊斯塔
的魔法师,这种事情传出去,不晓得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事后,我也问过娜西
莎丝,要是我应付得不好,后果该怎么办,她的回答简单明了之至。

  「要是应付得不好,所有人都会被无头骑士干掉,那样的话,谁也不必为了
这个而烦心了。」

  总之,乍看之下,我们似乎是没有别的路好选,只能把所有希望赌在境界通
道的最后战术上,以此为唯一的方针,全力推行战术。

  不过,这种策略只是表面,事实上我还有一个想法,从未放弃过。

  「我不相信黑巫天女会藏身千里之外,一定也在巴格达。动员我们手上所有
的人力物力,给我搜遍每一条大街小巷与臭水沟,怎样都要把人给翻出来。」

  我始终相信,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摆平黑巫天女,其他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有蠢蛋才会真刀真枪去拼无头骑士。

  「黑巫天女潜入巴格达,一定有自信不被找到,所以藏身之处肯定很隐秘,
要地毯式搜索,哪怕是一条毛都不可以漏掉。」

  我对一般手下是这么交待,但是与决策阶层商量时,却另有想法。

  「黑巫天女有自信不被找到,要嘛是藏身极秘密的所在,要嘛就是大摇大摆
待在伊斯塔,只是没有人会发现她是黑巫天女。」

  「你怀疑黑巫天女另有身份?」

  与我交谈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娜西莎丝,我满享受与她的知性对谈,以合作
对象而言,娜西莎丝与我的联手默契,甚至可能还高过李华梅,不过若有得选择,
我心中最佳的合作对象,绝对是菲妮克丝。

  在我们脱险、脱困后,娜西莎丝也曾向我问过菲妮克丝的事,但连我自己都
一头雾水的事,又要怎么向她解释?其实,我也很担心,不晓得菲妮克丝会不会
受到什么影响。

  摇摇头,我撇开这个问题,把思绪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点头道:「对,可
能是易容成某高官,又或是什么很平凡,不引注目的人物,总之以这方向去搜查,
成不成很难说,尽力就是了。」

  「好,这方面就交给我。」

  娜西莎丝很干脆地离去,我相信她会把事情执行得很好,但对手狡诈如狐,
能否在这几天里头找到人,我自己是抱着悲观的看法。

  与娜西莎丝讨论完毕,下一个作战会议是和羽族众人,很自然地,霓虹两人
也列席参加讨论。

  本来,我以为羽虹在族人面前会有所收敛,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哪想到她这
次真是豁了出去,就连参加作战会议都是性感出席。

  坐在我的身旁,羽虹上半身是白色的紧身小背心,下半身修长的腿穿着银色
贴身套裙,透明丝袜令人产生无限遐想,对我更是具有强大吸引力,搞得我不时
要假装搞掉铅笔,趁机在桌下钻来钻去,偷摸她性感的美腿。

  羽虹修长又不失肉感的玉腿,从紧身短裙中伸插出来,从跪在地上的角度,
那双露出的美腿就在我正前方。

  因为羽虹是坐着,本来的短裙又往上缩了一大截,雪白大腿下是修长而笔直
的小腿,皮肤的光滑丝毫没被丝袜掩盖,再闻到她身上的女儿家香,我胯下的肉
茎自动悄悄抬头。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双让人目眩神迷的美腿,连一丝空间都不肯让出
给我,我的手不时碰到她触感细腻的丝袜,肉茎硬邦邦地卡在裤子里,外头还连
声呼唤我的名字,以为我在底下出了什么事,这真是对我残酷的折磨。

  (王八蛋,卡翠娜你在叫魂吗?看不见你老子我正在忙?叫叫叫,再多叫两
下,老子把你也给上了。

  我暗自咒骂,但羽虹却在这时,将滑轮椅后退了一下,顺势将一双美腿大开,
座椅再往前滑动,把两条腿全滑到桌下。

  对淑女而言,这是最糟糕的羞耻坐姿,因为她居然大方地将裙口正对着我张
开。

  桌子下虽然光线不良,但一双完美的丝袜美腿却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顺着看上去,要命的小腿在我眼前轻轻晃,还看到了一条半透明的内裤,中间
的一片金黄色更让我胸口狂跳不已。

  忍不住如此诱惑,我伸手去摸。羽虹细致的小腿,在我的爱抚下轻轻颤抖,
我顺着小腿曲线,进入大腿内侧爱抚,清楚感到她大腿肌肉因为我的触摸而抽动
着。

  「羽虹,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你对我们刚才的配属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什么特殊意见,这些方针很好,我相信能够取得成功。」

  流着暴露狂之血的变态少女,口中平稳地说话,但在桌子底下却是异常大胆,
干脆分张开两腿,让我直视她裙底。透明的丝袜,加上漂亮的大腿曲线,让我看
得坐立难安。

  羽虹在会议桌上说话,我则在桌下头倒在她腿上,摸她的丝袜,她不时地移
动双腿,迎合我的动作,好像非常享受这样的偷情。

  短裙中的春光清晰可见,穿着丝袜的性感美腿,对任何男人都绝对刺激!羽
虹的金色耻毛,就在透明的丝袜下不甘寂寞地由缝口穿出。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在她腿上轻抚,再无法满足我的淫欲,羽虹可能觉得
这样挑逗我很好玩,放任我鼻端呼出的气息,抚上她的腿间方寸,可能又感到羞
耻,因为会议桌上的声音慢慢少了,羽族女战士到底不全都是笨蛋,有人察觉到
她的异状,所以,羽虹双腿不由自主地合并起来,但又过不久又控制不住地张开。

  为了捡支铅笔,钻下桌去那么久,我相信羽族女战士们都清楚我在做什么,
然而,既然是羽虹挑起这场斗争,我就奉陪到底,她愈不想让我看,我就愈让她
合不拢美腿,继续沉迷在美少女的裙底。

  这时,羽虹突然一动,把两条美腿架在我身上,因为她上半身姿势不懂,下
半身被桌子掩护,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两条腿的位置。

  只是,这一幕实在太诱人了,只要一抬头,我的肉茎就马上充血,光用想斗
想得兴奋不已,可爱的脚趾擦了指甲油,包在丝袜里,真是说不出的性感。

  反正不可能有人来制裁我,我就索性搞得更大胆一些,用指甲连掐带撕,无
视羽虹的阻止,将她腿间的丝袜连带内裤弄破,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把整个花
谷都暴露出来。

  虽然我看不到羽虹的脸色,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这时的她一定满脸通红,因
为她的花谷开始潺潺流蜜,下半身也不时地扭动。我握住这双穿着丝袜的腿,右
手开始拉下我的项链,将硬硬的肉茎从内裤掏出来,顶着她的双腿。

  羽虹发现事情玩得太大,想把腿缩回去,但事情已经骑虎难下,我紧抓她的
腿不放,决不让她把腿缩回。

  轻轻掐了一下羽虹的小腿,我向她作着暗示,让她用美腿夹住我。以我们的
肉体默契,这个暗示她自然是懂的,脚轻轻分开,我半躺下来,把肉茎放进她小
腿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在我心头涌现,随着双腿摇摆,我越来越受不了。

  肉茎直挺挺地被她腿夹住,开始有想射的感觉。我相信羽虹很享受着这种变
态游戏,她两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将木椅握出嘎嘎声响。

  我手指轻轻地撩拨着性感的羽虹,很好奇她现在的心理状况。一方面要享受
身体的快感,一方面要控制自己表情,不露出破绽,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整个会议室里头,这时早已没有了讨论声,只剩下羽虹一个人的急促呼,成
了室内唯一的声响,我跌下去捡铅笔捡了这么久,任谁都晓得我在和羽虹搞什么
勾当。

  被这么多人环视着我,聚集而来的视线里,有敌视、有鄙夷、有调侃、有欣
羡,这么许许多多的情感,一瞬间集中在羽虹的脸上,对这位暴露狂美少女而言,
堪称是最美妙的催情剂,刹那间,羽虹闷哼一声,两腿合并夹紧,阵阵淫蜜就像
是撒尿一样,狂喷急涌,浇洒在我的头脸上。

  能把羽虹玩到潮吹泄身,对我来说,这也是具备莫大的成就感,不过,羽虹
自己大概不是这么想,所以在高潮之后,回复清醒的她,立刻便飞跃起来,几下
子就跑出屋外,消失不见了。

  (哼哼,小丫头,在火药库边玩火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的身体可比拟预期中
还要不禁挑拨啊。以为自己真能和我玩把戏吗?现在尝到猎人、猎物角色倒转的
滋味了吧,嘿嘿……

  想着这些事,确实让我满得意的,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差一点就像丑角似
的笑起来。

  「嘿,这么玩弄女孩子,真的很好玩吗?」

  出声说话的人是卡翠娜,这位羽族族主俯视着我,好像对我的行为颇有微词,
而我则是满不在乎地把话顶回去。

  「关你屁事,多管闲事的话,信不信我连你也抓下来玩了?」

  这么极为不尊重的话,用在别人身上是侮辱,但用在羽族女性身上,这就是
种挑逗;最明显的一个事实,便是在场的羽族女展示几乎跑得一个也不剩,全都
受到羽虹的影响,给撩拨得情欲激荡,去寻找自己的慰籍了。

  如果我没有听错,附近应约传来白澜熊的嚎叫声,想必是给一群饥渴怨女包
围,相争吞食他这块美味的肥肉吧,仅此为他祈祷祝福,希望他搞完这激烈一战
后,还有体力去对付无头骑士!

  「对了,上次向你问到凤凰岛遗迹的事,你没有回答,现在应该可以给我一
个答案了吧?」

  「这个……」

  被我问到凤凰岛遗迹的事,卡翠娜面露尴尬表情,想要把话题岔开,不过我
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那个谁谁谁,我现在是本地最高司令官,认为你所隐瞒的情报,对歼灭无
头骑士大有用处,如果你藏匿不说,我就当你是黑巫天女的同谋,马上叫人进来
把你处决。」

  「哇!真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有没有这么黑的啊?」

  「黑?你当我黑不起吗?眼下李华梅不在,娜西莎丝全力支持我,还有我外
公当靠山,别说是黑你,就是立刻宰了你,另立羽族新主都可以。当然啦,以我
们之间的深厚交情,说这些只是开开小玩笑,不可能当真的,嗯,族主你想笑吗?」

  卡翠娜的幽默感应该没有很好,因为她看起来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僵硬表
情,真是让我遗憾。

  不过,适当的玩笑,应该有助人放松身心,至少卡翠娜在这个玩笑之后,终
于下定决心,把凤凰岛遗迹的秘密说了出来。

  「其实,凤凰岛遗迹并不是我们发现的,真正找到线索的另有其人,就是茅
延安。」

  「又是大叔?」

  我一方面觉得荒唐,一方面却又觉得很合理。茅延安这些年来足迹踏遍南蛮
各角落,苦心搜索凤凰岛的踪迹,如果说有人能找到凤凰岛遗迹,那么茅延安无
疑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茅延安在东海的时候,把他的判断告诉我们,由我们进行实地探索。发现
的地点,经过考察确认,已经证实是凤凰岛的遗迹,现在族人正在分析,试图找
出当年陆沉坠落的理由。」

  卡翠娜的话,令我精神一振,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凤凰岛既然已被发现,那
是否也有关于我母亲的线索?

  我的母亲……还在人间吗?

  如果真找到了我母亲,母子相见,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光景?我的娘亲,她是
一个……呃,这个想象还是在这里打住吧,忽然间有种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乱冒
的感觉。

  「很遗憾,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并未发现女王陛下的相关消息……」

  这句话把我的期盼给判了死刑,一度燃起的希望,又高消灭。得不到母亲的
消息,找到凤凰岛的喜讯对我而言,已经失去一半意义,不过我仍是专注聆听,
想知道卡翠娜他们发现了什么。

  「凤凰岛的陆沉,肯定不是意外,目前最新的探勘结果,岛内的壁画、地下
通道,全都还保存完好;藏宝库表层被大开,金银物器被取走不少,但最里层的
密库却没有被开启,魔兽卵等重要物件保存完好……」

  卡翠娜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沉声道:「但是在通道上,我们发现了很
多同胞的化石,她们……大半个身体与墙壁结合,好像是被吞噬进去,露在外头
的部分也已经石化……那个样子,很恐怖。」

  这段讯息非常重要,重点不在于恐怖,而在于卡翠娜所描述的现象,怎么看
都是经历过一场魔法大战,是有强大术者发动魔法,攻下了凤凰岛。

  那么……有这些特征的话,应该可以试着研究看看,找出加害之人的身份。

  「对了,有一个重点我忘记问了,凤凰岛的遗迹在哪里啊?我在南蛮也混了
一年多,怎么我就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嗯,发现的地点虽然是在南蛮,但却已经出了羑里范围,是豹族人的势力
范围,一座废弃的空中宫殿,之前占有那里的是一个土豪,好像叫苏瓦……什么
的。」

  「苏瓦鞑刺!」

  「对,就是这个名字,咦?你怎么会知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第四章暗水翻涌凤凰岛沉

  世事演变之奇,很多时候真是出人意料,许多追寻一辈子却辗转未得的东西,
蓦然回首,那东西赫然就在旅程的起点。

  苏瓦鞑刺,如果不是今天机缘巧合,我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名
字。依稀还记得,那家伙是个兽人土豪,十足一个暴发户,在人家以及上头盖什
么华丽宫殿,自吹自擂,最后被紫罗兰一口咬断喉咙,惨死挂点。

  这是一个没什么用的愚蠢失败者,本来我也对他毫不在意,早就忘了个干净,
却万万想不到,让我后来朝思暮想的凤凰岛,居然就是那座华丽宫殿的遗迹。

  当年凤凰岛神秘陆沉,不知为何,坠落到那一区的山间,苏瓦鞑剌意外发现,
甚至可能搞不清那是什么,就在上头盖起了宫殿,预备掩人耳目,偷偷将这些遗
迹占为己有。

  这还真是令我扼腕不已的一个发现,要是早知道那遗迹是凤凰岛,我会直接
放弃后头很多冒险行程,好好再里头进行研究,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会议起
那处宫殿,只能得到许多模糊的印象,说不出什么清晰回忆。

  「唔,照你的说法,听起来确实是进行过魔法战争没错。」

  娜西莎丝听了我的描述之后,点了点头,进行思索,与她一样动作的,还有
阿雪。

  卡翠娜所描述的凤凰岛,从那种种征兆听起来,确实是进行过魔法战争,把
当时凤凰岛上的羽族女战士,与岛上的建筑同化,变成石头,随着凤凰岛陆沉而
永久被封锁。

  简单石化术就可以做到的东西,但要在短时间内,一次把整个岛笼罩,几千
人一次给石化起来,那就不是普通的魔法可以做到,属于究极的大魔法,应该有
资料可以查。

  这件事关乎机密,我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帮忙,所以就带同阿雪,一起去找
娜西莎丝,大家研究一下。

  「不过……能不能晚一点再查?现在忙无头骑士的事忙到要死,还要花时间
调查别的,似乎有点……」

  「唉,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伊斯塔的不良习惯太出名了,无头骑士
的事情一忙完,恐怕就轮到我要完了,到时候跑路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查书?还
是趁现在先办吧。」

  「你这家伙,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你就一点都信不过我吗?」

  「不时信你不过,是信不过所有伊斯塔人,嘿,你别忘记,不久以前,还有
人打算用五指插穿我脑袋,直接读取我的知识与记忆咧。」

  我说的东西,是发生在金雀花联邦前往伊斯塔路上的往事,语气虽然是嘲讽,
但说到后来,我和娜西莎丝的脸上都浮现笑容,想象却是可笑,不久前还是打生
打死的冤家对头,现在却变成了相互救命的朋友,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平心而论,我还满享受与娜西莎丝联手的感觉,这种一面合作,一面提防的
刺激关系,很诱人,很有意思,而且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发展出了一种只有彼
此明白的信任,虽然我总是嘲笑娜西莎丝会过河拆桥,但事到临头,会否真的发
生这种情形,却连我也说不准了。

  阿雪站在我和娜西莎丝中间,看看我,又看看娜西莎丝,满脸迷茫,似乎搞
不懂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对娜西莎丝坐在轮椅上翻书的样子觉得奇怪。

  翻书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在我们三个人的努力下,终于有了结果,在书里找
到了线索。

  暗系魔法,阴风怒号。

  水系魔法,黏胶海啸。

  阴风怒号,遮天蔽日,所过之处,除了「侥幸」被石化的牺牲者之外,其余
生机灭绝,所有生物都会被啃杀殆尽,连骨头尸骸都不剩下,是属于正攻型的魔
法,威力极强,不过要施行这种魔法所需的「耗材」,也非常可观。

  单单这一式究极魔法,就有硬撼凤凰岛的能耐,但真正令凤凰岛在短时间沦
陷的关键,则是水系魔法的完美搭配。

  对魔法世界的门外汉而言,说道水系魔法,大概都以为是波浪滔天,几十吨
的水砸下来,毁灭一切的惊人画面,但事实上,水系魔法虽然能做到这种效果没
错,可是真正令术者甚为忌惮的部分,却是水系魔法的刁钻,防不胜防,甚至可
以说是极度阴损。

  死于水系魔法的术者,有一半其实是被活活气死,这句话真是说得一点也不
错,所以我最恨就是与水系术者交手。

  黏胶海啸,这一式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海啸」,而是「黏胶」,一经发
动,射程内所有事物全数会软化,变得像果冻一样具有弹性,甚至还兼具黏胶的
特性,任什么东西碰到了,都会被黏住,动弹不得。

  这不晓得是哪个变态魔法师,没钱买黏鸟胶时创出的下流魔法,单单只有这
一式的话,恶作剧性质比杀伤力要高,但若运用得当,这就是超完美的辅助魔法,
只要先用这一下把敌人给封住,跟着再用大范围破坏性魔法清场,两个搭配施放,
十几分钟就可以消灭一支军队、一个据点。

  不难想象,当初的情形应该是这样,两道究极魔法同时攻至,先是岛上所有
建筑物、地面产生异变,将羽族女战士给困住,仿佛蛛网上的昆虫般动弹不得,
跟着,阴风怒号的攻击威力也到,那些动不了的羽族女战士遭受魔届生物攻击,
死的死、石化的石化,终于全军覆没,失去操作与维持凤凰岛也随之陨落。

  凤凰岛会被消灭,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奇怪了。两式究极魔法并发的结果,确
实做得到这种效果,问题只在于施放魔法的人。

  施展究极魔法,如果不是最强级数的魔法师,那就是要动员千名魔法师规模
组阵,换句话说,也就是一等一的国家级势力。环顾诸国,除了少数魔法强国,
恐怕就连阿里布达都还未必能施放究极魔法,伊斯塔本来该市重大怀疑目标,可
是这里头牵涉的一个重要线索,却直指目标而去。

  水系魔法!

  大地上有能力施展暗系究极魔法的组织与高手不少,伊斯塔、黑龙会都有实
力做到,毕竟暗系魔法是魔法的大宗,又以破坏力与强项,做着魔法师梦的人要
选择修习科目时,往往都会选择暗系。

  但水系魔法就不一样了,水系讲究灵巧、刁钻,一个术者若是灭有足够智慧
运用,是无法妥善发挥水系魔法威力的。最重要的一点,水系魔法有很强的地域
性限制,离大海越远,力量越弱,通常是忍者、幻术师一类的术者在修炼,这些
专属职业在大地上并不常见,所以水系魔法通常是流传于东海一带。

  「……果然,是黑龙会……」

  我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伊斯塔的魔法文明虽然强盛,但如果说要施放
水系究极魔法,恐怕杀光伊斯塔人也找不到半个。普天下唯一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的,就只有全盛时期的黑龙会。

  算算时间,若当时黑龙王在位,黑巫天女又已经从伊斯塔叛逃至黑龙会,这
对狗男女联手起来,是由能力发动两者究极魔法,攻下凤凰岛的。然而,凤凰岛
僻处南蛮,黑龙会雄踞东海,两边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是有什么天大恩怨,要搞
到黑龙会花费偌大人力物力,万里迢迢去灭凤凰岛?

  「黑巫天女!她是一切的关键,黑龙王已死,如果不逮着她,我们根本不可
能知道事实真相。」

  不知不觉间,问题绕回了原点,我们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
要找到黑巫天女。黑龙会覆灭之后,又太多的秘密隐藏在黑暗里,我们根本接触
不到,唯一能解除到这些秘密的人,就只有黑巫天女一个,怎样都要把她个揪出
来。

  繁琐的执行工作,我全部交给娜西莎丝去执行,虽然我现在官拜伊斯塔临时
指挥官,不过偶尔耍耍威风则可,真要把自己当成伊斯塔王来横行,早晚会碰到
大钉子。

  我带着阿雪回到住处,经过庭园时,看到紫罗兰趴睡在地上,而未来蹲站在
豹子身旁,眼睛盯着地上长草,呆呆出神。

  阿雪与未来交好,连忙出声向他打招呼,未来闻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与无头骑士的一场激战,搞得我方人员个个重伤,但这小子却以「这场战斗
与我无关」为由,拒绝参战,所以一点伤也没有,但我却无法责备半句,因为这
小子虽然未参战,却是暗中潜伏在场,每当阿雪、霓虹遇险时,就从影子里出手
救援,要不时有这小子暗中守护,我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三个。

  (啧,仔细看看,这小子还真是很俊秀,连屁股都园园的,好动人……呃,
不可以妄想,我要抗拒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啊!

  挣扎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道:「喂,小子,你不是有个姐姐吗?在哪里?
是不是也在黑龙会?现在呢?」

  上次窃听,依稀记得未来说过有个姐姐,既然是姐弟,相貌应该是很相近,
弟弟长得这么俊秀,我用不到,要是能搞上他姐姐,那就可以痛快享受这种致命
吸引力了。

  不过,未来一向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听我这么一说,狐疑地朝我看一眼,而
阿雪则是问道:「师傅,你问未来姐姐做什么啊?」

  「这个……师傅行侠仗义,乐于助人,想到有无辜少女过的凄惨,当然会想
要关心一下啊。」

  「才怪!你平时对女人根本不关心,除非是要搞她们,才会开始留心,你一
定是想要搞未来的姐姐。」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了解我?现在我正设法泡妞,你这么戳穿我,对
你有什么好处?」

  我几乎是咆哮似的叫出来,不过阿雪似乎打定主意,决不让我再「为祸苍生」,
所以死命地拉着我,要把握拖走,而因为我这句话怒火中烧的未来,则是怒瞪过
来,好像还想拔刀冲过来砍我。

  这段冲突最后不了了之,但却也给我察觉到一点,未来很重视那个姐姐,将
来若我要对付这小子,这一招大为可用。

  「师傅,我们回房间去啦……」

  阿雪死命拖着我的手,饱满肥硕的豪乳夹着我手臂,想把我往后头拖去。

  「才不要咧,你害我泡妞失败,这笔帐还没向你算,回房间去作什么?」

  「陪给你啊!欠师傅的债,阿雪现在来赔偿嘛!今天晚上,有点新奇东西给
师傅看,说不定会给师傅完全不同的体验哦!」

  一句话引起我的注意,侧眼一看,满脸通红的美丽小狐女,雪嫩的脸蛋、呼
之欲出的豪乳,是这么地动人,叫我怎么舍得把她的手甩开?

  「口桀口桀口桀,我敢相信,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一些很不一样的事啦!」

  好奇怪,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相信,等一下应该会有些什么惊喜……

  在房间里头,我把小狐女的头发掠到一边,露出她娇羞通红的小脸,吻着她,
吻着她的脸、耳朵、脖子、肩膀。

  阿雪紧闭着双眼,她H罩杯的豪乳被我捏的生疼,可在痛觉中有参杂着一阵
阵的酥麻,巧妙地运用使得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继续揉捏着少女嫣红娇嫩的蓓蕾,感觉阿雪大大的蓓蕾在指间慢慢勃起、
变硬,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少女的左蓓蕾含在嘴里,吮吸轻咬着……

  口中亲吻,我双手贪婪地在阿雪光滑白嫩,凹凸有致的玉体上,一寸一寸仔
细地摩擦,嘴唇也移到了阿雪的樱桃小嘴上,把她的舌头吸出来,不停地吮吸着,
并开口吮吸着少女伸出来的舌头,嘴唇就像粘住似的粘在一起、纠缠在一起!

  「师傅……嗯,师傅……」

  阿雪嘴中嚷着我的名字,雪白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我,献上她的热情。

  我也紧紧地回拥着阿雪,灵巧舌头在少女的脖颈和高耸的胸部上,不停地热
吻和深舔,继而又轻轻咬住那颗大樱桃似的蓓蕾,贪婪地吮吸和轻咬,用力得好
像要吸出内里的乳汁一样。

  遗憾的是,阿雪早上才刚刚挤榨过奶水,现在我虽然吸得用力,却没有因此
而泌乳,但这也不是毫无成效,阿雪的蓓蕾很快便大量充血,高高地挺立,就连
四周粉嫩的乳晕都渐渐地扩大,散发出阵阵性感的女儿乳香,强烈的快感一波一
波地袭向小狐女,下身也流出粘稠的淫蜜。

  我感觉阿雪丰满的身子微微的颤动,眼神已经充满情欲,口中不时地发出
「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引诱我一样,我先由阿雪柔软的耳垂开始,用
舌头舔过粉颈、丰乳,直到挺立的蓓蕾上,直舔得小狐女娇躯一阵颤抖。

  一双手握着阿雪的右乳,我揉捏抚弄着,中指还不停地蹭着蓓蕾,看着少女
白玉似的裸体上,两座坚挺、柔嫩的高耸乳房被我舔揉得如面团儿一样。

  「阿雪,准备好了吗?嘿,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我们开始来做不一样的
事吧,咦?这样和平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我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下身涨得不行,就快要爆炸了,便从容拉下阿雪裙
摆前面的拉链,把手伸了进去,立刻感到阿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

  阿雪今天所穿内裤是纯棉材质,非常清纯的款式,动人的花谷被这层棉布勒
成了一个小丘,我的手覆盖在这个小丘上,摩擦着这个高高隆起的小丘包。美丽
小狐女的花谷柔软而且温暖,薄薄的布片下,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道裂痕。燃烧的
欲望促使我把手伸入她内裤里。

  「唔!」

  阿雪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她全身发烫,身子不住的颤抖,星眼微迷,
吐气若兰。

  摸得顺手,我却是心中感慨,因为这么棒的一块美肉,却是看得到吃不到。
被慈航静殿的守宫圣咒给护住,阿雪的处女我到现在还无法破开,真是相当扼腕
的一件事,上次离开慈航静殿的时候,我又不好开口问,要不然现在或许就有破
法了。

  我的手触到了阿雪最羞耻的部位,柔嫩而温暖的雪臀,此刻被一双粗糙手掌
所覆盖,手指顺着她美丽的臀部曲线上下滑动,拂开了尾巴,掌心的轻拍,令雪
臀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很快地,花谷中的淫蜜流出,迅速打湿了我的手掌。

  「嘿,还是这么敏感啊?阿雪的屁股越来越……」

  随着我的一根手指的插入,阿雪发出了一声娇喘,粗糙的手指在娇嫩的肛菊
内不停地扣弄,一股股淫水从花谷中溢出,弄湿了我的手,再顺着流下,打湿了
少女的肛菊。

  阿雪脸颊通红,一张小嘴不停喘气,两眼迷离,秀眉紧锁,一副痛不欲生的
样子,可是下体潺潺流出的液体,使我明白小狐女已经欲火高升了。

  「起来,脱衣服的时间到了。」

  我示意让阿雪站起来,她虽然一言不发,却温顺地让我剥光了她身上所有的
衣服。

  冬雪天女丰满又不失纤细的香躯,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尽管只有背
部,但那个浑圆雪白的屁股,已经让我魂不守舍了。

  「把屁股朝这边,像平时那样,自己摇着屁股下来。」

  我飞快地褪下自己的裤子,再次示意阿雪,让她对着我坐下来。

  阿雪分开大腿,将自己湿润好的肛菊,对准我的肉茎,慢慢的坐了下来。雪
白屁股慢慢吞下肉茎的淫靡画面,是非常美丽的一幕,通红的肉菇挤入了肛菊中,
没过多久,整根肉茎都进了小狐女的肛菊。

  「噢……」

  我和阿雪不约而同地呻吟了一声。阿雪感觉到了一阵火热和充实,我则感到
了一阵暖和紧窄,不同的感觉刺激着我们两个人。

  我双手托着阿雪的双腿,上下耸动,肛菊像是要夹紧粗大的肉茎,却又被强
行给带得上下套动,使得肛菊里面的嫩肉差点被肉茎带得翻了出来,红红的,很
是诱人,晶莹的淫水从肉与肉间隙中流了出来,流过我的肉囊,一路流到了地面
上。

  「哦……师傅……哦……」

  肛菊中传来的快感渐渐地笼罩了阿雪的全身,她慢慢地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她扭动着身子,浑身火烫,额头冒汗,整个人已经沉溺在情欲之中。

  我双手窜到阿雪的胸前,再次扭住了那两只瓜果似的肥硕雪乳,得到了阿雪
的配合,我抽送得更加顺利、更加卖力了,肉茎每每都深入肛菊深处。

  「大奶妹……呵……阿雪的奶子……好像又更大了……」

  「呜……呜……」

  小狐女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淫荡,可是如潮的快
感一次次涌上她的心头,那压抑不住的令人销魂的声音,从她喉咙中传了出来。

  H罩杯的巨乳,因为特殊改造的关系,仍维持着相当坚挺的美丽姿态,但以
手感来说,仍是偏柔软,让人总想把整个脸埋在里头,恣意吸收里面的乳香。我
搓揉这阿雪那对已发红的大乳房,蓓蕾已经勃起,敏感的蓓蕾给她带来了又一份
快感。

  我亲吻着阿雪的裸背,光洁背部沾满了我的口水。阿雪的叫声越来越响了,
汗液从全身的毛孔中溢出,身子耸动的越来越快,尾巴在雪臀后端摇摆,弄得我
小腹痒痒的,甚是难受,淫水灾男与女的快速冲击下,四处乱溅,两人跨部都是
粘糊糊的一片。

  「啊……啊……」

  没有多久,阿雪的高潮就到了,狐耳轻轻颤动,我感到她的肛菊在阵阵紧缩,
如一张小嘴在不停的吮吸,一阵阵快感从胯间周围传遍了全身,我突然加快了抽
插的速度,紧跟着,身子如抽筋一般颤动,一注火烫的白浆已注入小狐女的体内。

  「噢!」

  阿雪在强力的快感中迷失了自己,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瘫在床上,谁也不
说一句话。

  「师傅啊,我给你看样东西好不好?」

  休息片刻,我仍感到疲惫,但阿雪主动搂着我,一副神秘的模样,让我颇感
讶异,想到她之前的预告。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蹙起眉头,等着看她搞什么鬼。

  阿雪摇摇摆摆地下床,狐狸尾巴在两瓣雪臀上扫来扫去的样子,是我不管看
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美丽景色。

  下了床的阿雪。走到小茶几边,把茶几下的一样东西拉了出来,我看得不是
很清楚,只是依稀判定,那应该是个枯萎花朵、枯萎树枝一类的东西,不晓得阿
雪要拿这东西做什么,但应该不是要捅自己或是捅我吧?

  两样里头的哪一样我都不喜欢,幸好阿雪看来不是要这么做,着实令我松了
一口气,不过她拿这盆枯萎的花来做什么,令我想不透,只看到她蹲跪下来,对
着那盆花喃喃自语。

  魔法师不是精神病患,喃喃自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念咒,我起先不知道阿
雪在施什么魔法,但看到那盆枯死的花朵发生变化,慢慢的变得有生气,好像重
新复苏过来,我就明白过来。

  (好家伙,终于学会这一手了,对大魔导士而言,这样小伎俩微不足道,可
是……这一小步,却能够开启另一条康庄大道。

  最基础的魔法知识,唯有光明系才能使用愈合、治疗,乃至近乎起死回生的
魔法。这个观念也对也不对,事实上,魔法修炼到高段,一法通、万法通,不管
是哪一系魔法,都能够做到类似的效果。

  让这一朵枯萎的鲜花,重新获得欣欣向荣,暗系魔法也是做得到,原理只不
过是把花给「尸化」,让破损形体恢复完好,外表看来虽然没什么不同,但本体
却是以石还得形式存在。

  水系魔法也做得到这种事,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看似重生的花朵,其
实根本就是梦幻泡影,轻轻一摸,幻影立即破灭。

  过去阿雪并没有学习「尸化」挤,并且对这种技巧存有反感,现在她突然当
着我的面表演,这倒是件值得称赞的好事。

  不过……为什么阿雪会想要表演尸化技给我看呢?

  这点想不太通,我把注意力全放在阿雪摇来晃去的美丽屁股上,又白又大,
中间一道深刻的股沟,仿佛是一颗白里透红的大蜜桃,动人至极,很想冲上去咬
一口。

  更有魅力的一点,则是这颗大白桃的底部,正有浓浓精浆顺着滑下,是我刚
才射进阿雪体内的东西,现在缓缓倒流出来,滴落地下,恰成了一幕绝顶艳色,
看得我眉飞色舞,直呼过瘾。

  然而时间一长,我发现有些古怪,阿雪身上冷汗涔涔,大颗汗珠沿着背脊滑
落,混着白浆一同滴落,反倒让我皱起眉头。

  尸化术可大可小,但不过是让一朵枯花尸化,能耗得了阿雪多少元气?就算
是初学乍练,也没理由搞到这样大汗淋漓,这是在搞笑吗?

  (该不会……她不是在表演尸化术?那她在用的魔法是……天哪!她是白痴
吗?

  我心中狂叫不好,连忙冲上前去,手指才一碰到阿雪,就好像触电似的灼痛,
而阿雪则是口鼻狂溢鲜血,一下子便往后仰倒了下去。

  「阿雪!醒醒,你在搞什么啊?你……你别吓我。」

  这种时候用什么魔法都没有意义,我用自己所知道的急救手法,把阿雪弄醒
过来,睁开眼睛的她,很勉强的对我笑了笑。

  「……对、对不起……阿雪真没用……失败了……」

  「废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暗魔法师却想用光明魔法,这是绝对
不被允许的紧急啊!如果不是我阻止德快,你这一下子已经没命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的,阿雪居然想用回复咒文让枯萎的花重生,这个魔法与她
目前的肉体元素剧烈冲击,要是再多坚持一点时间,她就必死无疑了。

  「师傅,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能用光明魔法,你就帮助我就出那些兽人
的,现在那些兽人被救了出来,但我却……我却不能完成对你的承诺,阿雪不喜
欢这样……」

  说着,阿雪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珠,晶莹无暇,撒落下来,应该只是微温的
东西,却剧烈灼痛了我的手臂。

  然而,痛得真是手臂?抑或……是我的心?

  「傻瓜!欠师傅的债还怕没机会还吗?我……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要你还啊!」

  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只是用尽力气,死命搂住怀中这具颤抖的赤裸女体,仿
佛她随时都会随风而逝,只要我一下放手,从此就失去她了。

  这种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情感……是什么?

  就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当年在萨拉城中,我也是这么看着月樱出嫁,仿佛从
此要失去她一样。

  就算不愿意承认,我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开始缓缓告诉自己那些不想承认
的事实。

  我……很在乎这个女人。

  我……爱这个女人。

TOP

0
            第五章偷窥幽影师父显灵

  「说真格的,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这样做事?现在是决战前夕耶,你没看好
主力战将,让她拿命去玩危险性游戏,差一点就误大事了!」

  「小姐,请你说话清楚一点吧,我是不够小心、不够谨慎,这些我不否认,
但是我并没有在玩危险性游戏啊!至少……是先玩完性游戏,一切才变得危险的。」

  面对娜西莎丝的斥责,我虽然感到无奈,不过也只有叹气的份。一切真是屋
漏偏逢连夜雨,现在打倒无头骑士的希望,整个都在开启境界隧道的术法上,而
这整个术法的成功关键在于阿雪,偏偏阿雪昨晚为了实现对我的承诺,硬去使用
光明魔法,造成严重的魔力烫伤。

  经过紧急治疗,阿雪没有生命危险,也回复了行动力,至少配合施法是没有
问题的,然而,开启境界隧道的究级魔法,可不是开音乐会,又有强敌可能出现
捣乱,要是术者无法以最佳状态施法,分分秒秒都会有生命危险。

  祸不单行偏偏行,筹备中的事务碰上这么多打击,连娜西莎丝都感到迷惘,
轻叹出声。

  「……难道……天不兴我伊斯塔?」

  这个问题有好笑到,我是不晓得老天是用什么标准来决定一个国家兴不兴旺,
但如果「伤天害理」这个词用得没错,那伊斯塔就是大地上最没资格兴旺的国家,
娜西莎丝这问题问得好蠢。

  事已至此,互相埋怨已经是没什么意义,我们来到搭建中的大祭坛,检视祭
坛的状况,确认再确认,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对了,到时候阿雪当钥匙,你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总指挥,这种答案我
可不接受。」

  「放心啦,不是早就和你保证过,我也会亲自下场的吗?这可不是贪生怕死
的时候,要是我不亲自下来,你们又把事情搞砸,我死都死不瞑目。」

  娜西莎丝振振有词地反击,我无话可说,不过想起她实际担任的工作,我还
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下。

  「……你之前说的跳舞?哪一种?艳舞吗?」

  我诧异地问,娜西莎丝笑了笑,道:「不至于太裸露啦,可是……应该也蛮
性感的吧,毕竟是跳给黑暗神明的舞蹈,带点性感度也很正常吧。」

  娜西莎丝是当代着名的舞蹈大家,由她亲自下场跳舞,那画面肯定是美得令
人心动不已,更何况又明说是偏性感风格的舞蹈,光是让我想像,就已经让我垂
涎,倘若在她跳舞的时候,我能够过去占点便宜,又或是看得爽了,直接就当场
上去干了她,这可是超浪漫的性幻想。

  唉,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啦,这不是贵族的淫乱招待所,看到美丽的舞姬跳
舞,性欲亢奋,可以像是野狗一样扑上去就把人干了。娜西莎丝的舞,是咒文的
一部分,我就算不怕魔法失败,也怕夏洛堤忽然出现,一剑一个,拉着我加入无
头人士的行列。

  娜西莎丝似是看穿了我的邪念,笑道:「喂,你不要乱想,在虚构世界里我
是大美女,但是在这边……小心又把你吓得落荒而逃,不男不女的身体,可不是
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啊。」

  我想,在虚构世界发生的事,对娜西莎丝绝对有影响,因为,如果是以前的
娜西莎丝,绝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因为这一句非常笨拙,甚至暴露除了一些不该
暴露的讯息,令我心头一震,只是表面上故作无事,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啊,不男不女的身份……少了人觊觎,会比较好办事吧。」

  我不说「身体」而说「身份」内中意义别人或许不知,但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娜西莎丝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我们两人在山道上缓慢并行,只剩下轮椅的滚动声
不时响起。

  这座祭坛建立在巴格达城外,外围是用粗大的石柱环绕建造,地上则是刻制
立体魔法阵,占地面积辽阔,远远望来,造型虽然简单,不过却非常气派,而且
上千名魔法师与数千技师好像蚂蚁般忙碌赶工,可以想象,实际催动阵法的时候,
那场面一定是惊天动地。

  「对了,你现在都坐轮椅了,到时候还跳得了舞吗?」

  「我只是元气大伤,坐魔法轮椅疗养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伤害,跳舞是没
问题的,更何况,如果无头骑士拿剑在后追赶,就算是真的瘸子都会跳起来,何
况是我……」

  「嗯,很难笑。」

  我忽然想到一事,奇道:「对了,你跳舞,那阿雪要做什么?总不会也要跳
舞吧?那个笨妞除了摇屁股,其他什么都不懂的。」

  「跳舞是不必,不过……也不是单单念咒文就好了,她……她要负责唱歌。」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早说,那个笨蛋是不会唱歌的啊!」

  我吃了一惊,咒文歌是魔法中很需要技巧的一门特殊本领,尤其是在大型组
合魔法阵中的咒文歌,歌曲形式往往能够调和不同魔法间的冲突,让整体的「旋
律」协调,魔法阵才能发挥威力。

  像究级魔法规模的法阵,其发动的咒文歌,一定是要大魔法师才能唱诵,然
而,并不是每一个大魔法师都能唱诵这种咒文歌的,修为不足,或者天生就是音
痴,那是怎么修炼都练不出东西来。

  「放心啦,你那头小狐狸的修为深湛,本身的音色又不差,我评估过,她可
以担当这任务的,只要现在开始练习个几天,到时候一定没问题。」

  娜西莎丝说得简单,我却感到疑虑,正想多问几句,她却眉头一皱,道:
「你看,那个是谁?」

  顺着娜西莎丝所指方向看去,我看到羽虹独自一个人,穿着她赤红色的武斗
袍服,像是在注视着整体工程的进行。

  发动境界通道魔法的那一晚,必定不会是个和平之夜,羽虹心里有数,以她
这样的武者,在战前先来探查场地,预备战斗,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相信万兽尊
者与白澜熊也会这样做,不过……羽虹看来两眼无神,失魂落魄,好像正被什么
事情给困扰着。

  「嗯,你家的鸟人怎么好像很没精神啊?」

  「说错了吧,不是鸟人,是鸟女人。」

  我简单驳回了娜西莎丝的话,目光打量着羽虹,确实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特
别是那种神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是……干!这个女人在发春,不是发正义春,是
真的在发春。

  (效果出来了啊……拥有凤凰血的身体,欲火亢奋,必须要定时疏解,她强
行压抑,就像以前一样,等于是在火药库边玩火,身心状态很危险啊……

  我注意着羽虹的动作,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与娜西莎丝的存在,本来就算不
上专注的眼神,此刻看来更是恍神,好像正处于什么严重的煎熬状态。

  「呃,失陪了……」

  看到羽虹这征状,我心中有数,连忙向娜西莎丝告辞,朝羽虹的方向赶去。
当我跑到她所在的位置时,她却已经离开,幸好我大概猜得到她的去向,连忙赶
回驿馆,恰好看到羽虹急急忙忙冲回自己的房间,大汗淋漓,好像非常燥热难耐。

  (赶上了,应该是去洗澡吧?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心念一动,我立刻找好适当位置,预备开始偷窥大计。照理说,雨虹房间与
羽族女战士们的居所相邻很近,不时会有羽族女战士巡逻经过,很容易就会发现
我,当成偷窥贼来处理,然而,由于我的身份特殊,尽管有羽族女战士看到我,
却是视若无睹,让我明目张胆地偷窥。

  「咦?那个人不是约翰吗?他在干什么啊?」

  「嘘!别吵,他在偷窥。」

  「那边是羽虹的房间啊,他用得着偷窥吗?」

  「年轻男女偶尔玩玩变态游戏,不用理他们。」

  就这样,我肆无忌惮地把眼睛贴近窗缝,瞥见内里的景观。

  雨虹一丝不挂的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捧着冷水瓢,连接往身上冲水,那酥软
有弹性的鸽乳,伴随着她冲水的动作摇来晃去,形成一幕诱人景象。

  冲水的过程中,少女的双手不时在身上游走,东抹西搓、细细呵护按摩,可
是每次抚摸的终点,手总是来到黏腻不堪的花谷,沾着了花蜜,又拿起来闻嗅,
被那浓郁的花蜜熏得一脸陶醉。

  浴室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盆水,里头漂浮着碎冰,应该是很冷的冰水,足以
让正常人的欲念瞬间冻结,羽虹擦洗完身体后,就把自己浸泡在这一大盆冰水里,
那些足以让人冷得牙关打颤的冰水,却好像让她非常享受,脸上也露出放松的表
情。

  只是,强烈的欲焰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解,不知不觉间,羽虹右手无意识
地搓揉着自己的鸽乳,舒畅的美感明显让她欲罢不能,细嫩双手捧着稚嫩而充满
弹性的鸽乳,恣意搓揉。

  抚摸中,羽虹左手顺着乳沟滑动而下,最后潜进两腿之间的尽头,轻轻在肉
缝中间来回蹭触,花瓣受到刺激,微微地张开,她纤长的手指慢慢的拨开小缝,
一颗小花蕾暗藏在迷人的花谷下,指尖轻重有序的碰触,蜜液大量地从灼热的裂
缝里流泄而出。

  少女媚眼半闭,小嘴发出如细蚊般「嗯……嗯……」

  的呻吟声,舒爽地享受着这糜乱的骚浪欲念,纤长的手指由慢而快,由浅而
深,不停在自己的花谷内搅动,口中发出愉悦的哼声。

  「啊……啊……嗯……嗯……呀……」

  久旷的肉体,早已积累了太多的压力等待发泄,阵阵酥麻的快感,让羽虹理
智濒临崩溃边缘,呼吸既杂乱且紧凑。

  「啊……嗯……」

  肉缝里不断流出的粘稠蜜液,羽虹肆无忌惮的在花蕊上抹动,要将自己推向
快乐的巅峰,身躯发出阵阵红光,周围的冰水翻涌滚动,在迅速升温的同时,碎
冰块也迅速融化。

  「啊……啊……好美……嗯……啊……」

  羽虹的美妙呻吟,听得我心头也是痒痒的,一阵一阵甚是难受,正想是否要
趁虚而入,忽然房中的呻吟声止住,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我吃了一惊,侧目过去一看,只见羽虹在浴盆之中,动作僵住,口唇微张,
双目圆瞪,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惊吓,整个人反应不过来,那种表情……看来像
是发现了有人偷窥,但若羽虹发现我在偷窥,绝不会被吓成这样,只会做出更火
辣的动作来挑逗我,所以……偷窥者应该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房内。

  (好大胆,除了我,还有人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偷看,难道是老白?或是外
公?但这两个人做事光明正大,只会直接强奸,不会偷窥啊!

  好奇心起,我转动目光,找寻那名神秘人士的存在,很快就有了发现。

  那人……就在羽虹身前两尺处。

  不是站着、不是坐着,而是……飘着。

  刹那间,我有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脑门「轰」的一声,被强烈的震撼感所
冲击。

  那个人……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人,因为「他」其实只是一道淡淡的身
影,仿佛褪色的布片,模糊得快要看不清楚,不算高的个头,灰色的斗蓬随风摆
动,在半空中抖着波浪。

  从这个淡淡的背影,我无法感受到半分气势或压迫感,之所以令我震撼的理
由,是因为这个身影我曾见过,在幻梦中与黑巫天女、无头骑士战斗时,阻止无
头骑士攻击,将我与娜西莎丝、菲尼克斯从黑暗中救出的,就是这个淡淡的灰色
背影。

  当时我已有疑虑,如今再看到这一袭魔法学徒的灰袍,心中的猜疑更是笃定,
如无料错,这个灰色背影的主人,就是五百年前横行战国时代的绝顶强人、号称
史上最好色魔法师的法米特·修·卡穆。

  (哇噻,真是想不到……师父显灵了啊!

  尽管没有过什么拜师行礼,但是继承了淫魔法的我,多少有点以「法米特的
传人」自居,虽然在「瞻仰」过伟人真面目,得知所谓最好色的魔法师,少年时
代也不过是个笨头笨脑的蠢东西后,感到极为失望,但这仍无碍于我对先贤的崇
拜。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一个向先贤致敬的好时机,要是我现在冲进去下跪顶
礼,大概只会被惊醒过来的羽虹一脚踹飞吧?而且……

  (奇怪,是梦与现实的分际出现了混淆?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显灵这种事
情不应该随便发生,这……

  我疑惑心起,恰好旁边有羽族女战士经过,我将两人一把拉过,问道:「你
看里头,看到了什么?」

  两名羽族女战士探头一看,暧昧地笑起来,「这种东西……你自己一个人慢
慢享用就好,用得着把我们叫来看吗?」

  「只看到裸体的美少女?有没有看到男人?」

  「有啊!就是你嘛,还傻呆呆地站在这做什么?快点进去吧,那个饥渴的美
少女骚得都快喷火了,正等着你去抱她呢。」

  两名羽族女战士嘻嘻哈哈的,催促我赶快进去洞房,不过这却也证实了我的
猜想,除了我和羽虹,没有人看得到法米特的身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因
为我是淫术魔法传人、羽虹是地狱淫神的宿主,我们两个都具有与淫术魔法相通
的气息的缘故?

  这时,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抹身影迅速淡化,终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没有发
出任何响声,也没有传递任何讯息,可以说是一次毫无意义的现身显灵。

  可是,我却能够明白这次显灵的意义。

  法米特、夏洛堤,既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却又是情牵千里的爱侣,这份羁绊
纵然是相隔数百年,生死永别,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切断的。

  夏洛堤以无头骑士的形态重现于世,看似单一事件,但冥冥中的无形牵连,
也令法米特随之苏醒。

  是不肯瞑目的亡灵?抑或是五百年前所遗下的某个后着,这个现在说不准,
法米特能无敌于五百年前,他的通天手段,我们现在根本无法臆度,或许现在所
发生的一切,早就在他生前预料之中。

  所以,这次的显灵,只是一个预兆……就像某些久久不用的机械,首次重开
时总是有些小问题,必须要另作调整,我相信发米特的身影会再次出现于我面前,
而下一次……就是真正的重要讯息的传递了。

  这次的显灵事件,只有我和羽虹两个人知道,并没有告诉什么其他人,羽虹
只当是自己撞鬼了,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当然也没有理由跑去解释,
仅是静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可是,等待归等待,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照计划进行,哪怕几天以后我们会被
夏洛堤活活砍死,现在我也要先完成自己的梦想。

  「……把屁股给我抬高!」

  「……」

  「还有,把裙子给我脱下来,如果不会痛的话,处罚你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洁白的碎齿,咬着丰厚的樱唇,女神医缓缓褪下白色的长裙。

  以「教女无方」为名,我进了白牡丹的房间,对她进行新一轮的调教凌虐。
我这个人一向不吃亏,羽虹欠我的帐,自然是要从别的地方讨回,找大姨子没什
么意思,还是找丈母娘来搞搞比较过瘾。

  一回生、二回熟,白牡丹在连续被我淫虐过几次后,现在不知道是自暴自弃,
抑或是想用自己肉体满足我,让我不去对羽虹、羽霓施暴,所以几乎都不反抗了。
当然,或许是我开的条件有了吸引效果,对于能让亲生女儿喊自己一声娘,白牡
丹应该是非常渴望的。

  正因如此,美丽端庄的女神医,在我面前弯下腰去,展露她的雪白屁股。

  俏丽的美臀在灯光下几乎一览无遗,冰凉的空气使敏感的臀瓣产生奇特感觉,
白牡丹肯定已感受到我的好色眼神。

  光滑美丽的粉臀无论形状,还是质感,都相当完美,虽然缺乏了少女的结实,
但成熟丰腴带点妖艳的肉感,看起来也十分可口。

  搭配美臀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火红内裤,桃红的蕾丝装饰着四边,精致又华
丽,可是最需要掩饰的私密部位居然是呈现镂空状态,两团肉丘毕露,腿间神秘
的黑影隐约可见,丝袜顶端居然还有性感又下流的吊带。

  这个内衣,是我从白牡丹的衣物中翻找出来,刚找到的时候吓了一跳,想不
到她会有这些昂贵、绚丽、甚至堪称淫荡的内衣裤。我想,这位女神医在端庄的
外表之下,一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热情与放荡,待人开发。

  如今,私人的秘密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任我恣意欣赏,面无表情的我注视着
白牡丹,阴沉的目光仿佛发出指责,揶揄那好像娼妇一样的打扮……

  白牡丹牛奶般白皙的脸颊仿佛在燃烧,无尽的羞愧让血液全流到脸上,双颊
火红的程度不输给淫荡的红色内裤。

  「把屁股再抬高一点!」

  我声音轻轻的,没有很大声,但却充满着很明显的色欲。白牡丹闻声,如展
示一般,远逆人体工学地挺起羞怯的臀部,纤腰一阵酸痛,眼眶已经微湿。

  「用不着勉强。」

  我冷冷说道:「你随时可以离开,我去找霓虹就是了,她们年轻漂亮,比你
有吸引力得多。」

  「不……是我错了,请尽管责罚……」

  听到女儿的名字,白牡丹的反应整个不一样了,竭诚惶恐的低下头,我满意
地点头,抽出腰间的皮带,缠在手上,只留下二十公分左右的尾端,实验似的甩
动皮带。

  划破空气恐怖的响声,让我眼前的这具女体有了反应,颤抖的肉丘看起来楚
楚可怜。

  「啪!」

  白牡丹的身体整个仰起了,撕裂般的剧痛划过肌肤,慌乱地用双手掩护,可
是在我高超的鞭术下,皮带像是长了眼睛,闪过玉臀,专门找寻着白嫩的位置狠
狠落下。

  「不是乖乖挨打就行了,还要诚恳的道歉才行!」

  「对不起,呜~ 呜,我……我做错了……」

  恼人的哭声更添增了女人柔弱的魅力,白牡丹泪花四溅,熟艳美妇有如跌倒
哭闹的小女孩。

  「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吗?不要只会说对不起。」

  「别打了,我、我没有好好养育我的女儿,我是个失责的母亲……」

  「只对了一半!你错在没有把女儿教好,该给我上的时候,居然还想玩无聊
的把戏,这就是你的失职!」

  「……哪,哪有这种解释……」

  「还敢狡辩!忏悔吧,母猪!」

  「啪、啪」的连续鞭响,白牡丹甚至有疼到失禁的错觉,凄惨的景致充满妖
魅的气氛,格外激起雄性血液中的兽性。

  「嗯,很有弹性的屁股,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啊。」

  「求求你,饶了我吧!」

  泪水快要流干的白牡丹,梦呓似的重复着「不敢了」、「请饶了我」等无意
义的话语,虚弱地摊在桌面上,在男人督促下卖力地挺起性感的屁股。剧烈的疼
痛慢慢麻木,火炙般的感觉也逐渐麻痹,取而代之地另一种邪恶又神秘的异感从
股间开始蔓延。

  「居然湿了……」

  我吻了白牡丹的脸颊,在我的摆弄下,白牡丹如同母狗一样趴在桌案上,我
轻捏着她玉盆一样圆美的肥臀,胯下硬挺的肉茎,又一次抵在她溪水潺潺的牡丹
穴口上了……

  「进去了,丈母娘!」

  我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丈母娘也算是一种母亲,搞丈母娘这等特殊体验,自
然是要细细品味的。

  白牡丹的体质,其实是非常敏感,与月樱的天生媚骨极为相似,本来应该是
夜夜青春来满足自己的,也多亏她能这样强忍,不过,被我连续搞上几次后,肉
体的需求以凌驾理智,在我插入后,反应一下子激烈起来。

  之见,白牡丹不停的扭动臀部,上身翘起,散乱的乌黑秀发猛烈地在空中飞
舞,然后落在雪白的肩上。

  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刺激,肉茎似乎在膨胀,紧绷到极点,不由挺起下身,
只听「滋」的一声,肉茎已有一半没入丈母娘那温软湿热的花房中了。

  「啊……热……好烫……」

  插入后的反应极为惊人,白牡丹苦忍半晌之后,大声叫了起来,她雪嫩的香
肌微微颤抖,肥美的臀肉在清脆的撞击声中一下下弹起、压平、弹起、压平…
…雪白的酥乳更如同钟摆一样,在身下晃来晃去……

  白牡丹激烈的反应,仿佛下身塞的不是一根肉茎,而是一根红热的铁棒,又
烫又痒,连周身的血液好像沸腾起来,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张着,脸上显出了一种
快乐舒畅的样子。

  上半身的激烈颤动,也传到了我们两人连接的下身,在那至高的快感冲击下,
我整个人的意识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挺动,只有肉茎高高耸立,由于过度的兴
奋,在丈母娘体内一阵一阵地颤动。

  「啊,要来了……」

  突然之间,白牡丹一阵娇吟声呼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把屁股紧紧
压在我的肉茎根部,差点连肉茎都被纳入,然后瞬间将一切激烈动作定住,双手
一把紧抓身前桌案,花房内一阵痉挛,喷泄出来。

  我感到肉茎像是被一股温热的流水淋过,精神一震,而大量泻出的蜜液,沾
得我的肉囊、股沟及双腿到处都湿淋淋。

  因为高潮而急速收缩的花房,对着肿胀肉菇一阵挤压,一道道热流淹没了肉
茎,热潮冲刷过肉菇,让肉菇被烫得酸麻又酥痒,刺激着我发出了一阵寒颤。

  「呜!来……来孝敬丈母娘了!」

  「呃」的一声闷哼,我反弓着身子,下身畜力向上一挺腰身,把白牡丹顶得
几乎双腿离地,雪白乳房更是抛甩摇晃,肉茎前端用力深深插进温暖的宫房内,
随之喷出一股强劲精液,重重喷击着花房深处。

  这一次,被我给热情中出的白牡丹,倒是没有想先前那样大喊大叫,只是摇
动着屁股,把我的喷射全给吸收过去,这确实让我有些讶异。

  但是,当一切结束,白牡丹从我身下披头散发地站起来,背对着我,低低声
音问了我一句话。

  「你上次说的东西,算不算数?」

  嘿,母女天性,还怕你不上钩?

  「当然算数,丈母娘可别小看女婿我,你所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只有我能帮
你搞定。」

  「好,那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鱼已经上钩,我志得意满,正想说要怎样狮子大开口,白牡丹突然开口,
「不过,为了保证,我要你给我一件信物做抵押。」

            第六章临终血咒不舍遗愿

  梦,与现实的分际,再度模糊起来,我的意识再度飘荡起来,虚虚渺渺之间,
前往某个不知名的所在。

  这是很奇特的现象,我几乎是立刻就能够肯定,这与先前的情况不一样,不
是我与无头骑士之间的思念波接触。

  但……不是无头骑士,又会是谁?是谁侵入了我的脑域,把我带往虚幻世界?
当周围的混沌化为实际,这个答案也渐渐清晰,我所看到的东西……是一个漆黑
无月的夜晚,一片无人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这是……东海?」

  其他的海边我不敢肯定,但是东海的海滨我实在看得太熟,几乎是立刻便能
肯定,这里是火奴鲁鲁岛的海边。

  莫名其妙到了东海来,如果说这是某人的思念波所致,那么,带领我来到这
里的人,会是李华梅吗?这想法似乎有些不切实际,李华梅伤到都要结茧了,哪
有这本事带我入梦?况且,她也不是魔法师……

  方自困惑,后方马蹄声响起,一声入耳的悲鸣,让我回转头过去,然后为着
眼前所见大吃一惊。

  一匹伤痕累累的大黑马,浑身流血,满是刀伤、枪伤、火伤,不晓得倒插了
多少支羽箭在身上,伤势之严重,还能苟且生存简直是一种奇迹。不晓得它经过
了多久的卖力奔驰,当它终于抵达海边,发出一声最后的悲鸣,力竭倒下。

  大黑马不是独自跑到海边来,它的主人在它倒下时,也以蹒跚的步子着地,
险些踉跄跌倒,勉强以高度平衡感稳住身形。

  「不怕死,你……」

  只说了短短的一句,黑盔黑甲的骑士拔出了剑,在马儿无限依恋的哀怜眼神
中挥剑斩下,鲜血飞溅,马头坠落地上,解除了爱骑的痛苦,之后,形单影只的
黑盔骑士朝着大海走去。

  与大黑马相比,它主人的状况一点也没有好到哪去,那件黑色的盔甲已破损
不堪,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肉体,看得见的伤痕……简直是一部会走路的伤痕宝
典大全,刀、枪、剑、叉、冰、火、电、毒……一样也不少,不晓得是要多少武
道、魔法高手合力攻击,才能够造成这超复合性的创伤。

  能够获得如此多的伤痕勋章,这个人一定是历尽无数场以寡敌众的围杀战役,
屡次闯过生死一线的修罗战场,尽管此刻她身上除了英雄末路的苍凉,就没有任
何强者气势,但我却不敢小觑于她。

  因为……受了这么多的「严重」伤势,却没有危及她的生命,我清楚地感觉
到,她的生命力仍旺盛,战力仍强,身上所受的这些伤势虽重,却可以被压制,
若要进行战斗,相信她仍有一剑横扫万兵的战力。

  这个人……暗之神宫的首席大将,纵横战场的不败杀神,夏洛堤·库西塔!

  纵横战国时代,杀尽仇敌、败尽英雄,无人不惧的绝世强者,真实身份却是
女儿身,这秘密不晓得有多少人知道,但从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现在
这是怎么样的状况。

  「传说,在五百年前,有一名非常恐怖的魔枪骑士,为了真爱,在大地上掀
起惊涛血雨,最后被整个大地的高手狙击围杀,在经历多场死伤惨重的血战后,
单骑突破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在东海之滨,面对着茫茫大海,引颈自刎,此后,
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名无头骑士就会出现,找寻失落的头颅……」

  这是东海的无头骑士传说,如若传说没错,这就是传说的起点,也就是夏洛
堤生命的终点,不过,现实与传说似乎有点误差,此刻的夏洛堤……唔,起码保
有了七成战力,要是我有这样的力量,怎么都不会自杀,而是会先干掉所有的敌
人。

  夏洛堤望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却对我视而不见,想来
是看不见我的存在,这时,远方扬起烟尘,好像有大队人马靠近,同时,天上云
层滚动,大量的乌云一下子急涌过来,正是猛招发动的前兆。

  攻招未发,能令天地风云为之变色,我肯定追兵里头有第八级的强者,可能
还不只一位。这些人对夏洛堤忌惮甚深,所以还没靠近,就先发动绝招,预备一
打照面就抢攻,务必要致她于死地。

  照理说,这一招应该很强,但是夏洛堤的目光凝望着大海,竟然对这一下看
也不看,似乎是不屑一顾,这等睥睨天下的高傲,令我也感到佩服。

  悄悄绕到侧面,我想看看夏洛堤的样子。在黑盔黑甲之下,我看不到什么清
楚东西,唯一接触到的,就是那一双有眼无珠的死白眼,稍一接触,就让我浑身
直打哆嗦。

  天上风云再变,狂风呼啸中,一道紫电自天上打向地面,落在百尺外的沙滩
土丘上,跟着,一道人影自那里狂飙而出,人、剑、电,完美合一,直射向夏洛
堤的背心。

  (好一招紫电神剑,这一式……和五大最强者级数已相差无几,是第八级的
魔武强招!

  我心中一动,望向夏洛堤,只见她头也不回,手腕微动,一柄刻满奇异咒文
的黑剑无声荡出,不偏不倚,恰好就以剑脊一点,挡下这雷霆一刺,刹时间,电
光四窜,强悍的冲击波横扫八方,但以单腕接剑的夏洛堤,整个身体纹风不动,
稳若磐石,尽显惊人艺业。

  (这一式之威,足可破云开山,她动也不动一下便接住,不但武功绝世,而
且臂力好强啊……

  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夏洛堤身上的多处伤口一起破裂,鲜血横流,这样子
硬接一剑,到底是触动了她的伤势,只不过,拜月教的绝世杀神岂是易与,她接
剑受伤的瞬间,黑剑如车轮转动,将紫电卸开,同时转动斜切,无声无息的一剑,
强敌人头落地,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接剑、毙敌,短短两招之间,一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便横尸就地,吓得我心
惊肉跳,幸好夏洛堤变成怨灵后,运用武技的能力不若过往,否则万兽尊者和李
华梅恐怕会败得更惨。

  这个无名高手的毙命,似乎给后头的敌人不小震惊,所以这支集合各门各派
的联军仅是扇形散开,把这处海滩团团包围,大呼小叫,却没有人敢真的上来挑
战,而我大略估算了一下,包围住这里的追兵怎么样也高过万人,真是了不起的
大阵仗。

  「夏洛堤!拜月教的总坛已破,党羽也全数伏诛,你单独一人还有何作为?
识趣的便束手就缚,凯萨琳女王亲口承诺,我们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话声出自追兵阵中喊出,内容是了无新意,但却是用正宗佛门狮子吼喊出,
功力不俗,看来应该是慈航静殿的领导高僧一类。

  夏洛堤冷哼一声,提剑在手,身上生出一股吞天蚀地的强霸气势,仿佛万马
千军与她同在,表明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双方手底下见真章,哪怕是她落败身
死,也能把这一万多人拖下九成去陪葬。

  当这股惨烈气势席卷大地,天愁云惨,追兵阵营中脑了起来,马惊蹄乱,好
像有些人开始逃跑,想来是被夏洛堤杀得怕了。

  眼看一场血腥杀戮就要开始,可是,夏洛堤却忽然停住动作,僵在当场,目
光凝视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那件事一定很难决定,所以夏洛堤在原地呆站良久,却迟迟没有动作,而敌
人发动攻击,箭如雨下,各种远程攻击的箭矢毒弩,如飞蝗、骤雨般坠下,几乎
把她整个身影吞没,但看得仔细一点,所有箭矢都被挡在她周围两尺之外,被护
身真气所阻,没有一根能射得进去,哪怕是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箭也一样。

  再难有答案的事,终归是要有个结论,当夏洛堤得到了她的「结论」周身气
势在刹那间如海啸翻涌,把外围所有箭雨震得溃散,甚至还反射回去,追兵阵营
中立即就出现死伤。

  如果夏洛堤在这时候抢攻,不知能否突破重围,因为追兵阵营中开始有几股
很强的气势出现,天上乌云中彩光闪动,连暗淡的月色都发生变化,这是有多股
第八级力量发动的征兆,最强的一战即将爆发。

  然而,夏洛堤却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以冥皇之名,我向这片土地做出诅咒,诅咒大地上的一切生命,诅咒你们
与你们的子子孙孙!」

  夏洛堤倾尽身上邪能,做出诅咒,若要咒杀三五个强敌对手,相信早已做到,
但是诅咒的目标太大,单单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就无法完成,而且这种超乎想
象的大范围、长时间诅咒,恐怕这世上所有术者合力,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死白眼这件最终兵器,就在这时发挥效能了。

  夏洛堤一抬头,天上的月光骤然凝成一束,笔直投到她身上,光华夺目,而
在月光照射下的她,赫然做出惊人举动,手臂一抬,两指插向自己的双目,血光
飞溅中,她赫然将自己的眼珠挖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看到一双眼珠被掷地上,两行血泪自夏洛堤的眼眶流下,凄厉
可怖,而周围空间开始出现一种沉闷的声响,惊人的灵压,迅速拓展了范围,让
方圆百里内每个术者都喘不过气来。

  由于靠得近,我发现了一个不见于文献记载中的重点,在夏洛堤以死白眼发
动诅咒时,她的腹部竟然发出红光,与脸上的血泪相呼应,死白眼的咒怨完全发
动,天上黑云滚动,开始出现成千上万的红影子,闪烁飘动,正是来自冥府的怨
魂。

  「阻止她!」

  「不能让诅咒完成,否则从此生灵涂炭了!」

  被这诅咒的气势所惊,正派阵营中的高手纷纷行动,想要阻止这个诅咒的完
成,但却迟了一步,夏洛堤周身十尺已经被咒力形成结界,每一个试图侵入的高
手,都像是闯进了硫酸池一样,在惨嚎中骨肉溶蚀,魂飞魄散。

  「我诅咒凯萨琳·休·卡穆,及其血裔,代代不得善终;诅咒慈航静殿…
…」

  夏洛堤流着血泪,手举黑剑,高声说出自己的咒怨,一面说一面将剑横放靠
近自己的颈项,要完成这诅咒的最后环节。

  她高声所诅咒的人名与势力名,我想都会成为这诅咒的核心部分,下场凄惨,
但是她连说了几个人名,讲到最后一个时,却顿了一下。

  「我诅咒法米……」

  夏洛堤说到最后一个人名时,声音忽然顿住,我知道她要说的人是谁,也理
解她为何怨恨法米特,却不了解她为何会突然住口。

  「我诅咒……」

  再次说出了诅咒,但这次却连人名都说不出来,声音也细若蚊鸣,我看见夏
洛堤空洞的双眼中流出的血泪,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两行鲜血,还有晶莹的珠
泪,混在鲜血中淌下,真个是血泪斑斑。

  视线横移,夏洛堤用那双看不见东西的血目,再次凝望茫茫大海。一瞬间,
我忽然明白,她为何要跑来东海之滨,这并非是为了逃跑求生,而是在失去一切
之后,不顾一切地想来看看当初的约定之地、梦想之地。

  出于一个我也不明白的理由,我居然能读出夏洛堤此时的心思,那些盘旋于
她心中的话语,如流水般在我脑海浮现。

  「……即使到了这里……我还是无法恨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说,要建一艘好大好大的船,和我一起出海,探索世界尽头的…
…这个诺言,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我……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一个没有别人发现到的事实,夏洛堤哽咽痛哭,泣不成声,斑斑血泪流下,
代表着一个女人的心碎。

  我无奈地别过头去,不想看这最后一幕,而夏洛堤手中长剑在这时挥过颈项,
利刃过处,一颗人头滚落地面,同一时间,诅咒的最后环节完成,冥府的冤魂、
东海的亡灵之海,两处境界完美地重叠、结合。

  由东到西,面积广达数百公里的三角海域,在一瞬间被鲜血染红,海面像是
被煮沸一样不住翻滚冒泡,但温度却笔直下降,违反物理定律地由海底深处开始
结冰上来,直冻至海面,跟着就是浓密的冰寒大雾笼罩海域,一阵阵令人毛骨悚
然的歌声,由浓雾中传出来。

  歌谣是很普通的海盗名曲,但唱着这些歌的却不是活人。一艘满载着骷髅妖、
活尸,周围漂移着无数死灵的腐朽船只,从这一天起,万千怨魂们乘船向各海岛
进攻侵袭,不但带来了死亡与破坏,也带来了尸毒,让枉死者的数目一再增加,
让幽灵船就成了黄土大地的不灭传说。

  (这就是……幽灵船的故事。

  之前我在东海所听到的幽灵船传说,开启这传说的,是一名恶名昭彰的妖女,
与无头骑士的传说,是两个分开独立的故事,却忽略掉这两个故事可能根本就是
同一件事。

  如果我早点察觉到这个,就会有不一样的做法来应付,不过,现在察觉倒也
还不晚,尤其是有人特别安排让我知道这个事实……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我淡然说着,看着周围影像迅速倒转,已经自刎的夏洛堤,人头一下子回到
脖子上,复生过来,还朝我这边迈步走来。

  这种小把戏,当然是吓不到我。我冷眼看着夏洛堤在走过来的路上,样子渐
渐起了变化,黑盔甲消失不见,一头红发倾泻下来,露出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丽容
颜。

  「帅哥哥,这份情报怎么样啊?应该是你很想看到的东西吧?把这么重要的
情报免费送到,你应该要请吃宵夜了。」

  「这个情报确实有价值,如果你删掉夏洛堤断头重接上的特殊效果,我会更
感激你的。」

  我搂过菲妮克丝,很自然地与她吻了一记,丰润的红唇吻起来很舒服,两具
身体搂抱在一起的感觉更好,但真正让我注意的东西,则是菲妮克丝的状况。

  菲妮克丝的魔力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不过以娜西莎丝的修为,在那场大
战后都要坐轮椅坐到现在,相较之下,我很难相信菲妮克丝能全身而退,尤其是
她还正面与夏洛堤交手,受的伤害应该更严重。

  不过,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这是梦中世界,完全由菲妮克丝所操控,
她要用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全都是她的意愿,我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又是……你在替我冒险……谢谢啊,你真的为我做太多了。」

  我很认真地道谢,不过这份认真,却得不到菲妮克丝的同等回应,她挣脱了
我的拥抱,右手一扬,向我行了一个很夸张的躬身礼。

  「身为专属的业务员,这是理所当然的服务,如果帅哥哥你也满意,那就请
多多照顾我的业绩吧。」

  菲尼克丝甜甜地一笑,嗔道:「你好久都没有照顾人家的生意了,最近人家
的业绩又不好,这样下去,真是会很麻烦的。」

  「嘿,这可不是酒家小姐拉客,业绩只要有钱就可以照顾的,你的业绩我是
要拿命去换耶,五个愿望里头,我已经……一、二、三,都已经许下三个愿望了,
只剩下两个,要是许完了,我就没命了耶。」

  「但是,就算一直抗拒着不许愿,这次你也不见得就能有命到最后啊。」

  菲妮克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所闪过的认真神色,让我有所警觉,或许她
是在暗示些什么。

  「相信我吧,哥哥,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平顺解决,中途会有太多你掌握不
了的变数,与其死得那么莫名其妙,还不如向我求助,许个愿望,至少不用马上
就死啊。」

  这个说法,确实具有一定的说服性,要是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也不想因为过
于顽固而死,便点点头,表示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透过许愿,向菲
妮克丝求援。

  不过,若再许一个愿望,那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当五个愿望许尽,就
要轮到我完蛋了吧?怎么有种蜡烛越烧越短的感觉呢?

