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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阿里布达年代记+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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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魔龙啸天反重极光

  地动山摇,这座连续承受几次激烈剧战的峡谷,终于在这阵摇动中崩毁,许
多走避不及的精灵,全都给活埋在数万吨的山石底下。

  果真是祸躲不过,这些精灵多半都是索蓝西亚的皇室成员,所以在华尔森林
出事时,得以被优先保护起来,送到这座峡谷;哪想到避得过初一,闪不过十五,
最终却丧命在这座峡谷中,而且……最令人遗憾的一点,撒来此地的皇室贵族,
凡是年轻力壮、有战斗力的,基本上都已经随伦斐尔回华尔森林了,留下的几乎
都是老弱妇孺,反应迟钝,也没什么应变能力,三更半夜碰到这等意外,惨被活
埋。

  我和织芝事发时见机极快,马上就往外头跑,又有一些魔法道具可用,增加
了速度,这才侥幸逃脱,只在身上留下一些磕磕碰碰的皮肉伤,并无大碍,但回
望那已经变成一堆乱石的地方,星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断手断脚、残肢碎体,
大量鲜血从石缝中流出,真是一幕惨不忍睹的地狱景象。

  「糟、糟糕了!还有人在里面!」

  这一幕景象太过吓人,我死里逃生之余,脑子里头也乱成一团,直至此刻才
想起来,精灵们倒也罢了,与我非亲非故,而华更纱与白家子弟群都在华尔森林,
不至于在此受害,但除了这些人,却还有一个茅延安,正在此地疗养,他又没有
护身么能蠢身体尚虚弱,山谷一下子崩塌,他哪里跑得掉?

  转头望向四周,有些侥幸逃脱出来的精灵,满面惊惶,周身是血,正用精灵
语大声叫喊,寻找着亲朋好友,不过,在那些精灵之中,我并没有看到类似茅延
安的身影。

  「大叔!大叔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吗?有没有事啊?要是死了,就回答我一声!」

  我一番话喊了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是旁边的织芝,用奇怪的眼神
看着我,问我如果人真的都死了,哪有可能回答。

  「唉,你有所不知,大叔这人是贱骨头,专门喜欢与别人不一样,你要他活
着出声,他未必会理,你要他死了就招呼一声,哪怕是他变鬼了、投胎了,他都
会想尽办法来打招呼,出出风头。」

  我随口胡扯,却也借此掩饰心中的不安,但织芝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帮着叫
喊了两句,没想到这两句一喊,还真的有了效果。

  「HERE!HERE!」

  乱石堆的一角,突然石块崩落,一个人影从那边钻出,灰头土脸,非常狼狈,
但动作却很敏捷,在一声答应之后,朝我们这边赶来。但移动的方式非常古怪,
非走非跑,是趴在地上爬动,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一头人形蟑螂,模样虽然滑稽,
移动速度却很惊人,在乱石堆中爬上爬下,巧妙避过鲜血,一下子就来到我们身
前。

  「大、大叔,你没事?」

  我又惊又喜,看看茅延安,发现他尽管衣服多处破损,却看不到什么伤,比
我和织芝的情形都还要好些。

  「大叔,你又没能跑出来,被岩石埋在底下,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看看那
些精灵,和你差不多处境的,全都变成肉饼啦。」

  「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睡在那里,突然就山崩地裂,什么东西都往下砸,
可是砸了一会儿,石头都砸在石头上,彼此卡住,我半点事情也没有,就爬着爬
着找路出来啦。」

  茅延安的话听起来很牵强,但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事情是不
可能的,更何况,这老小子压箱底的秘密本事不少,就算有什么保命本领护住他
脱困,我也相信,毕竟,若要讲究合理性,光是他能从黑雾之中生还归来,这件
事本则邺吼思议。

  我还想问茅延安一些话,但他突然面色一变,道∶「小心,找掩护,有东西
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大叔你高潮……」

  一句话没问完,脚下陡然一震,这一下震动非同小可,力道奇大,我们三人
站立不稳,一起跌倒在地,而织芝得到茅延安的提示在先,才一滚倒地上,马上
就在戒指上一敲,戒指中蕴藏的魔力释放,张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紫光护罩,把
我们三人都笼罩在内。

  织芝的专业本事有多高明,在这一刻完全显现出来,魔力护罩的光幕,看起
来只有薄薄一层,但转换成物理防御力,却足以顶替数寸厚的钢板,也正是靠着
这层光幕,保住了我们的平安,因为几乎是光幕张开的同一刻,数万吨的山石蓦
地剧烈炸开,被一股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掀起,抛上半空,有某种很巨大的东西,
从乱石堆下直冲天际。

  许多小块石砾砸在我们这边,冲击力极为强劲,要不是有魔力护罩遮挡,我
们肯定被打得千疮百孔。那些幸存的精灵就没这么好运道了,他们的哀号声,被
岩石崩炸的轰然声响所掩下,在那些拳头大的岩石弹砸下惨死当场,只比刚才埋
在乱石堆下的那些同胞多活了十几分钟。

  举目望空,这一瞬间的光景,实在是很惊人,整个天空中都被无数乱石给布
满,这些巨大石块最小的也有一张桌子那样,当乱石雨从天上狂砸下来,别说有
数寸钢板的防护,就算是十数寸,都会给砸得扁扁,在劫难逃。

  然而,这恐怖的一幕,没有发生,如雨乱石要坠下的那一瞬间,一道熊熊火
柱拔地而起,炽烈焰舌卷过天空,把黑夜照得有如白昼,百余里内的辽阔夜空,
都被红焰覆盖,眼中所见,火云盖天,即使隔着远远遥距,仍是感受到热力逼人,
呼吸进去的都是热气。

  满空的岩石,被这道火焰袭烧,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大部分的巨石,被这么
一烧,甚至眨眼间就化为灰烬,什么也不剩下,足见火焰的温度之高。火云吞噬
掉过半岩石雨,却仍有不少体积较大,没有被火焰刹那烧尽的岩石,开始从天上
往下掉落。

  「不好。」

  虽然天上的落石雨已经比之前少,但被火焰这么一烧,仍存在的岩石都是体
积庞大,耐得住高温烧灼,而且还被烧得通红,这样子从高空砸落,其威力堪比
一击究极魔法,织芝的魔力护罩虽然强,可是在这种毁灭性的威胁之下,魔力护
罩和一层白纸没有多大差别。

  我警觉到不妥,却做不了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是抱起织芝往旁边滚去,想
要躲在附近的巨岩底下,落石砸在岩石上,多少能减少一些伤害,然而,看那些
落石下坠的势道,就算我们躲在岩石堆里,没有被直接砸中,光是岩石碰岩石的
撞击力道,都足以把我们震死或活埋。

  只不过,就算知道眼前九死一生,还是只能拼尽余力,去争取那一线生机。
我抱着织芝往左侧狂滚,手还试图紧抓住另一个,但非常不巧的是,茅延安居然
也在这时候往右边滚去,我这一抓没能抓牢,就看到他一脸惊愕惶恐的表情,像
葫芦般滚到右边的乱石堆中。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只在一瞬间,就是这么一两秒的时间,我们与茅延安失
散,当我们终于滚进左侧的乱石堆时,织芝连续启动了几个魔法道具,增加我们
的防御力,紧跟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与震动,我们耳畔俱是轰隆声响,周围
的岩石不住摇晃,我紧紧抱住织芝,除了祈祷身旁的岩石别塌陷下来,什么都做
不了,在过于巨大的震动声音中失去意识。

  前后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种奇特的声音,传入耳里,让我与织芝惊醒过来。
那种声音很怪异,虽然不大,但岩石崩砸的轰隆巨响,竟然掩之不下,清晰地传
到我们耳中,如吼似啸,像是某种生物的叫声。

  再过片刻,巨石的崩砸停止,大概是天上的乱石雨已经掉光,而不晓得是织
芝的护身法器奏效,还是什么别的理由,我们周围与上方的岩石虽然遭受巨力撞
击,却没有崩塌沉陷,让我们过了这一关,而当我和织芝小心地从岩石缝隙中爬
出去,周围除了一大片比我们还高的乱石堆,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没有半个
活的精灵,没有半个……活人。

  「大叔……」

  我叫了一声,希望茅延安能像之前那样,突然就跳出来,像蟑螂一样爬到我
们眼前,笑着说没事,可是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织芝担心得抓住我的手。

  「相公,你说茅先生他会不会……」

  话没有问下去,因为来自天空中的一声尖啸,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天上,只
见一道百余尺长的巨影,漆黑如墨,在无星也无月的深沉夜空中翻动,诡异神秘,
却有一股脾睨天下的霸主威势,无言之中,宣告它将主宰一切。

  「这……心追个东西就是……末日战龙?」

  我记得在仓库中,末日战龙的机壳高度与人同高,外型很像蜥蜴,背上有鳍,
尾巴长长拖地,模样并不威风,看起来还有几分土土的感觉,若不是织芝特别解
释与证明,我还以为那玩意儿是小孩子的教学道具,怎都不会相信那是超级兵器。

  但此刻半空中的巨影,长达百余尺,形态也不是笨重蜥蜴,而是一条长长的
巨蟒,额顶生角,躯有五爪,通体遍布着黑色的鳞片,彷佛千亿颗黑珍珠,在夜
空中闪闪发亮。

  织芝道∶「末日战龙的外壳,只是在组装过程中用以支撑,并不是真正的外
形。得到大地之心后,末日战龙的形体可以随意变化,大小长宽均无定数,只要
魔力源供应不断,理论上……比现在这样更大十倍都是可能的。」

  「……这个……我还能说什么?大十倍总好过大百倍千倍,你没事帮忙制造
这种东西来做什么?现在害到自己了吧!」

  我随口说着,心里已抛开对茅延安状况的牵挂,全神思索末日战龙的情形。
伦斐尔遣人安装大地之心,想要操控末日战龙,这么要紧的大事,他不知道有没
有亲自到场监督?若是有,这个精灵王子就要丧命在战龙的暴走之下,索蓝西亚
也要换个统治者了。

  末日战龙此刻不受任何人控制,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它究竟是怎样的失控
法?有多少的自主意识?如果计算得好,只要跑得快,倒霉的就光是索蓝西亚,
未必是我思索得出神,一个诡异的问题,让我注意到了不对劲。

  天上无星无月,这通常是发生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但末日战龙破地而出时,
带起熊熊火焰,断空遮天,把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云气蒸发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
剩下。云气被蒸发之后,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自然聚集,可是此刻的天空不见
星月,这又是何故?月亮与星辰被什么给遮住了……」

  织芝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当我们两人手牵着手,紧张地望向天空,在空
中发现了那个答案,不由得惊呼出声。

  漆黑的夜空中,无云,但在末日战龙的周遭,大量的黑气迅速弥漫,往附近
蔓延而去,遍布天空的每个角落,遮蔽星辰、月亮,邪异的景象,似曾相识……

  「不、不会吧?」

  曾经在华尔森林内出现的梦魇,这一刻又活生生回到我们的眼前,若是可能,
我真希望能有更多人在场,来共同分担我与织芝的恐惧。

  「那……那个大妖怪,不是已经死了吗?」

  织芝的呓语,听起来充满惊恐的味道,而她的心情我百分百能体会。

  大妖人中了白拉登的算计,在巨爆中烟消云散,半点残余痕迹也没留下,这
是我们的认知,但……真的是这样吗?

  找不到半点痕迹,并不能证明大妖人已经彻底灭亡,说不定他仍在某处延续
着生命,等待复出,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有,我们都心里有数,只是谁也不愿说,
而现在看来,那个说不出口的最糟可能已经成真了……

  「嘿,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向织芝抱怨,「大家同样都是在索蓝西亚出生入死,我
不过得到几件很难用的法宝,根本没实际意义,这家伙就可以狂升等级,太不公
平啦!」

  织芝答不出来,只是瞪着我不说话,而瞪着我的除了她之外,更还有别的
「生物」那就是空中的末日战龙。

  末日战龙翱翔于高空,巨大的躯体被黑雾所遮蔽,地面上仰望看不清楚,只
有那一双森寒的巨瞳,从高空中俯视大地,更直直地盯着我。

  「仆、仆街!」

  大妖人成了末日战龙,威胁性更胜从前,只要考虑到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绝
对没有理由对如今的情形乐观,反正这里那么多的精灵都死光了,末日战龙只要
随便动一下,就能把我们给埋葬掉了。

  这并非只是我的猜测,末日战龙绝对有这个意思,空中的那双巨瞳忽然缩成
一线,完全变成爬虫类生物的眼瞳,跟着,末日战龙张开了大口,熊熊龙焰喷发
出来,朝着我们直撞而下。

  巨大的火柱,威力与温度都很惊人,这一下命中,我和织芝会在千分之一秒
内化为灰烬,连我们所站的地面都会给烧成深坑,而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管
织芝有多么优秀的魔法道具在手,都派不上用场。除了创世圣器那种级数的法宝,
根本没有任何器物能够防御这种攻击,可是我身上的创世圣器……偏偏又全都无
法使用。

  只不过,越是危险的致命关头,越是容易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这一记毁
天灭地的龙焰打下,结果却只是在我们的正上方,火焰爆散成美丽的烟花。炽烈
的火舌,好像碰上了什么肉眼难见的护罩,被打得四散开来,无法凝聚,全数化
成一朵又一朵的灿斓火花,我和织芝被照得透亮,看到彼此的身影都在沐浴在火
光中,好像比平时更抢眼了几分。

  但我仍是觉得难以理解,因为那么强的龙焰吐息,怎么会突然变成灿斓烟花?
就算大妖人有意要玩猫捉老鼠,拿我们寻开心,也不必玩得这么欢乐,更何况我
实在无法相信大妖人会有这么好心。

  接下来的变化,更印证了我的想法。龙焰一击失败,成千成万朵火花消散之
后,周遭回复平静,乱石依旧,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点不只我们惊愕,末日
战龙更为此爆发狂怒,巨口一张,发动第二波攻击。

  这次的张口,没有发出任何火光,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也没听见要喷发东西
之前的大口吸气,我心中一凛,猜测到这一波攻击的真面目。

  「不好!是超高频率音波!」

  在龙族的生物知识中,较为年轻的龙族喜欢倚仗自身力气、火焰,而年老的
龙族虽然已无法斗力、斗勇,却有足够智慧,将本身优势加以强化,开发出更具
威胁性的攻击技巧,其中一项令人类无比忌惮的,就是超高频率音波,把龙吼的
巨大能量集中发放,至声无音,超越人类的听觉,发挥近似音束炮的破坏力,当
人们察觉到无形声波来到,早已粉身碎骨了。

  我与织芝都算这方面的行家,但临时面对这一击,也完全没有应对策略,如
果是普通的一头智慧龙发射音束,那还可以想点办法,可是……末日战龙的攻击
要是能被防御,这个倾索蓝西亚全国之力造出的超级兵器,就是笑话一场了。

  在这毁灭性的巨大力量之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动也不动,等待应该发
生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伟大与笑话或许真的就是一线之隔,刚才的龙焰声势惊
颅叫迸咸之后仍能激出无数火花,现在的音束炮无形无影,没发生效果的时候就
真是什么也没有。

  几秒钟过去,十几秒钟过去,仍旧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与织芝紧紧地抱着,
末日战龙的嘴傻傻地张着,彼此既是错愕,又是尴尬,就差脸上冷汗没有流出三
条线了。

  蓦地,我发现一件奇事。最初我只是发现,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周
围也被黑雾所笼罩,一丝丝的黑色气喂,从各处岩缝袅袅冒出,在我们两人的周
围蔓延闲来。

  「这是第三波攻击!」

  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末日战龙可能尚未完整控住自己的躯体,所以在
连续两波攻势无功而返后,决定改用自己最熟悉的黑雾来攻击,但很快我就察觉,
这些黑雾没有攻击我与织芝的打算,甚至……血州大妖人先前所散布的那种黑气
有着不同。

  没法清楚地描述,这些只是个人单纯的感觉,但我确实清楚感受到,这些黑
雾并非由末日战龙操控,而我们能够连续幸存于末日战龙的两击之下,也与这些
黑雾脱不了干系,然而……就算这些黑雾不是由末日战龙操控,但它也绝对是非
常邪恶的东西,是某种极邪的魔法或至凶邪物所散发出来。

  这座峡谷中还有什么黑暗系的厉害东西?照理说不该有,若是有,怎么这几
天我们浑然无所觉?

  我望向织芝,猜想会否是她的什么作品,产生了这样的效果,而织芝茫然回
望,指了指我怀中,质疑会否是我身上的几件创世圣器生变,创造了奇蹟。

  不无可能,但几乎是没有可能,我们两人都很清楚这个事实。此时,被激怒
的末日战龙再次狂吼出声,要再次发动攻击。

  「相公……」

  织芝叫了一声,而我索性把手一摊,末日战龙我们打不赢,这些离奇的黑雾
也不归我们操控,一切我们根本都无力干涉,想什么都是多余,干脆站在这里,
静观其变……奇怪,现在我反倒很想念鬼婆的薯片了。

  而一切也正如我的猜测,在末日战龙的第三波攻势正式发动前,我们的脚下
忽然一震,本以为又是什么地动山摇,我低头一看,却见到附近的土地崩裂,以
我们两次为中心,裂开了一块小圆地,圆地更迅速凸起为丘。

  这些异常变化的源头,自然就是我们外围的黑气。那些袅袅上升的黑色气礼,
颜色突然有了改变,从原本的漆黑如墨,一下子变成了五彩闪光,很像是去到极
北雪地,天空中那种瑰丽而梦幻的极光,随着五彩极光越来越亮,我和织芝连同
脚下这块土地也冉冉上升,漂浮了起来。

  「呃……这、这个是……」

  这个现象加征兆,我认出了这个特有魔法,而织芝更抢先我一步叫了出来,
「反重力龙极光!」

  魔法的效果倒没有什么,顶多就是浮游、传送术的超级强化版,威力很大,
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究极魔法,我们之所以惊讶,是为了这个魔法的本身。
反重力龙极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魔法,正常情形下,人类无法使用,因为它是
龙族的专属魔法,除了龙族,或者少数拥有龙血的人形龙族,根本是施放不出的。

  所以,现在莫名其妙看到这个魔法,这也就表一平……附近有龙族?这个推
测应该是废话,至少正上方就有一条末日战龙在晃荡,但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
魔法是末日战龙放的,因为反重力龙极光的效果是……

  才刚刚这样一想,我们已经漂浮到数十尺高的空中,末日战龙的目光朝我们
瞪来,但没等它采取行动,我们眼前陡然一花,景物模糊起来,当周遭再次清晰
起来时,我们赫然已经身在华尔森林之中,左右除了各种树木,就是一大群目瞪
口呆的精灵们,其中更包括伦斐尔。

  「你、你们两位……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乍见我与织芝的出现,伦斐尔自是讶异,但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他很快反应
过来,想到我们两人这样出现必不寻常,问起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搞的鬼,因为你无聊的野心,不但我们倒霉,你那
一堆同胞全都陪葬了。」

  被我这样当头一骂,伦斐尔大惊失色,他周围的精灵们也同感震撼,开口连
声追问,想要了解状况。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末日战
龙可能很快就要杀到,比起相互埋怨,还不如早点分享资料,大家心里有数之后
州挥手纤敌,所以我在短短几十秒间,把所有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在场精灵听
了又是惊愕,又是愤怒,只有伦斐尔急于分辩。

  「等一下!搞错了吧!你说我派人回去搞末日战龙,这话有什么证据?我从
你的话里听起来,也可能只是那大妖人邪能了得,死而不灭,占据了战龙后复活,
将一切据为己有啊,你说是我派人去做的手脚,只是你的推测,一点证据都没有
啊!」

  伦斐尔气得面红耳赤,那种十足正经的表情,令我一愣,毕竟之前有过在金
雀花联邦大误会,把心禅大师当成伪君子的不良纪录,倒也不敢妄称自己料事如
神,更何况……我其实是经常料不准的。

  「我是没有证据,但你敢说你没有动过末日战龙的主意?没想过把这个兵器
据为己有,拿来满足一己的野心吗?」

  这些话说出口,引来阵阵嘘声,因为提不出证据,说这些话差不多就是泼妇
骂街的心理程度,没法赢得旁人的尊重与相信。

  「那妖人爆炸得突然,大地之心应该在华尔森林,你带着大票人马进来搜索,
现在大地之心被装在战龙身上,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干的?」

  「胡说!谁说大地之心已经被装在战龙身上了?」

  「大地之心要是没有被装上去,末日战龙哪里来的动力?现在战龙活动自如,
你敢说它身上没有大地之心?」

  「我敢!」

  「凭什么?空口说白话,每个人都会讲。」

  「不是说白话,我有证据。」

  伦斐尔叹了一口气,道∶「大地之心刚刚才在森林里被找到,送至我手上,
还没握热,你们就出现了,根本来不及送回峡谷装上。」

  这确实不是空口说白话,伦斐尔伸出手,一颗奇异的心脏正握在他手里,展
现在我们眼前。

  当初大地之心被从琳赛胸口挖出时,我没机会看清楚,但应该不是现在这个
样子,整个外表形似矿石,呈多角形凸起,不像寻常生物的心脏,可是它却如正
常的心脏一样跳动,「材质」上也是由血与肉所构成,整个看上去……说不出的
怪异。

  热而,这样一颗诡异的心脏,能够供给末日战龙所需的庞大能量,本身所蕴
含魄能源,想想也觉得心惊,矮人族的铸造技术确实有独得之秘,居然能够造出
这种东西来,还与生人肉体结合,用这种方法迢迢运送过来。

  「呃……」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伦斐尔带精灵来接管华尔森林,都是带派得上用
场的,雷曼这个重度伤残来了也没用,应该是被留在山谷中,而琳赛负责照顾他,
也该是与他形影不离,如今山谷已彻底崩毁,换句话说,雷曼与琳赛,都已被埋
在千万吨山石底下,彻底完蛋了……

            第六章圣器秘咒三浅三深

  想到琳赛与雷曼,我心中一惊,侧头望向伦斐尔,他似乎也能明白我的想夫,
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看来很痛苦。雷曼与他是同胞兄弟,感情甚笃,更是当前
王室硕果仅存的继承者,雷曼蒙难遭劫,他一定很有感觉。

  要是时间许可,我很乐意帮伦斐尔的忙,替雷曼筹备一场风光隆重的丧礼,
但目前的情形紧急,若再不快点应变或逃跑,我们自己的丧礼都还不晓得要怎么
办,我只能与伦斐尔商量,看看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

  素来精明的伦斐尔,这时面露苦笑,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他并不是说
气话,是真的不晓得能怎么办,末日战龙可不是路边打劫的山贼,能任由我们说
宰就宰,凭我们的能力,不管怎么想,也没有能耐把战龙打下来。

  幸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这边仍有一张王牌可用,就是末日战龙的
总工程师,对于自己一手制造的东西,织芝应该是能给我们一点情报的。

  「末日战龙一经启动,外表变化无常,能够针对不同的敌袭,做出最完美的
应对,战龙的原始设计来自异大陆,有些构思我迄今还没完全掌握,但从设计中
的种种神异之处来看,若要正面攻破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织芝的说法,让在场的我们为之心寒,如果这个说法没有错,那我们死无葬
身之地就是很有可能的事了,基于这点,我不得不提醒她,别再打击大家已所剩
无多的士气。……正面攻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从外部攻击,转由内部着手,
施行内部破坏,也许能够打倒末日战龙。」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这才想到,自古以来对付超级大怪兽,往往都是挑个不
怕死的勇士,带着弦猛爆裂物潜入怪兽骼内,来个绝命爆破,一举把大怪兽内部
炸得稀巴烂,这样才逆转战局的,靠这种古法来解决末日战龙,倒也算是一个优
良传统。

  不过,要把超级大怪兽给轰掉,炸药的素质就很重要,即使内部破坏这个主
意真能行得通,我们又要去哪里弄来够强的爆裂物呢?寻常的火药、火器,甚至
大量的能源结晶,都没有威胁末日战龙的可能啊。

  织芝道∶「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威力强大的爆裂物……我们手上有的。」

  最开始,大家都不解其意,但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大地
之心,这下子谁都明白了。

  大地之心本身就是稳定状况的高能量体,要让不稳定的东西稳定下来,很不
容易,但要让一个状态稳定的东西失控,这就容易得多,只要用正确方法加以破
坏,大地之心也可以是一个超危险的爆裂物,当它在战龙体内爆炸,就算杀不死
大妖人,也能把战龙炸得支离破碎。