  我会答应许愿,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菲妮克丝的所作所为,从东海到伊
斯塔,菲妮克丝好几次为我出生入死,但她从不居功,连提也不提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发现,根本不会知道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东西,里头大部
分已经超出「照顾客户」的范围,要赌上性命,冒极大的风险……嘿,我身边的
女人,除了月樱、阿雪,其他人不晓得肯不肯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但菲妮克丝却
做到了。

  亦是因为如此,最近见到菲妮克丝,我时常有一种欠了她什么的感觉,也许
这正是恶魔操控人心的手段,但我却难以释怀,挣脱不出这份复杂的感受,想要
偿还这份人情。

  唉,和女恶魔比试操控人心的技巧,果然还是魔高一丈……

  「你答应了吗?太好了,这个月的业绩就拜托你多多捧场了。」

  菲妮克丝眨了眨眼睛,俏美可人的样子,比什么美景都要动人,「还有啊,
别纵欲过度喔,太过沉溺于欲望的话,你就会看不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明明
是那么明显的谎言与破绽,你却视而不见,太丢人了吧?或许……其时你已经知
道了,只是故意不说……呵呵,帅哥哥真是一个喜欢在火药库边玩火的人啊。」

  这番话我听了一头雾水,但心里又不是完全不晓得答案,隐隐约约,我晓得
菲妮克丝在暗示什么,只是不晓得该怎么说而已。

  「那么,请多多保重,我会等待哥哥你的呼唤。」

  表达完来意后,菲妮克丝开始慢慢消失,我看着她的身影,忽然忍不住问出
一句话。

  「你……为什么你叫菲妮克丝?为什么你的名字是凤凰?」

  这些问题,菲妮克丝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嫣然一笑,就从我眼前消失了身影,
跟着我也就从梦中醒来。

  「画眉,你还在睡啊?这边就快要大决战,你老公随时会给人杀了,你还在
这边睡得不亦乐乎,说不太过去吧?」

  自菲妮克丝的梦境醒转后,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明知是如此,我却还是把
其他公务放下,来到李华梅所结化的龙茧之前,轻抚那如金、如玉的硬质物体,
悄声对着里头说话。

  李华梅是否意识清楚?能否听到我说的话?这些事说起来还真是一点把握也
没有,不过,我却不自觉地这么作,用意与其说是为了李华梅,其实一般是为了
自己,反复这样对她说话,就能减去心头的压力。

  不可否认,李华梅在巴格达城门口公开我们两个的关系,向天下人明说我们
相恋,这件事对我也是个很大的激励。之前我总认为,为了她的皇图霸业,她可
以舍弃一切不利于她梦想的事物,但这一次,却是她主动为我作出让步与牺牲。

  我好歹也算个男人,当女方主动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我还一点回应也没有,
那还算是个人吗?所以,这些天来我确实有在想很多事,甚至在考虑怎么帮助李
华梅,让她的梦想早日实现。

  「可是啊……画眉,我们两个连话都还来不及好好说上几句呢,你就……变
成这样子了……」

  李华梅被无头骑士致命重创,虽然结成龙茧疗伤,当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事实上,结茧本就是龙神一族受致命重伤时才会发生的现象,也不是每一次结茧
都能顺利成功,还是有相当比例的倒楣牺牲者,在化茧疗伤的过程中挺不住,身
死茧中。

  即使能够挺过茧化,疗伤新生,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每一次的茧化新生,
都会令龙神族力量大进,当这份长进的代价,就是大幅透支本身的精、气、神,
极有可能因此缩短寿元。

  李华梅可以有今日的成就,百分百是拿命拼换回来的,这点我早就知道,但
这问题过去由不得我在意,如今在意起来,每一次想到都是椎心之痛。

  我抚摸厚实的龙茧,心里有着许多的感慨,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份心情传透了
过去,蓦地,龙茧生出一道亮光,仿佛胎动一般,缓缓地一缩一胀,像是在给我
回应。

  「这是……你在对我说话吗?你……听得见我的声音?」

  这确实是让我惊喜的一个发现,龙茧之中透发出的光芒一闪一闪,充满旺盛
的生命力,仿佛是在对我说,再不用多久,她定能够出关,以更强、更霸的力量,
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我相信你……」

  得到了这个保证。我心中稍宽,把注意力转往别处,开始处理下一个问题。

  其实,我很在意菲妮克丝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在梦中我似懂非懂,但现在回
想起来,她那句话意有所指,似乎在暗示我身边有人是……

  不成,事情得要按部就班来,一点一点慢慢解决,这才是上策……

  (对了,丈母娘要的那个信物,还真是怪东西啊……

  白牡丹向我所求的那件信物,是一枚玉环,也是心灯居士临死之前念念不忘
的东西。本来这枚玉环应该随着心灯居士入土为安,不过我觉得这件东西能让黑
龙王如此在意,肯定价值连城,拿去葬掉太可惜了,所以偷偷留藏起来。

  事后我找专人鉴定,确认这玉环虽然不是凡品,但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更
没有魔法上的用途,除了卖个不错的价钱外,一点意义也没有。白牡丹想要,给
她不是什么问题,但最近事情多,那枚玉环不晓得被我扔放在行李的哪个角落,
一时间还没找到,只能搪塞说过几天再给。

  (干,这事可不能被羽虹知道,如果她晓得我偷她老爸的遗物,这个火发起
来,大概不是被押去吃一两次大便能解决的……

  我心中忐忑不安,但一个连络却在这时传了过来,是我委托卡翠娜所做的秘
密监视。

  「……唔……监视目标已经动了吗?太好了,你们没有被发现吧?这个很好,
继续再监视,我会立刻赶过来。」

  确认目标已经离开,我开始发出召唤,让羽霓行动起来,如果顺利,今天我
很有可能把「大计」实行成功。

            第七章至高梦想淫乱揭幕

  猎人,猎物的游戏玩到今天这一步,终于到了最后收网定胜负的时间,羽虹
玩的把戏是什么,我很清楚,她无非是想挑起我的忌妒心色心,让我把注意力集
中在她身上,不去垂涎白牡丹。

  这计划还真是有够蠢了,即使我再垂涎羽虹,也不可能因此不碰白牡丹,羽
虹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天真可笑,一点都不了解男人的色欲。不过,话又说回来
了,很多时候,我也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在想什么,就像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羽
虹怎么会笨到想出这种鸟计划。

  怎样也好,这场男与女的比试终于到了尾声,我循着所接获的线报,来到了
伊斯塔的一处低等酒吧。这种低级的小酒吧,龙蛇杂处,一进去就闻到汗水,麻
药的复杂气味。男人到这里来找低价妓女,女人在这里买醉的同时,也干着贪欢
享乐的行为。

  以前我也曾在这种地方流连寻欢,不过自从对女性的要求提升后,已经很久
不来这种地方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用得着多问吗?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与我同行的人,是被我强拉来此的白牡丹,当我知道羽虹独自跑到这地方来
后,便拉着白牡丹一同赶来此地。

  为了怕进入酒吧后,白牡丹的美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让她以斗篷的头
套掩去丽色。眼下正值伊斯塔人心惶惶之际,酒吧里的人很多,人们到此狂欢,
哪怕明天就要死,也要追求今晚的一夕欢乐。

  除了吧台上一票醉生梦死的男女,舞池是人最多的地方,那些想毛手毛脚、
或是猴急得立刻掀裙子干的男女,几乎都聚集在舞池。

  「啊!虹儿!」

  白牡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羽虹的存在,这也难怪,因为在舞池里的男男女
女中,羽虹绝对是最灿烂的明星。

  在这样一个疯狂、堕落的环境里,本来就不擅长跳舞的羽虹,却在舞池中央
恣意摆动身体,尽情地宣泄着,放纵着,把胸中所激闷的情欲,化作一个又一个
曼妙舞姿。

  没有穿那件已经快成标志的红色长袍,羽虹上身是紧身的白色低胸无袖衬衣,
极度贴身的布料,让胸前的圆圆鸽乳被衣服绷得紧紧,好像随时就要撑破。

  站在舞池外,我侧头望进领口,雪乳轮廓依稀可见,随着她的摇摆,一双圆
圆的小奶也不停晃动着。美人的肢体摆动,确实有着不凡的魅力,我便觉得下身
开始有一股无名火在热烈地燃烧着。

  察觉这一点,我急忙把眼睛移开,以平息身体的欲火,同时暗告自己…还没
有到可以宣泄的时候,不能乱来,强忍也要忍下。

  (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同样是跳舞,如果是菲妮克丝在这里,又或者
是娜西莎丝,跳起来的韵味应该会比她要更好许多……

  一面这样想,我一面拉着白牡丹,不让她冲进去坏我的大事。毕竟,身为一
个母亲,看现自己女儿穿着性感,被一堆流着口水的男人围在中央,好像随时都
会被轮奸,大概没有几个会开心起来。

  音乐越来越快,羽虹好像嗑了药一样,脸上表情似醉非醉,浮现一种恍神的
笑容,表现也起来越兴奋,将两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臀部,不断一边摇着上身,一
边抚摸臀部。

  这时,受羽虹的吸引,舞池里的人渐多起来,女性被推挤出去,别有用心的
男人群聚而来,像是一群盯着腐肉打转的苍蝇,闻到从羽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
味,气氛慢慢沸腾起来,出现了相互推挤,甚至扭打的情形,场面一下子变得混
乱,但是给人围在中心的羽虹却恍若未觉。

  很奇怪,眼前所发生的事,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情形彷彿回到了数
年前在羑里的那一天,羽虹被兽人们包围,强迫打那种羞耻的裸体排球,她笑中
带泪的凄怨神情,令我看得怒火中烧,不顾地冲了出去。

  那时的激愤心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但奇怪的一点是,如今的情景依旧,我
却没有了那时的激动。是因为我已知这不过是羽虹做给我看的戏?还是因为我们
两人已有改变?如果有变,变的人是我?还是她?

  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动作顿住,开始思索一些问题。不过,我身边的
白牡丹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看到羽虹好像随时都会被人扑倒轮奸的样子,急成
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跨步就想冲过去,只是被我强拉住,冲不出去。

  「你疯了!这样子你也能旁观,虹儿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看到这种情
形你无动于衷……禽兽!你这无耻的禽兽!」

  「哈,我禽兽?想出这种鸟主意的女人才是禽兽。」

  我随口回答,眼中注意到羽虹和那些男人靠得虽近,却没有哪个人当真碰得
到她,若真有,恐怕会立刻被她反击,侧踢出去。

  察觉到这一点,我口中却说出别的话语,「嘿,老实告诉你吧,你这个女儿
根本是个小淫女,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你以为她会难过吗?她根本爽得要死啊,
你这个母亲一点也不了解女儿。救她?我现在救她,她就爽爽不到了,那等于是
害她。」

  「我……我不集,天下哪有这种事……」

  「你是顶顶大名的当世名医,暴露狂又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病症,别说你没
见过。真要不相信,你盯着女儿两腿间看看,瞧瞧是不是有水在流?」

  以羽虹最近的身体状况,强压着不泄欲火,就算没有男人盯着看,恐怕大多
数时间都是淫蜜横流。白牡丹瞪大眼睛一看,脸色骤变,想来我是没有说错,吓
坏这位好母亲了。

  「虹儿她……怎么会这样?」

  「这我哪会知道?连你这当妈的都不晓得1,我又怎么会知道了?不过,你
难道不觉得这正是你身为人母,该做点事情的时候吗?」

  被我这一点醒,白牡丹如梦初醒,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但这时却发生了一个
变化,不晓得舞池中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发生了一场骚乱,搞得人仰马翻,我
心觉有异,侧目一看,却发现羽虹已经在混乱中消失了。

  (嘿,终于发现我来了吗?有没有发现你老母呢?应该没有吧,有的话就功
亏一篑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拉着白牡丹急急往内闯。

  「不好!阿虹不见了,我们快点去找,迟了就来不及了!」

  拉着白牡丹冲过去,凡番寻觅,我们发现了一处暗门,好像是这酒吧的地下
密室,专门供男女偷情所用,几个保安想要拦住我们,被我随手打晕过去,白牡
丹一马当先,就从那台阶上飞奔而下,我则是紧跟其后。

  (奇怪,看这表现……她真的在担心,难道我所料有错?还是……

  心中狐疑,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过白牡丹的步子甚快,一下子就
走完了阶梯,直入地室。

  酒吧的面积不小,地下的密室也甚大,照明状况又不好,从我们所站的位置
只能看到密室半边。

  视线不清,但空气中有着霉味、男女交合的腥味,还有存放酒液的木桶味道,
当我们侧耳聆听,似乎听见一丝轻轻的女性娇呤,白牡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们循声而去,没过多久,看到一件被淫蜜湿透的红丁字裤,胡乱扔挂在一
个酒桶上,光是看到那布料上的湿迹,就给人一种很不愉快的联想。

  「这……这是……」

  「嘿,当然是你宝贝女儿的内裤了,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没错的。」

  我拉着白牡丹起来,往前再走数步,眼前所见的景象,登时把我这位丈母娘
给惊呆了。

  在前头一个大橡木桶的边缘上,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裤子脱到了地上,身
体不断地向前冲击着,他的前面显然有一个女人,坐在橡木桶上,两个人的下身
紧紧结合在一起。

  从这角度,看不到这一对男女的面孔,但我们仍能看到,那个女人腿上闪闪
发着珠光,正是羽虹刚刚所穿的同一套丝袜,而这双丝袜的末端,穿着黑色的尖
头细高跟凉鞋…女人的两腿被男人抱在腰侧,举得很高,小腿搭下来,性感地随
着男人的冲击晃动着。

  女人的双臂环抱着男人,但是她的脸被男人身体挡住了,白牡丹像是抱着最
后一线希望,往左又往右,但就是看不着女人的脸…而这段时间里,男人干得非
常快,腰部疯狂扭动,把身下那具女体搞得花枝乱颤,必须要死命抱住男人的肩
膀,才能压抑住自己,不从橡木桶上摔下来。

  这么火辣辣的性交戏码,看的时间一长,真是连我都开始兴奋起来,不过现
在似乎不是该兴奋的时候,我收敛心神,注意观察白牡丹的反应。

  突然间,男人好像进入高潮了,他把女人往上抱了抱,女人立刻就悬空了,
紧接着,令白牡丹脸上血色尽失的画面出现了,女人用手臂紧抱住男人,她的身
体在男人 前后挻送下,像条断气的鱼儿般抖动不停,修长的粉腿穿着真珠色丝
袜,搭在男人腰间,两腿高跟鞋紧紧盘住男人的腰。

  高潮中,女人将头越过男人的肩,一副高潮后的满足表情,小口微张,在昏
暗的光线下,我们看得很清楚,那确实就是羽虹的面孔。

  得到满足的羽族美少女,欢喜地舔着男人的耳朵,男人也不停地搞她,还同
时抚摸着她的丝袜美腿,白牡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儿继续被人狂搞…与
第一次相比,羽虹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在男人身上满足地不停上下窜动,嘴里高
声叫着淫浪声调。

  「啊,好爽,干我!」

  「使劲,摸我的丝袜,我为你穿的!」

  「啊!让我爽,快让我爽呀!」

  坦白说,羽虹叫得这么震天价响,还真是让我有些汗颜,之前和羽虹在一起
的时候,好像从没让她爽到这个样子,一半是我的问题,一半也是羽虹的个性太
压抑,哪怕是快感如潮,她也会克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声来。

  现在她这样子纵情贪欲,我一方面觉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羽
虹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尽管这剧戏在很多方面都达到了效果,不过也该到
了落幕的时候。

  「嘿!狗男女,你们在干什么!」

  我叫了一声,喊破眼前两人的好事,那男人一下子停住动作,而羽虹抬起头
来,用一种胜利者的目光望向我,证明她早已知晓我的到来,刚才那些都是特别
做给我看的,可惜,她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失误,当她发现我不是一个人追来,便
看到了我身边的那张苍白面孔时,羽虹嘴边的笑意立刻变得惊惶。

  「白、白姨?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啊!我……」

  就像是个做坏事被母亲活捉的女儿,羽虹刚才的浪荡姿态尽失,忙不迭地想
要从男人身下挣扎爬开,找衣服遮掩半裸的胴体。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是一尊扯
线木偶一样,笨拙僵硬,动也不动一下,让试图挣扎的羽虹动弹不得。

  这一幕真是引人发笑,我轻咳两声,开始出来收拾混乱的「残局」「阿霓,
把你妹妹制住,演得太差劲的戏,现在该落幕了。」

  我的话一说,「男人」很快有了动作,以极为灵活的身手,出指如风,瞬间
就把羽虹给制住。

  「姊……」

  羽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瞪大眼睛,动弹不得地看着出手暗算自己的
姊姊。我想,她现在开始应该可以真正冷静下来,明白我为何能如此冷静,又为
何能把她的想法、行动把握得那么准确……道理很简单,一切只因为有内奸。

  如果要羽霓在姊妹之情与男人之间选一个,她肯定会选择姊妹,这点我想羽
虹也很有把握,可是,现在的羽霓根本没有选择能力,不管羽虹怎样对她晓以大
义,动以姊妹之情,她回过头就把什么都向我说了,还接受我的命令,这几天刻
意去纠缠羽虹,姊妹两个大搞同性恋,把羽虹搞得欲火中烧,更加没有判断能力,
还听信姊姊的主意,设下这种荒唐的局来激我,姊妹两个分别扮男女,上演了一
场假交配。

  结果,激我是激不到,反而把自己母亲给激得快七孔流血,这下真是功德圆
满了。

  羽虹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的想法,也察觉到我的计划,不过已被制住的她,
现在无论察觉到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就只能看着我狞笑接近白牡丹,在白牡丹
的耳边说话。

  「……上次和你说的事,现在可以做了。」

  「现在做?在……在这里?」

  「还想挑地方吗?好吧,只要你做了,我立刻把那玉环给你。」

  提出了这个大诱饵,白牡丹登时意动,只是多少还有一点犹豫,我连忙再补
上一句,「若不答应,玉环你别想取回,也永远别想你两个女儿喊你母亲。」

  这个大威胁抛出去,白牡丹的态度登时软化,也不再管什么顾忌,大胆地开
始在这污秽密室中宽衣解带,把她美妙的胴体裸露出来。

  先脱了斗篷与鞋,再来就是解开上衣,褪到肩下。白牡丹身上的衣服本就不
多,脱去外衣后,里面就是贴身的大红肚兜,鲜艳明亮,更衬得肌肤如雪;穿着
外衣时还不明显,此时上身只剩下一条肚兜,更显得白牡丹两乳高耸,远远比两
个女儿浑圆丰满得多。

  突然看着白牡丹赤裸着上身,羽虹傻了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我则欣
赏这种震惊效果,连拍了几下手掌,笑道:「大夫,这样脱太没意思了,你晃晃
身体,让这两个丫头知道什么是女人吧。」

  白牡丹听了我的话,像是气愤,却又莫可奈何,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肚兜是红罗制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锦纹,质地柔滑细腻。白牡丹那对奶
子又圆又嫩,两朵蓓蕾翘翘挑在肚兜下,诱人之极。她两手撑在身后,羞涩地侧
过脸,挻起双乳轻轻一摇,圆润的乳球便跳动起来,胸前肚兜一荡一荡,掀起波
浪般的韵律,风情万种。

  我看着那对颤巍巍跳动的乳球,胯下一阵发紧,但羽虹那边受到的冲击,大
概会比我更多十倍,因为不只白牡丹赤裸上身,本来愣愣不动的羽霓,也一下子
动起来,口手并用,把妹妹的一双小奶含入口中,恣意玩弄,搞到羽虹惊慌失措,
哀叫连连。

  白牡丹那对球状的美乳,比两个女儿的鸽乳饱满得我了,即使身子停下来,
乳球还跳个不停。她一手掩住胸部,一面惊疑不定地望向我,等着我下一步的指
示。

  「看什么?去帮羽霓的忙啊,我又不是让你在那里罚站晒奶子的。」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羽霓贴上羽虹的红唇,贪婪地吮吸着。来自姊姊的亲吻,
激起羽虹身体内的躁动,本能地吮咬着那甜美的唇舌,鼻间传来阵阵清香,拔发
着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羽霓白皙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抚上羽虹,搓揉那已经兴奋得无比坚挻的鸽乳,
轻柔地爱抚,让妹妹的柔软身体在她的抚摸下颤抖,兴奋……

  与刚才假扮男人时的交合不同,羽霓拿出了女同性恋者的手腕,温柔地将妹
妹横放在地上,俯下身子,近距离仔细端详她美丽动人的身体。随着目光的巡视,
羽虹好像感应似地轻颤着玉体,乳房上的一点红嫣一点点抬起,胀大,好像等待
着,期盼着。

  羽霓轻启小嘴,将乳头夹在红唇之间,温柔地挤压,摩擦,换来羽虹一声声
地嘤咛和娇呤,整具肉体情欲完全被挑起,那种一触即发的火热,烧灼得她将要
崩溃,迫切地渴望有件东西来熄灭身体内的灼热。

  就在这时,一只柔嫩无骨的玉手,开始慢慢地侵入羽虹的花谷,手指灵巧地
在花蕊上面揉搓,时重时轻,时急时缓,另一只手还不失时机地勾起手指,深入
到花谷深处,越来越快地抽送。

  这不是一个适合闭目享受的场合,但身体却是这么地难以抗拒,羽虹很快就
顺从自己身体,急促地呻吟起来。

  这种声音更是剌激了那只玉手的动作,以加倍细腻、热情的抚摸,把羽虹带
到飘飘欲仙的世界,只不过当她偶然睁开眼一看,却发现那只手并非出自姊姊羽
霓,而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白牡丹。

  「白、白姨……」

  羽虹差一点就把眼珠瞪出来,但白牡丹却没有受到影响,一只手疯狂地爱抚
着女儿已经湿润的花谷,另一只手的指头飞速地在花径内运动。随着这份动作,
羽虹失声呻吟着,剧烈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不、不要……」

  羽虹刚开始的反应非常激烈,拼了命地想要挣扎,但被羽霓压制住的她,却
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挣脱。

  很快地,更多更强烈的快感,让羽虹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久旷的欲火,
被姊姊舔乳搓奶、母亲摸阴品玉,这样子的上下夹攻给点燃,迅速摧毁了羽虹的
理智,让她顺从肉体欲望,屈服在母亲与姊姊的挑逗下,全力配合她们的动作。

  我站在三尺以外的地方,冷眼看着母女三人的交欢,在紧密的肢体交缠中,
三人身上的衣衫都是一件少一件,当羽霓一面揉搓着妹妹的美胸,却突然一下子
吻上白牡丹的唇…受惊的白牡丹动作一顿,双手力道失控放大,揉按在羽虹的敏
感花蕊,让她一下子冲上高潮,发出尖锐的喜悦呻吟,雪润的屁股紧紧死夹住白
牡丹双手不放……一切,也就开始脱出理性控制,在堕落的轨道上疯狂奔驰了。

  「嘿,阿虹,你旁边的这个女人是你姊姊,但另外一个是谁,你知道吗?」

  冷不防地,我来到羽虹眼前,懒洋洋地提出这个问题。此话一出,本来欢乐
的气氛顿时打破,羽虹两眼圆睁,像是愤怒,却又无限恐惧地望着我。

  嘿,我的预想果然没错,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笨蛋,羽虹这傻妞一早就知道白
牡丹与自己的关系,也许最初只是猜测,现在也无法肯定,不过被我这么当面一
点,内心最大的恐惧慢慢浮现上来。

  这种时候,不用太多言语,耳边轻轻说上几句便够了。

  「其实,你明明就心里清楚,知道她是什么,只不过嘴巴上不敢认而已,对
吗?」

  「也难怪你不敢认,如果你认了,事情就大了,她遗弃你们这么多年,这笔
账你们一定发誓要算的,现在怎么算呢?」

  「这么难算的事情,不如我们不算了吧,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以后那
才难办咧,照我来说,你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的理智交给欲望。在这个疯狂的
世界里,没有什么恩与仇,你只要放开自己,纵情享受就好了。」

  似催眠、似唆使,这几句话一说完,羽虹的眼神整个都变了,仿佛把所有的
理智、意识都抛开,脑中唯一剩下的只有性欲,挣扎着把我推开,却一下子搂抱
住白牡丹,热吻如雨点般地印在她脸上。

  「啊……」

  被这么一吻,白牡丹心神荡漾,险此就被羽虹扑倒过去。假如任由她们这样
发展,我就毫无立场可言了,所以我抢回场面的主导权,把她们分开,先确实我
进入地下密室时所布的结界已开始正常运作,不会有别人闯入打扰之后,我开始
对眼前的三名美人儿下令。

  「过来,一起帮我吹吧。」

  脱下衣物,一根怒气冲冲的肉棒,直挻挻地立在三母女眼前。

  作为表率,羽霓几乎是想也不想,第一个伸出她的纤嫩手掌,双手合力地托
捧住肉棒,用掌心去触碰最前端突出的圆滑细致,将之捧到自己的嘴边。

  为了不让女儿承受太多的辛苦,白牡丹抢先接下了这份工作,同样是伸出一
手,用雪白纤指轻轻地抚弄着肉棒,张开红润樱唇,急切地把肉菇含了下去,当
着两个女儿的面,把肉菇放在温度适宜的口中,慢慢吸吮起来。

  「棒……棒呀,不愧是……嘿嘿。」

  我本想说不愧是「丈母娘」脱口而出前,强行把这三个字给压住,只不过话
虽然没说,但看她们三人的表情,显然都晓得我想说的是什么。

  白牡丹刚开始用嘴唇吸吮,然后用舌尖逗弄肉菇,双唇在肉棒侧面滑动,快
速蠕动,有时挑弄,有时舔吮,有时深深插入咽喉间,巧妙地运用技术挑弄,只
把我搞得身子一阵紧绷不已。

  与此同时,羽霓还是趴在我大腿上,沿着大腿内侧舔来舔去,制造另一种深
层剌激;羽虹挤不上位置,在旁露出渴望的神情,我连忙一把将她拉来,身体仰
躺下去,让羽虹直接跨坐在我脸上,玉腿向两侧撑开,甜美的花谷完完整整暴露
在我眼前,随着两片桃红色蜜唇开合,缓缓流着蜜汁,不断透露出阵阵清香。

  我正看得入神,羽虹已双腿俯夹着我的头,一沉腰臀,把整个花谷紧贴在我
的脸上,同时,忙着在我下身侍奉的两具女体,也卖力动作,争相含入,舔弄我
的肉棒。

  真是意想不到,白牡丹那张巧嘴,居然是这么样地灵活,磨、转、舔、吸、
吮、吹、顶、点、挑、振、弹,各种花式玩弄,我几乎快要狂喊出声,偏偏嘴巴
被羽虹的花谷封住,只能发出嗯嗯的鼻音。

  在我的口鼻之间,是羽虹那外层洁白可爱、内层桃红诱人的花谷。少女的气
味如同温润香玉,我先用舌尖去舔弄娇美蜜唇与花蒂,舔了两舔,大量花蜜就从
她花谷中狂流。

  奇异的是,这份狂喜,正趴在我大腿上轻舔双丸的羽霓,仿佛也感同身受,
不住发出小猫叫春似的愉悦呻吟。

  三具美丽的女体,群压在我身上,作着不同程度的性感斯磨,这是我从未有
过的美妙感受,也是我完成一生最高梦想的开始。

            第八章花好月圆千里照人

  暗无天日的酒吧密室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四具肉体间手口并用的
前戏,把彼此的欲望燃烧得更热烈,更贪求一些即将到来得东西。

  为了这值得纪念得一刻,我让白牡丹坐中间,霓虹两人分别坐她旁边,昏暗
得光源下,母女三人玉体半裸,同样的粉躯玉腿,雪肤花貌,身材虽大不相同,
但面孔轮廓却又有几分相似,看上去犹如三个姐妹花。

  细细看来,继承了父系羽族血统的霓虹身子纤秀,美腿修长,臀部结实,正
值少女俏丽青春;白牡丹则显得更为丰满,肌肤雪嫩艳丽,一举一动都显得风情
入骨。

  此外,霓虹的鸽乳小巧圆润,一双手就能握住,皮肤光洁细嫩,犹如一对打
摩光滑的玉球,精致可爱;相比之下,白牡丹的乳房要圆硕许多,乳肉肥滑柔腻,
仿佛一对熟透的白桃,沉甸甸充满肉感。

  我先分别握住霓虹的鸽乳,再放开握向中间白牡丹雪乳,交错把玩母女三人
的乳房,边玩边笑道:「霓虹的奶子还紧绷绷,瞧你们母亲的奶多大。」

  听到我提起「母亲」这个禁忌字眼,羽霓是面无表情,羽虹却像是见到杀父
仇人一样,差一点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或许就因为这样,应该是最羞怯的白牡
丹,这时以出奇大胆的姿态,挺身保护女儿,含笑道:「她们两个都还小呢,将
来还会再长的。」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神,白牡丹袒胸露乳、挺身出来保护女儿的艳姿,看起
来好性感、好动人,像是一块最诱人的美肉,让我很想立刻扑冲上去,恣意享受
她的肉体。

  然而,除了性感,白牡丹又流露着另一种风韵,与月樱姊妹类似,仿佛黑夜
中的圣母一样,那种慈和的母爱,让白牡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身白瓷似的雪
嫩肌肤,搂抱住两个女儿,所散发出的炫目光芒,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如果继续这样子看下去,我的梦想可能就要半途破灭了,所以就再把白牡丹
拉过来,趴在胯下,让母女三人轮流吹吮。

  不知是因为遂了心愿,或是想保护女儿,白牡丹的动作放得很开,连女儿在
旁也不在意,就伏在我膝间,香舌吮吸舔舐,动作熟稔又充满了温存。我只觉肉
茎像是插在一只充满吸力,不停蠕动的肉穴里,酥爽无比。

  羽霓、羽虹就在一旁瞧着,看见那根肉茎在白牡丹饱满的红唇间不住进出,
上头沾满口水,她却没有半点反感,只是认真地舔吮,甚至还偷偷朝她们两个望
来,眼神又是妩媚,又是温柔……

  我冷眼旁观,欣赏着母女三人之间的眉目情韵,心中一动,对羽虹笑道:
「阿虹,你看你娘像不像一条母狗?」

  正在口交的白牡丹,先是粉面一红,但为了羽虹的反应,她抢先有动作,小
心地吐出肉茎,还用红唇摩擦着肉茎,腻声道:「我……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
责任,如果能赎罪……我……我愿意当母狗的。」

  我笑道:「那当然,丈母娘这条大母狗是怎么都赖不掉的。」

  然后一指霓虹,「你们两头就是小母狗。」

  羽霓的表情倒真是很像母狗,添着嘴唇,流着口水,就差没有扑过来;羽虹
则是垂着颈子扭过脸,手指绞在一起。

  「大母狗的嘴巴我已经用过了,该小母狗来舔了。」

  羽霓闻声立即冲上前来,接过母亲的位置,她为我口交早已是家常便饭,舌
头熟练无比,很快就找到适当位置,舔得不亦乐乎。

  羽虹的熟练性就远远不如姊姊,被半强迫地含住肉菇,用小巧滑腻的舌尖在
肉冠里来回舔舐。比起母亲和姊姊,她的口技要深涩得多,但那种含羞忍怒的眼
神,却是我最享受的东西。

  尤其是,当羽虹因为不适应,被肉菇顶着咽喉,略微一咽,立即吐出肉茎,
掩着喉头难受地咳嗽起来,白牡丹立刻上前,轻拍着女儿的背,在她耳边娓娓说
着该小心的细节,这种刺激的画面,尤其使我热血直冲脑门。

  「难得今天兴致好,大母狗躺中间,两头小母狗躺左边右边,把下头给亮出
来。」

  没有更多的抗拒,母女三人相互把身上剩余衣物脱了干净,铺放在地上,然
后照着我的要求躺下,将自己的性器暴露出来。

  白牡丹已经生过两个女儿,花房饱满,色泽红艳,生得端端正正,连最细微
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瑕疵,下体毛发稀疏,最难得的是肌肤雪腻,在黑暗中仿佛透
发出光泽。

  另一边,霓虹俩姐妹的下体几乎是一模一样,分不出有什么差别。与母亲相
比,她们的花房显得更加紧凑,蜜唇微微闭合,中间一条肉缝,透出红嫩,犹如
融化糖浆般柔腻的光泽,两个花房秀美精致,看上去还有几分处子的羞涩。

  我两手各摸住一个花房,在姐妹俩的花房内挖弄起来,至于中间那一个,我
则是直接低头凑近,伸舌头去舔,母女三人本就是处于精神紧绷的动情状态,没
几下功夫,三个花房就都淫蜜淋漓,淌得满腿都是。

  「好骚的大母狗,流了这么多浪水……呵呵,小母狗的屄也湿了。」

  并蒂霓虹的花房夹住我手指,我只得伸舌前顶,示意白牡丹把腰抬起,两腿
斜分,花房高高耸起。

  「小母狗去舔大母狗的骚屄。」

  羽虹还没有动作,羽霓却抢着趴到娘亲腹下,含住那露头的花蒂舔舐起来。
白牡丹仰面躺在地上,挺起屁股,倒像是很享受女儿为自己的口交。饶是她在我
面前什么羞事都做过,这会儿也闹了个大红脸,双目紧闭,不敢看女儿的动作。

  母女三人都这样听话,使我性致愈发高涨,说道:「认真舔,我来干小母狗
的屄。」

  说话声中,我扳开羽霓的粉臀,挺身插进花房。这一下力道奇猛,肉茎一挺
就顶到尽头,羽霓身子一颤,整张脸都撞到白牡丹阴部上。

  单就性器而论,羽霓的花房堪称上品,不但浅,而且肉壁弹性极佳,肉茎本
来还露出一截,用力一顶就尽根而入。整只蜜穴就想一个伸缩自如的肉囊,将肉
棒紧紧裹住。

  羽霓与我交合,这情景看在白牡丹眼中,固然是诱惑至极,但羽虹却是感同
身受,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羽霓每一下快感冲击,她
都是直接感受得到的。

  没几下功夫,正在与白牡丹拥吻的羽虹,情欲勃发,主动朝这边爬抢过来,
两腿开裆间,花谷已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红腻的蜜肉,我搞羽霓正搞得兴发,看
到羽虹这样过来,顿时一笑,道:「长幼有序,闪一边去,睁开眼,看看我怎么
干你娘这条大母狗的。」

  白牡丹大概是这母女三人中最清醒的一个,听到我这么说,扭着雪白屁股想
要躲开,被我拉住了腿扯了回来,猛然一下压上去。

  我托起美妇的双腿,架在肩上,肉茎对着还未合拢的花谷杵了进取。这一下
尽根而入,顶得白牡丹「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在一双女儿的面前搞她们母亲,
这事使我情绪高涨,动作也粗暴了许多,肉茎在妇人湿滑的花谷里面直入直出,
仿佛要把她的花房撞碎。

  白牡丹丰腴的身子在地上扭动,口中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可是当羽霓横趴
她身上,像小婴儿一样吸起乳尖,白牡丹的欲火瞬间点燃,摇起屁股,拼命迎合
肉茎的抽送,口中流水般叫着。

  我抓住丈母娘的乳球,用力一拧,「妈,我让你全家团圆了,这么大的功劳,
你这大母狗怎么谢我?」

  白牡丹一双细足在我肩头勾着,不住颤抖,呻吟道:「别……别这样叫我
……啊,我是母狗,我只是一头……大母狗……」

  「哦?爽得不想当人了吗?还是……只要能和女儿在一起,连人也不想当了
呢?哈哈,好伟大啊!」

  我转过头,发现羽霓、羽虹正在一旁面红耳赤,笑道:「两条小母狗,先自
己玩玩,等我干完这条大母狗再来干你们。」

  这一次,没等羽霓动作,羽虹抢先把手伸到姊姊腹下,在我面前大玩起自己
姊姊的性器。

  白牡丹心愿得偿,愉悦中整个放开身心,膣内得蜜肉炽热如火,在肉茎捅弄
下,不多时便有了高潮,我连忙拉过羽虹,让羽霓帮着压住腿,将带着母亲体液
的肉茎捅进少女体内。

  羽虹的花径火热,偏生又鲜嫩无比,肉茎插在里面,被蜜肉紧夹着,仿佛要
被挤断,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白牡丹躺在一边,两腿都被淫水溅湿,娇喘着歇息片刻,又起身朝这边爬来,
似是要与女儿同享欢乐。而我这时已将羽霓、羽虹交叠在一起,两双修长的美腿
横陈,一对几无分别的美穴上下辉映,让我交错抽插着姊姊与妹妹的肉穴。

  与普通的双人性交相比,并蒂霓虹简直是上天给男人的恩物。和姊姊交媾时,
妹妹的肉穴虽然空虚,但高潮的来临却能感同身受,和妹妹交媾时,姊姊的感受
也是一样,也难怪她们两个会搞同性恋,因为这样高潮来临时,真是常人双倍的
快感,想想都让我羡慕。

  搞到后来,羽霓泪流满面,羽虹更是快要在高潮中哭了出来,姐妹两人在狂
暴的交媾中,身心犹如一片扁舟,漂上又窜下,没有一刻宁定的时候。

  一线黑暗中的光明,在狂风暴雨最激烈的时候出现。

  一具丰腴的女体,温暖地环抱住羽霓、羽虹;带着母爱的吻,柔和地落在两
个女儿的额头上,轻啜去汗珠,更让女儿在激情中有个攀附的地方,分别抓住她
柔软的雪乳,为失落多年的情感找到归宿。

  柔和、狂暴,两种不同的气氛,却蕴涵在一个画面里,我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低头俯视霓虹,却见她们两姐妹的眉头渐渐散开,喉中也逸出欢喜的媚声,含羞
带媚,半是少女的娇羞,半是新妇的妍态,嫩穴柔腻生姿,更让我欲火高炽。

  过没多久,我终于在羽虹体内喷发,射出同时,羽霓也发出被浇灌的满足呼
声,姐妹两人紧紧相拥,抓住母亲乳房的手为之一紧,我看到白牡丹皱起眉头,
似乎痛楚,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微光中,母女三人玉体横陈,下身都被插得翻开,股间淫水阴精淋淋漓漓,
也未曾抹试,性器湿淋淋敞露,倍觉淫艳。

  我的梦想,这次可以说是圆满达成,不过……看看她们母女三个,事后一副
母慈女孝的和睦模样,我却觉得……我好像是一个被利用的局外人。

  「师父,你这两天好像比较忙耶。」

  「是啊是啊,师父好忙的,你没事就自己好好练练歌,到时候要唱给无头骑
士听的。」……

  「约翰,你这两天好像很忙耶。」

  「哎呀,要准备对付无头骑士,哪可能闲得下来,忙也是应该得啊,娜西莎
丝你专心复健,不要开战时候还在坐轮椅,那就搞笑了。」

  「可是你前天调动大批人手,封锁了城里的酒吧街,这又怎么算?也是对付
无头骑士的策略?」

  「呃……这个……虽然不是直接,但间接可以达到打击无头骑士的效果,总
之具体策略交给我,你就可以放心去死?……额,不是,放心上战场吧。」

  「别跑!给我回来!你这个公器私用的奸贼!」……

  「……」

  「瞪什么瞪?未来,你以为自己也有死白眼吗?给我滚回去吃大便吧,老白,
替我宰了他!」

  「谁理你啊!你这两天到底忙了什么东西去了?给个交待下来!」……

  就这样,在各方人马的眼中,这两天我都堪称忙碌,不过没有什么人晓得,
我正忙于歼灭无头骑士之外的另一个大计。

  把白牡丹、霓虹都搞上床去,这本来只是我一个人的野心欲望,但现在我却
发现,这个淫邪大计正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从母女在那种情形下相认后,羽虹的精神状态忽然就稳定下来,再没有了
之前那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神态,仿佛在母爱的呵护下,伤口得到愈合,整个认犹
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重新拥有了在南蛮初遇她时的生命力。

  这是我之前没想过的结果,勉强说来,这该说是歪打正着吗?真是可笑。

  我自己也很明白,同占母女三人的这种艳福,不可能太长久,所以在我还能
尽情享受的时候,我就要拼命地占有,把这种欢乐深深烙在记忆里。

  决战前的那天晚上,驿馆之中一片寂静,我把后花园列为禁区,不准任何人
靠近,说是要进行秘密仪式,其实却是带着她们母女三人,到户外星空下干着放
浪形骸的事。

  驿馆的后花园里,一个成熟的美貌妇人赤裸躺在假石头上,展露出白花花的
肉体,她娇艳的面孔一片绯红,白嫩的双腿大张着不住战栗。

  一双花瓣般的双胞胎少女,跪伏在她腿间,金黄色的秀发低垂,舔舐美妇腿
间的艳红花蒂。姐妹两人圆润的玉臀微微翘起,被一个男子站在后头,肉茎交错
往两名羽族美少女的白嫩臀缝中用力戳弄。

  美妇人空虚的肉洞中,两瓣蜜唇充血肿胀,淫液流个不停。那两名少女你一
口、我一口,很融洽地合作添着母亲的肉洞,一边舔,一边挨操。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三女大半身子都被月光直射。这样花好月圆的淫戏
景致,母女三人再没有丝毫隐私和遮掩,身体每个部位都清晰地展露出来,供我
把玩。

  霓虹两人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白牡丹也是倾国之姿,能够这样子独占她们
三个,真是身为男人最得意的画面,有过这种享受,我甚至怀疑以后我再也不想
搞女人了。

  要说有什么场景比这更过瘾,那除非是有一天,我身边集全了四大天女,让
她们一字并排地趴下,裸臀高翘,一眼遍览风花雪月的无双艳色……好了,这种
白日梦作再多也没意思,还是把握手中所有,及时行乐比较重要。

  像这样交合很爽,不过明天就是决战之日,我们四个人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为了留个纪念,我想玩一点特别出格的。

  一面改用正常位和羽虹交合,我一面让羽霓调整一下位置,她依言趴在青砖
上,颈肩着地,翘起白嫩的臀儿,腾出手扒开臀肉,轻轻剥开,露出臀沟里一只
红嫩小巧的肉孔。鲜红的肉孔不过指尖大小,细细的菊纹紧张地缩着,亲着雪白
的臀肉,纤秀可爱,令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我抚弄片刻。羽霓的臀肉又细又嫩,滑不溜手,摸在臀沟里满手都是柔滑,
唯有屁眼儿紧缩着,指尖按上紧绷绷,没有丝毫缝隙,确认这一点,我再叫过白
牡丹,让她也一般地在羽霓旁边趴好。

  白牡丹的屁股丰满肥翘,比羽霓更大也更加圆硕,臀肉滑嫩中有种油脂般的
腻感,肌肤中透出白亮的淫艳光泽。

  母女俩用同样的姿势头颈贴俯在青砖上,抱着屁股朝两边打开,让人观赏其
中的艳景。同样是排泄的器官,白牡丹的屁眼儿明显比女儿大了一圈,足有铜钱
大小。

  我并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桶就插了进去,接着一分,那只屁眼儿轻易就被撑
开变形,显得柔软之极。

  与预期不符,我不得不改变主意,觉得从羽霓先着手,便即哂道:「大母狗
的屁眼被什么人先操过了?这么柔软?」

  白牡丹不答,但任谁也知道答案,我那两根灵活的手指在她肛中搅动,使她
整个屁股都禁不住哆嗦起来。忽然,手指从肛中拔出,我道:「阿虹,你和你娘
去扒住你姊姊的屁股,我来给她开肛。」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纪念方式,羽虹的后庭我曾动过,本想先动白牡丹的,可
惜看来已被我那死鬼师父兼岳父拔了头筹,现在只好把目标对准羽霓。

  白牡丹闻言,吃了一惊,似乎要反对,但羽霓却乖乖地扒开雪臀,将那只紧
揪揪的嫩肛暴露在肉茎威吓下。

  肉茎今晚已先后在三母女的阴内插过,棒身湿淋淋,也分不清沾的是母亲的
淫水还是女儿的体液,一派凶恶气势之下,那只粉红的嫩肛愈显得纤弱可怜。

  「你……你想干什么?」

  「闭嘴吧,小母狗,这是我与你母亲、你姊姊的事,不到你管。」

  在我和羽虹说话的时候,白牡丹或许是见女儿意志坚决,晓得阻拦不住,忽
然俯下身,将玉脸埋入女儿臀间,用舌头渡了香唾,舐在她屁眼里。这一下,让
羽霓整个身子顿时轻颤起来。

  「多谢丈母娘成全啦。」

  我哈哈一笑,腰身前挺,肉茎硬撅撅伸进白嫩的玉臀内,肉菇顶住了菊肛,
用力顶入。

  羽霓「啊呀」叫出声来,但她腰肢被我抱住,臀肉又被娘亲扒开,没有丝毫
躲避的余地,肉菇刚嵌入臀缝,屁眼儿就像裂开般剧痛,羽霓死死咬牙忍住,旁
边同遭感应的羽虹却痛叫出声,连眼眶也红了起来。

  白牡丹和羽虹应该都看得清楚,随着肉菇一挤,菊肛周围细密得纹路立即散
开,形成一圈细细的红线。羽霓身子发抖,屁眼儿拼命收紧,但肉茎却没有丝毫
犹疑,缓慢而毫不停留地笔直挺入。

  菊肛的红肉被完全挤入体内,肉茎与白嫩的臀肉相接,笔直插在雪滑的臀沟
里,蓦地,一滴殷红的血珠出现在肉茎与臀肉结合处,越来越大,接着一晃,从
棒身上部滚落,划了个弧线,掉落在臀缝中。

  肉茎直挺挺从柔嫩的屁眼儿中贯入,仿佛一截铁棍捅入少女白嫩的屁股里面,
羽霓后庭毕竟是第一次容纳这样粗大的物体,虽然白牡丹心细先舔的湿了,但菊
肛已经绽裂,鲜血走珠般滚出,痛得羽霓花容失色,连声娇啼。

  「放开姊姊,我来替她。」

  看到羽霓这样痛楚,自己又感同身受,羽虹抢着跳了出来,誓要阻止我的
「暴行」对于这样的勇气,我自然是要回应的,于是便让羽虹取代了羽霓的位置,
我再一次尝试插入。

  尽管羽虹的后庭被我开过,但已是许久之前,这一次旧地重游,仍有着开苞
似的痛楚,整个额头都是汗珠,最有趣的一点,就是旁边的羽霓也在疼痛呻吟,
真让我搞不清楚是在开谁的屁眼。

  白牡丹在一旁帮不上忙,除了帮两个女儿抹汗,就只能轻声道:「慢着些,
霓虹都疼得紧了。」

  我充耳不闻,一直插到根部,将整根肉茎都插进羽虹屁眼儿里,才停下来,
感受少女直肠内的紧密和温暖,羽虹额头冒出冷汗,满面痛楚。

  我肉茎一拔,肉菇往外一带,只见一圈红肉从臀沟内猛然绽放,溅出一串鲜
血;羽虹痛叫一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按住她的腰,挺身在她小巧的屁眼
儿里戳弄起来。

  羽虹臀间鲜血越流越多,不多时臀沟内便被染得鲜红,白牡丹咬着唇,泪水
在眼眶里打转,只怕女儿承受不了。我笑道:「别怕,有丈母娘这个大国手在,
这哪算什么问题?何况丈母娘以前不也是玩过这花招?嘿,可千万别口是心非说
没有喔。」

  被我这一调侃,白牡丹讪讪地说不出话来。这边羽虹出了一身冷汗,她本就
在这几天得交合中耗了不少体力,又破肛失血,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白牡丹一见女儿昏去,惊得险些昏倒,幸亏羽虹很快就苏醒过来,一手掩着
臀,蜷着身子嘤嘤哭泣。白牡丹忧心女儿,一面让羽霓帮着照顾羽虹,一面抢着
拦在我身前,道:「让她们两个歇歇,我来陪你高兴吧。」

  我靠在小桥的梁柱上,笑道:「也成,你们母女三个人身上的六个洞,我玩
了五个,还剩一个,你自己上来吧。」

  听我这一说,白牡丹不顾羞耻地爬起身来,张开腿跪在我腰间,一手撑开臀
肉,一手扶着那根滴血的肉茎,撅着肥白的大屁股,把肉茎顶进肛洞,扭着屁股
坐了下去。

  同样是久未行次此调,但成熟的肉体果然就与少女不同,除了稍微皱眉,就
没有什么实际的肉体伤害。在上面用屁眼套弄,并不容易,白牡丹两手掰着屁股,
身子微微后仰,雪臀一上一下,顺着笔直的肉茎上下滑动。

  这样一来不仅她一双肥乳在胸前弹跳不已,花房也整个暴露出来。我伸出手,
随意玩弄着她的性器,不时伸进她穴内挖弄。

  白牡丹双腿都跪得麻了,屁眼儿热辣辣被磨得发胀,才终于感觉到身下的男
子身体渐渐紧绷。她正待加力套弄,想让我在她体内射精,却被我抱到一边。

  「抱歉啦,丈母娘,不该浪费的东西就不要浪费。」

  我掰开羽虹软绵绵的玉腿,将两条又长又嫩的粉腿扛在肩上,俯身插进她湿
滑的花谷内,紧紧顶进她的花心,将精液尽数射入少女的肉洞里。

  白牡丹叹了口气,刚拿了汗巾准备抹试,却见我肉茎又硬了起来。

  「你……」

  「我什么了?丈母娘,可别太小看男人啦。」

  我将白牡丹按在青砖上,顺势顶入后庭,在她肥白的大屁股里用力插送起来,
这一次我不再停歇,一口气干了一刻钟时间,最后才在这位丈母娘的屁眼里释放
出来。

  后花园里的这番淫戏,直弄了一个时辰有余,母女三人都被干得精疲力竭,
一俯两仰,牝间、肛内白花花的都是精液。

  羽霓、羽虹破了肛,仰躺着双腿间流红满地;白牡丹俯在青砖上,白嫩的屁
股被插得分开,屁眼儿张着一个圆圆的红洞,白浊的精液正缓缓流出。

  我连射两次,身体非常疲惫,但精神却亢奋到极点,几乎就想去外头再抓几
个羽族女战士来搞。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真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当我正想往外走去的时
候,我发现羽虹口唇微微而动,已经昏睡过去的她,似乎在轻轻呓语些什么。

  存着好奇,我蹲在羽虹面前,俯耳倾听,想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谢……谢谢你……」

  不可思议,都已经被搞得昏过去了,居然还说着谢字,问题是,她在谢谁?
又是为了什么而谢?

  「傻哥哥,她在谢你助她圆了全家团圆的梦啊!」

  一个声音模糊地传来,我惊愕回头,在庭院的一角,依稀看到一抹红发丽影
缓缓消失。

  是菲妮克丝?

  她这么说,是真的吗?

  羽虹……谢谢我助她全家团圆?

  一种强烈的荒唐感,让我瞬间失声大笑,笑的声音很大,但听起来一点也不
欢愉。

  (会不会……我真是做错了?

  一丝明悟闪过,我抬起头来,黑暗中只见明月当空,皎洁皓然,似是无声地
回答了我的问题。

  多想无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等明天活着回来以后,再来寻找答案吧。

              ~作者小语~

  很久没有写这个东西了,一半是因为没有时间,一半也是因为没什么特别好
说的。

  不过,这一集写到最后的床戏时,觉得有必要来交代点东西。基本上,我满
讨厌写什么「母狗」、「母猪」的字句,总觉得即使是床戏,用这样的口气喊人,
很污辱人,可是,这次又是需要污辱人的场景,考虑之后,就决定大胆地给它用
下去。

  伊斯塔篇,想交代的东西很多,想写的东西也很多,我有把握把它写成一场
丰富的故事,但……节奏感会是很要命的问题,应该是无法写成一篇紧凑的故事
了。

  不管如何,预备下一集就把伊斯塔篇收掉。写到这一集,我觉得很满足,因
为那不只是主人翁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从开始写阿里布达第一集的那天开始,
我就期待能写这样4P的一幕,现在终于写了,我觉得很满足。

  这一集,几乎都是床戏,过多的部分,就是为了填补下一集几乎没有床戏的
亏欠,反正……该说的就是这样,大家下一集见吧。

TOP

0

卷二十五

            第一章百年遗嘱故人承诺

  伊斯塔历四七六年十月二十日,首都巴格达面临了建国以来的最大危机,为
了歼灭杀生无数的无头骑士,皇室与巫神学会放下歧见,携手合作,在「史上最
无耻的魔法师」约翰·法雷尔的主持下,施布超·魔法阵,汇集黄土大地顶级精
英,全力一战。

  是役,伊斯塔一方伤亡惨重,但于绝境中亦存希望,黑龙潜翔,金剑舞空,
魔师骑士,百年遗恨,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作为破坏、毁灭的起始,这一战的灿烂将永留史册,为了把这些璀璨的光与
影忠实地记录下来,我,将与星光同在,整理所有发着光辉的故事。

  雷因斯·蒂伦 王立史学图书馆 宫廷诗人……天地有雪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那一面石墙上写的是什么鬼东西?魔法阵该刻的是魔法符文,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雷因斯·蒂伦又是什么啊?”

  对着一众负责魔法阵安全的伊斯塔士兵,我几乎是暴跳如雷地指着鼻子骂人 ,
今天晚上就是启动魔法阵,打开境界通道的决战之期,这座巨大的立体魔法阵建
筑早该完工,但昨天夜里,娜西莎丝紧急通知我,负责建造这处魔法阵的工头刚
刚向她自杀谢罪,说是有技术难关解不掉,一死以谢国人。

  根据娜西莎丝的说法,这个超复杂的立体魔法阵,因为耗损资源太多,所以
研发出来后,从未实际建造过,这次照着设计图建造,到了最后头的关键部份,
技师们才发现有几个小地方出现错误,理论与实际冲突,根本是不可能解决的。

  兹事体大,伊斯塔的工程技师们尝试解决,连络罗赛塔,私下请求矮人工匠
的魔法技术支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就是不可能。结果到了昨天夜里,纸
包不住火,三名担任领导的工头扛起责任,自杀身亡,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娜西
莎丝,跟着又传到我手里。

  「啊?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说?」

  骤闻恶耗,我甚至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急急忙忙撇下白牡丹母女三人,赶
往魔法阵地,不见忙碌的工人群,只看到石墙上歪七扭八地写了一串字,字迹潦
草,文意不明,我看得火冒三丈高,连忙把所有技工召集起来,劈头先骂一顿。

  「说!未完成的工事怎么办?还有,这些鬼画符丑字是谁写的?」

  「呃……那几个技术难题已经解决了,魔法阵建造完工,所以大家才在休息
的。」

  「完工了?开什么玩笑?一直说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怎么会突然完工?昨晚
自杀的那三个家伙,是死好笑的吗?」

  「就是刚刚完工的,事情太仓促,还来不及通知你们。」

  技师们比手画脚地说明,昨晚三名工头自杀身亡,将工程实情上报后不久,
来自矮人之国的援助终于到来,几名怪模怪样的矮人工匠进入魔法阵地,以惊人
的手法开工,几下子就把困扰多时的技术难关解决,完成了整个工事。

  我狐疑道:「什么矮人工匠?身分有没有问题?别胡乱来几个人,乱搞一通,
你们也当作是帮助,搞不好是黑龙会的奸细,黑巫天女的手下咧!」

  这么重要的战役,敌人派奸细过来破坏,是很有可能的事,而我们要是被敌
人潜入破坏,败在这种事情上,那就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而这些技工却连这都不懂,怎不让我气炸了肺。

  往旁边一看,确实看到一个矮人工匠在那里收拾器具,准备要离开,旁边还
有个助手,是一个很艳丽的大美人,胸前波涛汹涌,让我一见就怦然心动。矮人
工匠的手艺我信得过,不过罗赛塔距此遥远,莫名其妙一个矮人工匠赶来这里,
旁边还跟着个巨乳美女,又帮忙解决了所有问题,此事太过凑巧,想起来都觉得
不可思议。

  「咦?那个矮胖子……怎么是戴墨镜的?矮人有这么时髦的吗?」

  「喔,那是因为他红眼睛,所以才戴墨镜!」

  「浑蛋!这世上有红眼睛的矮人吗?一定有问题,你们连问都没问吗?」

  「问是有问,但他说自己不是普通的矮人,是矮人族中的超人,又叫做雪特
人,所以才会红眼睛,这没什么啊。」

  「雪特人?他妈的你才雪特咧,我走南闯北,见过那么多的东西,就没听说
有种矮人叫雪特人的,这肯定有问题,赶快来个人去把那家伙抓回来问问,不,
严刑拷打!还有把那个大波妹带到我这边来,让我负责盘问。」

  大概是看我在这边跺脚气得厉害了,周围的士兵冲出去拦住那个矮人工匠,
开始向他盘问。也不知道那个矮人工匠说了什么,士兵频频点头,跑回来向我说
话。

  「……呃,他说他不是可疑份子,是以前答应了一个人,所以现在过来帮忙
搞定问题,解决技术障碍的。」

  「答应了一个人?什么人?」

  「他说……好像是什么……法米特·修·卡穆。」

  「什么?法米特?我去你妈的!」

  我气得把面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士兵踢了个跟斗,这才发现那个矮人工匠和巨
乳美女不知何时已溜得踪影全无,速度之快,真是让我难以置信。

  这个意外的发生,令我大起警惕之心,连忙下令让人把魔法阵地彻底检查,
但回报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没有被人作下什么手脚。

  虽然得到这个回报,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来,只不过检查既然没有问题,有
什么不安心也只能先按下,继续为今晚的战斗作准备。

  只不过,就连我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不重要的小意外,却成为今晚这一战最
重要的胜负关键,甚至也因为这件事,此战非独在伊斯塔历史上名垂千载,甚至
在黄土大地……不,整个鲲仑世界里,成了永垂不朽的传奇。

  所有的准备终于完成,应该要上战场参战的人也到齐,单纯以所见阵容来看,
确实说得上人强马壮,汇集了伊斯塔、南蛮的菁英战力,除了伊斯塔的魔法兵团
外,南蛮的兽族强人更是了得。

  万兽尊者、手持斩龙刀的白澜熊,他们可以说是现今南蛮最强的两人,本来
他们是不可能参与这一战,但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现在他们两个人也在这里,
还成为此战中的最大武力。

  「哈哈哈,外孙,你准备好了吗?今晚过了之后,在这里的人可能一个也不
剩下,如此过瘾的事,你预备好要面对了吗?」

  「……外公,这么令人悲怆的事,可不可以麻烦你别说得那么爽?」

  能够成为最强者的高手,或许精神真的是异于常人,我就很难想象,自己面
对一片尸山血海放声大笑,还越笑越爽,这点可以说是万兽尊者豁达,也可以说
他根本就是心理变态。

  在万兽尊者身后,站着一大群高头大马的兽人战士,正在那边卖弄着肌肉,
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以实战效果来说,这些家伙可以上阵作战,更是辅助魔法
师攻击的完美肉垫,多了他们在场,可以有很多的战术变化,对我很有利。

  至于那些在兽人队伍旁边站开的,是羽族一脉。所有羽族女战士,手持魔法
连弩,在卡翠娜的领导下整装,她们的空中战力,将会在等一下的战局中大派用
场。

  本来统领羽族女战士的,应该是李华梅,但她因为伤势太重,目前还在化茧
疗伤,我们一直希望她能及时出关,协助我们作战,可是照眼前的情形来看,这
个美好愿望是不可能了,我们唯有靠自己。

  正当我要对羽族下命令,卡翠娜突然朝我走来,把一封书信交递给我,道:
「先看一看吧,昨天晚上才以特急件送到的,我都还没有看内容,你先看看再说
吧。」

  莫名其妙的一封信,上头也没有署名,不晓得是谁寄来的东西,我拆开信封,
看见里头熟悉的字迹,心中一凛,定睛细看。这封信所传达的讯息,与我早先猜
测的一件事相符,现在再加上这封信,虽然还只是一面之词,不能说完全得到证
实,不过……相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妈的,真会挑时候,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才发信来?该死的不良中年……」

  一面恨恨地骂着,我一面把整封信撕碎,还立刻放进嘴里,把碎屑给全吞了,
绝不能有半片纸屑给人看到,泄漏这封信里的机密。

  「怎么了?约翰,信里写什么?」

  「?……这个嘛,还没有到可以说出来的时候,暂时保密,保密。」

  卡翠娜递信给我的动作,也被别人注意到,白澜熊立刻过来发问,我只能含
混地应付过去,烦恼到不得了。

  白澜熊道:「没有李提督参战,只靠我们现有的力量,胜算还不到一半,约
翰你有什么妙计,早点说出来,可以让大家安心一点。」

  「妙计是有一点,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确定……算了,一个人扛责任实在太重
了,难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扛,老友啊,别逃,能者多劳,就是你了。」

  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白澜熊,我把一个刚刚在脑里形成的战术,贴在他耳边,
快速地说了一遍,将这个具有高危险性的任务托付给他。

  「老友,能认识你,我真是觉得毕生荣幸。」

  「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专门给白熊你找麻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认识我
遗憾终生咧!」

  「刚到困难就觉得自己倒霉,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也是很一般的想法。如果
我想的都和正常人一样,那我又怎么能够出类拔萃,变成英雄呢?」

  白澜熊笑着拍了拍我肩膀,悄声道:「这种逆向思考,我是从尊者他老人家
的身上学来的。」

  「老友,你变态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人变态无所谓,兽人变态更是没关系,但变态归变
态,你还是要当一个长命的变态啊。习惯逆向思考的人,很容易死得连尸体都倒
装进棺材的。」

  听我这么一说,白澜熊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而我也没再与他多说,因为更重
要的人已经来了。

  「你们都已经调派好了吗?我和姊姊的任务呢?告诉我们吧。」

  一身火红色的武斗袍服,羽虹展动背后双翼,周身红光闪动,如同一只火凤
凰般翩然自天而降,目光中的粲然神采,明艳英武,一扫近来的颓丧不振,散发
出一种动人的生机,分外令人惊艳。

  同样振翅降落的还有羽霓,虽然是双胞胎姊妹,面孔与体态一样,但羽霓却
是一身的青与白,穿着织芝以特急件由索蓝西亚送来的弓箭手服,衣袂飘飘,恍
如一朵青叶白莲,旋转着飘降下来。

  并蒂霓虹,这一双美貌若仙的姊妹花,展翅从天空翩然降临,剎那间的动态
美,把在场所有的羽族女战士都压下,让我们全都看得傻眼,尤其是当她们一左
一右地落在我身旁,分别牵过我一只手时,我清楚感受到无数满载妒忌的眼神,
集中射在我身上。

  「嘿,大家冷静一点,无头骑士还没出现,别急着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干笑两声,望向分站我左右两边的美人儿,那自是脸皮再厚,也觉早有一
丝赧然。

  就在昨天夜里,我完成了许久以来的梦想,把白牡丹、霓虹这对母女搞到床
上,同时淫了母女、双胞胎,让三具各有特色,却又相似的美丽胴体,在我身下
辗转呻吟,作出种种艳媚姿态,回忆起来,那种火辣辣的刺激,让我真想把眼前
的战局扔下,带她们回房去大搞一番。

  照理说,干了这种不只是招人忌妒,简直是招天妒的事,我应该会付出些代
价,至少霓虹对我会表露气愤,这才是常理,但不知足否因为决战将至,今夜之
后众人全死未卜,霓虹非但对我没有半句怨言,反而像是要把握最后的每一分一
秒般,对我曲意温柔,更不顾一切地拉着我与白牡丹一起,四个人共享天伦极乐,
用欢好时毫无间隙的极度愉悦,填补她们姊妹一直渴望的亲情。

  「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也不可能一家团聚……」

  这句话假如是从不具思考能力的羽霓口中说出,那我还可以理解,但被羽虹
说出来,这就让我惊愕不已。

  再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蠢到会认为奸了人家母女,还会反过来被人说谢谢的
程度,羽虹这不合常理的道谢,反而令我感到不安,难以释怀。

  然而,从侧面看看羽虹,她正神采奕奕,战意昂然地望着我,彷佛又回复到
从前那个单纯信仰正义、为了义理而献身的女捕快,这些日子以来被心病所束缚
的颓态全被一扫而空,昨夜所发生的乱伦交欢,竟似产生了歪打正着的震撼疗效,
治好了羽虹的心病。

  (可是……真的是治好了吗?或者只是表面上看来像好,其实却是越陷越深
了?

  我不是心理医生,这问题是答不上了,但心里却为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用简短的句子交代完霓虹工作后,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或许不该问的问
题。

  「阿虹,当初在金雀花联邦……打倒黑龙王,你后悔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自己就后悔了,我很清楚自己是因为担忧什么,所以才有
此一问,但在这节骨眼上,又何必去刺激看似康复的羽虹?又何必打草惊蛇呢?

  不过,这话一间出口,就已经容不得我打哈哈混过去,把话再收回来了,而
羽虹的反应更比我预期中要好许多,她沉静着表情,侧头想了想,道:「不,我
不后悔,我相信我是做了正确的事,虽然……师父是我的……嗯,但守正辟邪是
我的使命,如果我不能贯彻正义,那些需要被救助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羽虹轻轻地说着,声音不大,但却很认真,我注意到她的拳头紧握,这些话
都是带着决心说出,不是随便讲讲的。

  她说得坚决,我却有点不敢面对她的目光,转过头去,低声道:「你不后悔
就好,不过,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正义而已,有时候……想想其他的东西,别为了
正义就不顾一切,这样不值得的。」

  「哪怕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也绝对不后悔,只会把同样的决定再做一次。」

  羽虹望着我,彷佛宣誓似的,斩钉截铁地说出这段话,我愣了一愣,很想再
说什么。但考虑到我本身的利益、话说出去之后的结果,还是硬生生把话收回。

  「嗯,我了解了,那么……一切就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恰好娜西莎丝也来到,我得以脱身,过去向娜西莎丝作个交代,
顺便也探问一声。

  「知不知道白大夫到哪去了?」

  「刚刚我得到通知,白大夫说自己在前线帮不上忙,所以自愿担任辅助工作,
去准备各种应急药物,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了?约翰,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再正常也没有了,能有什么问题?」

  「喂,你话里有话喔,有什么事情趁着现在说出来,别等到开战时,才让我
们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个嘛……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要死,一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这样说
如何?」

  无视娜西莎丝怒火中烧的眼神,我笑着离开,来到参与此战的最后一份子,
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子身边。

  「怎么样?阿雪,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准备好了。」

  美丽的小狐女点点头,紧张地握了握手上的魔杖。之前因为魔力灼伤所造成
的肉体损害,这两天已经治疗得差不多,让她可以回到战场上。

  自从在南蛮正式成为一名黑魔导师,阿雪算得上身经百战,并不会怯战,不
过这次她却表现得很焦虑,因为这次的任务她从没遇过,不是站在结界里挥舞魔
杖,使用魔法,而是借由歌声,将自身的魔力释放,引动整个魔法阵的共鸣。这
种事……别说阿雪不曾做过,恐怕黄土大地的魔法史上都没有几个人干过,也难
怪她会表现得这么紧张。

  「别担心,阿雪,你行的。」

  「嗯,师父你以前说过,信就一定做得到,不信就一定做不到。」

  阿雪的狐耳动了动,点头道:「我相信自己会做到,一定能把境界通道打开
的。」

  「是吗?我是不记得自己曾这么说过啦……不过,有信念是好事,这次的战
役,我们需要这样的信念。」

  「师父觉得我们能赢吗?」

  「不是我觉得怎么样的问题,是我们非赢不可,一定要赢。」

  我说完,在阿雪高耸的胸部敲上一记,顿时造成一阵乳波晃动,引来附近众
人侧目,兼之一片嘘声。

  不知不觉,我发现所有参与此战的重要人员,无论是我的亲人、朋友、尊敬
与信服我的人、不服我的人,都已聚集在我身边,所有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呵,怎样也好,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退路,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赢,哪
怕是不仁不义,哪怕我们自己比敌人更黑暗邪恶,总之,我们要看见明天的太阳,
而敌人要下地狱,这样说,大家都没异议吧!」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效果,这一声喊话所换来的,是周围人群激昂的震天呼
喝,彷佛这些人齐心协力,愿意为此战效死命,不惜牺牲一切,也要获得最后胜
利,假如他们是我所统帅的军队,那么凭着此刻的士气,我有绝对信心带领他们
横扫千军万马,征服到世界尽头……虽然这很可能只是错觉。

  尽管事前的准备工作是保密又保密,但以实际情况来说,这一战所要做的事
情却很简单。

  阿雪、娜西莎丝,这两个人合力发动魔法阵,开启境界通道,这是第一步。

  境界通道开启后,存在于通道彼端的异界魔神将会受召唤而来,届时无头骑
士出现也好,不出现也罢,都会被魔神搜出,或是消灭,或是带往异次元,这就
是第二步。

  无论是把敌人消灭,或是转移到通道彼端的异界,都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
所以,只要这个战术能妥善实施,无头骑士就可以被搞定,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
忧了。

  若要说有什么问题,那我所担心的麻烦有两个:第一,魔法阵没能成功发动,
被敌人中途破坏,那当然就啦啦呜呜,大事去矣;第二,异界魔神受召唤而来,
数目可能不只一个,但魔神也好,数目多也罢,无头骑士猛成这个样子,没有人
能担保战局一定是魔神群歼灭无头骑士,而不是无头骑上大破魔神群。

  这两个情形之中,无论是哪一个发生,我们大概都只有手拉手,死翘翘的收
场,而若问我这两种情形会否发生,我心里的答案其实是很悲哀。

  「约翰,如果你是敌人,你会怎么做?」

  娜西莎丝一身盛装,在预备登坛施法之前,先来与我会面,做最后的确认。
像这样的问题,过去娜西莎丝也问过,现在重提,本来她也不预期我会回答什么,
但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大出她意料之外。

  「在这个魔法阵中,阿雪的角色与重要性,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过,你
的位置呢?如果你临时被干掉,有别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吗?」

  「这……别人来取代我位置,由于不熟悉的关系,危险性很高,但如果敌人
发动攻击,我不幸倒下,巫神学会里有几名资深的魔法师,可以取代我的工作,
让魔法完成。」

  「黑巫天女曾指挥无头骑士杀我们,却又指挥无头骑士救阿雪,因为阿雪是
无可取代的人,她死了,开启境界通道的魔法就不能做,但你我死了,却还有替
代人选。换句话说,我们的敌人很乐见我们开启境界通道。」

  这个结论我之前就和娜西莎丝讨论过,并不是什么新见解,但我们仍想不出,
开启境界通道对黑巫天女有什么好处?她又要利用这个魔法来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事只有一点,黑巫天女必定会在我们发动魔法的时候,让无头
骑士现身,对我们造成影响。这次不是单纯的战斗,为了要及时驾驭无头骑士做
出应变,黑巫天女一定会出现在附近……这是我们前所未有的机会,若是把握得
住,要打倒无头骑士就靠这一点了。」

  「你的意思是……」

  「黑巫天女能够控制无头骑士,我想来想去,必然是她手中握有一样重要的
东西,能够凭此驱使无头骑士,只要我们把那东西夺回或破坏,黑巫天女就不能
再召唤无头骑士。至于那样东西是什么……相信你也心里有数。」

  娜西莎丝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想法。其实,这个东西并不难猜,一个失去
首级的怨灵,最大愿意肯定是找回失去的头颅,黑巫天女应该就是掌握住夏洛堤
的头颅,才能够驱使无头骑士。

  只要能把那颗骷髅头夺回,就可以反过来驱使无头骑士,若是无法夺取,直
接破坏毁去,那也是可以的。这个战术构想,就成了今晚战役中另一个重要支线,
哪怕主战术失败,都有败部复活的机会。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也想了很久,你能不能给我个解答?」

  「我想不通的是,夏洛堤使用的许多独门秘法,都是凭借着死白眼的特异体
质,才有办法运使成功,尤其是那个一分为多的灵魂切割,根本就是死白眼的特
种异能,但在她已经变成无头骑士的现在,既然连头都没有了,又哪来的眼睛?
没有了死白眼,那些秘法又是怎么施展成功的?」

  这个问题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娜西莎丝耸耸肩,轻而易举解答了这个问
题。

  「你自己也都说,那是一种特异体质了。特异体质是本,死白眼只是冥皇血
统的象征,没有了象征物,它的能力会受到限制,但体质的特异性仍是没有改变,
还是可以做到很多事,不会因为没有了死白眼,特异体质就变得一般了。」

  娜西莎丝的解释,让我的困惑有了答案,这时,圆亮的明月初升,银白色的
月光自天上洒下,圆型祭坛的十八根巨柱,沐浴在银亮月光下,雕刻于柱上的魔
法符文闪闪发亮,流过一层奇异的色彩。

  「要开始了!」

  娜西莎丝扔下一句,就匆匆从我眼前离开,开始进入祭坛,预备主持,而我
则是站在祭坛之外,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渐渐变色,努力让自己回复平静,放松
握得死紧的拳头。

  期待多时,这一战终于要正式开始了,比起胜负……我更在意自己能否看到
明天的日出。

            第二章境界法阵通道初开

  满月当空,开始运作的魔法阵吸收月华能量,令得整个魔法阵逐渐放光。在
魔法阵边缘位置的数千名巫师,照着所属位置,一一唱诵咒文,齐心合力,将他
们的魔力汇聚起来,透过魔法阵的设置,传送到最中央。

  娜西莎丝一身艳丽的舞娘装扮,手上戴着十颗颜色各异的宝石戒指,脚踝、
手腕也都戴着金环,随着手舞足蹈而叮当作响;她体态轻盈,如同一条灵活的美
女蛇,摆弄出一个又一个媚惑动人的姿态,眼神变幻不定,手指忽而轻抚脸颊,
忽而在纤腰上滑过,舞动中所流泄的万种风情,不愧紫伶水仙之名。

  更有甚者,在那骤转激烈的舞姿中,娜西莎丝的胸口就成了另一个焦点。当
汗珠滑过蜜色肌肤,顺着动人的弧线,在那34D摇晃美乳的中央汇聚,打湿了
本就单薄的衣衫,令得一切看来若隐若现,要不是此刻事关重大,说不定就有丧
失理智的色鬼要猛扑上去。

  没有乐声,娜西莎丝的舞蹈却符合某种旋律,让汇聚过来的庞大魔力,随着
她的舞姿起了变化,不久之后,娜西莎丝一脚屈伸,另一脚缓缓踏出,像是一个
踏着水波而行的仙女,但这踏向虚空的一脚,轻轻点了一下,却牵动周遭的魔力,
在大气中形成无形的巨大涟漪,直冲四面八方。

  瞬间,所有在场的术者都感受到那股冲击,强大魔力释放,这不是预计步骤
中的一部分。突如其来的横生枝节,把在场的许多人都吓了一跳,搞不清楚这是
怎么一回事,但也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心中雪亮,以全副精神注意着周遭的每一
下动静。

  这个战术的基本构想很简单,假如黑巫天女、无头骑士要利用境界通道做什
么事,我才不相信她们会在百里以外远距离遥观,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来不及处理,
最合理的作法,就是躲藏在左近。

  无头骑士是邪恶灵体,介乎幽冥与现世界之间,还可以藏身于时空夹缝中沉
睡,等待召唤,但黑巫天女却是活生生的人,无论她魔法修为有多高,只要她身
在我们附近,就有办法把她给揪抓出来。

  娜西莎丝的这一手,正是我们商议的结果,利用此刻的强大魔力,化成涟漪
波动,散往四面八方,凡是被碰触到的东西,都会露出形体,就算是黑巫天女也
不例外。

  果然,涟漪一动,娜西莎丝半闭的眼睛立即睁开,望向正西方,虽然一句话
都没说,我们却都已明白她的意思。

  「找到了!」

  正在我身边待命的白澜熊,怒吼一声,朝着正西方飞跃而去,手中所持的斩
龙刃挥动,舞成一片银亮刀光,全力斩下。

  「暗之星!黑暗的四十九弓箭手!」

  一声娇叱,藏身暗中的黑巫天女终于现形,手里持着一根羊骷髅魔杖,凌空
舞动,形成了个黑暗六芒星,阻挡在斩龙刀斩下的半途,硬生生挡了白澜熊的一
记攻击,同时连消带打,悍然发动反击。

  光之箭、暗之箭,这都可以说是最基本的魔法,凝结魔力,化箭射出,普通
一个魔法学徒也可以施展,只不过放箭数目每多一支,耗损魔力就增加一倍,我
看习惯的魔法师,最多是连发十余箭,要说能像黑巫天女一样,连发四十九箭的
术者,那真是万中无一。

  白澜熊手持斩龙刃,威力非同小可,稍一贯劲,便把黑暗六芒星砍破,但四
十九支黑暗之箭当头射来,密密麻麻,还是闹得他灰头土脸,只能舞动斩龙刃护
身,一面斩去黑暗之箭,一面翻身后撤。

  一轮妙着迫退白澜熊,黑巫天女的危机却并未解除,甚至可以说是更危险,
因为在白澜熊被轰退的同时,一声猛兽怒嚎轰天震地,半空中一道雄狮厉影高速
冲来,正是兽族领袖,万兽尊者。

  姜是老的辣,万兽尊者曾在无头骑士手上吃过大亏,现在恶战重启,他不但
准备好再次与无头骑士战斗,更打定主意,尽量不让无头骑士有机会出现。说得
更浅白一点,就是争取时间,在黑巫天女进行召唤之前,直接就先把她给宰了,
一了百了。

  纯以反应速度而论,黑巫天女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万兽尊者之敌,这是魔法师
与武者的自然差距。然而,黑巫天女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敌人会有这种策略,
相信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还没等万兽尊者靠近,她右手一扬,一颗黑色结晶体
被扔上半空。

  「啊!黑核晶!」

  不知道是谁这样叫了一声,传说中的超强力爆裂物之名,来自异界的毁灭晶
体,令在场所有人心头剧震。如果传说属实,这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体,足够把
我们脚下土地,连带半个巴格达一起炸上天空,至于被牵扯入其中的我们,自然
是只有粉身碎骨这个收场。

  黑核晶若炸开,不只我们要没命,整个魔法阵也会被夷为平地,我第一个念
头就是拔腿逃跑,相信其他的伊斯塔巫师也是相同想法,之所以没有人付诸实施,
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太快,没有人来得及动作而已。

  (不对啊,黑巫天女处心积虑,无非就是想开启境界过道,怎么会在最后关
头想要把这里炸了?难道……她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假动作?这……不可能!

  所有想法化成斩钉截铁的三个字,在脑中做出结论,我立刻意识到,这枚看
似黑核晶的物体有问题,至少,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爆裂物。

  「小心,她使诈……」

  在所有人都打算将逃跑念头付诸实施时,我喊出了这句话,也惊讶地发现,
在恐慌气氛中,有两道身影与群众不同,在别人露出动摇之色时,这两个人却把
速度加快,朝着黑巫天女急扑而去。

  几十年的江湖阅历,万兽尊者一开始就没被黑巫天女骗过,一式「金刚猿臂」
重拳轰出,劲风凌厉,要先将黑巫天女毙于拳下。

  另一个朝黑巫天女飞射而来的,则是白澜熊。他挥动斩龙刃,凌空扑向黑巫
天女,全然不把正上方的黑色晶体放在眼里,也不晓得是有足够的智慧看穿诡计,
或者是单纯追随万兽尊者的步伐,视死如归,彻底变态了。

  两名强人近乎同时杀到,但半空中的黑色晶体却也爆开,没有预期中的爆炸
力,却形成了一个黑气护罩,将黑巫天女笼罩在内,完美地护住。这护罩的能量
好强,万兽尊者的一记重拳竟然轰之不破,被拒之于外,仅能在护罩表面形成裂
痕。

  「这种魔力波动……是卷轴?」

  黑色晶体爆开的瞬间,我感受到一股魔力波动,很像是某种存放咒术的魔力
滚动条,黑巫天女想必是在张设护罩的同时,配合某种道具,把繁复的召唤程序
在瞬间完成,不给敌人可趁之机。

  说时迟,那时快,万兽尊者一拳失利,正要补上第二拳,白澜熊的斩龙刃已
到。斩龙刃是天下兵器锋锐之最,无视一切坚固物理防护,在白澜熊的全力催劲
下,连这道魔法结界都不放在眼内,一刀斩下,已有裂痕的黑气护罩应声而破。

  护罩被破,再无阻碍,照理说这一刀可以成功把黑巫天女的人头斩下,但在
护罩破开的剎那,我的心却笔直沉了下去。该是无坚不摧的斩龙刃,被一支手给
托握住,硬生生给挡了下来,跟着,一股极其强悍的反震力发生,把白澜熊给反
震抛出,直接撞向另一边的万兽尊者。

  黑色护罩破碎,我们看得很清楚,黑剑、黑盔甲、黑马的无头骑士,已经在
黑巫天女的身旁出现,一手持剑、一手握斧,完全是进攻型的战斗装束,周遭是
无数碧绿光点旋绕,每一个碧绿光点,都是一道阴灵怨魂所化,绕着无头骑士转
动,怨气冲天。

  如意算盘果然打不响,想要在无头骑士被召唤出来前,就先打倒敌人的计划,
至此已经完全破灭,但我们也得了一个宝贵的收获。站在无头骑士身边的黑巫天
女,手中高举着一个布包,口中念念有词,从那个布包的大小看来,很有可能就
是我们的目标,无头骑士的头颅遗骨。

  事先我与白澜熊就有商议,此刻他一见目标出现,立刻闪电行动,全速飞飙
向黑巫天女,誓要抢下那个布包。

  黑巫天女艺出伊斯塔,本身的武技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有无头骑士守护,
白澜熊要抢布包,这件任务非但不易,甚至根本就可以说是找死,幸亏他有一个
绝强的辅助。

  「暗之神宫的绝代杀神,来接老夫的白金之拳!」

  将兽王拳由「兽形」提升至「兽神」万兽尊者周身的气势暴炽,重拳末发,
一股雄浑霸烈的罡气,已犹如万马千军,怒驰而来。我们所能见到的,就是铺天
盖地的流星拳雨。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雄霸南蛮各兽族的绝学,
在这一刻震动伊斯塔的大地;堪称强绝的一拳,当今世上能接下它的绝不超过五
人,可惜它此刻要面对的,是战国时代最强的绝世杀神。

  对着这一式,无头骑士双臂一振,漆黑如墨的长剑、斧头,激旋如舞,正向
迎向满天的流星拳雨。

  两边敌人正而对抗,却出奇地没有发出任何撞击声响,无头骑士的长剑过处,
剑上发出的奇异气劲,拉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气旋,跟着就迅速变为深遂的黑洞,
迎上满空的流星拳雨,将千百拳劲尽数吞噬,半个不留。

  简单一招,破去了万兽尊者的白金之拳,至于那划破长空的一斧,则是与万
兽尊者的最后一拳硬碰硬,两边碰个正着,而白澜熊就趁着双边高下未分的瞬间,
飞闯而过,斩龙刃急斩黑巫天女的手臂。

  以斩龙刃的锋利,哪怕是带到一点,都能把这条手臂给切下,黑巫天女立即
撒手,而白澜熊也随之变招,斩龙刃打横一拖,已把本来黑巫天女握在手上的布
包黏过,轻轻一挑,就朝我这边射来。

  布包射势急劲,黑巫天女被白澜熊给缠住,已经是不能阻拦,只要我伸手去
接,就可以把无头骑士的头颅抢到手,赢得胜利。然而,在这胜利即将到手的一
刻,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妥感觉。

  (也许……黑巫天女比我想得更狡猾……

  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让我改变了决定,心念一动,喊道:「阿虹,接下那
个布包。」

  万兽尊者与自澜熊战斗,羽虹、羽霓正张开羽翼,飞往那边赶去帮手,速度
远比旁人要快,听到我的呼喊,羽虹翅膀一振,半空中回翔过来,一把将那个布
包抢到手。

  这是很正常的应变法,但是布包一落入羽虹手里,黑巫天女却像是见到世界
末日一样,惊得魂飞魄散,口中发出一声高频率的奇异尖啸。

  声音尖锐刺耳,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本来以黑巫天女与布包的距离,无论
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她这声尖啸一发,距离羽虹不远的羽霓忽地娇躯剧颤,跟
着就全速朝羽虹冲撞过去,重重撞在羽虹右侧,将她牢抓在手中的布包撞飞。

  意外的变化,连我都大吃一惊。当初在封灵岛上,黑巫天女利用邪莲的吸血
鬼异能,将羽霓改造强化,变成听命行事的傀儡,后来我带羽霓离开东海,一路
上进行反洗脑,自信已经把羽霓潜意识中的残余指令洗净,没想到时至今日,黑
巫天女仍能够控制羽霓。

  (妈的,一定是最近这些时候,被她近水楼台……好险,意外逼她露出了这
一记后着,要不然在关键时候闹起来,这一记后着足可令我们功败垂成,死得很
惨。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而我耳中被一声巨响所震撼。那个布包离开羽虹的手
掌后没有多久,就爆成了一团灿烂火光,瞬间释放出的能量惊人,羽霓、羽虹首
当其冲,都被卷入火光中,被爆破力震得像是两具破碎布偶般坠落地上。

  「阿虹!」

  霓虹两姊妹摔落的地点离我不远,我第一时间抢奔赶到,发现羽霓的伤势着
实不轻,大半身体都被爆炸力波及,肌肤焦黑,口鼻溢血,内脏也被震动重创,
要不是近年来力量提升,突破第五级修为,这一下爆破就要了她的命。

  羽虹的修为比姊姊要高,体内凤凰血又对火焰、爆炸具有抵抗力,爆炸威力
被她护身真气抵销大半,此刻周身肌肤隐约透现红芒,像是一头浴火的凤凰,看
来伤势有限,只是……

  「我姊姊呢?姊姊她没事吧?」

  「你姊姊……不能说没事,但死不了,反倒是你……你的眼睛……」

  「什么也看不到,很痛,应该是被刚才的爆炸伤到……没事,我还能战。」

  拥有信念,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羽虹在说到自己眼睛伤势时,语气冷静
平淡,远没有我十分之一的激动,并且立即撕下我一截衣袖,把流血的眼睛给包
扎遮住,运气镇伤,做好了再投入战场的准备。

  开启境界通道,消灭无头骑士一事,关系到整个黄土大地的无数生灵,可以
说是许胜不许败,照羽虹一贯的坚持,她绝对会为这场「圣战」牺牲奉献,只要
能守正辟邪,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皱一下眉头,哪可能会轻言退出。

  从某个方面来说,羽虹对这一场战斗的胜负执着,可能还超过娜西莎丝,甚
至每一个伊斯塔人。大敌当前,对于能够有一个这样战意旺盛的小队成员,我应
该要很高兴的,但想到那些和羽虹相关的部分,我忽然有些动摇,不晓得是不是
该让羽虹退出,带着羽霓一起下去养伤,别再打这场无论胜负都将让人受伤的战
斗。

  「……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布包有问题?」

  羽虹的一句问话,打断我的思考,更让我察觉到事态不妙,刚才我那样的作
法,除了自己贪生怕死外,还有一个试探性目的,但从羽虹这边看来,大概除了
我怕死胆怯,就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个……我……」

  「你不用解释。在小队里,你是头脑,我们是手脚,手脚断了,人还可以活,
头脑损坏,就彻底瘫痪,所以手脚舍身保护头脑,这是正确的判断,我认为你做
得很对,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的,现在正是恶战中,你要振作一点啊,
如果少了你的奸狡卑鄙,我们拿什么去战胜敌人呢?」

  羽虹蒙着眼睛,很平静地说出这段话,话里所透露出的觉悟,把本来想要解
释的我给惊呆了。

  说得没错,战场上是讲胜负的地方,不是讲人情的所在,既然有这么多人愿
意信任我,那我所能回报他们的事,就是抛开一切顾忌,使尽所有的谋略,为他
们争取胜利。

  「了解,我会让人把羽霓送下去治疗,不让她参战,也不让她干扰我们作战,
至于阿虹你这边,去战无头骑士根本就是送死,对我方毫无意义,所以你就负责
牵制黑巫天女,减低她对无头骑士的控制,若是可能……」

  「要我从她身上夺取无头骑士的遗骨吗?」

  「相信我,你没这本事。黑巫天女不是简单角色,之前你明眼的时候就不行,
现在你看不见东西,纯凭耳力判断,就更没这本事,你只要摆出不惜同归于尽的
架势,缠住黑巫天女,自然会有专业人士配合你,伺机再夺取无头骑士的遗骨。」

  黑巫天女确实是很狡猾,看准了我们急着想夺取遗骨的心理弱点,设下圈套,
反过来将我们一军。不过,本来我也就不认为夺取遗骨会那么容易,所以事先也
准备了多重策略,万兽尊者与白澜熊那边失败,让黑巫天女以为我无计可施,其
实一计不成,第二条计策已经自动运作了。

  羽虹听我这样调派,毫无异议,立刻就振翅飞向天空,手臂一晃,一团灿烂
火光出现于臂上,急速转了几圈后,化成一道燎天火云,翻翻滚滚,火焰吞卷四
方。

  烽火乾坤圈再现,羽虹的力量在实战中又有提升,对于这件创世圣器的掌握
又多几分,尤其是当她鼓荡体内凤凰血,周身也燃起红色血焰时,与烽火乾坤圈
的圣焰相呼应,火云赫然转得更急,规模也更扩大,将大半天空都卷入。

  当整体力量积蓄到最高点,羽虹一下子把手中的火云扔出,烽火乾坤圈以惊
人的威势,凌空袭向黑巫天女。

  这一击的威力极强,我很好奇黑巫天女会如何接下,但事实结果证明,这种
程度的攻击根本威胁不到她,当烽火乾坤圈砸到,她身旁的无头骑士左臂横挥,
那柄黑色的斧头劈向乾坤圈,两劲互碰,乾坤圈被砸得倒退飞起,反射天空。

  羽虹展动羽翼,移动位置,接过了回弹的乾坤圈,不再进行远掷攻击,而是
将乾坤圈当作一件武器来使,推风引火,一下子俯冲撞向黑巫天女。

  想当然尔,身为魔法师的黑巫天女,不可能和羽虹比正面武力,当然是让无
头骑士来接招。

  这么一来,就变成白澜熊持斩龙刀、羽虹使烽火乾坤圈,再加上一个万兽尊
者,一强人、两圣器,三方合战无头骑士的局面。

  如此坚强阵容,就算是拿来围杀黑龙王都够了,但无头骑士却犹自攻多守少,
右手每一剑都劲道雄浑,逼得敌人近不了身,左手斧头却快如闪电,攻击之间形
若鬼魅,来去无踪,要不是万兽尊者护身真气极强,白澜熊和羽虹都有圣器拦挡,
三人早就残肢断体,身首异处好几回了。

  看在其他人眼中,大概会觉得万兽尊者等人很没用,三人围攻一个,还被无
头骑士打得居于劣势。然而,天地良心啊,无头骑士是亡灵,物理攻击不可能杀
它第二次,它战斗时的防守动作只是出于习惯,事实上它根本就可以只攻不守,
万兽尊者三人虽说是围攻,但在每一记攻击都无法取得效果的状况下,这种战斗
根本是在拖时间。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来,万兽尊者等人会屈居劣势,那也是情理之中。靠菲
妮克丝的帮助,我曾回到过去,亲眼见到夏洛堤生前的战斗,看她举手一剑,轻
易秒杀第八级修为的绝顶高手,这种恐怖的力量,恐怕已臻至传说中只存于理论
上的第九级修为,要是真给她回复生前的真正实力,几分钟内就扫平此地,杀光
这里的所有人了。

  「妈的,道理上是这样没错,可是总没有理由让你们两个玩得那么称心如意
吧……」

  我思索片刻,心念一动,叫道:「羽虹!你放手去战,目标只盯准黑巫天女,
有攻无守,就当无头骑士不存在吧。」

  这条策略乍听之下极不合理,以无头骑士的威胁性,当它不存在,这和自杀
没有分别,但羽虹却对我的命令毫无怀疑,听到我这样下令后,立即付诸实施,
对无头骑士横劈过来的一斧置之不理,只是死盯住黑巫天女,推出手中的烽火乾
坤圈。

  眼见这一斧就要砍得羽虹人头飞出,「当」的一声响,一支骷髅法杖打横伸
来,挡住了无头骑士这一斧,救了羽虹的性命,出手者正是黑巫天女,她被我的
毒计逼得表了态,出手救了羽虹,而羽虹手中的乾坤圈却朝她胸口推去。

  烽火乾坤圈在七圣器中属于攻击性武器,被羽虹以凤凰血推动后,烈焰飞腾,
可以说是爆炸性的威力,不是轻易说接就接的,单从理性上来说,我不信黑巫天
女能接下这一记,甚至整个身体被拦腰打断,那都是很合理的。

  只是,魔法师的体能虽不如武者,却也有魔法师自己的保命绝活,在这种咫
尺之间的距离,羽虹却硬生生击了个空。

  说击空也不对,羽虹确实命中了黑巫天女,只不过就像打到了空气一样,从
她身体穿透过去,没法造成半点伤害。

  「还有这一手?这是……水系的幻术!」

  水系的幻术之中,也包含了空间转移这一门技巧,据说能够做到把物体跳跃
转移,影像却短暂存留,黑巫天女用的就是这一手,但这明明是水系的魔法,为
何黑巫天女会用?

  (妈的,她身上一定有水系神器,就是不晓得那神器是什么,光系、水系都
带在身上,她不嫌重啊……咦?

  我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当日慈航静殿巅峰之战,黑龙王与心剑神尼相搏,
在打到最后关头时,黑龙王突然打破魔法定律,以双极战体的模式,同时使用火
系、黑暗系的魔法,重创心剑神尼。

  事后,慈航静殿似乎是效法我那变态的老爸,用什么集体幻觉之类的差劲借
口来解释这件事,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相很可能是一个我们无法承
受的事实:黑龙会已掌握突破魔法系别的技术。

  虽然目前还没办法证实,但若黑龙会真的掌握住这个技术,那黑巫天女就有
能力同时使用水系、黑暗系的魔法。以黑巫天女的魔法造诣来说,若是这种事成
真了,那可真是一场梦魇。

  幸好,这情况对我们虽是梦魇,对黑巫天女也绝不算理想。碰上羽虹这种不
要命的自毁性攻击,黑巫天女不能叫无头骑士来挡,唯有自己和羽虹交战,这么
一来,她等若被羽虹缠住,无论是要做些什么,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时候,在祭坛上漫舞的娜西莎丝,已经把自己负责的舞蹈跳完,一直默默
在旁的阿雪,这时开始唱起了咒文歌,轻轻的稚嫩嗓音,在这时响彻整座祭坛,
透过魔力装置,高亢入云。

  一切照着计划进行,阿雪的血裔果然是此阵关键,当她表情肃穆地开口歌唱,
整个天幕瞬间发生变化,洒在地上的月光有若实质,由阿雪所在的祭坛中央,笔
直连通天际,与月亮贯连。

  接着,银色的月亮迅速变色,被黑暗所吞噬,那情形就与月蚀现象有些相似,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境界通道正开启的征兆。

  千百年来从没人成功过的事,如今就在我们眼前渐渐成为事实。撇开敌我立
场不谈,只要是魔法师,没有人不为着这一幕奇景而深受震撼,甚至是感动。

  只不过,我没那么好福气,可以单纯用一个观众的角色,欣赏这幕奇景,随
着境界隧道即将开启,我的戒心也相对提高,如果黑巫天女要做些什么,必定就
是现在。

  「约翰·法雷尔!你算尽天机,还是棋差一着!」

  出奇地,黑巫天女那种粗嗓子的人妖话声响起,并且摇晃起手中的骷髅魔杖,
杖头发着奇异闪光,那种光亮……好像是远距离的遥控魔法。

  「你在这里布下重重埋伏,可有想到她吗?今次就要你后悔一世。」

  黑巫天女说的话,让我茫然不解,想不到「她」是指谁,更想不到自己有什
么疏漏的地方,但突然间,我想到一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确实疏漏了一个地方,一个人……茧化中的李华梅!

            第三章龙之腾也必潜乃翔

  上次与无头骑士大战,李华梅、万兽尊者双双重伤,李华梅甚至搞到必须化
茧疗伤的程度。

  化茧,这是龙神一族的特殊体质,再加上修练上天下地至尊功,所造成的特
殊生理现象,每当肉体受到致命重创,就会自动结茧疗伤,激发生命潜能,当破
茧而出时,力量就会更强,再上一层楼。

  当初李华梅能够以少年之身,与当世最强者齐名并列,就是靠这死里还生的
几次茧化,完全激发了潜能,让自己不住强大下去。这一次受了致命重创,再度
茧化,出来以后会强化到什么程度,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我曾一度期待李华梅能够及时破茧出关,成为我方的最大战力,对抗无头骑
士,无奈天不从人愿,直至我们在此血战,李华梅的金茧仍未有破裂迹象,我只
得在李华梅缺席的战场上孤军奋斗。

  这边的战场情势危急,我只得把所有战力都投注在这边,至于李华梅所结的
金茧,本身拥有很强的抗击力,刀剑难伤,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破坏,在权衡轻重
之下,我仅是请娜西莎丝调派部队去防守,主要的高手与魔法师还是调来这边,
没想到棋差一着,居然被敌人反过来利用。

  黑巫天女邪术通天,要是说她在金茧附近做了什么手脚,一经引爆,就能对
金茧造成伤害,这绝不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也有可能是虚言恫吓的空城计,不过
此刻事态危急,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进行调查了。

  「臭人妖,你想怎么样?」

  迫于无奈,我只有设法进行交涉,但在交涉的同时,一个决定却已在我心里
做了出来。

  「我不想与你拼个两败俱伤,叫这边的几个人全部退开,不要挡着我行事,
否则不只李华梅要死,他们几个也全要没命。」

  黑巫天女向我发出恫吓,逼我喝令万兽尊者等人撒手后退。这时候,虽然万
兽尊者、白澜熊仍被无头骑士逼得节节败退,但其余的兽人战士却围住了黑巫天
女,帮着羽虹攻击,令黑巫天女压力大增。

  「哇,有事慢慢讲,只要不伤害她,什么交易都好谈啊……」

  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来说话,但所要面临的抉择却异常沉重。对我、对这块
大地而言,李华梅的存在绝对重要,然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就是打赢这场
仗,要是打不赢,剩下的什么「明日」、「未来」都不用谈了。

  更何况,为了这一场胜利,有人已经付出了太多,虽然羽虹现在看不到我,
但当我遥遥对着她那双被布遮起的血眼,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利用时间往左边瞥看,「月蚀」现象已吞噬了大半个月亮,一丝丝绿光正从
月亮的黑影处渗出,显示通往异空间的通道已渐开启,就连无头骑士都感受到那
股不寻常的压迫力,没有头颅的身躯,动作开始显得焦躁不安。

  这股异常的压力,黑巫天女当然也察觉到了,她朝我发下最后通牒,「约翰
·法雷尔,你还不让他们住手!真是想让你爱的人死吗?」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我朗声笑道:「我对女人一向是玩过就丢,这样的人有什么真爱?你真是太
抬举我了,你想要引爆什么、炸什么,请随便,我是不会额外付你清除垃圾费用
的。」

  「可恶!你这个贱男人!」

  黑巫天女被我的话所触动,高举起手中魔杖,唱动魔咒,就听见一声惊天巨
爆在远方响起,我不用回过头去也知道,金茧所在之处已被炸成一团火球,火光
与热气往上冒冲,形成了一朵照亮夜空的菇状云。

  爆炸的规模很惊人,是需要特殊的能量物质与魔法阵配合,才能造成如此强
大的威力,相信在金茧被爆炸吞噬的同时,驻守在那里的所有士兵也都一同陪葬
了,这也算死得活该,因为被人做下了这么大的埋伏,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李元帅被这死人妖给害了!所有有血性的战士,绝不能放过这人妖,大家
一起为李元帅报仇啊!」

  战场上,有需要很冷酷的地方,也有需要很热血的地方,至于如何将这两样
妥善切换,那就是身为领导者的难题。远方所发生的大爆炸,震惊到我方的所有
人,而我也把握时机,迫出一脸热泪,用呼喊的方式来提高士气。

  对李华梅而言,这或许是件值得悲伤的事。因为听到她遇害的消息,居然有
那么多人立即信以为真,对她没有信心;然而,她也应该要高兴,因为有那么多
人为此激动若狂,悲愤难当,发誓要替她复仇,血债血偿。

  伊斯塔巫师、南蛮兽人,都和李华梅没有交情,所以会为此激动的人,自然
就是曾与李华梅并肩抗敌的羽族女战士。

  听闻李华梅遇害,羽族女战士们激动异常,纷纷飞上天空,撩动手中的魔法
弓箭,箭矢如雨,尽朝黑巫天女的方向射落。这一下攻击,令黑巫天女压力大增,
但仍是未足以造成威胁,她身形闪动,又用瞬间移动的术法闪躲,而且这次还进
行还击。

  「九幽地狱的炼魂之火,听我之命,化作兽形,供我驱使!」

  黑巫天女念动咒文,周围气流忽地高速转动,紧跟着,脚下地面出现剧烈的
时空震,一道炽烈的黑色火焰缭烧喷出,绕着黑巫天女打转,瞬间就化成一条张
牙舞爪的黑色火龙。

  在各种颜色的火焰里头,以黄金火焰最为高级,可以反过来吞噬掉所有其他
的火焰,诸焰辟易,堪称是火焰王者。但最难修练、杀伤力最大的,却是黑炎,
因为这是仅有魔界深处、地狱之底才存在的火焰,要操控这种火焰,必须从这两
处地方把火焰召唤上来,难度极高,黑巫天女能使出这一手,不愧她当世第一术
者之名。

  黑焰火龙被召唤出来,咆哮出声,旋转着朝四面噬去,凡是被炼狱黑火带到
的地方,立刻焚烧起来,尤其是血肉之躯,不仅承受着高温焚热,并且被迅速切
割,碎裂片片,几名兽人战士首当其冲,被黑火烧个正着,顿时成了一地焦黑的
碎肉。

  「妈的,死人妖认真了!」

  我骂了一声,指挥羽族女战士把目标对准黑龙,无数魔法羽箭错落射下,但
黑龙并无实体,纯由火焰组成,羽箭才一近身,就尽数被黑火焚毁、吞噬,而当
这头黑龙猛地一下冲上天空,羽族女战士惊惶地四窜躲避,很快就溃不成军。

  这一下,我稍微可以了解,为何凤凰岛陆沉后,羽族遗民会这么快就被打得
溃不成军,流亡四处了,这票鸟女人的战力惊人,但是斗志也是低得吓人,前一
秒还义愤填膺,争先作战,后一秒死厄临头,就忙着振翅逃命。

  羽霓、羽虹以前那种为了正义舍身,无视生死的精神,现在看来,简直是不
可思议,我想,这种勇气多半是得自母系的优良血统,与父系的羽族血无关。

  黑色炎龙在半空中,被卡翠娜所施放的火鸟兽魔给挡住,但撑不了多久,就
被黑龙咬碎、吞噬,而黑龙在半空盘旋一圈后,更逆转往下,俯冲下地面,直袭
向万兽尊者与白澜熊。

  白澜熊与万兽尊者识得黑火厉害,见到黑龙狠恶袭来,不敢被黑火沾染上身,
连忙退后躲开。这样一避,就落入黑巫天女的算计中,本来被万兽尊者、白澜熊
夹攻在中间的无头骑士,双腿一夹,大黑马纵声嘶鸣,啸音尖锐,竟然形成冲击
波扫向四面八方。

  正在后退中的万兽尊者、白澜熊不虞有此一着,给冲击波轰着,退得更远,
无头骑士则是充分把握这空档,策骑着大黑马飙冲出去,如旋风一般直奔祭坛正
中央。

  大黑马堪称千里良驹,四蹄如飞,我们只看到一道黑影如烟如雾,转眼间就
逼近祭坛,途中不是没有人阻挡,但哪可能有人是无头骑士的对手,一斧一剑水
平横斩,所过之处,过百头颅激飞上天,无首尸身倒下,所有应该飞溅出来的鲜
血都被污化,形成缕缕黑烟直冒上天。

  风驰电掣,无头骑士根本无人可挡,就这么让它长驱直入,闯到了祭坛之上,
速度奇快,剎那间就到了阿雪身边,那个傻丫头甚至还没察觉到敌人已在身边,
犹自闭眼唱着咒文歌,而无头骑士剑风挥过,她后颈中招,就这么软软地昏厥过
去。

  之前阿雪中我一掌,被金属封印时,无头骑士曾经挥剑破封,救了她的性命,
但这一次无头骑士将她击昏后,似乎是判定这人再无利用价值,起手一剑,就要
把阿雪给干掉,如果不是娜西莎丝及时出手,连发魔法弓箭阻挡无头骑士,阿雪
就要在此身首异处了。

  然而,实力上就是有着压倒性差距,仅仅第六级修为的娜西莎丝,哪可能与
无头骑士比斗?无头骑士只是一扬手,娜西莎丝便被击飞出去,这下子,开启到
一半的境界隧道停住,两名主要的施法者不在,这个战术还没完全实施便告失败
了。

  要是事情到这里便告终止,那接下来所上演的,大概就只是一场大屠杀而已,
但黑巫天女的真正企图,现在才刚要开始,就看到黑巫天女舞动手中魔杖,骼髅
羊头发出点点碧光,口中再度唱诵魔咒。

  同一时间,策马傲立在祭坛中央的无头骑士,手中的剑与斧都回插腰间,展
动双臂,迅速结出十多个法印,与黑巫天女遥遥呼应,剎时间,大黑马附近的地
面发生异变,如湖水般翻腾涌动,冒出了阵阵青烟。

  袅袅烟雾中,六个邪异的形体缓慢凝聚出现,透明虚渺,每一个都有十尺高,
看来做是巨大的神像,各自摆着不同的姿势,俯览着脚下的苍生。

  在场的魔法师都不是外行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发生,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那六个透明的巨像,正是黄土大地上的六大黑暗神明,是所有修练暗系魔法的术
者共同膜拜之对象,黑巫天女有本事一次将它们召唤出来,那就是要借助它们的
黑暗之力,在现有的魔法阵基础上,再张设第二重魔法结界。

  六个忽隐忽现的立体臣像,宏伟壮观,从地面上仰望,真是觉得自己很渺小,
尤其是感受到无止无尽的暗元素,排山倒海般从那六个巨大虚像身上释放,我想
不只是我一个人心惊肉跳,那些伊斯塔的巫师恐怕都很想跪下来,向自己平时膜
拜的神明磕头顶礼。

  传闻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顶级魔法师能够召唤神明,借助其神力作战,在
东海封灵岛一战,我也曾亲身体会过,不过黑巫天女此刻所用的术法,应该不是
那一种,否则她直接使役黑暗神明作战,轻易就可消灭我们,或者倒过来说,一
个有本事同时驱使六大黑暗神明的魔法师,动动小指头,就能召唤大片陨石雨,
把我们杀光,哪用得着这样麻烦?

  从状况推断,应该是她召唤黑暗神明,以部分力量寄于人间,显现形体,助
她完成某个法阵,也只负责完成这个法阵。

  汇聚了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再加上本来蕴藏于魔法阵中的能量,祭坛周围
顿时形成咒力保护圈,万兽尊者、白澜熊虽然赶到,却没法突破进去,被阻挡在
咒力圈外。情势演变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控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
只有静观其变,然后期待我伏下的后着能够产生作用了。

  (可恶,要等待时机等到什么时候?那个臭家伙,叫他伺机出手,他该不会
己经偷偷溜走?或是根本就躲着躲着躲到睡着了吧?

  我心中焦急,就看到无头骑士手结法印,呼应祭坛上的魔力能量,而一度陷
入停滞状态的境界通道,这时赫然转变颜色,从本来的绿光,迅速转变为赤芒,
把月蚀中的黑圆变成了红月。

  「这是……轨道变更,她们想开启别的次元境界?」

  开启境界通道的难处,除了要汇集巨大能量,破开空间隔层外,另一个很要
命的难处,则是对于通道的指向性。大部分的开启境界隧道之法,只是设法在空
间隔层上开个洞,至于这个洞的另一头是什么,那就管不到了:能够做到具有明
确指向性,确定通道是通往哪个次元的魔法,少之又少,而且多数只是理论,并
没有机会实际求证。

  我们现在所施行的术法,只知道是通往某个异界,召唤异界魔神,但那个异
界究竟是什么模样,那就完全一无所知。黑巫天女目前所进行的,就是把我们已
经半开启的通道转向,连通往另一个不同的新世界。

  「原来如此,她打的是这主意……居然有办法指定别的次元境界,真有一套,
可是……她要开启哪个异界?这……该不会是……」

  隐隐约约,我猜到了黑巫天女的目的,心头剧震,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过来,
但这时,一件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

  黑巫天女被羽虹所困,正在打缠解不清的泥沼战,甚至可以说是边打边退,
但是就在她急退的过程中,地面上随之移动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跟着,一柄冷
刃就从影子里刺出,无声无息地刺向黑巫天女的后心。

  (干得好!终于动了!忍者不愧是忍者啊!

  我所伏设下的另一记后着,终于在此时发动,潜伏已久的未来,此时以一身
忍者装束,从影子中出刀,刺向黑巫天女。这种影遁术我曾见鬼魅夕使过,未来
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不过无声无息刺出一刀,应该会有些收获。

  「哼!早知道你们会有此一着,太小看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黑巫天女好像早就发现有此一着,当未来一刀刺来,她转动
魔杖隔挡,将劲道卸散,避开了这毫无征兆的一刀。这真是棋差一着,未来的活
动虽然低调,但黑巫天女既然知道我们小队中有一名忍者存在,没理由不作提防,
这一下相信她准备很久了。

  夺命一刀,没有能够伤到黑巫天女,这一着看似失败,但我却仍未放弃,紧
盯着黑巫天女与未来的一举一动,因为……我委托未来的工作,并不是暗杀黑巫
天女,而是……

  「当!」

  一声清亮声响,未来的一刀斩在魔杖上,飞溅出火花,去势未停,竟然顺着
魔杖斜斜削上去,黑巫天女被这一着给震惊,眼中甚至露出惶恐之色,这是开战
以来未有之事。

  我察觉到了这一点,望向魔杖最前端,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我委托给未来的
工作,不是刺杀黑巫天女,而是找到无头骑士的头骨所在,所以这小子将潜伏隐
藏,不理局势变化,直到发现目标所在,才会现身出手。

  黑巫天女的魔杖最前端,是一个羊头骷髅,形象恐怖,倒还算是很传统的魔
杖造型,我们与之交战时也没想到别的。然而,以黑巫天女的魔力,若是说她对
骷髅进行幻术遮掩,再轻微变动改造,那绝对是做得到,可以迷惑我们视线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头骑士的头骨,其实就一直在我们眼
前晃来晃去,只是我们都没有察觉,而未来……忍术之中有一些特别的鉴识眼术,
能看见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小子的专业才能,替我们在绝望中找到了胜利机
会。

  「刷」的一声,未来完成了任务,忍刀削断了精钢所铸的魔杖,杖首的羊头
骷髅飞出,遮蔽幻术立刻被破,还原成一颗显而易见的人类头骨。我大喜若狂,
但欢喜高呼还没来得及出口,黑巫天女已经行动,重重一掌轰在未来左肩,骨碎
声响起,把人给打得倒跌出去,更把头骨抢回在手中。

  这一手,展现了非凡的武技,黑巫天女果然不是个普通的魔法师,武艺上也
有不凡修为,但我却冷哼一声,毫不气馁。一来,中掌受伤的是未来,这小子倒
霉只会让我心花怒放:二来,黑巫天女的武功虽然不弱,肯定比我更高,但能高
得过五大最强者吗?

  被挡在咒力圈外的万兽尊者、白澜熊,见状甚至不等我招呼,就主动冲向黑
巫天女,而距离黑巫天女最近的羽虹,听明白整个状况后,更是不顾一切地狠攻,
誓要把头骨夺取到手。

  如此一来,黑巫天女就处于很不妙的情况,她挥动手臂结印,再次召唤黑火
组成幻兽,但黑火甫才燃起,尚未组成猛兽形象,一道灿烂金光却从远方升起,
并以高速急飙而来。

  「这……这个是……」

  虽然诧异,但我心中早有答案,又惊又喜,只见灿烂金芒划破天空,在黑云
里头切割出一道璀璨长虹,牵动风起云涌,以惊人的高速朝这边靠近,气势磅礴,
恍若天地之间无物可挡。

  紧跟着,金光没入云端,化作一道灿烂龙影自云中咆哮冲下,直指黑巫天女
而来,盘旋长啸,高速俯冲,途中遇上黑色焰龙阻拦,金芒与黑焰正面冲突,激
烈鼓荡,最后轰然一声响,相互消灭,而一道剑光则破龙影射出,气冲九霄,地
陷一尺,剑未至,就已封死了黑巫天女所有退路。

  情势很明显,若是黑巫天女不空出手来,进行防御抵抗,这一剑便会将她当
场击杀,若她一死,头骨自然会落入我方手中。在这一瞬间,我也已经看得清楚,
自半空中持剑刺向黑巫天女的人,就是破茧而出的李华梅。

  刚才那一下爆炸威力虽强,但我却对龙之茧抱持信心,若是那么轻易就能毁
去龙茧,那么千百年来龙神一族早就被灭种了。事实证明,龙茧的抗击力非凡,
经过了那样的爆炸,李华梅没有因此受到伤。

  自生死关头越过,力量激增的李华梅,似乎还不太能控制体内狂暴化的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剑更显得威凌天下、横扫千军,黑巫天女若不撒手回防,肯
定会被毙于这一剑之下,尽管如此,我却有些担忧,因为黑巫天女还有另一个选
择……

  「李华梅!我们一拍两散!」

  猛招临头,黑巫天女沉喝一声,不避不闪,举起手中的骷髅头,正面迎向李
华梅的剑尖。

  这一下堪称是置诸死地而后生的险着,也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而黑巫天女
的决心甚是坚定,李华梅虽然立即偏移剑锋,不想如她所愿,但黑巫天女却也转
动手腕,硬是把骷髅头对准剑锋撞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后果,在一声爆响中呈现在所有人眼前,黑巫天女被剑上劲道震
得跌飞出去,重摔在地,呕血连连,虽是伤势不轻,但她却放声大笑,笑声之中
尽是一种失控的狂态。

  「哈哈哈哈……」黑巫天女的右手鲜血淋漓,被刚才的爆炸伤得不轻,但本
来牢握于手中的骷髅头,却已经在爆炸之中灰飞烟灭,化为满天的劫灰。这头骨
是控制无头骑士的关键,现在一毁去,再没有人可以控制住无头骑士。

  头骨一碎,魔法阵中的无头骑士顿生感应,像是承受莫大痛楚一样,剧烈震
动,紧跟着,一种彷佛地狱深处,万鬼齐哭的痛嚎声,从魔法阵中央呼啸而出,
恍若海啸翻腾,震得周围所有人心神摇荡,魂不附体。

  紧跟着,无头骑士骤转过身,虽然没有首级,但我们却感觉到它正在「注视」
过来,满溢着愤恨、怨毒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迅速扫过,将我们这些有份伤害
它的活人,深深烙印上要毁灭的誓杀印记。

  我不晓得万兽尊者那级数的强者,是否真能无惧一切,但我们被无头骑士这
样一瞪,都觉得浑身发软,差一点就跪倒下去,要不是李华梅从天而降,落在我
身边,与我并肩而立,抗衡这份压力,我不晓得自己是否能抵受下去。

  很明显地,头骨被毁,一直被控制的无头骑士,现在处于完全失控状态,很
快就会放手大杀,宣泄怨怒。黑巫天女倚仗无头骑士是为了变动境界通道,如今
目的已成,她既不能保住头骨,索性就趁势毁去,虽然她自己也有危险,但以实
际情况来说,我们所受的威胁比她大多了,这只能说是最毒妇人心,而我仍有一
点想不通,那就是……黑巫天女是否还有什么压箱法宝,能让她全身而退的?

  答案似乎已经渐渐出现,天上的那一轮红月亮中,妖异的红光有若实质,从
月蚀之中透射出来,所过之处,空间破裂,开出了真正的次元缝隙。这个裂口,
被六大黑暗神明、魔法阵的魔力给维持住,然后,通往异界的道路开启了。

  幽暗的碧绿光点,成千上万,从次元裂口中窜出,每一个萤火虫般的碧绿光
点,都是一个阴魂怨灵所化,不时光影变化,还原回血淋淋的怨魂形象。剎时间,
整个天空都被死灵所遮蔽,而无数幽冥鬼火,也在天上浮现,明明是碧绿的火光,
却把云层照得一片殷红,彷佛随时都要滴下血来,由地面仰望,这简直就是冥府
与人世重迭,分不清哪边是人间,何处又是地狱。

  (糟糕!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她居然能开启冥府的通道,把阴阳
两界直接贯连,生与死的分界再不存在,这下子事情要怎么收场啊?

  我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惊出一身冷汗。无头骑士的「死白眼」是冥府皇者的
象微,黑巫天女取得了大量魔力作后盾,就利用无头骑士的特殊血裔,为寻找空
间作定位,锁定方向,一举破开了连往冥府的道路,这下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
办了。

  「小情人,你没事吧?」

  「没事……有你在,真好。」

  惊惶之中,我看了李华梅一眼,她仍是一袭红色的绢袍,外头罩着龙气所凝
结成的黄金战甲,英姿勃发,神威凛凛,美丽的容颜像是一个战场女武神,彷佛
只要有她在身边,胜利就是指日可待,给予人们无穷的信心。

  自从封灵岛一战后,我们再次携手合作,并肩作战,还是战与上次相同的敌
人,这可以说是因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倒霉,不过,能和她一起连手,这是一件
令冰寒之心重新温暖起来的好事。

            第四章白金世界宇宙无敌

  在伊斯塔,现在只要提到无头骑士四字,就会有无数人头痛欲裂,宁愿死也
不想与无头骑士正面敌对。然而,如果知道这场大战最后会搞成这样子,我想很
多人大概还是宁愿去战无头骑士了。

  冥府的一部分,经由境界通道,与巴格达的天空相连,最初只是千万鬼魅狂
啸飞出,搞得天愁地惨,人间如同地狱,但更接着发生的变化,却令我们胆颤心
惊,连李华梅都给吓到,万万难料黑巫天女野心如此之大,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大虚像仍在,围绕着祭坛,而祭坛周围的空间开始起变化,
以魔法阵为中心,附近地形迅速改变着,有些地方突然凹陷下去,跟着就被大量
的鲜血所填满,形成血池;有些地方喷出岩浆,往四面横流,切割出一道一道的
岩浆勾槽:远一点的地方甚至还有巨大寒冰结冻,凝结成山,山上一根根尖锐冰
柱耸立,彷佛千刀万刃插遍山上。

  刀山、火海、血池……这些传说中的景象,在我眼前迅速实体化,让我简直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魔法理论基础学得不好,现在很想抓一个够份量的魔法学者来讲授一下,
伊斯塔的那些巫师都够资格,但他们不是争相逃窜,就是呆愣在原地,没有人还
听我的命令。而当幢幢鬼影开始在血池、火海周边出现,我的问题可以直接省略,
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

  「有没有搞错?这个人妖疯了吗?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不只是开启
境界通道,根本是开始境界重迭了啊!」

  我气急败坏地说话,失去了冷静。黑巫天女的意图委实丧心病狂,之前开启
境界通道,那是在两个不同空间中央打个小洞,借以贯通两界,相互往来,但现
在所发生的事,则是两个不同的空间发生了重迭,所以部分的冥府直接在人间出
现,而从我们所确认的状况看来,这个现象还在持续,冥府正以相当快的速度与
人间重迭,「吞噬」掉人间。

  这种事情恶化下去,绝对是灭世之祸,东海封灵岛一战已经算是很大件事了,
但险恶程度却还不及这一次。

  环顾左右,继无数的阴魂之后,一些隶属冥府的特殊生物也随之出现。

  红色皮肤,头生双角,手持三叉战的鬼怪,是拘役阴魂受刑的冥府兵卒,现
在调转过三叉战,对着在场的生人发动攻击。

  浑身骨骸,只剩下几块烂肉附着的肮脏兵将,是冥府的正规军,战力尤强,
一出现就是过万,从最外头把我们反包围起来,无数白骨箭如雨般坠射下来,伊
斯塔的魔法师群立刻出现大量死伤。

  八只脚的白骨蜘蛛,足足有三尺高,体积如象一般大,动作奇快,爪锐如刀,
是这些冥军的「战车」冲锋陷阵,无人可挡。

  天上的云层更为浓密,隐约可以见到血色闪电在云端窜过,有些巨大的身影
藏在云层中,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应该是龙精、白骨龙一类的不死生物,
被生者的血肉气息吸引,在云中伺机而动。

  骑着白骨战马的骷髅魔将,挥剑驱使红叉鬼,操作着骷髅投石器,把一朵朵
幽碧色的鬼火投掷出去,威力惊人,每击中一个地方,就把该处方圆一丈的地面
燃成火海。

  除了投石器,冥军的亡灵大炮也同样可怕,将九十九只阴魂凝聚于一发炮弹
内,一股脑地轰发出去,开山碎石,更向四面八方暴窜伤人,侵蚀血肉,就连肉
体防御力最高的兽人战士都禁受不起。

  「小心!」

  李华梅舞动手中透明长剑,将一枚直轰过来的亡灵炮弹砍为两段,蕴藏于内
的九十九只阴魂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她的龙力硬生生摧灭,魂飞魄散,尽展其
褪变之后的强大力量,最强者的实力与自信表露无遗。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华梅这样风光,她的惊人实力,使她成为这处人
间地狱中最耀眼的一点,但大多数的人都只能沦为陪衬,甚至是陪葬了。

  伊斯塔的魔法师群,已经失去控制,不再组阵施咒,只是四下逃窜,尝试在
这一片混乱的地狱景象中保命。最高领导人娜西莎丝倒下,暂时不知去向,他们
群龙无首,在阿鲁斯王子的率领下,这些逃窜四处的魔法师,勉强汇集在一地,
集合抗敌。

  魔法师的近战能力弱,如果有一支军队在前方掩护,他们在大后方作远程攻
击,那就是最理想的状况,虽然说战场上瞬息万变,通常不会那么理想,但是这
次的状况也实在是太不理想,魔法师群居然在毫无遮掩的情形下,与数量相距悬
殊的强大敌人作近身战了。

  伊斯塔的正规军中,有很多物理防御度极强的「肉垫」或是改造的血奴、狂
战士,或是装备精锐的铁甲军,这些都是能够掩护魔法师群的强援。不过,今晚
魔法师群是来配合施法,并没有预计会出现两军交战的大场面,所以什么血奴、
狂战士、铁甲军,全都留在巴格达城里,现在被冥府军团正面攻击,等若是以赤
身裸体的状态去过火山。

  阿鲁斯能够召唤三头地狱犬,在各种凶恶魔物之中,这是非常高段的魔兽,
三个不同的狗头喷吐着地狱烈火,逼得冥府军团无法靠近,担任了很大一部分的
护卫工作。除此之外,兽人战士的及时来援,这也是魔法师群支撑得下去的理由
之一,要不然,开战一刻钟内,伊斯塔的魔法师群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边的战况极为不妙,面对这个失控的情形,我只有先把眼前的事物逐项解
决,第一个要消灭掉的,就是罪魁祸首黑巫天女。

  「妈的,想同归于尽是吗?老子先干掉这臭人妖!」

  我呼斥向羽虹,想要让羽虹配合攻击,但一个骤发的意外,却打碎了我的计
划,也让我终于明白,黑巫天女做出这种种策划图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数道极冻寒气,蓦地从天而降,直指羽虹而来。羽虹挥动烽火乾坤圈,想要
闪躲与还击,但黑巫天女却反向进行牵制,几道魔法之箭封锁住羽虹退路,终于
使得她在退无可退之下,被几道极冻寒气打个正着,整个人瞬间被冰封冻住,化
成了一块黑色的巨冰。

  以羽虹如今的修为,要在一招之间将她冻住擒下,除非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否则绝对是做不到,而完成这件事的「人」正飘立在空中,从空间的破裂缝口附
近现身出来,还是一个我们很熟悉的故人。

  空中浮现的魂魄虚影,化成一个穿着褴褛黑袍的男人,若隐若现,两手收拢
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就只有一只左眼没有遮蔽在黑
色绷布下,碧绿如玉的独眼、不住露着血色的狰狞白牙,赫然是一个逝去不久的
强敌。

  心灯居士!

  看到这幕景象,我为之愕然,事前怎样猜想,都想不到黑巫天女处心积虑所
为的目标,居然是这个。

  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很简单的理由:爱!

  之前我们曾经做过推测,黑龙王与黑巫天女之间存在着冲突,这推论当时看
来绝对正确,但随着真相慢慢揭开,却遭到了推翻。心灯居士根本是为了黑巫天
女才背叛师门,杀害师父,更与黑巫天女连手篡夺黑龙会,化身成为本代黑龙王,
两人连手进行各种阴谋。

  黑龙王死后,黑巫天女牵挂爱侣成狂,居然异想天开,利用境界隧道的术法,
开启阴阳两界的通道,让死者得以还阳。现有已知的魔法中,凡是令死者重生的
魔法,都必须付出极不划算的严重代价,而且为时甚短,黑巫天女自然无法满足,
所以不惜大费周章,令人间成地狱,阴阳两界连成一线,达成本身的愿望。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就很简单……黑龙王与黑巫天女的搭档连手,堪
称是大地上最强的邪恶组合,要与他们战斗,这种事我光是想到就开始胃痛…
…更何况……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只是这一对最强邪恶搭档,还有一
个搞不好更棘手的……

  轰隆!

  一声大气震爆,来自祭坛的正中央,首级被毁去的无头骑士,似乎陷入极度
狂怒,周身萦绕着一层紫红色的血雾,彷佛怒涛海潮般冲涌向四面八方,这股波
动之强,就连祭坛周围六大黑暗神明的虚影都受影响,产生了晃动。

  首级被摧毁,这种痛楚直接影响无头骑士,它愤恨之余,杀意大盛,「铮」
的一声,长剑、斧头再次回到手中,跨下大黑马发出凄厉悲鸣,四蹄发力,转眼
间就冲出祭坛范围,起手一剑,急斩向附近的魔法师群。

  魔古忌流·逆流绝剑!

  曾在梦境世界中开天辟地的一剑,在现实世界出现,依旧展现了绝世神威,
无视近百尺的遥远距离,剑气化作一柄黑色大剑,天崩地裂般斩下。

  若是被这一剑斩中,数千名魔法师可能要死伤过半,阿鲁斯狠一咬牙,驱策
三头地狱犬去硬挡,只听见一声沉闷裂响,体型高大重硕的地狱犬被这一剑斩开,
多重劲道于体内爆发,成吨重的巨躯被迫爆为满天血肉,如雨飞溅。

  气血相连的召唤兽被诛灭,阿鲁斯顿受牵连,大叫一声,险些当场晕去。而
这一剑余劲末消,还是斩杀了十多名魔法师,还有多名兽人战士,甚至就连冥府
兵团的骷髅军都遭到波及,但那些鬼怪、骯体,对无头骑士显得异常恭敬与畏惧,
主动变化包围阵势,配合无头骑士的攻击。

  「嘶……」大黑马「不怕死」昂首嘶鸣,似乎为了主人的大开杀戒而兴奋,
无头骑士如受鼓舞,左手利斧如风车般转动,竟然朝我的方向冲来,似乎是打定
主意要斩我人头。

  「哇!是不是非斩头不可?斩手指头可不可以?」无头骑士距离我尚远,我
预备请李华梅出手去挡,试试看她新完成蜕变的八歧黄金龙之力,到底提升到了
哪一个层次,但我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破空跃起,先朝黑巫天女发了一
剑,跟着又跃向空中的心灯居士。

  「小情人,黑龙会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剩下的由你处理!」

  只撂下这一句话,李华梅就单枪匹马独斗黑巫天女、心灯居士,而我则是苦
笑,暗忖李华梅所谓的「剩下的」不知是否也包括无头骑士这个超级大麻烦。

  要面对黑巫天女、心灯居士的夹攻,这当然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李华梅主
动担起这重任,我应该要感谢兼偷笑了,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只感觉很不是味
道,这真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

  若是正面相搏,我怎样都不可能是无头骑士的对手,李华梅很清楚这一点,
能够令她把我放心撇下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的靠山并非等闲,在眼见我遇险的同
时,纷纷赶了过来。

  万兽尊者、白澜熊分从左右赶来,连手压制无头骑士。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
都要保住我的决心,真是令我感动不已,然而,这份决心所取得的成效,却又委
实让人气馁。

  之前万兽尊者与白澜熊合力,就只能勉强抵抗无头骑士的攻击,现在无头骑
士的力量随着满腔怨与怒而激增,他们两人就更加不是对手,如何还撑得住?

  「呃!」

  「呜!」

  闷哼与痛叫声中,万兽尊者、白澜熊同被震飞出去,黑剑、利斧迫击斩来,
如果不是避得快,他们两人都要双双溅血。不过,或许受伤会见不到血也难说,
因为从刚刚开始,被无头骑士给击杀的尸体,伤处都不见血迹,应该要流出来的
鲜血,化作一道道黑烟,直往外头冒出去;如此征兆,相信那些亡者的魂魄都直
接被囚锁于凶器之内,不得超生。

  我当然不想遭到这种命运,但以实际状况而言,目前我所有底牌已经出尽,
能够动用的人力资源也全在场上,不管别人对我有什么期待,现在的我已经出不
了什么奇谋,只能随机应变了。

  幸好,我的「救命符」没有那么快放弃。面对史无前例的强敌,万兽尊者与
白澜熊进行连手,而且是从来不曾用过的组合技,他们两人对望一眼,跟着就一
同运气,将兽王拳提升到「兽神」境界。

  兽神变,是兽王拳的至高境界,虽然外表不再进行强化,不再拟似兽形,但
内在的精、气、神,却加倍地凝聚与提升,在本身的最佳状态下,发出最强的攻
击,而在这两个兽人的顶尖武者身上,他们的攻击,就是两双绝世的铁拳。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两声惊人的吼喝中,巨大的拳头如雨点般漫空乱散,剎
那间,眼前看到的彷佛全都是拳影臂相,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比之前看过的任
何一次更密、更霸,由万兽尊者、白澜熊合力挥拳所组成,白金、世界的完美结
合,创造出宇宙无敌的极霸之拳。

  剎那之间,我彷佛看到了一个双面、四臂的神像,法相庄严,拳势霸道,令
人不敢侵犯,就连无头骑士这样的绝世杀神,一时间竟然也被流星拳雨所阻,没
有办法突破过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超水平防壁,也只能暂时阻住无头骑士,没法造成实质
伤害,至于另外一边,李华梅把手中的晶石剑刃舞成一道白光,尽展新蜕变完成
的八歧黄金龙之力,挡住心灯居士发动的超灵体。

  超灵体是火系术法修练到极致时,具体呈现的象征,当日慈航静殿一战,心
灯居士先是以超灵体形成巨剑,横扫千军,打得在场群雄束手,后来更以超灵体
做到身外化身,形成副体,与本体一同合战心剑神尼,委实是变化莫测,威力无
穷,纵是此刻失去肉身的灵体状态,自心灯居士手腕延伸出的那柄银色巨剑,仍
是爆发着无可匹敌的霸绝威势。

  不过,这斩天而来的一剑,却被李华梅给挥剑挡住,双方剑刃体积相差何止
十倍,但爆发的力量却是相同……唔,似乎不只是相同,与上次在东海的决战相
比,这次李华梅的力量明显提升,和心灯居士对拼起来,更是游刃有余,接下一
剑后,竟然完全不用回气,斩击连发,将超灵体巨剑反震回去。

  李华梅手中的透明剑刃,尽管比不上斩龙刃,但也是龙神族代代相传的神器,
战斗时将龙气随着力量传出去,额外形成的属性伤害,让敌人相当吃力,在连续
几次的对拼后,心灯居士身外化身的黑龙王形象,那个独眼黑袍客的副体,形像
略为黯淡,露出了里头真身的形体。

  瞬间,我觉得有些庆幸,冰封中的羽虹不用看到这一幕。

  既然是亡灵,模样当然与生前有点差别,而心灯居士生前掌控黑龙会,罪孽
深重,死后魂魄妖化的情形严重,已无复生前的俊朗相貌,额头生角、眼如铜铃、
口冒獠牙,半张脸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看起来已经像是妖怪多过像人了。

  要是羽虹亲眼目睹这一幕,看到自己老爸妖化的丑陋姿态,再联想起其中责
任,想必会变成重大打击。

  再者,这个心灯居士虽然战力惊人,超灵体巨剑挥洒自如,每一击都具风雷
之威,但打从现身到此刻,就没有说过半句话,眼神之中也见不到什么情感,可
以说与生前的他几乎没什么关联。

  自古以来,起死回生的术法之所以成为禁忌,除了实施代价太大、亡魂停留
人间时间受限之外,还有一个人们都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就是生者一旦凶死,变
成怨灵,整个魂魄就会开始发生变化,像无头骑士这样遗忘生前大半记忆,仅余
怨恨在心的状况,可以说是怨灵的常态,人们费尽心思所重生回来的,可能是一
个不完整的灵魂,甚至根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些事情,黑巫天女是魔法大行家,不可能不知道,但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
了,这种心情我可以体会,然而……唉,有些事情,是当事人自己也明白,却怎
样也劝不听的。

  「李华梅!你少猖狂!」

  黑巫天女大叫一声,雄浑的嗓音让人听了浑身发毛,而她对着李华梅后心所
轰发的黑暗雷爆,把雷元素高度凝缩,集中轰出,也是黑暗魔法中高段数的魔法,
却在将要轰中之前,被李华梅反手一掌,黄金龙气在大气中凝聚形成一面无形光
盾,稳稳地给挡了下来。

  这一次的假死还生,确实把李华梅的力量大幅提升,本来李华梅在五大最强
者中是最弱的一个,但在这次的蜕变完成后,她已经能凭着强大力量凌驾技巧与
经验,成为最强者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甚至有一个感觉,要是让李华梅再蜕
变一次,说不定就能突破第八级,到达传说中的第九级境界,与无头骑士璨烂一
战。

  (唉,现在才想到,好像太晚了,如果能早点想到……就算早点想到,这种
计策我实施得下去吗?这点好像就……

  诚然,这个策略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实施,但当我想到这一点,心里忽然生出
一种颤栗感,因为我察觉到,以李华梅的个性,必定会毫不持疑地把这策略实施,
而她之所以没这么做,恐怕是有什么重大顾忌吧?