  我点头道∶「好主意,如今炸弹有了,但……怎么把铃铛挂到猫的脖子上去?
总不好让那大妖怪自己张开嘴巴,老老实实把大地之心给吞了吧?」

  伦斐尔道∶「诱使那妖人开口,需要诱饵,这诱饵……最好是一个人人恨之
入骨,见之就想饮其血、哨其骨肉的人物,这样大妖人想不开口都很难。」

  一句话说完,除了织芝,在场所有精灵的目光都移到我身上,千夫所指,无
病而死,为了不想真的被送去当诱饵,我一下子抽出百鬼丸,抵在织芝白嫩的颈
项,威胁道∶「你们不要乱来,谁敢过来,我就把这个小妞给宰了,大家一拍两
散,通通死在大妖人的嘴里吧。」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精灵们都吓得愣住了,织芝的表情扭曲起来,非常古怪,
但不太像是受到伤害,看来似在忍笑,只有伦斐尔像一早就预料到,露出苦笑、
叫州住充吧,不会拖你去当诱饵的,你好歹也是当世名人,不用那么贪生怕死吧?」

  「哼,你懂什么?我就是贪生怕死出了名的,你管我!」

  诱饵的问题先搁置,我们先统合一下手边的资源。伦斐尔手边还有不少部队,
这些都是经历过几次大战幸存下来的精锐,他们的实力不弱,都装配了强力的魔
法兵器,和别国军队打一场硬仗不是问题,但要拿来对付末日战龙,这基本上是
扯淡,彼此的攻防能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他们哪怕是对着末日战龙轰上个把
时辰,也攻不破它的魔力护罩,而战龙若对着他们轰一记,他们就全体手牵着手,
超生去了。

  能够把一城之兵瞬息间超生,这样才算得上是超级兵器,但令人觉得很搞笑
的一点,就是这些大国总是搬石头砸脚,超级兵器开发出来的首战,不是攻击敌
国,而是先在自己国内大破坏。当初伊斯塔的巨神兵,差点灭了巴格达,现在的
末日战龙即将肆虐华尔森林……若早料到这种情形,我想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
不会开发这种兵器。

  要对付末日战龙的首要关键,就是有效攻击,我们与末日战龙的力量相差悬
殊,只有它打我们,我们伤不到它,甚至很难累积伤害,这种仗根本没有得打。
若要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就只能使用与它同级数的魔法、神器,而发动这
两者,都需要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我们这里没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也用不出第八级以上的强招或禁咒,但最
高等级的神器却有几件,若是使用得当,该是可以发挥点作用的。

  专擅精神攻击的霸者之证、神圣属性的圣者手杖、半坏掉的烽火干坤圈…
…这几件创世圣器,我不晓得该如何驱动,虽然很想偷偷藏着,但这种要命关头,
也只有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研究。

  「对了,鬼婆与二公主到哪去了?怎么没看到?」

  想到贤者手环,我问起了冷翎兰等人的下落,伦斐尔说她们两人还在四元之
阵的遗址,试图施救那些被找到的人。

  「被找到的人?你是说……那几个女的,都还在吗?」

  我大喜过望,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催促着伦斐尔把最新状况说出来。

  这趟伦斐尔率军回归华尔森林,除了接管整个森林,稳定局势,也同时开始
寻找重要物件,伦斐尔的目标有二∶大地之心、希望号角,这两件都是国宝级数
划鼾气重物品,而冷翎兰则是把华更纱从峡谷中拖来找人,经过了一番努力,最
后在四元之阵与龙牙战兵激斗的地点,发现了生人气息。

  挖掘所得到的结果,第一个是挖出了茅延安,将他火速送回峡谷治疗,紧跟
着,更先后找到了天河雪琼、羽霓、碧安卡三人,她们的身体没受什么伤,只是
和茅延安一样昏迷不醒,根据华更纱的诊断,她们是元神耗损过于剧烈,若是不
尽快处理施救,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这消息令我又忧又喜,不管怎么说,能确认阿雪的安危,这已经是天大的好
消息,虽然这只代表另一个麻烦的开始,不过,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有可以努
力的目标。

  为了要掩饰我的激动情绪,我刻意扯离题,道∶「可惜啊,如果四个人都找
到,又都清醒过来,搞不好我们也可以摆一个四元阵,只要四元阵张设成功,就
可以对付末日战龙了。」

  这话脱口而出,伦斐尔为之一震,我都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
很有价值,只不过难度太高,风险也难以估算,只能放弃。

  「有几件事情我很在意,想和你确认一下。」

  伦斐尔皱眉道∶「我没有派人去偷偷启动战龙,大地之心更在我的手上,现
在这种状况,应该只是那妖人自爆后转移灵魂,占据了末日战龙,自行岭动而已
……但,你觉得他会不会有什么帮手?属下一类的人?」

  「很难吧,从做事手法就看得出这人的个性与处境,他太过高傲,不把任何
人放眼里,也不屑与人联手合作,甚至没法与别人相处,所以只能用那些奇奇怪
怪的手法来控制人,这种控制慾望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范围,如果他有信得过的
手下或合作伙伴,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的。」

  「你说得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么,要完全启动末日战龙,大地之心是
不可缺的关键,就连织芝小姐也没法在没有大地之心的情形下,完全启动战龙,
那妖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见鬼了,我哪知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那妖人粉身碎骨了还能继续活
着?」

  大妖人虽然是人形,却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生物,有着与我们不同的生态,
他什么事情做得到、什么事情做不到,我们哪可能晓得,我以为伦斐尔是没事找
事,但是这位精灵王子却比我想像得更要精明,这些问题都直指一个答案。

  「他的肉体被毁灭,粉身碎骨后还能继续存在,以气态躯体侵入生物喂内,
随意占据、操控,这不可能是人类或精灵,那……他到底是什么生物?是一个突
变产生的全新物种吗?我觉得这不可能,应该是某个我们所不熟悉,被我们忽略
掉的物种。」

  「唔,你是说……」

  「那妖人曾自称龙王,这应该就是一个证据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某种龙族,
很特殊的那一种。」

  伦斐尔的推论,我也同意。龙族是非常神秘、非常古老、非常复杂的种族,
光是普通的亚龙、龙兽,就可以写一本厚厚的生物图监,而那些居住在深山老林、
幽谷绝地的龙族,暗黑龙、碧玉龙、紫电龙、帝王黄龙、西瓦火龙、太阳白龙
……林林总总,数得出的就有几十种,认真研究更超过百种,每一种都有独特的
生态与异能,除非是专门研究龙族生态的学者,不然普通人哪可能弄得清楚。

  更别说,还有一些极特殊的龙族,其能力或潜力足以媲美神魔,整个族群可
能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两个,几乎不为外界所知。李华梅传承的八歧黄金龙,就是
这一类的,其余像是阴间的地狱龙皇、冥界屍龙,也都是超越普通龙族,可以被
视为龙中之神、龙中之魔的超高等存在。

  八歧黄金龙的力量无俦,每次濒临绝境,就会激发出更强的力量,李华梅就
是凭着这种血缘,在东海越战越强,终于成为当世最强者之一,而无论她怎样进
步,黑龙王的实力深不见底,始终稳稳将她压住,这也使得东海上一直有传闻,
黑龙王的力量也得自某种龙族,所以双龙竞争,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问题是,这
传闻没有人能够证实。

  大妖人没说过自己的姓名来历,只说自己是龙王陛下,而他深不可测的背后
黑幕,与黑龙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会不会……他也是某种龙族的人形化身,末
日战龙根本就是他预备给自己使用的人造身躯?所以他在遭受巨爆重创后,还能
够转移到末日战龙之内?

  「你刚刚说,你与织芝小姐遇险时,见到传说中的超级转移魔法∶反重力龙
极光。你很清楚,这是龙族的专属魔法,而且不是普通龙族能够使用的……」

  「……所以,你怀疑这里有两条龙?除了末日战龙之外,还有别的龙旅刘禅
弘以试着驱虎吞狼,连同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我哪有这么说!你说的那种情况,也可能是末日战龙本身的问题,说不定
是战龙力量失控,想要发动攻击,却意外变成超级转移,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我
刚刚问过织芝小姐,她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大地之心未有归体,战龙的状况
不完全,勉强行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伦斐尔道∶「更何况,那么厉害的爆炸,我才不信没有把那妖人伤到,他现
在的状况,可能比我们想像中要严重许多,不能顺利操控战龙,只是勉强撑住而
已,你也不用太自己吓自己,灭自己威风。」

  坦白说,伦斐尔这些话纯粹是激励士气用,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那么乐观,
然而,这些话确实也发挥了作用,本来在附近围着听我们说话,脸如土色的精灵
们,突然双眼发亮,精神大振,士气一下子就被鼓动了上来。

  这时,负责研究几件创世圣器的织芝,也有了答案,过来告诉我们,如果给
她足够的材料与设备,她可以在半个时辰内修复干坤圈,交给我们使用。羽虹当
初是以第六级力量使用干坤圈,力量不是很够,只是因为她的炎属性与干坤圈相
符,勉强可以催动,现在我们这边有一个第六级高手伦斐尔,但使用干坤圈能有
多少效果,这实在令人怀疑。

  「霸者之证的使用方法,我还拿捏不准,照形状来看,是戴在头上使用,但
这必须要相当专门的心灵术者,才能驾驭它而不遭反噬,稍有差池,就会被霸者
之证弄至疯狂,或者爆脑而亡。」

  织芝道∶「至于圣者手杖……我研究过了,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打击工具,它
是光属性的神圣魔法具,内中藏着一个威力强大的究极魔法。」

  专业就是专业,我与创世圣器接触已有一段时间,从没发现哪件创世圣器中
藏有魔法,织芝的这个发现,令我们精神一振,因为像这类藏在神器之中的魔法,
在正常情形下,是靠术者灌输魔力进去启动,对术者的能力要求很高,但在满足
某些条件的情况,也可以变通,用其他方式来发动。若非如此,阿雪也没法误打
误撞地发动大日天镜,现在圣者手杖内中蕴藏究极魔法,我们没有人能使用,可
是有没有变通的办夫呢?

  所有精灵的目光都望向织芝,就听她不慌不忙地解释,圣者手杖的中蠢还一
戈些奇异的雕刻花纹,经过放大百倍观察后,已经确认那是某种文字,很有可能
就是杖中魔咒的发动方法,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法解读那些文字。

  「呃,怎么会卡在这种关节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文字?」

  「虽然不认得,但从文体的特征来看,应该是南蛮的鸟体文。」

  这下可轮到我讶异了,但转念想想,圣者之杖落在羽族手上也有很长一段时
间,留下羽族的文字不足为奇。

  「我国有专门研究各族语文的人才,现在立刻请他们来破译文字,但……羽
族的文字比较特殊,凤凰岛陆沉后,鸟体文几乎灭绝,我想敝国所得也有限,仓
促间不晓得能否派上用场。」

  伦斐尔叹道∶「唉,若是茅老师还在这里就好了,他是出了名的博学之士,
长年在南蛮活动,一定认得鸟体文……」

  这点是事实,但想到茅延安,我心情顿时一沉,不过……也仅仅是一沉,没
有伤心难过,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会怎么样,这家伙已经比九命怪猫更命长,多
少大阵仗都杀他不死,现在只是一点点石头往下砸,这种小场面哪能伤得了他一
根毛啊?……没有办法,还是我来吧。」

  我卷起袖子,在伦斐尔、织芝的惊讶目光中,请他们把那些鸟体文的放大版
给我,由我来尝试翻译,「怎么了?很奇怪吗?南蛮我混过,羽族女战士我也干
过,娱乐不忘学习,趁机学一点鸟体文当冒险资本很正常啊,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来也奇怪,伦斐尔倒也罢了,居然连织芝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
似乎很难接受我如此有学习精神的一面,但……人不可能一辈子凭运气在走江湖,
如果总是不学无术,不累积技艺傍身,哪有可能在江湖上打滚至今?我如果真的
只是一个无脑大色狼,早不晓得横屍到什么地方去了。

  「唔,时间不多……」

  时间确实所剩不多,因为……当我回头望向东面的天空,那片天空的尽头,
直延伸向亡灵峡谷,本来应该是即将天亮的拂晓之色,却布满青紫色的点点光亮,
一点一点,彷佛千百只萤火虫飞上天空,把即将放一兄的天幕染上瑰丽色彩。

  单单看这一幕,确实是很美很美,不过,只要知道这些青紫亮光的源头,大
概没什么人能够平心静气地欣赏,因为这种要命的景象,除了在伊斯塔、黑龙会
肌引类很殊地点,还真不是很容易看到。每一点紫绿光,就是一个灵魂,成百上
千飘上天空,代表着出现了那么多的死者。

  普通情形下,生命消逝,灵魂会悄悄离体,寻常人的肉眼无法看见,只有在
特殊状况下,大量灵魂一起聚集,这才会以紫绿光点、鬼火的形式现形,为人所
见,而这也往往代表某些邪恶的术法正在运行,或是招魂,或是摄魄,总之不会
是什么好事。

  不晓得该说幸或不幸,东海、伊斯塔的几场激战,都是超大规模的邪恶战斗,
我看这种场面看得都快麻木,彷佛每次不死上千万人,就没有感觉,所以对这种
小场面根本没看在眼里,但对这些精灵来说,眼前这一幕就是人间地狱了,我清
楚听见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子殿下,还记不记得你刚才说的话?你说那妖人没有得到大地之心,末
日战龙的运作状况不完全,必定存在着缺陷!」

  我再次仰望天空,确认那些灵魂光点在空中汇聚,朝东面快速移动,彷佛被
什么力量吸扯过去,如无意外,造成这个效果的源头是末日战龙,而它把这些阴
魂吸扯离体的用意,则是吞噬进补。

  「现在这样看起来,那家伙好像找到填充能量的方该了,它应该是一面制造
破坏,一面吸纳枉死者的怨气与魂魄。像末日战龙这么厉害的超级兵器,几十、
几百条怨魂还真是不够用,但……华尔森林是贵国人口最密集区,战龙来这边轰
个几下,能量够撑多久是不晓得,可是干光我们大概没什么问题。」

  「那、那妖人居然如此阴毒,我族这么多同胞丧命还不够,他还吸收他们的
灵魂作能量,令他们万劫不复?」

  伦斐尔极为愤慨,为了同胞们的悲惨收场,气得全身发抖,同样的情形也出
现在他手下身上,我只能耸耸肩,道∶「省省力气,把这些话留着对那大家伙说,
它很快就要来了,如果它飞到我们头顶上,你们还能这么义愤填膺的话,就实在
太好了。」

  时间紧迫,所有人马分头行事,伦斐尔找来的语言专家很快就赶到,织芝把
圣者手杖上的鸟体文放大印出,我们则尝试破译这些羽族文字,伦斐尔则是派人
出去召集各方战力,同时也疏散群众,更不忘联络冷翎兰、华更纱,请她们过来
会合。

  我这边很快也发现到,专家这种稀有人才,有些时候是有真材实料,不能不
尊重,有时候……不过就是一块唬人的招牌。这些什么狗屁语言专家,夸称啬邺
无年,对羽族文字的认识连我都不如,除了在一旁添乱,连查字典都帮不上,真
是狗屁专家。

  翻译羽族文字的同时,我也感到有些古怪,末日战龙的反应很不寻常,照理
说,我和织芝被转移到华尔森林,凭着末日战龙的能耐,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瞬
间移动,跟着追过来,就已经让我狂呼幸运,怎么会拖上那么久,让我们有时间
在这里准备上半天、解释上半天,这才姗姗来迟?

  如果那妖人还是完全状态,这有可能是一种猫捉老鼠的傲慢,但以他目前的
情况,我也不认为他还有这种余裕。伦斐尔说的应该没错,那样厉害的一下爆炸,
不可能没有伤到他,他之所以这么迟来,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面思考,我一面尝试翻译鸟体文,羽族文字的相关知识,我是在和羽族共
同行动时学到,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实在不算精通,这个翻译工作进行得甚是辛
苦,而正在我为着挫折连连火大时,一个特异字体映入我眼中。

  「呃,这个字好像是……插入!」

  这些鸟体文如果是魔法咒文,那翻译出来的东西,就是咒语,但这个一只鸟
蹲在十字木杆上的图形,我记得很清楚,那晚与我做爱兼教学的羽族女战士多次
提过,确实就是「插入」的意思,魔法咒语中怎会有这样的字眼?

  再往下看去,除了「插入」还有「拔出」这两个字眼在接下来的部分大量出
现,当我先把一部分内文译出,看看自己所写的文字,不由得大吃一惊。

  「插入……九浅三深……拔出……三浅三深……」

  意识到自己念出的东西,我几乎大声骂出来,魔夫咒语怎么变成了性交指导
文了?羽族煞费其事,把这篇东西刻印上圣者手杖,结果居然是一些交合动作的
口诀,这些鸟女人都是花痴,玩性爱游戏玩疯了吗?

  尽管荒唐,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不可能的事。羽族是非常槛交、非常崇
尚性爱的母系族类,把一篇能送女人上天堂的性爱秘诀奉为经典,刻在圣者手杖
上,对别人而言是骇人听闻,对她们却理所当然,而我们寄托所有希望,花了大
量时间翻译的成果,就是这些抽插次数与轻重的指导文,这个打击实在是不小。

  「算了,不用翻译了,这些根本是废物,只有抽插次数与轻重,连姿势的描
写都没有,派不上用场……呃,我是说,这些东西与魔法、与战斗是没关系的,
等有时间再翻译下去了,总不成我们找一对男女,照着这些描写来干上一场,就
能发动圣者手杖的异能,打倒战龙吧?」

  我一番泄气话说完,看见织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用手指着自己,把我的
气话当了真,连忙向她解释,要她改去准备别的武器,或是试着修一下乾坤圈,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时,东面的天空传来阵阵闷响,彷佛无数雷电在云中轰炸,而一道不停翻
腾的巨大龙影,在乌云中悠然摆动身躯,周围萦绕着千道、万道紫绿阴光,诡秘
莫测,看了委实令人心惊。

  和这道巨大的龙影相比,那两道拦阻在它之前的身影,就显得微不足道,而
我恰好认出她们∶冷翎兰、华更纱。

            第七章恶龙猛噬鬼婆殉身

  如果说,对付末日战龙的关键是有效攻击,那么冷翎兰就是我方阵营不可缺
的存在,只有她一个人把力量练上第七级,若是没有她协助,我们连战龙的毛都
打不掉一根。

  华更纱是一个不安定的变量,以个人武功而论,她深不可测,绝不弱于冷翎
兰,甚至可能更在其之上,但不晓得什么理由,她的力量似乎受到限制,总之,
除非她已被战龙叼在嘴里,即将给一口两段,否则应该是看不到她全力以赴了。

  这两个女人是我方的主战力,不过打从我进入华尔森林至今,都还没有看到
她们,我正在着急,哪想到她们手脚如此之快,已经和敌人战起来了。

  冷翎兰的第七级力量,横扫千军,万夫莫敌,环顾当世,能与她对战的人是
少之又少,但碰上末日战龙,就算她再有斗志,都是注定要衰的。她所劈出的刀
气,全部被战龙体外的无形力场给挡住,甚至连龙鳞都碰不着,这幕光景让我们
心惊肉跳,想说是不是该放弃抵抗,马上开溜。

  不过,就算我能逃跑,伦斐尔他们是没得跑的,华尔森林是精灵们的老巢,
他们就连退一步的空间都没有,伦斐尔这个崇尚黑社会精神的王子,更是拿出流
氓上街砍人的剽悍精神,拔剑号令属下,要配合冷翎兰的攻击去玩命。

  「神经啊,这样子冲上去,只有壮烈牺牲的份……」

  单纯从战况来看,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不过,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虽然
还没有引发奇迹,却已令整个情况出现了变量。

  华更纱用魔法漂浮在半空,似乎还为冷翎兰也施了魔法,令她像是长了一双
无形的翅膀,能够浮游在空中战斗,要不然,末日战龙飞得那么高,冷翎兰还要
跳上跳下地追着去砍,这种仗不用打,光看就知道输定了。

  冷翎兰所持的霸海,是一柄非同小可的神兵利器,但持霸海所挥出的刀气,
伤不了末日战龙分毫,显示纯物理攻击,几乎伤不了末日战龙。这时,华更纱左
手一扬,霸海顿时被一道黑色的火光所笼罩,鬼气森森,黑色火焰闪动之中,好
像有无数人脸在光焰中浮现,就连冷翎兰再次劈出刀气时,刀气裂空的破风声,
听起来都好像是一种很邪恶的笑声,似讥嘲、似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记鬼火之刀劈出去,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萦绕在末日战龙周身的黑气,
与黑火一碰,那些会吞噬所有人间物体的黑气,居然反过来被黑火烧去、蒸发,
就连末日战龙都像是感受到痛楚一样,嚎叫起来。

  「哇!不愧是鬼婆,对付这种诡异的东西,很有一套啊。」

  我在底下吓了一跳,看来华更纱一直记得华尔森林的前战之辱,退到峡谷后,
尽管嘴上不说,暗中却在研究对付这些黑气的法门,这一下配合冷翎兰强势反扑,
登时建功。

  伦斐尔指挥属下配合,精灵们开始聚在一起,唱诵咒文,汇聚魔力,把这股
魔力传送到冷翎兰的身上。

  高手战斗,不是表面上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单纯以体内积蓄的能量来
说,冷翎兰再怎么强,始终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积蓄比几百、几千名精灵更多
的能量在体内,然而,这成百成千的精灵,受限于本身的资质与修为,无法把能
量妥善运用,更不能把能量在体内汇集集中,推升至更上一层,催动发出某些强
招。

  因此,与其几百、几千名精灵战士,作着分散的无效攻击,还不如把他们的
力量汇聚放在冷翎兰身上,增强冷翎兰的战力,发出强绝一击,这样还比较有意
义,只是……我却忽然觉得这不太妥当。

  「等、等等啊……」

  我未及阻止,得到了精灵们魔力加持的冷翎兰,周身闪闪发光,萦绕着一层
耀眼的白芒,她所穿着的武斗袍缓缓飘动,隐约露出的玉腿、粉臀,在白光的照
映下,成了一幕最惊心动魄的诱人景象。

  但在她奋力扬刀,一刀要劈斩出去时,霸海上炽烈燃烧的黑焰,蓦地急速衰
弱下去,华更纱、冷翎兰的表情一变,已警觉到状况不对,华更纱变法施咒,黑
焰一瞬间被倒吸回刀刃内,归并冷翎兰身上的精灵魔力,化作一把狂风巨刃,猛
砍出去。

  狂风卷云,吸扯大气,很快就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长达数百尺,声势骇
人,遥遥砍向末日战龙。若论声势,这一下可比之前的黑焰刀要强得多,但当这
刀砍中末日战龙,别说是扑灭黑焰,就连战龙的魔法力场都无法突破,巨大的龙
卷风刃与无形力场对撞,两股强绝力量相撼,爆发出惊人的反震力,战龙狂吼,
冷翎兰也被反震力冲击,站不稳身形,往后坠跌,险些连霸海都脱手飞出。

  「啧,还说什么精灵是最会用魔法的种族!原来也不过如此,就是玩一些力
大等于强的把戏……」

  这不是适合冷嘲热讽的时候,我只是忍不住嘀咕两句。伦斐尔与精灵们的魔
力都是风属性,冷翎兰能破坏黑气,是凭暗属性攻击强行吞噬,一下子被精灵们
强加辅助,力量虽然激增,属性却相冲,如果不是华更纱反应得快,助冷翎兰切
换属性,那么别说这一击师出无功,还可能因为属性互冲而走火入魔、受重伤。

  精灵一族,枉称是最擅长使用魔法的种族,却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只顾着
提升力量,忘记更重要的魔力属性,实在可笑。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大
地上的每个国族,都有自己的绝顶高手,五大最强者分属不同势力,就连伊斯塔
也有首席魔法师阿兰。法斯坦,索蓝西亚是当世大国,本来也不缺这种顶级的人
才。

  无奈,索蓝西亚最顶级的护国高手,就是大祭司柏南克,而这个老东西偏偏
成了诸乱之源,在他的渗透与侵占之下,索蓝西亚的高手与人才几乎都变成行尸
走肉,也就难怪此刻面临危难,理应人才济济的精灵族,居然窘到这种地步。

  (唉,伦斐尔是个人才,但他并没有面对这种级数战争的经验,华尔森林内
有百万精灵,认真说来是潜力无限,但我与他都没能力把这些潜力化为实力,这
场仗看来很难打了……

  两股力量对撼的反震力量太强,末日战龙体型庞大,可以不当回事,冷翎兰
却被震得在空中滚动,武斗袍上绣着的那尾黑龙,仿佛缠着她的胴体急转起来,
勒紧蛮腰,凸出高耸如峰的美胸;玉腿一下扬步跨出,浑圆粉臀之间夹着细丁字
裤的美妙光景,虽然不可能看得见,却可以想像,令我虽未受到末日战龙的攻击,
却不由自主地喷出了鼻血。

  「呜呃!」

  「相、相公,你受伤了?」

  「我……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把干坤圈拿给那个黑道王子。」

  情势看得很清楚了,冷翎兰与华更纱的合作,可以看作是一支奇兵,伦斐尔
与精灵们无法直接起到辅助作用,但如果倒过来,让精灵们把魔力加持在伦斐尔
身上,由这个精灵王子飞天去战,勉强可以成立两正面作战。

  「还有……呃……」

  我本来想对织芝说,让伦斐尔别忘记把大地之心也带上阵去,如果逮着机会,
请他赶快拿大地之心自爆,杀身成仁,舍身拯救我们,千万不可迟疑。然而,话
到嘴边,一个顾虑让我没有把话往下说。

  (当初白拉登说过,要救阿雪,就要用大地之心,如果大地之心拿去炸战龙
天妇罗,那阿雪的伤……

  照理说,经过大妖人的处理,天河雪琼已经苏醒,肉体状况也复原,不再需
要大地之心的治疗,而白拉登这家伙讲话不老实,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也没必要再信他讲的话,可是……我毕竟没有仔细检查过天河雪琼的身体,万一
那些致命伤害只是被压制,并非被根治,那么,大地之心就很重要了。

  这些混乱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恰好由天上坠下的冷翎兰落在我们附近,她始
终是占了武功高强的便宜,落地瞬间伸足一踏,把身上承受的力量卸往地面,自
己借力跃起,前后不过短短数秒,她已经再次跃向半空。

  跃起的瞬间,冷翎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时间虽短,柔柔眼神中的关切与
依恋,却是令人心中荡漾。只是,除了柔情,我也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些很不妙的东西。

  织芝做的武斗袍,确实是一流的神装,不但攻防力有加成,穿上去更有光华
环绕,看起来容光焕发,状态十足,可以掩饰掉很多东西。事实上,冷翎兰现在
的状况极糟,甚至不足应有的一半战力,主要理由就是因为那一场三人双飞。

  屁眼开苞的撕裂疼痛,令下半身的活动受到限制,这点对战斗极为不利,但
真正要命的地方,还是她所失去的生命能量,那些被俗称为「先天真气」的真元,
如果勉强要找个方法来比喻,那其实不太能用输送真气来比较,而是……想像冷
翎兰连续打了十几次胎,那种伤身的程度就差不多。

  身体伤成这样,若不好好调养,以后会留下很多病根,而她居然还猛到可以
冲出来拿刀屠龙,这种不要命的二楞子精神,只能说是个性使然。靠着武斗袍提
升力量的效果,冷翎兰还能提升内元,奋力一战,但这样的打法绝不可能持久,
面对末日战龙这种强敌,顶多再撑个一时三刻,就会出岔子了。

  换句话说,我得要在这一时三刻内想出破敌策略,要不然……我就要少一个
妹妹新娘了。

  「妈的,巧妇难为无米炊,初生之犊就算不畏虎,难道可以斗恐龙吗?总叫
我去搞这种越级挑战……算了,还是干脆让伦斐尔拿着大地之心,想办法挤到战
龙的屁眼去玩自爆,把战龙收拾掉吧。」

  「主意不错喔,你满脑子都是专门钻肛的念头吗?下次就叫你屁眼专家好了。」

  一句话突然冷冷地出现在耳边,把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又是一惊,
「鬼、鬼婆?你也被打下来了?」

  「什么我也被打下来?鬼扯,别把我和那种级数不到的人混为一谈啊。」

  华更纱表情冷淡,伸手指了指天空,我顺着看去,赫然见到天空中还有一个
华更纱,在那里结印施咒,与我身边的这个看来一模一样,比手画脚的大动作,
整个姿态之认真,比平常施法更像回事。

  冷翎兰已回归战场,正与手执烽火干坤圈的伦斐尔并肩抗战。烽火干坤圈未
有完全修复,伦斐尔拿着战斗,发挥不出应有威力,但这反而好,不然烽火干坤
圈威能全开,属性冲突,搞不好还没等战龙收拾他,黑道王子就要完蛋了。

  乍然一看,华更纱全神贯注在施法,冷翎兰和伦斐尔在她咒力辅助下,越战
越勇,真是一幕勇者斗恶龙的感人画面,但是当我身边正站着一个华更纱,这幕
画面就大大有问题了。

  「……鬼、鬼婆……天上的那个该不会……」

  「是我的分身幻影啊。」

  「那施放的魔法……」

  「这个不重要,我是特别偷闲下来,要和你商量一点东西的,你应该也知道,
像他们那样打下去,最多一时三刻,上头那两个傻鸟就要完蛋了,以目前的实力,
根本打不赢那头怪物。」

  华更纱斜眼看了看我,从她的黑袍底下取出三具小型冰棺,每一具约略都是
巴掌大小,我定睛一看,里头所封藏的,赫然就是天河雪琼、羽霓、碧安卡三人,
全都陷入熟睡。

  「这三个都在重度昏迷,要唤醒得花点时间,不过替你把人带出来,你要是
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带她们三个逃命,说不定还可以活久一点。」

  华更纱所做的事情,我很感谢;如何把三个人缩小装在冰棺里,这种神奇的
技术我也很好奇,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天上的战局,颤抖着声音发问。

  「鬼婆,你……你怎么会那么厉害?人躲在这里,还持续施放这样强的辅助
魔法,让他们战得那么勇猛?」

  说勇猛还真是很勇猛,冷翎兰长长的黑发,绑成马尾,在挥刀的大动作中甩
起,英姿勃发;伦斐尔承受精灵们的咒力加持,身上发光,俊美的面容满是坚毅
之情,手持干坤圈,与冷翎兰前后夹攻,双方隔着百余尺的距离,像关门打狗一
样,把战龙包围着打……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形容词。

  末日战龙面对这些挑衅攻击,作出了回应,张口喷吐龙焰,或是发出高频率
龙音。这些曾在我与织芝面前变成搞笑画面的攻击,发挥出应有威力时,绝没有
任何人笑得出来,熊熊火焰烧遍半边天,音波冲击震撼大地,尽管战场是在天上,
却给地下造成一波波的伤害。

  若没有冷翎兰、伦斐尔的奋战,地上精灵所受到的灾害远不只如此,而他们
两个在如此逆境下,还能一再重整旗鼓攻上,仿佛丝毫感受不到龙焰的威胁,勇
猛到近乎吓人的程度,这不能不让我怀疑,华更纱是否对他们施了什么黑暗秘咒,
让他们激发潜能,拼死一战。

  「喔,那个魔法没什么啦,其实连魔法也算不上,纯粹是个心理效果。」

  「心理效果?我怎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应该听过吧?拿一颗糖球,喂给感冒的人吃,说是感冒药,有时候他们
吃着吃着病就好了,魔法方面也是一样,有时候你让人以为他们身上有强力魔法
护持,他们就能爆发出比平常更强的力量呢!」

  「啊?你在他们身上玩安慰剂效应啊?死到临头你还敢这样玩,你不怕等一
下死无葬身之地啊!」

  我气急败坏,华更纱却没有我百分之一的激动,淡淡说话。

  「别担心啊,这才到哪?当年我们一票人也是屠龙打怪,那个九头龙可比这
东西厉害多了,防御力场又强,几乎让我们束手无策,最后还不一样是被摆平了?
照估计,他们两个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等一下听到惨叫,那就是安慰剂效
果差不多了。」

  华更纱往天上看了一眼,道:「刚才在天上的战斗,我发现了一点,你妹妹
可能也发现了。」

  「什么?」

  「那家伙确实夺了战龙之躯没错,但白大爵爷可不是吃素的,那一下巨爆,
你以为那个家伙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我刻意观察后确认,那家伙应该已经失智了。」

  「失智?你的意思是……」

  「就是老人痴呆,失去思考能力那一类的,不管他过去有多狡猾奸诈,现在
都只不过是一头理智尽失,忘却自我,单纯随着本能而动的疯兽,说危险是危险,
但若要说是完美兵器……基本上这是扯淡。」

  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情报了,只是,我很怀疑华更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末日战龙并不会说话,也没有固定生态可以观察,她怎么看出那妖人已丧失意识?
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另一个玩笑,把我当成那两个安慰剂效应发作中的家伙来
玩,我冲到末日战龙前,大笑那妖人已失智、无能,准备举手补刀时,只看到一
双冷酷而充满智能的龙眼,那时候……我就是真正失智的人!

  「信不信由你,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向谁解释,就算那妖怪真的理智尽失,你
也不见得就能伤他,不用高兴得太早……当然,如果照现在这情形进行下去,你
们是死定的。」

  华更纱满不在意地说着,又看了我一眼,笑道:「真是难得……我居然会有
点舍不得,和你们在一起到处搞破坏的日子,挺有趣的,就算没实际帮助到我什
么,还是很……」

  我心头一跳,觉得华更纱这些话的感觉很怪,好像是临别前的最后留言。在
这种兵凶战危的时候,随时会生离死别,但我却怎样都无法相信,这个碰到危险
只会躲在旁边吃薯片的鬼婆,已经做好了奋死一战的决心,而最有可能发生的情
况是……她想扔下我们开溜?

  想到这一点,我张口欲问,但这句问话却变成了一声惊骇的大叫,而我并不
是唯一大叫出声的人,与此同时,高空中也传来伦斐尔、冷翎兰的痛呼,叫声中
充满焦急、痛楚的感觉。

  「哦?效果过啦?」

  无视于我们的惊愕,华更纱的态度冷淡,仿佛一切的死难都是理所当然,但
我们可没有办法这样冷静。

  「不、不是啊……鬼婆,你……你看一看。」

  我的声音不住颤抖,华更纱困惑着回头一看,脸色登时变了。空中的战局发
生变化,一直蛰伏不动的末日战龙,突然发动抢攻,那么巨大的百尺身躯,动起
来快如闪电,一瞬间就来到敌人面前,弃伦斐尔、冷翎兰于不顾,血盆大口张开,
一下子就把空中的华更纱给吞下。

  已经战得精疲力尽的伦斐尔、冷翎兰,这一下都看傻了眼,华更纱留在半空
中的那个分身,显然不是普通的幻影,末日战龙大口咬下,那个分身在战龙的巨
齿噬咬下,鲜血乱喷,从战龙的齿缝间溢出,肢体仿佛承受着撕裂剧痛,手脚拼
命地挣扎、抽动,还发出恐怖的骨碎声,听了就让人毛骨悚然。

  从我的角度看,只见到一个人被战龙的巨齿咬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冷翎
兰、伦斐尔身在半空,想必看得更有临场感,更为刺激。末日战龙可能觉得嘴里
的东西味道不好,咬的力道越来越大,喀喀作响的声音,听得人脸都发白了。

  幻影分身被破,照理说只是幻影消失就算了,像现在这样会流血、会抽搐,
还会血肉模糊,这已经超出我们所熟知的幻术范围。华更纱看着自己的分身被破,
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上更突然出现多处伤口,疯狂地喷出鲜血,一下子就染
湿黑袍,在地上染出大片红痕。

  「鬼婆,你……」

  「人真的是不能太大意啊,这下子玩出祸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它眼前晃
的两个目标它不咬,怎么就偏偏咬我呢?」……这还用得着说吗?你那么讨人厌,
人缘差到爆,战龙看到你都想咬你一口,这种事情……很讲究人缘的!

  「唉,早知道就做点别的准备了,起码可以留点东西给大家惊喜。」

  华更纱说着,整个身体的颜色突然越来越淡,几秒钟内就变得若隐若现,都
快要看不见了。

  我瞪着华更纱看,她则回以一笑,表情还是那么冷淡,这个笑本来应该很古
怪,可是,也就只是这么一笑,她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了,那个微笑……很
美,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还深深记得这个绝无仅有的微笑。

  「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是不能上的了……」

  一句话说完,华更纱淡化中的身影,骤然发亮,跟着就变成一道亮眼的白光,
直冲天际,消失在天空的尽头,不见踪影,同一时间,末日战龙发出很奇怪的叫
声,我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只见到战龙巨齿之间除了血花,还喷出了大量的
水花,而这些水花里头更闪着很强的电光。

  紫电乱窜,随着水液蔓延,一下子战龙的嘴里就都是猛烈电流,纵使末日战
龙的防御力再强,口中、牙根被高压电流狂殛,也会感到不适,但这些不愉快的
感觉很快就升华成一下强烈爆炸。

  「轰隆!」

  一声巨爆,震得地面上众人耳中作响,硝烟气息弥漫,即使没有对战龙造成
实质伤害,但从那几乎把它整个头部都遮去的浓烟范围来看,这一下也实在炸得
它够呛了。

  变化得太急太快,没有人弄得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试着去揣测一二,得
到的结论是……一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华更纱,很可能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精巧
的生化机偶,外表覆盖血肉,内部是电子机械。这种技术超越黄土大地的水平,
但考虑到华更纱与白拉登之间的关系,她自己又整天玩尸妓一类的东西,弄个海
外的舶来品玩玩,也是很合理的事。

  精巧的机偶做载体,灵魂出窍附于其上,外表根本看不出问题来,但行动上
多少受到限制,难怪华更纱总说自己不能作战,但是这个机偶可以狂吃薯片不掉
渣,不会故障,品质实在很高,堪称尸妓的高水准杰作,若是可以,我也想订一
个来玩。

  只是,这个高水准的机偶,并非完美无瑕,还是有些要命的缺点。若我没想
错,刚才战龙口中出现的水花,应该是机偶的下体被咬碎,喷出了体液或是……

  拟似尿液一类的东西,在喷出这些汁汁水水的同时,机偶下体发生了极为严
重的漏电现象,之后更导致大爆炸。

  这个情况说明了,若我曾与华更纱发生肉体关系,在我上到她的那一刻,她
那制作不良的下体很可能会失禁、漏电,然后引发爆炸。考虑到末日战龙强到不
可思议的防御力,尚且被炸得有够呛,我近距离被这一炸,即使不粉身碎骨,从
此下体变成焦黑是免不了的。

  「好危险啊,差一点就变成黑鸡了……」

  这个可能让人浑身打颤,但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却是我应否公告大众,华
更纱没死,粉碎的只是机偶,她的魂魄已回归本体,半点事情都没有,安安全全
地逃跑了,只有我们还被留在这里等着完蛋?或者……

  「大家听着!」

  我大叫道:「那个鬼婆虽然不是好人,但她确实拼了命奋战到最后一刻,就
连要死都还自爆一下,为我们争取胜利,大家千万不能放弃斗志,全力和这头怪
物拼了啊!」

  老实说,华更纱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烂,想杀她报仇的人与精灵肯定满坑满
谷,想为她报仇的人就很难找,所以我这么一喊,附近的所有精灵都愣了一下,
朝我看来,仿佛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不过,几秒钟后,这些素来以优雅高贵自命的精灵,还是尝试投入进去,大
声喊杀,朝着空中的战龙发动复仇战,毕竟死到临头,他们也需要一些理由来自
我激励,而且死的战友是人类,不是精灵,这点怎么说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混乱中,我注意到那些白家子弟,不知何时已经撤得一个都不剩下,这若是
有意为之,那就说明,华更纱即使没被末日战龙咬个正着,现在本来也就是她预
定的分离时刻了……

            第八章圣杖之秘父子之亲

  华更纱的意外退场,只是这场战斗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在她退场之后所上演
的,则是主序曲的部分。

  尽管华尔森林中的所有生命体,都在奋力抵抗,但末日战龙本就是一个无法
抵挡的存在。粉碎了华更纱之后,末日战龙开始主动进击,不再只是闷守一地挨
揍,发挥了它的真正实力。

  进攻的手段很简单,织芝说过,末日战龙千变万化,可以发动的攻击形式几
乎是无限可能,但事实上没有那么复杂,对付我们这种层次的敌手,它只要张闲
大口,喷出一道占据大半天空的血红龙焰,让龙焰摧山毁木,直冲森林之内,跟
着就是一阵璀璨的光雨昇华。

  普通的雨点,是从天上洒落地下,但这阵凄艳美丽的光雨却不同,是由地面
直冲天际,每一道紫绿色的萤光,都是一道新添的无主孤魂,汇聚成点点星光雨,
昇到天上,然后在末日战龙的吸气动作中被吞下。

  一口气吸了过千阴魂,末日战龙消耗的能量得到补充,更见精元充足,周身
萦绕的黑气如海潮滚滚,遮天蔽日,朝天空的每个角落蔓延伸去,把本来应该出
现的阳光尽数遮挡,更引发连串邪异妖电,碧绿色的电光与火花,在黑气之中密
集窜州户州叱战龙一声长啸,整个空间刮起了狂风,席卷天地,让我们几乎连站
也站不稳。

  我把华更纱最后的讯息,告知了冷翎兰、伦斐尔,告诉他们眼前那个快要把
我们赶尽杀绝的东西,其实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完全是凭着破坏本能在动作,请
他们不要怕,我们必有胜算。

  这话不是假话,他们也很清楚,不过他们仍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因为
在这种时候,末日战龙失智也好,不举也罢,都改变不了它占尽上风的事实,若
要逆转战局,我们还需要更强的力量,才有可能把握住那个机会。

  「要是能有一个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在这里,那就好了……一个不完整的第七
级战力,太勉强了,起码要一个第八级的高手主攻,其余的计策、战术才能产生
作用……」

  我一面观战、一面思考,虽然我能召唤淫神兽作战,不过那种微薄的战力,
帮不上什么忙,我觉得还是在这边构思战术,寻找敌人的破绽,这样比较有意义。

  末日战龙的失智与失控,确实不假,从出现至今,它的动作完全就是一头野
兽,胡乱运用力量,恣意破坏,看不出什么有意识的战术运用,种种拙劣的攻击
行动,存在着许多破绽,如果我们有一个足以威胁它的力量,不是没有可能搞逆
转胜的……可惜没有。

  除了我之外,织芝也非常努力,在这场战争中非常活跃。华更纱所遗留下的
三具冰棺,就是在织芝的手里解封,她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创师,很快就找到了正
确的魔力频率,把冰棺还原尺寸、解闲封印。

  看到阿雪熟睡的表情,我百感交集,但眼前战局严苛,没有时间去检查阿雪
的身体,虽然我只是想看看她体内的能量状况,可是这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只会
当我是在检查那对呼之欲出的大奶。

  「织芝,你替我检查一下,看看……嗯,天河雪琼小姐的胸部,呃,我是说
她的身体有没有大碍……」

  「相公,我刚才想通了一个秘密。」

  织芝语出惊人,我还以为她要告诉我天河雪琼的巨乳,藏着什么惊人秘密时,
她却给了我一个大惊吓,「我可能知道打败战龙的方法了。」

  身为末日战龙的组装者,织芝有绝对的资格这么说话,我精神一振,谕办州
毡我解释,索蓝西亚的那几个语言专家,持续翻译我翻了一半的咒文,如今已经
破译完全,整篇都是性交的抽插节奏、频率,篇尾还带了一些呼吸术,但就是没
有配合的姿势。

  乍看之下,这只是一篇不完全,甚至根本无用的性交秘签,不过织芝反覆看
了几次后,觉得这可能正是圣者手杖的使用方法。

  「呃?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有根据吗?」

  「那些精灵学者都懂魔法,可是……」

  织芝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在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并不懂得使用按摩棒,
我看了几次,觉得那些抽插指导,如果是拿按摩棒来用,倒很似模似样。」

  「所以那整篇东西,就是羽族使用按摩棒自淫的秘诀?」

  一瞬间,我只觉得啼笑皆非,羽族那些鸟女人荒淫无耻,平时到处淫乱也就
算了,居然还把按摩棒的使用秘诀,设法刻印在圣者手杖上,难道这些鸟女人已
经玩到连脑里都沾精液,觉得这种事情很光荣吗?

  不过,我很快也意识到,无论圣者手杖是多么崇高、神圣的宝物,单纯以外
型上来说,它仍是一根棒子,一根可以用来插人的棒子……羽族当年很可能就是
拿圣者手杖来自淫,要不然,为何七大创世圣器,羽族就只蒐集了一个圣者手杖
在凤凰岛?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东西插起来特别爽,所以才成了羽族至宝,甚至可
能是我母亲专用的至宝。……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该拿出圣者手杖,恭恭敬敬地
叫一声「爹」织芝的这个发现,非常有价值,说不定真的可以启动圣者手杖之内,
那个暗藏的神圣系究极魔法。然而,现在面临的一个要命问题,却是我该如何把
计划付诸实行。

  要照着指示做,就要拿着圣者手杖插人,我到哪里去找个人来被插?难不成,
我要拿手杖来插自己?这个战术未免过于骇人听闻。

  正在极端苦恼的时候,我看见了织芝,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我没法不看见她,
因为她的指头一直猛往自己脸上指,我就算想要装聋作哑,都被逼得要面对。

  「干什么?你想要亲自上阵?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相公总不会想代替我吧?」

  「……呃,这倒没有想过。」

  关于这个战术,我确实有点顾虑,如果只是单纯拿按摩棒自我抚慰一下,我
是懒得管,反正有香艳的东西好看,就算看不见织芝拿创世圣器插自己,至少也
可以看她白白的小屁股,但这东西平常也看多了,倒不必急着现在看。

  主要的问题,其实是在魔法的级数上。藏在圣者手杖里头的那个咒文,若真
是究极魔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究极魔按与普通的高级、中型魔法不同,基本
上都是超大排场、超级神奇,属于神、魔彼此对战时使用的魔法,有很长一段时
间,究极魔法被认为根本不可能由人间的生物使用出来。

  随着各国、各族的魔法技术进步,天才辈出,这个禁忌终于被打破,但发动
究极魔夫始终不是简单任务,除非是最强者级数的魔法师,否则要发动究极魔法,
通常都需要特殊祭品、危险代价,不然就是几百、几千名魔法师在后头唱咒辅助,
汇聚千百人之力,这样才能发动究极魔法。

  现在……又不用祭品,又不用叫魔法师来搞千人阵,就单纯拿圣者手杖当按
摩棒,自慰爽一下,就可以发动究极魔法?我怎么想都觉得,天底下没可能有这
种好事,很有可能在发动魔法的过程中,对操作者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甚至是无
可弥补的伤害。

  「不行,怎么想都觉得风险太大了,这个作战计划我不能同意,你对我们很
重要,我不能拿你去当赌注。」

  「那……相公认为该怎么办?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快撑不住了。」

  「就算要试,也不用你来试,随便抓几个女精灵来做实验就好,对了,差点
忘记,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啊,把碧安卡抓过来,两腿分开,用她来试试看就好了。」

  说干就干,我命令那些精灵把碧安卡带来。只不过,由于碧安卡身份的特殊
性,我就算没有明讲目的,精灵们还是有顾虑,居然把碧安卡偷偷送走,气得我
直瞪眼睛。

  没有了碧安卡,想来他们也不会送两个女精灵来给我做实验,那么剩下来的
选择就只有两个,而我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打阿雪的主意,所以……

  「没办法,只好拿羽霓来做实验了,织芝,把圣者之杖给我。」

  「呃……相公,是圣者之杖,还是圣者手杖?」

  「你罗唆那么多干什么?圣者之杖,圣者手杖,还不就是同一根勳配兀树默
及变,不就都是一条棍?难道差一个字,它就会从一条棍变成一条香肠吗?」

  我回头一看织芝,发现她怔怔地看着我,好像很是迟疑,我以为她还在执着
那一字之差,说了几句,却听她低声道∶「相公,这位羽霓小姐……你要拿她来
当试验品吗?听说……她对你情深意重,几乎是对你百依百顺,什么变态过分的
事都肯替你做,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舍得……」

  与我生命中其他的女人相比,我和羽霓的关系,倒几乎是完全公开。其实也
说不上什么公开,只是用公开的假象,来掩饰她整个被我控制的事实真相而已,
但看在外界眼里,这个甚至没有自主意识的羽霓,就是对我服从备至,百依百顺,
又漂亮又听话的好女人。

  织芝不清楚我和羽霓的关系,她和其他人所以为的一样,想说漂亮的女人好
找,这么温柔贴心,又愿意付出的女人千载难逢,我居然想也不想就拿她去牺牲,
实在很不可思议,超级没良心又冷血。

  「这个啊……羽霓她即使做得再多,她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比不过你和兰兰
的。」

  我摇头道∶「你不会懂的。羽霓她虽然对我百依百顺,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都不是出于自愿,我不可能重视这样的她。」

  这些话对我自己是理所当然,但织芝听了明显难以接受,这反应也在我预计
之内,所以我不多做解释,只是道∶「再说了,旁边这个是什么人?天河雪琼耶,
拿她做实验,要是出了什么事,兰兰不劈了我才怪……呃,不妙。」

  突然闪过脑里的念头,冷翎兰对天河雪琼的执着与保护心,有些异乎寻常,
之前还可以用「好友」关系来解释,但现在我已经知道冷翎兰、织芝的关系,该
不会……冷翎兰与天河雪琼也有一腿,互为同性爱侣吧?