  想到这里,再抬头望向天空,李华梅与心灯居士恶斗方酣,而黑巫天女在侧
连施魔法奇袭,两边连手夹攻。

  如果只有主攻型的黑魔法,那也还好,但黑巫天女把攻击主力都交给心灯居
士,自己在旁连连以水系魔法作干扰,弄到李华梅一下子打偏,一下子身体沉重
百倍,很快就吃了几个大亏,身上开始带伤,血溅半空。

  看到李华梅这样苦战,我本来的少许不快化为乌有,开始为她担心起来。黑
巫天女是黄土大地的顶尖术者,即使与李华梅正面作战,也能够支撑一段长时间,
现在专心做着辅助工作,心灯居士的战力简直提升一倍,而李华梅实力虽强,但
蜕变初成,还未能妥善控制力量,被敌人的连手给压在下风,只是她生性勇悍,
明明处于劣势,却犹自攻多守少,尽显一方霸主的神威。

  (画眉这样下去,很快就要糟糕了,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

  我平时深信,一个人的智慧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然而,在实力上有绝对差距
的时候,有智慧并不是什么都行的,至少,一只绝顶聪明的蚂蚁,可以打倒大象,
却不可能打倒黑龙王。

  综观全局,我们的策略已经被敌人粉碎,李华梅拼不过敌人的连手,万兽尊
者、白澜熊的连手拼不过敌人,其余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支离破碎的败局。友军
全在奋战,我应该也要做点事,但我想来想去,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刻逃
跑,不要拖累同伴。

  情势恶劣,我找不到答案,愣在原地,很不甘心地苦思,忽然听到李华梅一
声「小心」正不解其意,忽然发现我背后的空间破裂,一道黑色剑影从空间裂口
中刺出。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

  兽王拳的宇宙防线确实厉害,在强弱有别之下,硬是挡了无头骑士这许多时
间,但却也因此让它在激斗中得回更多的记忆,取回生前所修练的绝世武技。

  昔日暗之神宫的颠峰武学,委实是惊神泣鬼。有别于霸绝天地的逆流绝剑,
这一式大佛母影黑剑,看似鬼祟,却是以强大力量硬生生扭曲空间,无头骑士在
百尺外出剑,剑锋穿越空间,直接在我身后出现,我虽然发现,但却又有什么办
法去自救?

  「当!」

  危急时刻,一声金铁巨响解了我的危机。正在半空中苦战的李华梅,不但一
直关心着我这边的状况,在这最要命的时刻,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手中长剑脱
手飞掷,贯满劲道射落在我身前,替我挡下无头骑士的一剑。

  两劲对碰,造成强烈爆炸,前方扭曲空间而成的小裂口消失,我也被震得倒
跌出去,身上多处受创出血,但在剧痛中,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却是李华梅的状
况。

  高手过招,分毫之差已足致命,李华梅在两大高手夹击下,连手中兵器都抛
出来,这根本就是玩命。明知故犯的后果,就是付出惨痛代价:那一瞬间的破绽,
黑巫天女把握住,倾尽全力,在超灵体巨剑上施放「破龙」属性,一剑横扫,黄
金龙气所形成的战甲比一张薄纸更脆弱,剑气在李华梅的小腹、腰侧拖出一道长
口子,只差一点就是腰斩了。

  血洒长空,李华梅身受重创,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眼前受重伤,我却只能在
地上呆呆地看着她,什么也帮不上手。

  身受如此重创,李华梅疼得额头满是冷汗,但却表现得像是感受不到痛楚,
第一时间反攻,双拳全力轰出,两条金龙形象环绕于臂,以血肉之躯硬撼超灵体
巨剑,力量全面爆发,竟然将巨剑震得弹了回去。

  重伤之余,还能如此勇悍,这种战斗精神大大出了敌人意料,但这样一下硬
碰硬的结果,李华梅的腰侧伤口再度大出血,而她第一时间凝劲于掌,从伤口擦
过,浓烈焦臭伴随着清烟四散,我这才明白,李华梅是以高热烧灼伤口止血,这
应该是非常痛苦的事,但她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没有放过这个敌人虚弱的机会,黑巫天女再次配合心灯居士攻击,手中环抱,
一个淡紫色的光球迅速在手中形成。

  「李华梅,你与我方激战多年,我素来视你为强敌,但你今晚为了一个男人
而自甘堕落,连续犯错,那就注定你要死在这里!」

  「或许吧,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我又不是万能的……」

  李华梅再与心灯居士的超灵体巨剑对拼一记,同时往黑巫天女轰出一拳,美
丽的脸庞露出一抹无奈微笑。

  「……还有,在某些时候,胜负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我做
的事,绝不后悔……」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华梅短暂望向我,极有深意地一笑,跟着,对心灯居士
斩来的一剑不避不闪,奋起一身力量,硬生生以双臂夹住巨剑,两边劲道对冲,
李华梅双腕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这一剑,李华梅本可闪过,硬接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她提早被黑巫天女轰出
的淡紫色光球给打中。

  黑巫天女全力发出的这个光球,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在紫光蔓延开来
之前,李华梅好像做了什么,倾尽一身黄金龙力,将身上金芒顺着超灵体巨剑,
迫至心灯居士一端,两边剎时间连成一线。

  这个动作而连带造成的影响,就是黑巫天女的悲痛惨叫,因为在金芒敛去之
后,淡紫色光芒自李华梅身上迅速延伸,连带超灵体巨剑、心灯居士,都被笼罩
在光芒内。跟着,心灯居士与李华梅的身影迅速淡化,自我们的眼前消失不见。

  「李、李~ 华……梅!」

  如无料错,这应该是某种空间转移的魔法,而从黑巫天女悲怨交集的嚎叫声
听来,被这一下给打中,后果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黑巫天女并没有太多的懊悔时间,甚至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金芒、一
道银光便交错而来,将她击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短短数秒后,黑巫天女适才
所在之处,就只剩下一座银底的金像!

TOP

0
            第五章大威天龙故人远来

  在五大最强者中,只有李华梅一名女性,而在当世所有的女武者里,李华梅
名列首位,备受推崇,连素来不服人的霓虹、冷翎兰,都将她奉为偶像,就某个
方面而言,她和月樱堪称是大地上最耀眼的两名女性了。

  然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两次成功,或许存有侥幸,但要长时间屹立
不摇,那就需要坚强的实力与……付出。

  李华梅接掌龙神族时,不过是一个徒有毅力的黄毛丫头,能在短短时间内挤
身当世最强者之一,闯下震天响的名号,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知道是非
同小可,我也为此感叹不已,但直到今天亲眼见她在血战中的姿态,我才对她这
一路走来的辛酸有了更深体会。

  不怕陷身危局、不怕遭受误解,冷静地做着最正确的判断,在身负重伤的同
时,立刻以辣手止血,镇静得彷佛流血的不是自己身体,并且第一时间向敌人讨
回代价。

  这种冷静到怕人的坚毅,是要走过多少生死修罗场,当眼泪已流干、情感已
麻木后才能培养出来的?拥有这样的意志力,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强了?若这样
的意志力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一定会很恐怖,这就是李华梅为什么有
了今天的成就,而霓虹、冷翎兰永远只能以她为偶像,却永远不可能追上她的理
由。

  可是,这么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却还是有着破绽。

  无头骑士攻我的那一剑,李华梅绝对可以袖手旁观,若她只专心于本身战局,
虽然处于劣势,但以她的力量与战技,可以继续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稳守待变,
追求胜算。

  但李华梅却做了最坏的选择,无视她自身的状况,出手救援。无头骑士的一
击非同小可,半调子的救援绝对无用,李华梅只得掷剑出手,全力出击硬撼无头
骑士一剑,结果是成功的,但却也令她露出一个要命的破绽,被敌人把握住,致
命灾厄临身。

  这是李华梅所做出的决定与影响。

  把问题说回我自身,这场仗打到现在,我方可以说是处于压倒性的败局,我
也感到无力回天,但……不知是否因为遇过太多这类场面,当我看着己方阵营兵
败如山倒,差一步就要全面败亡,我自己却只感到强烈的……不真实。

  封灵岛之战、慈航静殿之战,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大小战役,我都从生死关
头平安度过,久了之后,危机感就淡化许多,总觉得……可能突然发生什么奇迹,
让我们把战局大逆转,看似危险的处境其实只是一时,我的朋友们并不会受到实
质伤害。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我无法集中精神,甚至紧张不起来,自境界通道开启以
来的种种反应始终慢半拍。直到李华梅为了掩护我而重伤,一直因为麻痹感而呆
滞的神经,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让我清楚意识到:这里是战场!我方正在大败!
我所珍惜而重视的人,随时有可能永远离开我!

  一股打从脊椎直窜脑门的寒意,让我整个人清醒,更懊悔着之前的迟钝。摆
在我眼前的事实是,李华梅已经重伤,再没可能敌得住心灯居士与黑巫天女,而
这更将导致整体战局连锁败退,我真的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幸好,李华梅虽危不乱,在这紧要关头,仍尝试用眼神、用言语给我暗号,
告诉我该怎么去做。

  「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我又不是万能的……」

  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每个人有每个人该扮演的角色,我只能做到这
里,接下来的事情,该由你担负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就算是要败亡,也不会让敌人好过。无论我能做到什
么地步,你都要把握住那可能是一瞬间的机会,尽力去给敌人创伤,抓住胜利的
尾巴。

  单单只有智慧,不足以成事,还要绝对的冷静来配合,所以……别灰心丧志,
冷静地发挥你的智慧,去找寻每一个机会,胜利绝不是不可能的。

  「……还有,在某些时候,胜负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我做
的事,绝不后悔……」

  一直到最后,李华梅也在给予我鼓励,甚至在做出同归于尽的一击前,她都
在告诉我,若是为了追求胜利,她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一切,但某些情况下,她
只想守护她重视的东西,并不是执着于胜利。

  这堪称是龙女的告白,而我确实接收到了这份心意。愣愣地站在那里,我看
着李华梅被黑巫天女的一击打中,心里激动不已,但却必须把激荡的心情强压下
去,回复绝对冷静,去找寻胜利的机会,因为这是我答应李华梅的承诺!

  胜利的机会,确实是存在的,至少……别的不讲,在我眼前,就有一个比我
更激动的存在,黑巫天女。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蛊!」

  若在平时,我召唤地狱淫神时释放的魔力波动,以黑巫天女这等高位魔法师,
恐怕远在一里外都能察觉,但当她正因为激动而失去理智,却连近在咫尺的变化
都没能发现到。

  李华梅所创造出的这丝机会,确实是很了不起,而我不得不承认,一个背对
我的女人,那景象实在是太引诱人了,特别是……那个女人是敌人,还是一个很
强的敌人。

  金银蚕蛊与手套结合,五百年前的异能再现,趁着黑巫天女失神的剎那,我
双掌一推,就直接轰了过去,当她回转过头,所看到的就是一道金芒、一道银光
交错而来。

  轰然一声响,地上烟尘激起,黑巫天女甚至连惨叫的时间也没有,就中掌金
封,整个人化作一座银底的金像。

  一击得手,我没有什么兴奋的心情,因为这点小胜利实在微不足道,而且付
出的代价太高,我若要领导整个局面出现逆转,那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所以,我
就朝有用能出现希望的地方赶去。

  (画眉她……那是什么魔法?黑巫天女用的是什么?)我思索着这个问题,
回想到李华梅被淡紫色光球击中后,整个身影开始消失的现象。

  如果以黑魔法来推想,这很可能是一种腐骨蚀肉,瞬间吞噬掉整具肉体的霸
道魔法,但这类魔法发动时的效果极明显,不会这么无形无影,而且势必会造成
强烈痛楚,这点也和李华梅的表情不符,更别说这类术法不可能伤及灵体。

  那么,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要从水系魔法去找着落,黑巫天女刚才连用了
多次空间转移,这正是水系魔法的范围,不管她是配合水系神器施放也好,或是
真的能使用水系魔法也好,这一击很可能就是水系魔法,目标被命中后,直接被
扔到某个永难回头的空间。

  这个可能性最大,所以李华梅与心灯居士的灵魂已一起被转移,如无意外,
他们可能在时空缝隙中永久地飘流,或者……在被转移的瞬间,就已灰飞烟灭。

  我没有什么伤感的时间,必须要强迫自己理智地思考,尽管我不能改变已造
成的伤害,但从这一刻起,我要保护自己的亲友,不能让这些我所重视的人再被
伤害,而目前最庆幸的一点,就是李华梅成功达成任务,因为她的关系,心灯居
士的灵体被转移,黑巫天女也被我金封,以一换二,这买卖已经是划算了。

  我在混乱的战场上奔跑,偶尔避过骷髅兵的刀剑,还要留心骷髅炮弹、投石
器的攻击,经过好一番迂回之后,来到了祭坛边缘。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硕虚影,直立在祭坛边缘,形成了结界光幕,阻挡住其他
人入内,我虽然到了祭坛外围,却被挡住,没法进去,只能透过光幕,模糊地看
到内里的景象。

  外头的人无法进入光幕之内,但光幕里头并不是没人了,无头骑士跃马飞出
后,本来在祭坛上的两个人,仍在里头,而且已经苏醒过来了。

  娜西莎丝努力挣扎起身,想要做些什么,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试图发动魔法,
改变现有的魔法阵结构。阿雪则是在另一侧辅助,表情很认真,但身上却伤得不
轻,动作有些摇摇晃晃。

  「阿雪、娜西莎丝,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站在光幕外头大喊,声音不知道能否传透过去,似乎是不行,但娜西莎丝
仍是发现了我,喊了几句话,我听不见,这光幕显然能够阻隔声波。

  这时,阿雪站了起来,朝我打了几个手势。我和阿雪都不懂得手语,但凭着
彼此长期以来的默契,她的比手画脚,我可以明白七八成意思,总算是看懂了她
们两个要传递的意思。

  情况很糟,黑巫天女所启动的魔法,一经启动,就是一个完全不可逆的程序,
连黑巫天女自己都不可能阻止,说得浅显明白一点,境界重迭仍在不断发生,最
终将造成人间与冥府完全重迭,阴阳两不分……或者,更大的一个可能,在两个
空间完全重迭之前,就因为不兼容的排斥反应,导致空间连锁毁灭了。

  什么叫做灭世危机?现在这就是再紧急不过的灭世危机!

  让人间与冥府发生重迭,这是黑巫天女疯狂的作为,如今心灯居士闪电现身
后,就被李华梅拖去玉石俱焚,黑巫天女一场辛苦等于是白干,但已经发动的魔
法却没可能停下,而若让这魔法持续运作,那么不只是在场的我们、伊斯塔,甚
至整个黄土大地上的生灵都要完蛋。

  问题是,危机迫在眉睫,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阿雪在光幕内大打手势,表示黑巫天女的法阵结构复杂,又有许多倒施逆行
之处,娜西莎丝在里头几次演算,都掌握不到确切的运作模式,没可能循正规管
道把这魔法给停止,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蛮干,直接摧毁整个魔法阵,看看这
样有没有可能让魔法停止。

  「这……这还真是蛮干啊,但你们要怎么做?」

  我一句话问出口,自己也发现那个答案不妙之至。阿雪、娜西莎丝身边都没
有带强力爆裂物,而这魔法阵又汇聚了六大黑暗神明、数千名魔法师的力量,魔
力障壁无比浑厚,绝对不是轻易可以摧破的,在这种情形下,攻破此阵的方法就
只有一个,那便是让魔法师自爆!

  这种自爆歼敌的技巧,原本是光明系的专属密技,威力强大,但伊斯塔经过
数百年研究,也能做到次一级的类似效果,尤其是娜西莎丝这样的一流术者,施
放起来更是恐怖,但与光明系有别的一点,就是自爆之后绝对没有复生可能,连
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啊……」

  阿雪在我心头的重要,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取代,我绝无可能放她去自爆,至
于娜西莎丝,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生死与共,我也很难说她死她的,不关我的事。

  然而,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种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也
不会轻易动摇,但我只是想不太懂,阿雪这个热血笨蛋倒也算了,为什么连娜西
莎丝都会去玩自爆?

  「生命当然是最可贵的东西……不过,我是伊斯塔人,这里有很多我重视并
且珍惜的东西,我……我要保护这里。」

  这段话透过阿雪的「翻译」传达过来,让我明白了娜西莎丝的心情。哪怕是
伊斯塔这样的鸟地方,仍是有人愿意为了它而付出,甚至牺牲,这个……或许就
是国家的魅力吧。

  不可否认,在这一刻……脸上挂着苦笑的娜西莎丝,那种镇定与带着觉悟的
表情,彷佛与李华梅重迭,令我在震撼之余,对这名伊斯塔的女魔法师生出敬意,
毕竟……能在生死关头有所坚持的人,是值得我尊敬的。

  除此之外,我也留意到,阿雪正以一种依依不舍的眼神,满怀依恋地凝视着
我,如果说娜西莎丝是为了伊斯塔而牺牲,那么……阿雪的牺牲理由里,我一定
占了很大一部分。

  我不可能放任她们去做这种事,然而,现在的我又什么也做不到。懊恼之余,
我忽然见到阿雪一脸焦急的表情,对着我大喊,只不过声音传不过来。

  (有危险!)这个念头闪过,我回头一看,只见白澜熊、万兽尊者浑身浴血,
被震得飞跌出去,两人的连手终于被攻破,而无头骑士策马掠空,朝我这边急冲
赶来,手中黑剑凌空一挥,上百道锐利剑气如雨射来。

  「谁也不能伤我外孙!」

  万兽尊者虎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挥拳试图阻拦,但终究是鞭长莫及,拳
劲轰溃部分剑气,大部分仍是像疾雷骤雨般狂乱射来。

  实力相差悬殊,我根本没有能耐抵挡,眼看着就要被万剑穿身,忽然一道金
光破空而来,速度奇快,就只见金色剑光急掠,眨眼间便把无头骑士的剑气全给
截下。

  突如其来的剑光,令我为之愕然,但最想不通的一点,则是这道剑光似曾相
识,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答案其实很容易找,放眼当今世上,有谁能够这样阻挡无头骑士一击?又有
谁是最顶尖的剑道高人?把这两个线索一凑,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已呼之欲出,
但……怎么可能了?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遍照三千。」

  一声清越高亢的佛唱,声闻九天,伴随着一个脚踏七叶莲花光霞的神圣身影,
光华灿然地自半空飘降而下。

  慈航静殿第一高手,心剑神尼!

  金雀花联邦一别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变态尼姑的面,也根本就不想再
见到她,哪想到会在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上,与旧人重逢。无可置疑,有这么一
位身为当世最强者的高手出现,在这种时候,绝对是对我们的最大鼓励,但…
…她是来帮我们的吗?

  「孽障!你为着一己之私,涂炭生灵,为祸苍生,我心剑岂能坐视?今天只
要有我在,就绝不让你为所欲为。」

  心剑神尼的金剑出销,遥遥直指向无头骑士,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如果不
是我们太熟她底细,还真会以为她是有道之士,不过现在……我很清楚她是在享
受伪装有道高人的变态快感……

  对于这样的奇异敌手,无头骑士似乎也显得愕然,虽然是光之神宫的宿敌,
但无头骑士却没有被引动怒气,也没有立刻杀上来,似乎是难以判别这人到底是
正是邪,这一点确实是很有难处,因为就连我们都有着同样的困惑。

  「没脑袋的!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万兽尊者完全没有思考上的判断问题,彷佛一头愤怒的猛狮,狂吼着冲向无
头骑士,兽王拳威猛地挥击出去。

  「孽障!看本座来收你!」

  单纯论武者之德,万兽尊者未必乐意与人连手作战,不过心剑神尼这一边,
我相信她很喜欢以众凌寡、大石砸死蟹这一套,一见万兽尊者发动攻势,就立刻
从侧面配合。

  虽然失去了李华梅,但两大最强者合斗无头骑士的局面再次上演。心剑神尼
的力量与武技,无疑是强过蜕变前的李华梅,但此番与万兽尊者连手,却占不了
多少优势,因为无头骑士的武学记亿渐复,魔古忌流的神妙剑技连施,将两人压
在下风。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古怪,无头骑士虽然能力压两大最强者,但在战斗
时,对心剑神尼手中的金剑显得忌惮,不欲硬拼。那柄金剑绝对是把神器,但之
前在金雀花联邦时,并没有这么强烈的神圣感觉,是什么人改造过了吗?

  「……慈航静殿几千名高僧合力念经加持,灌输圣气,必要时还能直接透过
这把剑,把几千名正在举行梵唱大典的高僧之力接引而来,虽然只是一把剑,但
却代表整个慈航静殿的背后资源,当然是厉害的。」

  「谁?是谁在说话?何方高人在此?」

  「哈哈哈,痴人愚昧,明明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我,到底是你权欲遮眼?
还是你心不能静,以致连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长笑声近在咫尺,听来距离我没有多远,但我却看不到人,心下惊疑不定,
不晓得是慈航静殿的哪位高僧来了。

  「咦?」

  细想一想,慈航静殿的高僧,说话会这么鬼鬼祟祟?怎么想都不对劲。回顾
我生平所认识的所有人,喜欢这么装神弄鬼的变态人物,似乎就只有……

  「大叔!」

  「哇哈哈哈!」

  长笑声中,一道人影破土而出,在我身前昂然站立。一身红袍,腰悬酒壶,
肩扛黑剑,看似一派豪迈的剑侠打扮,刚毅沉稳,但我们全都很清楚,这个人其
实手无缚鸡之力,为人奸狡卑鄙,刚才还用地行道具趴在土中故弄玄虚,大扮乌
龟,就连上次临别分手,都还欠了我大笔债务不还。

  魔法阵之内的阿雪,看到茅延安离奇出现,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一脸喜色,
差一点就要冲过来;茅延安对她挥了挥手,再拍拍我肩膀。

  「贤侄,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嗯,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哈哈哈
哈……哇,有话好商量,别一见面就拉我去撞结界啊!」

  「谁鸟你啊!一消失就给我跑那么久,完全也不替我们着想,连欠了我的债
都没还,现在终于肯死出来了是吗?好啊,欠债我先搁下,先收利息,用你的血
去祭这个结界,看能不能打出个洞来!」

  「别闹、别闹,你也知道,大叔老骨头一具,撞结界连个蚊子洞都打不出,
哪帮得到你什么忙呢?其实大叔也不是全无贡献,这次一听说你们在伊斯塔遇险,
立刻就和大和尚商量,不但发动慈航静殿全体作支援,甚至还请动了神尼,亲来
伊斯塔当援兵,嘿嘿,这也算得上及时赶到吧。」

  「哪算啊!你们就不能早一点来吗?你还不晓得,画眉……画眉她……」

  我抓住茅延安的衣领,想要说李华梅遇难的事,但却心情激动,怎么也说不
出口。

  茅延安静静地看着我,一语不发,墨镜后的眼神,温和却稳重,在无声、无
言之中,让我镇定下来。

  「贤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应该有别的任务要做吧?」

  「嗯,我明白……但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你有什么主意吗?」

  「其实……并没有。之前我们只听说无头骑士作祟,慈航静殿匆匆调集人手,
进行准备,但没想到你们会搞到境界重迭这么大件事。这种灭世危机又不是天天
有,仓促间你要我有什么主意?」

  茅延安皱眉道:「对了,魔法阵外的那块石墙是什么?我一来就看到了,那
东西好像有些门道,上头的字……」

  「哦,那面石墙啊!」

  我还记得,石墙上的字是那个怪异矮人所留下,当时我不以为意,现在看茅
延安一副慎重表情,再回忆到石墙上的字,顿时一惊。

  「黑龙潜翔,金剑舞空,魔师骑士,百年遗恨,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那个红眼矮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并不清楚,但石墙上所刻的文字,如今却
已一一应验,黑龙王一度重生,金剑或是指李华梅、或是指心剑神尼,无头骑士
正在疯狂杀戮,而持续运作的魔法阵,变成一个无解难题,正在将这个世界推向
破灭。

  彷佛是最准确的预言,石墙上的文字都已应验发生,但在这绝望的情境中,
最后的一句话似乎也点出光明方向。

  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唯「愿」重生!

  一瞬间,我整个明白过来,察觉到石墙上文字所代表的涵义,也知道它所做
的暗示。

  这个暗示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总是觉得太过荒唐,因为我们现在所面对
的危机实在太大,就算是把当世五大最强者集合起来,都未必能够让失控的魔法
阵停下,区区一个小恶魔的力量,又怎能……

  不不不,我绝对不相信,这一定是我想偏了,事情真相该在别的地方,我要
从头再想起……

  「嘿,贤侄,你知道吗?奇迹这个东西,很多时候真是他妈的有意思。」

  茅延安笑了笑,出奇地,这时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文弱,反而有着一股顶天
立地的男人味,让人觉得分外值得信赖。

  「你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创造奇迹吗?」

  「……无头骑士好像快要杀到这边来了,你我死到临头,还在那边掉什么书
袋?」

  「聊聊嘛,有些东西不找机会说一说,哪怕是死,我也死不瞑目啊。」

  茅延安笑着说话,在他这么说的同时,心剑神尼、万兽尊者连手组成的防线,
终于被突破,万兽尊者身上多了十余道血痕,心剑神尼也呕血重创,只是两人仍
未放弃,试着打出最后一击,阻截无头骑士。

  「大叔我是这么认为,奇迹的出现,往往是冥冥中一股天意,未必要很强的
人才能创造奇迹,只要你自己有一股信念,一股坚持到最后,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的信念,就有可能顺应天意,召唤奇迹出现……」

  「你……你要说什么就快点,我们这边就快撑不住了啊!」

  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阿雪、娜西莎丝的伤势都不轻,时间长了,两个人都
有些摇摇欲倒的样子,随时会昏死过去,委实不妙之至,再这么下去,她们两个
不用搞什么自爆,就要先倒下去了。

  「……说到底,所谓的奇迹,只是把适当的人,放在适当的地方,该发生的
就会自然发生,与力量强不强一点关系也没有,重要的是,你肯为这个奇迹付出
多少东西?」

  多少东西已经不重要,因为这时发生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无头骑士黑剑纵
横,却始终无法逐退两大最强者,久战之下,无头的身躯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
失落的生前记忆又回复了部分,于是,惊天动地的巨爆再现。

  剧烈的爆炸中,万兽尊者、心剑神尼两大绝世高手,就如断线风筝般远飞坠
落,彻底的惨败,暂时失去作战能力了。

  一招之内击败两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这是何等惊人的绝世神技?但最令我
们惊愕万分的一点是,无头骑士重挫两大最强者的一招,并非是什么魔古忌流神
技再现,而是强之又强的绝对力量。

  颠峰的第九级力量!

            第六章法阵无解唯愿重生

  五大最强者,这是当今世上公认最强的五个人,虽然这是只论武技,不论魔
法的排名,但魔法也好,武技也罢,被世人所共知的最强力量,是无坚不摧的第
八级力量。

  单单只凭第八级力量,便足以横行大地,但数百年来,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够
突破万难,将力量提升至恐怖的第九级。

  能拥有第八级力量的强人,无一不是才智双全的精英之士,这些人勤修苦练,
却始终望之不得的力量,可以想象那个难度有多高。如果说第八级力量是无坚不
摧,那么第九级力量简直就是毁天灭地。

  传说,五百年前战国时期,曾经有强人把力量推至第九级的至高境界,但传
说终究只是传说,没人亲眼见过,也没人能够证实,从没有人想到,今天会在这
里目睹。

  无头骑士的第九级力量,真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黑剑一扬,巨大的剑气冲
天切云,沙爆九霄,方圆百尺之内的所有事物,全被摧毁,不管那是什么伊斯塔
魔法师、羽族女战士,甚至就连冥府的骷髅兵团都不能幸免,大批骷髅兵、鬼怪
都在这一剑之下被消灭,粉身碎骨。

  巨大的黑色剑气,在造成大破坏之后,仍没有衰竭的征兆,笔直冲天,在半
空中释放出一个与地相连的大黑十字,纵使在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这么强绝的一剑,众生莫敌,在场的人全被这一剑给震慑住,而我大感不妙,
觉得下一剑肯定是直接劈在我头上。

  (妈的,再这样下去,我就死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该站的位置,适合的
人站在适合位置上,就能创造奇迹,那……我该站在哪里?有什么事是只有我才
能做的?

  (只有我能做的事?想来想去,就只有许愿了,这确实是只有我能做的,但
…之前已经许下三个愿望,得到阿雪、摆平蛇族、回到过去,现在如果再许愿,
就是第四个,那……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五个愿望用掉四个,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每个愿望都用在刀口上,我不觉得
可惜,但约定的愿望剩下一个,再用掉就没了,到时候菲妮克丝就要和我算总账,
照我们签订的契约,收取灵魂还是什么的,这样一来,我就完蛋了。

  可是,虽然我不想变成那样,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我又不得不接受,要是我
不先设法解决无头骑士,那么别说以后,我现在就要完蛋了!

  「妈的,我的人生总是被迫接受选择,怎么来来去去都那么无奈啊!」

  眼看着天上的大黑十字闪耀,并且以惊人的威势朝这边坠下,我晓得自己再
无选择,唯有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那个尚未现身的小恶魔身上。

  「菲妮克丝!我向你许愿,用我的第四个愿望,把这边的整个问题摆平。」

  这个愿望许得很笼统,但对方是玩文字游戏的职业高手,哪怕我把愿望说得
再详细、明确,如果她存心偷懒,那再怎么说也是没用,反之,说得再含糊笼统,
只要她明白就够。正因为如此,我甚至连许愿的声音都没有很大,深信菲尼克丝
一定能听到我的愿望。

  许愿誓辞出口,之前的几次,菲妮克丝把愿望实现时,都没有搞得太惊天动
地,但这一次,几乎是我才出口许愿,魔法阵中央就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声响很大,但不是爆炸声,也不是雷响,而是一种……好像是许多种不同乐
器一起鸣奏的声音。

  巨大声响,震动魂魄,所有呆滞中的人们都身躯剧颤,就连无头骑士即将斩
来的一剑。都好像被什么奇异的力量给影响,没有斩落下来。第九级力量,委实
可畏可怖,但这座运作中的魔法阵,却是有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守护,足以与之
抗衡。

  声响是来自魔法阵内部,所有人被这巨响一震,纷纷回头,望向光幕之内的
魔法阵中央,想要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却只看到娜西莎丝呆呆地站着,一道
若隐若现的七彩光虹,绕着娜西莎丝周身旋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具体成形。

  也许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娜西莎丝身上,但我所关心的目标,却只有阿雪
一个。

  本来站在娜西莎丝身边的阿雪,这时已经因为伤重而昏死过去,我固然是异
常焦急,但却看到一道淡淡的粉红色幽光,自天而降,迅速地飘落在阿雪身上,
消失不见……看起来,好像是某种幽体附身的现象。

  (为什么是附阿雪的身?是想要利用阿雪做什么?重点……在阿雪的血裔吗?

  这个魔法阵之所以能够运作起来,是以阿雪为整个魔法阵的中心枢纽,这就
是阿雪的特殊性,而现在……选择阿雪为附身目标,那实际的意图……是为了再
一次启动境界魔法?

  我吃了一惊,陡然间意会过来,就看到本来已经重伤晕死的阿雪,忽然站了
起来,双手平举,轻巧地一下旋动,绕在娜西莎丝周围的七彩光虹,忽然延伸了
长度,出现在阿雪的手指下方,迅速聚合成具体的形象。

  黑色、白色的琴键,被七彩光虹所包围,形成了一幕瑰丽的灿烂景象,虽然
只有琴键,没有琴身,但是当那雪白无瑕的十指在琴键上飞快滑过,阵阵悠扬动
听的乐声流泻而出,听见乐声的人都停下动作,惊叹地望向这幕神迹般的画面,
就连那些冥军都不例外。

  我从不知道阿雪会弹琴,但此刻她的指头以高速在琴键上敲弹,快得几乎让
人看不清楚。音符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奔驰,彷佛象征希望的白鸽,在无穷黑暗
中带来光亮。

  快节奏的琴声,虽然音色如水晶般清脆,但高速弹奏所造成的效果,听来却
比巨跋、大鼓的敲击更撼动人心,一声又一声,像是大海里一涛比一涛更高的浪
潮,震击得人心狂跳,情绪激昂,在无形之间,更有一股神奇的异力,影响着全
场众生,无论是生灵或死物,都被乐声感染,停下动作,一起望向魔法阵中心的
光源。

  站在整个魔法阵的中心,阿雪双目紧闭,看起来彷佛陷入深沉的美梦,表情
一派恬静,但她双臂平举,十指飞快动作,那一圈魔法光琴在她指下,彷佛是号
令天下的军旗,用激昂飞扬的乐声,指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这首似乎不会完结的乐曲中,我也沉迷了一阵子,整个心神被乐声给「吸」
了进去,浑然忘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想到事情不太对劲,阿雪莫
名其妙弹起琴是做什么?在这里开个人独奏会吗?

  这个答案就在不久后出现,当乐曲的音调一再拔高,到了一个难以攀越的颠
峰后,阿雪重重敲了一下琴键,她美丽的身影陡然一分为二,再分为三,模糊的
光影迅速变得清晰,三个同样美丽的阿雪站在魔法阵中央,整个人被一层晶莹的
白光包围,好像三个同一相貌的美丽女神。

  化一为三,三个阿雪作着不同的打扮,雪亮的白袍、魔法师服、性感的武斗
袍服,更持着不同的乐器,三个阿雪将娜西莎丝围在中心,开始了新一轮的演奏,
而娜西莎丝好像与她们有了默契,随着乐声响起,再次开始翩翩曼舞,在魔法阵
的中心点上,曼妙地摆动着她火辣辣的肢体。

  「啊!原来如此……」

  这时我大概明白过来,阿雪是在进行某种召唤,刚才的一轮琴音,是用来进
行元灵分化,「召唤」着另外两个自己,然后,凭借着三灵分化的魔力,作更高
层次的复合演奏,召唤更高难度的某种东西。

  明白了阿雪做的事,我却搞不太清楚,什么大召唤需要搞到如此阵仗,难道
是要再次开启别的境界通道吗?阿雪此刻所施行的大召唤,已经超越了我的知识
与见闻范围,是我猜测不到,甚至想象不到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
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召唤的东西……是太古魔神吗?或是……什么被封印起来的超级神器?」

  困惑一闪而过,但发生的事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在整个魔法阵的方圆十数里
内,赫然出现了无数光影,渐渐凝化成具体形象:半毁的房屋、燃烧中的营账、
满地的破损兵器与尸骸……片刻之后所形成的场面,就是一个结束战斗后的战场,
一个建立在地狱上的战场。

  「有……有没有搞错……这种事……不可能吧?」

  我无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事,但仔细观察后,无论是那些半毁的房屋,或是各
种毁损的兵器、盔甲,都不是时下风行的款式,而是几百年前的旧款式,换句话
说,阿雪竭力召唤出的……是一个古战场?

  一个古战场,非人、非物,是不能成为召唤目标的,如果硬生生要召唤一个
古战场出来,从魔法理论而言,这就是把不同的时空轴重迭于一处,换句话说,
就是第三度的境界重迭!

  这简直是火上加油的找死行为,我惊骇莫名,却看到三个阿雪不约而同地抬
头,睁开了她们的眼睛,尽管都是我熟悉的面孔,但慧黠、灵动的眼神,我立刻
认了出来,操纵这三个阿雪的共同灵魂,就是菲妮克丝这个小魔女。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之前,菲妮克丝开口了,就像之前阿雪所唱的
咒文歌,这次一开口,便是清亮歌声传遍八方,直透云霄。

  『每次在这舞台上唱着我的歌,总是孤独一个人;每次说着我的话,总是希
望能够让你听见。』这显然不是咒文,但魔法阵中的能量却同样被引动,一瞬间,
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发生改变,无数光影出现,而阵阵喧哗吵闹声也随之发生,
当这些光影清晰起来,赫然是成千上万的征战士兵,正在交互杀伐,旁若无人地
战斗着。

  古战场、古士兵,这样一来,「战场」就整个活了过来,变成我们置身于古
代时空、古代场景,实际回到了数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中。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真
是闻所未闻,在魔法史上恐怕从未发生过,非但我方人马目瞪口呆,就连所有冥
军都是一副痴呆样子,反应不过来。

  所幸,这些古代士兵似幻似真,一下子像是有实体,一下子又像只有幻影,
从我们这边穿透而过,没有造成什么太大困扰,或许是因为次元不完全重迭,才
造成这种现象,若非如此,这种境界重迭不但会造成灭世危机,搞不好还会改写
历史。

  不过,在最初的震撼过了以后,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要做到这种创历史纪录的事,绝非儿戏,所需要的魔力之强、肉体的负担之
重,都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别说是区区一个小恶魔,就算是黑龙王、黑巫
天女连手施法,我都不晓得能否做到这种事。无论如何,这肯定是要拿命去拼才
做得到的。

  那么……施法的阿雪,她没事吗?施法的菲妮克丝,她可以没事吗?

  奇迹从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定是因为某些人付出了什么,才会引来奇迹,
我现在只是许愿,并没有付出什么,那付出的人就是菲妮克丝了。为了实现我的
愿望,菲妮克丝是不是正在牺牲什么?

  这样的念头,让我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非常地不舒服,而当我担忧着
望进光幕的另一头,则是见到三个阿雪朝我眨了眨眼睛,齐声唱出了满载着魔力
的歌声。

  『望着你对我的笑容,不知道那是真的,或者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啊,总是
一声不出,躲在这小酒吧的角落里……』很奇怪,菲妮克丝所唱的歌,非但与魔
法扯不上关系,反而很像是一般流行歌曲的旋律,还可能是一首情歌。这真是令
人不解,难道恶魔随口发声唱歌,也等于是咒文歌吗?

  「喂,阿雪在唱些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过唱流行歌可以当咒文的,你这个师
父真是有一手。」

  茅延安在我肩上拍拍,笑道:「看看小雪儿的眼睛吧,真情流露,一直绕着
你打转,大叔的经验,女人只有爱极了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嘿,我可不是说什么师徒爱或是亲戚爱喔。」

  是这样的吗?

  阿雪的眼神,我看得出来,那确实是一个恋爱中少女的眼神。满溢的爱火与
依恋,能把战场上的冰冷杀气全数焚化,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不
过,无论别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在我眼中,看到的人不是阿雪,而是一个叫做
菲妮克丝的女恶魔。

  恶魔是专门骗人的,一个女恶魔的爱……我可以相信吗?

  『我昨晚在这里,还是唱着那首老歌,一遍又一遍唱给你听;这是我最后一
次在这等你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好喜欢你那样害羞地偷看我,嘿,你知道
吗?其实……我的眼睛也一直追着你跑。』穿着一袭性感的小礼服,菲妮克丝露
着白晰的双肩,头发盘起,雍容典雅有若贵妇人,浅浅微笑,拨弄着面前的大竖
琴,十指在那银丝般的琴弦上挥过,在琴音流泄的同时,唱出美妙的歌声。

  『我深爱的人啊,你总是用这种表情站在那里,好像你从没受过伤,好像你
真的那么坚强。我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吗?坚定又温柔地抓紧你,如
果你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你不是在梦中。』作着魔法师装束的菲妮克丝,双眼
微闭,长发披肩,背后的披风如波浪般抖动,七彩光虹所形成的环状琴键,在她
周身旋绕,看来就是一幕超现实的魔幻光景,她轻唱着歌,不时向我这边眨眨眼,
用那满载着爱火的炽热眼神,送来只有我们两人明白的讯息。

  『……所以,让我靠近你吧,近到我满意,近到我能听见你加快的心跳声,
站在那里轻轻对你说:我好喜欢你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哦,你知道吗?我眼睛一
直没离开过你的背影。』黑发绑成一条长长马尾,一身武斗袍装扮的菲妮克丝,
精神抖擞,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俏丽,戴着护腕的一双雪臂,没有持用刀剑,却
把一具提琴扛在肩上,用几乎要冒出火花的高速,拉出飞扬的乐声。当她察觉到
我的目光,灿烂的笑容便在脸上绽放,嘟起可爱的小嘴。遥遥对我飞吻。

  『我深爱的人啊,把你的一切都与我分享吧;那些你已经拥有太多的爱、那
些你强忍住的泪、那些深埋在你心里的痛,我将与你共同承担。』三个不同的菲
妮克丝,做着不同的动作,却有着一样的眼神。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少女最美丽,
所以现在的菲妮克丝,确实是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身在光幕中的她,抢尽了所有
人的目光,成为最灿烂的明星。

  女恶魔确实是很不得了的存在,三种不同的神韵,发挥出万种风情,在这魔
法祭坛所化成的舞台上,颠倒众生。

  或许是受到歌声、歌词的影响,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在这个绝对不适宜胡
思乱想的战场上,克制不住思绪飞驰,想了很多我不该想的东西。

  与菲妮克丝在南蛮的初识、缔结契约、在阿里布达的合作、东海上为我承受
灾厄、幻境之中生死与共……许许多多的回忆与往事,就在这一瞬间闪过脑海。
若是论牺牲与付出,菲妮克丝为我所做的甚至不输给月樱、阿雪,是对我极好的
女人,但我却始终存有一个疑虑。

  我……我可以相信菲妮克丝吗?

  再怎么说,菲妮克丝始终是一个女恶魔,恶魔是以骗人为天职的,或许这一
切只是一场人性较劲,当我百分百相信菲妮克丝、认为这个女恶魔对我存在着真
心,那时她就会回复恶魔的身分,给我冷冰冰的彻底背叛。

  这点,是我心中的最大恐惧,也是我理智的底限,每次当情感开始动摇,我
就用这个提醒着自己,但这一次……虽然我的理智连连发出提醒,但胸口的悸动
却停止不住,一波波地袭来,脑里不停地想起与菲妮克丝柑识的种种,怎么也克
制不下。

  「到底……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晓得,在这里的我,不是只有漂亮的外表、动
听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也不晓得为什么,眼泪开始在我脸
上奔流……

  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哭的?为什么……明明知道
她是一个女恶魔,却仍是让她打动了我的心。

  『只要你大胆地伸出手,把我抱住,你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喔!』唱到
这一句时,三个菲妮克丝一同向我伸出手,彷佛在邀我上台似的,一起展露美丽
的笑容,简直灿烂到耀眼夺目的程度,若不是我眼前早已被泪水弄得蒙胧一片,
一定会被逼得无法正视。

  出于本能的动作,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响应这份呼唤,走到她们的身边
去,但就在我把这念头付诸实际之前,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旁边茅延安紧张地
一喊。

  「那……那个是……」

  我转头一看,只见无头骑士像是被什么惊动,撇下心剑神尼、万兽尊者不理,
策骑大黑马掉转回头,朝着战场的另一侧疾驰而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惊动了无头骑士,这点我也非常好奇,但当我顺着茅延安惊
愕的目光看去,赫然见到一道黑色骑影,从战场另一侧风驰电掣般飙来,所经之
处,黑色披风飞扬,无数颗头颅被剑气斩下,冲天飞起,形成一阵血腥狂暴的头
颅雨,可畏可怖。

  (对了,这是五百年前的古战场,所以那边冲来的骑影,就是五百年前的绝
世杀神夏洛堤了?她是幻影还是实体?若是实体的话,这……这会怎么样?

  我错愕不已,想到事情的严重处,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这时,彷佛苍天也
体认到事情的严重性,天上电光闪动,一道怒雷轰劈而下,直射向人头血雨中的
黑色骑影,就看到无头骑士的策骑速度飙增一倍,窜入人头血雨中,跟着便是轰
然一声巨响,地面炸裂,沙扬九天。

  如果我们天真一点,大概就会以为天雷把无头骑士给消灭掉,可以开始庆功
了,不过很可惜,我们之中没有这样的蠢蛋,看到这情形,只是每个人都暗叫不
妙,眼睁睁地看着烟尘消散后,那道恐怖的黑影出现在大黑马上。

  手持黑剑,策骑骏马,在马背上的黑甲骑士,与我们先前所熟知的有两点不
同。第一,躯干之上再非空荡荡的一片,一个戴着黑头盔的首级,正以森寒的目
光朝这边倪视而来;第二,之前那爆发性的怒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深自内敛的怨毒,与那冰冷视线混合在一起,令每一个被那视线触及的人,都打
从心里发着寒颤。

  既非生者,亦非死灵,死白眼的拥有者,如今真正成了跨越于生死两界的存
在,雄立大地,将所有人的生死操作掌中!

  「呀……」令人发寒的一阵轻响,彷佛地狱中万魂所发出的痛苦呻吟,夏洛
堤再次拔出了黑剑,在手中随意一挥,骤然出击,第九级力量再现。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百刀杀!

  与另一个自己结合后的夏洛堤,肯定已经得回了所有记忆、所有武学心得,
第九级力量在她手中再非蛮劲,而是有绝世武技配合的恐怖力量,足以创造神迹,
当这一剑刺出,夏洛堤周围百尺内的所有目标。无分是人类、兽族、冥军,背后
突然出现一个小洞,接着影子般的黑剑透出,无声无息之间,将所有目标扎了一
记透心凉。

  无可防备的一剑,真是魔武合一的完美暗杀技,本来可以让目标死得不明不
白,毫无征兆,但发招的夏洛堤却不是一个喜好安静之人,满腔激愤与怨毒,一
旦有了宣泄的对象,就会像火山般激烈爆发。

  冷冷的一刺,灭魂取命,跟着就是一股摧毁性的内劲轰来,把断绝生机的尸
骸炸成粉碎,剎时间,夏洛堤周身被染成了一片血海,就连跨下的大黑马都忍不
住兴奋嘶鸣。

  首一击只是试剑,确认自己回复实力后的程度,在确认完毕之后,夏洛堤望
向了她的仇敌……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生者,似乎都成了她的目标,五百年前
暗之神宫一的绝世杀神,这次要一举灭尽她眼前的每一条生命。

  「嘿……不管是什么怪物,我不会让我外孙受到伤害的!」

  抡拳站在所有人的最前头,万兽尊者就有着举世无双的豪勇气概。为了保护
家人,兽人们可以豁出生命,不顾一切,燃烧出最强力量,这正是南蛮自古以来
的传统。

  看在我的眼中,万兽尊者彷佛是一个不倒的天神,威风凛凛,是天底下最了
不起的男子汉形象,不过……若是他身上的伤能够少一点,血别流得那么多,我
应该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嘿,老兽头,这么刺激的事,可轮不到你一人独享啊,为亲人而拼命去战,
嘿嘿,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过瘾啊……」

  心剑神尼站前一步,与万兽尊者并肩而立。这位正邪难分的绝顶强人,身上
亦是伤痕累累,或许是因为情况严重,失去玩心,她脸上再也没有那种神圣表情,
反而很陶醉似的,舔了一口金剑上的血痕,看来已回复本性,露出了邪恶的魔鬼
面孔。

  两大强人的携手作战,却不能给予我们多少安全感,因为他们连手所要面对
的,是第九级的无敌力量,纵是当世两大最强者的连手,莫说抵抗,别给夏洛堤
秒杀就不错了。

  虽然我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预见成真,但该来的东西始终还是要来,下一刻,
夏洛堤黑剑破空斩出,第九级力量催动,一道巨大的十字黑剑破空斩下,剑气主
体未到,掀起的冲击波已经直逼两大最强者,攻破他们连手的防线。

  万兽尊者、心剑神尼合作,其他人力量差得太远,连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也
没有,但是与夏洛堤相比,当世「最强」这两个字,简直是个不值一晒的笑话。
眼看这逼命一剑斩来,我只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

  (有没有搞错?这么大阵仗的召唤,到了最后,获益的只有夏洛堤,菲妮克
丝你到底是来帮谁的啊?

  这个念头闪过,我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彷佛千针齐刺,瞬间的痛楚,
快要把头颅给爆开了。

  是夏洛堤的剑气影响?

  不,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剧痛的同时,同化于我魂魄中的一件异物也在骚动……法米特的黄晶石。

            第七章星辰之门末日天谴

  作为法米特最后遗产的黄晶石,经过我多次参详与试验后,已经与我的魂魄
结合,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存在。

  黄晶石的形成,有融合法米特的魔力在内,我相信把黄晶石与魂魄合一,能
够助长我的修为,所以才毅然决然地这么做,不过,要是我当初晓得吸纳黄晶石
后,会搞得我自己的头这么痛,我想我绝对会有所顾忌。

  黄晶石因为某种共鸣而震动,这个情形非常诡异,我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会
引动黄晶石的共鸣现象,但我脑内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如果这么继续疼下去,
我肯定自己很快就会七孔流血。

  不过,在我头最痛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一片吵杂声音,不晓得是为什么,
周围好像很乱,人们在吵些什么呢?

  略带着迷惘,我顺着人们凝视的方向看去,赫然惊见把魔法阵与外界隔绝的
光幕,开始迅速消减了规模,以极快的速度缩小,而光幕的源头,那六座巨大的
黑暗魔神虚像,也随着光幕而迅速萎缩,由巨大参天的雄伟姿态,转眼间就变成
与常人同高,形体也发生了变化。

  魔神像剧变,是为了什么缘故?更重要的一点是,普通的魔法师大概只能看
到魔神像变小,但真正高位的术者、武者,能够感应到魔神像在缩小的同时,能
量却没有丝毫削减,换句话说,并不是因为能量消失而萎缩形体的。

  总能量不变,容纳能量的躯体却缩小,这会造成什么结果?又为什么要这样?
最理所当然的答案只有一个:压缩形体,增加能量运作时的爆发性,这亦即是
……最佳战斗型态!

  突来的剧变,代表着一场恶战即将展开,我很想多思考一些东西,偏偏头痛
得像是要裂开,什么都无法想。然而,当那六道强光逐渐从模糊变成稳定,显露
出具体的外型后,哪怕我仍是头痛,却不得不目瞪口呆地望向那边。

  剧变之后的灵体虚像,并不是六大黑暗神明,而是六具闪耀着白光,曲线火
辣辣的赤裸女体。

  六具不同的女体,各有不同的美貌,或是清纯可人、或是冶艳风骚;赤裸的
胴体也是美得让人舍不得转开目光,隆臀、巨乳、蜂腰、长腿……真是集天下女
体之美于此,彷佛是一座美丽女体的展览馆。

  如斯美丽,让人血脉贲张,不单单是那些巨乳、隆臀魅力十足,其中还有一
具女体,那个诱人的小蛮腰,每一寸都充满了爆发力,我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
万中无一、天生媚骨的绝佳体质,若是能与她销魂一次,肯定是飘飘欲仙的极乐
享受。

  不过,这种垂涎的心动感受只有短短一瞬间,火辣辣的兴奋感很快就降温冰
冷,因为当刺眼的光芒渐敛,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那六具火辣辣的美人胴体并
不完整。

  倒不是说看见美艳碎尸,而是那六具美人胴体,只有一半算是人,胸部、臀
部等躯干部位,都还保存着人类特征,但四肢部分却全都是虫体,好像是昆虫与
人体的完美结合,既邪恶妖异,又美艳绝伦,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又心动的黑暗
魅力。

  在场九成五以上的人,都还没意会过来,但我立刻就明白自己眼前的东西是
什么。

  法米特无敌于天下的六大暗黑召唤兽!

  东海封灵岛之战,我曾意外召唤出暗黑召唤兽,对它们的邪异形体记忆犹新,
一看到这个形体就认出来了。再仔细看一看,六具胴体其中的两具,呈现蜘蛛、
蜂尾的明显特征,正是我在封灵岛上所驱使的两头暗黑召唤兽。

  六大暗黑召唤兽,奇迹似的在这个时候重现,如果奇迹的发生,是一连串因
果牵引下的现象,那么我相信,目前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奇迹一部分,因为召唤
兽是不可能在召唤者不存在的情形下出现,封灵岛一役时,召唤者是我,但现在
我只是个局外人,所以真正的召唤者是……

  我抬起头,望向魔法阵的中心,发现娜西莎丝已经坐倒在地,而站在她身边
的人,并非阿雪,也不是菲妮克丝,是一个穿着魔法学徒服色的青年。

  单看长相,我想没有人会相信这青年是个大魔法师,因为他温和……甚至说
得上腼腆的表情,看来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徒,如果不是因为他出现得太
过突然,大概没有人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但我却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因为这场仗打到现在,终于有一种「得救了」
的兴奋感受。

  「……感、感谢老天爷啊,师父……不,是祖师爷现身显灵了!」

  黄晶石的共鸣现象,是因为黄晶石的创造者出现了。能够令黄晶石共鸣,更
驱使着六大暗黑召唤兽,这就足以证明他的身分,五百年前六大暗黑召唤兽无敌
于世,现在就能够对付夏洛堤,菲妮克丝以这样的形式,响应了我的愿望请求,
虽然不知她是怎样做到,但她真的做到了。

  「……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想把大地弄成这样吗?」

  或许是因为黄晶石的共振,我居然能够听到法米特在魔法阵中心的低语,接
着,就看到他缓步迈出,平举起双手,像是指挥一个乐团演奏似的轻轻摆动。

  回应法米特指挥的,不是什么交响乐团,而是比一支军团还要强悍千倍的暗
黑召唤兽。

  六头绝世的暗黑凶兽,在法米特的指挥下,瞬间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
经分别位于不同地方,有两头开始自主行动,对象是冥府军团,进行猛烈的攻击,
所用的招数非常惊人,我只看到那两具女体的手臂一动,天上风云变色,云层彷
佛漏斗似的旋转,跟着就是巨大雷电自天上轰下,直劈地面。

  天雷一轰,地面炸裂,我看到上百名冥军像是稻草般被强风吹起,至于被这
一击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牺牲者,就更是不计其数。暗黑召唤兽的战力非
同小可,更具有高度智慧,两头召唤兽辅助作战,力量不下于最强者连手,过不
了多久,就组成了防御火线,把人类一方与冥军一方隔开,算是护住人类这一边,
不让我们因为被冥军围攻而完蛋。

  两头召唤兽,压制住冥府军团,看似威风,但既在地府,冥军根本就是无穷
无尽,就算暗黑召唤兽再厉害,相信也不能长时间支撑,换句话说,这势必会是
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

  在冥军被牵制住的时候,四头暗黑召唤兽已经与夏洛堤战了起来。得回首级
的无头骑士,记忆回复、思考能力回复,赫然比身为无头骑士时要强出许多,每
一剑斩出,都切裂大气,造成大破坏;四大暗黑召唤兽连手所结成的防线也极强,
有攻有守,联合起来,更将力量推上第九级,与夏洛堤全力拼杀。

  两股绝世力量的相互比拼,把这个人间地狱弄得大乱,才短短一刻钟过去,
我们面前的景象就整个变了。

  雷电狂劈,金光窜闪,还有八道龙卷风扫地狂舞,把什么刀山、血海疯狂破
坏,吸扯得拔地而起,凡是被这些龙卷风给扫到的,无分什么鬼怪、怨魂、尸骸
投石器,全数被扯入旋风中心,很快就粉身碎骨,半点残渣也没剩下。

  虽然冥府与人间重迭,我们此刻正在地狱,但我却觉得……我们眼前所看到
的这场战斗,才真正算得上地狱景象,一片鬼哭神号、天愁地惨。

  夏洛堤的武技强横,剑斩劈天,黑色骑影快如烟尘,在封锁线中神出鬼没,
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反过来封锁四大召唤兽。

  远远看去,四具各具曼妙体态的女体,身摆手摇,在做出无数美妙姿态的同
时,发出毁天威能,确实是一幕让人看得着迷的光景,而远远指挥着她们的法米
特,双眼闭起,神情无比专注,手臂优雅地上下摆动,像指挥乐团一样,让召唤
兽随着他的操控而战。

  (这个……他只是一直远远地指挥,难道说召唤兽虽强,但召唤者本身却是
弱点,为了不被战斗波及,召唤者要保持距离,是这样吗?

  我感到好奇,但这疑问很快出现答案,在法米特的周围,大气忽然发生异样
波动,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空间裂出百余道缝隙,黑色剑影由缝隙中刺出,疾
斩向中心的法米特。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剑·百刀杀!

  适才重创冥军的强招,现在用来攻击法米特一人,以第九级力量推动的集中
一击,如果我的担忧属实,这一下足够把法米特斩成血肉模糊,而他双眼仍闭着,
好像什么也察觉不到一样,继续挥动着手臂。

  「唔,六大召唤兽的力量能够贯串汇流,交互使用,而汇合的中心点即是召
唤者,换言之,我这里是能量最强的一点,这件事你该早就知道了啊……」

  轻声这么说着,法米特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双臂陡然扬起,像是要敲响什么
东西似的弹了一下手指。

  一下轻敲,周围百道黑刃的刺击,骤然间整个被封冻起来,时间彷佛停顿,
百道黑刃再没有吋进。

  「……世界终结!」

  法米特轻轻的一声笑,百道黑刃同时碎裂,这一记突破空间而来的杀着,就
被法米特给轻易粉碎。

  就凭这一手,足以镇住在场的所有人。想要在精英辈出的战国时代生活,果
然不是容易事,若是一个单单只有魔法强,本身没有近战能力的魔法师,根本没
可能在那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生存,更别说得到「无敌」名号了。

  法米特的强大,绝不是仅仅在于六大召唤兽,再怎么说,淫术魔法的理论在
他手上大成,他可以说是这套魔法的「创造者」与我这个盲从追随者不同,他的
实力绝不光靠六大召唤兽。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法米特也没有占到上风,夏洛堤手中的那柄黑剑,
形若鬼魅,根本是无从防御,最恐怖的一点,是那么快、那么飘忽不定的剑,居
然可以瞬间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一剑横斩,切天裂地,恣意蹂躏着这个崩坏中
的世界。

  四头召唤兽组成的封锁线,越来越压制不住夏洛堤。可以明显看出,夏洛堤
非常想突破封锁,杀到我们这边来,自从法米特现身之后,她就像是被点着了火
药引线,怒气腾腾,一直想往这边杀来,只不过被四头召唤兽给挡住,冲不过来
而已。

  「法米特!你以为自己能够躲到几时?出来见我!」

  这还是第一次,在幻梦以外听见夏洛堤的声音,隔着铁甲头盔,声音听起来
有些模糊,但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恨,却是再清楚也不过。

  以这股强烈的怨与怒,夏洛堤悍然发招,我们眼前瞬时一花,那些被龙卷风
所破坏的刀山、血池,忽然间回复完好,还更具威势,紧跟着,一股地狱现世般
的恐怖力量,将四头召唤兽组成的防线击溃,四头召唤兽都给震开。

  魔古忌流·九死邪剑!

  强之又强的一剑,破去了四头暗黑召唤兽的封锁,夏洛堤催动黑骑,就要一
口气飙冲过来,但将要奔出的马蹄瞬间止住,却只为了一个理由。

  本来站在魔法阵里头的法米特·修·卡穆,缓步朝着夏洛堤走去,主动去面
对这情孽纠缠百年的宿敌、爱侣。

  「……何必那么急呢?该来的东西总是要来,该还的东西……也总是要还。」

  事关重大,法米特却彷佛闲庭信步,一派悠然地漫步走来,那种平和的气度,
像是根本不把这战局放在眼里,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记忆中的法米特,
是一个甘于当个小术士、魔法学徒,这辈子也不想成大功、做大事的人,但这次
现身出来的他,无论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绝顶高手的风范,气势慑人,这……实
在是很不寻常。

  另一个让我感觉很不妙的地方,就是法米特这样的表现,更刺激了夏洛堤的
怒气,那头大黑马高声嘶鸣,好像立刻就要冲奔过来,把敌人践踏杀死。

  「法米特!当年你背信毁诺,欺骗于我,更导致我派子弟兵全军覆没,暗之
神宫败亡,这笔血债,今日就要你偿还!」

  夏洛堤厉声喝问,空中雷声大作,更显得不凡威势,令所有听见喝问声的人
都是心头一震。

  不过,我曾经在菲妮克丝所提供的幻梦中,接触过夏洛堤的心声,所以这声
喝问听在我耳中,觉得与其说这是指责,其实更接近质问,是在向法米特讨一个
交代。

  假若我所料不错,那么,夏洛堤势必要失望了,因为法米特听见这声喝问后
的反应,竟是哈哈大笑,笑得无比张狂。

  「哈哈哈,你出身暗之神宫,怎么脑子还会这么迂腐?难道不晓得兵不厌诈、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吗?如今拜月教已亡,胜负既分,你还要个什么交代?」

  法米特的话在大笑声中说出,得意又自负,任谁听到这段话,都会觉得他是
个绝世的枭雄,而话说到这个程度上,讲什么别的都再无意义,除了死战之外,
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解决问题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我用这种半调子的力量交手,哪怕是再打上十
天,也分不出胜负来。」

  法米特道:「把力量催至最尽,我大概能够发出三击,你那边的状况也该是
这样,就把一切的恩怨寄托于这三击,用实力来界定是非曲折吧。」

  这句话一出口,这段纠缠五百年的情孽,就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一切将于
接下来的三击之内作出分晓。

  从刚刚的话听起来,法米特应该是要和夏洛堤正面对撼。照一般的道理来说,
魔法师最擅长的就是拉远距离,远远地使用魔法,把敌人轰个灰飞烟灭,这是魔
法师的典型战斗模式,至于说效法武者那样,与人近身对轰,这绝对是自杀的行
为。

  不过,这些常识也只能说是个通则,不是定理。修习魔法术数的人,通称为
术者,当术者的修为脱离「术」而进入「道」的境界,一法通,万法通,就不能
用所谓的常理来臆度,法米特会这样提出约战,自信十足,到底会有什么通天手
段,已经成了全场每个人都关心在意的事。

  无可否认的一点,和这对在战国时代叱咤风云的男女相比,如今在场的所有
人都显得渺小,即使是得到「最强」称号的绝顶高手,也不够格参与他们两人的
战斗,只能站在一边,用平静的心情去记住这场决斗。

  「好!」

  夏洛堤冷冷地哼了一声,骑影骤然化作一道黑电,疾驰而来,我们还没来得
及看个清楚,夏洛堤已经杀来,鬼哭神号的第一剑也蓄势待发。

  黑剑纵横,刚才一度出现的地狱气势,增强千百倍地重现,随着黑剑挥来,
夏洛堤身后出现一道数十尺高的海涛之壁,彷佛海啸一般,遮天盖地,只不过这
道波涛是无垠血海所化,在数十尺高的血浪中,还可以看见无数怨魂翻浪掀波,
令血海充满戾气,要将整个世间一举沉沦。

  九死邪剑·血海劫狱!

  在地狱里头,引导地狱之力,夏洛堤的灭绝一剑,相信会比五百年前更厉害,
而面对这强招的法米特,双手再次像指挥乐团一样动起来,六大暗黑召唤兽顿时
转为黑色,疯狂吸纳整个空间的黑暗元素。

  九死邪剑的原理,是引导冥府的邪气发招,如果说,夏洛堤因为此刻的特殊
环境,使得九死邪剑的力量激增,那么法米特也在这里得到好处,现在等若是三
个次元境界重迭,他在这一个特殊点上吸纳空间能量,所能吸纳到的黑暗元素将
是平时三倍,大幅提升本身的力量,而当黑暗元素疯狂汇集于六大召唤兽,再融
入法米特体内,他的杀着也随之发出。

  先是一股股黑气往外散出,整个空间的大气剧烈波动,当感应到这股不寻常
的波动,在场的所有术者脸色登变。法米特所发动的杀着,应该是黑暗系的魔法
没错,不然暗元素的鼓荡不会如此激烈,但这股魔力波动我们从没感受过,难道
法米特借力的对象……是无人供奉的太古魔神?或者……是别块大陆上的黑暗神
明?

  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夏洛堤的灭绝一剑,已伴随血海斩至,而法米特不避
不闪,以身接剑,只见黑剑斩落,竟然从法米特的脑袋劈下,直砍至腰部。

  这一下,几乎把我的心脏吓得跳出来,想不到法米特一招之间就被夏洛堤斩
杀,但看得再仔细一点,法米特的身体模模糊糊,彷佛幻影,夏洛堤的一剑应该
是斩在幻影上,根本没有杀伤力。

  一剑落空,滔天血浪却倾泄而下,法米特的身形再变,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幻
影,头戴黑色高帽、脸上挂着一个惨白的小丑面具,面具上诡异的笑脸,眼睛下
方各有一滴鲜红色的泪珠。手执一把巨大的次元刀,刀身放出妖邪的绿芒,身体
被暗红色的斗蓬遮盖。

  当祂提刀上举,斗蓬飞扬,内里竟然看不到身体,只有无尽的漆黑,深不见
底的黑雾,中间有一个银河般的漩涡,令人以为是在凝望宇宙一般,随着空间扭
曲,小丑的笑脸变得恐怖狰狞。

  五极天式·星辰之门!

  一个彷如上半身人形的巨大黑色空间便毫无预警的打开了,一瞬间,所有的
风,所有的声音都不再存在,被那黑色的人形吸入;就连光线也无法逃过,更别
说那滔天血浪,瞬间就被巨大吸力拉入,连同翻涌于其中的无数怨魂,一股脑地
全给吸了进去,干干净净,点滴无存。

  (哇!这是什么招数……我连听都没听过啊!

  旷世奇招,看得我都快傻了眼,相信全场术者都有与我一样的惊叹,而夏洛
堤一招失利,更不多作停留,提腕收剑,在那恐怖的强大吸力下说走就走,没有
半分窒碍。

  「好!且看这一击你又如何应付!」

  那么强大的一招甫发,夏洛堤竟无需回气,立刻就能组织第二击,力量果真
是强得可怕。

  这时,星辰之门的吸力消失,法米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表情没有
了刚才的从容,看来甚是疲惫,但仍是自在地预备见招拆招。反观夏洛堤,第一
击无功而返,满腔怨怒无法宣泄,积郁之下,头盔开始发生变化,遮脸的铁面具
扭曲幻动,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鬼面具。

  百年遗恨、最深刻的怨愤,在黑剑的舞动中再次爆发。这一回,极热与极冻
的剧烈温差,把周遭环境疯狂破坏又重整,一边是黑色岩浆滚动的焦灼地狱,一
边是冰雪寒风怒吼的刀山地狱,冰与火,两个各走极端的力量,在一剑之中完美
结合,伴随着无数被召唤而来的尸偶、怨魂,一起向法米特发动攻击。

  九死邪剑·寒冰·焦灼劫狱!

  两式劫狱合一而发,非独威力惊天动地,更还发生了一件奇事,在无数被召
唤而一来的怨魂中,最前头的一排,我隐约看见有些阴魂的形象特别清晰,更还
依稀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在夏洛堤记忆中曾经看过的人……法米特的亲朋故人!

  这样的一着,确实是阴损之至,我相信法米特一定会受到影响,而当我回望
向他,只见他摇了摇头,双手在胸前合掌结印,无声无言中,六大召唤兽的身体
骤放雪白豪光,三个次元空间的光元素,疯狂汇聚于法米特掌心的三角形中。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这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时代,请你们先
行一步,到天上去安息吧。」

  法米特双掌结印而成的三角形,骤然释放出强盛豪光,这个刚刚才在使用黑
暗系究极魔法的大魔导士,现在全身满溢着神圣气息,赫然打破魔法定律,催运
着光明系的究极魔法,而满天的厚密乌云中,开始释放出电光,最奇特的地方是,
这些电光既非紫色、红色,也不是惯常该有的金色,而是如传说中的白色电光,
故老相传,这种纯白的闪电,只会在一种时候出现……

  光明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成千上万道白色的电光,犹如万龙天降,疯狂地由天上劈向大地。这一着
「天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光明系魔法,引动九天神雷、光明圣焰,狂轰地上
一切不洁罪业,渡化众生,倘若轰击目标是身无业障的善人,这一招将命中人而
无伤,但若目标是一群罪人,那么,罪人这一生所造的杀孽越多,天谴的威力就
越强,万雷齐发,无坚不摧。

  夏洛堤是暗之神宫的首席杀神,一生所杀之人难以计数,又是使着九死邪剑
这种黑暗武技,这样一来,末日天谴威力到达史无前例的程度,无数道雷电疯狂
苔击大地,洗涤罪孽,无穷无尽,凡是被挨着一下的尸偶、怨魂,立刻就化成一
团白色莲焰,瞬间净化,幸运的可能就此升天,倒霉一些的大概当场神形俱灭。

  天谴降临地狱,对所有冥军而言,更是绝对的噩耗,白色电光轰击的范围甚
广,这些性质属阴的冥军首当其冲,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的白焰燃烧,犹如朵
朵白莲盛开,几乎是瞬间就被消灭过半。

  就在这无数的哀号、爆裂声响中,黑色骑影与法米特错身而过,雪白神雷如
怒龙击下,夏洛堤所制造的冰、火两重劫狱被粉碎,雷劲余势未止,不但她的黑
色盔甲破损多处,就连那柄伴随她杀戮战场多年的黑剑,都硬生生断成两截。

  传说中的光明系究极魔法,确实是恐怖的招数,破去了夏洛堤两式合一的强
着,更将之创伤,这是我们之前想象不到的战果,但法米特也付出了代价,全身
好像被烈火烧过,冒起了阵阵青烟,发出焦臭。

  「唔……好像也快到极限了……」

  法米特横移目光,围绕住他与夏洛堤的六大召唤兽,其中有三头的形影开始
变得模糊,正是即将崩溃消失的前兆。第九级力量的连续对拼,在目前这样的状
况下,不完整的召唤兽并无法发挥完全力量,所以,已经是到临界点了……

  「再多战下去,就会发生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场应该只属于你我的战斗,
会令别人得益,成为乱世的火种……九死邪剑你还有一式未出,就用这一剑,把
我们的事了结吧。」

            第八章百年遗恨情仇一剑

  九死邪功,伊斯塔皇室的镇国武学,共分九重,每一重都以一层地狱为特征,
修练者必须冒着生死大险,每练一层,就尝一次身入地狱之苦,历经九次生死险
关,方可大成。功成之日,每一招发出,便能使敌人犹如身堕地狱,受尽苦楚,
尤以最后一层无间劫狱最是厉害。

  从历史渊源来推,伊斯塔这套名动大地的镇国武学,就是源自于昔日暗之神
宫的绝学,九死邪剑。现在这套绝学由夏洛堤亲手施展,传闻中天下无敌的最后
一层,无间劫狱,究竟有多少威力,连我也非常好奇。

  「哦……原来如此啊,居然如此苦心孤诣,世上的男人真是不易做……」

  出奇地,最后决战爆发之前,我旁边的茅延安摸着胡须,高深莫测地说了一
句话。

  「喔,你在干什么?扮神扮鬼的,很了不起吗?」

  「没有,不过,等一下你记得仔细看,要看到最后啊!会有让你吓一跳的事
情发生。」

  「废话!」

  我没有多理会茅延安,事实上也是无暇理会,因为夏洛堤在马背上慢慢举起
了剑,一股庞大的压力迅速往外延伸,令我汗毛直竖,作声不得,再也无暇理会
茅延安的胡言乱语。

  这一式……运用的方式极为特别,夏洛提横剑在手,真气源源不绝地灌输进
去,那柄折断的黑剑赫然飘离她手掌,浮翔于空,同一时间,一股「黑暗」自剑
上冒出。迅速地溢往四面八方,令整个空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里,不仅光线被消灭,就连声音也被吞噬,万籁俱寂,我半点声音都听
不到,只能感受到胸腔的剧烈心跳,却听不见心跳声。就在这样无声、无光的绝
对黑暗下,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彷佛吞天蚀地,无物可挡。

  瞬间,我明白了过来,地狱最底一层的阿鼻地狱,也就是所谓的无间地狱,
那里没有什么恐怖的刑具或刀山,也没有血海、岩浆,唯一存在的,就是「无」
无边无际、无形无相,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永恒的虚无,这才是怨魂们最痛苦的
惩罚。

  而当这层意义化为武学,那就是舍弃一切的繁琐花俏,把力量专注于一个
「纯」字,以最纯的力量来推动此招,反璞归真,缔造出最强横无敌的一式。为
了把这一式回归到最纯,发招者甚至不再用手持剑,而是以气驭剑!