  织芝听了我的话后,已经开始动作,把昏迷的羽霓摆正姿势,裤子也脱了下
来,露出纤细修长的双腿,羽族女性最引以为傲的得意之处。

  以女体的曲线来说,羽霓的屁股算不上丰腴,并不是特别出色的那种,但细
细抚摸,却也玉雪可爱,特别是当双腿分开,露出腿间嫩红的花谷,更是性感诱
人。

  我看着羽霓闭上双眼的脸庞,却想起另外那个拥有与她相同面孔的少女,不
晓得羽虹到了什么地方?是生是死?如果她也在这,与我们并肩作战,情形应该
会比现在要好吧?不过,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大概也只会再给我一刀吧?

  「相公,你在想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还可以……」

  「不,没事,临时想到点别的东西,不用在意,我们开始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实行上却碰到了问题,我一手抬起羽霓的左腿,扛在肩
上,试图把圣者手杖的前端插入花谷,可是这动作出乎意料地困难,并非因为干
燥,而是羽霓的花谷前好像有一层无形护罩,我几次想要把手杖插入,都没能成
功,手杖与花谷像是互斥的磁铁,别说插入,连迫近两寸之内都做不到。

  最初我以为是插入位置有误,把手杖翻倒过来,改由尾端插入,却仍然失败,
就这么反覆几次后,在天上末日战龙越来越嚣张的吼哮声中,我醒悟到问题不在
羽霓身上,而在圣者手杖,是这枝手杖拒绝进入羽霓的骼内,所以才会屡屡无法
插入。

  「奇怪,怎么会这样?难道……圣者手杖有自主意识,拒绝被当成按摩棒使
用?这个……」

  我再次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觉,可是,经过我的判断,我相信织芝的想法没错,
羽族确实曾经拿圣者手杖当按摩棒使用,还留下了使用说明书,只不过……或许
是因为说明书的翻译并不完整,我们漏了什么关键,才会碰到这样的问题。

  「没办法,管不了那么多了,附近还有没有女精灵?就算要用强,也抓几个
来做实验,就算伦斐尔有什么意见,那也是活过今天以后才有资格说的事。」

  我下了决定,但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华尔森林之内有精灵不下百万,
不过我们这附近却没看到半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两个,都已是浑身血污的屍体,
圣者手杖同样插不进去,不晓得是因为不能拿来插死屍?还是什么理由?

  「妈的,该不会真的是凤凰天女独享专用吧?是的话,我可真要叫爹了。」

  这时候,我听见一声哭啼,循声看去,在一裸大树的后头,看到一张小脸,
是个年纪小小的精灵女孩,实际年龄不晓得,但外表看起来,大概就是人类八九
岁的模样,从那悲伤的眼泪看来,我身前的这具精灵女屍,可能就是她亲戚或是
母亲一类的。

  换个不同的情况,我会安慰她几句,搞不好还会送个花篮、花圈,表示哀悼
之类的,但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她是个女的,而且……不是
女屍。

  「真好真好,天上掉礼物下来了。」

  我舔舔嘴巴,想要过去把她抓来搞定,才刚要动作,一只手从后头拉住了我,
让我险些跌倒,而那个小女孩则像绵羊见到大野狼,啼哭着飞也似的跑走了。

  「你搞什么啊?说要做的是你,拦我的也是你,你到底……」

  我抱怨了一声,回头再看,织芝已经跑到旁边的一裸树下,趴靠在树干上,
撩起了身上那件碧绿的丝袍,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内裤就消失不见,露出了雪白
晶莹的可爱小屁股,尤其是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那双有如拨壳鸡蛋似的滑嫩美
臀,几乎光可鉴人,引人遐思。

  「你……你真的确定要这样?」

  「相公,快来吧,没有时间了。」

  我并不是顺从织芝的话才这么做,但多少也有些气恼,我是那么努力地想要
保护她,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怎么她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情,偏要往火堆里跳
呢?不过,想到之前几次失败的例子,我实在不认为这次会例外,所以看织芝这
么坚持,我就配合她的动作,将圣者手杖往她的下身送去。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那么诡异,怎么努力都不成功的事,在你已经放弃希望,
以为必然失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成功了。当圣者手杖的前端,不受一丝阻力,
轻而易举进入织芝的花谷时,我甚至没有意会过来,不敢相信这一切。

  「成、成功了?这怎么会?为什么?」

  得到了意外的成功,我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想缩手,可是
圣者手杖却一反先前极度排斥的现象,彷佛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深深进入精灵
少女的嫩红花谷,我施了几次力,都没有能够抽拔出来。

  难道……圣器也会挑人插?不够资格的美女,这枝骄傲的手杖还不肯插?这
种事可没道理,若真的要比美色,织芝其实还比不上羽霓,怎么这根棒子不要羽
霓,却挑上了织芝?

  我知道有些神器会通灵,甚至还具有人格,但根据我的了解,七大创世圣器
并不是这样的东西,不管是七圣器中的哪一样,都没有灵魂或是人格的出现,所
以圣者手杖选择织芝,绝不可能是从美色上挑选,而是存在别的理由。

  (想想啊,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圣者手杖接受了织芝,也很有可能接受过我
老妈,我老妈和织芝有什么共通处?总不可能说她们是母女吧?凤凰天女的女儿,
怎样都不会生出精灵的,那她们的共通点在哪狸?

  脑里一片混乱,这时织芝回过头来,双颊酷红,眼中荡漾着迷人情慾,彷佛
刚刚吃过烈性春药一样,催促着我的动作。我尝试把手杖抽出,使尽吃奶力气,
居然纹风不动,或许……如果不照程序作完,这根好色的手杖是拔不出来了。
……嗯……相公……你、你动一动啊……下头……好热……」

  织芝吐气如兰,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热,更带着奇异体香,意识看来也是近
乎昏沉,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情慾所掳获,那种娇媚的神情,比她平时的美态还要
动人得多,一时间令我不禁心头坪然。

  不过,情形有些怪异。照理说,像圣者手杖这样的光系神器,与寻常肉体接
触后,应该发生的反应,是治疗伤势、稳定精神状况之类的,怎么圣者手杖进入
织芝体内,居然产生这么明显的催情作用?效果之佳,怕是连真正的催情法宝都
有所不及。

  既然状况有古怪,就该放慢动作,仔细思量,看看状况再做判断,然而,当
前的情势却由不得我考虑,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在这一瞬间,我忽然生出一种
感觉,或许当年法米特也曾有过这种感觉,明明知道前路不妥,却已不能回头,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既然一切已与选择,那就专心把事情做完,随机应变吧!

  打定主意,我付诸实际行动,依照我们翻译出来的说明书,操作圣者手杖,
在精灵少女的腔道内进出。

  不愧是创世圣器,拿来当按摩棒用的效果非常明显,几下抽送之后,织芝已
经完全进入忘我状态,双腿抽播,雪股使劲地扭动,蜜浆有如泉涌,很快就沾湿
了圣者手杖,更让我手掌一片黏糊糊的。

  织芝情慾亢奋,吹出来的每一口热气,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甜香,闻起来令人
慾火中烧,我一阵神迷意乱,几乎就难以把持。织芝并不是单纯躺在那里,纵使
神志不清,她仍有着反应,主动伸手探至我衣内,在我胸口抚摸,指头夹住胸前
的突起,来回揉捏;另一手探至我裤裆里,一把抓住肉茎,拇指在肉姑上搓弄。

  这两处都是敏感部位,换作是别的人来搞,我可能还把持得住,但织芝出自
天赋的「神之手」手掌不仅柔嫩,更带着特殊能量,与肉礼接触时,感觉犹如千
虫万蚁游动,又好似电流窜走,超越灵魂极限的刺激,我又怎么克制得下去?

  「唔……织芝……」

  低下头,我吻住织芝的双唇,任她白嫩的双手在我身上活动,制造那不可思
议的快感,而我则是吻过她的嘴唇、下巴,扯开她丝袍的扣子,一下埋首在她胸
口,舔舐一双水蜜桃般的浑圆美乳,一面舔弄,一面手中持续动作,符合所有节
奏,让神圣的手杖在花谷中来回进出。

  「相公……织芝要你……真的要你……」

  精灵美少女的呢喃声中,彷佛化作一把我手中的完美乐器,随着我的演奏,
频频释放出悦耳动听的醉人音色,那一声声满溢着女性情慾的甜美呻吟,传至我
耳中,就像一曲最优雅好听的乐章。

  圣者手杖上所记载的那篇使用书,长度并不是很长,以曲子来比喻,不过是
三分多钟,我照着操作,很快就要结束,但却感觉不出有什么异状,也不像是可
以把圣者手杖抽出来的样子,迫于无奈,我只好重复演奏,把那些抽插动作从头
再进行一次。

  织芝可以闭着眼睛,光顾着爽就好,我就必须维持理智来思考。圣者手杖能
够进入织芝髁内,并且在抽插的过程中,生出微弱的魔力反应,这一切证明我们
做的事没有错,只是有些小误差……但这些误差究竟是什么呢?

  (有些小地方没翻译出来,难道那些才是关键?这可不是官样文章,差字少
字也差不多,这个差一个字,就可以差到天边去了……模着石头过河硬干,果然
太危险了吗?

  事到临头,后悔已然无用,我只能尽力去思考,试图无中生有,想出这个技
巧的关键,这其中……也包括圣者手杖为何选中织芝,而非其他的女体?

  「织芝的特殊地方……是神之手?不对啊,我那色鬼老妈可没有神之手,她
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相关之处?」

  在我喃喃自语的同时,那场不对等的战争仍在进行,冷翎兰拖着伤躯,其勇
猛奋战的程度,让人怀疑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程度;伦斐尔的情况更糟,要不是
有许多精灵持续为他输送魔力,助他硬撑下去,恐怕早就被末日战龙拆了全身骨
头。

  末日战龙这时也早就不是静静垫伏的姿态,它在空中穿梭游动,所经之处,
黑气与紫绿光点便散布闲来,完全就是一幕末日景象,战争进行到这种程度,冷
翎兰、伦斐尔已经不能算是在与它对战了,甚至连纠缠都做不到,末日战龙根本
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意摆动它的百尺身躯,尾巴一下扫动,便形成了龙卷风,
直接贴着地上直风出去。

  这么强的龙卷风,连接在地上扫出去的结果,绝不会逊于龙焰的一击,我虽
然没能亲眼目睹,却也听见狂风中连串山崩地裂之声,紧跟着,就是大片紫绿光
点又往天上飞去。

  人死得多了,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在这一点上头,精灵与人也没什么差别,
连续看几次这种画面以后,精灵们虽然仍是激动,却已不再呼天抢地,勉强算是
一种适应吧。

  只不过,这次末日战龙所攻击的方位,似乎比较特别,当它往那个方向喷发
龙焰,精灵们集体惨叫起来。最初我以为那边是人口稠密区,但听见精灵们喊什
么「皇陵」、「国王们的墓地」我这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精灵们崇尚自然,不像人类那样,把王者陵墓盖得巨大无比,机关重重,所
有国王都是以骨灰形式下葬,用不着大坟墓,所以陵墓所在并不明显,仅是作了
最起码的装饰,还有设下多重结界保护而已,但……再多重的结界,相信也挡不
住末日战龙的一记吐焰,刹那间,只听见伦斐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呼吼。

  这也难怪,任何动物被人掘了老巢,都会跳脚,伦斐尔他十八代祖宗的巢一
下子给毁了,哪可能没有反应?然而,他的反应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盛怒之下,伦斐尔挥动干坤圈,挡下身前的小朵龙焰,一手探向怀内,取出
一支雪白的号角,放到嘴边,预备吹奏。

  七圣器·希望号角!

  这种盟友,死到临头,居然还偷偷藏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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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八

            第一章祖宗保佑十三武神

  伦斐尔搞那么一大票人马进华尔森林,除了接收华尔森林,就是为了找寻大
妖人身上的两件重宝,大地之心与希望号角。

  大地之心是末日战龙的核心,得不到大地之心,末日战龙便无法真正发动,
其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说了,希望号角是创世七圣器之一,本身也是无数人抢破头
的超级法宝,大妖人以人形出现时,什麽别的宝贝不带,就只把希望号角带在身
上,此物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伦斐尔是识货的人,怎麽可能放过?

  我们被传送进入华尔森林,找伦斐尔理论的时候,他曾出示大地之心,以示
他的坦荡无私,但这个即将就索蓝西亚王位的精灵王子,并没有顺便告诉我们,
希望号角也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所谓的盟友,其实就是这麽一回事,有些东西会老实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
到紧要关头,就死也不会泄露一句,自己把好处偷偷留着。

  如果不是因为末日战龙施虐,伦斐尔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不能再藏私的地步,
这支号角的事不晓得他还要瞒着我们多久,搞不好就算到我们离开索蓝西亚的那
一天,他还是会对我们说什麽找不到,宝物从此失落之类的鬼话。

  不管怎麽说,都已经被敌人打到快要上吊自杀的我们,能够突然多一件创世
圣器助阵,当然是一件上上大喜事,然而,只要稍微再衡量一下状况,我就觉得
大可没必要那麽乐观。

  创世七圣器,固然是当今世上最顶级的法宝,但对装配者的要求也很高,单
单凭第六级的修为,并不足以使用创世圣器,刚才伦斐尔使用烽火乾坤圈,游斗
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游刃有馀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他颇为吃力。一个半损坏的
创世圣器,伦斐尔都不能好好运用,那希望号角到了他手里,又能有什麽指望?

  更何况,希望号角这件武器亮出来,未蒙其利,已见其害了,因为末日战龙
虽然是失智状态,却可能仍保有一些残馀记忆,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希望号角,突
然之间怒气勃发,居然主动朝伦斐尔发动攻击,这下子伦斐尔成为目标,情势比
刚才更恶劣…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拯救祖先的陵墓,让末日战龙不再破坏他列
祖列宗的王陵,至少这点是成功了。

  末日战龙高声长啸,震惊百里,巨大的龙躯朝着一个目标冲击过去,那个压
迫感可不是说笑,伦斐尔的感觉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他不假思索,拿起希望
号角凑近嘴边,用力吹奏。

  精灵喜好艺术与音乐,我所认识的精灵,大多都有一两手玩乐器的本事,我
不晓得伦斐尔会不会吹箫、弹琴,但想必吹奏号角应该不是什麽难事,而他自己
估计也是这麽想,所以当希望号角没有嘹亮地响起,只是像放屁一样,发出一下
小小的「嘟」声,现场所有的人、精灵,都差点吓破了胆,包括伦斐尔自己。

  高手对垒,一个小小失误都可能致命,更何况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伦斐
尔这一下吹不响希望号角,末日战龙的巨大黑影已经覆盖住他,在这近距离之下
挨上一发龙焰,后果就是十死不生,半点机会有没有。

  幸好,一道修长美丽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冷翎兰很清楚,单凭自
己的力量无法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所以避开了正面,提气连跃拔昇,飞身
翻翔在末日战龙的正上方,翩翩倩影,犹如一只花蝴蝶,在巨龙的阴影下翻飞。

  精美的武斗袍,在强风中翻掀摆动,雪白修长的玉腿,遮掩不住地裸露出来,
每一下开阖踢动,都是令人惊艳的力与美;武斗袍上的黑龙刺绣,感应到主人的
炽烈斗志,龙目闪闪生光,彷佛随时都会裂衣飞去;手执巨刃的冰山美少女,清
寒刀光反映在她面上,映出的除了那绝美容颜,就是对战斗的无比专注,她的美
与性感,因为战斗而增添了深度。

  连续激战,伤势与疲劳都是很大的负累,但织芝所制造的武斗袍,帮了冷翎
兰大忙,令她仍能发挥本身的八成实力,这一下觑准末日战龙的防御空隙,从正
上方对着龙嵴,狠狠就是一刀。

  刀气斩击轰出,与末日战龙本身的防御力场对击,瞬间就被抵销,不过这也
早在冷翎兰的预计中,她挥刀出击的同时,早已酝酿着第二波的攻势,一刀挥出,
周身气温疯狂升高,虚空之中凝聚出六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围绕着她打转,那
种英武之姿,真像是天空中的太阳女神。

  慈航静殿绝学?六阳霹雳。

  六个大火球,瞬间凝聚,灌入巨刃霸海之内,刹时烈焰飞腾,火光大盛,冷
翎兰也把握时间,噼出了她的第二刀,这一发六阳刀气,在末日战龙护身力场与
第一波刀气互撞后的数秒到达,前一发刀气的馀力未散,两股力道加乘,有效突
破了末日战龙的力场,火焰刀气直击向龙嵴。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刀居然成功把龙嵴破开,虽然没有喷血出来,只冒着袅
袅黑烟。尽管伤口不大,可是,与末日战龙开战以来,这还是首次,在这头生化
怪物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而本来要向伦斐尔喷发的龙焰,顿然止住,改为发
出一声痛极的龙啸,震得在场所有人耳里嗡嗡作响,不得不以手掩耳。

  「糟糕!」

  我惊叫不妙,因为我看见末日战龙身上的伤口,正以惊人速度飞快癒合,显
示了它除了抗击力超强,受创后也还有很强的复元力,而冷翎兰这奋勇一刀,虽
然是救了伦斐尔,却也令她自己身陷危机,因为被噼痛的末日战龙,一下转过头
来,高温的凶勐龙焰张口就朝她喷吐出去。

  这一下糟糕透顶,刚才有人能救伦斐尔,现在却没人有可能救得到冷翎兰,
近距离被龙焰轰这一下,别说是尸骨无存,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我心中紧张,
一颗心都快跳到喉咙口,就只看到熊熊龙焰犹如洪流,瞬间把冷翎兰吞噬下去,
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手脚都冰冷起来。

  蓦地,炽盛燃烧的火光中,乍然出现一点蓝光,最初只是一个小点,却迅速
扩大了面积,形成了一个与人同高的蓝色光球,即使龙焰威力强大,火焰一喷就
遮蔽半个天空,蓝色光球与之相较,不过一粒花生米一样,但龙焰再强,却始终
掩它不下,甚至越到后来,火焰越强,蓝色冰光就越是冷冽澄澈,像是一枚闪闪
发光的蓝宝石,被烈火锻烧,更增添亮度与美感。

  「唔,好险啊…」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也许别人都还不晓得这道蓝光是什麽,但已有过类似经
验的我,却认出这正是贤者手环发动的徵兆。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临阵提升,
冷翎兰在这要命的关头,成功发动了贤者手环的异能,贤者手环是创世圣器中防
御第一的法宝,完整发动的情形下,一切物理攻击俱不能伤,龙焰虽然强大,却
未脱物理攻击的范畴,被贤者手环给挡下。

  冷翎兰平安无事,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幸运脱险的伦斐尔,其实并没有那
麽安全,末日战龙转头攻击冷翎兰的瞬间,摆动身躯所形成的冲击波,同样也朝
他袭去,这位王子早已伤疲交加,即使是碰上冲击波扫来,也承受不起,就听见
「波」的一下轻响,他被冲击波打个正着,浑身溢血,差一点就从天上被打下。

  我觉得伦斐尔这样算是挺糗的,当然看在其他精灵的眼中,王子殿下百战不
懈,越伤越勇的英姿,令他们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不过,不管是什麽时候,眼泪
通常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这一仗开打以来,我
们被压着打也真是打够了,伦斐尔挨了这一下,怒气暴冲顶点,手握着号角、乾
坤圈,怒吼出声。

  堂堂索蓝西亚的王子,就连怒吼也有文化得多,不是啊啊啊啊之类的乱叫,
张口就是一连串音节复杂的精灵语,喊得太快,我听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听起来,
再看看那些精灵们同仇敌忾的愤恨表情,这位黑道王子似乎是在祈求,如果祖宗
有灵,就庇佑他打赢这一仗,铲除国贼,保住精灵们的明天。

  打仗打到要求祖宗保佑,这实在不是精灵的战争风格,但伦斐尔沾染太多人
类文化,本就不能用寻常角度视之,更何况在这种时候…管他的呢!

  而且,偶尔学习一下其他种族的作法,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还真的能派
上用场,伦斐尔满身是血,奋力叫喊,所感动的精灵不只是在场这些,还包括了
一些很奇怪的存在。

  突然之间,周围山动地摇,大地不停地震动,爆发了一场毫无徵兆的地震,
不但震得厉害,范围还很广,撼动了大半个华尔森林。在这种鬼哭神号的场面,
谁也不会相信这场地震出于自然,事实上,只要不是迟钝得太厉害,应该就会发
现,这场地震的源头来自于王陵废墟。

  末日战龙的一击,把安葬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陵墓给炸毁,算是掘了伦斐尔
的祖坟,令他怒不可抑,也就是刚才狂呼乱叫的理由,但从现场的情形看来,伦
斐尔悲愤的祈求,还真不是没有效果,损毁的王陵正做出回应,来自王陵内的忿
怒力量,动摇着整片华尔森林。

  除了山摇地动,王陵之中更飘散出点点蓝光,迅速飞升上天,飞到伦斐尔的
身边,围绕着他打转。这些蓝光,应该是某种魂魄或精神体,但普通的死灵基本
上都是紫绿颜色,蓝色的魂魄不只少见,还是一种相当特殊的类别。

  英灵!