  在这浓烈的黑暗中,我看不见法米特发动什么样的究极魔法来防御,但从气
机感应上,我察觉到法米特那边正有强大能量汇聚,六大暗黑召唤兽无视元素差
别,疯狂吸取空间内的六种构成元素,所汲取的能量之巨大,我肯定法米特要发
动的魔法,比末日天谴的规模更大。

  「死!」

  夏洛堤只说了这一个字,手中黑剑就彷佛闪电般破空而去。适才两击没能消
散她的怨气,在怨愤之下,她的铁甲变得更狰狞可怖,尤其是遮脸的面甲,甚至
生出獠牙,流出血泪,在无比怨毒中斩出这灭绝一剑。

  九死邪剑·无间劫狱!

  黑剑有若一道墨色闪电,瞬间飞射向敌人,我看不见整个过程,只是猜测着
法米特该要如何拆解这一剑,脑中还没有答案,眼前的黑暗骤然放亮,只见法米
特仍是站在那边,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而黑剑正停在他左胸,不是插入,是
从左肩硬生生砍至心口上方的。

  这情形与刚才法米特以星辰之门化虚体接招时类似,但是当惊人的出血量一
下涌现,大量鲜血染红了法米特的半身,我才意识到,眼前的法米特并非虚体,
他是结结实实地被这一剑斩中,身负重创了。

  (怎么会?无间劫狱真的有这么厉害?他怎么好像是一点都不抵抗才被斩中
的?还有……躯体受的伤害要怎么算?阿雪她……)我心急如焚,却看到黑剑上
的「黑暗」迅速淡化,全数被吸入法米特的体内,因为激烈痛楚而满头大汗的他,
好像正拼着身受重创,吸纳夏洛堤灌注剑上的绝世力量,将这股力量纳入体内,
化作己用。

  「还、还不够……再给我来啊!」

  夏洛堤的最后一招已发,但法米特却还末发招,不仅如此,之前不住积蓄力
量的他,似乎觉得吸纳夏洛堤全力一击仍不够,呼喝一声,六大暗黑召唤兽一一
消失形影,连同所吸纳的巨大能量,全数回归法米特体内。

  这等若是两大绝顶强者合力以第九级力量推动的一招,空前绝后,世上无双,
若这一击发出,相信夏洛堤绝对无法抵挡。她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不顾自身在
使完无间劫狱后力量大幅下降的事实,策马狂奔向法米特,想做最后一搏。

  力量逊于之前,夏洛堤的一腔怨血却更为澎湃,连盔甲都长出了尖剌,高速
飙驰,一瞬间就来到法米特面前。

  这时的法米特,全身都蓄满力量,只待一击发出,绝对可以把夏洛堤一招击
杀。夏洛堤的最后一击虽快,但法米特却先一步发招,右手挥出,强大的力量如
海啸般宣泄出去,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绝招,但战局到了这里,整个大势可以
说是己经确定了。

  然而,尽管我们都是这样想,但局势却不照我们的推想来进行。在一众错愕
的惊叹声中,法米特挥出的右手从夏洛堤侧面掠过,没有造成伤害,而夏洛堤在
逼近法米特的瞬间,忽然从马背上消失,鬼魅般闪动,出现在法米特的面前,右
手一推,就推刺在法米特胸前的那截断剑上。

  「哗啦!」

  一声轻响,法米特的背后像是喷泉一样洒出大蓬血雨,剎时间血洒长空,成
了一幕怵目惊心的画面。这种事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肯定当场碎尸毙命,即
使是法米特这样的强人,一下搞不好,也会是致命重伤,换句话说,他刚刚做的
事情根本就形同自杀。

  到底是为什么,在已经取得胜利的时候,要做这种事?这个疑问不仅是我们,
就连夏洛堤也错愕不已。

  「你……你这么做是在干什么?你不是要辟邪守正,诛妖灭魔吗?那你现在
这样做又算什么?」

  「这么做是为了给你个交代,早在五百年前,就该还这一剑给你了,我…
…我想告诉你,和你约定的事……我从没有打算骗你……」

  伤势严重,法米特才说了几句话,口中就激烈呕血,但这些话并没有能够打
动夏洛堤,她手上发劲,法米特的背后又是一道血箭飞射,剑上力量应该已经破
坏了他的五脏六肺。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骗我!当初是你和我约定,只要我协助你毁灭拜
月教,你就会把前事一笔勾销,我们可以像最初约好的那样,乘船出海……但是
拜月教亡了以后,你在哪里?凯萨琳号召大地所有高手围杀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我突破百万大军封锁,到了东海之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是的,我没有保护好你……拜月教总坛被灭的那天,我本来要去接你,但
凯萨琳约见我,说是要告诉我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不能
不去,后来我才知道她号召大地所有高手围杀你,我闻讯后立刻赶去,但你们已
经不在战场上,我迟来了一步……」

  从法米特断断续续的说话,我们大概了解了五百年前这桩悬案的真相。

  在大战的末期,法米特为了减少伤亡,曾与夏洛堤约定,只要她倒戈相向,
协助消灭暗之神宫,法米特就放下两人之间的血仇,重拾乘船旅游世界的美丽梦
想。

  权势对夏洛堤根本不重要,听到能够与法米特和解,她几乎是立刻就欣喜地
答应了,倒过来协助慈航静殿,歼灭拜月教。但是在拜月教覆亡之后,应该要现
身的法米特却失约没来,出现在夏洛堤眼前的,是凯萨琳女皇所号召的大地正道
联军,这些理应配合她把拜月教余孽斩尽杀绝的人,却把矛头指向她,而一场凄
厉惨绝的厮杀就这么爆发了。

  夏洛堤虽强,却已经在剿灭拜月教总坛的战役中受重创,面对正道联合的百
万大军,她战得异常吃力,但美梦破碎的伤痛、遭到背叛的怨愤,却比肉体所受
的伤害更为难熬,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夏洛堤单枪匹马,独对百万大军的围剿。

  同一时间,法米特却赴了凯萨琳女皇的邀约,去了解暗黑召唤兽的真相。这
点非常奇怪,但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暗黑召唤兽的完成,肯定不只靠法米特一人
之力,其中大有借助他人之处,否则不会连法米特自己都不清楚整个真相。

  当法米特结束约会,得知夏洛堤那边所发生的事,全力、全速赶去,却是已
经迟了一步,夏洛堤勇悍无双,硬生生突破百万大军的围杀,逃逸而去,慈航静
殿的高僧率领高手群衔尾追杀,法米特所看到的只是战场痕迹,两边人马早已远
去。

  迟到一步,法米特随后追去,希望能够制止战斗,但始终是缘悭一面,每次
他抵达战场时,决战的双方早已结束,转战他方,再加上凯萨琳女皇同时也派出
手下精英,不住误导、阻拦法米特的追赶,几次下来,法米特快追绕过半个大地,
终究是没能追上。

  最后战役于东海爆发,法米特抵达时,夏洛堤已自刎身亡,怨绝千古的幽灵
船诅咒就此成立,法米特空望茫茫大海,虽有当世无敌之力,却已无力回天,什
么也做不了。

  这些……就是五百年前的真相,虽然法米特与夏洛堤的交谈,只是寥寥数语,
但我们却不难推测出这些事实。从我对法米特的了解,我是百分百相信他说的这
些话,然而,我信不信他不重要,夏洛堤会否相信他,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这种话……你说给三岁小孩子听都没人信,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非常遗憾,事情是往最糟糕的那个方向发展,夏洛堤似乎不打算相信法米特
的话,握着剑的手再一次要发劲,而大量的冥军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现,重新
把所有人类包围起来,顺从死白眼王者的支配,要把在场生灵尽数屠戮殆尽。

  「妈的,这些鬼魂、僵尸都是不要钱的吗?死了一批又一批,比武林中的正
道人士还多!」

  身在冥府,除非以特殊手法把鬼魂、妖物打得形神俱灭,否则它们本就会不
断重生,这点我本就知道,却仍是忍不住抱怨起来。眼看情势恶劣之至,我也不
得不掏出百鬼丸、破魔枪,作好战斗的准备。

  「哎呀!贤侄,太令大叔我感动了,你这样拿剑又拿枪,是要保护大叔吗?
我好感激啊!」

  「感激你娘,我是要杀出一条血路,去投奔我外公,请他救我的狗命,谁要
保护你?」

  「啊?但我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不保护我,那岂不是要我死?」

  「死是不见得,你可以立刻飞奔出去,投靠神尼,凭你中年男人的魅力,说
不定她会看在你屁股的份上,奋力掩护你杀出重围。」

  「这个主意倒是……哇哇哇哇哇!」

  茅延安忽然一副夸张的表情,大声叫起来,我还以为是冥府军团杀到身边了,
但回头一看,只见眼前景象一片模模糊糊,某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发
挥作用,扭曲着周围的空间,令次元连结发生变化,爆发时空震。

  这种现象的发生,本来应该是极其危险的事,境界重迭所导致的连锁反应,
会让整个大地都陷入危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另一种状况,产生了负负得
正的效果。

  本来重迭在一起的三个次元,因为这一记足可回天的强大力量,在剧烈的时
空震之中开始分离,非但解除了灭世危机,就连那些张牙舞爪、挥舞刀剑要冲杀
过来的冥军,都在我们眼前迅速消失了踪影。

  时空震发生的原因,是因为又有一个新的次元境界被召唤扯来,这个新的次
元境界是哪个时空,我们并不晓得,但我却知道这一切发生的理由。

  法米特挥空的最后一击!

  正确来说,法米特并没有打空,他甘冒奇险,以自己身体硬接夏洛堤全力一
击,将那一击的力量完全吸纳,归并体内,合两大最强者之力所发的究极大召唤,
此刻正在发生作用。

  这个大召唤,肯定是法米特深信能够对付夏洛堤,才这么拼命去做,而大召
唤所召来的空间,迅速出现在我们眼前,不久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什么刀山、血池、熔岩海,都已经随着冥府远离而消失,但天上的乌云依然
浓密,阴气森森,无数怨魂在乌云里钻来钻去,一起发出痛苦的悲啸声,甚至形
成阴气漩涡,令天上风云旋动,惨绝千里,这种恐怖的景象……与刚才地狱现于
人间的情形简直一样。

  但在地面上,我们却没有看到那些地狱所应有的特征物,眼前所见到的东西
只是一片浩瀚无边的茫茫大海,而且还很眼熟,虽然大海的本身没有特征,可是
我真的觉得,这片大海我很熟悉。

  忽然间,我明白过来,晓得法米特到底召唤了什么东西来,也晓得为何我对
这片海洋如此熟悉了。

  这是东海!

  法米特扭曲时空,像是把一张纸的两端对折黏起,竟然把巴格达、东海之滨
给黏贴在一起了。

  连这种荒唐事情都做得到,我不得不写个服字,或许魔法这种东西,只要有
足够的意志与力量去推动,就真的可以无所不能。不过,法米特做出这种事,应
该不是为了想吃海鲜想得要死,而是有其他的重要理由,那个理由我一时间想不
到,但是……

  「咦?」

  我忽然发现,此刻天上鬼哭神号的恐怖情景,与当日幽灵船之战甚为类似,
而左侧随海洋一同出现的崖壁上,又莫名其妙多出大批人马,看来服色混杂,像
是来自各门各派的联军,这些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终于知道眼前所见代表了什
么。

  转过头,我看到了那个应该存在的东西,就在海之滨,一具无头的尸体傲然
站立,血流遍地,握剑的手犹自搁放在肩颈上,犹如一座不屈的断首雕像,满怀
怨怒地作着控诉。

  地点是东海没错,但时间……是五百年前,夏洛堤自刎于海岸边,幽灵船刚
刚形成的那一刻。

  法米特把那时的场景重现一遍,到底是想干什么?从一般情理来说,他这么
做只会更刺激夏洛堤,虽然他老兄这个大情圣不在乎自杀,但我们这些无辜的善
良人士就要一起陪葬了,这点事先也没问过我们一声,我实在是很有意见。

  才刚刚这么想,忽然一个声音传进耳里,很细微,好像是来自很远的声音。

  「你……你们……」

  颤抖中的声音,听得出声音主人的极度震惊,整个情绪处于最紧绷的状态,
我大概花了七秒钟的时间,才认出那是法米特的声音,想不通正被夏洛堤一剑刺
穿的他,怎么还能这么有感情地说话,这声远远传来的颤抖低语,忽然间变成了
炸雷大吼。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声震天大吼,彷佛空中无数个怒雷一起炸开,山动地摇,惊得我们一身
冷汗,有些修为比较浅的魔法师,当场被震晕在地,屎尿齐流,我想大概就连万
兽尊者纵声长啸,都未必有这等威势,含着无比的愧疚、伤心、愤怒于一吼之内,
情至深处,金石为开。

  那些被这一下吼声给震晕的人,其实应该要赞叹一下本身的好运道,因为他
们只是听见吼声,不用近距离面对怒吼的那个人。

  传来吼声的那个山崖上,忽然闪起电光,十数道怒雷受到魔力牵引,自天上
狂苔而下,击打在山崖上,立刻就是山石炸裂,血肉横飞,几十道人影被炸得四
分五裂,一起飞上了天去。

  在雷电之后,龙卷风也出现在山崖上,疯狂肆虐,山崖上的众多高手相争走
避,想要逃开,但又有几个人可以和龙卷风比速度?许多人都给龙卷风吞噬进去,
也不知是怎么的,龙卷风里竟然生出熊熊烈火,那些修为略强、仍在龙卷风内苦
苦支撑的高手,都烧成了烤肉串。

  天雷怒震、狂风呼号、烈火缭烧,在这三种不同的杀伤力交相扫过后,空中
忽然下起了雨。

  血雨!

  无数的鲜血,在躯体碎裂的同时洒向天空,化作点点血雨落下,形成一幕血
腥光景,不过,更为残忍的画面,却是更之后的那一场人头雨。引风成怒箭,几
十箭瞬间射出,就是几十颗头颅离体飞空,那种惨绝人寰的辣手,我差点以为是
无头骑士从那个方向杀来了。

  「哈哈哈哈……」一声声理智濒临疯狂的大笑,越来越清晰,造成这场大杀
戮的人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狂风、烈火开道,无数高手争先恐后地窜逃,杀戮者踏过长长一条血路,直
直地走向崖边,身上魔法学徒的长袍飘扬,应该看来潇洒从容的自在风范,却因
为通红的眼神、颤抖的狂笑,浑身充满了危险气息。

  危险的信号,不只来自他本身,也来自环绕他身边的六头召唤兽,正是这六
大召唤兽的一起出动,才引动天雷地火,败尽聚集于此的天下英雄。

  这是结束战国时代的最后一仗,却也是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一仗!

  法米特·修·卡穆,这个平生只愿安安静静待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平和度日
的青年,在完全失控的情形下,一次杀了比他这辈子累积杀过更多十倍的人。

  因为此役,六大召唤兽被冠以「黑暗」之名,法米特更成了举世无敌的第一
人,天下豪杰无分正邪,从此对他闻名丧胆,望风而逃,淫术魔法师的灿烂传说
于焉完成。

  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上,法米特只是独自踱步到崖边,当他终于看到下方沙
滩上,那具僵立不倒、持剑站定的无头尸身,不堪打击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跪
倒下来,眼泪不停地流着。

  尽管迟到一步,但身为魔法师的特殊感应,不只让法米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
么事,更还「读出」了一些平常人所不晓得的讯息。正是因为如此,他跪倒在崖
边,对着阴风怒号的大海痛哭失声。

  「……为什么……呜呜……明明就是我,害得你众叛亲离,家破人亡……和
孩子一起……死在这里……呜……为什么……你诅咒了整个世界,却对我……为
什么,你……」

  虽然是问着为什么,但在痛哭之中,那个道理他是再明白也不过的,既然如
此,他就不能像个废物似的跪在这里。假若自己当真是史上最强的魔法师,那么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该为她、为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做些事……

  想到这一点,他站了起来,眼中燃着斗志的火焰,扬起手臂,对着天空大声
起誓。

  「天上全能的神明啊,无论是哪一位,我法米特·修·卡穆在此与尔缔结契
约,只要……」

  话就只说到这里而已,下面的部分不是没有,而是整个画面、声音突然之间
消失不见,连同那些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全数消失,只余下一望无际
的滔滔大海,还有那面对面站着的一双男女。

  血,仍在流;僵持着的姿势不曾改变,仍是那么剑拔弩张,生死一瞬,但在
无声之间,那个气氛却发生变化。

  「……你……真的有来……」

  同样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这次是从夏洛堤的口中说出,从这句话出口的瞬间,
夏洛堤身上所散发的怨气大幅削减,本来狰狞的外表,迅速改变,盔甲上突出的
尖刺、面甲上的血与泪,全都消失不见,化作袅袅青烟,蒸发散化。

  「……我说过,我没有骗你……」

  法米特没有太多的言语,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不能。强行吸纳夏洛堤的全
力一击,等若是以自身为容器,用血肉精魄去承受,造成的伤害非常大,再加上
刚才夏洛堤的破体两剑,法米特已受致命重伤,奄奄一息,每说一句话,就是大
量墨色污血呛喷而出,说到最后,他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颓然跪倒,被面前的
夏洛堤给接住。

  只是轻轻一碰,插在法米特胸口的半截黑剑便化为灰飞,纵使力量大幅虚耗,
夏洛堤仍有着强横实力,但无论她怎么灌输力量,法米特的状况却似乎没有起色。

  「……不、不必了……我是没有得救了……但能够让你明白,我就没有遗憾
了……」

  再没有什么高手气势、强者风范,这时的法米特,看来就像是一个初出江湖
的草包魔法师,之前的种种做作,只是为了刺激夏洛堤全力发招,汇集两人的极
限之力,才能精确地召唤那一刻的时空轴。

  虽然菲妮克丝刚才也做出时空召唤,但若要做到以分钟为误差的精确,那么
所消耗的魔力便是天差地别,法米特也需赌上性命,倾尽力量才能做到,而当心
愿已了,他再也无须支撑什么了。

  「……不用浪费力量去做些什么,这是我应该要付出的代价,不能改也不能
变,这是……我当初缔结契约,所付出的代价……」

  听见法米特的话,我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法米特看来不像死灵,是
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但为何一个已死在五百年前的人,会忽然重生于
此时此刻?

  重点一定是当初东海之滨,法米特向天祈愿,与神明所缔结的那份契约。

  伤心于夏洛堤亡故,悔恨自己来得太迟,法米特定是愿意用尽一切来弥补这
段遗憾,虽然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也不知道他是与什么神明缔结合约,
但这肯定就是他能够重生于此刻的关键理由。

  五百年前,他的死亡可能只是一种假象,死亡瞬间直接连结契约的发动,之
后他便以不生不死的浑沌状态存在五百年,直至今日被召唤出来。不过,再高位
阶的神明,也不能长久逆转生死定理,法米特的重生……应该只能维持很短的一
个时间,所以纵使夏洛堤不重创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对不起,我没有相信你……」

  辍泣的声音,从黑色的面甲下发出,跟着,夏洛堤毅然决然地摘下了头盔,
露出了她秀美姣好的面容,只见一头金发倾泻下来,泪眼盈盈的少女,清秀可人,
哪里有半分暴戾凶恶的样子?

  「如果……如果我……」

  少女轻泣声中,法米特苍白着脸,吃力地伸手拂去少女面上的泪痕,极为苦
涩地一笑。

  「……事情总是这样……你总是先走一步,我总是迟来一步,现在大家没路
走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作者小语~

  很惭愧,预估错误,这一集居然没能结束伊斯塔篇,又是预算的超支,幸好
这不是拍电影,不然片子还没拍完,预算已经把公司搞到破产了。

  不过,这一集写起来的感觉,很满足,有很多想写的东西,都表现出来,以
作者的角度而言,这真是一件很充实的好事,要是每一集都能写得这么有满足感,
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下一集再见吧,伊斯塔篇将在下一集肯定完结……(应该是吧。

TOP

0

卷二十六

            第一章携手一笑扬帆出海

  「……事情总是这样……妳总是走先一步,我总是迟来一步,现在大家没路
走了,妳说我们该怎么办?」

  法米特的这一句话,说得很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眼前
正发生着什么事。

  再怎么盛大演出的戏剧,都有落幕的时候,法米特与夏洛堤一轮战斗,打得
天翻地覆,令当世强者相形之下有如孩童,但战斗已至尾声,法米特身受致命重
创,夏洛堤……这种时空错乱下所造成的重生现象,也许可以维持很久,但也许
……支撑不了太久。

  这两大绝世强人,若是他们愿意,凭着他们的力量,可以翻江倒海,移星推
月,举世震惊,但如今……英雄也有末路,我们只能静静地看着,看他们两人最
后的结局,一种悲凉的感觉,无声地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来。

  「夏……」

  法米特抚着夏洛堤的脸庞,表情温柔,虽然是一句话也不说,但眼中所流泄
的情意,无声中却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有过太多的恩怨,这些不是我们能够知
道的,在眼神交会中,相信他们传递着很多的讯息,不过也有些事,是不说出来
不行的。

  夏洛堤眼睛一眨,一滴晶莹泪珠自眼角滑下,碰着了法米特手上的血渍,登
时划下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血泪留痕,在她身为无头骑士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怨毒可怖,但现在……凄
楚的金发少女,清秀的脸蛋上血泪斑斑,却只令人衷心怜惜,再也感受不到之前
的那股冲天怨气。

  「……我……我该怎么办……」

  夏洛堤颤抖着声音说话,连我们也听得胆颤心惊,想到一个严重问题。若法
米特身亡,夏洛堤却活下来。她痛失爱侣之后,万一决定血洗大地来泄愤,那有
谁拦得住她?别的不说,在场的我们全都要给法米特陪葬,这可实在不太妙。

  「夏,到了这个时候……是离开的时候了……」

  法米特仍在微笑,但那笑容很勉强,看得出是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的笑,随时
都会支持不住,崩溃下来。

  「缘起缘灭,生生流转,没有永远存续的事物,该走的时候……就只能走,
差别的地方是,妳可以开开心心的走,也可以……难过伤心……」

  法米特的话没说完,便化作一大口血喷出,险些喷得夏洛堤一头脸,而夏洛
堤搀扶住他,能够协助镇伤的绝世内力,毫无保留,源源不断地注入法米特体内,
哪怕是能多延迟他一刻生命也好。

  「你说!你要到哪里去?天涯海角、人间鬼界,你走到哪里我就在哪里,我
要留在你身边……绝不再离开你了……」

  夏洛堤的话也没能说下去,法米特不能说话是因为伤重咳血,她却是因为泣
不成声。

  金发少女的这份真情,委实令人感动,但她所提出来的要求,却又让人不知
该如何是好。法米特马上就要没命了,就算要与他生死相随,也没人能保证死后
的世界还能和他在一起,那么,难道这段缠绵五百年的深情,就要这么留下遗憾
吗?

  我不相信会是这样,从法米特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彷佛掌握着一切,把每一
件事情都计算好了,如果说,用生命为代价来感动夏洛堤,是他早已有了觉悟的
准备,那我不相信他会没有想到更后头的事,毕竟,一个绝望的夏洛堤。可能比
一个怨忿的无头骑士更加危险。

  那么,如果法米特有做什么准备,他能采取的应对策略是…轰隆!

  一声巨响在众人耳畔炸开,声音的源头来自海面,几万吨的海水一下子轰炸
上天,化作数道与天同高的水之壁,声势惊人之至。

  造成这个巨大爆炸威力的,是一艘破浪而出的船舰「长达十丈,通体由白骨
所构成,无数森森骨骸错落组合:三根没有悬挂东西的船桅高高地举起,虽然没
有旗帜飘扬,但却有无数青色鬼火盘旋综绕,一下维持着浮悬的火焰型态,一下
又变化为虚幻的怨魂形象,在阵阵凄厉嚎叫中交错变化。

  造型这么独特的船舰,举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艘,昔日惊怖东海的幽灵船,
此刻……也不知该说是重现于伊斯塔,抑或是重现于东海。

  封灵岛上一战,构成幽灵船的邪能与怨气,受到重创,又失去了「钥匙」照
理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重组出现,问题是,当年幽灵船的封印是法米特所下,现
在下封印的人要发动召唤,那自然没什么规则可言,只要魔力足够,叫幽灵船不
会比叫外卖困难到哪去。

  幽灵船一现,本来什么怨灵、鬼火之类的东西,都会随之出现,但这一次的
情形却是有所不同,当海面回复平静,幽灵船漂浮在海上,清朗日光分割云层,
照耀在幽灵船的白骨甲板上,除了海潮声之外,一切是那么地平静,什么鬼火、
哭号声都消失不再,就像是一艘极为普通的船舰。

  还真是让人想不到,那艘恐怖的幽灵船,居然也可以这么平和宁静,这是我
之前所无法想象的画面。只不过,看到幽灵船这样子显现出来,我大概也能猜到
法米特想要做什么了。

  「等到战争没了,我就去东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船,我和妳一起搭船
出海,扬帆直至天空的尽头,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缘。」

  这是法米特当年对夏洛堤所许下的誓言,因为造化弄人,这个誓言在五百午
前没有能完成,也成了两人最大的遗憾,如今一切已发生改变,以这样的方式完
成两人遗愿,倒也是一件好事。

  「夏……」

  「我知道了。」

  夏洛堤扶起法米特,两个人缓缓从地面漂浮起来。穿着黑色甲冑的金发少女、
一身魔法学徒长袍的青年,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协调,但在冉冉升空的那一瞬间,
他们看起来又是那么地幸福,令人欣羡。

  忽然,一个黑影从半空中落下,是已经昏厥过去的阿雪,看来像是陷入深沉
熟睡,全身上下没有血迹、没有伤痕。这令我惊喜不已,因为法米特附身阿雪而
现,干了那么多超越体能的事,不但以己身为容器,吸纳恐怖能量来发招,还硬
受了夏洛堤几次致命攻击,照正常情形推算,不但法米特要完蛋,就连阿雪也要
跟着陪葬。

  不过,一代宗师就是一代宗师,法米特的手段果然非我所能测,在承受那么
多伤害的同时,他仍有办法把伤害回归自身,没有让阿雪来承受创伤,甚至在最
后要离开这个世界时,还把阿雪归还回来,没有拖着她一起完蛋。我相信这么做
的代价,会对他本身极为不利,但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舍己为人,这种大无畏精神
我除了赞叹一个蠢字,也不晓得还有什么话可说。

  站在我身旁的茅延安,推了我一下,笑道:「嘿,你很会死鸦子嘴硬嘛,阿
雪得救,你明明就很高兴,怎么一副嫌人家蠢的样子?那个谢字很难说出口。」

  「啰唆,我谢你老母!」

  我应了一句,眼睛仍是望向半空,注视着天上的两个身影。

  一个「蠢」字,似乎仍不足以形容法米特的作为。相隔五百年的重生,在笑
眠旧日情仇的同时,法米特还打算缔造更大的奇迹,特别是与夏洛堤携手合力,
他们两个人所能够施放的魔法,几乎是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们在地上仰望,只见法米特伸出右手,横挥出去,施放出的魔法力犹如点
点星光,洒向百尺外的空中。

  「嘶啦!」

  一种奇异的破裂声响,来自天空,法米特的一击赫然斩裂空间,制造出一道
时空裂缝。这一击的破坏力,固然是令人啧啧称奇,但更为了得的一点,则是空
间缝隙中掉落出了一件东西。

  破裂时空,无论用魔法或武技来做到,都是最高等级的技巧,平时连看一次
都很困难,但在这一战中,我们已经看了一整个晚上,从黑夜看到白天,可以说
是看到没反应了,不过当我们看清楚掉落下来的东西,还是被吓了一跳。

  掉落下来的东西……赫然是两具人体,是两个本来应该永远在时空缝隙中飘
流,永远不见天日的人。

  李华梅与心灯居士!

  这两个人原本处于静止状态,一从时空漂流状况中解放,暴露在阳光底下,
心灯居士立刻发出一声惨嚎,在阳光的炽热照耀下,整个身体化成一团火球。

  不管再怎么厉害的邪灵,对阳光都会有出于本能的恐惧,更别说被照个正着,
那情形就与冰雪被烈日曝晒没多大分别。心灯居士若是采取什么防护措施,是可
以在阳光底下活动,但在全无准备的情形下被阳光直射,后果就是烈火焚身,跟
着就在一阵剧烈的连锁爆炸下,魂飞魄散。

  黑巫天女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把已亡爱侣拉到人间,两相厮守,但这番苦
心图谋到了最后,却令心灯居士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如果一切重来,我想黑巫
天女应该会有不同的选择。

  阳光是邪灵的克星,对生者自然没有杀伤力,所以与心灯居士一同出现的李
华梅,只有单纯承受了爆炸威力,伤上加伤,虽然咳出一大口血,但却清醒过来,
半空中一个肋斗,落地时两脚控制不住力道,深插入土,但看得出没有生命危险。

  李华梅的脚一落地,周围就掀起了一阵阵欢呼,羽族女战士几乎都是她的铁
杆支持者,见到主帅安然无恙,奇迹似的生还脱险,剎时间欢声雷动。要比心情,
我当然比她们更要兴奋,但在狂喜涌现心头的同时,我却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在
人群中找寻一个目标。

  在这一战中,羽虹为了心中信念、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沦入黑暗,舍生忘死地
战斗,功劳一点也不亚于李华梅,但在这个万众欢腾的时候,却似乎没有多少人
想到她的存在。

  心灯居士现身的时候,出手一击将羽虹封冻于巨冰之中,现在她仍被困于冰
里,我不晓得她是否仍有知觉,就算有知觉,刚才羽虹双眼受伤,此刻也还闭着,
应该是看不到现场发生的这一切。

  这样子其实最好,因为心灯居士已经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基本上可以说是
彻底毁灭,这种事如果被羽虹亲眼目睹,那连我都要说一声:太残忍了。这世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看自己老爸死上两次,这福气…还是别让羽虹承受吧。

  我目光从羽虹身上移开,望向李华梅,与她交换了一个目光,确认彼此没事
后,我再次望向天空,看看连续缔造奇迹的法米特,还有什么作为。

  「……唔,小朋友,暗黑召唤兽不是你所理解的好东西,它背后所蕴含的黑
暗,你未必承受得起。」

  法米特口唇微动,所说的话是直接在我脑中响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却听
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无法细问,而且问的东西应该也得不到回答。

  这时,天上突然发生奇异变化,几道长长的金光,彷佛河流,在云层中穿梭
划过,过不了多久,金光便流窜过整个天空,把天空化成一个金色的大海。

  「这……这是……」

  从灵波反应中来看,这并不是法米特做了什么,而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灵体,
或是神、魔之类的高等灵体现身,所引起的现象,法米特五百年前曾与神明缔造
契约,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契约最后的一部分,神明降临,来作契约的收尾,每个
神明都有不同的降临现象,此刻满天金色云海遍布的异象,就代表着神明的身分,
不过‥「奇怪,这种灵波的感觉,非神非魔,有的只是…混沌,怎会…」

  混沌代表着初始、无属性,这是种独一无二的特质,我过往从没在神明或魔
族身上看过。况且,这种金色的云海,我不曾听人提过,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
可是那是极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能吧?万神之神、万魔之魔……至高无上的初始之神,不可能请
到这么大尾的下来吧?牠是不可能和一般人缔结契约的啊……」

  我低声自言自语,难以掩饰心中的震骇之情,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五百
年前的东海之滨,恐怕连法米特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召唤来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人
物。

  创造鲲仑世界的初始之神,被称为创世神的那一位!

  所有修过基础魔法理论的术者,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创造了整个世界,
包括所有的神魔,都由牠所创造、提升,是神中之神、魔中之魔,一切的神魔都
由他操控。

  照理说,这么高位阶的一个存在,如果能够与他缔结契约,那可以发挥的神
通力几乎是无限,比任何主神级的神魔还要强大,虽然必定会为此付出极大代价,
可是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这世上不晓得有多少术者,想与创世神缔结契约,哪怕
是主奴契约都好,但却从没有过成功的例子。

  没成功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找不到门道!

  所有的神魔,无论是召唤代价怎么大,都有一个召唤的咒文与仪式,但却没
有任何方法能够召唤创世神,更别说是缔结契约了。历史上曾经与创世神缔结过
契约的术者,都不是经召唤而引出创世神,说得明白一点……这位大神只是自己
爽来看看,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强制他降临。

  法米特能够进行多重次元召唤,创造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奇迹,这固然是他本
身的魔力强大,但我想很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有造物主的支持,所以才能够打
破物理限制,完成这些奇迹。

  五百年前在东海之滨,法米特并没有指定召唤的对象,只要能与他缔结契约,
完成他的心愿,不管是什么神魔都无所谓,却没想到那样一番激情演出,竟让创
世神降临,与他缔结契约?助他完成这番心愿,真可以说是百世难逢的奇缘。

  这个奇缘所带来的影害,不只是完成心愿,甚至还带来其他的好处,法米特
与夏洛堤飘在空中的身影,越来越淡化,很像是要魂飞魄散,但在空中的金芒流
转下,两个淡淡的身影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居然是现身在海面的幽灵船上。

  三根由白骨所拼组的巨大船桅,忽然升起了白色的风帆,大大的帆面鼓满了
风,开始慢慢地往前行进,还升起一面鲜红的骷髅旗帜,迎风招展。

  一度消失的无数怨魂,这时又重新出现,成千上万的碧绿光点,凝化成鬼火,
围绕着幽灵船打转,但却与先前不同,不像是在鼓噪作祟,反而给人一种安静祥
和的感觉。

  这实在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成千上万的幽灵出现,却没有弄得怨气冲天,
乌云蔽日,反而还能那么风和日丽,一派平和景象,这很不可思议,不过,我却
觉得似曾相识,因为以往阿雪在召唤、驱使阴魂时,气氛就与这很像,近似超度
多过驱策,那种感觉……很好。「幽灵船要开了!」

  「朝海平面尽头走的样子,到底要航向何方啊?」

  「上面有两个人影,是刚刚的那两个人吗?」

  天上的金色云海消失,幽灵船的甲板上,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边,没有挥
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朝我们看来。尽管如此,从那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
并肩站立的样子,我们都能感受到一种幸福。

  法米特在笑,夏洛堤也在笑,他们的眼中像是只有彼此,五百年前携手航行
远游的梦想,就在今天实现,长久以来的遗憾,终于得到了填补。

  望着幽灵船渐渐扬帆远去,岸上的人们议论纷纷,为着这一仗的结局而啧啧
称奇,但随着幽灵船而去的人,并不是只有法米特、夏洛堤,那些萦绕在幽灵船
周围的碧绿鬼火,也一同远去,直航向海平面的尽头。

  剎那间,我明白了法米特的安排。这艘幽灵船往后将会航行阴阳两界,作为
孤魂野鬼的指引,凡是找不到归处的无主孤魂,只要遵循着幽灵船的轨迹,便能
够找到方向,超度升天。

  长久以来,东海之上所累积的亡魂与怨气,实在是太多也太深了,现在能有
一双引航者出现,或许这就是消弭怨气的最好方法……不管是几百年、几千年,
只要东海上的怨魂不净,这艘幽灵船就会继续航行下去:「……也好……这样子
其实最好……」

  我喃喃自语。其实,作为淫术魔法的传人,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法米特,无论
是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还是淫术魔法本身,都有一些我尚未了悟的问题,想要向
法米特请教。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有时间去向法米特请教,
而这位祖师爷似乎也不打算指点后辈,这个遗憾只能是个遗憾了。

  往者已矣,不是我们能够关心的,但一直到幽灵船消失以后,眼前这片无尽
汪洋仍然存在,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这片海洋什么时候才会
消失?

  法米特进行境界召唤,造成次元重迭,现在法米特与夏洛堤都离开了,但重
迭现象却没有解除,这么一来……巴格达从此与东海相连接,那该如何是?被吞
噬掉的土地,还有就此衍生出的环境、政治问题,光是想想都令人头痛。

  「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娜西莎丝道:「一个空间有自己的复原能力,虽然遭到扭曲,可是经过一段
时间去平衡,最终仍是会回复到应有的样子。」

  这是娜西莎丝与一众魔法师短暂会商后的结论,认为这种次元重迭现象,最
终也是会自动解除,但时间会持续多久,这就说不准,有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
是几个月。

  除了这个严重的后遗症,还有一个问题也引起我们的注意。造成这一战的罪
魁祸首,就是黑巫天女,现在战局结束,心灯居士已经魂飞魄散,黑巫天女也被
我的一击给封化成金像,事情本该这样子结束,但…「咦?金像怎么会有裂痕?」

  白澜熊审视那座金像,发现了这个异常问题,我赶去察看,瞥看了几眼,心
中顿时连叫不妙,只是表面上行若无事。

  「哦,这个没什么,只是我功夫还练不到家,金像里头有杂质,所以才会裂
开。」

  这是个很烂的解释,但我知道白澜熊不会追问下去,因为他一直是个很够义
气的朋友,虽然知道我的这个答案不妥,但却没有多问,只是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摇了摇头。

  我晓得他不赞成我的做法,可是现在却非争辩的时候,若让太多人往意到这
件事,我很快就会有大麻烦,所以急忙拉过他往旁边走。只是,这个动作可能迟
了点,因为就在我拉着白澜熊走路的同时,我也看到李华梅困惑的目光朝这边看
来。

  李华梅的精明厉害尤胜白澜熊,更糟糕的一点,是她未必会在这件事上头网
开一面,要是她在这时候揭破,后果将会非常麻烦。

  所幸,李华梅的目光水平扫过去,没有停留,让我松了一口气,可以暂时把
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唉,这个人情可大了,达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赌太大了。心
中闪过这样的牢骚,我表面上行若无事,开始指挥伊斯塔人,收拾这场战斗完结
后的残局。

  巴格达一战,如果把敌人看成是无头骑士,那么伊斯塔这边说不上是战胜,
只能说是逃过一劫;假若把黑巫天女当作是敌人,那也只能说是惨胜,因为伊斯
塔最精锐的魔法师团,伤亡惨重,甚至可以说参战的十中七八都阵亡,死者还多
过伤者。

  这样惨痛的代价,我想伊斯塔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前不管是怎样的大战役,
魔法师团都能够保留元气,受到重创的都只是那些重装部队,妥善地发挥肉垫的
用途保护好魔法师团。

  但这一次……魔法师团是在施放大型魔法中,直接被卷入战斗,丝毫没有其
他部队的掩护,发生近战,伤亡自然是极惨重。

  不过,考虑到这一次战斗的特殊性,我不得不说,哪怕这次有护卫部队随行,
当这些特别被制造出来的肉垫部队,碰上无穷无尽、不死不灭的冥皇大军杀来,
结果还不一样是全军覆没,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无论如何,这次的无头骑士事件,确官是重创伊斯塔,造成国内精英人才为
之一空,相信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伊斯塔都没法弥补这个伤害,起码要十几
年的时间,才有可能重新回复国力。

  这一战最后的结果,法米特与夏洛堤携手乘船而去,黑巫天女被金封僵毙,
心灯居士魂飞魄散,可以说正派大胜,暗中作恶的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战争结束后,收拾工作也是异常棘手,弱体化的伊斯塔,现在必须要招待几
个来头太大的人,仔细想想,这种盛况也是历史上仅见,至少在我的记忆中,还
不曾听说过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事。

  五大最强者之四,汇聚一堂!

  既然能得到最强者称号,那都是大地上武道修为臻至绝顶的强人,本身可能
在军政领域独霸一方,堪称是一怒天下惧、安居诸侯息。像这样的人,通常难得
离开常住地,平时光是两个人不小心路上撞到,打声招呼,都可能引发滔天巨变,
更别说两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进行决斗、连手,所必然造成的巨大影害。

  之前伊斯塔请动万兽尊者、李华梅,连手合战无头骑士,这已经是大地上百
年未曾一见的大事,后来战斗到巅峰时,心剑神尼现身相助,若再把死鬼师父心
灯居士也算上去,当今世上五大最强者已至其四,就只剩下我家的死鬼老爸缺席
没到。

  然而,根据我对我老爸的了解,他本人虽然没来,却必定派了眼线与监视设
备在附近。因为对他们这种级数的武者而言,能够亲眼目睹、感受巴格达一战的
过程,对自身修为将有极大帮助,比吃什么大补丸都有用,甚至有可能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找到突破自身局限的途径。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以变态老爸的精打细算,我才不信他肯放弃这么一块美
味肥肉。心剑神尼的想法多半也是如此,要不然这个与我老爸变态程度平分秋色
的死人妖,大老远跑到伊斯塔来,难道真是为了普渡众生?

  就算是普渡众生,也没可能选择伊斯塔,心剑神尼是伊斯塔的大叛徒,当初
仗剑杀出伊斯塔的时候,双方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这种大妖人哪会有什么爱国情
怀?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可能对故国雪中送炭?

  现在心灯居士魂飞魄散,可以忽略不计,但仍站在这里的三名绝顶强人,各
自有不同的目的与打算,伊斯塔要如何安抚他们,相信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第二章波涛连起苦战不休

  李华梅是以阿鲁斯为首的皇室派请来,现在国王驾崩,阿鲁斯应该会顺理成
章继承王位,虽然他在此战中伤势甚重,快变成了一个半残废,不过登基大概没
什么问题,当初承诺李华梅的利益,可以一一兑现,李华梅将会大捞一笔,双方
互取所需,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兽尊者出手协助伊斯塔,代价是要让伊斯塔解放奴隶,现在伊斯塔境内的
兽人奴隶,凡是老弱妇孺,都已经被送走,乘船绕陆离开,只余下几十万青壮兽
人被安置在巴格达附近,只待伊斯塔放行。

  依照战前的协议,伊斯塔现在就可以实现承诺,把这几十万兽人奴隶给送走,
但我们一直很顾虑的事,就是伊斯塔很有可能在战后反口不认,甚至趁战斗结束,
我们最虚弱的一刻,过河拆桥,反过来狙杀万兽尊者。

  然而,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伊斯塔要过河拆桥并不容易,万兽尊者的伤势不
轻,却不至于失去战斗力,我们又有李华梅这个强力友军,两边合力,实力殊不
可侮,反倒是伊斯塔那边,主战力被夏洛堤给重创,伤亡状况比我们还严重许多,
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本事与我们反口翻脸。

  最危险与棘手的人物,反而是心剑神尼,这家伙心理变态,很有可能一个看
不顺眼,就放手大杀……这里是她的故国,遍地仇家,有什么东西看得顺眼的?

  更让我担心的一点,则是心剑神尼与阿雪的关系。心剑神尼这个用胸部来认
人的死变态,先前没有认出阿雪的身分,但是阿雪作为魔法阵枢纽,开启境界通
道,这是再明白也不过的证据,当年心剑神尼杀出伊斯塔,还在强褓中的阿雪便
是被她所带出,一见到这证据,怎么可能认不出阿雪。

  我们从金雀花联邦逃往伊斯塔,很大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怕阿雪被心剑神尼
认出,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最担心的这件事成真,虽然阿雪还晕倒在地上,呼呼
大睡,不过我却冷汗直流,难以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

  「唔……阿弥陀佛,好像没有我们的事了啊……」

  心剑神尼口称佛号,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她一手持拂尘,一手竖佛掌,长
剑早已还稍插回腰间,看上去面目慈和,确实是一脉有道高人的风范;灰袍上染
满点点鲜血,有她自己的,但更多是来自那些被她所斩杀的敌人,我怀疑甚至可
能还有一些伊斯塔人的,毕竟这个变态人妖喜怒无常,要是突然砍几个自己人来
爽一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阿雪是心剑神尼花了多年心血调教出的成果,现在收成的时刻已到,谁敢挡
在她面前,绝对是神阻杀神、佛阻杀佛,任谁的面子都没得讲。看似有道之士缓
缓靠近,其实却像是一支吐着红信的大蟒蛇,逐步接近目标猎物。

  与心剑神尼发生战斗,其实我并不怕,这倒不是我对自己太有信心,而是在
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万兽尊者、李华梅都会替我出头,伊斯塔人当然也乐意落井
下石,这样子一战,心剑神尼反而会吃上大亏,占不到什么好处。

  我真正担心的,是心剑神尼认出阿雪后,阿雪会有什么反应?这不管怎么处
理,都会是个难以解决的麻烦,趁着阿雪仍然昏睡,我希望能在不惊醒她的状况
下处理掉。

  眼看心剑神尼一步一步接近,我却想不到什么应对之法,正自心急,忽然人
影一晃,一个人抢先站在我身前,却是娜西莎丝。

  「乌普索!这里不是妳撒野的地方,给我退下!」

  娜西莎丝所喊的名字,想必是心剑神尼出家之前的俗名,而她胆子也很大,
明知道心剑神尼对伊斯塔人全无好感,居然还敢这么直呼其名,这可以说是形同
自杀。

  「阿弥陀佛。」

  心剑神尼长吟一声,腰间的长剑受到内力所激,弹射飞出,破空绕行一周,
竟然往封住羽虹的那块巨冰射去。

  「轰」的一声,整块巨冰炸成粉碎,但被困于其中的羽虹,却毫发无伤地倒
下来,成功给释放出来。这一击先声夺人,只要看到那一剑击破巨冰的威势,就
晓得她在刚才一战中受的伤并不严重,仍有大把本钱战斗,至少……御剑一击杀
掉娜西莎丝,这是绝对做得到的。

  然而,娜西莎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没这么容易就被唬退,心剑神尼的一招
虽然将巨冰粉碎,娜西莎丝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仍是站在心剑神尼正前方,阻住
她的去路,不让她前进。

  以心剑神尼的个性,这样子拦她,马上就是一场腥风血雨要上演,我们都做
好了战斗准备,哪想到她看着娜西莎丝,先是看看胸口,再把目光上移,在娜西
莎丝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伊斯塔的新一代,倒是挺有趣的……」

  这一句话包含着很多层的意思,特别是出自心剑神尼口中,天晓得她觉得有
趣之后,是打算要怎么来玩。

  娜西莎丝不是好惹的女人,心剑神尼也不是会看人脸色做事的善男信女,两
人之间更有许多国仇家恨可算,有非常足够的理由拔剑动手,打上一场硬仗,这
或许就是娜西莎丝的打算,不过,在情势紧绷的当口,茅延安轻咳了一声,让人
注意到他的存在。

  「两位,战斗刚刚结束,或许妳们没有察觉到,但还有很多伤者急需送医抢
救,如果两位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各自分开,大家找地方休息,让该抢救的
人得救,这样子如何?」

  凭茅延安的面子,照理说是不够份量来调停的,可是,或许是对峙的双方都
需要个下台阶,心剑神尼大袖一挥,横飞在天上的长剑立刻受到召唤,「刷」的
一声回归鞘内,彷佛是一个有生命的灵物。

  人剑合一到如此境界,相信在场的万兽尊者、李华梅会非常手痒,想要与她
一斗,不过我却只是庆幸心剑神尼如此轻易罢手,愿意接受茅延安的提议,罢手
休息,由伊斯塔方面统一安排。

  「喂,小子。」

  心剑神尼放弃了阿雪,改朝我这边走来,我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找地方躲,
就听到她阴侧侧的声音传来。

  「双灵共一体的现象,这没什么特殊,但法米特消失的时候,遗留了相当强
大的能量在她体内,现在的状况非常不稳定,随时有可能爆炸开来,那时候的杀
伤力,可不会比黑核晶逊色多少……」

  心剑神尼的这番话,我听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花了十几秒才
意会过来,她所指的很可能就是阿雪。法米特附身阿雪,做出那一大堆事,终究
还是有些不良影响的,这点我没看出,但心剑神尼眼光何等高明,看出了阿雪的
不妥,发言警告。

  听起来事情似乎很严重,爆炸威力若比得上魔界的黑核晶,起码可以把大半
个巴格达炸上天去,真是不妙之至,但我还想不出该怎么解救,正要出声询问,
忽然听到心剑神尼轻笑起来。

  「嘿,这麻烦你喜欢捡去,那从今以后就归了你吧。」

  我只听见这一句,还来不及再问些什么,「刷」的一声,金剑再次由心剑神
尼腰间离韒飞出,而她脚下一点,踏在剑上,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金芒,破空而
去,眨眼间就直飞上天。

  「乌普索!妳别走!」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国仇家恨牵扯,当看到心剑神尼破空飞起,娜西莎丝咬牙
切齿,破口喝骂,与她平时的冷静模样迥异,连我都很意外,想不到心剑神尼能
使娜西莎丝如此失去冷静,这实在很不寻常。

  然而,少了一个心剑神尼,确实少掉很多麻烦,我望向茅延安,他一副无辜
表情,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在状况外。

  心剑神尼应该是认出了阿雪,但她却把阿雪给抛下,独自飞身而走,若要说
她怕在伊斯塔惹麻烦,被人图杀,这样未免太过看她不起,当年伊斯塔全盛时期,
她也无惧,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时候。再者,她说把阿雪交给我,甚至还是从今以
后都归我,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花费多年心血所栽培的果实,一下子就转送给别
人,这哪说得过去?

  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却不是在这呆站的好时候,阿雪的问
题急需要处理,还有其他人的很多问题,得要快点行动起来,我连忙斥喝众人,
把伤员抬起,迅速送医。

  这一场战斗至此正式结束,虽然遗留下来的问题还很多,不过精疲力尽的我
们,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闭眼休息一场。安排好起码的医疗善后工作,我把
阿雪抱起,急急忙忙赶回所住的驿馆。

  在我赶回去的路上,看到大批部队调动,行色匆匆,那都是奉命去收拾善后
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收拾那一片汪洋大海,不过这都不干我的事了。

  路上还遇到了一个熟面孔,白牡丹带领着医疗人员组成的大队,急忙赶来,
看到我抱着阿雪,白牡丹微微一愣。

  「怎么了?那边的伤亡情形严重吗?阿虹没事吗?」

  白牡丹神情焦急,衣衫上满是血污,看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先治疗一批了,
而羽霓一早就重伤被送了回去,白牡丹也应该看过,只是不晓得羽虹的安危,所
以一开口就问起了羽虹。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便朝后头匆匆一指,明示羽虹的所
在,白牡丹更不多话,急急忙忙就率领人冲过去了。

  看着白牡丹的背影,我的感觉十分复杂,但从理智上来说,我倒是很佩服她
跑来跑去的辛苦。

  「……唔,还是先看看阿雪吧,对了,那个笨蛋未来呢?兵荒马乱,没看到
他的人,该不会已经被冥军给顺手干掉了吧?」

  未来在成功找到夏洛堤的头骨后,被黑巫天女一击创伤,之后便一直没有看
到人,单就个人愿望来说,我是满希望这小子被干掉,可是忍者最擅长的本事,
就是混水摸鱼,隐遁求生,我这个愿望没什么可能实现,就看这小子什么时候冒
出来了。

  匆匆赶回驿馆,进入自己的房间,我把阿雪横放在床上,自己去找一些魔法
药材与道具。

  心剑神尼临去前曾有交代,说阿雪的体内现在蕴藏强大能量。法米特附身阿
雪,连续发动了多式强大魔法,若要说有什么残留能量,仍存于阿雪体内,那也
是完全说得通的事。

  我拿了一些道具,想要试着做一下诊治,心里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这种事
情最好是找白牡丹来干,专业人士比较有得依靠,但现在……杀了我也不敢把阿
雪送去给她医,要是那股能量有什么问题,爆炸起来,这么大的波及范围,我是
死定了。

  「阿雪,妳醒了……」

  听到身后有点声音,我回转过头,想看看阿雪是不是已经苏醒过来,哪想到
一转过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阿雪不知何时,已经在床上坐起身来,而且还急切地脱去身上的魔法师袍,
只留下一件贴臀的小内裤。

  黑色的长发披洒下,可以看到她那遮掩不住的肥美乳房,微微突起的尖端两
点,柔顺的秀发性感披散着,娇嫩的红唇,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散发着
娇艳的春情,令我的肉茎立即硬挺。

  「喂,阿雪妳……」

  我叫了一声,但阿雪却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那个眼神很
奇怪,又娇又媚,性感冶艳,看得我心头一阵阵欲火燃烧,就是觉得这眼神不太
像人,倒像是一头发情的母兽。

  剎那间,我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的阿雪应该是失去了意识。每一次阿
雪使用魔法,事后都会春情勃发,需要排乳、发泄,才能散去体内的欲火,这次
法米特所残留的能量,是超乎想象地庞大,一下子发作起来,登时烧得阿雪失去
理智,变成了一头被原始本能驱使的发情母兽。

  阿雪娇媚地对我微笑,朝我走来,雪白的狐狸尾巴曼妙地摆动,白色小内裤
紧紧包裹着她的屁股,随着走动一扭一扭地甚是迷人。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阿雪就扑上前来,一把将我抱住,丰满的少女侗体在我
身上磨赠,我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她低下了头,露出雪白的脖子,我轻吻着她的
脖子,细腻的肌肤令人沉醉,双手也不客气地抚摸她的身体,并一路向上握住了
她那肥硕的豪乳,慢慢地揉搓着。

  阿雪轻声呻吟着,高高仰起了头,浑身一阵颤抖,手也顺势隔着我的裤子揉
搓肉茎,一阵快感从下体传上我的大脑,我用嘴吻住她那娇艳的红唇,随着她揉
搓肉茎越来越快,一阵强烈的快感更加猛烈地冲击着我。

  我松开了阿雪的乳房,迅速的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肉茎把内裤支起一个高高的帐篷。我轻轻地把阿雪转了过来,仔细端详她的美妙
侗体,雪白光滑的肌肤,呈现出诱人的细腻,就连浑身的兽毛都白皙柔顺;胸前
一对丰满肥白的乳房,令人着迷,两粒粉嫩的乳头,因兴奋而骄傲的挺立着。

  我的目光来到阿雪下半身,白色内裤紧紧包裹着花谷,两腿间微微隆起,如
同里面藏着一个刚出炉的肉包,令我不禁想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我伸出双手抓
住了阿雪的豪乳,坚挺的乳头顶在我掌心,丰满柔软的乳房我一只手根本不能完
全掌握。

  阿雪双手也紧搂住我的脖子,我低头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忘情的吻着,肉
茎隔着内裤顶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嗯……嗯……」

  阿雪轻声呻吟着,我的嘴唇一路向下来到她胸前,含住她粉嫩的乳头,用舌
尖轻轻在上面琉着。

  「喔……喔……」

  阿雪的呻吟更加迷人了,我的嘴唇往下继续游走着,亲吻着她的小腹,阿雪
的手抱住了我,身子往后弓着,娇艳的红唇微张着,发出更娇媚的呻吟。

  我蹲在地上,双手从下插入她的内裤,拨开了乱摇的狐狸尾巴,抓住她丰满
的屁股,轻轻揉着,并用双唇隔着她的内裤,亲吻着她隆起的阴部。

  接着,我分开阿雪的大腿,仰起头凝视着她双腿中间,那里已经湿得一塌糊
涂,内裤的中间已经完全湿透,呈现出小穴美妙的轮廓,我伸出舌头去蟋那湿润
的部分,并用嘴唇用力吸着她那已湿透内裤的爱液。

  阿雪浑身颤抖着,双腿已无力支撑她的身体,慢慢向我头上坐了下来,我顺
势躺在地上,她也跪坐在了我的嘴唇上,身体前倾,双手扶着地毯来支撑她那无
力的身体。

  我用手指勾住阿雪的内裤,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把内裤脱下。阿
雪顺从地把臀部抬起,并抬起一条腿,十分配合地让我把她的内裤脱掉,我近距
离欣赏着她那迷人的花谷,因兴奋而被爱液完全湿润,微微地张开着,散发着诱
人的光泽,爱液顺着蜜唇慢慢流下,汇聚成一粒完全透明的水滴,连接滴在我的
鼻子上。

  「坐下来!阿雪。」

  我双手一把抓住阿雪肥嫩嫩的屁股,往下一拉,炽热的花房一下子坐到我嘴
上,我嘴唇和她的蜜唇来个亲热接吻。

  「啊……啊……」

  阿雪发出了动人的呻吟,我张大嘴完全把她的花谷吸住,并用舌尖在她那火
热裂缝中来回滑动,阿雪的屁股开始不断扭动,呻吟声也越来越快,我感觉到她
的爱液越来越多,不断流到我的嘴里,如同琼浆玉液般甜美。

  我嘴唇向上移动,来到了她的蜜蕊,我一下子吸住,用舌头在上面快速打转,
阿雪的花房往下压着,并前后摆动着屁股,越来越多的爱液顺着我下巴流得我满
脖子都是。

  「啊……师父……爽……爽……阿雪要泄出来了……」

  阿雪突然直起了身子,全身都绷直,把她的花谷用力压住了我嘴巴;我知道
阿雪的高潮到了,她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从花谷深处涌出一股甘甜可口的蜜汁,
流入我的嘴里。

  来了一次高潮,阿雪整个人瘫在我身上,照常理讲,她起码也要喘息一下,
回复点体力,但整个陷入发情状态的她,却顾不得休息,趴瘫在我身上,雪腻肌
肤贴着我身体上下摩擦,圆滚滚的肥硕乳瓜顶压着我,双手急切地探索我跨间,
想把硬挺的肉茎往自己体内塞去。

  「嘿,别急,不用现在就急着上啊!」

  我虽然是这么说,却也知道阿雪体内的魔力失衡,必须让她尽快借着交媾来
宣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雪,趴下去,不要急,趴下来就给妳搞。」

  我让阿雪调整姿势,趴了下去,从后头望着阿雪趴在地上的侗体,腰部一挺,
轻而易举便将肉茎顶入阿雪的肛菊。

  阿雪的纤细的腰裸露着,皮肤嫩白,发出无限的诱惑力;腰部以下的臀部,
那无比性感的臀部,现在正贴住我的下身,把肉茎含在雪臀深处,细细吞吐。

  我感到阿雪的腰肢正在微微地带动着臀部扭动,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每一次
的扭动,都恰到好处地配合了我在她肛内的抽动,肉茎在她每一次的扭动中都能
够体验到一种美妙感觉。

  表面上看起来,阿雪似乎并没有所动作,但是这种微妙的迎合,只有插入她
的优美的身体里才能感觉到。

  我俯下身子,刚好可以闻到阿雪的头发,阿雪那秀发里散发着淡淡的女性体
味,还有阵阵的汗水气息,带来雌性的刺激,让我加紧了下身的抽插。

  抽插的节奏慢慢变快,从这个角度往前看,高翘的臀部以其迷人光泽和优美
线条散发出无穷吸引力。我上身趴在阿雪身上,贴住小狐女的屁股,不停地前后
抽动自己的下身。

  我饱尝了小狐女秀发的温馨后,再度支起上身,开始冲刺,阿雪的声音忽然
轻了下去,代之以低沉的闷哼,屁股扭动的幅度开始变大。我看到了阿雪的屁股
扭动起来,阵阵强烈的快感,从胯间直冲脑门,险些就克制不住自己。

  阿雪娇嫩的屁股不断摩擦我两侧股沟,而我在她肛内的肉茎也正遭受致命冲
击,一阵阵似有无穷媚力的波浪式涌动……

  我更加有力地抽插着肉茎,阿雪也报之以更加热烈的反应。她肛菊内的涌动
激烈起来,我明显感觉到了,也有了射精的欲望,我不想抑制,以更加勇猛的动
作狠插紧窄嫩肛。

  阿雪的反应也愈加明显和强烈,我感觉到她的屁股肌肉几次毫无规律地抽搐,
肠道深处的涌动,开始打乱了节奏,温度也再次升高…

  「啊……师父……阿雪……阿雪还要……快射给阿雪……嗯……」

  阿雪纵声娇吟,声音一下高过一下,忽然,阿雪的腿突然绷直了,屁股也一
动不动,临近高潮了。

  我从阿雪腋下探手过去,结实抓握住她的两团乳肉,稍一用力,香滑湿腻的
奶水横溢流出,阿雪的身体一下子停止了扭动,双腿绷直,在喷奶的同时,屁股
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几秒钟之后,阿雪一阵抽搐,身体不停微微抖动,嘴里发出「啊」的一声,
随即变成持续的闷哼,屁股再次扭动起来。

  几乎同时,我也开始呻吟起来,下体猛力抽插着阿雪的屁股,屁股上的肌肉
有力并快速收缩,约莫过了半分钟,我俯下身子,压在阿雪的上身,下体后臀上
的肌肉还在不断收缩,只是稍稍减慢了。

  我抚摸着阿雪的一头秀发,吻着她的后颈,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直到我停止
了动作、射出体内的每一滴精浆,才从阿雪身体里抽出肉茎,站了起来。

  二次高潮过后的阿雪,身体完全瘫软了,无力地趴在地毯上,高高地翘着雪
白屁股,犹自满溢着奶水的巨乳,一下一下地摆荡着。

  「师、师傅……人家还要……」

  「……别急……我也才刚刚出了一次……」

  我舔了舔手,把手上沾到的奶水给舔了干净,只觉得香滑可口,补充了一点
刚才消耗的体力,然后便跪在阿雪的身后,继续亲吻着她还在轻轻抖动的身体。

  阿雪跪在地毯上,上身完全趴在地上,白嫩的屁股就翘得高高,把她高潮后
的可爱菊花蕾完全呈现在我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亲吻着阿雪的屁股,用舌头舔着她湿洒洒的花谷。感受那柔软
的感觉,阿雪轻轻扭着屁股,沟中那可爱的菊花也似乎急不可耐地向我开阖,我
用指头轻轻在她可爱的屁眼上点触着、旋转着,阿雪立刻又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过了一会儿,稍微疏解掉体内欲火的阿雪,回复了些许清醒,扭转过腰,直
起身体,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并主动的吻了过来。我伸手搏住了她柔软的腰,我
俩就这样跪在地毯上热吻着,虽然彼此的身体没有再结合,但紧贴着的肌肤,却
毫无间隔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不晓得吻了多久,两个人才终于分开,我无力地趴在阿雪的身上,沾满秽渎
的肉茎还贴在她大腿上,头枕着她的香肩,手则是握着她豪硕的巨乳。

  「师父……你累不累?谢谢你了,让我这么舒服……」

  阿雪轻声说话,怜爱地伸手抹了抹我额头的汗水,双臂紧紧的搏住了我,彷
佛生怕我会离开她。

  我静静地看着阿雪天仙似的清秀容颜,想起刚才一战中她遭遇的危险,现在
能够平平安安地抱在一起,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相拥了
好一会儿,我禁不住心中的感动,轻声问着阿雪:「小笨蛋,刚才遇到那么多事
情,怕不怕?」

  「……其实,是很怕,魔法阵失控,境界重迭的时候,差一点都怕到尿裤子
了。」

  阿雪点了点头,深情地看着我,温柔地道:「但只要想到是为了师父,为了
大地上的人们而战,就觉得不怕了。师父也说过嘛,害怕也必须要去做的事,怕
也没用。」

  我看着阿雪那湿润的眼眶,疼惜地吻上了她,感谢她的付出与心意,正想要
说些什么,阿雪却忽然动了起来,一面伸手握住我的肉茎,用她温暖的大腿内侧
贴着摩擦,一面在我脖子与胸前亲吻起来。

  「嗯……阿雪,妳这是在……」

  「嗯……今天……人家很想要……师父,你再给人家几次嘛……」

  「什么?几次?我刚刚已经……」

  话没能说完,已经被阿雪的亲吻给打断,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开始觉得,
现在开始要面对的,应该是一场非常辛劳的连续苦战。

            第三章化身千亿万变龙王

  与阿雪的激烈欢好,搞得我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几乎是被榨干了身上每一滴
骨髓,这才幸免于难地逃出。

  平时的阿雪哪有这么恐怖,简直就是超级吸精女王,要了一次又一次,就连
我已经像条死狗般在地上喘气,她还占据我下半身,把我某件器官当成吸管一样
的用,要不是我紧急使用淫术魔法,张开结界,用透支体能的方法应付,哪可能
走得出这门口。

  到了最后,获得满足的阿雪沉沉睡去,美丽丰满的侗体,在床褥上伸展出一
个慵懒的睡姿,高耸白皙的H罩杯乳瓜,随着呼吸起伏而抖荡巨波,真是一幕让
人狂喷鼻血的画面。

  只可惜,看着这幕美景的我,无法生出半点欲念,整个人除了腰酸腿软之外,
就没有半分感觉,彷佛整个身体都僵化成一截枯木,没有一点生机,在勉强帮阿
雪盖上被子后,就挣扎着滚爬出门去。

  (要命啊,阿雪体内的能量这样只不过是稳定下来,并没有真正宣泄,要是
有个什么触发,随时会再蠢动,到时候应该怎么摆平啊?她再来一次吸精女王,
我可是承受不住啊!