  这种魂魄比较难下定义,也很难说做了什麽事情就会变英灵,灵魂学界一般
的共识,就是生前是英雄,死后自然就变成英灵,这一类的魂魄,具有很强的意
志力,纵然是以灵体状态出现,也不会变成失忆的无主孤魂,本身还具有强大的
光属性,可能只是一步之差,就具有神格了。

  人类的灵魂要变成英灵并不容易,但精灵的情形与人类不同,相形之下,就
容易了些,而历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魂魄,变成英灵的机会很高,此刻沉眠的陵墓
被毁,又受到子孙的呼唤,居然从长眠中苏醒,围绕在伦斐尔的身边,逐渐显形
出来。

  我不晓得索蓝西亚传国几代,有多少位索蓝西亚王,但此刻从蓝色光点之中,
逐渐凝化半透明形体的英灵,共有十二位,他们头戴皇冠,手持长剑,身穿铠甲,
威武雄壮,将伦斐尔围在中心,俨然就是一支特殊部队,而十二名英灵汇聚一处,
大量光属性聚合,天上浓密的乌云突然被撕开,一缕一缕明亮的光线,分从四方
穿透乌云射下,全射在英灵们与伦斐尔的身上。

  这些雪白的亮光,非日非月,不管太阳或月亮都不会有这样的明光,是极其
大量的光元素汇聚,来自诸神赐福的圣光,当这些圣光穿透黑云而降,所经之处
的邪气都被净化,那些黑色乌云彷佛有生命一样,主动躲避着圣光,黑气翻腾,
却是无法逼近圣光照射的数十尺范围内。

  伦斐尔昂首站立,手中虽然无剑,却和十二名英灵以相同的举剑姿势,举起
了手中的烽火乾坤圈,他身上有血,却在圣光照耀中,鲜血迅速蒸发,就连伤口
也瞬间癒合,那种身在无比光明之中,邪恶不能侵近的凛然之姿,确实是一幕很
令精灵们振奋、崇拜的英雄模样,彷佛敌人下一秒就要像蝼蚁一样被消灭了。

  不过,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英灵这种东西,虽然是很难得、很了不起,蕴
含着极巨量的光元素,每次出现都风云变色,但却不具备实质作战能力,在各种
神话传说中,是作为神明在世间的代理者,每逢正邪对决,就出来与勇者同在,
激励士气的,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仪仗队伍,看上去漂亮,偏偏受限不能上阵,摆
完姿势,喊几声胜利口号就算了。

  其实以魔法理论而言,英灵蕴含着那麽巨量的光元素,本身的战力应该也是
非同凡响,没有理由不强,只要能找到那个驱使英灵的方法,就能利用其力量,
进行攻击,只不过这个方法,前人典籍中未有记载,我也想不出来,但…伦斐尔
可能是因为大家亲戚互给面子,占了便宜,居然找到了。

  站在英灵群的包围中,伦斐尔福至心灵,突然间有了领悟,将那支雪白的号
角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一下,而刚才基本上完全失灵的希望号角,此刻却发出
一声回荡九天,直上云霄的响亮之声。

  希望号角被吹响,一瞬之间,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波动,朝四面八方冲击出去,
具有与圣光同等的效果,将所触及的黑雾全给蒸发、净化。七圣器之中,希望号
角的属性与实质用法不明,伦斐尔这一下吹奏,却让周围的英灵群起了共鸣,那
些围绕在附近旋转,却无法化为具体形象的蓝色光点,一下子注入伦斐尔的体内。

  自战斗爆发以来,伦斐尔一直在接受精灵们的祝福、魔力加持,得以发挥超
出本身的力量,支撑至今,但是这些蓝光一入体,他周身所散发的圣光,亮度激
增,以超越肉体所能负荷的速度,疯狂地增强,而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神圣波动,
强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彷佛诸神降临。

  希望号角的异能之一,很可能具有调和能量的效果,这是我的推测,因为如
果不是圣器的异能,生物照理说是不可能直接吸纳光元素,更何况像伦斐尔这种
吸法,早就应该吸到爆掉了,精灵们可能会相信这一切可以用单纯的英雄意志力
来解释,但这理由并无法说服我。

  即使希望号角真的能调和能量,伦斐尔的修为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吸纳
光元素,在他把自己撑到爆掉之前,得采取实际行动来泄散,而在这种时候,泄
去体内过多能量的方法,自然就只有一种了。

  「嘟~~~~嘟~~~~~~」希望号角一响再响,在号角的圣音鼓动下,
周遭的灵体也发生变化,我曾经看过暗系大巫师以邪力操控千魂万鬼的画面,但
现在的情形却不太一样,灵体被鼓动的样子不太一样,不是操控、驱使,而是受
到振奋,在极度激昂的情形下行动,假如这里是那种万鬼齐现的大场面,我们能
看到的画面一定非常壮观,但如今…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就只有十三名高举武器
的神圣精灵武士。

  以伦斐尔为首,十三名沐浴在圣光中的精灵武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动作
整齐划一,就连伦斐尔手中的烽火乾坤圈,都在圣光照耀中变化形状,慢慢变成
了一支有如烈火般燃烧的白焰剑,焰光飞腾,照耀天空,让人不敢正视。

  最后,伦斐尔把白焰光剑往前一指,天上的十三名精灵武士一起行动,像是
一道圣光所形成的怒涛,朝着末日战龙汹涌冲去。

  这样奇蹟似的组合攻击,其威力已经不能单纯用第六、第七级来计算,就连
末日战龙这样的绝代凶物,都感受到威胁,仰首长啸,进行防御。之前我们与末
日战龙交战,光是碰到他的龙焰、吐息冲击波,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然而,
对于一头高级的龙来说,喷火与吹气都只能算是身体动作,还不能算是认真地作
战,如今碰到了伦斐尔的超限攻击,终于逼出了它的真正实力。

  末日战龙昂首长啸,天上再次风云色变,浓密的乌云向四面八方弥漫,把圣
光照射以外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不留半分空隙,甚至还有反过来遮住圣光的
迹象,而各处乌云汲取数十万亡魂之力,在天上凝聚出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黑
球,乍然看去,彷佛千万天雷悬于苍穹,即将痛笞大地。

  (好家伙,不愧是最终兵器,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惜啊!

  我心中暗叹,末日战龙现在所使用的战技,等同于究极魔法,只是吃了能源
不足的亏,若是大地之心在体内,能量完全供给、属性自由变换的情况下,就能
以发动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或是火系究极魔法「毁天灭地」但如今战龙的
能量几乎全凭吞噬阴魂所得,凝聚在天上的并非雷电,只是阴魂聚合体,对普通
敌人的伤害威胁还是很大,但…末日战龙的龙啸声中,空中成千上万的黑球,全
都轰向飞冲过来的十三名圣灵战士,亡魂球疾落如骤雨,又快又密,根本不可能
闪躲,精灵们高声惊呼,生怕看见这最后希望被射得千疮百孔的惨状。

  「嘟~~~~~~~~」乍见无数阴魂凝聚袭来,伦斐尔不慌不忙,希望号
角再次吹奏起来,一声高亢尖锐的圣音扫出,形成白色的火焰涟漪,三百六十度
地扫向全方位,所有亡魂被白色圣火碰触到,犹如水滴碰到高温,「波」的一声
就不见了,如果运气好,就会被净化升天,运气糟糕一点的,就直接被消灭,魂
飞魄散。

  转眼之间,万千亡魂被三声号角的圣火给消灭,半点也没有阻碍到伦斐尔的
攻击,这就是末日战龙吃的暗亏,这一击的威力明明不逊于究极魔法,但光与暗
的属性相互克制,万千亡魂的分散攻击轻易被处理掉,假如末日战龙能发动「末
日天谴」、「毁天灭地」威力与这一击相差无几,可是伦斐尔占不到属性便宜,
势必无法轻易过关,挨了这麽一下重击后,圣灵武士团变成强弩之末,搞不好还
会灭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整保留实力。

  就这麽一下,伦斐尔已经迫近敌人,将末日战龙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所有
圣灵武士以环状将末日战龙包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天使的光环,圣洁、明
亮,绝对性地不可侵犯,当包围网布置妥当,十三名圣灵武士高举的剑就同时落
下。

  超?十三武神究极霸斩!

  战国时期曾经出现过的究极魔武战技,甚至已经不存在于典籍之中,被当作
是荒诞故事一样流传于戏剧里,今天在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神效下,得以重
现于世,当那十三柄巨大的白焰光剑自天上挥斩而下,刹那之间的感觉,就像是
诸神的惩罚。

  末日战龙是索蓝西亚倾全国之力,经历十馀年创造出的生物兵器,如果只有
一支天罚之剑斩下,绝对奈何不了它,事实上,就算十三支光剑一起斩下,估计
完全状态的它也承受得住,然而,这套究极魔武战技厉害的地方,就是它并非一
加一等于二那麽简单,当所有发动条件都被满足,十三圣灵武士的天罚之力,以
几何级数连续递增上去,缔造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刹那之间的白色亮光,令在场所有生物的视网膜灼痛,伸手遮挡,勉强所看
到的东西,就是十三柄白焰光剑,像是挥刀砍豆腐一样,把末日战龙的百尺身躯
砍成了十四截,熊熊白焰不住朝周围延伸、烧灼,破坏着战龙的躯体,每一丝黑
气冒出后与白焰碰触,立刻被蒸发殆尽,末日战龙亦痛极狂嚎,听在所有精灵的
耳中,无疑是胜仗的宣告,令他们相拥狂叫,大跳大笑。

  (一群蠢材,要高兴还早呢!这个战龙…终究是个又失智又不完整的残缺品
啊!

  对于这个战果,我不是很意外。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发动的瞬间,会先形成一
个强大的咒缚法阵,压制住法阵中的敌人,尤其是对黑暗系的目标,这种效应会
特别明显,所以那道环状包围网一完成,末日战龙就在压制之下,行动困难,连
护身力场都被压制到最低,十三柄白焰光剑斩下来,当然只有挨砍的份。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是非常高段数的魔武技,在那种非乱世的和平时代,
它绝对是一击打倒魔王的大绝招,不过,现在也不用高兴太早,这一击虽然给了
末日战龙极大的创伤,可是末日战龙的身躯,大小变化无定,能够吸收游离物质
聚合为躯体,反过来说,每次碰到什麽危险,只要主动舍弃躯体,保住重要部位,
就可以把损伤降到最低。

  因此,假如没有破坏到关键元件,只是单纯把战龙巨躯砍成十四段,我可看
不出这与胜利有什麽关系?

  假如主导战斗进行的是这些精灵,后果一定会很严重,但伦斐尔始终算是一
个有脑子的领导人,一击重创末日战龙后,晓得这样不是治本的作法,一击之后
还要再发动追击,然而,老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其威力根本无法分级,是那种超级华丽的破魔绝招,要
满足的条件多如牛毛,而且在主位发动的那个首脑,修为至少也要第八级,还得
要魔武兼修,非常难搞,伦斐尔自己不过第六级修为,靠着身在索蓝西亚,得到
祖宗保佑,还有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这才奇蹟似发动这超限魔武技,能砍出
一击,估计已强烈透支其全身真元,哪还可能再来第二下?

  「呜呃!」

  漂浮在半空的伦斐尔,突然喷出大口鲜血,身形剧烈摇晃,差一点就要从天
上摔下来,从他脸色的灰白程度,还有明明置身在圣光中,却无法治疗伤势的状
况来判断,这位精灵王子不仅是真元透支,恐怕体内经脉也断得差不多了,若不
立刻治疗,不死也要残废。

  自古以来,英灵难当,英雄更难当,而且当了英雄很快就会变成英灵,这是
很讽刺的事。

  「唔,作弊的代价好像比预期中更大啊…这个损失,不晓得王子殿下能否承
担得起?」

  每个奇蹟的缔造,都是有代价的,哪怕一时之间不显现,最终也还是要还的,
伦斐尔的吐血,造成连锁效应,包围圈所聚合的光虹断裂,紧跟着,问题出现在
十二名索蓝西亚王的英灵身上,本就半透明的形影,迅速澹化,几乎要看不见了,
乍看之下很像是要消失回冥界,但祂们脸上那种永诀的神情,却说明了残酷的事
实。

  魂飞魄散!

  这是对灵体最严重的伤害,不可逆转,也没有得救,在这一击中极限透支的
不只是伦斐尔,这些索蓝西亚王者的魂魄,同样透支了能量,一击之后,就此魂
飞魄散,烟消云灭,祂们慈祥而庄严的表情,向伦斐尔表示赞许,并且把索蓝西
亚最后的希望寄望在他身上。

  精灵一向传统,也重视宗族观念,这一仗打到亲朋好友死绝,连祖宗都拖出
来再死一次,永不超生,这已经超出伦斐尔的负荷程度,就听见他撕心裂肺地痛
嚎一声,鲜血狂喷,然后就从天上摔坠下来了。

            第二章极乐颠峰末日天谴

  已经一只脚踏进英灵殿的伦斐尔,从高空摔了下来,如果没人去接,这高度
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但伦斐尔不但是王子,现在还是人气王,这种小问题自然不
用担心,早就有一大堆精灵抢着去张开风系结界,预备接人。

  我没有办法一直紧盯着伦斐尔,事实上,我自己这边也有很要命的问题,圣
者手杖插在织芝的幼嫩花谷内,异能逐步发动的结果,让精灵美少女一直处于高
潮之中,身心犹如漂浮在云端顶,怎样都下不来。

  被情慾所掳获的肉体,有着最原始的反应,少女雪白的双手,伸入我衣内,
在我身上来回游移,不住摩擦,频频刺激着我的胸口与胯间,每一下碰触都是有
如触电般的强烈冲击,快感频频冲脑,在其他人与末日战龙打生打死的同时,我
这边同样也在进行一场激烈战斗,努力不让越来越强的快感冲昏理智。

  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亏我和织芝是躲在树林里头偷偷干,不然如
果给那些精灵们发现,一定会以为我们心理变态,在这麽兵凶战危的时候还要搞
翻天。

  天空中的情况也说不上一个好字,伦斐尔昏迷摔坠,地上的精灵们忙着张开
风结界,要把他稳稳接下,本来这样子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哪想到却突生枝节,
一道黑影由半空中飞窜而出,朝着伦斐尔急速靠近。

  末日战龙的百尺巨躯,挨了十三柄白焰光剑的斩击,被砍得支离破碎,在空
中逐渐化为袅袅烟尘,看不清楚,但这时正是从那些黑烟之中,有某个东西飞窜
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靠近坠落中的伦斐尔,这个变化被精灵们注意到以后,
顿时掀起一片惊呼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才被祖先救过一次,总不可能是又有祖先怕伦斐
尔摔到地上,特别跑出来接他,更何况他的祖先都已灰飞烟灭,是不可能再出来
救他的。在烟尘之中,我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一尾十馀尺
长的蛇形物体,高速飙冲向伦斐尔,在这种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什麽蛇形东西?

  末日战龙!

  战龙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身体型态,可以百馀尺长,也可以细小至巴掌宽,变
化无定,刚才受到十三武神究极霸斩的攻击,它主动放弃多馀身躯,把主要能量
与必要元件集中,缩小身躯,减少破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觑准时机,进行
攻击,但问题是…它要攻击什麽?

  杀掉伦斐尔吗?这恐怕不是,因为要杀伦斐尔,一发龙焰就可以搞定,用不
着飞过去搞近身攻击。

  突然之间,我脑里有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惊骇莫名,立刻想要张口大叫,唤
醒精灵们的注意,绝对不能让末日战龙靠近伦斐尔,因为它的目标实在可怕。

  大地之心!

  这个末日战龙志在必得的能源核心,要是真的落到末日战龙嘴里,被它成功
吞下合并,我们这边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现在连祖先都没得保佑了,要靠底下这群精灵来拨乱反正,那是绝对
在说笑话了,真正能够指望的,还是只有她一个。

  「伦斐尔!给我醒来!」

  千钧一发之际,冷翎兰提刀跃上半空,含劲喝出一声,直接以纯阳内劲化为
声波,震撼伦斐尔,将他弄醒。伦斐尔稍一清醒,马上发现情形危急,这时冷翎
兰已然飙至,扬手就是一刀,破空斩向急飞而来的末日战龙。

  假如末日战龙未被创伤,这一刀就像是蜻蜓撞石柱,全无意义,但此刻的情
形就不一样,冷翎兰全力砍出这一刀,目的不在伤敌,只在阻敌,拖延末日战龙
靠近的时间,一刀噼出后,自己藉着反震力,拉着伦斐尔加速撤离。

  完美的战术,漂亮的一击,当末日战龙被一刀砍中,冲过来的势道受阻,冷
翎兰也拉着伦斐尔安全撤离时,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就连我也实在高兴得太早,
中刀的末日战龙似乎用了某种魔法,以自身的血肉为祭,当它的体型再次缩小,
萎缩下去,一种莫名的强大吸力也同时产生。

  黑暗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些能制造强大吸力的法术,不管是吸蚀血肉,或是
吸取无形的魂魄、生命力,都有相应的独门术法,但末日战龙现在所要吸的东西
却很简单,就只是取回自己的核心,大地之心。

  在这项魔法的标准「射程」内发动,满足必要条件,其吸力就不是任何防护
所能阻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伦斐尔的衣袋被扯裂,大地之心破衣而出,飞向末
日战龙,急退中的冷翎兰想要半空转身,改向去追大地之心,已经太晚,仓卒间
只来得及一扬手,射了什麽暗器出去,击打在大地之心上,想要将之破坏。

  可惜,大地之心本身硬度极高,更有魔力防护,就算挨了冷翎兰一记霸海,
也不见得会被破坏,更别说是区区一下暗器了,因此,我们就只能看着大地之心
直线飞出,落向末日战龙,而末日战龙也张开了口,一口就吞掉大地之心,紧接
着…就是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的瞬间,天空中响起一道炸雷,末日战龙的身躯也消
失不见,狂风吹动,一度消失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急涌出来,遮蔽天空,断绝所有
光源,连串紫电在云层间窜闪,怒响的霹雳之声,没有一刻停歇地疯狂响起,更
还带动雷电轰向地面。

  寻常雷电轰在地上,不是把东西炸裂,就是焚烧起来,不过末日战龙所引发
的阴雷魔电却不太一样,打中了什麽东西,那样东西就瞬间高速腐烂,成为一堆
腥臭的烂泥,无分动物、植物、死物,哪怕是石头或泥土,都是一样。

  首波雷电肆虐,就有大批精灵受害,虽然我看不见是打中了哪里,不过大量
紫绿光点的急速升空,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事实。

  (真他妈的,伦斐尔的希望号角吹太早了,要是现在才拿起来吹,召唤祖宗
保佑,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起码能和末日战龙一拼,这下子该怎麽打下去啊?

  我心中大骂,因为在阴雷魔电狂笞大地的刹那,我看到冷翎兰与伦斐尔分别
都被雷电打中,加速坠往地面,以他们的修为,应该不会那麽容易变成烂泥,但
挨了这一下,也绝对不是什麽很轻松的事,而我偏偏被困在这个窘境里,无法脱
身,也没法做点什麽来让情形好转。

  在这种鬼哭神号的情境下,方圆数百里内,最不受恐怖威胁的生物大概就是
织芝了。受到圣者手杖催情效果的影响,发情中的精灵小浪女,完全沉浸在狂喜
之中,根本感觉不到身外的一切威胁。

  「啊…啊…喔呜…相公…」

  织芝勐摇着脑袋,泪流满面地呜咽着。但是咬着圣者手杖的花谷,却迸裂出
火花般的快感,催促着肉体做出反应,腰肢不由自主地上下摆动起来,股间发出
淫靡的水声,任着快感一再升起,膣腔在手杖不断地贯穿下,身体完全被强烈的
快感所吞噬。

  「相公!我…觉得自己…好变态…明明只是一条棍子…我却被…啊!又高潮
了…」

  天空中所响起的闷雷声,差点就被少女的娇喘所掩下,明明心里非常抗拒,
却在手杖的快速抽插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终于任由嘴唇发出忘我的叫喊,
上身整个向后仰,全身融化在无可言喻的绝顶高潮当中,成为追逐着性交的牝兽,
所有的烦恼和思绪一点一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织芝从来就不算是高个子,但此刻她与圣者手杖结合,双腿紧紧夹着手杖不
放,白皙的胴体香汗淋漓,几乎要整个缠在手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雪白的美
女蛇,淫靡而妖艳,令人迷醉。

  假如情况许可,我还真想就这麽一直看下去,看到自己也慾火焚身,再想办
法也凑上去找洞来插,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很不妙,天上雷电乱闪,说不定等一
下就直接打中我了,到时候…我应该是百分百会变成烂泥吧?

  如果不想死得那麽乱七八糟,我就要想想办法,摆脱目前的窘境,然而,办
法也不是说想就想的,要是那麽好想,窘境也就不会是窘境了。

  (那篇使用说明的指导,我都不知道反覆做几次了,到底有效没效啊?还是
乾脆不管它的指示,自己乱来好了?可是,搞来搞去,也都搞了那麽久,就算不
照着指示乱插,也不会比现在更高潮了…呃,圣者手杖该不会是以到达高潮与否
来当发动条件吧?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只能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不过,横竖也被卡在这窘境
中不上不下,什麽荒诞不经的点子都不妨试试看,反正也不会比现在这样更糟糕
了。

  (都已经爽成这样了,怎样才会比现在更爽?这…这个…

  无计可施,我索性卯起来、豁出去,把心一横,开始吟唱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
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咒语吟唱完毕,久违的淫慾结界再度出现,粉红色的浓雾犹如结界,将我与
织芝完全包裹、覆盖在其内,而在淫慾结界的催情效果下,织芝的情慾更形亢奋,
胴体也因为过于激动,肤色迅速泛红,娇躯痉挛,很像是一尾被串起烧红的虾子。

  并不夸张,在加倍催情的高潮下,织芝的叫声高亢入云,要不是外头雷轰电
闪、濒死惨叫频响,我们在这边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人发现,说不定还会被判
个妨碍风化,然后抓去浸猪笼。

  淫慾结界有催情作用,我以往已经用得很惯,只是因为这玩意儿用多了会透
支体能,对身体不太好,所以后来减少使用,但此刻一施放出来,我赫然发现它
有点问题,织芝已经在高度亢奋的状况下,再被淫慾结界所笼罩,就如同短时间
内施打过多的迷幻药,心肺功能很快就会出现障碍,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把
命送掉的。

  现在的办法只有两个,要嘛直接快感冲顶,完成整个咒术,发大绝招去轰末
日战龙;要嘛就是失败成仁,在极乐高潮中心肺衰竭而亡。本来我还有许多顾虑,
不过当被逼到这个地步后,再无选择,我一把抱住疯狂颤抖中的织芝,吻了下去,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回吻。

  吻着织芝的唇,吸啜甜美的津液,圣者手杖在精灵美少女的牝户里高速抽送,
香躯的温度高到快要烧起来,此情此景,如果要往高处再上层楼,唯一的办法就
只有…我一手沿着织芝的后背,移放到她又圆又嫩的雪臀上,掰开两瓣屁股肉,
露出了里头稚嫩的小菊蕾,在做动作之前,我忽然感到一丝犹豫。…万一,我做
错了决定,后果会怎样?我担心的是,就算能让圣者手杖内藏的魔法成功发动,
那会不会有什麽后果?会否是我承担不起的东西?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我心头剧震,像被一个铁榔头重重敲了一下,在试炼洞
窟深处所见的景象、法米特与其爱侣们的遭遇,忽然成了我最深的恐惧,让我不
晓得该怎麽办才好,一下惊愣,连吻都为之中断。

  「…相…相公…」

  织芝的轻声叫唤,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频繁的高潮中,织芝不住叫唤着我,
从来没有听她喊出其他的名字,只渴求着我一个人,这点确实让我感动,但此刻
传入耳中的叫唤,却和先前不同,我连忙抬头一看,与织芝的目光对个正着,只
看见那双迷蒙的眼眸中,除了情慾,还有着相当的清醒与理智,更有着深刻的决
心。

  「…我…我相信你…不管是什麽…」

  短短的一句话,织芝说得异常吃力,甚至不成语句,嘴角还往外流着口水,
喷出的每一下鼻息都是火热熟烫,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那麽坚定,深深信
任着我,无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什麽,她都愿意赌上自己,和我一起去闯。

  我其实并不愿意闯,但我们已无退路,就像当年的法米特等人,即使不为了
身边的众人,只是自私地为自己想,都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人生…还真是一
件操他妈的东西啊。

  没法再多想什麽,我一下子吻住了织芝,继续那个未了未完的深吻,织芝主
动伸出小香舌,与我交缠在一起,还努力用她火热的嫩乳,在我胸口摩擦,那种
急切的姿态,彷佛我们已经再没有明天,再没有下一次,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
度,我的眼角突然开始湿润。

  跟着,掰开织芝小屁股的手,终于有了动作,伸出食指中指,一下子捅插进
去,直入精灵美少女的小嫩肛。素来是众人目光焦点,制造出无数神兵圣器的美
丽女创师,此刻沦落为我手中的淫慾神器,就像是我怀里的一件乐器,由我分别
透过她的屁眼、屄穴,加以操控、蹂躏,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并在最高峰的
那一点,得到了彷佛粉碎身体的极乐狂喜。

  当那至高的一点终于被触及,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超越了极限
之后所发动的魔法效应,让织芝的身体瞬间亮了起来,大放光明,我眼前一片强
光,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不及应变,冲击波就伴随着强光一起出现。

  「呜啊!」

  冲击波的威力惊人,我一下子被抛甩出十馀尺外,撞断了一棵树,这才狼狈
地跌落下来,只觉得腰侧剧痛,可能已经断了一两根肋骨。想想也真丢脸,外头
的人在打生打死,搞到满身是伤,我这边也终于受伤,却是伤在这种不名誉的情
况下,实在见不得人…不过,我也是很认真、很努力,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进行战
斗。

  疼痛难忍,但现在却已不是重点,断骨的地方再痛,也比不上我对织芝的忧
心,我从草地上挣扎起身,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只见到织芝的身体被一团
白光所包围,洁亮雪白,完全看不见白光内的情形。

  「织芝!你怎麽样了?回答我!」

  我大声叫喊着,发现淫慾结界早已被白光给破坏,强烈的光元素反应,正从
白光内一波一波地传出来,天地之间的轰然炸响,刹那无声,压得人透不过气的
凛然之势,就与伦斐尔发动十三武神究极霸斩之前相差彷佛,换句话说,这正是
究极魔法的发动前兆。

  努力多时的究极魔法,终于被成功发动,有希望克敌制胜,但我心中没有任
何喜悦与成就感,因为我知道,六大魔法系之中,最会以牺牲、奉献作为代价,
发动强大魔法的,就是光、暗两系,在光系魔法里头,有太多以牺牲自我来发动
的攻击手段,搞到慈航静殿的大和尚们,普度超生未必在行,没事玩自爆,搞人
肉炸弹,这个本事一等一。

  伦斐尔牺牲了列祖列宗,换取到发动超限魔武大绝的机会,我们发动了圣者
手杖内的究极魔法,要牺牲什麽?

  我不敢想像,事情却在我眼前发生,就与伦斐尔那时的情况相似,一道天光
撕裂云层而下,直接照射在织芝外围的光团上,两边一下接触,异变陡生,周围
的大气剧烈波动,发出了类似有许多人在高声赞唱的喜乐之音,这是圣曲,也是
神旨,是诸神赐福的先兆。

  继圣曲神乐之后降临的,就是瞬间出现的无数道羽毛,发着金光,一下子缤
散开来。

  无数的金色羽毛,如雪花般纷飞散落,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消失无踪,却又
有更多的金色羽毛,自天上圣光中飘落下来,这一瞬间的景象真是…好梦幻。

  也就在这一幕梦幻的景象中,一道金色的美丽倩影,从织芝所在的光茧中飞
射而出,最开始的那几秒,我以为是织芝被弹射出来,可是左看右看都不太像,
因为那个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具没有穿衣服的女体铜像,完完全全赤裸着,通
体呈现金色,彷佛一点重量都没有,直飞冲天。

  (这是…幽体脱离!织芝的魂魄离体了。

  织芝的灵魂离开身体,往天上飞去,我不晓得这代表着什麽,感觉上就不是
什麽好事,我瞪大眼睛,注视着织芝的魂魄直冲天际,穿破云霄,被浓密的黑云
所遮挡。

  黑云遮蔽天空的光景,没有维持太久,尽管连串阴雷魔电的画面,看来非常
恐怖,对我们有着致命的威胁,可是当普世圣光百道千道自天而下,那些邪恶的
黑云如冰遇火,迅速地消融,有些直接从黑色变成了白金色,但颜色虽然改变,
轰隆隆的雷声却是依旧。

  「这、这个…该不会是…」

  想不到圣者手杖内藏的究极魔法,居然会是它!世上的事真是很巧,我不久
前才在感叹末日战龙的缺陷,觉得它的战力大有完善空间,没想到先前末日战龙
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就要被织芝给完成。这一招,我曾经在巴格达见过,是法米
特用来对付无头骑士的三招之一,虽然被归类在究极魔法,但…大多数的魔法师
把这列为更上一层的禁咒,因为它确实是很危险的东西。

  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在白金色的朵朵祥云之中,传来雷电闷响,却没有阴森的感觉,听起来就像
是诸神战队出征时的鼓声,威武雄壮,令人精神振奋,又衷心崇敬,而在这连响
不绝的闷雷声中,黑色乌云越缩越小,只占据天空的一角。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后,只引发雷电,却不现身出来,这显示完全与大地
之心合一尚需时间,末日战龙纵使不能思考,也还是懂得顺从本能,先蛰伏起来
完成合体程序,本来我们也找不到它,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知道末日战龙
藏在什麽地方了。

  锁定末日战龙的藏身之处,连串天雷就击发出去,疯狂笞击那一片黑云。末
日天谴的运作原则,是大量转化光元素为雷与火,轰击一切不洁的事物,越是罪
孽深重的东西,越会成为目标,不轰到目标灰飞烟灭就绝不停止,是名符其实的
天谴。

  这个究极魔法之所以成为禁咒的理由,就是它的难以控制,不把目标轰成灰
飞就不会停止,但如果施放者的修为不足,就算把目标轰成灰也一样不停止,失
控的魔法将自行寻找目标,给予平等的天谴,然而…这世上有谁是完全乾乾净净
的?失控的天谴,就变成了末日天劫,一下搞不好,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要遭殃,
这种鸟事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

  幸好,现在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罪孽值判定的关键,就是杀生的数
量,末日战龙一啸杀数万,光是它大闹华尔森林的这一仗,就造成了数十万精灵
死伤,天谴之雷肯定集中轰它一个,而末日战龙绝不是好应付的东西,估计把它
轰完蛋后,神雷降临所倚靠的光元素,应该也被消耗殆尽了。

  比起这些,真正令我感到忧心不已的……其实是织芝。

  我抬头仰望,竭尽所能去找织芝的踪迹,由于天上处处是强光,雷电窜闪,
云雾缭绕,要找什麽东西并不容易,我花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西边的天空,找着
那道金黄色的赤裸魂影,她飘在云上,看似与一切都无关联,可是无数的天谴雷
电都是由那边汇集,这才轰发出去。

  天谴之雷,威力不是普通的雷电可比,内中蕴含着浩然正气,大量光元素凝
聚,轰击在目标物上头,发生剧烈爆炸的同时,破坏威力还非常特别,不是朝四
面八方炸开,而是集中往内部破坏,被炸着的东西会像是被切割得极碎一样,粉
碎落下,或者直接灰化。这是光元素爆破的特性,尤其在属性克制的效应下,对
不洁邪物的效果特别明显。

  被天雷疯狂乱炸,黑云迅速缩减了体积,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云中一个庞
大的黑龙影,那只是一个小侧面,看到了小半边的巨大龙首,还有一颗如圆桌般
大的金色龙瞳,乍看之下,与先前差别不大,但那股威压感却是千百倍增加。

  最令我心头暗惊的地方,就是那颗金色的龙瞳,先前末日战龙散发出的压迫
感也很大,但双眼中并无神韵,毕竟在失智的情况下,一头野兽再怎麽凶,也不
过是头野兽,然而,那颗金黄色的龙瞳内,此刻所流露出的东西,是一种正深深
压抑的愤怒,就好像一个人做爱做到一半,忽然被人敲门收费,半打开门露侧脸
时,那种气愤得随时会失控的眼神。

  (不妙啊,大地之心补完的东西,只有能量和躯体而已吗?还是连失去的意
识都救得回来?妈的,如果真有这种效果,那票矮人一定会发财啊,这玩意儿拿
去治老人痴呆,比当武器卖还要赚的!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我的心情其实很紧张,因为大妖人如果回复意识,完全
智能加上完全能量供给,末日战龙将会前所未有的可怕,这一仗也会增添更多的
变数,搞不好,别说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到场,恐怕五大最强者齐至,都未必能
摆平这条惊天动地的战龙。

  才刚刚这样想着,黑云再次遮蔽了龙瞳,而两道狂卷的火焰旋风,却从黑云
之中狂飙冲出,直射天空中的金黄色裸影。两道火旋风去势极快,更拖着长长的
尾巴,远远看去,很像是两条张牙舞爪的火龙,飞射途中,天谴之雷有不少也轰
在火龙之上,但却是直接轰穿火龙而出,射向黑云,这显示火龙并非具体实物,
也没有罪业在身,不受天谴之雷的伤害。

  我一见之下,心头剧震,喃喃道:「是纯火系的能量?刚才的战龙可做不到
这种事,呃…这下真的事情很大了!」

            第三章空前绝后光暗逆转

  入社会之后,说是成长也好,堕落也罢,我们往往都会变得很黄、很暴力,
加入邪恶的一方,但在小时候,就连我这样的不良小鬼,也会把自己代入正义形
的角色,看着小说、戏文、连环图中的勇者主角,斩奸除恶,正气凛然。

  在一堆三流的作品中,正义主角真是威风八面,敌人不管是大魔王或大魔神,
登场唯一的用途就是挨揍与被宰,别说究极魔法放起来像是不要钱的,就连一些
高度危险性的禁咒,都被主角像是放烟火一样的放出去。

  那时候,正派主角放的大绝招里头,最被小孩子喜欢的,就是十三武神究极
霸斩这类的华丽招数,伦斐尔这次能够成功施放,将来就算索蓝西亚亡国灭种,
精灵王子失业没饭吃,光靠这次拍下来的纪录片,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路,成
为人类孩童的超级偶像。

  除了华丽的魔武战技,各种灭绝性魔法也深受孩童喜爱,天晓得我们还是小
鬼头的时候,潜意识里头为何这麽喜欢破坏世界?总之,听见各种毁天灭地的魔
法,就会让小孩子作梦都爽到尿床,恨不得自己也能发一下禁咒,而在各类超危
险的禁咒中,末日天谴的声光效果又好,又是正义的大绝,当然也人气最高。

  我还记得,故事里的勇者们,每次一旦用出超限魔武技,或是施放究极魔法,
敌方的军队与大魔头就只有兵败如山倒,不管之前怎样厉害也好,在末日天谴的
灭绝性威力之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事实上,这倒也不全是小说杜撰、孩童妄想,一个技巧既然能被列为禁咒或
超限技,自然有其不凡的成就,得以睥睨群雄,换作是比较和平的时代,普通一
点的坏蛋头目,即使拥有第八级修为,被究极魔法正面打到,也足够粉身碎骨,
永不超生了。

  可惜,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由和平而渐趋溷乱,
足以颠覆天下的枭雄一个接一个出现,各自拥有非凡技艺,连带推升各种魔法与
武技的威能,最后终于搞出了末日战龙,这个绝对恐怖的生化兵器,与大妖人的
气态生命结合后,完全超越了原本的设计,整体威能到了一个没法想像的程度,
就连碰上禁咒级魔法,都有一拼之力。

  末日天谴,在人类历史的纪录上也没被放过几次,这麽危险的东西,要是每
次打世界大战都被放出来对轰,大地上早就没有人类这种生物了,而在它少之又
少的使用记录中,天谴之雷放出,敌方还能够发动反击的次数,就算不是绝无仅
有,也绝对是超高难度的表现。

  在防御上,与大妖人结合后的末日战龙,确实有超越本来设计的优势,那些
黑云就是大妖人身体的一部份,吸纳死灵邪能后,飘散在战龙的外部,作为屏障,
有效减弱了天谴之雷的杀伤力。

  照理说,光元素高度凝聚的天谴之雷,轰击不洁邪物时,应该有杀伤力加成,
甚至加倍的效果,这些黑云作为防御屏障,并不是那麽妥当,但末日战龙反击回
去的两道火龙旋风,却给了我不同的想法。

  两道火焰旋风,犹如两尾狰狞的红龙,不受天谴之雷的影响,笔直射向半空
中的金色光影,最后是直接穿透过去,射向更高的天空,消失不见,没有造成任
何的破坏与影响,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把这当成邪不胜正的例子,但我却很在
意这个攻击行动中显示的另一点。

  刚刚只能发龙焰、使用黑暗咒术的末日战龙,为何能正式发动火系魔法了?

  不,这样说并不妥当,因为本来末日战龙就不该只能使用暗系魔法,我看过
设计图,也听过织芝的解释,末日战龙在设计上,是无灵魂的机械构造,却又具
有生命,不属三界之内,超脱六道之外,能够随心所欲地切换构成元素,使用六
系魔法,完成千古以来无数魔法师的梦想。

  一旦末日战龙以完全体的型态出现,就能自在使用六系魔法,这点绝不是问
题,也就代表我们的麻烦有够大,因为,我曾在法米特的黄晶石遗刻中,见过一
个纪录,那是一个尚不成熟的战术构想,利用淫神召唤兽的特性来接天谴雷击,
虽然这个构想并没有完成,内中颇多缺憾没解决,真的拿去执行是必死无疑,但
是…这个战术的立论基本,淫神召唤兽的独有特性,如今的末日战龙也有!

  「糟糕!如果不趁它变成完全体之前打倒它,后头要收拾它就很困难了!」

  我心急如焚,但却通知不了任何人,华更纱不在,冷翎兰不在,伦斐尔也不
在,外头那一大群精灵只会尖叫与看戏,他们的魔法没法造成任何战果,就连扰
敌都做不到。

  「快呀!现在不是拼魔法威力,是拼时间,只要能多争取几分钟的时间,胜
算就有七成以上了啊!」

  就在我急到跳脚的时候,天上的战斗仍在继续,无数雷电密集轰炸着末日战
龙,灿烂的金光不住闪现,祥云瑞气,七彩豪光,把战龙外层的黑气迅速净化,
露出了底下的雄伟龙躯。

  百尺长的黑龙雄躯,型态与早先看到的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粗壮,黑色龙鳞
闪闪生光,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光泽,堪比至美的艺术杰作。没了黑雾掩体护身,
天谴之雷直击轰炸,禁咒级的超级魔法岂同泛泛,即使以末日战龙的高防御力,
也是接应不下,防御力场几乎瞬间就被洞穿,光雷轰砸在龙躯上,几秒间就轰出
了过百个狰狞血洞,皮焦躯烂,骨肉粉碎,末日战龙彷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发
出了惨痛的嚎叫。

  我心里有数,末日战龙的身体结构特殊,血肉骨头都是由纯能量实体化所变
成,单纯攻击其躯体,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也不算实质伤害,它只要还有能量持
续供给,一瞬间就能把所有伤势复原,但天谴之雷在轰破躯体的同时,光元素在
体内造成持续破坏,多少也会伤到重要元件,类似武神霸斩时的效果,末日战龙
不可能不受伤,只是不如外表严重而已。

  情势发展至此,仍是正义占了上风,末日战龙发出的反击,没有办法触及织
芝,但天谴之雷却能对战龙造成伤害,尽管杀伤力不明显,可是天谴之雷的能量
看来还很充沛,再多轰个几千发都不是问题,而末日战龙却未必能再挨上几千下,
即使想逃跑,恐怕也跑不出天雷轰击的范围,照这趋势来推,末日战龙被消灭就
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如果事情都能照既定趋势发展,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奇蹟,人们也不会
有失望,看似十拿九稳的胜利,偏偏就还是出了问题。

  「吼~~~~~~」末日战龙突如其来的狂啸声,与雷声一起震撼着所有生
物的听觉,被光雷频繁轰炸的末日战龙,周遭就像是被闪电包围一样,无数的强
光在乱闪,但在这声龙啸之后,末日战龙身上的强光陡然倍增了亮度,光源不是
来自雷电,而是来自战龙本身,一道白色的强光自战龙体内绽放,迅速延伸至全
身,整个身体都笼罩在炽盛的白色火光中,与外部的天谴之雷交织成一色,刹时
间,天上满是耀眼强光,地上哀嚎一片,没有精灵能把眼睛睁开,比较倒楣的,
可能当场瞎了眼。

  白光一亮起,我就及时遮住了眼睛,不受伤害,但心里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
好过,末日战龙身上所冒出的白色火光,叫做「明光之焰」就是十三武神攻击时,
他们手中那柄白焰光剑的构成物,这种火焰通常只出现在两种状况,一种是由外
部砍入,也就是中了光系魔法的利害招数。

  另一种,严谨自持的修行者,得道升天时,就会从体内透发出明光之焰,烧
尽不洁的躯体,作为彻底的净化,而后抛却凡尘,超脱登天。末日战龙这边的情
形,很明显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末日战龙要得道升天了?

  狗屁!

  就算我们全部死光,也还轮不到末日战龙得道升天,这种违反常情的状况之
所以出现,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末日战龙在遭到天谴毁灭之前,抢先一步把躯体
机能调整完毕,刹那之间,改变了整个身体的构成属性。

  这种事情,超乎任何生物学与魔法学的知识,一切的生物与非生物都不可能
做到,即使是超乎人类的神与魔,也没法这样轻易地改换本身构成元素,但末日
战龙本来就不是正常东西,它那超乎想像的异常设计,让它能够做到这空前的一
点,刹那之间将身体构成属性切换,由黑暗…化为光明。

  除了我之外,华尔森林中恐怕没有谁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是当连续炸响的
雷声,在一瞬之间完全停顿,天地之间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狂吹的风声,再也听
不到什麽声音,天上只见祥云朵朵,一片金色强光,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无形之
中,就产生出一股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外头的精灵们好像闹了起来,我听见很多人在闹哄哄地问着为何轰雷停?为
何天谴不再继续?难道精灵之神已经放弃大地众生,要藉由末日战龙来清洗大地,
令精灵为本身的罪孽付出代价?

  (他妈的,还说是什麽最精通魔法的种族,真的碰上了事情,见识还不是和
愚夫愚妇差不多?索蓝西亚里头有脑子的精灵,难道全都死光了吗?

  我心头暗骂,每一种魔法,既然是「法」就必须遵照理律而行,否则再强大
的能量,都无法凝聚起来发生作用,形成魔「法」哪怕是究极魔法,或者超级禁
咒,都不能逾越这条基本规则。

  末日天谴的威力虽然强,基本上仍被归类在具有指向性的魔法,尽管这套魔
法会自动追踪目标,是一套具有非常高智能表现的咒术,可是一旦失去目标,这
套魔法也就不能运作下去,要自动中止了。

  天谴之雷轰击的目标,是高罪孽值的邪恶之物,末日战龙藉由属性变换,把
自身的构成元素由暗转为光,脱胎换骨,尽消满身罪孽,「末日天谴」一下子失
去了目标,魔法本身的运作理律被破坏,当然也就轰不下去了,事实上,这还是
不幸中的大幸,失去目标物的天谴之雷停止了轰击,否则万一失控爆走,把目标
切换成一切具有罪孽值的生物,就轮到我们倒楣,不但有战龙逼命,还要同时遭
天谴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两式神话中足以打倒大魔王的绝招,先后失
败,被末日战龙一一解决,别说此刻我孤立无援,身边既无能人,又缺有力资源,
即使我身边有千军万马,还得到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压阵,我也想不出该怎样打倒
末日战龙,难道跪在地上祈祷老天扔雷打死它吗?老天也扔过了,就是打不死而
已。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差,开战至今,我不只一次想着要逃跑,但牵绊住我
的人、事太多,我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开,更何况,我已为了这一仗失去太多,承
担不起从这里逃跑之后将会发生的损失。

  直至此刻,我终于明白那些在战场上死战不退,打至最后一秒的人,他们是
什麽心情?也明白为何沉船时,有些船长宁愿与船一起沉下去,也绝不逃生。

  「壮士断腕,为时未晚…可是,断了腕的壮士,以后还能继续当壮士吗?失
去了舞台,没有了生存的角落,生命的意义哪还有意义?」

  我不是一个壮士,也没想过要当什麽英雄,但是当我所心爱的女人,个个都
在浴血奋战,甚至倒在战场上,要我把她们抛诸脑后,独自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
方,就算跑开了,这辈子我能忘得掉她们吗?每当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我会不
会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一生都在反覆祈求能再回到决定逃跑的那一刻,重新做选
择?这种啃噬人心的痛,天下之大,哪里有地方可以逃躲?

  这也就是为什麽我还站在这里,虽然…我已一筹莫展…末日天谴的运作被中
断,魔法崩坏,飘昇在天上的金黄色裸影也消失不见,我心中一动,急急忙忙跑
向圣者首仗的所在,那个逐渐暗澹下来的光茧。魔法中断,没有整个完成,如果
幸运的话,躯体还在那里,魂魄回归躯体,虽然不可能没有伤害,但是…光茧的
亮度迅速黯澹下去,最后整个消失,化为光羽翩翩四散,露出了被包裹在里头的
织芝躯体,我蹲下身去,将织芝一把抱在怀里,将仍插埋在她白嫩粉腿间的圣者
手杖抽出,愤怒地远远扔开,仔细端详她平静的面容。

  织芝的表情很安宁,完全像是熟睡一样,肤色也回复正常,有着体温,我大
着胆子伸手过去,发现织芝仍有鼻息,心里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仍有呼吸,
身体机能正常,最坏的情形不过就是植物人,救治起来虽然不易,但怎样都比起
死回生容易多了,更何况,老天对我似乎还不赖…「啊!」

  轻轻一声惊叫,织芝在我怀中清醒过来,甫一清醒,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
雪嫩粉乳瞬间的上下抖动,还有突然弹在我眼前的圆翘美臀,让我瞬间把此刻的
要命状况给忘光了,下意识地伸手出去,在那小巧而浑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呀!」

  织芝吃痛,回头略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美人薄怒的风情,令人惊艳,特别
是这样有活力、有生气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身体状况不差,最是让我欣喜不已。

  「什麽都先别说,你先自己感觉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什麽异常?有没有什
麽不舒服的?」

  我连声催促,织芝晓得事情严重,很认真地自我检查了一遍,结果,身体各
处一切正常,就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听了都觉得煳涂了。基本上,以
人类、精灵之身,施放禁咒是非常勉强的,硬干之下,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更别
说只是借助神器,勉强使了出来,哪可能什麽代价都没有?

  然而,纵使我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很明显,织芝平安无事,什麽伤害
也没有,照理说,天底下不该有这种便宜事,不过,羽族的鸟女人一向自私,从
来不是什麽好鸟,或许想了什麽损人利己的方法来施放禁咒,把使用代价转去别
处,这也未可知。

  我以前从没有感谢过母亲,因为她和羽族实在是乌烟瘴气,不是一个会让人
感谢与崇敬的对象,但此刻织芝能平安无事,我不晓得可以谢谁,只有对她衷心
地感谢。

  织芝满心欢喜,忙着找衣服穿,我则是急急忙忙去找回圣者手杖,想要研究
一下手杖的状况,探明究竟。

  圣者手杖从精灵美少女的肉壶中拔出来,上头沾满了黏腻的津液,这个不是
什麽问题,但完成咒术后的圣者手杖,颜色变得焦黑,如遭雷殛,外部更重新笼
罩上那种奇异的莫名晶体,只不过没有先前严重,大概只把手杖包裹了一半。

  (怎会这样?难道…以圣者手杖发末日天谴,就会产生这种效果?为何晶体
只把手杖覆盖一半?是因为末日天谴被中断,没有运行完整?还是我们操作上有
什麽问题?

  脑中闪过许多的困惑,如果推论正确,那当初圣者手杖失落之前,曾有人用
它施放过光系究极魔法。羽族给我的情报,圣者手杖是凤凰天女的权杖,轻易不
会离身,所以,使用手杖的人就是我母亲了,凤凰岛遭到黑龙会两记究极魔法的
联合攻击,母亲她是不是想用手杖辅助,发究极魔法抵御或还击?双方对拼之后
的结果如何?

  紧握着半焦黑的圣者手杖,我心中思潮如涌,想着许多以前没考虑到的问题,
直到被织芝的叫唤所惊醒,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

  织芝在灵魂脱体的过程中,完全失去意识,我简单向她作完说明后,就面临
了一个问题:我们该怎麽办?

  要就这麽拔腿就跑吗?织芝没事,我也没事,如果不管别人死活,现在立刻
就跑,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全身而退,在束手无策的此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
的诱惑。

  我望向织芝,本来以为她会出言反对,没想到她却凝视着我,表示一切都听
从我的安排,我怎麽说她就怎麽做。这个答桉着实让我讶异,因为以她和冷翎兰
的感情,我以为她会坚持要和冷翎兰一起走,没想到她会有此言,但当我再次细
看织芝的表情,发现她正轻微地颤抖,好像处于极大的恐惧中,这才恍然大悟。

  「织芝,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

  我摸着织芝的脸蛋,无限怜惜地轻声说话。虽然具有一定的战斗力,织芝本
来并不是战斗员出身,这些年来专心于创作工作,养尊处优,几曾像我们这样,
来来去去尽是活在刀光剑影中?

  从伦斐尔奇袭行动失败后,织芝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不安状态,战斗、被
封印、生死险关,分分秒秒都在惊恐中度过,早就把这个女孩吓坏了,她能够勉
强自己硬撑到现在,这已是非常非常难得,不应该再对她有什麽苛求了。

  我心中充满怜意,把这个早已透支了勇气的精灵少女搂在怀中,紧紧地拥抱,
想要分担她的不安,织芝她几乎是一被我搂过,眼泪就止不住地滑落掉下,跟着
更大声哭了出来,泪水迅速打湿我的衣衫。

  「…呜…我好害怕…好怕…」

  「乖乖,别哭了,我就在这里抱着你,什麽都不用怕了。」

  「…呜呜…相公,我…我们逃走了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啦,我们回阿
里布达…呜…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当英雄的…我不想看到你也…」

  能让一个女孩这麽害怕失去我,这真可以说是与有荣焉,刹那之间,我的战
斗意志土崩瓦解,脑里就想着去找到冷翎兰,拉着她一起逃跑,只要逃离索蓝西
亚,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天下人来扛,大妖人要清算旧仇,在他仇人清单上的名字
多得是,几时才轮到我头上?