  出门瞬间,我为着这个严重问题愁眉不展,但转念想想,这个想法似乎是本
末倒置了,阿雪体内的能量若有蠢动,将会与主神级神族、魔族死亡前一样,形
成毁灭性的大爆炸,这种情形怎么都比吸精女王出现要严重得多了。

  往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脚步虚浮,险些就一较跌倒在地上,心里一惊,连
忙深呼吸几口气,提振精神。淫欲结界能让我纵横床第,但它本身其实是种非常
霸道的魔法,透支体能,来维持当时的欢愉,事后如果不尽快调养,一下搞不好,
马上就是一场大病,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些固本培元的药材来补补
身体。

  走出了我所住的院落,外头是羽族女战士们的住所,大战才刚结束,她们大
多数都在治伤或休息,照理说不该有什么人走动,可是,当我走进这一区,其中
的一扇门忽然打开,走出了一个人。

  有人开门走出,这并不是什么奇事。奇怪的是,我认得这是卡翠娜所住房间,
堂堂一族之主的住所,居然有个人衣衫不整地走出,这就很不寻常,而且更古怪
的一点是……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大、大叔?」

  被我叫破行踪的茅延安,慌忙朝我比了个喋声的手势,生怕被旁人听见。我
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恍然,茅延安本来就与卡翠娜有过一腿,两个人在东海就
时常打友谊炮,现在久别重逢,用这方法叙叙旧,那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刚刚
结束战斗,立刻就来翻云覆雨,这也实在是有点……呢,我似乎没什么资格说别
人。

  茅延安对我挤眉弄眼,要过来做解释,但在他朝我这边走来时,对面一扇门
「呀」的一声被打开,一个壮硕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这个人走了出来,隐约还听到门里头传来一众莺莺燕燕之声,娇喘呻吟,有
女人在叫「亲亲老公」还有女人在叫「好哥哥」听起来起码有七八个女人,而且
是处于欲求不满的发情状态,简直是男人梦想中的性欲天堂,但这人却像落荒而
逃似的踉跄跌出。

  「淫荡!真是太淫荡了,怪不得当年羽族称霸南蛮,这种力量……哪怕是盖
世英雄,铁杆也会给磨成绣花针啊!」

  正以绣花针惨状败退跌出的,是同样精疲力尽的白澜熊。剧战之后,他一回
来就被那些没人性的羽族欲女抓去行房,把所剩无多的体力狠狠再榨一次,再加
上这些日子以来,白天干晚上也干,如何吃得消?自然就是现在这下场了。

  不过,退出房间的白澜熊,却不是戴着石头帽的人类型态,而是回复到本来
面目,一副熊样。现在的他,早已无需再倚仗石头帽变身,他这段时间以来锐身
赴难,干出许多英勇豪侠的事迹,每次战斗又都冲在最前头,英雄气概早已被那
些鸟女人给看上,纷纷缠着他欢好,希望能从他身上借来优秀品种,诞育羽族的
新生代。

  以男人而言,这确实算是一种荣耀,但白澜熊却已经是无福消受,再怎么说,
立志成为英雄豪杰的他,没有理由以成为种男为荣,虽然能免费干大批美女,是
一件大占便宜的好事,但天天干、日日干,也是会厌烦的,趁着此间事了,白澜
熊要彻底摆脱这些靡烂的男女关系,回去重做他的兽族好汉了。

  这次的伊斯塔事件,白澜熊为兽族立下大功,洗刷了之前的罪名,更获得万
兽尊者的赏识,现在不但扬眉吐气,更隐约成为万兽尊者的继承人,将来统帅南
蛮各兽族,威风八面,只待把那些待拯救的兽人奴隶给平安送回南蛮,往后的南
蛮……恐怕就是白澜熊的天下了。

  「?……你们……」

  白澜熊看到我与茅延安,熊脸上一副尴尬的模样,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一
扇门忽然打开,又一个非女性身影从里头走出。

  「又、又有男人?」

  真想不到羽族淫乱若斯,刚结束战斗就纷纷找男人来大乱交,但羽族女战士
的眼光一向也高,除了茅延安、白澜熊之外,我倒是很好奇她们会找上谁。

  「尊、尊者……」

  白澜熊的惊呼声,同样也让我吃了一惊,怎么都没想到羽族的鸟女人胆大包
天,连我家外公这样的真男人都勾引上床,而万兽尊者如此英雄人物,居然搞起
这些鸟女人来,想想真是自贬身价,硬派风格毁于一旦。

  「外公,连你也搞女人?」

  我呆呆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却被万兽尊者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混账东西,什么搞女人,我才不像你们这些小辈一样闲得没事干,是专门
被请来救你的妞的!」

  「啊?我的妞?」

  听到这句话,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除了阿雪之外,霓虹的伤势也不轻,羽
霓倒也罢了,羽虹却是最让我担心的,她双目有伤,又被冰封了一段时间,再加
上战斗时所受的伤,几项加起来着实不轻,我本以为有白牡丹医治,就足以摆平
这些问题,但从情形看来,状况比我预期严重。

  「霓虹都在里头吗?我去看看。」

  「不用啦,那两个鸟丫头的伤势都不轻,费了你外公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散
她们的瘀血,活络血脉。」

  万兽尊者简单说明,他从战场上回来后,便应白牡丹所请,运功帮霓虹镇伤,
累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霓虹的伤势分别稳定住,直至此时才圆功离开。

  不久前的一战,万兽尊者几乎是从开战的那一刻,一直坚持硬挺到战斗结束,
之间无数次死挡在无头骑士的面前,如果不是有他老人家浴血奋战,我们早就在
无头骑士现身后的十分钟内,全部给它杀光了。

  即使是身为当世最强者,万兽尊者也在这一战中受创不轻,他本就年事已高,
这样一番艰辛血战,更令他元气大伤,而他回来以后未及歇息,马上应白牡丹的
请求,出手救治霓虹。

  白牡丹有什么天大的面子能请动万兽尊者?万兽尊者素来蔑视女性,之所以
肯出手相救霓虹,全都是看在我的份上。因为霓虹是我的女人,万兽尊者才急急
忙忙抢着施救,这种输送真气镇压伤势的手法,非常消耗本身的力量与元气,如
果不是要救极亲或极重要的人,习武者绝不轻易做这种付出。

  我侧眼静观,万兽尊者的举手投足,虽然仍是威风凛凛,霸气迫人,但若仔
细观察他的眼神,我却看得出,他老人家现在其实非常虚弱。会有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尽管我不是很认同万兽尊者的一些作法,但他老人家确实为
了我而舍生忘死,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风险,想起来真是让我感到愧疚。

  「外公,我……」

  「嘿,你什么你啊,大好男儿,不要学那娘们一样,扭捏作态。」

  万兽尊者在我肩上一拍,笑道:「你是我的宝贝外孙,外公之前没有能替你
做什么,现在补做一点,算得了什么?不用大惊小怪的。」

  被万兽尊者这么豪迈地一拍,我反而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讪讪地闭上
嘴。看着万兽尊者带白澜熊潇洒离去,我本来也想跟上去,却被旁边的不良中年
给拉住。

  「贤侄,等一下,大叔这边有点事情要对你说。」

  「什么事?你良心发现,要把之前的欠钱还我了吗?」

  「什么欠债?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欠你债……哦,我记起来了,是欠你一笔
钱,这钱我一定会还,绝不赖账,但你可不可以先把架在我脖子上的这把刀收起
来?怪怕人的。」

  茅延安打着哈哈,让我收了小刀,然后才用很严肃的表情,低声道:「贤侄,
知不知道最近外头有很多关于你的不利传闻?」

  各种恶意中伤我的话,从我成人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断过,其中有九成以上都
是事实,所以我是早已习惯,也没必要做什么辩白,但看茅延安说得甚是严重,
顿时心生好奇,向他问问究竟。

  「外头现在有很多人传说……你是黑龙会派出来颠覆大地的奸细!」

  这句话……别说是我,就算是阿雪在这里,都会露出不屑的神情。有关我勾
结黑龙会的传闻,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断过,这根本算不上新闻,有什么好特别说
的?

  「大叔,就算我真是黑龙会奸细好了,现在黑龙会都完蛋了,我还有什么好
勾结的?」

  「唉,就是因为黑龙会完蛋了,所以一堆人想趁机打落水狗,捡点便宜,而
你就是他们最好的成名台阶。」

  「扼,宰了我来成名?这法子倒是很不错,我如果刚出道,连我自己都想用。」

  特别是……你最近干的几件事,得罪了天下男人,想要你命的人暴增十倍,
有时连大叔我都看不过去,真想把你宰了。」

  「宰我之前先把欠我的债还清,再来说宰不迟。不过……得罪天下男人?我
做了什么丰功伟业,有这么大的效果?」

  我皱眉问话,茅延安点头解释,说是我们小队开始成名后不久,就有很多人
知道我们小队里头除了羽霓,还有一个清纯的巨乳超美女,人们在赞叹我们闯出
的成绩同时,也羡慕身为团长的我艳福无边。

  金雀花联邦事件中,月樱在我身后不断奔走、协助,有关我与月樱的情事,
其实早已瞒不过明眼人,在我离开金雀花联邦后,月樱和我的关系透过各种管道
流出,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四大天女一直是大地上无数雄性动物的美梦,可望而不可及,以前莱恩。巴
菲特身为唯一一个攻陷四大天女的男人,让月樱委身于他,因而声名大噪,现在
这殊荣落到我头上,偏偏我又没有莱恩那样稳固的权威,自然惹人眼红。

  我们离开金雀花联邦的时候,羽虹也归队,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并蒂霓虹
这两朵名花已经给我一起摘采了,双胞胎美人儿左右逢源,两边有得搞。四大天
女得其一,又再得到并蒂霓虹,之前那些眼红的人,这时简直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更糟糕的是,在巴格达城门口,李华梅的一番告白与动作,这简直是惊动大
地。四大天女入手其二,这个男人究竟是何德何能?倘若是方青书那样的名侠、
白澜熊那样的豪杰,这可能还让人服气,但偏偏是明珠暗投,由这么一个卑鄙小
人得志,大地上的男人哪个肯心服?

  「在他们的脑海里,大概都已经幻想出那样的书面,你一个人翘二郎腿,在
床上淫笑,地上洒满被蹂躏的玫瑰花,霓虹、月樱夫人、李元帅就滚在你床上,
哭泣、呻吟,穿着紧身内衣、黑色丝袜,脖子上还戴狗炼项圈,还……」

  「喂喂喂,大叔,你说归说,为什么连鼻血都流出来了?擦擦吧,这样子很
难看的。」

  我让茅延安拿卫生纸擦了鼻血,自己也叹了口气。茅延安说的这些,我不是
不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为了不让人妒忌眼红,以后我就不干阿雪、不干霓
虹了?或是跑去李华梅那里,请她去当众说明,之前讲的那些话是讲来与大家开
玩笑,大家千万别当真?

  这些事我都不可能做,世上有些事我能做,有些事却是我做不到的,既然做
不到,烦恼也没用,倒是茅延安说月樱自我走后,开始染上些小病,身体不适,
这一点就让我担忧不已,真想立刻飞回金雀花联邦,看看月樱的情形。

  「不用太担心,月樱夫人只是工作累些,再加上想念你,所以有了点小病,
基本上无大碍。唉,外头有关你的恶劣传闻不少,她屡屡为你澄清,也真是很累
的。」

  「怎么只有她替我说话?你留在金雀花联邦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你在那里专
门替我说坏话?落井下石,雪中送屎?」

  「怎、怎么可能呢?我和心禅和尚都有在替你说话啊,还是你也想听听和尚
他为你澄清、奔走,积劳成疾的故事?」

  「这个不必了,太没有美感……」

  我摇了摇头,感谢茅延安的点醒,知道外头有许多人眼红我目前拥有的东西,
该要在这方面留心。

  「你知道小心就好了,恶名这东西有时候是很要命的,毕竟现在你是行走江
湖,不是离群独居,碰上了困难,还是得倚仗旁人协助,如果没有人相信你,那
你要怎么办?」

  茅延安道:「嘿嘿,你在伊斯塔这边忙翻天,都不晓得那些小报怎么写你的,
有家报馆指证历历,说其实心灯的死只是一个障眼法,其实真正的黑龙王末死,
还在暗中指挥一切。」

  「嗯,这说法有门道,大叔,这件事我之前也想过很多次,我怀疑……」

  话出口几句,突然想到我们正讨论的东西,心觉有异,道:「等等,那间报
馆说的黑龙王是指谁?」

  「你。」

  「我?我是黑龙王?」

  这指控实在太荒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要是黑龙王,还用得着这么落
魄在外跑业务?以黑龙会当初的雄厚实力,如果由我来指挥,很大的把握可以把
反抗军打上天去极乐世界观光,雄霸大地,怎么会搞到现在这结果?」

  「你别笑啊,本来谣言这种东西,就是不需要成本的,你说这事荒唐是没错,
但却有人认为正是因为看起来不可能,里头才藏有大阴谋啊,他们说你甘心舍弃
黑龙会的架构,就是借机去芜存菁,扫除黑龙会的瘀血,谋求更大利益。当然啦,
他们怀疑的人不只你一个,有人认为月樱夫人是黑龙王,有人觉得心禅和尚比较
像,连你老爸都被列入可能的名单,就连大叔我,大概是因为长得太师、床技一
流,酒店街里也有几个女的信我是黑龙王……尤其高潮的时候。」

  「干!就凭你?黑龙王候选人这么不挑的吗?或者这是东海的新活动,一日
一龙王,大家换着当?」

  我越听越觉得荒唐,因为就连李华梅都不免流言缠身,明明是那场大胜仗的
主导者,却也有人怀疑她勾结黑龙王,甚至她一人扮两角,同时身兼反抗军首脑、
黑龙王的角色,借着战争获取两边的资源来壮大。

  连李华梅都会受到这样的污辱,相形之下,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
茅延安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就是尽管外界谣言不断,但还是有人站在我这边,替
我辩驳清白,在报上笔战群英。

  「哦?有这样的正义之士?是哪一位?我一定要重重酬谢。」

  「是你的熟人,那个小记者夏绿蒂啊,你不记得了吗?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已经是个大报社的主编了。」

  茅延安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奇道:「夏绿蒂?怎么可能?她又没和我上过床,
为什么会替我说话?」

  喔,她在报上说你貌丑如猪,卑鄙如狗,这种不入流的杂碎人物,怎么可能
干得出什么大阴谋?要说你是黑龙王,那除非黑龙会全都瞎了眼。」

  「……你确定这样是在帮我说话?」

  我叹了口气,夏绿蒂对我没有好感,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她在月樱的扶持下
混得不错,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有真材实料、有才华的人,只要获得后台支持,
扬眉吐气不是难事,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晓得意气风发的她是什么模样,或许会
让我有强奸她的价值吧?

  「对了,你这边的事情已经到尾声,只剩下配合你外公带回兽人奴隶,照理
说该是没事,但伊斯塔人反复无常,你要小心他们突然反口,过河拆桥啊。」

  不良中年堪称是过河拆桥的专家,这些话出自他口中,特别有说服力,我点
点头表示认同,他跟着又提醒我,要小心处理与李华梅之间的感情。

  「李华梅有她的坚持,也有她的雄心,说得明白一点,就是野心。她的本质
近似枭雄多过英雄,行事不择手段,你能够让这个女枭雄为你放下那么多,这确
实是你的本事,不过……」

  茅延安沉吟道:「你也别忘了,无论她肯为你做多少事,她的本质仍然是一
个女枭雄,如果忘了这点,那就比忽略伊斯塔会过河拆桥的可能更不智。」

  「大叔,这些话我不爱听啦,画眉她连续为了我牺牲许多,你现在叫我防她、
对付她,这样做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我知道茅延安说的话不是没道理,若是以前,我会用力点头,与他一起研究
问题,但在李华梅为了我而拚命,差一点就与心灯居士同归于尽后,我不想再对
她做那么多小人猜想,这样会让我感觉……愧疚。

  简单把茅延安给打发后,我进去之前万兽尊者出来的那间屋子,看看霓虹的
伤势。

  羽霓主要是爆炸烧伤,那时候的剧烈爆炸,不但让她肌肤焦黑,内脏也受到
剧烈震荡,伤势严重,幸亏她本身修为不俗,内力护体,保住了性命,迅速送回
来治疗,经过长时间回复咒文处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焦黑的皮肤也愈合,回
复如初。

  这样本来应该是好事,但强烈爆炸的结果,似乎震到了脑部,羽霓现在的整
个思维模式,都是我一一条列式输入进去,给这么一震,羽霓脑里的讯息大乱,
不晓得是哪边接错了,浑身裹满绷带的她一看到我,就像是见着雄性的发情母狗,
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喂?不是吧?刚刚摆平了一头母狐狸,这么快又撞上母狗?就算是艳福齐
天,也不必这样子连着来吧?)我心中叫苦,但羽霓却一下子把我扑倒,伸手就
去解我的裤带。如果是平常,我可能会为美色所诱惑,半推半就地被她上了,但
此刻的我却有着超卓定力,视天下美女如枯骨,冷哼一声,伸指戳在羽霓的眉心,
配合平时洗脑的咒语,瞬间便让羽霓失去意识,昏倒地上。

  「唉,阿霓,就算我再喜欢妳,现在妳重伤初愈,我又怎么能……妳的身体
为重啊。」

  这些全部都是场面话,本意是想说给屋里几名暂当护士的羽族女战士听,提
升一下我的形象,哪想到当我将羽霓抱起来放好,转过身却迎上了羽虹的目光。

  「……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这等定力,真是太不像你了。」

  某方面的羽虹,其实和阿雪一样单纯直接,如果是月樱或李华梅,就会看出
我只是在塑造形象,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看、想听的东西,所以会帮着假
象自己骗自己吧。

  女人的母性,是很伟大的东西,也是很要不得的缺点,普天下的女人都希望
能够感化与改变自家男人,这是个很艰巨的任务,有少数圣女型的女性成功了,
堪为表率,但绝大多数的却都失败,甚至把自己一生都赔进去。

  羽虹看我的眼神有着赞赏,好像还有一点点感动,我不晓得她对我抱持着什
么样的幻想,但我认为实现的可能性很低。

  相较于羽霓,羽虹的伤势比较难处理,但有白牡丹在,最难治疗的眼睛已被
治好,余下的不过是皮肉伤,并不难治,只不过羽虹眼中的一抹哀伤,使我知道
她已经被人告知了恶耗。

  我挥挥手,让屋内的闲杂人等撤出,只余下羽虹、我,还有昏睡的羽霓。

  「请替我谢谢尊者他老人家,要是没有他精纯的绝世内力,就算有回复咒文,
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坐起来。」

  「……妳已经知道了?」

  「嗯,我很难过,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那时候如果我
不奋战,黑巫天女的阴谋就会得逞,整个大地都会陷入灭亡危机,所以我只能去
战,而战斗中不可能没有损伤……」

  羽虹低声说话,当时的情形确实是如此,如果她不卖力战斗,黑巫天女所引
发的境界重迭,只会把整个大地都陷入毁灭,因此她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放下一
切顾忌去战,最后间接导致心灯居士灰飞烟灭的结果。

  我之前就曾预料过,看见自己的至亲连死两次,那种冲击实在是很大,甚至
可以说是杀伤力十足,现在羽虹虽然是竭力让自己冷静地说话,但讲没几句话,
泪水就开始滚落,而她好像完全没察觉自己流泪一样,怔怔地呆坐着。

  「阿虹,妳……」

  「我不后悔,就算让我再面对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这是我自己
选的路,我要为了大地上的爱与正义而战,绝不能玷污了正义的旗帜。哪怕我一
个人再怎么伤心,但这世上一定会有其他的孩子,因为我的奋战而得救,只要这
样……那就够了。」

  羽虹低声说话,说到后来,根本就是喃喃自语,脸上涕泪纵横,眼神却是全
然的空洞。我注意到了这些,发现羽虹的心病有复发迹象,连忙咳嗽两声,想转
移她的注意力。

  「没事的,我撑得住,这些没有什么。」

  羽虹擦了擦眼泪,彷佛要向我证明坚强似的,破涕为笑,笑道:「人生也不
是只有失去,至少这次我们认回了母亲,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这要谢谢你了。
嘿,什么时候你有空,我们再搞个4P亲子井来庆祝胜利,爽爽吧。」

  这还真是我听过最香艳的邀请,若是早个几天,肯定让我梦寐以求,不过现
在……我有一股难言的寒意,打从脊椎直窜脑门。

  在战场上我故意隐瞒的那件事,不知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第四章抉择难舍情仇无解

  我不是铁打的超人,连经历多场体力的剧烈虚耗后,虽然有些事情还需要我
去决定,但我仍然选择去躺下休息,再者……我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再把问题作
一次通盘性思考。

  睡的时间很长,但我却睡得不好,隐隐约约之间,那些令我困扰的抉择,形
成了恶梦,让我在梦中犹自辗转反侧。

  不晓得睡了多久,好像有什么人来了,从恶梦中渐渐苏醒的我,察觉到有人
站在我床边,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为我拂拭去恶梦所造成的冷汗,这种温暖安
和的感觉……很熟悉。

  是月樱,阿雪,还是菲妮克丝?

  能给我亲人感觉的女性并不多,我想到了这三个人,但却与实际情形有差,
当我睁开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的女人,是东海最美丽的龙女,李华梅。

  晕黄的烛光下,我看到一袭大红色的绢袍,金线滚边,穿在这美丽龙女的身
上,又是威武,又是娇艳,让人看得几乎连呼吸也屏住,衷心赞叹她的美。

  想起李华梅在这一战中的刚烈表现,一种不知怎样形容的感动,在我心中油
然生出,很想要说点什么,又不晓得怎么讲才适合,这些反应……李华梅看在眼
中,嫣然一笑。

  「冷吗?夜风有点大,我去替你关个窗吧。」

  李华梅一转身,姣好的背部曲线,让我看得两眼发直,虽然身体仍然疲惫,
一股欲火却开始在胯间燃烧。受到这激励,我无声从床上站直起身,三步并两步,
赶到李华梅身后,将她一把搂过,从后头吻上她的雪颈。

  「嘿,你做什么啊?」

  「明知故问,好久没有和妳一起开心了,好不容易仗都打完了,难道还会放
过妳吗?」

  我吻着李华梅的颈项,同时也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李华梅似乎没有打算在这
里与我欢好,手臂挥移,不着痕迹地挡住我的侵略,以她的绝世武功,若坚持不
要,我当然只有碰壁的份。

  直进无功,我灵机一动,一把将李华梅抱住,贴靠在墙边,撩起她长袍的下
摆,一伸手就把龙女的丝绸底裤往下拉开。

  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素来威风八面的李华梅,这时才发觉自己已被我除去
亵裤的事实,「啊」的一声轻呼,声音里却含着几分笑。

  「你这色魔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的裤子也脱,换作是别人,就算没被我大卸
十八块,起码也要卸成八块。」

  我没回答,手掌摸着光滑柔软翘起的一对白瓷般臀瓣,突然有了一点冲动,
高高举起手轻轻拍下。

  「啪」的一声脆响,李华梅雪白屁股上多了一个淡红色的掌印。这一着应该
大出李华梅的意外,她的屁股不晓得有多久没被男人打过,又是一声娇呼。

  紧接着,我又连打数下,房中啦啦的轻响声不绝,李华梅的臀部上已经是红
红一片,轻呼声也早已变成腻声低喘。我的心中也早是一团火热,底下早就硬得
如一根铁棍,以李华梅的武功,若要反抗,我哪可能打得着她?但她却肯放下自
己的尊严,陪我玩乐,这等柔顺风情怎不令人心醉?

  李华梅回过头来,贝齿咬着柔软的红唇,几根发丝在玉颊边飘荡着,眼中媚
意如丝。

  「你这人,就是会欺负人…」

  很快地,我们相拥着躺在床上,慢慢除去了她身上的多余衣物。

  李华梅一贯采取主动,伏在我的身上,用她那娇嫩的舌头舔着我脖子,并慢
慢吻到了我的胸前,在我的乳头上亲吻着。

  我左手抚摸着李华梅的秀发,右手握住了她香滑的玉胸,把她的蓓蕾夹在两
指之间用力揉着,李华梅继续向下吻着,来到了我的下体,隔着内裤膝着我坚硬
的肉茎,用口水直到把内裤的前端弄湿,并用牙齿咬住我内裤的边缘,轻轻拉下,
坚硬的肉茎一下子弹了出来。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李元帅不但武功高,连口舌本事都这么厉害,让外
人知道一定吓死了。」

  「……为了让你高兴,特别练的,你千万别和我说你不喜欢这一套啊。」

  这可真是令人又惊又喜的答案,特别是当李华梅含笑说出,那种又大胆又性
感的妩媚表情,是我很难想象会在她脸上看到的。

  我配合着李华梅的动作,抬起屁股把内裤完全脱掉,平时总是拿着指挥剑的
东海龙女,此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我的肉茎,并低下头含在嘴里,我看着肉茎被
她吞进嘴里,一种强烈的快感涌上大脑,不禁颤抖了一下,整个身体放松平躺在
床上,舒服享受着李华梅帮我口交带来的快感。

  在舒爽的动作中,我一面抚摸着李华梅的美臀,她则卖力的帮我口交着,肉
茎在她嘴里越舒服显得越巨大,我拍拍她的屁股,举起了她的大腿,她会意的跨
到我的身上,把美臀凑到我的嘴边。

  我一手抱住她的屁股,一手伸到她的胸前,抓揉她柔软的乳房,嘴唇紧紧地
贴在她的花谷口用力地吸着。

  李华梅的蜜蕊、花谷口,甚至包括肛菊,我全都不放过地舔着,她的小嘴如
同紧密的腔道般包裹着肉茎,这种69式口交带给我,也带给她巨大的快乐,我
快节奏地舔弄着她的花谷和肛菊,并不时地用舌尖插入她的花谷内,在我熟练的
技巧下,她很快就来了高潮,高潮带来的爱液流了我满脸。

  我翻身压住李华梅,双手握住了她雪润的乳房,肉茎顶住了她湿滑的花谷,
屁股用力一沉,肉茎顶进了她火热湿润的腔道。

  随着我的插入,李华梅同时叫了出来,我紧紧吻住她的双唇,她也配合地把
舌头探进我的嘴里,我们舌头交缠着,都把对方嘴里的汁液吸进自己嘴里,肉茎
在她体内快速地抽插着,湿滑的蜜唇依偎在我肉茎上,紧紧地包夹着,蜜液随着
抽插不时飞溅出来,打湿了我们结合的地方。

  李华梅娇嫩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身体也非常配合随着我的抽插而上下摇动,
腔道更因我的抽插而火热,蜜液也在飞溅,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的快感越来
越强烈,同时我也发现她的腔道不断收缩着,搂着我的手也更加用力,我知道她
的高潮又要来了,恰巧我也要忍受不住要喷发了。

  「啊……」

  随着李华梅的一声喜悦鸣叫,她的腔道剧烈的收缩着,一股蜜液浇在我的肉
菇上,在这强烈的刺激下,我再也挺不住了,紧紧地抓着她的雪乳,把肉茎深深
顶在东海龙女的腔道深处,射出浓浓的白浆。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依偎着,李华梅的娇喘还未平息,她突然转身跨坐在我的
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脖子,主动和我接着吻,并喜悦地道:「约翰,你把东西收
拾收拾,和我一起回东海吧。」

  这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血来,虽然东海龙女的胸部很好看,不过她的这句话
却非常要命,我还以为她早就放弃带我去东海,与她共同奋斗的想法了,想不到
她还认真在想。

  「不提这个可不可以啊?早就说过,我不可能去东海的,而且南蛮的事情还
末了,怎么说我也得帮我外公把这些兽人带回去吧。」

  「你虽然有兽人血统,但却与兽人没有丝毫关系,帮助你外公到这里也就是
了。伊斯塔人自私自利,殊不可信,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他们说话算话,不过河拆
桥吧?」

  伊斯塔人的信誉实在是有够烂,同样一句「过河拆桥」白澜熊说过,茅延安
说过,现在就连李华梅都提起,彷佛所有人都在等他们说话不算,翻脸动手的那
一刻。

  搞阴谋最重要的就是隐秘,现在搞到人尽皆知,伊斯塔可以说是失败之至,
让所有同业阴谋组织叹惜不已。

  不过,我现在真正在意的东西,倒不是伊斯塔这边的风险,毕竟这么路人皆
知的事,以万兽尊者的智慧,没理由不知道,而像他那样的老江湖,要是说没有
对此做点预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不用为了这个多担心。

  我一双眼睛现在紧盯着的东西,是李华梅的赤裸侗体。我们刚才那一轮谈话
中,本来与我并肩躺着的她,用手肘撑起身体,房中的烛光从她背后照来,映出
了一个绝美的背影,肢体匀称,蛇腰纤细,雪乳丰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
令人口干舌燥的美景。

  哪怕是已经被多场连续性交弄得精疲力尽,看到这幕景象,我心中一跳,胯
间更是忍不住有了反应。

  「怎么了,好看吗?」

  李华梅的自然大方,一向就是我喜欢的重点,身心都已成熟的她,不会像小
女孩一样扭捏作态,发现情郎喜欢自己的恫体,她非但没有羞涩躲避,反而侧倚
床沿,伸了个懒腰,挺起美乳,把自己傲人的完美曲线,尽情地展露于我眼中。

  「身材很好吧,比之你的月樱姊姊又如何呢?」

  在别人眼中威风八面的李元帅,到了我面前,却变回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女
人,会笑、会眨眼,也会吃点小醋,只不过控制得恰如其分,话一问出口,手也
同时探到被褥底下,一把握住渐趋硬挺的肉茎,忽松忽紧地套弄。

  我苦笑不答,因为不管怎样回答都不妥当,而且以李华梅的聪慧,她也不会
真的想知道答案。

  扯开了话题,最终还是得回到正题,我对李华梅说,伊斯塔人过河拆桥,这
点我早已料到,相信我外公也有准备,而若结合李华梅与万兽尊者的力量,不管
伊斯塔人怎么作,我们都有能力强行压制。

  「所以……画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妳要站在我这边,只要你与我们合力,
伊斯塔人怎么做我们都不怕。」

  我握着李华梅的另一只手,心中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大问题。李华梅…
…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我相信她没理由与我敌对,但这想法只是我自己的
猜测,没经过证实,要是我猜错,那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逃跑,因为李
华梅若与伊斯塔合流,对我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冷静而理智的声音,让我知道李华梅正把自己的角色做了切换,这一刻的她,
不再是刚才那个快乐的小女人,变成了那个统领千军万马的李元帅。

  「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我能作到的,一定答应你。」

  「不管怎样,黑巫天女是黑龙会最大的余孽,只有她死了,黑龙会才能彻底
消灭,所以无论代价是什么,黑巫天女必须要死。」

  我暗吃一惊,没想到李华梅提出来的居然是这件事,这确实不好办,我当下
不动声色,淡淡道:「用地狱淫神发动的金银绝掌,当年可是不得了的秘技,就
算是妳被打中,恐怕都是凶多吉少,黑巫天女挨了我一击,哪可能还有命在?」

  这是我的答复,但从表情看来,李华梅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神色转冷,森寒
的眼神让我有了觉悟,这确实不是一个可以打混过去的女人,特别是我肉茎还被
她牢握在手里时。

  「嘿,别这样嘛,难道妳要我亲自去解决黑巫天女?我有多少本事,几斤几
两妳不是不知道,叫我去杀黑巫天女,那还不如叫我自杀算了。」

  我故意像小丑一样说话,配合着夸张表情,希望把气氛弄得缓和一点,这份
苦心得到了回报,李华梅「噗嗤」一笑,摇了摇头,再没有了刚才的冰冷。

  「这倒不必,我们的约翰提督有多少大事要做,像这一类正面作战的小任务,
哪用得着您这等大材?当然是不用你亲自动手了。」

  李华梅也和我开起了玩笑,我配合着笑了笑,心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只是庆
幸这一道难关终于被我混过去了。

  不过,抱持这个想法的我实在太过天真,因为事实证明,运筹东海,名震天
下的龙女帝梅,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耍弄的女人。

  「……但是,我还是要说,黑巫天女非死不可。」

  有些时候,我实在是深有感叹,「朋友」远比「女人」要好谈条件得多,我
宁愿和一百个白澜熊这样的朋友谈判,也不想碰上一个李华梅。

  当一个女人打定主意,有所坚持的时候,要扭转她的决定实在是很困难,尤
其是一个像李华梅这样的聪明女人,谈判桌上几乎是没有条件可以讲,谈到最后,
我反而越来越陷于不和,只好斩钉截铁地保证,黑巫天女必死无疑。

  今天早上在战场的那一幕,李华梅果然是看到了,不只是看到,甚至还进逼
过来,要我表态。

  唉,做人还真是不易,以前曾经有人说过,其实要做一件坏事、当一个坏人
并不难,但要从头到尾一辈子不干一件好事,坏得彻头彻尾,那真是很难。哪怕
是再坏的坏人,偶尔也会想做点好事,换换口味,可是平时恶行恶状惯了,一下
子想要手下留情,网开一面,这件事真是不好做。

  聪明人不只是我一个,事实上我和周围大多数人相比,算不上真正的聪明人,
至少有关黑巫天女的那个秘密,我不是第一个发现。

  茅延安发现了,在开战之前发信给我,信中告知了黑巫天女的真实身分,尽
管战斗初期茅延安不在,但他的那封信却影响了战局。

  李华梅也看穿了这个秘密,我不晓得她是何时发现的,但她确实是发现了,
并且现在成为我最头痛的大麻烦。

  怎样也好,这些问题终归是要解决,我拖着不情愿的沉重脚步,来到了这间
屋的房门口,也不敲门,大剌刺地推门进去。

  「白大夫在吗?」

  推门进去,我看到白牡丹正坐在床上,收拾着她为人治疗伤病的许多药材与
银针,乌黑的长发披垂下来,一身淡紫色的真丝睡袍,领口开岔处裸露着雪腻的
肌肤,既性感,又妩媚,正是成熟女性最美艳的风情。

  「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牡丹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悦我没敲门就闯进来,不过我更过分的事都不晓
得干了多少,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想法,只是站在她身前,一双贼眼老实不客气地
盯向她胸口,想看看那个V字型的领口,会不会再滑开一点,露出里头丰满的雪
白肉球。

  妩媚美人,半露胸乳的绮丽风情,实在是太过动人,让我把本来想讲的话给
咽下,只是盯着眼前的清艳少妇,迟疑着自己该说什么。

  白牡丹的美,与我身边诸女完全不同,月樱的相貌身材虽然较她更佳,却没
有她这样的成熟风情,倘使以后再也干不到,确卖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更别说还
有与霓虹在一起的4P亲子井,那种神仙滋味……我才只吃过一次例,难道要就
此放弃吗?

  「嗯,也没什么,只是手边大小事忙完,过来看看而已。」

  我随口说说,发现白牡丹脸有倦容,十分疲惫的样子。从早上到现在,她不
停地替许多伤员治疗,把死亡状况减到最低,还有本来的那些瘟疫病患,都要她
来回奔波去治疗,想来也够辛苦了,难怪会疲倦成这样。

  「怎么样,白大夫,治疗的状况还顺利吗?」

  这只是我还想不到该怎么决定,随便找来说说的话而已,但这句话问出,却
引起了白牡丹的感叹。

  「情形很严重,昨天那一战的死伤是还好,但无头骑士肆虐期间,尸毒流窜
所造成的瘟疫,很不好治,我现在也还在调配药草,制造万灵药,要是我做不出
来,日后造成的伤亡将数以百万计。」

  「哦?这么严重?那……伊斯塔人帮不帮得到妳什么?茅大叔和金雀花联邦
的交情很好,可以调来那边的资源,能不能帮到妳?只有妳一个人在治病,太辛
劳妳了。」

  我故作平常地回答,但白牡丹一双妙目坚定地看着我,斩钉截铁道:「外人
帮不到我什么的,研发治疗疫苗的工作,技术难度很高,只能由我自己亲力亲为,
如果多了其他外人,非但帮不到我,还会变成我的拖累,非常不妙的。」

  听到这句话,我百分百暗干在心里,因为换个角度来听,这句话就是说明白
牡丹有多重要,倘若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这世上没人会解无头骑士所造成的特
种尸毒,伊斯塔这边起码要死个几百万人,事情非常棘手。

  可是,棘手归棘手,又不是棘我的手,我不是伊斯塔人,这边死上几百万、
几千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是几百万伊斯塔人病死,就算是几百万阿里布
达人要死,也于我无关痛痒,我可不像阿雪那么悲天悯人,这世上天要下雨、家
里要死人,我管得了这么多吗?

  「他们死他们的,关我屁事?」

  本来我很想这么回答的,但考虑到娜西莎丝的立场,我觉得还是别说得那么
绝,比较好,更何况……如果阿雪看到这边死尸积成山,大概又会难过上老半天,
这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想想总是觉得迟疑,在我还没补上第二句话之前,白牡丹却出言点醒我,刚
才她有去看过阿雪,发现阿雪体内积蓄着毁灭性的强大能量,如果不好好处理,
随时都会变成大灾难,但这股能量极难宣泄,至少……单纯用武力做不到,必须
要精深的医疗技术配合。

  「我听说,乌普索本来觊觎雪小姐的美色,要对她下手,后来却半途而走,
这不合此人的一贯作风,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察觉到雪小姐的危险性,所以逃跑了。」

  乌普索就是心剑神尼,她为何突然把阿雪扔回给我,自己跑掉,这点我也百
思不得其解,虽然现在的阿雪很危险,但我不相信心剑神尼那样的变态狂人,会
被这样的事给吓倒。

  以心剑神尼的变态作风,应该是把这块筹备多年的美肉一口吞下,恣意淫虐,
然后在性高潮中来个绝命爆破,哪怕要为这场淫虐付上生命,但只要能够多拖上
几十万人一同陪葬,那也就够本有赚,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心剑神尼为何会放手走人,这一点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
白牡丹这么说,重点还是在一个地方,那就是白牡丹的重要性,如果她有个什么
万一,我就要冒赔上阿雪的风险。这一点倒是很漂亮的要挟,我可以不在乎伊斯
塔死上几百万人,却不能不在意阿雪的安全。

  「白大夫,其实我这个人在乎的东西很少,除了好色,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我
很在意,与其我们这样说半天,不如……我们躺在床上说吧。」

  我狞笑着说话,但天晓得我心里连表面上十分之一的欲望度都不到,还没有
从与阿雪的连场交媾中回复,又结结实实干了李华梅,现在要我再猥亵白牡丹,
那感觉就像连喝了十瓶酱油的腻,都快要反胃了。

  然而,白牡丹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尤物,看她半露酥胸、妩媚多姿地坐在床上,
我有着自然的反应,再想到像这样的机会可能不多,搞不好就是最后几次了,我
终究是没有把说出的话收回去。

  在我维持沉默的时候,白牡丹听懂了我的话,采取了动作,她一下子钻进被
窝,接着一件一件的抛出身上衣着,睡袍、胸围、黑色蕾丝三角裤,全都扔到地
上,从被褥底下露出赤裸双肩,媚眼如丝地瞧向我。

  「你不是要做吗?怎么不过来?我……我想了……」

  和白牡丹做了那么多次,这还是她首次主动,不用我霸王硬上弓,这等绮丽
风情诚然迷人,看着白牡丹那淫荡入骨的骚浪样,我原已萎靡不振、酸软不堪的
肉茎,忽似小草见着阳光,欣欣向荣,又充满了活力的蠢蠢欲动了。

  法雷尔一族家训: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当下我解拉脱衣除裤一气呵成,二十秒内脱了个精光,赤条条地钻入被窝。

  白牡丹娇媚地一笑,缩身往被窝里钻,一只柔嫩的小手已握着肉茎,引弄揉
捏套送,另一只小手亦在我胸前、腰肩、股际,轻缓游移。

  「丈母娘,妳今天倒是很有魅力,不把两个女儿叫来观摩,太可惜了。」

  今晚的事,不关她们,只是你我之间。」

  「嗯,妳……」

  在我还没回过神的当儿,另一股销魂的温热已全然的包裹住肉茎,柔唇滑过
茎柱的悸动,灵舌轻挑马眼的酥麻。

  我只能分腿仰躺在床,两手隔着棉被,按着白牡丹上下起伏的脑袋用力。

  「唉呀!舒服啊,丈母娘……快点……用力!」

  肉菇顶着喉头……那份舒爽,也就别提了…

  当肉茎的硬度到达顶点,白牡丹翻身而起,一手仍抚着肉囊双丸,指按茎根,
她艳笑着跨身而上,握着肿胀难耐的肉茎,仔细对准了淫光闪耀欲滴的小肉缝儿。

  「噗吱」一声的坐下来,水花四溅,当下只觉得一阵温湿。

  白牡丹在上面,肩头披着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媚眼里闪烁着尽是淫情
…她双手用力撑着我的胸膛,双膝用力夹着我的髋骨,扭腰摆臀,忽急忽缓,忽
重忽轻,忽深忽浅,忽眉头紧锁浪声高唱,忽秀眉轻舒曼声低吟。

  上揉下磨,左旋右荡,白牡丹好像忘了我的存在,全心全力追求自己销魂的
剎那。

  没几分钟,白牡丹披头散发地疯狂腾跳起伏,两膝夹得更用力,阴埠用力的
往前死命地抵向茎根,磨得我隐隐作痛,里面一阵不断的收缩夹缠,一股温暖湿
热潮涌而出,再浸润了我们的结合处,也滴湿了股下无辜床褥。

  白牡丹伏身趴在我胸前无声低喘,看着她额头上盈出的细微汗珠,我恶从胆
边生,双手从她双膝下伸出,按捏着她两瓣肥美臀儿,手用力往下按,肉茎用力
往上挺,腰肢用力,意凝淫根,屁股如打桩机般的往上乱挺。

  一二十下后,她吟声又起;三五十下后,她放怀高歌;百十来下后,我一手
用力按着她的美臀儿,一手抢先握住她藏在背后的右手,在她还没动作之前,猛
地一下挺身,把她整个人翻掀过来,躺平在床上,右手连同掌中的铁器被我死死
地压住,下身如捣桩般连续一阵猛力抽插,把下身的淫浪女体搞得高潮迭起。

  在耳畔仙乐般的甜美哼声中,我满是感慨地说出那句不想说的话。

  「在床上动刀子,很煞风景耶……丈母娘,或者该叫妳黑巫天女,怎样都好,
该是把一切揭晓的时候了。」

TOP

0
            第五章罗刹鬼母黑暗慈心

  在与无头骑士的战斗爆发之前,我接到了一封茅延安寄来的信,信里开头是
打屁问好,顺便闲扯他最近在金雀花联邦每天打炮搞援交,生活惬意又舒爽,开
名车、住豪宅,晚上开派对,灯光美、气氛佳,淹水淹不到他家。

  鬼扯了一堆让人羡慕不已的闪光话后,不良中年开始在信中忏悔,说什么自
己不该玩未成年的学生妹,不该勾引良家妇女,更不该把清纯少女搞大肚子,又
落跑不付打胎钱……在扯了半天与其说是忏悔,我看更像是炫耀的狗屁后,信中
说有一件事他很放心不下。

  茅延安表示,白牡丹的来历成谜,她并不像许多成名人物那样,有一个完整
的经历轨迹,从少年、青年到中年,逐渐名声雀起,查得到出身背景,而是突然
之间就出现,没有任何背景,以高超医术行走江湖、行善天下,得到无数人们的
支持与拥戴。

  但这些风光事迹的背后,白牡丹的出身背景仍是一个谜团,而在她活动的这
段时间里,与她交往最深的,就是心灯居士与霓虹,这点作为他们一家人密友的
茅延安,最是清楚不过。

  如果彼此的关系那么密切,而心灯居士的真面目又是黑龙王,那么,白牡丹
的身分是黑巫天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茅延安信中提到,白牡丹修练光
明魔法,照理说不可能是黑巫天女,但黑龙会近年来突破魔法修习限制有成,若
真是如此,这个刻板想法反而会成为我们的盲点,让我们对黑巫天女视而不见。

  茅延安说,他不愿意怀疑良友,但事关重大,倘使我掉以轻心,有可能一着
错,满盘输。为了让我确保平安,他不得不把这个想法告知于我,要我诸事小心
在意,要是他那边抽得出时间来,说不定我看完信不久,就会看到他本人来援。

  读完信的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类似的事情这个不良中年以前也干过,
当日慈航静殿一战,战前就是茅延安临阵倒戈,泄了心灯居士的底,让羽虹在万
众之前说出,令得心灯居士再难推托,最后才恶贯满盈,死在慈航静殿,现在他
临开战前送这封信来,其意义与上一次相同,都是赶在最后一刻之前弃暗投明。

  其实,这个怀疑我很久以前也就有过。在思考黑巫天女的表面身分时,我曾
不只一次想过白牡丹这个可能。

  第一,白牡丹说自己与黑巫天女是亲姊妹,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
人说,没有其他人可以替她证实,换句话说,她今天讲是亲姊妹,明天讲是本人,
这根本都是随她在讲,做不得准。

  第二,白牡丹追着无头骑士行医,尸毒瘟疫散播到哪里,她人就赶到哪里,
为各地病患无偿治疗,从不说半个累字,百姓对她的义行感动得当她是活神仙一
样,虽然是伊斯塔主动邀请,但没人知道她是何时到来,如果把前后顺序颠倒一
下,就变成她走到哪里,无头骑士也杀到哪里,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了。

  这一类的怀疑,我确实是有,但每次稍微想到,就立刻岔开出去,没有深思,
也不敢深思。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可能,因为魔法的定律是铁则,一个人
不可能修练光系与暗系的魔法,黑巫天女与白牡丹绝不是同一个人。

  随着与黑巫天女的几次战斗,我发现这个定律似乎已被打破,但我还是不愿
把这问题深想下去。

  因为这个可能性若成真,那我就要立刻进行处理,诛杀黑巫天女,而我把白
牡丹、霓虹一起搞上床去,大被乱交的美梦就会宣告破碎,那我前面辛辛苦苦花
费偌大心血,忍耐那么久的辛酸,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否则我的心血就付诸东流,而且错过了白牡丹与霓虹,
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这等上乘绝配,双胞胎美少女加母女同床,花重金
去妓院找都未必找得到。所以,为了我一己私欲,我决定拿伊斯塔千万民众的性
命赌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个美梦。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在每次下决定的时候、在每次午夜梦回时、在每个没人陪伴的独处时刻,都
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声音,来自我心底,悄声间着我自己。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真是废话,除了这个理由,还会有什么别的吗?白牡丹又不是我老妈,叫她
丈母娘也只是干爽时候玩玩而已,如果不是为了搞她们三母女同床乱交,这梦想
实在太诱人,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留一个要命的敌人在身边?

  「……你对羽霓、羽虹怎么交代?」

  交代?要什么交代?羽霓是个没有意识的美肉娃娃,羽虹是个我随便操着玩
的贱货,这两个人我需要向她们交代什么?她们自己运道不好,母亲什么不好当,
偏偏当个坏事做尽的恐怖份子,现在快要恶贯满盈,人人喊打,我顺水推舟,替
天行道,宰了人都还有荣誉锦旗可以领,有什么不对?

  「……但是,霓虹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她们承不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关我屁事啊?我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黑巫
天女又不是没有仇家,这边说要杀,那边也说要宰,难道我就能对他们说,「得
饶人处且饶人,看在霓虹的份上,放黑巫天女一条生路吧,杀了人家母亲,做女
儿的会很伤心的」吗?

  「羽虹……一定承受不住的,她现在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母亲了,她
为了守正辟邪,已经付出太多东西,如果连母亲都失去,就一无所有了。」

  那只能怪她自己蠢嘛!什么目标不好选,偏要整天发正义春,铲奸除恶就这
么有性高潮吗?既然这么爱正义,那就接受该有的后果吧,死个老妈当作是付学
费吧。

  「这个学费太贵了,可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的羽虹……其实你自己
也很清楚,你舍不得她的。」

  住口!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要生气?每一次羽虹掉眼泪,你的心也都很痛啊,难道不是吗?」
闭嘴!不要在我脑里说这些话!

  「这个事实很难承认吗?你因为想让羽虹开心,所以漠视白牡丹的危险,尽
量给她们母女相处的机会,承认这件事,并不会让你软弱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
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

  类似的声音,反复在我脑海里出现,每一次都让我无比焦躁。在白天,我只
能用理性去压制,去忽视这些声音,但是到了夜晚,我大口大口饮着烈酒,或是
与阿雪、霓虹疯狂地做爱,用肉体上的纵情欢愉,让自己不去注视那些应该注意
的东西。

  然而,再怎样欺骗自己,也得有个尽头,当菲妮克丝告诉我,「太过沉溺于
欲望的话,你就会看不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明明是那么明显的谎话与破绽,
你却视而不见」我就不得不正视问题,发现到自己的思考出现盲点,不能够玩得
那么过分,把自己与身边的人性命都赔上去。

  再收到茅延安的一封信,我的怀疑得到九成肯定,终于做出了决定,在大战
中派霓虹去对付黑巫天女,收到了奇效,黑巫天女不敢对自己女儿下重招,给逼
得手忙脚乱,为我们争取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机会。

  现在,战斗已然结束,但善后的工作却才要开始,李华梅也发现了白牡丹的
秘密,更逼我做出交代。她是东海反抗军领袖,长年与黑龙会交战,和黑巫天女
仇深似海,绝不可能放黑巫天女活命,而我也不可能为了黑巫天女去和李华梅翻
脸,便顺理成章来处决白牡丹。

  娇滴滴的大美人,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暴珍天物,横竖都是要死,死
前再干最后一次,这样不会浪费,乐人乐己,是最好的安排了。

  应该是吧……

  「简单来说,当初你说的那些谎话,一下子姊姊的女儿,一下子又是自己和
姊夫偷生的,这些全部都是谎话,事件的真相只有一个,当初心灯居士出使伊斯
塔,在巴格达遇见了你,然后……」

  当时是伊斯塔重要人物的黑巫天女,与心灯居士一见钟情,两人衷心相恋之
下,黑巫天女叛离伊斯塔,遭受追杀。

  照时间来推算,让黑巫天女下定决心背叛祖国的理由,很可能是因为她珠胎
暗结,怀了羽霓、羽虹,为了不想让两个女儿一出生就沦入黑暗,黑巫天女冒着
极大风险逃出伊斯塔。

  心灯居士当时在金雀花联邦光芒万丈,极受瞩目,不可能与黑巫天女结合,
甚至连公开抚养两个女儿都不行,只得把两个女儿托付给羽族。这实在是个愚蠢
的烂招,哪怕是随便交给一户平凡人家抚养,都比交托给穷途末路的羽族要好,
以心灯居士的智慧,为什么会蠢成这样,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后来,心灯居士成为黑龙王,黑巫天女也正式出现在黑龙会,这两者哪一个
先、哪一个后,我不得而知,要详细追查才能有定论,但他们两夫妻就这样携手
合作,在这十几年里成为动乱的根源。

  纯以实力来说,这对夫妻可以说是大地上最强的恶人夫妻档,只差一点点,
大地就要落入他们手中了。可惜,在种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影响之下,最终他们两
人还是没这福分,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心灯居士在慈航静殿身亡后,黑龙会陷入激烈内斗,很快地就走向衰败覆亡,
倘使在这时候,身为第二号人物的黑巫天女挺身而出,把局势给稳定下来,黑龙
会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完蛋,可是痛失爱侣的她,脑里只有两个念头:复仇、逆天
改命。

  复仇,是报复所有与她有仇的对象,从伊斯塔的故人,再到那些害死心灯居
士的凶手,全都不能放过,而凭借着无头骑士的恐怖战力,这个目标应该是不难
达到。

  逆天改命,就是打破自然规律,令死者重生。这可不是光凭力量就能了事的,
为了达成这目标,黑巫天女花费了偌大心血,最后选定在伊斯塔执行计划。

  如果不是伊斯塔,那就没有办法汲取到如此多的亡魂怨念,令无头骑士的力
量臻至颠峰;如果不是伊斯塔,也找不到另一个能配合天时地利,进行开启异界
通道的术法。

  黑巫天女做了正确的选择,精准地执行计划,并且设计把主要仇敌引来伊斯
塔,预备一举歼灭。论起这个计划的大胆疯狂,还有执行这计划时的艰辛凶险,
黑巫天女堪称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中豪杰,然而,在复仇的同时,她也碰到了阻
碍,这阻碍来自于她的内心,而造成这阻碍的关键,是她的两个女儿。

  在黑巫天女的心里,母爱绝对是存在的,事实上,她本就是一个极深情的女
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为了要让心灯居士复生,做那么多的事。

  黑巫天女很爱这两个女儿,甚至可以为她们牺牲尊严,甘愿以一个弱女子的
身分,被可恨的仇敌所凌辱,只求能够维持眼前短暂的假象,多与两个女儿享一
刻天伦之乐,到了最后,可以说也是因为这两个女儿,让她整个计划功败垂成。

  「封灵岛上我还觉得奇怪,怎么你这么不把羽霓当成人看?当众要她脱裤子
干老和尚,什么名誉都毁了,后来换个角度想,才发现这是你作妈的一片苦心。
在黑龙会里,名誉和形象算什么?实力才是硬道理!老和尚的百年功力弥足珍贵,
肥水不落外人用,你把这天大的便宜交给自己女儿,嘿嘿,这份母爱别人看不出,
但你女儿不晓得能否感受到啊。」

  我把白牡丹压在身下,像个打桩机一样,如颠如狂地抖动腰部,把这具女体
不住送上激情的颠峰,快感如涌,全身香汗淋漓,抽搐不停。

  这些是纯肉体的反应,属于自己所克制不住的那种,但白牡丹的眼神可就是
另一回事。之前白牡丹与我相对,都还像个有德医者,虽然不喜欢我,却不失礼
数与温和,但如今……真面目被揭开的她,眼中所显露的,是赤裸裸的仇恨。

  如果让我早点见到这双眼神,我应该一早就能把人认出,因为黑巫天女一向
就是用这种怨毒的眼神在瞪我!

  过去我不太理解,因为要说与黑龙会为敌,李华梅才是黑龙会的大敌,黑巫
天女要恨也该是恨她,为什么对我这个小卒有如此深仇?更奇怪的是,封灵岛一
战之前,我并未见过她,何以一见我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现在我终于明白,黑巫天女之所以恨我,那是因为她两个清清白白、走在光
明路上的好女儿,被我自玩白干,不但先后丧了处女之身,还被我折腾得死去活
来,她心疼女儿被玷污,又不能直接找我报复,害怕暴露身分,这份怨毒累积起
来,自然是非同小可。

  后来白牡丹利用我垂涎她的美色,设计迫奸,她也故作柔弱,将计就计,想
要把我干掉,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但也不敢使用魔法,生怕杀了我之后被人发现
破绽,误了大事。幸亏我吉人天相,又有未来那个臭小子贴身保护,白牡丹几次
狙杀都未能得手,就连出动无头骑士杀我,都被我逃过。

  「多的事我不想说,但心灯居士之死,是鬼魅夕下的手,我们当时被他打得
连命都快没了,当众揭露他阴谋也不是我们存心,完全是个意外,你为了这种事
情来恨我,我能理解,但也还是没什么道理啊。」

  我喘气道:「至于你两个女儿,是被我干了没错,但她们也从我这边捞到不
少好处,要不是我,霓虹哪一个能活到今天?大家各取所需,算起来她们也没吃
亏,还爽得很啊!要是她们跟着你入了黑龙会,今天早被千人骑、万人干,还清
白个屁啊?」

  这句话一说出,白牡丹的反应更大,像愤怒的母兽一样低吼出声,雪白的侗
体猛然生出一股大力,细滑的柳腰、白嫩的双臀剧烈颠动,差一点就要把我掀翻
下去。

  幸好,我早料到这一点,在白牡丹挺腰抖臀的瞬间,我抽腰后撤,跟着再重
重地死命顶入,且钻入腔道深处,白牡丹高叫了一声,两眼一翻,险些晕去,我
顺势把手一挥,将她右手牢握的短匕挥落地面。

  肉茎被体道紧紧夹住的感受,又湿滑又火热,确实是爽得没话说,至于我敢
这么胆大妄为,那也绝不是我色欲熏心,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而是有十拿九
稳的理由。

  这个黑龙会的二号人物,呼风唤雨的黑巫天女,如今……虽然不至于手无缚
鸡之力,但也与废人相差无几了。

  「你不用虚张声势,要是你还有之前的力量,刚才你也不用和我谈什么条件,
随便一出手就能把我干掉。你从战场上侥幸逃脱,我没对别人说起,可不代表我
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当时,我看到封住黑巫天女的金像出现裂痕,心知不妙,肯定黑巫天女使用
某种奇异魔法逃生,但经过仔细观察,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金银绝掌能在数百年前横行天下,绝不是单纯唬人用的,一旦被打中金封,
后果就是必死无疑。当然,什么神功异术都会有例外,也确实是有某种方法,能
在被打中之后仍能幸存脱险的。

  只要能在被打中的瞬间,以纯能量凝于体外,罩住周身,不让肌肤血肉与金
封气劲接触,那就能保住一命。之后,持续放出能量,再另外设法从内部破开金
属封印,那就可以逃生出去。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因为要维持一个笼罩全身的纯能量护
罩绝不容易,如果让武学高手来做,基本原理形同散功,换做魔法师要达到这效
果,付出的代价更大也更惨。

  光是一瞬间的能量释放,已经是大损元气,更别说还要维持一段时间,直至
从内部破开金属封印。观察现场的痕迹,我所得到的结论,就是黑巫天女的力量
几乎消耗殆尽,没有个几年的勤修,别想再掀风作浪,如果倒霉的话,她可能这
一生也练不回旧有力量。

  正因为看出了这些,我才敢如此大胆,只身前来与白牡丹谈判,甚至是用这
种逼奸对方的形式,一面干她,一面说话。

  我与白牡丹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时间可以说得清楚,而我也不是来这里
说恩怨的。趁着有机会碰到黑龙会的头目人物,我想把一些困扰许久的事问个清
楚。

  「告诉我,当年凤凰岛陆沉,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们黑龙会干的?为什
么你们要灭凤凰岛?」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白牡丹闻言,只是甩一种不屑的眼神,一语不
发地望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跨下抽动,顶得白牡丹弓起了腰,傲挺起两团香滑乳肉,我舔扭起乳尖蓓
蕾,嫩红的乳蕾迅速变了颜色,白牡丹额冒冷汗,但承受着巨大痛楚的她却一句
也不说,我迫于无奈,只好威胁说她若继续这样不合作,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两
个宝贝女儿。

  白牡丹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母亲,听到我这么威胁,她放弃坚持,说出了
当年的秘辛。

  「……灭凤凰岛……是我和黑龙王合力做的……」

  一如我当初所料,灭凤凰岛是两个究极魔法的合作,施放魔法的是黑龙王与
黑巫天女这对搭档,当世两大魔法师连手,做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攻破凤凰岛的一大目的,是为了夺取岛上的魔法成就,别的不说,只要黑龙
会也能弄个飞行岛屿,那从此在东海就霸权永固,真正无敌了。然而,这个基本
目的却没有达到,尽管凤凰岛上的防卫力量被彻底歼灭,但不晓得凤凰天女在最
后关头做了什么,整座凤凰岛连同上头的羽族一起消失不见。

  这件困扰无数人十几年的大谜团,终于揭晓了真相,不过我却没有太大的惊
喜,因为先前早就料到是这样,现在不过是证实了推测,却无助于找到我母亲凤
凰天女的下落,看来还是得先前往凤凰岛遗迹查探,才能往下推敲。

  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我并没有打算从白牡丹口中间出别的东西。那
些关于黑龙会资源的情报,李华梅、娜西莎丝应该会很有兴趣,却与我无关,至
于医治伊斯塔的百姓,这也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想关心。

  黑龙王死,黑巫天女也成废人,黑龙会的人物除了那些海将军,就只剩下两
大人形化身还能掀风作浪了,醉仙罂粟的真面目是什么?鬼魅夕为什么要刺杀黑
龙王?这些事情要问吗?)照理来说,我应该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但我算了算时
间,觉得再继续问下去,可能会来不及做事,便放弃这个打算。

  这样一想,我决定尽早完事,在我不停抽插的带动下,白牡丹的身体一下下
前后抖动起来,胸前的那双美乳,波浪一般抖动着。

  我咽了口口水,双手抓了过去,雪白的乳肉从我手指间挤了出来。我开始用
力揉动那挺拔的双丸,下面则用力顶到最深处,然后慢慢的向外拔出,几乎整个
肉棍,带出一大片甘美的淫汁,沾湿了我们下方的床单。

  拔出又插入,在这样的高频率冲刺下,我的刺激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我身下
的白牡丹,像一尾裸身的白鱼,扭个不停,粉白的美乳、屁股上倘满汗珠,也处
于强烈的官能冲击中,只不过……我想她的快感应该有限,毕竟是和仇人交媾,
心情又矛盾,不可能把整个身心投入享受。

  最后,我抓住自牡丹的脚踝,把她浑圆多肉的屁股尽量抬高,与我下身几乎
完全贴合在一起,紧跟着,便在一声闷哼中,把所剩无多的精浆全数注入她宫房
内。

  「唔……」

  白牡丹发出一声凄然痛叫,似乎滚烫的精浆浇入宫房内,让她痛楚不已,这
里头心里痛苦的成分,相信是比肉体要多。

  我放开了白牡丹,开始迅速地穿衣服,道:「不要废话了,趁着还有时间,
你尽快离开这里吧。你的魔力所剩无多,但要让人家找不到你,无声无息消失,
应该还是做得到吧?」

  「你……你说什么?」

  白牡丹瞪大眼睛,似乎意会不过来我的话,我摇摇头,道:「你别管我说什
么,也别问我为什么这样做,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要命的话,
就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走。你一走,从今晚开始,我就当作黑巫天
女已经死了。」

  这些话,都是事实。一个被拔去毒牙的黑巫天女,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保
证各方势力都很想把她弄到手,透过她得到黑龙会的秘密资源,换句话说,放走
她对我绝无好处。

  尽管知道这点,我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现在我就是想把人放走,不理好
处,不管后果。我也懒得对白牡丹说什么以后要改邪归正之类的屁话,一个人如
果想做坏事,劝也劝不住的,我放走她不是为了让世上多个好人,只是为了……

  「我答应过李华梅,绝不让黑巫天女活命,你离开之后最好隐姓埋名,如果
继续作恶,就算我不对付你,也会有别人找你算账的。」

  我这样的说法,白牡丹当然听得懂,在短暂的惊愕后,她终于理解过来,喃
喃道:「你……你真的让我走?」

  「同样一句话你要问几次?如果不打算轰你走,刚才就不会多干你一次了,
我如果要抓你、杀你,那起码还可以多干几十次,刚刚不用急着干……算了,你
快滚吧。」

  我没把握白牡丹以后会否再找我复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时间若拖得太久,
被李华梅给找上门来,那放生就放不成了。

  白牡丹穿好了衣服,走到门边,像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我以为
她是要我帮忙照顾霓虹,便挥手说霓虹我会每天照三餐来干,请她做母亲的不用
担心,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这话我也不知道白牡丹爱不爱听,但她脸色一变,彷佛要发怒,却还是忍下
来,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

  「其实……黑龙王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真正的他……」

            第六章旧事重演玉环系情

  在白牡丹要推开门出去的剎那,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说话。从她的眼神
里,我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个眼神……不是想起了什么,而是下定决心。

  那一瞬间,白牡丹克服了心中的某种恐惧或是顾虑,要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告诉我。我判断出这一点,连忙专注细听。

  「其实……黑龙王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真正的他……」

  白牡丹究竟是要说什么,我没有能够听完,因为当她说到这里,忽然像是察
觉到什么,发出一声尖啸。

  「法雷尔!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

  好端端在放人出门,为什么我忽然变成了卑鄙无耻的狗贼,这点可令我不解,
而白牡丹骂完这一句后,竟然恶狠狠地向我扑来,似乎想要发动致命攻击。

  说打就打,我这边毫无戒心,一时间准备不及,眼看就要被白牡丹这一击给
命中,忽然「哗啦」一声,白牡丹身后的纸窗碎裂,一道剑气破窗袭入,白牡丹
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躲,却没能完全避过,血光乍现,白牡丹侧腰被开出了一
道狰狞的血口。

  「唔。」

  白牡丹痛哼一声,脚下不停留,从另一侧破窗逃走,真看不出她一个魔法师,
居然这么好身手,平时想必是锻炼得不错。

  问题是,白牡丹最后要说的那句话,她居然要下定决心才敢把话说出,绝对
是关系到某个很重大的秘密,被这么打断了没说下去,日后的影响可大可小…
…九成以上,是非常要命的影响,我没法对此掉以轻心。

  白牡丹破窗窜到外头后,外头立刻便响起了连串杀伐声,显然早已有人在外
头部署狙杀,我想最有可能的,除了伊斯塔方面的人马,就是那一票羽族女战士,
不管是哪一边也好,都可以说是死不足惜,白牡丹本人的命也没什么价值,但那
句没说完的话却务必要问出,免得白牡丹一死,从此变成遗憾。

  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出去,一推门出去,却看到一道红色倩影傲立在门口,
正是这个人刚才的一剑,破窗创伤白牡丹,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她却是我最不想
看到的一个人。

  「……你又让我失望了。这一次……你真的是让我很失望。」

  铁青着脸,李华梅站在我眼前,一字一字地说着话,这时的她令我熟悉又陌
生,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沉浸于爱情甜蜜中的小女人,而是回复成那个军令如山的
大元帅。

  在这一刻,茅延安早先提过的警告,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我这才意识到,
自己可能太过低估李华梅的反应,也太看得起自己的份量了。之前我总是下意识
地告诉自己,李华梅为了我而真心付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现在所做的决定,
应该可以得到她的支持,虽然她会生气,但只要哄一哄,最后她还是能体谅。

  然而,我确实忽略了李华梅的本质,还有女人的本质。她可以为了爱,连命
都不要,但却不代表我做什么事她都接受,特别是她已经再三强调,绝对不能让
步的事。

  我发现,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重,正在想该要如何解释,院落里的战斗骤转
大声,似是围杀白牡丹的羽族女战士困她不住,她开始往外突围。这战果并不意
外,烂船还有三斤钉,堂堂黑巫天女自然不是这些鸟女人干得掉的,只不过…
…在白牡丹突破包围圈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

  「妳们干什么……白姨,妳……」

  是羽虹的声音,这里的打斗终于惊动了她,令她赶到现场,这是我最不愿意
见到发生的事,心中狂叫不好,也不管李华梅还拦在前头,立即闯出去,恰好就
赶上那要命的一幕。

  羽虹站在院落的唯一出口,突破包围网的白牡丹,正浑身浴血地朝她那边冲
去,后头是卡翠娜与众多羽族女战士在追赶,周围的墙角、树上,已经悬挂了几
具羽族女战士的尸体,看来白牡丹的力量殊不可侮,明明已经是半个废人,短短
时间内还是击杀了几名敌人。

  要是让白牡丹成功逃跑,调养回复力量,那么今天在这里的人恐怕个个不得
好死,卡翠娜眼看追不上,出声叫喊道:「她就是黑巫天女,别让她走了!」

  这一声是喊给羽虹听的,羽虹闻言,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显地感
到不知所措。从理性上,她一定觉得这句话比童言儿语更荒唐,但眼前的画面却
又有着强烈真实感,而白牡丹又像是不敢争辩,全速朝她身旁的缝隙冲来,这一
切说明了事实,羽虹不是笨蛋,这情形……她懂的。

  「黑巫天女作恶多端,不可放她离开!」

  如果没有李华梅这声震动全场的怒喝,羽虹可能要在那边呆上很久,但这声
彷佛神龙怒啸似的大喝,石破天惊,震呆了一众羽族女战士,却把羽虹给震醒。
我相信她心里仍在天人交战,但为李华梅的威严所慑,她不自觉地横伸手臂,封
死、挡住了白牡丹的生路。

  这一下非常重要,就是这么一拦,挡住了黑巫天女的逃生之路,令她错愕地
望向自己的女儿,喃喃道:「阿虹……妳……要娘死吗……」

  母亲卑微而无奈的请求,让羽虹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因为这声恳求也同
时坐实了卡翠娜的控诉,母亲确实就是自己誓要绳之以法的黑巫天女。

  短暂的几秒钟,我不知道羽虹心里怎么想,但在场有份参与慈航静殿之战的
人都会记得,当时羽虹正气凛然,无惧生死,痛斥心灯居士,只要有份看过那一
幕的人,就不会对羽虹的抉择有什么太出格的想象。

  「为、为什么妳……」

  羽虹口唇轻颤,只说了这几个字,没有人晓得她究竟要说什么,但白牡丹显
然已对女儿的反应绝望,掉转过头,想从别的方向逃跑。

  非常可惜,宝贵的时间一去就不复返,白牡丹的退路上出现大批羽族女战士
拦路,她再次被团团包围起来,而且,有人顾忌事情节外生枝,一道剑光破空而
去,飞掷射向白牡丹。

  如果是状态十足的黑巫天女,和李华梅交锋,就算不敌,也不是短时间内一
下就可以分胜负,但现在的白牡丹,却肯定没法接下这一剑。

  赤芒乍闪,炽热鲜血洒在走避不及的人们脸上,就连我这样的冷血之人,都
忍不住叫出声来。

  女人毒辣起来的时候,绝对不是男人能够想象,现在李华梅完全证实了这一
点,那一剑掷出,剑气扫过,粉碎了白牡丹逃走的希望,也让她在剎那间矮了一
截。……那一剑,从双膝切过,剑气过处,血肉截断,白牡丹滚跌在地上,痛叫
声中,一双小腿已经与身体分家了。

  「她双足已废,将她拿下!」

  李华梅无比狠辣的一剑,震慑住众人,但若说这样就能拿人,却也未免太过
小看黑巫天女。

  在将要败亡的前一刻,白牡丹以自己断膝之处的鲜血为引,将剩余不多的魔
力一次释放,发动召唤,熊熊黑火围绕她四周燃起,炽烈飞腾,形成了一个防护
火圈,没有人能突破进去。

  来自幽冥之底的黑火,是极难召唤的凶邪之物,就连李华梅都不愿意硬闯,
更别说那些羽族女战士,但黑火再怎么厉害,白牡丹也只是在作困兽之斗,除非
她用黑火烧死自己,否则黑火一旦熄灭,她仍是脱离不了被擒杀的命运。

  「留活口,别杀她。」

  李华梅下了这样的命令,但这不是为了体贴什么人,只是单纯因为黑巫天女
奇货可居,不想暴殄天物而已。

  在黑火包围中,我看见白牡丹眼中闪动狡狯的光采,相信她仍未放弃求生,
但偶然瞥望向羽虹的目光中,竟是凄然欲绝,对女儿的抉择伤透了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羽霓也来到现场,悄然站在羽虹的身旁,脸上木无表情,
像是一个傀儡木偶,这边发生的事全部与她无关;相反地,羽虹却是紧抓着姊姊
的手,全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脑中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在想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还有到底能做些什么,
不过,一个突来的变化,让我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我一面思考,一面注视着白
牡丹的目光,鹜地,她好像受了什么震惊,双目剧瞪,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
极其可怖,跟着,整个眼神骤转呆滞,变成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或者说…
…白痴。

  「不好!有人灭口!」

  我大声喊了出来。暗系、水系魔法当中,有一些高难度的异术,将某种暗示、
邪物植入人体,一经引发,就会启动,效果不一,从让人立即毙命,到摧毁思维
意识,全都在可设定的范围内,甚至可以让人全身烂成一块块掉下来,堪称是最
佳的灭口技术。

  这么一喊,别人没有意会过来,李华梅却登时省悟,并且以其绝世修为在第
一时间找到了潜伏在附近的那个凶手,手腕一抖,扣在掌心的暗器发射出去,西
侧的屋瓦上掉落下一截枯木。

  「哼!」

  李华梅不待枯木落地,身影消失,去追赶那个以木代形、借机逃逸的凶手,
这也代表她判断出自牡丹已无法可救,再不能从她那边得到什么,一切唯有落在
那个凶手身上想办法。

  这个判断我相信是正确的,因为被黑火圈围住的白牡丹,这时已经失去了行
为能力,目光空洞,像个全无智力的小婴儿,流着口水,在那边痴痴呆呆坐着,
虽然暂时保住性命,但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没有智力的她,恐怕也判断
不出身边那些火焰有多危险。

  出奇地,应该已经意识尽失的白牡丹,居然有了动作。她无视腿上的出血与
疼痛,双手在身上一阵搜索后,找出了一枚玉环。

  那正是心灯居士的遗物,如果说我之前不能明白这玉环有什么意义,那么我
现在绝对清楚,这一定是他们两夫妻的定情之物,因为白牡丹在身上找寻玉环时,
表情是那么地焦急;找到玉环的瞬间,是那么地如释重负;还有现在……她凝视
玉环的目光,是这么地欢喜悦乐。

  一个应该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些事已深烙于她心上,近乎本能,无需经过意识思考。

  爱,能够爱到这种程度,这确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甚至说得上很伟大的事。

  然而,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赞叹爱情的时候,黑火还在燃烧,我则是在动脑
筋要如何把人从里头带出。

  「啊!」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白牡丹拿不稳手中的玉环,让玉环一下子
滚落地上。

  掉下去的东西,捡起来就行了,白牡丹露出惊恐、焦急的神情,挣扎着想去
捡起玉环,但玉环滑溜,掉下地后滚动滑出,白牡丹俯身想捡,可是双腿已断,
第一时间没有捡着,让玉环滚出,她只能挣扎着爬行去捡。

  「危险啊!」

  我叫了一声,但却没有什么用,白牡丹整个心神都在玉环上,目光随着玉环
而移动,对我的叫喊声根本充耳不闻,只是挣扎着往前爬去。

  「娘!」

  在旁边呆站着的羽虹终于有了反应,展开背后双翼,想要冲进火圈去救人,
但黑火烧起来十几尺高,不管从上空的哪个角度想要降落,都会被黑火给烧到,
换句话说,也就是死路一条,要不然刚才李华梅早就硬闯过去了。

  羽族人未必喜欢霓虹,但也不会眼睁睁看她去送死,卡翠娜一声令下,自有
五六个羽族女战士扑抱住羽虹,不让她靠近黑火缭烧的范围。

  于是,没有人可以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白牡丹在
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吃力地撑着断腿的残躯,追着滚动的玉环,一下一下
地挣扎往前爬行。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我忽然记起当初在慈航静殿,被鬼魅夕给一刀两段
的心灯居士,咽气之前,也是这么挣扎爬行,拖着被腰斩的身躯,追着那枚玉环,
直至气绝身亡……那时的凄惨景象,直至现在,我都还历历在目,没法忘掉。

  此刻,白牡丹爬行的悲惨姿态,在我眼中,开始与当时心灯居士的样子重迭,
一样的地上血痕、一样的挣扎爬行,就连脸上的急切与忧惧,都毫无分别,彷佛
失去了那枚玉环,就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冲击感难以言喻,很想做点什么,但这一次我却做不
到。

  上一次,我捡起了玉环,交给心灯居士,让他得以死而唳目,可是这一次我
没法再帮着捡,因为玉环滚动不休,最后滚进了黑火之中。

  黑火无物不焚,玉环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火谈,白牡丹见到玉环被焚,瞪大眼
睛,尖叫出声,本来因为大量失血而乏力的身体,一下子生出大力,手抓在地上,
都挖起一大块土,就这么几下快爬,在羽族人一众惊呼声中,白牡丹整个人都跌
进了黑火里去。

  玉环的质地坚硬,但在黑火里也不过撑了短短数秒,可是就在玉环被焚灭化
灰的最后一秒,白牡丹扑跌了过去,一把抓握住玉环的余灰。

  尽管只是最后的一点灰烬,但是把这点余灰抓在手中,白牡丹就像是掌握了
世界,脸上露出如登极乐仙境的喜悦表情,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口,唇边绽放安
祥满足的笑容,那一瞬间的她……真美。

  紧跟着,熊熊黑火燃起,把白牡丹整个人围住,在短短数秒之间,整个人烧
成了一团灰烬。

  伊斯塔一战,最终以这样的形式收尾,这是之前怎样想都想不到的。

  李华梅并没有追到那个凶手,虽然她击伤了对方,但还是被对方逃脱,这个
说法让我心里有了一个很讶异的答案,可是实际听李华梅说出,那个冲击感还是
很强。

  「下手的是鬼魅夕,只有她才能这样逃出我的追踪。」

  「鬼魅夕?黑龙会覆亡之后,这位忍军大统领就销声匿迹,怎么会跑到伊斯
塔来,还干掉了黑巫天女?」

  我确实是很讶异,鬼魅夕能够逃出李华梅的追杀,这不算太意外,毕竟这也
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鬼魅夕先是刺杀黑龙王,跟着又干掉黑巫天女,算起来黑龙
会两大头目都是被她给解决,难道这位忍军大统领其实是个野心份子,密谋干掉
两位顶头上司,是想要篡夺黑龙会,自立为王吗?

  这件事看来真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事情的真相会很吓人,不过,目前
是没有这个心力了,黑巫天女身亡一事所造成的余波荡漾,让我伤透了脑筋。

  纸包不住火,我意图私放黑巫天女的事被泄漏出去,无论是羽族或伊斯塔人,
都为此气愤不已,甚至开始学起那些二流媒体,认为我一定是勾结黑龙会,所以
才会想私放黑巫天女,甚至也把霓虹牵扯进来,质疑我与她们母女三人都有一腿,
干下泯灭伦常、廉耻的事,可能四个人都有份参与黑龙会的阴谋。

  真他妈的,如果我真的私通黑巫天女,早先那一战我和羽虹用得着这么卖命
吗?这票家伙说话不用大脑,但确实是造成了压力,一夜之间我就差点从英雄变
成战犯,倘若不是我背后有万兽尊者支持,兽人倾全力相挺,我可能立刻就要下
狱被拷打。

  难得做一件好事,却搞成这样子,想想好人真是不易做。如果有人能向我说
声谢,那么走上街被人人喊打也就算了,起码还有点安慰,但唯一有可能向我道
谢的人,现在却把自己给关在房里,不饮不食,什么人也不见。

  白牡丹的死,再次给了羽虹一次沉重打击,曾一度重拾欢笑的她,这时又回
到了甫离金雀花联邦时候的样子,恍恍惚惚,彷佛肉体里没有灵魂,整个人陷入
了封闭,任我们怎么说话,她都像听不见一样。

  「看开点吧,往好处想,一个人不过就是一父一母,现在妳父母都死光了,
至少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三次了。」

  如果可以,我是想这么劝劝看,搞不好负负得正,反而能让羽虹清醒也不一
定。

  不过,想是这样想,事实上却是不敢这样干,免得刺激过了头,羽虹从这种
痴痴呆呆的植物人状态,变成了发疯砍人的情况,那我就是第一个要倒霉的了。

  羽虹这边的问题,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但真正严重的麻烦,却不在她身
上,而是在李华梅这边。

  这两天,任谁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李华梅与我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过去总
是在我身边和颜悦色的她,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其实也没有改变,只不
过是完全贯彻李元帅的冰冷面孔,那模样不但是铁血无情,甚至靠近她周身三尺,
都能够感受到一股迫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受此影响,除了万兽尊者以外,所有人见到我都是一张臭脸,好像李华梅变
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当然,我不能说自己都是对的,可是被人指责成这样,那个
感觉还是很糟糕。

  在这样的情形下,万兽尊者对我的支持,确实是很重要的鼓励,可是「外孙,
你不用在意,男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哪轮到娘们说话!」

  「……外公,你这个支持的理由,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虽然得到万兽尊者的支持,可是我也不喜欢这种不问情由的支持,在某些层
面上,我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那就是我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外公,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哈,笑话,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自堕雄风?你是我老万兽的外孙,做什么东
西都是对的,谁敢有意见,我把他脑袋打得比西瓜更烂。」

  万兽尊者豪迈大笑,重重在我背上拍了拍,爽朗的态度,让我心里犹如被阳
光照射,好过许多。

  然而,大笑之后的万兽尊者,忽然压低声音,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道:「不
过,外孙啊,女人是要哄的,哪怕是你做得再对,哄哄她也不会损失什么,何必
小两口闹意见,彼此下不了台呢?要是你扯不下这个脸,外公出面替你说说好话,
如何?」

  听到这句话,我只有苦笑,万兽尊者就像我之前一样天真,以为哄一哄就可
以摆平李华梅,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再是什么解释能够摆平,那单纯
是抉择的问题,这点我和李华梅彼此都很清楚。

  不过,万兽尊者会这么说,已经是让人很吃惊了,他本来应该是只懂得用
「干」字解决女人,现在会多用一个「哄」字,在生物学上来看,这简直是超速
的进化。

  为了回报这份关心,我也关心一下兽人们全体撤离的事,万兽尊者拍胸担保,
信心十足,表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随时都可以离开巴格达,伊斯塔人若敢阻拦,
就强行突破,以目前的实力来说,绝不是问题。

  既然随时都可以走,为何此刻还留在这里?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万兽尊者是
因为担心我,这才迟迟不动身,否则大战一完,他立刻就会启程了。

  「外公,你神功无敌,但很多事刚强易折,巴格达始终是敌境,属于险地,
不可久留,依我之见,还是早点走了吧。」

  「可是……若我一走,你这边……」

  「无论是好人坏人,只要是个男人,就该有自己的担当。我是万兽尊者的外
孙,难道连这点事情都自己担不起,非得要拖你下水吗?」

  「好!」

  万兽尊者眼中露出激赏之意,却又有几分慨叹,「好,说得好,现在的你像
个男人,不会像个小孩子了。」

  万兽尊者拍拍我,像是很为我骄傲,但又像很以未能陪同我的成长过程为憾,
这样的表现,让我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又很温暖。

  他妈的,如果我早二十年就能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
人?

  万兽尊者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好亲人,送走了他以后,我很快迎来了另一个
访客。

  造访的人是娜西莎丝,这是个预料之中的人,但她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
息。

  「你知道吗?你实在不该在这时候与李元帅闹翻的,少了她的支持,我们国
内那些蠢人随时会过河拆桥。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兽人奴隶是伊斯塔绝不可缺的
国本,若放兽人奴隶离去,国家将亡于一夕,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你们……怎
么了?我说这些话很奇怪吗?」

  「不奇怪,这事是在意料之内,只是奇怪从妳口中说出。」

  被我这么一说,娜西莎丝露出苦笑,叹道:「也许我不该提示你这个,这对
伊斯塔全无好处,可是……或许你发现了,我和国内的人有隔阂,他们服从我的
力量,但却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清楚,总不会是因为妳道德感很重吧?」

  听我这么说,娜西莎丝笑得弯了腰,就连那对D罩杯的美乳都摇来晃去,大
大地为我打了气。

  「不是。」

  娜西莎丝摇摇头,苦笑道:「这是最高机密,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乌普索……是我的生父。」

  「喔,乌普索……什么!心剑那个死变态是妳老爸?」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看看娜西莎丝的表情,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再将所有
事在脑中想过一遍,这才想到了很多被疏漏的细节。……所以,当伊斯塔出了大
事,巫神学会便派娜西莎丝到金雀花联邦去,她是最有可能请到强援的人。…
…所以,每次提到心剑袖尼,娜西莎丝的表情都那么怪,我可以想象到,作为心
剑神尼当年风流播种的产物,她幼年成长会因此受到多少牵连。……所以,当娜
西莎丝出面阻拦,心剑神尼会卖她面子,不去动阿雪,立刻掉头走,这肯定是知
道亲子关系,特意给她的尊重。

  「……有时候,我满羡慕霓虹的,她们居然有福气看到自己父亲惨死,而且
还是看了两次。」

  娜西莎丝幽幽说道,我在旁边大力地点头,在这世上能体会她心情的人大概
不多,但我却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因为……我也有一个够变态的老爸。

  「当你是个朋友,老实对你说,这次的事情真是你做错了,李元帅怪你没怪
错,知道为什么吗?」

  「……」

  「站在女人的立场,她才刚刚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牺牲,但那个男人
却无视这个付出,立刻背叛了她,你要她怎么接受这种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想要背叛她啊,这种事也说不上背叛吧?」

  「不,在女人看来,这就是很清楚的背叛了。她知道你为什么私放黑巫天女,
那绝不是因为你好色误事,而是你选择了霓虹,放弃了她。」

  娜西莎丝道:「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选择了别人,换做是我,也接受不
了的。」

  我被娜西莎丝的话给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在女人眼中竟然是这么看的。

  「阿鲁斯不久之前找李元师密谈过,应该是争取她的支持,在开战时候两不
相帮。我建议你去向李元帅道个歉吧……在一切都太迟以前……」

            第七章要嘛不做要嘛做绝

  和娜西莎丝的谈话,点醒了我不少事。我不是一个笨蛋,但再聪明的男人都
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女人,要不是娜西莎丝的提醒,我险些就犯了致命的大错。

  「嘿,不过……妳这个死人妖,怎么会那么清楚女人的心理?说起来也是奇
事一件了。」

  我对娜西莎丝开了个玩笑,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向我挥手。我立即赶去找
李华梅,希望能做点解释,否则要是李华梅真的被阿鲁斯那伙人争取过去,伊斯
塔的情势一夕变天,我们这伙人可能无法活着离开伊斯塔。

  「李元帅不在,刚才有回来,但很快又去赴约了。」

  我在羽族那边得到这样的回答,羽族女战士们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到什么蟑
螂老鼠似的讨厌生物,与之前的态度相差很大。或许我该建议李华梅注意一下,
若她与这些翻脸如翻书的鸟女人走得太近,早晚有一天会蒙受其害,得不偿失。

  「赴约,赴谁的约?那些伊斯塔人?」

  我再问了一次,不过答案却满让我吃惊的,约李华梅去谈话的人,竟然是万
兽尊者,剎时间,我想起他老人家不久前说的话。

  「……要是你扯不下这个脸,外公出面替你说说好话,如何?」

  万兽尊者真是很替我着想,兽人预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现在他应该要坐镇
指挥,是最忙碌的人了,但他却仍抽出时间,替我和李华梅做和事佬,这份关怀
真是很让人感动。

  既然是万兽尊者约李华梅去,我想问题应该不大,便松了一口气,缓步赶往
兽人们的住处。

  刚到大门口,就撞见了白澜熊,他告知我李华梅已经到了好一会儿,并且说
得到情报,伊斯塔人正在调动部队,情势有些不对劲,他已命令兽人们做好应变
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提前动身。

  「做得好!老白你这一手做得很对,不管伊斯塔人会不会守信,我们做好我
们该做的。」

  「伊斯塔的军力遭到重创,短时间内绝对回复不来,我们准备好长一段时间
了,如果双方破脸,我们绝对有实力硬碰硬干他妈的一场,兵对兵、卒对卒,短
时间内不会输给他们,可是……」

  白澜熊的目光望向屋里,我晓得他在担忧什么,纯以兵卒的质量来说,兽人
的数目虽少,但个个勇悍,身手不凡,伊斯塔军短时间内要将他们击破、压倒,
并不容易,而以白澜熊的智慧,自然也不会蠢到在敌境与伊斯塔人长期抗战,肯
定是速战速决,尽快撤离。

  可是,这个构想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在「将对将」的层面必须要维持优势,
至少也要维持均势,否则伊斯塔若直接出动高手,把兽人这边的领导人物刺杀或
咒杀,那么这些力大无脑的兽人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在缺乏系统指挥的情形下,
很快就要完蛋了。

  所以,李华梅的敌我抉择就分外重要,这也正是白澜熊最在意的东西。

  「没事的,老白,连我外公都出马了,以他的大面子,我想是没问题的。」

  我拍拍白澜熊的肩膀,自己则是朝万兽尊者的屋子走去,恰好这时房门打开,
万兽尊者从里头走出来,发现我到来,看起来非常高兴,对着我挥手。

  「宝贝外孙,事情解决了,你进来向媳妇儿陪个礼,一切就搞定了。」

  我听到万兽尊者这样叫喊,心头顿时一喜,身为跨越两个世代的最强者,万
兽尊者的老面子确实有用,李华梅愿意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事情告一段落,我
以后可要更加小心,别犯同样的错。

  可是,当我看到跟在万兽尊者后头出来的李华梅,与她眼神交错的剎那,我
就晓得事情不对,因为一个打算要和解的人,不会有那种眼神。

  那……不像是人的眼神。

  绝对零度的冰冷、无情,还有犀利,像是一尾毒蛇的眼神,或者该说……龙
的眼睛!

  一个女人,照理说不该有这样的目光,如果有,那她一定已经封闭所有的情
感,达到绝对的冷血与铁血。这样的一个人做事,要嘛就不做,要做就会做绝,
而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就站在我外公的身后。

  剎那间,我只觉得整个身心极度紧绷,就连头发都要竖起来,用尽身上每一
分力气大声叫喊。

  「外公,小心……」

  我这句话还没能够全喊出口,就看到了一件东西,一截刀尖,带着一蓬血花,
从万兽尊者的左胸突刺出来。

  身为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万兽尊者长年修练兽王拳的钢铁肉体,非同小可,
连无头骑士都要经过一番恶斗,才能破其护体真气,伤其肉体,但现在这一刀冷
冷刺来,无声无息的一击,却轻易刺穿了万兽尊者的胸膛,道理只有一个。

  决心下手的李华梅,果真不愧是要嘛不做,要嘛做绝,竟然出动了斩龙刃这
个无比锋锐的圣器。凭借着斩龙刃切金断玉的锐利,再加上万兽尊者大战、帮霓
虹疗伤后元气末复,一击便已得手。

  可是,能够跨越两个世代的最强者,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就算能够偷袭击
伤他,也绝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万兽尊者几乎是一瞬间就采取动作,前倾、
挣脱斩龙刀、回身出手。

  以李华梅的精明,我想她是有所预备的,所以斩龙刃出手后,她身上闪烁着
黄金气芒,凭靠着蜕变进化过后的护身气劲,预备硬挡这一击……但……她大概
也想不到,这一记濒死回击会是如此厉害。

  「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无驭!」

  目睹夏洛堤、法米特一战,赫然也让万兽尊者得到了好处,此刻白金左拳、
世界右拳并发,两拳完美配合,如同一阵陨石星雨狂轰李华梅,短短的十数秒间,
脸、胸、腹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拳,黄金气芒被破,李华梅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
如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出去。

  只听得连串巨响,那是李华梅被击飞途中连续穿屋破墙的声音,一时间也不
晓得穿破了多少屋舍,就算她黄金龙气再怎么厉害,这一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回身挥出这一击的万兽尊者,一脚仍踩在门坎上,面对着倒塌中的房舍,抬头
挺胸,神威凛凛,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呸!大胆婊子,竟敢暗算于我!妳他妈的还没睡醒吧!」

  那一瞬间,万兽尊者的形象,简直就是男子汉的完美典范,光芒万丈,我想
我这一世都不会忘记。然而,最灿烂的光辉燃亮后,就是最壮烈的殒落,我和白
澜熊亲眼看着万兽尊者呛出大口鲜血,伟岸的身躯慢慢倒了下去,而远处开始传
来连串杀伐声,并且迅速朝这边靠近。

  这一切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李华梅一出手击杀万兽尊者,伊斯塔大军便立
刻发动清剿,务必把在这里的兽人给一网打尽。

  我和白澜熊连忙抢上前,扶住万兽尊者,他老人家这时已是入气少、出气多,
李华梅那一刀贯穿左胸,就算没有把心脏给一刀两段,也绝对重创心脉,而他伤
重之余还悍勇还击,这一击更加重了他的伤势,能够到现在还没断气,已经是奇
迹了。

  「尊者!」

  「外公!」

  我们扶着万兽尊者,白澜熊为他点穴止血,但看着他眼中的神光渐渐消失,
我们都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了。

  这是我最重要的一个亲人,我不能看他这么死在我面前,在这一剎那,我想
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向菲妮克丝许下最后一个愿望,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换,我都
心甘情愿。

  然而,万兽尊者却抓住我的手,用他最后的力气说话。

  「……孩儿,从今以后,你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你
看,这个李华梅……她是骗你的……」

  说完这句话,万兽尊者紧抓住我的手松开落下,曾经威武的眼睛黯淡无光,
空洞地瞪视着天空。

  要嘛不做,要嘛做绝……李华梅,这次妳真是做得太绝了。

  在那种极度混乱的状况中,我自己也记不太得到底是怎么杀出去的。白澜熊
事先做了准备,他起身发号施令,指挥所有兽人奋起抗敌。

  因为万兽尊者遇袭倒下,兽人们的情绪无比激愤,持着事先准备好的武器,
与伊斯塔军激烈战斗。伊斯塔军的魔法攻击很厉害,双方短暂交锋,伤亡均重,
这时茅延安带着阿雪、紫罗兰赶到,阿雪施放大型魔法,这才占到了短暂优势。

  本来听从李华梅指挥的羽族,在混乱中分裂成了两派,一派追随李华梅,一
派不能接受李华梅这次的作为,赶来援助我们。后者居然是以卡翠娜为首,这与
其说是顾念公理正义,倒不如说是茅延安的个人魅力。

  就是这样的多股势力联合,我们从伊斯塔军的包围网中杀出,但在突围之前,
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来了一个奇怪的访客。

  「来不及解释了,我得讯太晚,现在能帮你们的地方不多,这是阿鲁斯他们
的兵力配置图,你们从防守弱的地方走,可以安然突围。」

  娜西莎丝道:「把尊者阁下的遗体交给我。你们要守护遗体,未必走得掉,
若是遗体有个什么损伤,更是此生遗憾,现在把遗体交给我,若你们成功突围,
我会负责把遗体送回南蛮,若你们失败……我也会把尊者大葬。」

  这个要求很奇怪,兽人们没有一个赞成,但我与白澜熊独排众议,将万兽尊
者的遗体交给娜西莎丝,为的……是我们都在娜西莎丝欲言又止的动作里,看到
了另一种可能,尽管那可能性太渺茫,但我们仍愿意去赌一次。

  不过,娜西莎丝的表现确实古怪,她好像很心虚似的,一面说话,一面不停
地望向四周,好像有什么人藏在那里。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就和兽人
们联合在一起,杀出重围。

  巴格达城外,还有几十万兽人奴隶被安置在那里,白澜熊早就与他们取得连
络,并做好安排。我们一杀出巴格达,立刻就与这些兽人奴隶会合,老弱妇孺之
前早就走光,在这里的全是青壮,一经号召,就是一支几十万人的兽族雄师,足
以横扫伊斯塔境内。

  「……我们战力很强,更绝对有威胁性,但如果真的要在伊斯塔境内战斗,
除了惨死异乡,没有别的结局。」

  一大票兽人的集合体,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一票热血笨蛋的组合,白澜熊
就是他们的头脑,做出最冷静的分析。

  几十万的兽人奴隶,数目虽多,战力强横,但却没有足够的武器与粮食补给,
伊斯塔军不用与我们正面对抗,只要远距离包围,将我们封锁,几天之后,这票
热血过多、智商不足的野蛮军团就只能自己吃自己了。

  不能与伊斯塔军正面对抗,那这么几十万人要怎么办?

  白澜熊之前的安排,是在距离巴格达向东百余里的一个废弃港口,暗伏大量
船只,只要能到那里,就能乘船离开。

  要在伊斯塔境内搞这么多东西,我实在很佩服白澜熊的能力,他确实是个了
不起的军政之材,哪怕是在人类历史上都不多见,可惜,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人
在他之上。

  还没等我们赶到港口,半路就接到噩耗,港湾那边已经被伊斯塔军封锁,伏
藏的船只不是被凿沉,就是被焚毁,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白澜熊叹气道:「伊斯塔也有能人啊,居然看穿了我的部署。」

  我摇头道:「这是一种可能,但如果我所料不错,看穿你的不是伊斯塔人,
是李华梅。」

  「嗯……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而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我想在我们周围一百里之内的所有城市村镇,
人与粮食全部被撤走,连田地与树林都会给烧干净,完全坚壁清野,断绝我们的
补给可能,连吃树皮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做出这样的预言,白澜熊最初还不信,可是当这个预言获得证实,他才明
白我的话并非说笑。

  于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毫无希望的绝路。

  要是我们无法突破这绝境,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在壮烈阵亡与活活饿死之
间挑一个。

  「现在……该怎么办呢?」

  巧妇难为无米炊,任凭白澜熊智计了得,碰到现在这个情况,一无资源、二
失先机,他也无计可施,虽然不是束手待毙,但算来算去,无论过程中怎么挣扎,
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约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有。我们可以在敌人杀尽我们之前,先自杀。」

  「严肃一点行不行?」

  「你觉得自杀这个话题不严肃吗?」

  我不是在和白澜熊开玩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来。身临绝境,普通的诡计或
是小伎俩,根本派不上用场,说到底,这种几十万人对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
我没有经验,也不晓得该怎样应付才好。

  看到我们陷入苦思,在旁边的阿雪紧握着魔法杖,虽然什么忙也帮不上,但
每当我们转望向她,她就露出微笑,替我们加油打气,感觉确实很受用。

  紫罗兰趴伏在阿雪脚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天晓得假若我方断粮,会不
会有人宰了这头豹子当最后晚餐。

  我没有看到未来,却肯定这小子一定还跟在我们附近。之前在巴格达城内,
我们与伊斯塔军巷战时,这小子与阿雪同时赶到,冷不防地刺杀了几个敌方的魔
法师,配合阿雪的攻击,我们这才突围出去,确实是很有力的帮手。

  霓虹不在这里,但她们也跟着突围出来了,羽虹仍处于浑浑噩噩的失神状态,
反倒是羽霓,我一声令下,她保护妹妹,悍不畏死地冲锋,简直比一头狮子还要
勇猛。

  「嘿,两位领导人经过冗长的讨论,似乎也没有个结果嘛,外头与伊斯塔军
发生零星冲突,西边和北边已经打上几十场小战斗了。」

  一声长笑,推门进来的人正是不良中年茅延安,他满面春风,看起来好像非
常愉快,让人很难理解他到底在爽些什么,我一看就火气上冒。

  「有屁快放,要不然我们正在商议,由你扮成我的样子,冲出去吸引敌军,
让他们在你身上砍几十万刀,杀身成仁,掩护我们转进。」

  「哇,千万不要啊,我告诉你们逃生之路就是了,不要随便牺牲大叔我当炮
灰啊。」

  茅延安的笑语吓了我们一跳,明明就已经没路可走了,他却突然冒出一句,
不由得令我们大为好奇。

  「李元帅的布局,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我想她对巴格达附近的地形,
甚至是整个伊斯塔的数据一定都有通盘了解,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势布
防,可是……刚刚发生的突来变故,多了一个她无法掌握、不能封锁的变量。」

  茅延安在地图上一指,所指的地方本来是巴格达城外山区,但现在……那个
地方却有了奇异的变化。

  「东海!」

  由于法米特与夏洛堤的惊天之战,扭曲时空,那个地方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李华梅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不可能把那里给封锁住。然而,就算不能封锁又如何?
茫茫东海无边无际,我们几十万人冲到海边,唯一能做的就是跳海自杀,用尸体
污染海洋,作最后的报复。

  「事起突然,李元帅不及做太详细的调查,伊斯塔人又不熟东海环境,所以
无意间让我们有缝可钻。其实,要说回源头……重点在于,我一开始就相信,法
米特前辈,不会做多余的事。」

  茅延安向我们解释,东海是法米特召唤出来,当然也可以解除消失,假若说
他已无能力做到,那没话讲,但他既有能力救回李华梅,又留下了阿雪,要说没
能力解除召唤,似乎不太可能,那么,一个骇人听闻的答案就出来了,法米特是
故意把东海与巴格达连结,其目的正是为了此刻。

  「战斗结束后,我立刻请卡翠娜族主带我飞行出海,在海上观察,你们知道
吗?从正面看,那海洋确实是无边无际,但出海后立即改向,出海时的东方会变
成东海上的南方,往南前进十数里后,你们猜是什么地方?是阿里布达的娜丽维
亚港啊!」

  这还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但仔细一想,这个发现又似乎没有什么用,
十几里的路程,走路不算什么,搭船也是小事一桩,但若是换成游泳,那就是生
存大考验,这些兽人打从出生就是奴隶,想必没什么机会学游泳,让他们一起跳
下海去,当浮尸就有份,要当游泳健将……下辈子投胎再来吧。

  别人不说,至少我自己这边就没本事游十几里,听说水系魔法之中,有一门
「辟水术」高手能凭此隔开周围海水,踏海底如走平地,呼吸如常。但现在我们
之中却没有这样的高手,即使有,一个魔法师也救不了几十万人。

  「嗯,你们的想法我是知道啦,所以我本意是让羽族抱着我们飞行,飞上十
几里绝对轻而易举,几十万人救不到,几十个重要人物总可以救吧?至于解放奴
隶的大事,下次再来救吧。」

  茅延安摊着手说话,我和白澜熊对看一眼,发现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横
竖眼前傍徨无计,索性先发制人,免得被李华梅发现这秘密,再次抢先封锁,我
们就真是彻底完蛋了。

  说干就干,白澜熊出去统军突袭。伊斯塔人以为我们要突围外闯,后来发现
我们是要打回巴格达,吓了一跳,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我们突围之后,连忙在
巴格达内外部署重兵,想给我们一个迎头痛击。

  然而,我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巴格达,伊斯塔人被我们的佯攻所惑,没有察觉
我们的真正意图,结果又一次失去制敌机会,到最后李华梅发现不对,引兵来截,
却是已经晚了一步,我们突破层层包围,到了巴格达城外的东海之滨。

  见到这情形,李华梅想必也明白,我们是把求生希望放在这片大海上,她多
半也会困惑,我们一无船、二无舟,除了跳海当水鬼,还能做些什么?不过,思
考到最后,李华悔应该会判定,我们必然有她所不知的妙计,所以才会跑到这里
来。

  这是很正常的思路,却又实在是太抬举我们,若是真有办法,我们也就不用
望着大海发愁了。

  「约翰……怎么办?你诡计多端,有主意吗?」

  「比刚才多了一个,除了自杀以外,现在我们有大海,可以背水一战,用必
死决心激励士气,说不定能够打败伊斯塔人杀出去。喔,忘了说,有海就可以抓
鱼,补给问题解决了。」

  这些话看似有道理,其实都是屁话,白澜熊当然也听得出来,只能对着我苦
笑。

  此时,我们对面的伊斯塔军阵营闪起魔法信号,要求领导人面对面谈话,我
们本来不愿意出来,但发出邀约的人是娜西莎丝,只好出去一见。

  两军遥遥相隔,娜西莎丝站在数百尺外,透过传声魔法,她面带尴尬表情,
很无奈地告诉我们,事情出了岔子,她答应我们的事情无法做到,委托物现在已
经被焚毁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的一个打击,我们之所以把万兽尊者的遗体交给娜西莎丝,
是因为存着一丝希望,期望说新死不久的万兽尊者,虽然医药急救无效,但在黑
魔法的国度,或许有什么秘术能救新死之人,哪想到娜西莎丝这样摆我们一道,
居然说已被焚毁,真是情何以堪。

  娜西莎丝没有明说委托物是什么,但知情人全部心里有数,几十名兽人领袖
把话往下一传,迅速传十、传百,没过多久,几十万兽人奴隶就变成一支群情激
愤的大军。

  哀兵可用,再加上背水一战的气势,兽人们纷纷向白澜熊进言,希望能趁着
士气最强的时候,冲杀决战,就算不胜,也牺牲得光彩。

  白澜熊没有点头,我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族人牺牲,他万里迢迢而来,是为
了解救族人,不是让族人全部去死的,可是……现在我们又能做什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人把渺茫的希望带给我们。

  「我有办法。我想……我或许能做点事。」

  主动出声的这个人,有着坚定的眼神与信念,并不是足智多谋的茅延安,是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阿雪。

  「大叔刚刚说的,法米特前辈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我想……也许他留
在我体内的能量,就是为了现在。」

  阿雪看着茫茫大海,眼中的信念没有一丝动摇,轻轻点了点头,道:「现在
我们无法通过,是因为有大海挡住,只要把水掀开,十几里路大家是走得过去的。」

  这个说法听起来像小孩子一样天真,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要做到却是不可能,
但是,从听到处句话的瞬间,我与白澜熊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喜
悦的悸动。

  不可能的任务……魔法的存在,本就是专门用来解决常人眼中的不可能任务,
阿雪是个魔法师,虽说人力有时而穷,但此刻阿雪的身上,却蕴藏了法米特所刻
意留下的能量。

  那个能量,等若集法米特、夏洛堤两人的力量于一身,两股第九级的颠峰力
量,所能够代表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也许……也许真的可以一试,在那场惊天
之战中,我们见识到第九级力量的战斗,翻天覆地,要在大海中打出一条路轻而
易举,然而,要辟出一条十余里的道路,并且长久维持,这个…

  没有法是否可行,只知道我们眼前别无他路可走,既然如此,唯有冒险一行,
阿雪很快开始进行准备,白澜熊也指挥兽人们,做着各种预备工作,我想趁这机
会去看看羽虹,但却被茅延安给偷偷拦住。

  「贤侄,有一件事你有没有考虑到?第九级力量确实厉害,但以阿雪现在的
身体,承受得住吗?」

  茅延安的一句话,让我如遭五雷轰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无论是武者或是魔法师,要施展强大的招数,或多或少就要承受反作用力,
所施展的技巧威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若是承受不住,就算因此毙命都不奇
怪。

  阿雪现在不过是第七级初阶的修为,要越级施展第九级力量,她的身体能够
承受得住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冲击阿雪体内的魔法封印,一定会发
生变化!

            第八章翻江倒海一水隔天

  「阿雪,妳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么做是有危险的,妳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嗯,我不怕危险,只希望能够做点事。师父你们要解放兽人奴隶,我一直
都想帮你们,却帮不上什么,因为我的黑魔法只能杀戮与战斗,就算想当医护,
也只能端东西送茶水,不能医治人,这是我很大的一个遗憾,可是……现在终于
有我能做的事了。」

  阿雪戴起了手套,穿起了全套的魔法师装束,平静的眼中有一丝欣喜,缓缓
道:「这是我的舞台,这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能代替,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要勇敢地去做。」

  「……这种事情理论上是有可能,但事实上……从没人做过,妳真认为自己
能做到?」

  「嗯,大叔说过,只要相信,就有奇迹……我相信的……」

  听到这些话,我保持沉默了,因为阿雪的姿态很明显,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
她的想法,而如果不让她放手去做,等伊斯塔人杀过来,我就算不会死,大概也
不会太好过。

  事实上,我对阿雪要做的事之所以会有疑虑,背后的理由没有那么高尚,也
不全,是为了担忧她的安危,有很大的一部分,我是在担忧她体内的魔法封印。

  昔日的慈航静殿圣女,变成了天真可爱的小狐女,这是一个我所不能解释的
变化,但把这个变化给稳定下来,却是凭靠当初菲妮克丝所留下的魔法封印。

  这个魔法封印相当稳固,据我的观察,是用阿雪自身的力量为能源,只要阿
雪一天还有魔力,封印就会持续,哪怕她魔力越来越高,封印也只会越来越强,
把天河雪琼彻底埋葬。

  就一般正常情况来看,这个封印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不会像普通封印一样,
在被封印者的魔力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可自行破解,即使是外来力量要破封印,
那也必须要强过阿雪本身的力量,才能做到。

  现在的阿雪已拥有第七级魔力,单纯比较力量,即使较诸昔日天河雪琼也不
遑多让,世上要找个魔力比她更强的人来破解封印,那可非常不容易,如今黑龙
王、黑巫天女已死,其余的高强术者我又多数有交情,这种可能性已经非常低了,
然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法米特所遗留的魔力!

  两股第九级力量合一,相较之下,阿雪本身的第七级魔力,有如儿戏,当阿
雪使用法米特所留下的魔力,那个封印就像张薄纸一般不可靠,若是封印被破,
阿雪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不肯定,但天河雪琼的记忆却九成九会逆流回来,
届时,我一直在提防的事就会发生。

  可是,我能阻止阿雪吗?此情此境,阻止阿雪就等于是切断我自己的活路。
虽然羽族人可以带着我飞行逃跑,但……这次万兽尊者是因我而被刺遇害,他老
人家没有什么遗愿,唯一放心不下的事,就是这些兽人奴隶,我怎么说都该拚一
次,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瞑目。

  「所有的护卫人员提高戒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我高声斥喝,指挥施法祭坛周围的警戒。即使我放手让阿雪去做,事情也没
有那么容易,阿雪使用魔法时,周围很大一个区域的能量都会被牵动,伊斯塔军
那边一定会察觉。

  辟海开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饶是李华梅足智多谋,我猜她一时之间也
想不到,只会判断是我们这边要施放大型魔法,甚至可能是究极魔法,所以,也
必定会派人阻拦,我们必须要把这些人都给截下,不然阿雪就无法全神施法。

  伊斯塔经过无头骑士的一场肆虐,人才伤亡殆尽,能威胁到我们的人太少,
即便是阿鲁斯驱策三头地狱犬来攻,相信也不是白澜熊的对手,但若李华梅亲自
出马,以她新近完成蜕变的八歧黄金龙之力,我方已是无人能敌,再搭配斩龙刃
无坚不摧,这边不晓得还有谁能挡她三招两式?

  「……要是尊者在,至少我们还有一拚之力,但现在……」

  白澜熊恨恨地说道,我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若是万兽尊者
在,我方定然不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这点李华悔也很清楚,所以才会一出手就
先铲除掉这个最大隐忧。

  要是霓虹还能派上用场,我们这边又多两位高手,羽虹的武功在我方除了白
澜熊之外无人能敌,但此刻羽虹的神智浑噩不清,羽霓的身体又受伤势所累,她
们两姊妹帮不上忙,我们还要派人去保护。

  「怎么样?约翰,可以开始了吗?」

  「再等下去,对面的人就要杀过来了,我看了一下,他们那边有骑兵与重战
车,冲锋过来,我们这边挡不住的,现在必须立刻开始!」

  我看了看伊斯塔的阵营,发现敌军冲锋在即,连忙下令,让阿雪开始施法,
但是,就在我下令的同时,伊斯塔阵营忽然升起一道红光,有人要用传声魔法与
这边会谈。

  「哼,来得正好……该来的,果然是要来。」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件事,敌人在正式攻击之前,定会有这一次会面要求,现
在算是来得刚好,我一挥手,让他们通知阿雪,趁着我与敌方会谈之际,开始施
法,得到最妥当的掩护。

  两军之间的通信魔法,分为两种。比较常用的,是把双方将领的身影给巨大
化,像是两尊大神一样地说话,又或者隐去影像,只是像个超大传声话筒,把对
谈的声音传遍周围几十里地。

  不过,还有一种,专门用于秘密会谈,就是凭靠魔法道具,把对谈之人的影
像传送到对方面前,原尺寸比例,不会搞成几十尺的巨大影像,省得应该是秘密
性对谈,搞到两边部队都知道,那就大事不好了。

  传送过来的影像迅速清晰,一如我之前所料,正是李华梅。穿着一身赤红战
袍的她,右肩披着一个龙头饰甲,碧绿的龙鳞斜绕过胸口,与绿色的腰带连在一
起,看来确实是有着凛然之威,不愧是能够指挥几十万军队的大元帅。

  李华梅的双眼直望着我,我晓得她已经看到我传过去的影像,便开口道:
「有什么话还需要说的吗?」

  「伊斯塔人事先承诺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你性命。至于这些兽人,只要
他们投降,伊斯塔人也不会杀他们,毕竟伊斯塔还需要这些奴隶。」

  「哦?那可真是好消息啊,我应该为了这个感谢妳吗?要不要再顺便谢谢妳
的斩龙刃?」

  以讽刺语调说出的话,李华梅当然不会听不出,她的冰冷表情未变,傲然道: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作法,但我也要告诉你,我没做错,我一点也不认为自己
做错了。」

  「我知道,妳没错,一点都没错……是我错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正是此刻心情。

  「我不恨妳,妳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太多,我没有资格恨妳,妳变成现在这样,
我确实有责任,所以,妳没错……是我做错了,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才酿成今天
这个结果。」

  不恨,但却没法不怪她,因为她这次做得实在太绝,没有给我留后路,也没
给她自己留半点后路。

  只是,李华梅这一生,从少女时代至如今,都直接、间接地被我给影响,她
变成今天这样的个性,我确实是有责任,回想起前尘往事,真是让我一阵心痛。

  这份情感,或许也透过影像,传达给李华梅了,她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动摇,
颤声道:「我……我其实……」

  李华梅不是一个可以用言语随便打动的人,但我此刻确实在她脸上看到了动
摇,或许……只要能再多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

  想象终归只是想象,李华梅的表情陡然一变,在极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又回
复了那个冰冷的表情,而我心中悄然一叹,阿雪的魔法终于发动,李华梅察觉到
了这一点,判断为我在使缓兵之计。

  我是在使缓兵之计吗?说真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在李华梅含怒切断
联机之时,我确实有一种遗憾,希望这谈话能继续下去,让我把一些还没说的话
讲出来,然而,这想法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到了现在这一步,那些话说与不
说都没法改变什么了,所以,我也只能收起黯然心神,在转头的瞬间,转换表情,
给站在后方老远处的兽人同志打气。

  「成功了,李华梅中我计策,失了先机,这一仗我们可说是赢了一半了。」

  兽人阵营响起了一片欢声雷动,士气大振,看在眼里,实在让人有些惶恐,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他们居然深信不疑,我现在要统领这一群人,不晓
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幸好,真正能够鼓舞他们士气的东西出现了,在兽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道美
丽的身影缓缓升空,正堤手持魔杖的阿雪。

  辟水诀是水系魔法,阿雪自然是不会的,到底她要用什么方法来分海开路,
连我也非常好奇。在强大的魔力汇聚下,阿雪的身体反重力飘浮,升上半空,她
双目微闭,挥动着手中的魔杖,轻盈曼妙的体态,彷佛在跳着一支舞,每一次挥
动魔杖,海面就掀起一阵波涛。

  海浪掀得越高,阿雪也飘浮得越高,整个海面好像都在她的指挥下,高低起
伏,掀起一个又一个的浪头,直打上岸来,势态汹涌,逼得岸上的兽人不住后退,
免得被这狠恶大浪给卷下去。

  翻涛掀浪,这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但要分开大海,这样还远远不够,我想这
应该只是前奏,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果然,在大海波涛翻掀中,我开始感觉到一些古怪的东西,来自眼前这片茫
茫大海,像是被阿雪的魔力所唤醒,起了共鸣,并且迅速朝这边靠近。

  过不多时,这份感觉化为实际,直接呈现在几十万兽人的眼前。无数的紫绿
光点,像是成千上万只萤火虫,自汹涌波涛间飞跃而出,声势浩大,彷佛要把天
空都遮蔽。

  这幕景象无疑是非常骇人,但更恐怖的一点,却是这些紫绿色光点的正体。
凡是术者都心中有数,这些紫绿色的光点,全都是死不瞑目的怨魂,飘荡于大海
之上。

  像这么大数量的亡魂,别说是驱策,光是汇聚于一地,就足以闹个夭翻地覆
了。

  我看到这里,忽然间明白过来,阿雪真的是比我聪明多了,她看出法米特除
了留下他的惊世力量外,还留下了另一个赠礼。

  东海是当前黄土大地蕴含最多阴魂、怨灵的所在,也是最能发挥死灵魔法的
地方,只要能负荷得住,阿雪在这里绝对是不败的,而阿雪想到了这一层,一出
手就是唤醒东海之上的亡灵,借助它们来提高自己的力量,把法米特的遗产充分
发挥。

  然而,这里是伊斯塔的地头,敌人可不会这么好心,放着阿雪施法而不管,
李华梅令旗一挥,伊斯塔大军就冲杀出来,以骑兵为首,预备要以雷霆之势,一
举冲破兽人们的防线。

  如果我们这边全是人类部队,这一下会吃上大亏,但兽人们一个个身躯魁梧,
体壮如熊,便算是碰上重装骑兵,也有一拚之力,所以伊斯塔人真正的厉害攻击,
是利用兽人难以使用魔法的弱点,在两军交锋之前,就先以各种火、雷与阻咒攻
击,重创兽人的防线,再以骑兵冲锋。

  李华梅肯定看出兽人们的抵抗不是重点,决定胜负的关键在阿雪身上,所以
负责攻击的魔法师里头,起码调了一半人出来,专门用来对阿雪进行干扰与阻咒,
我发现到这一点,紧张得掌心冒汗,不晓得阿雪在全神施法之余,是否还有能力
抵抗这些干扰。

  「妈的,要是我能做一点事情就好了……」

  实力上的差别就是一切,若我是法米特,只要放出六大暗黑召唤兽,哪会把
伊斯塔人放在眼里,甚至就连这几十万兽人也一口吞了,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法米特……对啊!我怎么把那里给忘了!」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更很快地变成事实。阿雪对东海上亡魂的召唤,随
着发动时间渐长,效果也越来越大,不但把东海上的无主孤魂唤醒,就连巴格达
方圆数百里内,枉死于伊斯塔境内的阴魂都一并召来,到了最后,甚至唤醒了一
件沉睡于东海之底的异物。

  「哗……啦!」

  惊天巨响声中,万顷海水翻掀上天,造成的大浪疾涌拍向岸边,如果不是阿
雪挥动魔杖阻拦,这一下就要死掉上千兽人。在这骇人声势之下,一件庞然大物
现身出来,无比巨硕的身躯,雄霸着海洋,傲视苍生,似鱼非鱼,似龙非龙,正
是在东海被海民们奉若神明的巨头龙。

  巨头龙,只是一个外表的形象,其正体是法米特当年分割幽灵船而形成的海
神宫殿,不但是千百万幽魂的聚合体,也是一座极其强大的魔法要塞,当初封灵
岛一战,海神宫殿所发射的大和波动炮,惊绝鬼神,堪称是灭世之威,有了这样
东西相助,我们的劣势可以被挽救过来。

  阿雪虽能驱策幽魂,但巨头龙却非没有意识的无智之物,只不过……巨头龙
是由里头的守护精灵所操控,若考虑到李华梅与武藤兰之间的恩怨,我怎么想都
不觉得巨头龙会站在李华梅那边。

  果然,巨头龙一出现,飘浮在海浪之间的无数紫绿光点,像是受到了激励,
一下子炽盛放光,变成火球,而阿雷在此时转动魔杖,千万鬼火奉召唤而起,飞
跃天空,全数落在伊斯塔骑兵的冲锋路线上,在两军之间隔出一条火线。

  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火线,千万鬼火沾着泥土,由紫绿色的微光,骤然转成
青白色的烈火飞焰,喷起来有十尺高,形成一道绵延数十里的火墙,而且随着鬼
火光焰闪动,不时浮现出一张张流着血泪的鬼脸,泣诉悲恨,怨气冲天,吓得骑
兵队的马匹狂奔乱跳,骑兵队陷入大乱。

  被吓到的不只是马匹,就连那些见惯血腥巫法的伊斯塔人,也被这超大规模
的「显灵」事件弄得目瞪口呆,他们所发出的魔法攻击,都被鬼火怨墙给挡下,
一时间是肯定攻不过来了。

  可是,挡得住大军,却挡不住绝顶高手。当军队无法冲锋,李华梅终于亲自
出马,一声长啸,化身赤红龙影翻腾,破空飞去,直袭向半空中的阿雪。

  李华梅出手不是儿戏,虽然我看不清楚,却知道她一定是持着斩龙刃出击,
直指阿雪,务求一击致命。

  「约翰,我们……」

  白澜熊焦急地扯我肩膀,要拉我一起去帮手,但我却远比他镇定得多,因为
在李华梅出手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几件事。

  如果说法米特深谋远虑,那么,茅延安又何尝不是一头布局机深的老狐狸?
他一早便劝过我要提防李华梅,倘使这一切他都已算到,那他肯定会伏下后着。
茅延安本人武艺低微,但他这次万里来援,却携同慈航静殿的资源,尤其是…
…那个不应这么早就离去的人。

  「当!」

  一声清亮的金属撞击,恍若龙吟虎啸,声传九霄,李华梅化身的赤色龙影,
被一道金色闪电给硬生生截停下来,金色电芒飞旋回绕,伴随着一个飘然出尘的
身影出现在半空。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遍照三千。」

  截停李华梅的人,就是慈航静殿第一高手,心剑神尼。夏洛堤与法米特的一
战结束,心剑神尼立刻离去,这恐怕是她事先就与茅延安做好的协议,若她在此,
李华梅的真面目没那么快暴露,成为潜在危机,伊斯塔更有大把时间偷袭弄鬼,
所以茅延安请她假意离去,藏身附近,直至关键时刻才出手。

  「李施主,妳要辛苦一点了,这一关可不好过啊。」

  心剑神尼手中的金剑光芒四射,以斩龙刀的无坚不摧,刚才居然削它不断,
肯定是附着了特殊的魔法咒力,形成结界。茅延安说,慈航静殿的僧侣能透过这
把圣剑,从万里以外送来法力,看来就是用在此刻了。

  「兽人奴隶之事,本是伊斯塔内政,神尼代表金雀花联邦,莫要轻举妄动才
好。」

  李华梅的警告,说得非常得体,换作是心禅大师,甚至是心灯居士,都会有
所顾忌,但碰上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这番话就换来一番讪笑。

  「嘿,说什么屁话,讲明白点,今天就是要砍妳!说那些有用吗?婊子!」

  心剑神尼本来就嗜血好杀,残忍变态,为了配合茅延安计划,憋忍了几天,
现在就像是一头饥饿的豹子,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一句狠话撂下,金剑立受驱动,
破空飞射向李华梅。

  八歧黄金龙的力量恐怖,又有斩龙刃助威,现在的李华梅可能连黑龙王都可
斩下,但心剑神尼却完全没有死战的意思,凭借着御剑攻击的速度优势,与李华
梅游斗,拖着她不能去攻击阿雪。

  李华梅心中急切,但心剑神尼忽而大开大阖,忽而诡秘莫测的剑势,却将她
完全封锁,让她冲不过去。再怎么说,同属最强者级数的敌人,除非是暗算偷袭,
否则在其中一方存心拖延的情形下,是不可能那么快分胜负的。

  顶级强者有人封锁,伊斯塔大军又冲不破鬼火哭墙,阿雪可以专心施放魔法,
当时机成熟,阿雪将手中魔杖一挥,杖头的结晶石骤然发光,邪异的红色血芒笼
罩阿雪全身,整个空间的怨魂发生骚动,紧跟着,四十九道小小的身影在空中出
现。

  赤裸的女童,背后洁白的羽翼拍动,围绕着阿雪组成三个圆圈,这些羽族的
亡灵,让卡翠娜等人发出一阵惊叹,有人甚至掉下眼泪来,不过,童魂们却对族
人的悲伤没有反应,嘻嘻笑着,高声唱起了咒文歌谣。

  集全四十九名稚儿众,一件庞然巨物在虚空中浮现,漆黑的大日天镜的镜面
内生出了强大吸力,把怒拍向岸边的怒涛给抽吞上天,恍如长鲸吸水,无止无尽
地灌入大日天夭镜之内。

  远远望去,几万吨的海水彷佛一条雄伟巨龙,不住摆动巨硕的身躯,钻入天
上的黑洞,每一下扭摆,就是一阵滔天大浪。渐渐地,海面上出现了一道细小裂
痕,这道裂痕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宽,眼看着就要形成一条通道了。

  「好家伙,居然是用这种方法,真是妙想天开……」

  我低声惊叹,心里一方面佩服,一方面也知道单单这样还不足够,阿雪必须
要再提升力量,而这个动作……将会严重考验阿雪的承受极限,纵使有法米特的
魔力支持,她本身终究只是一个第七级的魔法师,能否做出这么多越级挑战,现
在开始恐怕已超越肉体负荷,进入精神力的范围了。

  「只要相信,就有奇迹……谢谢各位,请你们无论如何,再帮我一把……」

  阿雪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颤抖,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楚,片刻之后,她
高举魔杖,试图把魔力再一次提升,这个举动明显令痛楚加剧,她忍不住哼了一
声,但大日天镜释放的魔力也更强,在那不可思议的狂猛吸力下,一幕不可思议
的奇迹景象出现了。

  辽阔无边的海洋,中央出现了一条长十余里,宽达百尺的大裂缝,裂缝两旁
是高度达十数尺的透明水壁,里头很清晰地可以看到鲨、龟、鱼在内优游,甚至
还隐约能瞧见巨头龙的百尺身躯,雄霸世上一切地横游。

  裂缝中央的地面,全都是湿泞不堪的泥巴路,布满了海藻与珊瑚。那里原本
是海底,因为海水全部被吸上天去,这才露了出来,看上去虽然是挺难走的,但
总比一片汪洋大海要好。

  被开辟出来的这片通道上,没有看到什么鱼虾之类的,大概是一起被吸上去
了,不过,大日天镜有指向功能,只要付出更多的魔力,是可以选择吸与不吸的
目标,要不然,每一个走这条路的兽人都被吸上天去,直接完蛋,那这个拯救行
动就很搞笑了。

  「老白!快点带所有人过去,阿雪不知道能够撑多久,时机稍纵即逝,别耽
误了!」

  我催促着白澜熊,白澜熊惊道:「我们过去?你不走吗?本来不是说好你带
头过去,我负责断后的吗?」

  「神经!那条路的尽头不晓得是什么,这么有危险性的任务,你叫我带头,
当我傻子吗?」

  「胡扯什么,你留在这里才真的是……」

  「……阿雪还在这里,我不能放下她一个人走的,而且…我还有些想了断的
事。」

  大量的海水不住被吸上天空,造成的极端气压引起了狂风,我们一面说话,
一面耳边风声狂啸,我也不晓得白澜熊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别这样,兄弟,你一向是卑鄙小人,贪生怕死,做这种事……太不像
你了。」

  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但我仍听得出,蕴藏在这话里的真挚情感,这些兽人
们确实都不懂得掩饰情绪……说实在的,他们都是好人。

  「……兄弟,你……」

  白澜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熊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我拍了他一下,周围
的兽人们也在等他下令,他不得不发号施令,让兽人们依照先前的编队,全速冲
向海中的大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无数兽人从我身边狂奔跑过,看着白澜熊的背影慢慢消失,
应该要觉得不忿与难过,但却感到一阵轻松、快意。

  这感觉很难解释,但也许……这是因为我做了选择,我面对了我应该要面对
的事。

  人生要面对很多的抉择,许多时候人们可以逃避,毕竟那也是一种选择,没
有好与不好……然而,还是只有面对这些间题,才能找到自我。

  我选择留在这里,所以,我是约翰。法雷尔,至少在这一刻,我守住了自我,
这是我在目睹阿雪变化的那一瞬间,脑里闪过的念头。

  半空中的那个美妙人儿,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丝丝金色的闪光,自阿雪
的眉心绽放,驱散了周围的血芒,而同样的金色光芒也出现在阿雪背后,这种现
象我曾经看过。

  光翼!

  天河雪琼的明光之翼!……你知道吗?老白,其实做一两件坏事、作一个坏
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把眼一闭就做了,可是……要一辈子只做坏事、只作
坏人,那真的是很难很难啊!

TOP

0

卷二十七

            第一章光暗冲突天使陨落

  伊斯塔的一场大战,确实是不辱天翻地覆之名,哪怕是无头骑士的主力战结
束后,余波仍能掀起滔天巨浪,令东海一分为二,出现了一幕史无前例的惊世画
面。

  时空转移,东海的一角被衔接到巴格达近郊,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知道有没
有出现过,已经够骇人听闻了,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更是令移山倒海这个形容词
完全具体化了。

  狂风怒号,辽阔无边的海面上,尽是一波又一波的狂涛,激起雪白的浪花,
不住翻掀起的海潮,彷佛要吞噬一切,把一望无际的大海化成狂暴世界。

  然而,在这片黑暗世界的中央,出现了一条平坦大道,大道延伸所经之处,
海水被大日天镜的引力吸得干干净净,不受海面上狂涛所影响,动与静,成为最
明显的对比,而几十万兽人奴隶走在这条宽达百尺的大道上,密密麻麻,快速行
走,却都用着敬畏、不安的眼神,瞥向两侧的水之壁。

  十几尺高的水壁,透明澄澈,可以清楚看到在里头游动的鱼、龟、鲨,在水
中恣意摆动着身躯,一下子靠近,彷佛要破水面而出,一下子又远离。这些兽人
大半辈子都被困在奴隶营里,哪有机会看过海,现在能以这种方式亲眼目睹大海
的美丽,不管是虎族、豹族或熊族,都屏起气息,沉默而快速地行走,既欣赏着
这幕美景,又生怕发出声息,打破了周围的平衡。

  任谁也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形,是被一股强大力量所影响,大日天镜的引力
把万顷海水吸入,全凭着这股吸力,才在大海中央强行开辟出这样一条道路,倘
若大日天镜的吸摄力量没法维持,又或者被什么东西给打破平衡,两旁的水之壁
随时都会崩溃,千万吨海水一股脑地冲下来,几十万兽人的性命一下子就会成了
杯汤。

  所幸,这个恐怖的书面一时间还不会发生,大日天镜是创世圣器之一,神通
无边,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持,可以半永久地运作下去,而大日天镜运作能量的
源头……是「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法米特。修。卡穆所留下的力量。

  留存在阿雪体内的惊世力量,只是一个开端,或者该说是一把钥匙,当那股
力量正式发动,法米特留在东海的遗产就会受召唤而出。巨头龙苏醒,破海而出,
牠雄伟的身躯在惊涛中游动,看似毫无作为,但全部能量却用以支撑大日天镜的
运作,若非如此,单单靠阿雪一个人来发动大日天镜,就算能量方面没问题,血
肉之躯也早就撑不住了。

  明白这其中奥秘的人并不多,兽人们只是敬畏地看着巨头龙,安静而快速地
行走,几十万兽人奴隶已经全数进入海道,顺着大路所延伸的方向,奔往海的另
一头。

  兽人们体格壮硕,又几乎都是青壮人口,快走起来几乎等于人类的全速奔跑,
移动速度算是很不错了,但几十万奴隶要走完这条长路,完成迁徙,毕竟还需要
相当的时间,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平安走完全程,抑或是半途发生意外,全军覆
没。

  伊斯塔为了拦阻兽人奴隶的离开,发动了大军。巴格达附近可以调集的军队,
大概全部被调了过来,如果不能阻止几十万奴隶离开,那也要把他们全部杀灭,
以绝后患。

  军队里有不少骑兵,还装配了重型魔法兵器,堪称是伊斯塔的精锐军力,如
果让他们冲杀过来,兽人们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但东海上万千怨魂所组织的
鬼火之墙,绵延数十里,把伊斯塔军挡在墙的另一侧,没法冲过来大开杀戒。

  伊斯塔是黑魔法之国,驱使亡灵、怨魂本属拿手好戏,但首次碰上东海千万
亡魂这等大阵仗,也把伊斯塔的巫师群弄得目瞪口呆,没有人敢尝试轻易驱策或
攻击,免得招来反噬,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起。

  军队既然无法动弹,那就只有倚仗少数高手组成精英战力,突破鬼火之墙来
突袭,这可以说是基本共识,无奈伊斯塔甫经大战,魔法、武道两方面的高手都
已阵亡得七七八八,到了最后,真的能够派上用场,突破鬼火之墙的高手,也只
有一个外来的佣兵,李华梅。

  身为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眼前这道鬼火之墙还算不上难度,李华梅轻易就
能越过,但是当与她齐名的心剑神尼也现身出来,仗剑挡住她的进击之路,她就
陷入一场难以解脱的泥沼战中,尤其是当心剑神尼蓄意拖延,并不实招狠拚,只
是打一下、跑一下地游斗,胜负就绝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分晓。

  「接我一剑!」斩龙刀在李华梅手中,变化成了一柄透明的弯曲蛇剑,她一
剑直刺,气势有若千军万马冲锋,剑气破空而来,配合斩龙刀的无双锋锐,彷佛
要把空间都切裂,试问天下有谁能挡。

  然而,心剑神尼根本无心硬拚,手腕一翻,金剑幻化出万道豪光,刺眼夺目,
开始迅速旋转起来,而她真气凝于指上,一指点在剑柄末端,真气撞击剑中原本
蕴含的能量,剑尖顿时飙射出一道高速急转的黄金剑气,去势奇快,斩龙刀的剑
气还没刺到,这道黄金剑气已经来到李华梅的眉心。

  剑枪一击!慈航静殿的神妙剑招,速度太快,李华梅只能仰头闪避,但还是
没有办法完全避开,黄金剑气从她额前擦过,削落一缕绿发的同时,也重击了她
的前额,但所发出的声音却不是骨肉碎响,而是如同铜锣被敲响时候的声音。

  「当!」巨响声中,李华梅周身泛起一层珍珠似的白色光泽,竟然是以护体
真气硬挡下了这一记重击,八歧黄金龙假死还生后的提升效果确实强横,李华梅
的力量较蜕变前陡增,连护身真气的抗击力都大幅提升,换做是之前,脑袋早就
给打出一个血洞了。

  心剑神尼的武功虽高,但要她同样以护身真气接这剑枪一击,估计她是做不
到的,所以看到李华梅硬接不伤,心剑神尼脸色立变,而李华梅挡住眉心的一击,
立刻反攻,斩龙刃挥削出去,剑气纵横,居然广达十数尺,恐怖的斩击威力与范
围,眼看着心剑神尼就要被斩成两段,哪知她驭剑飞行,后退速度陡增十倍,快
得不可思议,以这惊人神速瞬间趋退,避开李华梅一击后,马上又回到原来位置,
彷佛从未移动过。

  「好本事!」李华梅喝道:「看在慈航静殿的份上,我一直容忍三分,神尼
若再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哈。不客气?怎么不客气法?像你宰了老万兽那样的不客气吗?」

  心剑神尼冷笑道:「到了你我这等级数,一切全凭手上实力而定,扯什么慈
航静殿、伊斯坦,全是他妈的狗屁,你这女人好不啰唆,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
话有什么鸟用?」

  心剑神尼的耻笑,对李华梅也产生了作用,她神色骤冷,再不多言,挥剑攻
击,较先前更添了三分狠辣。

  能得到最强者的称号,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饶是李华梅力量大有突破,挥
动斩龙刃时剑气横扫,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恍若天地之间无物可挡,但再怎么
凌厉的攻势,如果打不中,那也是没多大意义的,心剑神尼不与李华侮硬碰硬,
只是仗着胜敌人一筹的高速飘忽缠斗,绊住李华梅,转眼间两人便已连斗十多回
合,一道白光、一道金芒,缠斗不休,暂时看不出有分胜负的可能。

  让这两名当世绝强者战得天昏地暗的理由,是她们头顶上的一缕光源,漂浮
在天上的一抹美丽倩影。

  在四十九名羽族童魂的包围下,清丽的小狐女摇摆着尾巴,傲挺着高耸圆硕
的巨乳,挥动手中的魔法杖,将自身的魔力提升至极限,接收以巨头龙为首的各
方能量,竭尽全力,维持身后大日天镜的运作。

  被邪恶仪式污化的大日天镜,现在逆转性质,镜面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源源不绝吞噬着海水,为兽人们开辟出生存道路。

  尽管阿雪现在也是极高段的大魔法师,但要承受这么庞大的能量,肉体的负
担也是很惊人,所形成的剧烈痛楚更是折磨,她手握裸女魔杖,半句话都没有说,
但紧蹙的眉毛、痛苦的表情,已经足够让人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阿雪的存在,是眼前这一切奇迹景象的根源,正是因为她发动大日天镜的异
能,才会令大海一分为二,数十万兽人得以逃生;法米特所留下来的惊世力量,
也是透过她的身体,与巨头龙链接,进而驱动东海千万亡灵,作为发动奇迹的支
撑能量。

  反过来说,只要把阿雪给干掉,就等于是破坏了这一切奇迹的枢纽,虽然没
法把兽人奴隶给抓回,但海水崩溃冲击下来,绝对可以令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尽
数成为大海中的冤魂。

  李华梅要杀,心剑神尼要拦,两大强人就为了这个理由而动手,但从现实面
看来,即使她们两个人不开战,阿雪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多久,本身就是一个严苛
问题。

  这么庞大的能量运作,哪怕是机械都未必能负荷,更别说是血肉之躯。奇迹
不是不可以创造,但天底下却没有哪个奇迹是可以不用付出代价的,从启动大日
天镜那一刻起,阿雪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剧烈的能量冲击,不但伤害了她的身
体,更让她的身体产生一些变化。

  在魔法学理中,凡是庞大能量汇集的那一点,就有可能发生极大的变化。以
前在图书馆中看过的文案中,化石为金、起死回生、时空变动,甚至把无生命的
死物赋予灵魂,这些案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相形之下,一两个封印的变动,根
本就算不上什么。

  阿雪现在的肉体,是经过许多异变、改造之后的结晶,那些变化与改造的原
理,我不晓得,应该也具有不可逆性,但在这种特殊情形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连那些应该「不可逆」的法则,都不再牢不可破。

  所以,在我们眼前,这些变化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一丝丝金色的闪光,
自阿雪的眉心绽放,驱散了周围的血芒,而同样的金色光芒也出现在阿雪背后,
这种现象我曾经看过。

  光翼!天河雪琼的明光之翼!在体内庞大能量的支持下,光翼伸展开来的长
度,是史无前例地惊人,柔软的大翼,像是一把巨伞,平缓地舒展张开,每一边
都有数百尺的长度,划破了黑暗,在漆黑的天幕上散发着光亮。

  羽族女童魂的高声吟唱,在她们围绕下的阿雪,周身萦绕着灿烂金光,舒展
着光翼,彷佛是一名圣洁的女神,让兽人奴隶、伊斯塔车两方都抬头仰望,发出
一阵阵的惊叹,如果不是信仰不同,他们搞不好会一起跪拜下来,赞颂这一幕神
迹。

  如此惊人的一幕,不只是对他们有冲击感,对我也是一样。不知道有多久,
我没有再看过这一幕画面了,上一次看到,是在阿里布达外海的小岛上,天河雪
琼展开光翼,斩杀毒龙,所向披靡,那种美丽又英武的姿态,没有人能够忘掉。

  在那之后,我还是有看过天河雪琼伸展光翼的美姿……不过是在梦里。

  不只一次,天河雪琼在我的梦里出现,展开光翼,愤怒地追杀我,让我慌忙
逃命,险死还生,有时候差一点就没命,也有时候在梦里被她千刀万刷,唯一不
变的一点,就是总让我在恐惧中惊醒,一身冷汗,要花好一段时间才能确定自己
身在现实,梦中的一切只属虚妄。

  然而,梦境真的只是虚幻吗?很多人都说,梦境也反映着现实,两者只是一
体的两面,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有可能是替人们预先指向未来。我不想让这个未
来发生,所以我拚命去逃避、去阻止,希望把那残酷的结局留在梦里,不要出现
在现实。

  但有一个基本的道理不会改变,有往有来,欠了人的始终都是要还。不管怎
么逃,怎么阻止,该来的东西始终是要来,停不掉也躲不了…

  或许,我还是可以躲的,毕竟再恶劣的绝境我也面对过,现在的情势虽恶劣,
却还没有到要绝望的地步,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是累了,多少日子以来担心受
怕,那种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我实在是扛得够了。

  如果再怎么奔跑,也无法摆脱背后那有如附骨之蛆的重压,那么就算能跑到
天涯海角,跑上一世,也只是一场注定没有意义的追逐。我不是勇敢无畏,只不
过是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我没有跑开,而是选择留在这里,面对那些我逃不掉的
东西。

  我站在沙滩上,抬头凝望着天上的明光之翼,纳闷着这道光翼对多数人们而
言,意味着救赎,却不晓得在我身上又代表着什么?