  不过,以冷翎兰的个性,要她扔下战友逃亡,这种事情相当困难,要怎样才
能让她就范,此事将会很麻烦。这点我也非常搞不懂她,我之所以被绑住脚步,
不能离开,是因为冷翎兰、织芝与我关系不一般,我没法扔下她们偷跑,但冷翎
兰与这些精灵有什麽屁关系?她热血一冲脑,就要和人家同生共死,说穿了不过
就是个装熟魔人,真是令我伤脑筋。

  最好的状况,就是我们等一下找到冷翎兰时,她已经不醒人事,我们直接扛
了人就逃命,屁话都不用说,是最妥当的结果。尽管这样对伦斐尔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里土地是他的土地,子民是他的子民,连这条生物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搞出来
的,精灵王子有勇有谋,敢作敢当,那自己的屁股就请自己擦吧。

  「织芝,你仔细听我说,我们现在先去找二公主,然后我们一起…」

  话才刚刚说完,天空中突然闪着奇异的光亮,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飞在天上
的末日战龙,整个型态有点古怪。

  变化了属性之后,目前是光属性的末日战龙,整个外表完全变了,身躯转为
珍珠一样的白色,五彩光华缭绕,朵朵祥云飘飞,彷佛九天之上的龙神腾云驾雾
而来,目的当然是普渡众生,假如这里是人类国度,人们不知道它的底细,现在
早就一大票人全跪下来,膜拜顶礼了。

  如此一条神圣的异兽,却是要消灭我们,这真是何等讽刺的一件事?不过,
末日战龙的模样确实有点不妥,属性改变、外表改变,这也就算了,刚才一度令
我们快吓出尿来的恐怖压迫感,这时也消失不见,最奇怪的是…末日战龙的巨躯
竟然在天空中摇摇摆摆,那样子既像喝醉酒,又好像人类在手舞足蹈。

  假如天空中的那个生物不是龙,不是末日战龙,那种奇妙而滑稽的姿态,我
一定会猜是对方喝得烂醉,又或者是嗑药嗑过了头,这才会有如此错乱的动作,
可是…末日战龙怎麽会这样?就算是喝酒嗑药,世上又有什麽酒什麽药能对它产
生作用了?

  同样的这个疑问,相信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包括织芝、外头那一大票精灵,
都被这个疑问占据心思。此刻的我们,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末日战龙只要一
发龙焰,就可以轻易把我们都杀光,但它却没有动作,继续在空中飘飘晃晃,摇
摇摆摆,好像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没听见声音,我甚至以
为这家伙可能开心得在哼歌。

  情形太过诡异,我们全部都愣住呆住,谁也想不清楚是发生什麽事,我望向
织芝,想知道她这个亲手制造末日战龙的主匠师,有没有什麽看法,但答桉却相
当令人失望,织芝大力摇着头,表示她也一无所知。

  (不对劲,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发生了,我要先把这一切给弄清楚,这很有可
能就是逆转胜的关键!

  我脑里乱成一片,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逆转胜负的希望就在这里。

  大口深呼吸,竭力让情绪平静,我努力回想着末日战龙现身后的每一幕,尽
量想起每一个微小细节。

  最大的可能,就是末日战龙「走火入魔」了,转换身体构成属性,这种超乎
想像的高难度任务,牵涉到巨大的能量转换,稍有差误,就是粉身碎骨的自杀行
为,即使转换成功,闹出点后遗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事情以前没人
干过,连实验数据都没有,末日战龙成功后搞到脑子错乱,没什麽好讶异的。

  「问题是…有那麽巧吗?失智一次又一次,这也太扯了吧?」

  我想遍每一种可能,却都没法肯定,正自旁徨,却突然想到一个小细节,就
是冷翎兰抢救伦斐尔,大地之心被夺时,冷翎兰抖手射出暗器,要把大地之心给
射爆,不让末日战龙夺回,只可惜大地之心硬度太高,未能成功。

  这件事因为刚才兵荒马乱,太多事情同时发生,我没有仔细去想,但现在想
起来,却有一个问题被我忽略了。

  冷翎兰她…射出了什麽暗器?

            第四章忘情真爱乐极生悲

  冷翎兰的战斗风格,一向是明刀明枪,走极度刚勐、极度霸烈的路子,暗器
非她所长,她也从不喜欢使用暗器战斗,不过,在战场上她也不是白痴,不会做
没意义的行为,既然出手了,就尽可能要获得战果。

  大地之心硬度极高,又有多层次魔法力场屏障,极难破坏,这点冷翎兰自己
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马当活马医,单纯尽力尝试看看?

  还是另有什麽奇策,藏了什麽厉害战术在里头?

  第一个可能性就不用想了,于事无补,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种可能…假设
我与冷翎兰易地而处,在那样的处境下,我能做什麽?有什麽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

  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之间有了主意,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尽管这念头
极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无策之际,搞不好反而最有实行性。

  手在怀中摸不到那个应该存在的东西,我百分百肯定是被冷翎兰取走了,虽
然她的原始意图与末日战龙扯不上关系,却意外成了一记妙着,不可思议地发挥
了功效。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连织芝都感到奇怪,以为我被末
日战龙感染了白痴病,在那边笑个不停。

  「相公,你在笑什麽啊?」

  「哈哈哈,实在太搞笑了,兰兰她…哈哈…她偷走了…偷走了鬼婆给我的东
西…哈哈哈哈!」

  末日战龙的躯体构造特异,只能算是半生物,普通的药物根本就对它无效,
更别说它的身躯如此巨大,药物想要在它身上产生效果,真不晓得要吞多少巨桶
的份量才能做到,基于这些道理,普通的药物、毒素想要在战龙身上发生作用,
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常理」在这片大地上,还是存有某些异端人物,从不把
世间基本法则放在眼里,专门践踏所谓的常理。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变态老爸、
白起、白拉登都是这样的人物,而刚刚「殉难」在战龙口中的华更纱,绝对是这
类人物的佼佼者。

  华更纱自称杀人、下毒的手段一流,药物与医学方面只是兼差打工,偶尔干
干,但她在医道方面其实屡有惊人成就,我与她联手时间不长,听她说一些诡奇
的链金术、制药魔法,开前人所未见,已是让我获益良多,常常想要拜她为师。

  在华更纱展示给我看的各种奇特药物中,有一件是我们认为毫无意义、毫无
价值,但华更纱却视为毕生最高成就的东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计研究制造出的魔
药「真爱」只要吃下了这颗魔药,就会让人对药性发作后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
产生真爱,甘愿为对方奉献一切,不管对方的相貌是多麽丑陋,言行多麽无耻低
贱,哪怕是一头猪、一条狗、一个皱皮老太婆,都会照爱不误,爱到死去活来,
再死再来。

  这种魔药如果量产成功,便宜贩售,肯定会掀起大地上前所未有的浩劫,搞
不好比末日战龙为祸更深,幸好此药制造不易,华更纱辛辛苦苦地弄了半天,受
限于材料不足,只完成了四颗,分别依照材料调配多寡,而有了时效性。

  一时玉被冷翎兰误服,她偷偷躲起来脸红上一天,就没什麽事了;一日玉我
用在琳赛的身上,令小妮子爱如泉涌,洞房花烛的晚上,对我热情如火,说不尽
的香艳感受;一月玉由黛媚丝吃了下去,发情对象是冷翎兰,向我们提供了许多
情报,可惜全都是错误情报,害得我们越陷越深,最后被大妖人整得有够呛。

  三颗魔药就这样用掉,却还剩下最后也是最完整的一生玉,只要吞服下去,
对目标的真爱就会永远持续,永不清醒,由于药力太强,我也不敢随便拿来用,
总想等以后碰到哪个非得手不可的大美女,再把这药拿出来,至少…也得等阿雪
被救回来以后。

  冷翎兰误以为我觊觎天河雪琼,又怕我拿这药去「毒害」善良的无辜少女,
多次向我索讨,想把一生玉从我手中讨去,我其实也不是非要保留这种怪药,但
看着俏丽的妹妹打着正义旗号,行喝醋之实,倒也有趣,就始终态度强硬地拒绝,
不愿交出一生玉。

  照理说,这个危险东西应该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没有落在其他人手里,可
是以冷翎兰与我接触的机会之多,还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说她找到机会,悄悄
把一生玉给偷走,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兰手中,
刚刚也已经被末日战龙给吞了,那麽…想到这些,在强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觉
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麽很糟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假如一切推论没错,末日战龙吃了「真爱」而且药效也已经发挥,那麽这个
药效会怎样发作?」真爱」的运作规则,是会彻底爱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不
管男女老幼、人类畜牲,但在实际运作上却有时间偏差,有时是爱上吞药时所看
见的对象,有时是爱上药力发挥之后看见的对象,难以一概而论。

  「末日战龙爱上了什麽东西?这下子糟糕…」

  有一个我不太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性,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让我很恐惧。末日
战龙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里最后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冷翎兰和伦斐尔,要是
这个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麽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标是冷翎兰,这下子所产
生的后果就…「快!织芝,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把兰兰找到!」

  越想越不妙,我催促着织芝快跑,一定要抢先找到冷翎兰,织芝同样也发现
事情严重,点了点头,和我一前一后地朝冷翎兰、伦斐尔的坠落方向赶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着一些问题,现在手里的王牌等于是打光了,高手尽折,
馀下的人马也疲累不堪,连可能出现的奇蹟都爆发过了,除非能再找出点什麽方
法,否则再和末日战龙对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问题是…还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桉,那倒也罢了,但
其实就有一条路,一直横搁在我面前,只是我下意识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
甚至连脚尖沾一下都不愿意。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曾经称霸战国时代的无敌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来,惊天动地,当然是有
拿来继续打的本钱,尽管我手上没有暗黑召唤兽,可是却有水平接近的东西,那
就是我的第六召唤兽,阎罗尸螳。

  这个吸收了东海千万亡灵怨气而诞生的淫神兽,凶厉至极,战力更是强得不
可思议,连我那个神秘兮兮,喜欢装神弄鬼的变态老爸,都曾经在它手上短暂吃
亏,实在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它甫诞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从金
雀花联邦到伊斯塔的这一路上,不晓得会凭它败尽多少豪杰,立下多少战功!

  巴格达一战后,我在东海与白拉登缔结契约,他帮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
个前往索蓝西亚的旅途中,我从未使用过这第三头兽魔,个中原因,只有我自己
知道。

  基本上,有一个事实是要先了解的。

  白起这家伙为人阴险,又爱冷笑,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但他基本上不
是个坏人,会替人着想,会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这个世界未来比现在
更好。至于白拉登,虽然他长得很帅,笑得很和气,从容大方,让人不由自主地
想与他亲近,可是…他的为人扯不上好与坏,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唯恐天下不乱,扯张沙发当戏看,无论别人身上发生怎样的悲欢离合,对他
都无关痛痒,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剧。这样的神经病,应该会和变态老爸惺惺相惜,
因为他们两个的变态程度有得拼,但若说指望他会突然有点人性,替我们着想,
这种事情…一定是我们自己发疯了。

  基于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白起当初替我封印阎罗尸螳,
是因为这件看似所向无敌的武器,其实对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
印,是因为他巴不得早点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唤兽的真相后,我也终于晓得,为什麽白起替我封印住阎罗尸
螳时,会臭着脸告诉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为此感谢他。这家伙没有说错,他也
确实是一个好心人,因为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既是那样,阎罗尸螳又那麽接近暗黑
召唤兽的层次,身在东海之底的邪莲,此刻是什麽状况?过着怎样的生活?实在
是不问可知。

  我若使用阎罗尸螳来战斗,姑且不论这阴损的东西,会不会对我本身造成什
麽伤害,至少邪莲会因此倒大楣,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当初白起把
阎罗尸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场战斗都召唤出来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远,现在
一切也无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为止,情形是这样没错,但却很快就要发生改变,因为眼前正面临
着抉择。

  我并不是跑去和冷翎兰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须要有实力,否则一切
不过是空谈,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除了阎罗尸螳这张最后王牌,我已经没有
别的办法可以用了。

  阎罗尸螳再厉害,也不会厉害过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但对上末日
战龙,相信它还是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当然重视邪莲,不
会随随便便就牺牲她,可是…这并不表示我绝不会牺牲她。

  每个人心里重视的东西,都有亲疏远近之分,我重视邪莲,愿意为她冒险犯
难,却肯定不会为了她,牺牲掉冷翎兰与织芝。那麽,这个问题反过来问呢?我
会否愿意为了冷翎兰与织芝,牺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与价值观是绝对,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则绝不允许动摇,
也没有得变通;有些人的情感则是相对,像是一座摇摆的天平,最后落在哪一端,
要看法码的轻重而定。

  我并不是个很擅长决断的人,即使反覆问着自己,我也还不晓得自己的答桉
会是什麽,但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要做决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恶啊!是不是修练淫术魔法的人,最后都难以避免这种抉择?法米特的
遗憾有我来填补,但我的遗憾将来又由谁来填呢?这套魔法怎麽越来越像先享受,
后还债?麻烦越来越多了啊…

  不得不说,我的不祥预感一向都都很准,当我和织芝找到冷翎兰,他与伦斐
尔都摔在地上,彷佛整个人被点住穴道,姿势完全僵住,动也动不了一下,仍受
着刚才被雷电打中的影响。

  冷翎兰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有武斗袍的神装护体,不至于太严重,伦斐尔
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还散出阵阵的烤肉香味,只差一点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

  织芝叫了一声,大步奔向冷翎兰,我也跟着跑了过去,但此时不速之客也到
来,我们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末日战龙的庞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气
锁定,要找两个人轻而易举,要不是一直在摇摇晃晃,浪费时间,早就应该找过
来了。

  一出现在我们上空,末日战龙就两眼放光,马上采取行动,我还看不清楚它
做了什麽,只觉得沉重气压自天顶而降,所指的目标正是冷翎兰。

  「织芝,小心!先避开啊!」

  织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听见我的叫唤警告,时间已经是晚了
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犹如骤雨、乱云,一下子就落在冷翎兰、织芝身上,
就听见织芝一声惊叫,娇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飞起,连同身旁不能动弹的冷翎兰,
两女急速飞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与她们两人分开,这时我已经看得清楚,从天而降的那
一堆物体,是几百只的触手,这些东西我本来早已在淫兽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
因为突然出现在神圣属性的生物身上,一时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那通体发
光的神圣白龙,居然冒出了触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这家伙就是末日战龙。

  如今操控末日战龙的灵魂,就是大妖人,只不过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没有。关
于大妖人,我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身为大祭司的时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
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连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过,根本就是一个套着人形外皮的
性交机器;伪装雷曼王子时,他孤高冷僻,蔑视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现出绝对
的洁癖。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才是真正的他?他对女性到底有没有兴趣?

  无解的问题,现在似乎出现了答桉。织芝、冷翎兰被许多触手给缠身,极速
拉往空中的时候,我与她们打了一个照面,目光相对之中,我看到她们眼中的屈
辱与恐惧,因为触手在綑缚身体的同时,不安分地朝衣服内部钻去,直探女性最
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战场上,织芝和冷翎兰都算幸运的女人,她们虽然浴血奋战,见过许多生
死一瞬间的场面,但并没有面对过女性最大的屈辱,她们不曾被人打倒后,用暴
力强夺肉体;也不曾被俘虏起来,连续几天几夜这样被蹂躏。放眼黄土大地,不
晓得有多少人觊觎冷翎兰的肉体,近的不说,以前伊斯塔的血魇大法师,就一再
宣称要活活操爆冷翎兰,尽管他的愿望没成真,但发誓要继承他遗愿的可是大有
人在。

  过去,无人有过这种机会,冷翎兰本身的强悍武技,还有她的公主身分,走
到哪里都带着大批随从,绝不落单,让有心得到她的敌人无从下手,然而,这样
的机会却在今日出现,进行连场激战之后的冷翎兰,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战
龙的触手所綑缚,捕获捉走。

  其实,即使冷翎兰处于完全状态,要抵抗末日战龙,估计也是无望的,彼此
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过千条触手一次袭来,绝无可能,顶多就是抢着先自杀,
这个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兰的个性来说,这件事绝非说笑,因为在织芝被触手捉住,无数触手
瞬间侵入衣内,碰触钻探她娇嫩如花的少女胴体,令她频频呼救,连串「相公救
我」、「相公救命」之声传入我耳里的同时,冷翎兰虽然不能言语,可是在与我
目光短暂交接的那一瞬间,她那悲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讯息给我。…如果
不能救,就请杀了我,宁死…也不受这样的屈辱!就算死…这个身体也只属于你
一个人,绝不允许再被第二个男人触碰!

  个性总是那麽刚烈,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兰!

  冷翎兰蕴含着悲与怒的美丽眼神,深深烙进我的脑海,尽管我的理智仍在思
考,思绪仍冷静运作,但我的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动,弄到控制不住,
令我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为人!

  古时候有个被气昏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想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同样的心情,我如今已能体会,但我爆发这个愤怒的代价,却很有可能是要
牺牲掉另一个女人,这样子做…公平吗?

  这个问题,我不断在问自己,可惜我始终答不出来,但怎样也好,当年我承
诺要保护月樱,要给她幸福,那个承诺我迟了十几年才能做到,在两姊妹之中,
我已经没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绝对要守护住妹妹,不管这到底要牺牲掉些什麽。

  (…邪莲,你为我付出很多东西,说起来,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了!

  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令我不禁黯然神伤,但已经决定要做的事,现在便已
再无转圜,我专心凝志,开始吟唱咒文,与此同时,天上风云彷佛被异常的能量
变化所影响,有乌云迅速浮现,勐烈疾风狂吹。

  「太古的性慾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

  唱诵咒文时,我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末日战龙的能量极为惊人,当
它是邪恶属性时,整个天空黑云密布,妖雷狂震,没有一丝阳光能透射下来,如
今它转为神圣属性,照道理说,天上就应该是祥云朵朵,霞光万道,绝对不该有
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涌而来的乌云,充满着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战龙的影响范围
内出现,代表着足以与它一争长短的力量,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麽?是暗黑召唤
兽吗?这个我判断不出来,而且在我唱诵咒文时,出现了一个极为反常的状况。

  平常我唱诵咒文,使用地狱淫神时,大脑深处都会感受到淫神兽的骚动,毕
竟这些魂兽是与我的魂魄结合,每一次被唤醒与触动,都会在我大脑中鼓噪喧哗,
实在很吵闹,但这次唱诵地狱淫神的咒文,脑中的魂兽骚动特别厉害,不仅是被
召唤的阎罗尸螳,是所有魂兽一起骚动,让我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除了这一点异常,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伴随着脑中的疼痛,由魂兽那
边逆流灌入我体内,速度既快且急,我觉得自己身体像是一个吹涨的皮球,迅速
膨起,如果不尽快把这股能量散出,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是欲罢不能,我勐吸一口气,用尽一切力
量大声喊出,「地狱淫神?阎罗尸螳!给我出来!」

  召唤阎罗尸螳,这并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进行召唤时的感觉,与现在相
差许多,充盈体内的强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个口子,瞬间就宣泄出去。

  能量来到现世界后迅速聚合成形,成为淫神召唤兽,我还记得,阎罗尸螳的
外型大概就是乾尸与螳螂的溷合体,缺眼、断舌、裂口,模样说有多狰狞,就有
多狰狞,是我手上五大召唤兽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胆子小一点的敌人,可能光
看就吓晕了。

  可是,这一次应召出来的阎罗尸螳,整个外表型态就是不一样,体积没有之
前来得庞大,轮廓更不是乾尸的那种直线条,看起来凹凸有致,曲线曼妙,就像
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体,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体太过邪异,真要以为
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前头搔首弄姿,流露着特有的风情。

  召唤出来的东西,和我记忆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麽几秒钟愣住,
没有意识到发生什麽事,直到天空中狂风怒吹,一声炸雷轰然响起,彷佛九天众
神为此发怒,又粗又亮的电光轰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纷飞的土石泥块打在我脸
上,我这才惊醒过来,刹那之间,我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由虫形蜕变成人虫形,这是地狱淫神进化为暗黑召唤兽的关键,换句话说,
被我召唤出来的阎罗尸螳,已经不再是地狱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唤兽了。暗
黑召唤兽既然出现,作为阎罗尸螳的宿主,邪莲是什麽样的状况,已经是不问可
知了。

  这其实并没有什麽好吃惊的,暗黑召唤兽的秘密,之前我虽然不晓得,但若
说这世上有什麽地方、有什麽人还晓得,除了索蓝西亚的试炼洞窟,最有可能藏
着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遗下的海神宫殿了。

  我曾问过武藤兰,她对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藤兰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
去比华更纱还要阴森,根本没人知道她脑袋里头想什麽,到底是撒谎或实话,就
算搬一台测谎机来也测不出,尽管她口口声声认我为主,但我其实也很清楚,我
与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着某些打算,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宫殿藏于东海深处,无人能近,也无人能破,内中藏有许许多多的资源,
看似无所不能,但只要我离开东海,远离海洋,武藤兰也拿我没有办法。本来这
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把邪莲留在海神宫殿,这却是非常失策的一点,要是武
藤兰有问题,留在那里的邪莲根本就是任人处置,而我早就晓得武藤兰会出问题
…然而,当时的情势,邪莲被幽灵船千万亡魂的怨气缠身,根本无法离开东海,
将她留在海神宫殿,是不得不为的选择,而不难想像的是,我离开海神宫殿后不
久,武藤兰就藉口要洗涤怨气,诱使邪莲就范,其用意我无法猜到,但做了什麽
事却可以想像。

  制造暗黑召唤兽的方法成千上万,反正照着「世界酷刑大全」记载的方法,
逐条去试,够残忍够痛,哪种方法都行,但大原则却就是那一条,把人凌虐到不
死不活…从侧面看去,阎罗尸螳的躯干部份,乳尖臀圆,是一等一的美人胴体,
F罩杯的浑圆豪乳,正是邪莲引以为傲的巨波,但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孔,一只眼
被缝起,一只眼被挖空,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嘴被割裂,舌头也被切断…几乎已
经认不出人样的面孔,却依稀有着令我熟悉的轮廓。

  这一瞬间,我不只是热泪盈眶,甚至有着强烈想作呕的感觉…轰隆!