  (阿雪,我和你之间……是该有个了结了。)我这么想着,但事情的演变却
非我所能掌握,很快我就发现到,事情恐怕不是我想的那样。

  横过天际的明光之翼,忽然剧烈颤动,好像能量供给出现了问题,原本数百
尺的长度一下子萎缩,化作点点金粉洒下,让大半个天空洒满金色光点,而光翼
迅速缩小,最后在阿雪的背上凝化成一双雪白羽翼。

  现场的羽族尚未完全撤离,见到阿雪突然长出一双雪白的翅膀,全都惊讶得
叫出声来。由光翼化羽翼,这一幕情景实在很动人,飘翔在半空中的美丽女神,
拍动着雪白的翅膀,圣洁高贵,彷佛在救赎这个人间。

  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眼尖、又关心阿雪本身多过在意神迹的人,目光却全凝
视在阿雪的脸上,注意到她比刚才更为疼痛的表情。剧烈冲击的能量,一定让阿
雪的身体出现某些变化,而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住。……是什么样的变化呢?我发
现阿雪的翅膀有点不对劲,一抹漆黑如墨的污色,在她的羽翼上出现,与本来洁
净的纯白色争夺位置。黑色迅速增大了占领的面积,但白色也开始反击,两种颜
色僵持不下,占领面积时大时小,这就让那双翅膀一下黑、一下白,在两种背道
而驰的颜色间变幻不定。

  这种异状,在其他人眼中或许只是个有趣的变化,但在我这个极为了解阿雪
身体的人看来,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现在的阿雪,是暗属性的死灵魔法师;过去的天河雪琼,是光属性的圣女。
这两种魔法元素截然相反,绝不可能共存,之前阿雪身体被改造,受到剧烈打击,
让她强大的魔法力失去属性,成为混沌状态的纯能量,是我将这股能量重新塑造
与引导,变成了黑暗法力,照理说,已经变为黑暗的魔力是不可能再变回原样,
但……此刻的情况特殊,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眼前的异状很明显,是光、暗两大魔法元素共同出现在阿雪体内,正在相互
冲突、排斥。这种魔法元素之间的排斥效应,最是厉害不过,如果整个爆发开来,
不管是多坚固的神器,眨眼间就会被摧毁,别说是人身血肉。

  (糟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阿雪她……)陡见惊变,我吓得魂飞魄散,却
又帮不上什么忙,而阿雪发生的问题,也惊动了正在激战中的两大高手。

  心剑神尼看到阿雪的异状,动作有着极短暂的停顿,但却能立刻回复过来,
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挥剑挡住李华梅趁隙而发的一击。

  单单只是这样,心剑神尼还可以不闻不问,专心战敌,可是当情形进一步恶
化,心剑神尼就没法再袖手旁观。

  「啊!」光之力、暗之力的冲突到顶点,阿雪背后的翅膀陡然爆炸,血肉横
飞,人也失去意识,在惨叫声中晕死过去。

  阿雪一晕倒,半空中的羽族众童魂、大日天镜就全部消失,连她的人也从半
空中坠落下来。见到弟子出事,心剑神尼说停手就停手,第一时间甩开李华梅,
御剑飞空,接住了下坠中的阿雪,一记重掌拍在她背后,宣泄体内的残余能量,
要把阿雪的伤势给稳定下来。

  我见到心剑神尼接住了阿雪,心下稍安,光与暗两种能量排斥冲击的伤害,
非同小可,阿雪没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就已经算是很好运了,但体内伤势绝对严
重,要是没有立刻急救,后果堪虑,而抢救之人的能力也得是一等一,要不然还
没救人,自己就会先受其害,被阿雪体内的能量冲击给连带震死。

  尽管我一直对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深深忌惮,但不可否认,每次她在场,对
我总是利多于弊,这次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单单只有我在这里,那是绝没有可
能救得了阿雪。

  心剑神尼的惊人高速,是她能在激战中说走就走的主因,但李华梅没有追击,
这才让心剑神尼能够救治阿雪。没有追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李华梅的目标不是
心剑神尼,即使缠斗下去,让阿雪伤重死亡,甚至还因此让心剑神尼分神,在战
斗中饮恨,这么做也没多大益处,更会引来金雀花联邦与慈航静殿的敌视。

  阿雪出事晕去,不能再操作大日天镜,李华梅基本目的已达到,可以暂时罢
手,但对仍走在大海中央的几十万兽人奴隶来说,要命的问题却在眼前。

  没有了大日天镜的吸引力,被强行分开的大海立刻就要崩溃合拢,在这大自
然的强大威力之前,几十万兽人奴隶根本无力回天,眼看着就要被大浪没顶,惨
死海中,一声了亮的鸣叫,却在此时压过巨浪,直传而来。

  摆动着百余尺长的巨大身躯,一直在海面上游动的巨头龙,忽然停住不动,
在发出高声鸣叫的同时,一件东西由巨头龙的头部冉冉升起,飘在巨头龙头部正
上方十尺处。

  距离相隔太远,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从那东西本身发出的微
弱光芒来看,似乎是一个转动中的十字架,而在十字架上……好像绑着或钉着人。

  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被固定在十字架上,也不晓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但从那十字架浮现出来的一刻起,海神宫殿所储备的庞大能量,全数透过这个十
字架发送出来,就像刚才提供能量给阿雪一样。

  阿雪是以这股能量发动大日天镜,将海水源源不绝地吸走,但那座十字架却
不知道是使用什么方法,从海神宫殿的能量再次发动开始,那条海中通道的两侧
水壁,再次被巩固住,甚至发生了质变,从液体变成了类似水晶的固体。

  纯以魔法上的难度来说,阿雪用大日天镜吸走海水,比化水为晶要艰难得多
了,但纯就实质效果来看,把两侧水壁凝结晶墙,这方法比什么都有效,一下子
就把海水给挡住,维持中央道路的稳定,让兽人奴隶们得以继续行进。

  「呃……」

  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个飘浮在半空的十字架,让我生出一种感应,体内的地
狱淫神彷佛被触动,有了反应,那个十字架能够令地狱淫神起反应,难道是…

  「……邪莲?」

  邪莲与那个十字架有什么关系?总不会就是她被钉在十字架上吧?想到这个,
我心中一震,但眼前的情势让我不能分神,唯有屏除杂念,专心注意着正发生的
一切。

  海中大路末断,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然而,阿雪刚才强行分割大海的力量,
除了海神宫殿的支持,还有法米特遗留她体内的魔力,现在失去了法米特的魔力,
纯凭海神宫殿的能量,马上就顾此失彼,虽说大海的崩溃被稳住,但另一边陆地
上的鬼火之墙,却出了大问题。

  组成鬼火之墙的千万亡灵,好像忽然间失去了控制,壮阔惊人的巨大火壁瞬
间解体,还原成无数飘浮的鬼火,迅速离开陆地,回到海面上飘移不定,碧碧幽
幽,像是千万只萤火虫一起放光,偶尔有几处地方的鬼火生变,化为成群阴魂,
在海上飘动哀哭,泣诉着痛苦。

  这一幕对于兽人奴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景象,但伊斯塔军就不当回事,千
万亡魂的聚合确实可怕,但分散开来……那不过是伊斯塔人司空见惯的东西,就
像看见早餐桌上的面包一样,没人在意,甚至还让某一部分人战意高昂,在一声
长喝中,伊斯塔军发动了总攻击,以骑兵团为首,大军追着兽人奴隶的步伐,冲
杀过去。

  伊斯塔正规军的战斗能力,普天下没有哪国敢小看,骑兵团还没冲出去,重
装炮兵团已经先做出攻击,一阵猛烈的炮火飞上天空,落入兽人奴隶的尾阵,立
刻造成惨烈死伤。

  刚才被鬼火之墙挡住,炮弹射不过去,勉强发射,只会被鬼火之墙给吞噬,
但现在没有了火墙阻挡,这些魔法炮弹射出,落地后除了发生剧烈爆炸,更还散
发毒素,刹那间黑雾横流,凡是沾着的兽人奴隶全都皮腐肉烂,成了一滩脓血与
白骨,死得惨不堪言。

  擅长驱动死灵、使用黑魔法的国家,玩毒也很有一手,我想那阵黑雾中除了
毒素,应该还蕴含着某种诅咒,要不然效果不会如此厉害,阿里布达王国如果撇
除第三新东京都市那边不算,是没有这种绝毒可用的。

  魔法炮击之后,本来应该是魔法师团进行攻击,施放中型或大型魔法,重创
敌人,但伊斯塔的魔法师主力,已经在无头骑士一战中死得七零八落,派不上用
场,所以在炮击结束后,就是骑兵团一马当先冲出去,多个步兵团尾随着奔跑冲
锋,高声叱喝,誓要杀掉每一个逃亡的兽人奴隶。

  其实,兽人奴隶的出走已成定局,就算杀光了这几十万兽人,对伊斯塔也没
有什么实质帮助,哪怕是想制造几十万死灵来利用,这数目也太过庞大,一不小
心,好处没捞到,把巴格达弄成东海那样的死灵之地,随时都会带来亡国灭族之
祸。

  即使把这些兽人放走,南蛮距离伊斯塔何止万里,中间并不相连,南蛮壮大
了也未必能威胁到伊斯塔,更何况这些兽人奴隶素质极差,真若给他们全回到南
蛮,我想他们吃垮故乡是做得到,要说壮大南蛮……起码是一百几十年黑暗改革
期过后的事了。

  娜西莎丝是懂这个道理的,伊斯塔许多有识之士也明白,但明白却又如何?
大多数的人明白归明白,却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怎样都不能丢这个脸,所以明明
是损人又不利己的事,还是干得义无反顾,这实在……是非常没有意义的蠢事。

            第二章弹尽缘绝情仇两难

  伊斯塔的大军发动,千军万马,就从我的身边疾驰奔过,冲向分裂开来的大
海中央。

  转眼间,自我身边冲过的士兵有如潮水,假如他们对我发动攻击,哪怕我能
挡住第一波、第二波,最后还是会在这万马千军的攻击中力竭而亡,然而,对于
我这个必杀目标,伊斯塔人却像当我不存在,只是从我身边冲过,没有人看我一
眼,甚至还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就像他们全都躲开心剑神尼一样。

  冲锋中的士兵,哪怕靠得再近,也没有人胆敢进入心剑神尼所在的十尺范围
内,纷纷绕道而行。他们避开心剑神尼,是因为心中的恐怖与畏惧,而他们之所
以当我是透明,同样也是不敢招惹我,只不过他们畏惧的对象不是我,是站在我
前方的那一位。

  与高手的主力战告一段落,像是追杀兽人奴隶这种琐碎工作,李华梅自重身
分,当然是不会抢着干。她判断情势,暂时没有打算再出手后,收起了斩龙刃,
缓缓地来到了我的面前,与我遥遥对视。

  李华梅什么也没有说,明艳英媚的容颜,因为刚刚结束战斗而蒙上一层煞气,
尽管她一语不发,但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凛然气势,让人们心生畏惧,全部
都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里,以免遭受波及。

  这股压力,我感受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这并不
是我胆子大,也不是我无惧生死,我……只是觉得这很可笑。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两个人还是那么的亲密,手牵着手,愿意为对方付出生
命,在枕畔共同期许着未来,但转眼之间,我们就这么冰冷地对视,彼此间有了
不可解的恩怨,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要找这女人报仇,也不知道这女人下
一步是不是要斩了我……这种事,岂不是很可笑?我们两个人……已经不爱对方
了吗?

  好像不是这样,即使是现在,我仍感觉到心里的那份情感、那份痛楚,并且
相信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亦有同感。那么……是我们两个人都不懂爱?或是我们两
个冷血自私的人没有资格谈爱?又或者……爱本来就是一件太过虚无标渺,从来
只能短暂存在的不稳情感。

  我想不通,所以笑了,这应该是苦笑,但在对面那女人的眼中,这似乎又变
成了;一种挑衅,令她冰冷的容颜再冷上几分,似乎处于盛怒之中,不过……最
后仍然是由她主动打破沉默。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个嘛,有啊……我觉得,我以前好
傻、好天真……这样算不算?」

  半嘲弄的回答,李华梅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只不过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
让沟通变成口舌之争。

  「伊斯塔人承诺过,不管怎么样都会顾及你的安全,现在看来,他们倒还算
是言而有信。」

  「是啊,我应该为了这个向你说谢谢吗?」我摇头道:「不管你要说什么,
这次你都做得太绝了。我知道我有让你很不满的地方,但你……非做到这种程度
不可吗?」话问出口,我自己其实他知道答案,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
问题,但是……我还是希望李华梅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交代。

  整件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不能说李华梅全错,自己全都是对的,也
不能说李华梅做得没错,虽然她确实没欠我什么,但是到了最后,我仍认为她该
给我一个交代。

  「我没做错。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但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
错。」

  李华梅冷冷道:「已经发生的事,我不想再提,对我来说,那些都已经是过
去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我还有一定的理性,听完这段话,大脑多半会像吹爆的气球一样炸
开。即使如此,我仍然有一种头晕脑胀,被气到整个人发昏的感觉。

  已经是过去?你所谓的过去是多久?才刚刚发生的事,这么快就算成过去,
撇得一干二净了,如果真的不认为自己有错,那又为什么不想再提?最重要的一
点是,正如你所言,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所以你现在说的东西,根本就不是
你的真实想法,你只是不想让我「得逞」刻意说着让我不开心的话。这样子算是
报复吗?但如果真要报复,你只要轻轻动手,斩龙刃立刻能把我分开十八截,哪
用得着这么麻烦?

  许多疑问在发量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总结成一个答案,此刻在我眼中,
那个冷冷与我对视的李华梅,不再是东海的黄金提督、举世无双的统帅,而是一
个使着任性,发着脾气的小女人。

  说到底,李华梅是一个女人。雄才伟略的东海霸主,与邻家的小姑娘,在本
质上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会哭、会笑、会生气。只不过,一个小姑娘耍性子,
可以被哄着开心,但东海霸主的尊严,却让她拒绝接受安抚,选择继续痛苦与报
复;一个小姑娘任性起来,小吵小闹,制造一些小麻烦,而东海霸主一任性起来,
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大祸……那也一定就会做得这么绝。

  「唉……」

  在大批兵马冲过身边的纷乱声响中,我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如
果情况允许,可能我和李华梅就会这么互瞪下去,但另外一边发生的变化,让我
不得不打破这样的沉默。

  伊斯塔大军冲去追截兽人奴隶,但这么多人挤在海中通道上,能够战斗的还
是只有最前端那些人,后头的人只能干瞪眼,有些在急于立功的心情下,就挑了
一个高风险的战斗任务。

  在一般情形下,大概没有哪个伊斯塔人敢去对付心剑神尼这个大邪人,不过,
如果这个大邪人刚经历一场恶斗,又正以自身内力助人镇伤,搞到自己满头大汗,
像是运功到紧要关头……很多人就会本着高风险、高报酬的心理,去冒险试试手
气了。

  魔法炮弹、魔法强弩,诸般武器遮天盖地乱射而来,到了心剑神尼周围两尺,
全被护身真气给挡住,纷纷坠落,显示她身为当世最强者的绝对实力,可是在我
看来,心剑神尼确实已被耗去不少元气,要是再被这样子攻击下去,她自保绝对
不成问题,但阿雪那边恐怕…

  心念一动,我朝着心剑神尼那边奔去,同时也开始做着准备。我个人实力与
这些最强者级数的怪物是天差地远,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杀伤力,尤其是现在,我
很确信自己能够做到一些事。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地狱淫神。金银蚕虫!」咒文
唱颂,金银蚕虫被召唤出来,依附于手套之上,以最快的速度连环推出,发出一
道道金色、银色的气团,彷佛极速子弹,疯狂扫射四面八方。

  「淫动弹。连射!」无数金、银气团连发射出,只要是被打着,立刻凝结成
金团银块。敌人射来的魔法炮弹、魔法强弩,被金封银化后坠落地上,甚至没法
炸开,而当空中的障碍被扫除后,金银气团势如破竹地扫射出去,只听见周围一
片哀号、重物坠地之声,没过几下,我们已经被百多具金像、银像给包围住,举
目所见,都是耀眼灿烂的金芒银光。

  这一幕画面也吓住了伊斯塔军,石化术他们见得多,也知道解法,但这种金
封银化之术却别开蹊径,中者立毙,无可解救,一下子见我干掉了百多人,全都
给吓住,不敢发动第二波攻击。

  对我而言,这也是好事,过去我从未试过金封银化之术的连发,初次尝试,
发现这种攻击比我预期中更耗体力,而我发掌的准头又不佳,干掉百多个人,完
封满天的炮弹强弩,起码发了两百多掌,算起能量虚耗的程度,大概就像连续作
爱十几次一样的程度……是人都会想要休息一下的。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这样子多耗一些时间,让我能够再度出击,也替心剑神
尼多争取时间。可惜,艰难的情况从不如人愿,外围的伊斯坦军纷纷走开,让出
一条路来,一道剑气破空射来,将拦挡在前头的十几具金像、银像砍破,把路完
全清出来。

  「你考虑好要继续守在她们身前吗?」

  李华梅再一次来到我面前,我不晓得她是否原本就有意击杀心剑神尼,但她
现在看来满身杀气,似乎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善罢罢休了。

  「你杀掉她们两个,伊斯塔不会特别感谢你,慈航静殿更不会轻易善了,这
种事情一点好处也没有,你真的要动手?」

  我试图用理性角度说服李华梅,但她却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也说过,我
做事不是只为了好处的,有些事……就算没有好处,我也一样干得很开心。」

  这段话我不久之前也听过,当时李华梅为了守护我,不计得失,不管生死,
豁出去与心灯居士的亡灵同归于尽,那时的她,完全为了我而付出,一点也没有
替自己考虑。

  想到那时的光景,我忽然觉得,哪怕我今天死在斩龙刃之下,也没什么好怨
恨她的,一切都是有往有来,欠了她的东西,我不想带到下一辈子去还。

  「那么……画眉,你要杀我吗?」这个问题换来了坚定的摇头,即使已经到
了这个地步,李华梅仍是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没想过要杀你,今天要死的只会
是你后头那两个。」

  「……你连我都不杀,却要杀两个杀了只会有大麻烦的人,这么做有意义吗?」
「你站在这里保护她们,又有什么意义?你一向很懂得保护自己,这次协助兽人
逃亡,全无好处,意义又在哪里?」说得很对,令我哑口无言,人生中很多时候,
做事只为了该做、想做,不是为了什么意义,既然这样,那就豁出去来干吧。

  我的手移到怀中,握住了那柄当初心灯居士送我的破魔枪,这是现在身上最
强的武器,我预备取出破魔枪,向李华梅说几句豪言壮语,表示无论怎样都会死
守此处不退。

  可惜,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一再发生,李华梅的表情忽然一变,让我察觉到
身后的心剑神尼与阿雪,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照理说大敌当前,我不该随便回头,
但反正实力悬殊,我回不回头关系不大,就不用多想地回转过去。

  我猜测有几种可能,或许是心剑神尼结束疗程,站起来预备战斗,又或许是
阿雪苏醒,这两种可都很振奋人心,不过当我回头看见那个景象,才知道自己的
想象力太差,现实状况远远超乎意料。

  阿雪并没有苏醒,心剑神尼也还没有结束治疗,但她们两人却被一种不知名
的神秘力量给影响,姿势不动地缓缓上浮,衣衫随风飘动,位置更一点一点地往
外移动,速度很慢,但任谁也看得清楚,这只不过是前奏,如果现在不阻止,等
一下速度疯狂加快,就没有人能拦住了。

  「走不得!」李华梅知道轻重厉害,一下跃高,挥动斩龙刃,越过我发射剑
气,要把心剑神尼与阿雪斩下,我也放开顾忌,趁着金银蚕虫还没有消失,一掌
发出金银气团,同时掏出怀中的破魔枪,朝着空中的李华梅连开数枪,务必把她
给截停下来。

  最强者的实力,自然不是杂兵嚷啰可以相提并论,李华梅对于破魔枪的三颗
子弹,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闪不避,纯以护身真气硬接,子弹打到她身上,马上
就弹开坠落。

  但是,破魔枪的子弹可以这样接,金银气团就让李华梅产生忌惮,尽管没有
躲,可是她凝聚护身真气,一声低喝,强猛气浪形成冲击波,将金银气团弹出老
远,半空中解体。

  在我学会这一式之后,所遇过的所有高手中,李华梅是唯一能够抵御弹开金
银气团的人,其他纵然强如黑巫天女,也在这一式上头吃过大亏。但李华梅再怎
么厉害也好,要破解金银气团,她也要运气抵御,只是这一下简短的运气,她发
射的剑气已被耽搁,慢了一步。

  前一秒还近在眼前的心剑神尼与阿雪,后一秒就被莫名大力拉扯,飞移出数
十尺外,跟着越飞越远,成为大海上一个看不清楚的小点,李华梅就算想追,却
已不可能追上了。

  整个过程中,心剑神尼都在全神帮助阿雪运气,相信她不会有这种神通,平
地飞移,定是有外力相助。从拉扯的方向来看,我想横加作梗的定是海神宫殿,
虽然巨头龙全力阻隔住海水,无法操控幽魂封锁伊斯塔的军队,但单纯只是把两
个人以大力拉扯吸来,相信是不难做到。

  失去了目标,李华梅凝望向大海,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该做的事情,现在……我该把想法付诸实现
了。

  「喂,你在看哪里?我们的战斗还没有完咧?」李华梅闻声回头,看来是一
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战斗?什么战斗?你和我的战斗?我们之间……算得上有战斗?」

  真是很侮辱人的看法,然而,说话的人确实有资格这么讲,我也没什么好反
驳的。

  「我不喜欢报仇这回事,所以报仇这种事情与我无关,但是……你暗算我外
公,这件事情说不过去,无论如何,我要替他讨一个公道……没错,我的力量远
不如你,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我将破魔枪指向李华梅,平静地说道:「我特别留在这里,没有随兽人大队
一起撤走,就是专门留下来解决问题……解决你。」

  彼此的实力天差地远,我也知道这样的决斗邀约是何等可笑,李华梅甚至不
愿意理我,转头就走。

  在李华梅的生命中,像这种挑战者不自量力所造成的骚扰,应该是很多吧?
然而,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在心意上非常认真,所以当李华梅转身背对我时,
我毫不犹豫地朝她后脑开了几枪。

  「碰!碰!碰!」三发枪击全部都被弹开,没有造成伤害,但由于距离很近
的关系,即使我不擅长瞄准,这三发还是准确地命中李华梅后脑,一枪不漏。

  被人枪击后脑的滋味,大概很不好受,李华梅立刻转过头来,满脸怒容,但
除了炽盛的怒火,我还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惊愕……与盈盈的泪光。

  泪光,不难理解,至于李华梅眼中的惊愕……不是因为我对她开枪,而是因
为另一个连我都被震惊到的理由。

  就在我对着李华梅后脑开枪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之间绞痛不已,好
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毁坏了一样。明明知道这几枪不会有什么实质伤害,
可是心中就是悲痛难忍,更在我开完枪以后,两行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为什么我会掉眼泪?……也许,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比我平常察觉到的更重,
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怎么办?……这个女人,她,亲手杀了我外公…

  我硬下心肠,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但泪水却像是溃堤一样奔流出来,心
口更痛得快要裂开,这种痛楚意味着什么,我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再怎
么清楚,我也没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抓起扳机,把破魔枪里的子弹一
发发全射出去。

  碰!碰!碰!碰!枪击声连发不绝,每一发都准确地打中李华梅的头脸,她
没有闪躲,脸上的表情看来很痛楚,但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痛,只能嚎叫着
把子弹疯狂射出。

  在硝烟与枪击声响中,李华梅朝我走来,闪着盈盈泪光的面孔,看来是那么
平和美丽,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怀疑当她来到我跟前时,会发生些什么。

  真的……我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因为一直到很久以后,每次当我回忆到此刻,
我都会怀疑,如果我这时能够做些什么,是不是就能够把悲剧打住,不会发生后
头那么多的遗憾?我想过很多次,但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我没有那个机
会。没等李华梅来到我面前,我的脚底就微微离开地面,最初我因为心情激动,
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没过多久,随着浮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晃动,终于发现
到这个事实。

  「呢……」

  从激动的情绪中稍微清醒,我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想不到武藤兰那个女
人这等有义气,救走阿雪与心剑神尼之后,没有忘记也来带我走,这实在不像她
的为人。

  然而,我的判断果然没错,武藤兰确实没这么有义气,暗施手脚的人也不是
她,我并非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扯拉起,是有一根极细、极黑的绳子缠着我,
乍看之下,好像是一根女人的长发,轻飘飘的,风吹可断,但一缠上身体,却让
我迅速生出一股麻痹感,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这、这个是……」

  从特征来看,细绳上涂抹黑色,在晚上几乎是难以察觉,这类道具通常是刺
客、扒手所用,但杀手一类的人,会直接使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或谊咒,不会用这
种单纯瘫痪人的麻药,所以使用这种细绳的人,应该是神偷……或是忍者。

  这里是东海之滨,算来是忍者的大本营,而且,即使不算上别人,光是我们
小队上就有一名忍者,尽管在杀出巴格达后,那小子就在乱军中失去了踪影,但
没有人认为未来会这么简单就遇害,都认定他一定藏匿在某处,潜伏行动。

  「妈的,你这龟蛋不去找别人,来管我的闲事做什么?给我滚一边去!我该
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呢,不许你来插手!」我又急又气,大叫出声,但未来却完全
忽视我的意见,没等我再多喊一句,黑色细绳忽然被大力扯动,已被捆住双手的
我给这一扯,马上就打横飞了出去。

  「他妈的,快点放开我……呜……」

  我连续大叫了几声,但自身移动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海上,
依稀看到前方老远处,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作着忍者装束,脚下踏着某种圆形的
特殊工具,在海面上跑得飞快,踏水而行。

  踏水不沉,这种事的难度等同于御剑飞行,本来是绝顶高手才能做到,但如
果使用忍术,配合特殊工具,倒也不是那么高难度,只不过要做到未来此刻的高
速,普通忍者大概是不行的。

  未来在海面上跑得飞快,轻轻踏水一下,人就掠出老远,对我的叫声充耳不
闻。这小子踏惊涛骇浪如履平地,但我被扯在后头,左一个浪头打来,右一道浪
头打去,很快就浑身湿透,也不晓得呛吞了多少海水下肚,晕得眼冒金星,当我
稍微清醒一点,还发现自己嘴巴里头咬了一条鱼。

  这小子素来与我不睦,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救我,这道理我也想不通,但是他
为何要跑得飞快,这个就很好猜了。未来可以一下子奇袭成功,在李华梅面前把
我带走,固然是因为他手法巧妙,发难前毫无征兆,可是很大的一个因素,也是
因为李华梅一时间下不了决定,这才任由未来抢人成功。

  但李华梅终究是李华梅,不会在那里迟疑太久,只是很短暂的几分钟过后,
她就回过神来,好像是一条被触及逆鳞的神龙,爆发着怒火,踏水急冲而来,很
快就逼近了我们。

  这一次,李华梅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从她踏上水面的那一刻起,海水就被她
的力量所牵引,轰然炸开,掀起了十几尺高的巨浪,疯狂拍击海岸,声势惊人。

  在那股绝世力量的完全释放下,十几公尺高的巨浪变化形状,随着狂风怒吼、
雷电交错,巨浪化为九道龙形,竟然显现出八歧黄金龙的惊人型态,吼啸掀涛,
汹涌霸绝,附近的海面整个被影响,我只觉得自己一下被波浪带到十几尺高处,
瞬间又坠落下来,高抛低震,一颗心都快要从嘴里喷出来。

  未来的忍术再好,也冲不破八歧黄金龙吼啸所造成的封锁巨浪,在风势、浪
潮肆虐到达颠峰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彷佛停顿下来,我们只看到一道巨大剑影
斩海、破浪而出,直朝着我与未来斩下。

  巨剑之后的身影,是李华梅。

  剑影慢慢逼近,我看到了剑,也看到了李华梅的眼神,那好像是在对我说什
么。如果可以,我很想举起手,把破魔枪里剩下的几发子弹,对准那张脸射出去,
但我双臂被细绳绑得紧紧,抬不起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闭上眼睛,不去
看她的眼神。

  双眼闭上的刹那,一声轰然巨响,彷佛天崩地裂,四面狂风化作冲击波袭来,
一下子就把我们吹得有如高空风筝般剧烈晃荡。

  我以为是李华梅一剑斩下的影响,但睁开眼来,却发现情形不太对劲,周围
海浪的狂暴状况,比先前恶劣十倍,李华梅那一剑被瞬间掀起的狂涛巨浪所阻,
竟然没能斩中我们。

  莫名其妙从李华梅的剑下得救,这点实在是很奇怪。能够有本事从李华梅剑
下救人的高手,屈指可数,特别是当万兽尊者遇害身亡、心剑神尼自顾不暇,而
黑龙王又已魂飞魄散的时候,唯一有能力与李华梅正面对战的,大地上应该就只
剩下我那变态的老爸了。

  (难道……变态老爸他……也来伊斯塔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我的心情
顿时乱上加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五味杂陈,让我手足无措,不晓得该怎么样
才好。

  如果变态老爸真的出现了…

  这个令我心惊胆颤的猜测,并没有成真,但却让我更为诧异,因为我所知道
的常识被打破,除了当世五大最强者之外,还有其他已足够位列最强者级数的无
名高手存在,正是一个这样的高人,替我卸去了李华梅这一剑。

  当我睁开眼睛,望向前方,所看到的东西……让我一下子整个呆住了。

            第三章神秘光华超级猛女

  能够与李华梅正面对战的,一定是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但如果只是去接她一
剑,不正面对战,那么第七级修为的高手也就足够了。

  巨头龙出现时,我曾有一个猜测与期待。巨头龙之中所藏的两名高手,原本
就已经是第七级高手,分手之前都各有异遇,若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练,突破到
第八级,那一点都不出奇,要是他们两人现身出来,大有可能就此把李华梅压制
下来。

  邪莲代替阿雪来分割大海后,是不可能再参与战局了,但巨头龙之中还有一
个大当家加藤鹰,我仍一直期望他能现身相助,所以当李华梅的一剑被挡住、卸
开,我在猜测可能人选的时候,确实是有闪过他的名字。

  然而,事实证明,我猜的并没有那么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高手辈出,
绝不只是我所知道的那些,尽管高手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但……这世上也没什
么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当我逃过一劫,睁开眼睛,便看到在我正前方有一道光影,飘浮于海上,无
论海浪怎么翻掀,都稳稳飘在水面上三尺处,不受周围狂涛影响,正是绝顶高手
的风范。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大海中央,有人想要对我和未来施予援手,这个不是太难,
但我们事先一无所觉,根本不知道这人从哪冒出来的,这份本领就很不得了,很
明显,有一名绝顶高手干预战局,而且不是我们过去所熟知的人,这不但让我大
吃一惊,就连未来、李华梅都愣住。

  光影由朦胧而清晰,可以看出是一个女性的轮廓,这让我们更加惊奇。当今
世上的高手里头,出类拔萃的女性高手屈指可数,就我们的记忆,实在想不起来
有什么女性高手符合可能人选。

  (难道是邪莲……或是武藤兰亲自从海洋宫殿里出来了?唔,不可能啊…
…)单纯的理性上判断不可能,而且那道光影看起来也不像。以轮廓上来看,那
是一个身形颇高大,头发极长的女性,不太好判断年龄,不过依稀感觉得出,那
并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而是一个充满成熟韵味的少妇。

  光影之中,一切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楚,只能看见那具女体的曲线凹凸有致,
火辣辣的丰胸高耸,看了都快让人喷出鼻血,身材好到吓人。除此之外,侗体曲
线显露得那么清楚,要嘛就是穿着极贴身的轻薄衣物,要嘛光影之内根本就是完
全裸体……一丝不挂…

  有一个身材超性感火辣的成熟变态猛女,一丝不挂,赤裸裸地现身在大海中
央…

  天啊!这种事想起来真像是黄色小说!(有没有搞错啊?这个女人……是个
心理变态?)很不可思议,我此刻脑里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念头,而被击退
的李华梅率先发难,提起斩龙刃,就往我们这边斩来。

  「什么人在这里挡路?受死!」之前李华梅开口,都是先试图避战,不得已
才动手,但可能是因为被心剑神尼刺激得过了头,这一次不由分说就先斩人,就
看到斩龙刃荡出一道透明闪光,直直地朝我们剌来。

  李华梅刚才的那一剑,威力无涛,究竟是被怎么化开的,我当时闭眼,没有
看清楚,只感觉到周围的浪涛一下子变大,高潮迭起,睁眼时李华梅的一剑便已
被卸去,那之间的过程,恐怕连李华梅自己都有点不太清楚,所以这次刻意放慢
了动作,想要把敌人的本领搞清楚。

  斩龙刀的剑气迅速逼近,光影没有什么反应,眼看着剑气越来越靠近,一道
大浪打来,掀起无数水珠,满天洒落下来,弄得我们视线不清,这时……光影中
的女体有了动作。

  左臂扬起,彷佛跳舞似的转了小半圈,姿态优雅大方,在转圈的过程中,左
手掌上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但没等我们看清楚,那只左手忽然一下子速度加快,
重重拍在右肩,跟着,双臂一起推出,主动迎向斩龙刃。

  一瞬间,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斩龙刃是天下兵器锋锐之最,没有砍不
断的东西,想要以血肉之躯硬接,不管是再怎么强的武功,恐怕手臂立刻就会给
斩下来。

  不过,我又再一次学到,普天之下果然没有不可能的事。

  当那双手掌碰到剑气,令人惊叹的事情发生,李华梅全力劈斩出的剑气竟然
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大洞给瞬间吞噬。

  奇异的事情接连发生,剑气失踪,但那道光影身后、两侧的大海,却忽然受
到千万道剑气的切割,虽然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但剑气影响范围内的海面却
被纵横切割,变成无数细小的水方格,跟着更整个碎裂破灭,让一定范围内出现
真空。

  这样的卸劲手法,只是正式反击之前的小动作,在把承受不了的多余剑气排
出后,那道光影双手一推,竟然朝斩龙刀反压过去。

  一般情形下,这样与斩龙刃对撞,一定会被斩龙刃切断,但在两边正面对撞
的瞬间,我好像听见了一种奇怪声响,像是两件金属互碰,换句话说,光影中的
情形并不单纯,绝不是正常的血肉,这就解释得过去为何能硬碰斩龙刃而无损。

  既然斩龙刀的力量无法发挥,那么对撞就是比力气,也就是比试谁的力量高
强了。

  看那光影的手法,我估计是想借力打力,吸了李华梅的剑气,卸去部分负荷
不了的余劲,趁着李华梅尚未回气之前主攻。战术很好,碰上尚未完成本次蜕变
之前的李华梅,成功机率很高,但经过这次蜕变,力量大增的李华梅,回气时间
比从前还要快得多,只是被压得稍微后退一尺,就立刻稳住阵脚,预备要反攻。

  这些是我猜测得到的部分,但当李华梅的表情出现错愕变化,我就晓得自己
的猜测出现问题,接着,海面发生了大爆炸,数以万吨计的海水被炸翻上天,我
和未来受到震波冲击,远远地滚跌了出去,沉入海里。

  要把海水用这样的规模炸开,那已是最强者级数的力量,又或者是巨头龙那
样的异兽,才有可能做得到,光影之中那名神秘女性的力量之强,已经是无需怀
疑,但真正把我们给吓到的,却是海水被爆炸翻掀起来后所形成的东西。

  虽然有些模糊,但九个大龙头张牙舞爪的形象,无疑就是八歧黄金龙的力量
显现,这一下不只是我们,连李华梅都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这种事?」炸开来的水墙,形成九头巨龙的形象;推压过来
的力量,是货真价实的八歧黄金龙之力,而且还是经过多次蜕变进化的颠峰力量。
强如李华梅,猝不及防下也被彻底压倒,被逼得节节后退。

  「这个……对了,一定是某种借力法门。」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大概把握住了状况。八歧黄金龙之力不是修练可得,
那名神秘女性能以八歧黄金龙之力反压李华梅,绝不是凭借自身力量,我想应该
是某种借力法门,吸纳了李华梅刚才的全力一击,现在将力量释放出来,这才把
李华梅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有难度。如果只是普通的借力打力,只要
有点武术基础的人便能做到,可是,要把李华梅的全力一击「借」走,那自身修
为就不能与李华梅相差太多,否则借力未成,自己便已负荷不住,经脉炸碎。

  况且,李华梅发出全力一击,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这就显示那名神秘女
性不但能够吸纳敌人力量,还可以将之存在体内一段时间,骤然发出。这是此类
技巧中极高段的技术,无论是靠魔法或是武技,都不是简单能做到,甚至可以说
得上是「幻影神技」的级数。

  环顾当今天下,我还真是想不到,有什么女性高手做得到这种事,为什么突
然间会冒出一个神秘高手来?脑里正一片混乱,我忽然看到,那道光影的左手扬
起,一个椭圆形的淡紫色光团自空中出现,迅速落下,与她的左掌结合,跟着便
释放出一道紫光,穿越大浪,准确地命中我和未来。

  从我们被击中的那一瞬间,我们的身影就渐渐隐没,整个隐形起来,在大海
中再无痕迹可见。我心中一震,认出了对方所使用的技巧,这肯定是魔法,而且,
那个椭圆形的淡紫色光团……明显是某种生物,那个神秘女性是将这生物与己身
结合,用来启动隐形魔法,刚才也应该是以这种手法,吸纳李华梅力量反击。

  召唤生物、使用生物的异能,这种魔法在很多魔法系统都有,但是像这样的
结合手法,六大魔法系之中,只有绿色的大地系才有。

  兽魔术!这名神秘女性与南蛮兽人必然有渊源,而且这么高明的兽魔术,恐
怕还超越现今南蛮的制作水平,换句话说…

  一瞬间,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但未来带着我破水而出,在海面上飞奔,
我们一下子就已经飙出好远,李华梅急着想要追过来,却又被剑上压力逼住,脱
身不得,这时,一声轰然声响,让我们意识到战场上又生异变。

  转过头去,只看到大海的边缘出现白沫,那是水流激烈对冲的结果,伴随着
越来越响亮的闷雷声,还有无数人马的惨嚎,我大吃一惊,明白到……大海,崩
溃了。

  伊斯塔人本来的打算,应该是想利用骑兵的高速,一下子追上兽人奴隶的最
后段,让两边人马混在一起,进行大厮杀,而兽人奴隶的队伍尚未撤退完,大海
就会继续维持分开的状态,不会聚合。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个策略说得上可圈可点,如果运作得好,确实是大有可
能把兽人们赶回,又或是全体歼灭,至于其他的善后问题,那就是更以后的事了。
倘若要我说这个策略有什么缺点……那大概就是太过一厢情愿。

  投鼠忌器,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缺点,假如还是阿雪在施法,维持着大海的
分开,那确实会绑手绑脚,哪怕是还有一个兽人奴隶没有脱险,她都会拚命维持
住大日天镜,不让大海重合。

  但换成了武藤兰与邪莲……我甚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她们与南
蛮毫无渊源,一个城府深沉,一个阴狠毒辣,不但过去难得做好事,甚至从来都
不能算是好人,这两个人在此现身救世……其实我觉得她们站到对面阵营,帮着
伊斯塔人进行大屠杀,感觉还比较说得过去。

  那么,既然知道这两个女人根本没有慈悲为怀的心肠,也没有救人的理由,
却还相信她们会投鼠忌器,这种事情何止是一厢情愿,根本就是蠢了。我甚至有
理由相信,她们会在救援行动的最后阶段捞一点本……牺牲掉落在最后头的一部
分兽人,用他们的性命,来当成钓伊斯塔人上钩的诱饵。

  这个战术非常阴损,但也很有效,当伊斯塔大军进入海中通道,最前端的骑
兵队已经追上兽人队伍尾段,开始进行屠杀工作后,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就从
杀伐叫喊声中,另外听见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那种声音……乍听之下很像千军万马奔驰而来,气势豪壮,但听得仔细一点,
就会觉得极像是哗啦哗啦的水声,犹如堤防崩溃,大水迅速接近时候的声音。

  当有些意识到不妙的人们,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在两侧水晶墙的最顶端,
些许海水就像满溢了出来一样,从最上方顺着水晶墙迅速流下来。这不过是个简
单的开始,过不了多久,两边的水晶墙承受不住压力,在一声轰响中炸开碎裂,
被封挡多时的千万吨海水化作狂涛巨浪,自两旁往中央聚合过去。……这是无数
伊斯塔士兵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东西。

  大水倾泻而下,等于是在一个最接近的距离去承受海啸,哪怕伊斯塔的骑兵
队再强悍,那些经过改造的强化战士再厉害,终究也还是皮包骨肉血,没有办法
脱离生物法则,在这种毁灭性的大自然威力下,追击的伊斯塔军队连逃跑机会也
没有,瞬间就被大浪淹没,有些直接被千万吨的海水压砸成肉饼,大部分的都不
堪冲击而毙命,必须是通过这两项严苛考验的幸存者,才有被活活淹死的荣幸。

  说起来确实是挺可笑的,想要被淹死都得要靠好运配合,这种下场对一个军
人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悲哀,但以现在来说,这个形容就一点也不错,虽然大海
崩泄的声势惊天动地,可是真正淹死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在那之前就
挂掉了。

  兽人们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落在最后头的好几万人,就这么变成了水中的
亡魂,尸体永沉于海底。好不容易都快要逃出地狱,拥有新人生了,却只差这么
几步,葬送了性命,这对所有兽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伤痛的事,不过……这世
上本来就不可能每个人都获得幸福,追求理想必须付出代价,这几万兽人的牺牲,
能让剩余的同胞逃出生天,得到新生命,一切倒也值得。

  相对起来,葬身于此的伊斯塔人就倒霉得多。聚集起来的大军,有三分之二
都已经冲入大海,这些人全军覆没,就连在岸上排队等着冲下海的部队,都遭受
波及,被几个大浪头打个正着,惊涛裂岸之余,也造成了不少人命伤亡。

  停留在岸上的部队,是因为携带重装备、动作不快,所以才排在最后,大部
分都得以保全,反倒是行动最为迅捷的骑兵、轻装步兵,冲在最前头,全被大海
吞噬,粉身碎骨,估计死亡数字不会少于十五万,受此影响,想来伊斯塔在往后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别说没有力气对外侵略,就连本身的政局都会一塌糊涂。

  其实……我一直很想不通,伊斯塔人追着兽人下海去,如果大海崩泄,那种
绝境逃都逃不掉,这是白痴都看得出的事,换作是我,死都不会冲下去,但那些
伊斯塔人……与其说是长官逼他们冲锋,倒不如说整个军队上上下下都有种非战
不可的气氛,不管是大将还是小兵,在这股气氛前,都说不出「穷寇勿追」或是
「我们放他们一马吧」的话。

  遇到这种情形,不追才是理智的作法,逞一时之勇的结果,通常就是死得很
凄惨……或许,伊斯塔人不是在逞血气之勇,他们只是……放不下,放不下损失
这些兽人的利益,放不下让这些兽人离开的面子,许许多多放不下的东西,最后
说穿了就是要争那一口气。

  放一群奴隶逃亡,这口气真有那么咽不下去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吧,出这一
口气就是那么重要,伊斯塔里头有很多死脑筋相信「犯我国威,大小尽诛」而维
护尊严与面子需要代价,这十几万人的性命,就是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希望到
了来生,他们可以明白……不是什么利益都非要挣到手,才叫利益;也不是什么
面子都非要贴在脸上,才叫光采。

  几十万条人命的小事,可以先放一边,因为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天大地大,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的生命安全更大。

  一度分开的大海,猛然合拢,对于正行走于海底的人们来说,固然是毁灭性
的大灾难,但我和未来虽是飘行于海面上,却也同受影响,惊涛骇浪打来,我们
就像是汪洋中的一片孤叶,随着海浪摆布,不知何处是终点。

  李华梅与那道光影在比拚中都被巨浪吞噬,踪影不见。在惊涛之中,如果只
有我一个人,大概早就被活活溺毙,但未来却显示出非比寻常的轻身功夫,在激
烈摆荡的大浪中,如一支离弦之箭般飞奔,既快且稳,高速踏水而行。

  眼前的浪涛虽大,狂风呼啸,但照未来这样的跑法,我想真能够平安抵达对
岸,只不过……免不了多吃几口海水就是了。

  「不许走!」一声尖啸冲破风浪传来,冷锐刺耳,纵然在强风暴雨中,仍震
得我们耳膜生疼,我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鲜红色身影在风雨中踏浪急奔,高速奔
来,正是李华梅。

  或许是因为时效影响,我和未来身上的隐形魔法已渐渐失效,露出了形影,
李华梅未必看得那么清楚,但以她的修为,只要稍见行迹,就能凭靠感应锁定追
来。

  刚才拦阻住李华梅的光影,已经消失不见,黄金提督的身上鲜血淋漓,似是
与强敌拚了个两败俱伤,而且还伤势不轻,她用尽全身力气高速奔驰,想要朝我
们这边靠近,速度超过未来多倍,看来只要再十几秒就可以追上我们,假如她半
途发剑气狙击,那甚至再几秒就可以砍到我们。

  「快!跑快一点!我们快被追上了!」我催促着未来,心里紧张莫名,刚才
那股和李华梅对峙的勇气与激愤,一下子不晓得到哪里去了,总觉得……无论如
何都不能被李华梅追上来。

  环顾这一生,我的祈愿极难得到老天响应,但这一次,情形出现例外,虽然
已经没有什么高手能再拦在李华梅面前,可是天意难违,就在李华梅快要追上我
们的那一瞬,因为分裂的海壁完全合拢,所形成的巨大水压,掀起了大浪,连环
几个掀打过来,正好对着李华梅当头打下。

  连场恶斗,确实削弱了李华梅的力量,再加上天灾之威无与伦比,这几波巨
浪当头打下,李华梅禁受不起,一下子就被大浪远远打了出去,卷入巨大水压形
成的漩涡里,随着掀天巨浪急转,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巨浪之威虽是惊人,但要说会危及李华梅性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仍清楚
听见,一声声悲怒交集的尖啸破浪传来,声音历久不绝,中气充沛,只是尖啸声
的主人再没可能追赶上来了。

  我和未来的情形也不好过,浪涛过大,又有漩涡,就连未来也没法再稳稳地
立于水上。随着几个大浪打来,我们终于被浪涛吞噬,沉入海底。

  本以为这样子完蛋定了,没想到忍者的特殊技艺果真不可小觑,潜入水中的
未来,像是化身一尾游鱼,在水里以高速潜游,拉着我飞快向前冲去。我是不知
道这小子如何解决水中呼吸问题,但我确实是没这种本事,短短时间内连喝了几
口水,意识昏沉,立刻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时间有多久,我也没有印象,但应该没有很长,当我再次回复意
识时,已经脱离了水底,未来又踩着特殊工具「水蜘蛛」踏行在海面上飞快奔驰,
前方已经出现了陆地。

  见到陆地,我确实有一种见到生天的感觉,那边看来风平浪静,好像连顶上
天空都是蓝色,而大批兽人则是站在岸边,有些已经发现了我们,朝这边指指点
点,大声地叫嚷起来。

  在那样的大浪之中踏水飙行,直达大海对岸,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像是奇迹,
未来能够做到,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但完成奇迹也必须付出代价,就在离岸
仅剩下十余尺的时候,跑在前头的未来忽然身影一晃,跟着就晕厥过去,沉入水
中,似是透支了体力,在最后关头再难支撑下去。

  我受到波及,再一次被拉下海,幸亏我粗识水性,只要不是太大的风浪,一
点简单的漂浮与游泳,我还做得到,很快就漂浮上水面,而岸上的兽人们也纷纷
跳下水来,往这边赶来救援。

  如果照我的本意,趁这机会落井下石,让未来这小子淹死在水里算了,但刚
刚被这小子救了一命,现在立刻翻脸杀人,心理上是交代得过去,可是众目睽睽
之下,就很难解释了。

  况且……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实在是不想动杀人的念头…

  主意一定,我就扯起了连着未来的那条绳索,没让这小子沉入海底去,兽人
们的救援队伍很快就到,十几个分别救两个,很快就把我们给带到岸上。

  「快!马上帮他们急救,把人给放好,千万不可以有事!」才一上岸,就听
到白澜熊的大嗓门。经此一役,我摇身一变,成了南蛮兽人的民族英雄,又是万
兽尊者的直系血脉,兽人们怎么样也不敢让我掉根头发,未来也连带倍受重视,
我们两个一被救上岸,兽人们就围在旁边,急急忙忙地想要施救。

  我意识尚算清醒,只是喝水过多,一见到兽人们要来帮着做人工呼吸,大吃
一惊,连忙挣扎爬起,险险逃过一劫。

  「唉呀,贤侄,幸好你安然无恙,真是吓死大叔我了,那样子的恶劣环境你
也能逃出,好狗命啊。」

  惊魂甫定,我看到茅延安站在一旁,为我大声鼓掌,白澜熊也排众而出,不
由分说,就给了我一个险些令我喘不过气的热烈拥抱。

  「约翰,干得好,这次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舍生忘死的奋斗,我们几十万
同胞都不可能生离南蛮,你是这次解放兽人的头号功臣,我代表全体兽人向你致
谢。」

  白澜熊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激动,这点我能体会,只不过,我心里却有
几分茫然。

  回看茫茫大海,不但那道大裂缝已经合拢,就连空间切裂的扭曲现象,都在
迅速平复,估计几十秒后,法米特扭曲空间所造成的这幕奇景,就会完全消失,
伊斯塔归伊斯塔、东海归东海。

  少了能量干扰,狂风暴雨都已停歇,乌云散去,天上露出灿烂的阳光,暖洋
洋地照下来,非常舒服,如果单单只看这一幕,那还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适合全家出游与旅行。

  可是,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下,刚刚吞噬了几十万条人命,这是眼睛所看不到
的东西,只不过……没有人可以忘记,就连甫逃出生天的兽人们,都不会忘记自
己有许多同胞已沉眠海底,永远不可能再踏上南蛮的土地了。

  这些事情很沉重,但我们没有多少哀悼的时间,已经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活着的人必须要继承已逝者遗志,继续往下走。在伊斯塔发生了太多的事,足以
令我永志不忘,但现在……该是思考下一步的时候了。

  此岛距离陆地不算太远,往南不足十里,就是阿里布达的娜丽维亚港;岛的
面积不算太大,塞了几十万兽人以后,已经人满为患,必须要尽快找条船,把他
们给运送走。万兽尊者一生心系兽人福祉,他不幸身中暗算惨亡,我唯一能为他
做的,就是协助这些兽人离开。

  「约翰,怎么样?我们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白澜熊在我身后发问,我吸
了一口气,正要回答,心中忽然一动,耳里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连忙侧耳倾听。

            第四章缘起缘灭天涯分手

  侧耳细听,除了海潮声、风的声音,就没有别的了,望向眼前茫茫大海,无
边无际,空间扭曲早已平复,与伊斯塔的连结完全切断,即使伊斯塔有什么事,
也不可能再传到这里来……照理应该是这样的。

  「老白,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什么声音?周围吵得乱七八糟,什么声
音都有,你是说哪种声音?」「女人的声音。」

  「没听见。这里哪有女人?就连女鬼也没有啊。」

  白澜熊没有说错,我自己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女性的身影,然而,我确实
听到一个凄厉的悲嚎声,穿过遥远的时空,直透而来…

  我再次望向大海,运足目力看过去,在这片大海的彼岸,应该是阿里布达的
领土,不是伊斯塔,但我总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在海岸边的岩
石上,对着无边的大海,紧握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哭嚎悲啸。

  「不……许……走!回……来……」我不可能听得见她的哭嚎声,可是…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道理可以解释,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听得到、看得见,
但嚎哭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回响,就连在喊些什么我都听得到。

  一瞬间,我心中百感交集,认识李华梅以来的种种,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

  小酒馆中的初识,虽然是金钱交易,却是结缘的开始,之后,不管我到哪里,
李华梅都一直给我协助,在背后支持我,而我作为回报,也努力支持她增长实力。

  在南蛮促成羽族一脉归入东海反抗军旗下,在萨拉主导国际联盟的成功,力
挺东海反抗军,誓言压制黑龙会,这些事都对东海反抗军帮助很大,而萨拉城中
的一场时空迷梦,从过去指向未来,让我与李华梅的羁绊牵连得更深,真正变成
难解难分的关系。

  东海上的连场剧战,我与李华梅携手合作,击破封灵岛,大大伤了黑龙会的
元气,堪称是反抗军最漂亮的一仗,奠定了以后的胜机,却也让我和李华梅的矛
盾浮上台面,第一次分开。

  埋藏下的火种,终于在伊斯塔被引爆,由于私放白牡丹,我与李华梅决裂,
她暗算杀害万兽尊者,令我们两人之间再无转圜余地,一番对峙后,落得隔海相
望,悲啸对无言。

  回顾我们之间的种种,我并不恨李华梅。过去曾有人对我说,李华梅的一切
都是得自于我,没有我的背后扶持,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话真是非常好笑,
相较于李华梅自己的坚忍与努力,我为她所做的事其实微不足道,最多也只不过
是起了顺水推舟的作用,要说是我在「扶植」她,那真不知是从何说起。

  反倒是我自己,打从初次相逢以来,就一直承蒙李华梅的照顾。她以当世女
性豪杰之尊,对我破格垂青,不顾其他人对我的蔑视,屡屡在背后支持我,甚至
连续几次甘冒天下大不韪,公开站出来表示对我的支持,连我亲生老爸都没有这
么好过。

  也许,李华梅对我的支持,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单纯,背后可能也有权谋
的存在,这点我知道会有人这么想,然而……我自己知道不是那样。

  从封灵岛之战到伊斯塔,李华梅曾有过好几次,豁出性命为我而战。在做出
那些牺牲的时候,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归来,假如一个女人可以为了
我,连命都不要,那我又凭什么去怀疑她的心?我自己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这一切心意都是真的,那么…

  李华梅确实是自始至终,都在为我付出,诚然她权力欲望很重,为了固守自
己掌握中的东西,不择手段,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很重,让她一再放下本身的原
则,为我做出损害她自身利益的事。李华梅杀了万兽尊者,这笔帐我一定要向她
讨回,但我却不想否定她的心意。……因为我自己的选择,我失去了一个最重要
的亲人,还有一个无论我贫富贵贱,都在支持我、为我付出的女人。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当我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一阵强烈的心痛感受
袭来,怔怔地掉下眼泪。

  眼前所见,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但耳畔隐约还听得到那悲怨的恸哭声,遥
遥传来,彷佛会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约翰,怎么了?你表情好怪,没有什么事吧?」白澜熊的叫声从我身后传
来,我收起紊乱心情,让自己的表情回复平常,不想让兽人们有太多的联想。

  「没什么事,别在意,你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吧,去找港口,带大家坐船离
开这里。」

  简单交代一句话,我收拾心情,预备要去协助白澜熊,处理兽人们的善后问
题,但在我回过头之前,我最后一次望向这片大海,对着那看不见的对象,用只
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告别。

  「……再见了,我的画眉。」

  几十万兽人一下子说要离开,这真是谈何容易,光是运送船只,就不是一个
小数目,又不可能让大海再分开一次,这令我与白澜熊伤透脑筋。

  「对了,这里怎么说都是东海,李华梅的势力范围,约翰你是李华梅的老相
好,卡翠娜族长是她的手下大将,你们两个一起出面,向反抗军来调船,伊斯塔
的消息还不会那么快传来,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反抗军那边不疑有它,成功的机
会很高。」

  白澜熊提出了这条妙计,我和卡翠娜对看一眼,都觉得这条计策大有成功的
可能,但以心情来说,我实在很不想采用这条计策,去骗李华梅的手下来载我们
离岛,那种感觉很糟糕。

  卡翠娜道:「约翰,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也可以由我一个人去,成功机会
仍然是很高的。」

  「不,哪的话,我怎么会顾虑这种事?我担心的地方是,万一我们在船上航
行的时候,李华梅的命令忽然传来,操船人员倒戈相向,我们恐怕都没法活着回
到陆地上。」

  我皱眉道:「即使我们能制服操船人员,意义也不大,我们里头有多少人会
开船?如果把他们杀了,茫茫大海上我们能飘到哪里去?」这些问题一提出来,
白澜熊也觉得不妥,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觉得巧
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欠缺资源的情形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带几十万兽人一起
离岛,而若再拖延下去,很快粮食就会出现问题,那时候一大票兽人饿死岛上,
情形就不妙了。

  「呵呵,各位经过漫长的讨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啊,不如还是听听我
的想法吧。」

  忽然冒出这一句话的,是茅延安,而他所提出的主意确实吓人一跳,让整件
事以一个极戏剧化的方式解决。

  「黑龙会衰败后,反抗军在东海的势力确实如日方中,但东海的巨大势力,
除了反抗军与黑龙会,还有一个不可小觑的第三者,这一点大家忘记了吗?」茅
延安的话点醒了我们,白澜熊对东海情势不熟,搞不清楚状况,但我和卡翠娜都
是在东海待过,了解本地情势,登时记起除了这两大死斗不休的势力外,还有一
个强大而低调的势力…海贼王丹罗。维斯德。

  丹罗是东海最大的走私商人,有着「海商王」、「海贼王」的双面称号,摩
下武装船队的实力强悍,据说还与异大陆有频繁的贸易往来,一直冷眼看着黑龙
会与反抗军的斗争。我之前在东海的时候,听过他的大名,搭乘过他的商船,却
不曾与他的人有什么直接接触。

  如果能请动这个走私头子,由他派出船队接应,那我们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
解,别说是区区接人上岸,即使是直接由船队送回南蛮,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
为这个人是出名的生意人,不管立场与背景,只要是生意,一切好谈。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联系丹罗的管道,即使有,单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分量,
恐怕也不够格与这个走私头子谈生意。

  「喂,大叔,你应该不是来这里空口说白话的吧?话别只说一半,海贼王这
条路是不错的,但这条路要怎么走,你说得详细一点吧。」

  「不要急,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当然会指点你们一条明路的。」

  茅延安刚刚说完,兽人们忽然喧闹起来,我们顺着喧哗的方向一看,只见大
海上忽然出现船只,而且还不是一艘两艘,是数以百计的大舰队,里头多数都是
吨数极大的巨舰,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出征来打仗的。

  「是海商王丹罗的骷髅旗!」飞在半空了望的羽族女战士,立刻回报了这个
重要的消息,我们大惑不解,明明我们才刚刚提到海商王之名,他的舰队立刻就
出现了,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啊?」喂,大叔,你总不会说这些事情
你完全不知情吧?」顺着情理推想,我很快找到了答案,茅延安笑得神秘,表示
当他提出藉由时空扭曲的东海逃跑时,也就想到了后续的动作。

  「既然要逃亡,当然要有船,不然一群人困守海上,就算不被追兵杀光,也
会饿死渴死,所以我那时就请海商王协助,当我们成功逃亡后,提供粮食与运输。」

  「……你与丹罗。维斯德很熟吗?过去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很多事
情未必是靠交情,只要面子够大,哪怕是素末谋面,别人都会卖这一份帐。」

  茅延安这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要讲不良中年交游广阔,许多
英雄豪杰卖他一份人情,这个说得过去,但要讲面子大,这个可没人相信,他没
权没势,何来面子?」这个嘛……我一个旅游诗人,当然是没什么面子的,但如
果是慈航静殿与冷月樱议长连袂提出申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这个答案
的说服力就很强了,金雀花联邦怎么说都是当世第一强国,由月樱亲自出面,再
加上心禅大师,海商王怎样都要卖这个面子,接下这一单潜在利益无穷的大生意。

  如此一来,另一个疑惑也得到解释。我刚刚还想不通,就算茅延安机智应变,
在百忙中想到了海商王这一记后着,但以当时的混乱情形,我想不出茅延安是怎
么连络上丹罗的。

  现在看来,茅延安并非直接联络海商王,而是委托潜伏在暗中的心剑神尼,
由心剑神尼以秘法直接向慈航静殿求援,慈航静殿第一时间找上海商王,那一切
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想想也是很惊人,我们逃离伊斯塔的时间并不长,抵达这座岛屿后
不久,就看到了海商王的舰队。能在短短时间内组织这么一支庞大的运输舰队,
丹罗手上的实力远在我意料之外,而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他却从不介入黑龙会
与反抗军的斗争,不争夺东海霸权,不晓得究竟存着什么目的。

  「不用感叹了,船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先上船去,有什么事情上了船再说吧。」

  茅延安催促着我们上船,而我则是想起来,我们小队其他成员的安危不晓得
怎么样了,连忙一问,这才知道羽霓、羽虹在羽族女战士的护卫之下,已经安全
抵达这座小岛。

  「小未来也不用担心,刚刚兽人们有报告,说这小子已经清醒,回复意识,
没有,什么危险。」

  「谁关心他啊?大叔和老白你们要是真的够体贴,偷偷帮我送他一刀,把人
宰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我一句话说完,有点欲言又止,心虚了半晌,这才大胆地问出口,「阿雪呢?
她和心剑神尼一起不晓得到哪去了,有没有人看到啊?」这是我最在意的一件事,
可是却得不到答案,当时所有人都在海中通道狂奔,没有余裕注意岸边的情况,
所以居然没有人看到阿雪与心剑神尼到哪去了。

  (事发突然,环境又乱,没人看到也不足为奇,或许……是到海神宫殿里头
去了,那就得找武藤兰问一问……棘手啊,这可不是去庙里求签,能说问就问的。)
我不是法米特,没有主动召唤巨头龙的能力,如果武藤兰不理会我的呼唤,我根
本叫不出她来。

  阿雪受到能量冲击,伤势严重,心剑神尼的疗伤不晓得效果如何,这点令我
非常担心,但现在不知她们两个的下落,担忧无益,我也只有把这份忧心给压下,
配合着兽人们的行动撤离。

  「贤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有吗?该有的东西我不是都准备好了。」
「不是啊,你的小队成员是不是被你忘了谁啊?」「霓虹、阿雪、未来都算过了,
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总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突发疾病要挂了吧?」「呃…
…不是,没那么快,大叔我是说……紫罗兰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啊?」被茅
延安一说,我才想起来,紫罗兰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头豹子一直是紧跟
着阿雪跑,当我们会合一处,要杀出巴格达的时候,牠还有出来喷火放电,阻断
追兵,但后来阿雪发动大日天镜,将大海一分为二,那时场面太乱,就没有人特
别注意这头豹子跑到哪里去了。

  说来也凑巧,我和茅延安刚刚说到紫罗兰,另一边的兽人就大嚷起来,说是
海边发现了一头豹子。

  东海不产豹子这种生物,靠近过去一看,正是我们家的紫罗兰没有错,漂浮
在海水里载浮载沉,完全失去意识。

  「我靠,杀敌冲锋的时候不见这头豹子,事后昏迷倒是有牠一份,搞什么东
西啊?哪个人行行好,把牠给埋了吧!」我是这么叫嚷着,但心里也知道这头豹
子是阿雪的心肝宝贝,要是我真的把牠给埋掉,阿雪回来以后不哭得稀里哗啦才
怪。

  凑近一看,我暗吃了一惊,紫罗兰不只是昏迷,周围的海水泛着红色,竟然
是受了不轻的伤,身上有着许多创口,往外渗着血,几名孔武有力的兽人将牠抬
扛上岸,自然有医护人员进行治疗,也就轮不到我管了。

  (奇怪,那头豹子的动作一向灵活,刚才战斗队伍又没有牠,如果只是逃跑,
怎么会受伤的?那些伤口好像是什么极锋利的东西所切,不似普通刀剑,总不会
是海里的礁石吧?)想想觉得不太合理,但又找不到更妥当的解释,我举步欲行,
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字眼。

  (……这种伤口,如果不是极锋利的兵器,倒很像是高手的剑气所造成…
…算了,哪可能有这种事?有什么高手会用剑气砍豹子的?)我摇摇头,追上了
白澜熊的步伐,一起走向海岸边,迎向海商王的船队。

  身为领导数十万兽人的首脑,我和白澜熊被安排在一艘特别豪华的巨舰上,
茅延安、卡翠娜、羽族女战士也是一样,这艘巨舰与其他的船不同,上头不但有
五张大帆,而且每张帆的颜色还不一样,迎风招展,五色帆煞是耀眼好看。

  巨舰上除了我们这些乘客,还有一些海商王的手下。这些武装护卫人员,平
时的职业很可能就是海盗,看起来一个个肌肉粗壮,剽悍异常,上阵冲锋起来,
声势应该很可观。

  我特别留意了他们的装备,乍看之下都很朴拙,不像是什么高价货品,但仔
细留意,就会发现刀鞘、刀柄虽然很普通,可是刀刃却锐芒流转,堪称是一等一
的利器,说不定还有魔力附着,骤然间与敌人相遇,一定能让敌人吃上大亏。

  这种装备风格,还有丹罗在东海的一贯作风,我想这位海商王真是个低调的
人物,实力强大却又不愿张扬,这种人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其志不小,存
着远大目标,不愿意被其他琐事绊住,这才尽量低调。

  「约翰,你觉得……海商王该不会是想要做点什么吧?」白澜熊提出质疑,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会否遇到陷阱,几百艘船上同时动手,兽人们全军覆没,横尸
大海,不过从理性上来说,海商王既然接了这生意,就没理由半途反悔,与南蛮
结下深仇大恨。

  即使伊斯塔那边有好处,但这边是慈航静殿与金雀花联邦支持,我想海商王
应该没有翻脸的理由。根据刚才见到的几个海商王手下所言,具体的运费与报酬,
稍后会由他们与自澜熊来商谈,但无论价码是怎样,金雀花联邦都会担当保人,
让这交易顺利进行,几十万兽人平安回到南蛮。

  「海商王那边我不担心,倒是羽族这里,老白你要给我点面子,好好安置她
们。」

  以卡翠娜为首的这些羽族女战士,既然和李华梅翻脸,东海是不能再待了,
兽人的故乡始终是南蛮,在外头混了那么久,她们都很想念家园,希望能够藉这
机会回归故土。

  过去各大兽族仇视羽族,但如今情势已变,羽族在这次事件中甚至是与各族
兽人连手抗敌,营造出「一笑泯恩仇」的气氛,只要白澜熊回南蛮以后全力支持,
羽族就可以重新根植南蛮,和平生活了。

  「放心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会支持羽族的。毕竟现在不同于过去,我们的
敌人也不是羽族。」

  白澜熊恨恨地说着,我知道他在指什么,从今以后,南蛮与伊斯塔恐怕是有
不共戴天的世仇,李华梅也要面对源源不绝的兽人死士了。

  「这些我管不着,随你吧,你要是觉得能成功,就去干……想做什么是你们
的自由,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了。」

  我苦笑着拍拍白澜熊,与他分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之前为了专心处理眼前问题,我不敢去见羽霓、羽虹,怕自己一看到她们,
就会心乱,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没法再分神去处理其他事务,但现在事情告一段
落,我与李华梅决裂,又找不到阿雪,便再难抑制心头的冲动,去看看她们姊妹
两人。

  问明了路径,我朝羽族女战士所住的区域走去。这次伊斯塔事件的影响,令
羽族陷入分裂,底下人一脉跟随卡翠娜,一派则奉李华梅为主,人数大概是六四
比,对于本来就缺人的羽族,这个伤害确实是不小。

  卡翠娜上船以后,就与茅延安厮混在一起,从这点看起来,不良中午的魅力
确实是很有一套,我也懒得多管,但就在我来到羽族女战士所住的舱房区域时,
几个负责把守的女战士露出惊惶之色,拦阻住我。

  事情明显有古怪,此时此刻的羽族,根本没有需要把守的东西,就算有,以
我在羽族的特殊地位,也没理由被人拦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我看到,
这才拦阻住我,一瞬间,我想到当年在羽族倍受欺凌的阿雪。

  「让开!挡我者死!」我斥退挡在我面前的羽族女战士,才往里头走几步,
就听见一阵阵熟悉的鞭苔声、女性激烈喘息声传来。

  在前头的一个大房间里,几十名羽族女战士围在四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
而在她们视线交会的那一点,是两具汗水淋漓、火辣娇艳的少女侗体。

  不是穿着平时的装束,羽霓、羽虹都换上了一套紧身的皮革,姊姊是邪艳的
黑,妹妹是火热的红,上半身用马甲绑束,连那娇小的鸽乳都显得突出,下半身
则是短裙与长靴,全都是皮革质料,在视觉上火辣冲击的同时,更做着令人喷鼻
血的激烈动作。

  羽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起来,整个人趴卧在床铺上。羽霓站在妹妹身后,毫
不留情地掀开她的裙子,内裤也往下扯到小屁股完全露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捆竹
鞭,用力地挥下。

  羽虹的屁股,不比阿雪那样丰满多肉,但也是白皙挺翘,曲线浑圆,被这样
子一鞭打下去,马上就多了一道红痕。羽霓下手真是毫不留力,妹妹的美臀上早
已布满红印,被打得甚是凄楚,如果不是护身内力强,早就皮开肉绽了。

  不过,被打得虽然厉害,羽虹的表情也很痛苦,但那含着泪光的眼神,却流
露出一丝快慰,好像在享受这份痛楚似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以我对羽虹
的了解,这种细微表情绝对逃不出我的眼光。

  (奇怪,一个暴露狂被打怎么会爽?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从暴露狂变
成被虐狂了?说不过去啊,还有,本来不是浑浑噩噩的失智状态吗?怎么突然回
复清醒了?唔……还是先看看吧。)就是因为这几点异常,我放弃现身喝止的打
算,藏身暗中,想先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忏悔吧!」重重的一下鞭笞,姊姊的鞭子在妹妹臀上留下印记,羽虹痛得
连背都弯起来了,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叫嚷出来。

  「你体内流着罪人之血!你是黑龙王、黑巫天女两大罪人的女儿,天生就是
负罪而生,做什么都不能洗去你身上的罪孽,你要虔诚忏悔!」羽霓高高地扬起
手中的竹鞭,朝着羽虹白皙柔嫩的屁股用力地打下,竹鞭发出「休休」的破风声,
打破了羽虹的沉默,响起了一声哭叫。

  「啊呀!疼啊!」「在你发自内心地忏悔之前,姊姊要好好地教训你。」

  休休!休休!「痛、痛死了……不要再打了啦!我……我忏悔!快住手!」
「我已经说过了,不许敷衍我,说出你忏悔什么!」羽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
鞭苔妹妹的屁股,羽虹涕泪纵横,哭叫着说出自己的罪业。

  「我……我的心应该坚守正道……在绝对的正义之前,哪怕是面对父母…
…我也该大义灭亲,绝不退缩……下、下一次我一定……」

  「可耻!还有下一次?你父母早都死绝了!」由于羽霓不断地打着妹妹的屁
股,羽虹臀上已经是极度红肿,碰一下都应该是很痛,而她的反应也是如此,不
时将上半身往后仰,连连发出惨叫。

  类似宗教的惩罚仪式,看上去有些荒谬可笑,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
皮衣搞赎罪仪式,这实在是荒唐,但只要深想一层,我就觉得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搞得太过头了,就算羽虹应该被惩罚,那也不该由羽霓来执行,况
且羽霓这个傀儡怎么会自发性地搞这东西?一切想来都很古怪,我正想走出去停
止这场闹剧,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这是羽虹自己的要求……」

  我回转过头,看到卡翠娜正站在我身后。这美丽妇人一脸倦容,眼神中却有
着掩不住的春情,身上衣衫不整,应该是正搞到一半,匆匆赶过来的。

  「事情我刚刚听族人说了,她们告诉我,上船以后没多久,霓虹来找她们,
说要请她们作见证,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30 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