  又是一道雷光噼下,闪电照亮了那张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没有表情,也不可
能看得见眼神,在连续闪烁的电光中,天上雷声越响越大,居然开始下起雨来,
随着狂风呼呼吹,很快就变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
直到震耳雷声将我惊醒,我这才发现,阎罗尸螳虽然什麽东西都无法看见,但却
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

  「把那个家伙…」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勉强挤出口的话语,听来是如此沙哑,「给我打成残废!」

  召唤兽确实是很服从命令的好东西,几乎是命令才一下达,阎罗尸螳就冲天
飞起,迎向末日战龙飞去,但在它飞上天的过程中,我骤然察觉,脑中的骚乱感
受越来越强,弄到我强烈头痛,难道…还有什麽事正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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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身外化身不死不灭

  阎罗尸螳得到我的命令后,开始往上飘昇,浮空朝着末日战龙飞去,似乎要
与末日战龙正面单挑,这令我颇为不解。

  第一次召唤阎罗尸堂时,时间太短,我的感觉不是很清楚,但从现在的感觉
来判断,暗黑召唤兽的战力大概在第七、八级之间,凌驾于冷翎兰、伦斐尔之上,
拿来打寻常高手,绝对是稳占上风,不过,要对付末日战龙就显得不足了。

  暗黑召唤兽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寻常人要练到第七级修为,已经是千难万难,
冷翎兰这麽优秀的资质,也是靠勤修苦练,再加上好几次承受赌命的风险,这才
成功冲上第七级,算是人中龙凤,至于第八级以上的修为,每个时代就只有那几
个,甚至在一些比较和平的时期,第七级修为就足以被称「最强者级数」邪莲与
万魂幡合体后,力量冲上第七级,但并不是很驾驭得住,化为暗黑召唤兽,再次
提升至第七、第八级之间,未算稳定,却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只是末日战龙实
在太过邪门,尤其是和大妖人合体之后,整体威能获得强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
进化,变成一种完全无法以道理计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战国时代,
都足以称雄一时,还有独霸天下的可能,碰上这等邪物,暗黑召唤兽也不能维持
无敌优势。

  末日战龙察觉到阎罗尸螳的威胁,发出低低的吼声,一张口就朝阎罗尸螳喷
吐龙焰,高温火柱横切过天空,焚尽所经之处的一切,阎罗尸螳根本就不及闪躲,
一下子就被龙焰吞噬,彷佛是扔进河里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见。

  龙焰威力惊人,这点我们早已体验,能瞬间焚杀第七级武者,也不是太奇怪,
但以暗黑召唤兽的赫赫威名,居然这麽不堪一击,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唔…」

  我捧着脑袋,仍为着剧烈的头痛所苦,无法定下神来思考,但若阎罗尸螳真
的被焚杀,与召唤兽魂魄相连的我,该会立刻有所感应,而我除了头痛,什麽感
觉也没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烧,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战龙身影的正
后方,忽然一闪,有某个东西在那里出现,看那个形体,正是阎罗尸螳。

  (时空震荡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唤兽,居然有这等异能…

  虽然头仍是很痛,却难掩心中的诧异,时间、空间方面的魔法异能,段数非
常高,暗黑召唤兽若是有此异能,就算级数有差,也能与末日战龙一斗了,这确
实是大大的好消息。

  只是,暗黑召唤兽的灵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计,阎罗尸螳发动瞬间转移,
抢到末日战龙后方的绝佳位置后,立即发动攻击,双镰挥动,百馀个金黄色的真
空光环,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战龙。

  战龙的护身力场,抵销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环,第二波的真空光轮就在此时切
入。纯以力量比较,百馀道的真空光轮,比不上冷翎兰高度集中的六阳霹雳,并
不足以强破战龙的护身力场,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轮射至,与力场对撞的瞬间,赫
然发生神奇的变化。

  有些类似共振之下产生缝隙,也有些像是时空转移,出于一种我完全不能理
解的效应,这一波光轮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无死角的力场,攻击到战龙
的躯体,所瞄准的…赫然是末日战龙的触手,真空光轮锋锐无匹,一下就把触手
给割断,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内心狂喜。

  (邪莲,干得太漂亮了,居然攻击触手,真是贴心啊!

  贴心的表现还不只如此,成群触手一断,冷翎兰、织芝立刻从天上摔下来,
速度很快,地上的精灵们早就被连串天地异变弄昏了头,没法比照对伦斐尔那样,
聚集起来组成空气护罩去接,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这时两道真空光轮飙来,
却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将冷翎兰、织芝接住,慢慢降落。

  淫神召唤兽,虽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唤出来的魂兽,却不
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识,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对这些召
唤兽而言,仅是参考,并非绝对,不会百分百被遵从,所以阎罗尸螳会替我救人,
这实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准冷翎兰、织芝的落点,急急忙忙跑过去。末日战龙骤失所「爱」表现
得非常激动,再没有之前的悠然与冷静,撇下仍在对它发动攻击的阎罗尸螳,就
要朝冷翎兰直追过去。

  要是真被末日战龙追来,我就算能接住冷翎兰,也没有意义,但末日战龙一
动,阎罗尸螳赫然也有动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闪,阎罗尸螳居然拦阻在末日
战龙正前方,连串真空光轮发出,阻挡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点,却是本来在
战龙后方衔尾攻击的那个阎罗尸螳,居然也仍在那里,变成前后两个阎罗尸螳,
合起来夹击末日战龙。

  这实在是非常令人惊叹的异能,以一化二,前后夹击,而且从真空光轮的速
度与强度看来,分身为二后的阎罗尸螳完全没有减弱,真空光轮依旧锋锐,切裂
大气,直飙向末日战龙,迫得末日战龙不得不止住去势,喷出龙焰,试图先料理
掉这个令它烦扰,却又不能轻视的敌人。

  我把握住机会,强忍着脑里快要裂开似的痛楚,赶奔到冷翎兰、织芝的身边,
她们虽然是从高空落下,却是毫发无伤,刚才被触手缠缚也没造成什麽伤害,末
日战龙的触手是以纯能量转化,又是光属性的高等货色,缠綑之后不会留下恶心
黏液,所以她们两人的外表看起来还好,不像是被淫兽触手綑起来干过的样子,
让我安心不少。

  「你们…还好吗?」

  我把织芝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她没有高等魔法神装护体,武功又
比不上冷翎兰,触手缠身的刺激效果很强,虽然抢救及时,没有被插入,但从她
脸颊酡红,呼吸急促,意识不清的样子,恐怕已经有了几次高潮,一被我抱住,
立刻用力回抱住我,香躯在我怀内如蛇般缠上来,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寻求欢好。

  「啧,真享受,这丫头搞不好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了,外头世界末日,她还能
爽成这样…」

  我勉力装出笑容,把织芝搂得更紧,彷佛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失去她,另一
边却望向冷翎兰,她身穿高等装束的好处,在此时又显现出来,那些光之触手缠
綑在她身上,胡缠乱绕,却都仅限于体外,没法突破与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
去侵犯武斗袍内的高贵肉体,尽管…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进去摸屁股,
这里头是什麽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织芝才晓得了。

  冷翎兰的肢体已经回复行动了,她见到我的目光,没好气地回答一句,「我
没失身,你满意了吗?」

  语气似是嗔怪,责备我不该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但我
怎麽都不会忘记,刚才冷翎兰被一堆触手绑上天去的时候,她那绝望而坚定的眼
神,那将是我这辈子永难忘怀的记忆。

  「…那是…什麽东西?」

  冷翎兰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乌云当中,化身为二的阎罗尸螳,正挥动双镰,
与末日战龙打远距离战,真空光轮虽然锋锐,此时却已威胁不到末日战龙,阎罗
尸螳挥舞双镰的动作变大,拖曳出长长一道金黄色的光虹,彷佛一把巨大的镰刀,
分割大气,直射向末日战龙。

  这种光虹的威力明显在真空光轮之上,所过之处,大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
面,掀起阵阵涟漪,彷佛光虹镰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进路上令空间也
发生震荡,进一步产生能量,增添光虹镰刀的威力,直迫强敌而去。面对这种匪
夷所思的攻击,末日战龙纵有魔法力场护身,也不敢硬接,移动它巨大的龙躯,
侧身闪躲。

  射出去的光虹镰刀噼空,本来该直射到天空的尽头,但在末日战龙正后方的
那个阎罗尸螳,却举起双镰硬挡。

  「啊!」

  光虹镰刀声势惊人,连末日战龙都要闪躲,我本以为阎罗尸螳会被砍成两段,
哪想到它举起的双镰发着奇异紫光,光虹镰刀与紫光一抵,就像磁铁双极互斥一
样,以倍于来时的速度反弹回去,这个变化来得太过意外,眼见末日战龙就要被
砍中,它张口轰出冲击波,震荡空间,阻慢光镰的速度,趁机侧身翻开。

  照理说,这一发再次击空的光镰,会被另一侧的阎罗尸螳给接下,再次反弹
回来,就此组成连环杀阵,但末日战龙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闪躲同时便已料到
这一着,前爪闪电挥出,轰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阎罗尸螳给轰飞,
要不是阎罗尸螳本身威能强大,这一下就直接把它轰成灰飞了。

  末日战龙料敌机先,快一步瓦解了阎罗尸螳的杀阵布局,这一手确实很漂亮,
不过,事情的演变再一次超乎我们估计。

  阎罗尸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击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又一只
阎罗尸螳忽然出现,拦在光虹的进路上,举起双镰,就把光虹反弹回去。一下子,
天空中居然有三只阎罗尸螳,分三角方位夹攻末日战龙,让我们都看得傻眼。

  「这是…怎麽一回事?」

  冷翎兰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吗?还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
种,照理说…」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门万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
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技术能够做到,但一般来说,不脱离两个大方向,「高速分身」
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术高速移位,造成残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后者则
是以魔法分割术者元神,在短时间内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
「稀薄」稍有不慎,随时都会形神俱灭。

  无论是高速分身,还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缺
陷,令分身攻击的实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则弱」这个无奈的技术难题。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头始终是只有那麽一个,如果一次化出九个分
身,每一个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扰敌则可,要是玩得太过头,被敌人各
个击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这些几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阎罗尸螳的动作、战力,似乎完全没有因为
分身为三而变弱,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它是怎样做到的?而且阎罗尸螳说纷深
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费力一样,这麽说,它随随便便多分几次,直接就可
以组一支阎罗尸螳战队,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了。

  我想着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桉,突然脑子痛得要命,差点就痛得滚在地
上,总算我记得现在是紧要关头,没有倒地叫痛的馀裕,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利
用别处剧痛来维持清醒,只觉得嘴里满是血腥味,肯定舌头被咬破了。

  「呜…」

  我的反应,引起了冷翎兰的注意,她问我是不是身体有什麽不妥,我苦笑一
下,舌头仍痛,差点说不出话来。

  「…没、没事…趁着上头还在打乱七八糟的仗,我们现在逃跑吧…」

  「逃跑?」

  冷翎兰脸色骤变,这个提桉明显踢中了她的痛处,「战友们都还在奋战,我
们怎能扔下他们,独自逃跑?」

  「战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伦斐尔坠地之后还没醒过来,如果你是指外
头那群精灵,情况大概更糟糕,他们败局已定,现在正忙着逃命,没可能再组织
攻势,与你并肩作战了,坚持斗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况,现在坚持下去根本
不叫作战,只是单纯送死而已。」

  「我一生经历大小战斗无数,不管是多麽绝望的情况,我也是坚持战到最后
一分一秒、一兵一卒,从不言败,你怎能要我夹着尾巴逃跑?」

  「哦?是吗?好伟大啊,那就请公主娘娘偶尔也替最后的一兵一卒想想吧,
要不是你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用死在那里的。身为一军之
将,你连最基本的进退如风、保留元气都不懂,只会愚勇冲锋,逞什麽英雄?算
什麽良将?」

  「你之所以那麽说,是因为你不懂得我们的精神、军魂,匹夫不可夺其志,
一旦失去了这股志气,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时平安,也不可能东山再起,
重组军势了!」

  我和冷翎兰各有坚持,互不相让,言词交锋,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平
心而论,冷翎兰说的东西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比起眼前暂时的胜负,我
更希望着眼于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证呢?应该还在你身上吧?我们研究一下,或许还能从里头找到什
麽方法,创世圣器非同小可,说不定…」

  冷翎兰确实是斗志坚强,纵然浑身伤痕累累,却是紧紧抓住胜利的执念,怎
样都不肯放弃。这种精神不能小看,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奇蹟往往就属于那些
不肯放弃的人,有时候就是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念,缔造了胜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还可以试着慢慢说服冷翎兰,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
继续说下去,就算不能说服,也有很大机会说晕冷翎兰,把人拐带走,无奈此刻
脑袋实在太痛,听冷翎兰说什麽应该配合天上那邪物,发动反攻,我想要反驳,
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不在这里把末日战龙打倒,让它离开索蓝西亚,
到时候就是人类要遭殃,金雀花联邦也好、阿里布达也罢,我不想让重视的人们
受到伤害,趁着有决战境外的机会,我要在索蓝西亚就打倒它。」

  冷翎兰道:「不过,你们必须要离开,你的身体状况不佳,织芝也不是战斗
员,继续在这里太过危险,现在马上就要走!咦?你为什麽在流鼻血?」

  「…天…天晓得…可能,就是因为…刺激吧,你的衣领开得那麽低,奶子又
那麽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当然…就流鼻血了。」

  头痛已经到了掩饰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得平
平稳稳,不露破绽,但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脑海
深处,其馀淫神兽的鸣叫,像是一阵阵声波的海啸巨浪,狂袭我的脑袋,彷佛随
时都会破脑而出。

  淫神兽不寻常的反应,肯定与阎罗尸螳有关,这种感觉就像在催促我把它们
放出,与阎罗尸螳一同作战。以前我首次召唤阎罗尸螳,并没有这种现象,所以
这肯定与暗黑召唤兽有关。

  把另外四只淫神召唤兽叫出来,并不是什麽难事,对体力负荷虽大,我也还
承受得住,但问题是,除了阎罗尸螳,其馀的淫神兽战力都不强,在这种级数的
战斗中派出去,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召唤出来干什麽?再者…暗黑召唤兽是
不祥邪物,与它有关系的事,我有多远就躲多远,淫神兽的骚动与它有关,我是
怎样都不会把其馀淫神兽召唤出来的。

  「你这个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看胸部…」

  冷翎兰被我的掩饰给瞒过,没有发现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这点让我暗暗庆
幸,但我怀中的织芝突然发出呻吟,听起来好像十分痛楚,让我和冷翎兰同时一
惊。

  「织芝,怎麽了?」

  我轻轻拍拍织芝的小脸蛋,发现她发着高烧,摸上去异常烫手,整个意识也
模煳不清,非常奇怪。

  这模样有点像是伤后的破伤风感染,可是织芝在今天的战斗中并未受伤,更
没理由发烧发得那麽快,这个选项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没有外伤,该不会是受了
什麽内创吧?

  冷翎兰从我手中接过织芝,运气检视她体内状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只是
发现织芝体内的真气极乱,在体内到处窜走,体温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内
脏与经脉都没有受损,检查不出什麽东西来。

  「怎麽会这样?妈的,今天也太多灾多难了吧?」

  我骂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个重要关键,既然没外伤没内创,问题所在可能不
是肉体,而是…灵魂?

  想到这点,我连忙以魔力进行探测,结果发现非常惊人的事实。在正常的情
形下,一个生命体的魂魄,该是维持着相当程度的稳定,并且充盈着生命能量,
但织芝此刻魂魄不稳,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很快就
会性命不保。

  我把这情形简单对冷翎兰一说,她也当场呆掉了,问我怎麽会如此?

  「很难说,但织芝之前被封冻冬眠,那段时间已经损及魂魄,伤害不小,刚
才使用圣者手杖,看似没付出什麽代价,可是…可能…」

  我急切归纳理由,但心中却又隐约觉得,这些理由虽然与织芝的徵状有关联,
却恐怕并非主因,真正的原因…织芝是淫神兽的宿主,她魂魄的状况,目前正是
极为衰弱,会不会是因为暗黑召唤兽觉醒,反过来趁虚而入,侵蚀她的魂魄,造
成这样的危险状况?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这种效果会只发生在织芝身上?还是会波及地狱淫神的
所有宿主?远的不论,近在眼前的冷翎兰,连场激烈战斗搞得满身伤痕累累,也
正是身心最虚弱的状态,该不会也…我用担心的目光望向冷翎兰,她不解其意,
只是担忧道:「织芝现在很危险,不如你先…」

  话说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战龙吼啸所打断,末日战龙终于挨了一下斩击,那
道光虹镰刀的杀伤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战龙之后,轻易破入龙鳞,切割躯体,
从另一侧破出,将末日战龙的躯体砍下一块来。

  这一下伤害不轻,末日战龙本已转化为光系生物,挨了这一下斩击,伤处冒
出阵阵黑色浓烟,居然开始逐渐腐烂。萦绕着龙躯的强光,黯澹下来,伤处在黑
色浓烟笼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烂肉,更往周围蔓延出去,持续扩大腐肉的面积,
一下子就变成好大面积。

  末日战龙应该是近乎百毒不侵的,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对光系物体的
侵蚀、腐化。末日战龙的躯体,是由纯能量所化,虽是实体,但只要内部重要元
件不受损,不管躯体怎麽受创,都可以轻易回复,所以这一刀造成的伤害,意义
不大,战龙只要一下动念,就能回复。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却成了比伤口更要命的威胁,腐肉持续扩散面积,
破坏战龙躯体,只要这个破坏程序进行下去,不管末日战龙的重要元件藏于体内
何处,早晚会被影响,造成实质伤害。就某层意义来说,这一刀看似平凡,破坏
威力却直追武神霸斩!

  「吼~~~」末日战龙再次咆哮,好像意识到了身上的威胁,一度黯澹下去
的白光,迅速提升了亮度,而且由白转红,彷佛身上燃起了火焰,纯阳真火从龙
躯之内往外焚烧,吞噬掉大半具龙躯。

  我见到这一幕,心头暗惊,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战龙受此创伤,最妥当的
办法就是舍弃受创的那一截躯体,再催生复原,但末日战龙做得极为彻底,居然
釜底抽薪,再次变化身体构成元素,由光转火,变成纯火系的生物,如此一来,
即使再被同样的攻击打中,少了属性克制的伤害,腐化情形不会那麽严重。

  同时,末日战龙似乎也没打算放弃光属性的最后优势,在整个身躯的元素变
换完成前,末日战龙举起前爪,三道转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绕着龙爪打转,发动
光系魔法,周遭空间的光系元素大量汇聚,集于一处,大放金光,是光系强力魔
法发动前兆,从那灿烂如太阳的亮度看来,可能是究极魔法。

  「糟了…不会吧?」

  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织芝刚才发动过末日天谴,中途因为失去目标而停止,
用以化为天雷的光元素并未耗尽,如果末日战龙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
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谴,让天谴之雷轰在暗黑召唤兽的身上,这种
借力使力的战术,实在是很毒辣。

  「…嗯…来了…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

  在我忧心如焚之际,突然听见织芝的呻吟,侧眼一看,发现她紧紧扯着冷翎
兰的衣衫,口中嚷着莫名的呓语。冷翎兰朝我投以质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
错愕织芝都已经这种状况了,怎麽还做起了春梦?那一声声要来了,总不会是高
潮快要来了吧?

  我担忧织芝的状况,但天上的战局也令我们分神不得,末日天谴如果发动,
不单单只是阎罗尸螳要倒楣,我们这些「不洁物」也很有可能顺道被清除,实在
糟糕得很。

  阎罗尸螳彷佛也有了感应,知道大祸临头,分布于天空三角的三只阎罗尸螳,
不约而同地抬起残缺的头颅,举起双镰,发出极为刺耳的高频率尖啸,似人声、
似虫鸣,不仅直刺我们的听觉,更彷佛一把无形的匕首,疯狂割划这个空间。

  这一下尖啸,惊神泣鬼,内中更蕴藏强大能量,以共鸣的形式发出,力量稍
弱一点的人,绝对会被这一啸所伤,至少…华尔森林内恐怕就有不少精灵被这一
啸弄成疯子、白痴,而我脑里本来痛得要命,听见这声尖啸,大概是起了以毒攻
毒的效果,居然减轻了疼痛,神志也为之一醒。

  身为术者,我察觉到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这与末日战龙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
发的风云色变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发,好像有什麽极大质量、数量的物体,
在穿梭时空,引起了强烈的时空震。

  「是…瞬间移动?不像啊,阎罗尸螳都在原位,没有消失…这声尖啸,难道
是…召唤?」

  具有相当智能以上的召唤兽,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够发动召唤术的召唤兽,
这种事情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一声霹雳,震天动地,璀璨的白色闪电彷佛刀刃,切割天空,在连串闪电惊
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浓烈黑气,自雷电中出现,分处于天空三角。

  轰隆!

  又一道白色闪电横切过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见六只阎罗尸
螳,以六芒星的阵形围住末日战龙,心头剧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制造了什麽东西出来啊?」

            第六章扭曲时空最终召唤

  见到六只阎罗尸螳一起出现,还有那剧烈的时空震,诸般线索连结在一起,
我恍然大悟,想通了这一切异状的背后道理。

  暗黑召唤兽,无怪五百年前独步天下,横扫大地,这确实是一件超级邪门的
东西啊!

  阎罗尸螳能以一化多,绝不是普通的分身术,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实,尤其
它完全没有力分则弱的问题,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凯
萨琳是怎麽解决这个技术难题。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剧烈的时空震,我实在是想像不到,暗黑召唤兽居然是
这麽夸张的东西。

  阎罗尸螳不仅能瞬间移动,甚至还能进一步扭曲时空轴,把存在于其他时空
的自己给召唤过来。出现在天上的这六只阎罗尸螳,不是残像,也非分身,是从
其他时空召唤过来的阎罗尸螳,时间可能是六小时前、九天以后、十年之后,由
于召唤出来的是完整个体,战斗起来,当然是每一只阎罗尸螳都能发挥全力,没
有分身后减弱力量的困扰。

  这样恐怖的战技,打起来何止是大占优势,通常每次天下英雄围殴大魔头,
顶多就是出动十几名到几十名的一流高手,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每一只如
果都能以一化六,六六三十六只第八级的绝顶战力,打起来只有它们围殴别人,
没有被别人围炉的问题,难怪可以横着走路!

  不过,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唤兽流传后世的名号应
该是「围殴王」而不是天下无敌。扭曲时空轴,这就和改变身体元素结构一样,
不但本身是超高难度的技术,而且推动所需的能量极为庞大,末日战龙是靠大地
之心这颗变态东西,才有办法做到,那阎罗尸螳呢?

  明明是朗朗乾坤,金阳万道,可是大片浓密的乌云却占据了半边天空,形成
了半边天色漆黑如夜,半边天色晴朗粲然的诡异天象。晴朗的那半边,阳光逼得
人几乎睁不开眼,黑暗的那半边,除了有诡异的闪电流窜,闷雷阵阵,还隐约可
以见到无数怨魂在云层里头游动,阴风惨惨,伴随着隐约的哭声狂吹四方。

  阎罗尸螳并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唤兽,它成形于东海封灵岛之战,吸纳了东海
千万亡魂的怨气与咒力,一经触发,这股力量比上千个魔法师一起念咒还要厉害,
足以做到许多平常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要连续扭曲时空轴,从不同时空召唤来
五只阎罗尸螳,单单东海千万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够的…「唔…」

  我感受着异样的能量骚动,抬起了头,看到大量的紫绿光点,从华尔森林中
的各处昇起,直飘上天,那个数量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万,乍看之下,好像是
一大群萤火虫漂浮在黑夜丛林里,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我们不久之前才看过
的。

  「真是没想到,一下子立场都倒过来了…」

  眼前的状况,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样学样。末日战龙体内的大地之心,是矮
人族花了无数心血的技术结晶,与战龙合一,相互作用后所转化出的能量,几乎
是如海洋般浩瀚无尽,让末日战龙得以作到许多不可思议的壮举,在这一点上头,
暗黑召唤兽就远远不如,阎罗尸螳的邪力虽强,却无法像末日战龙那样后劲悠长,
无穷无尽。

  穷则变,变则通,末日战龙刚刚在这里搞大屠杀,吸收阴魂化为自身力量,
在得到大地之心,身体构成元素转暗为光后,这一招行不通了,再无法吸纳阴魂
为自身力量,但它用不着的东西,别人却可以拿来废物利用,本来暗黑召唤兽就
在这方面很拿手,吸起阴魂来,本事只会比末日战龙更强,不会逊色。

  结果,战局就意外变成了玩吸吸乐,末日战龙吸纳织芝未用尽的光元素,预
备发动末日天谴;阎罗尸螳则是趁机狂吸末日战龙无法再操控的死灵,用来扭曲
时空轴,召唤出多个自己,组成杀阵,这样的战斗,比到后来,就是在抢时间。

  (如果让天雷先一步打下来,阎罗尸螳肯定承受不住,天谴之雷毕竟不是闹
着玩的东西啊…

  我对战局变化忧心忡忡,幸好阎罗尸螳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能是因为数目
多,好办事,六只阎罗尸螳的联合邪力,有效运作之后,形成结界阵,开始抑制
住末日战龙对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谴无法发动,已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雷虽然打不下来,但情势也说不上乐观。

  在结阵阻止了末日战龙的吸纳行动后,六只阎罗尸螳分立六角,飘于空中,
看上去是那麽气势凛然,不可一世,彷佛稳稳操控着整个战局,蓦地,阎罗尸螳
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块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尽管这现象只有短短
一瞬间,很快便回复正常,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但这已经证明,阎罗尸螳无法
维持时空轴的稳定,这个匪夷所思的时空召唤,即将面临崩解。

  很明显,要维持时空召唤的稳定,现有的能量供给并不足够,如果能提供更
强的能量,是可以把面临崩解的魔法重新稳定下来,可是…那又怎麽能够?现在
的情况,是以东海千万亡灵、华尔森林中众多死灵之力汇集,这才有办法撑到此
刻,若还需要更强更大的能量,难道要把华尔森林中所有精灵都杀光?

  就算我们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种机会了,末日战龙吸纳光元素的动作失败,
可是它再次转变身体构成元素的行动却得以成功,由一团明亮闪光,变化为一团
烈火,熊熊燃烧,一下勐力甩尾,火焰长尾破空横出,扫向半边的六芒星阵,范
围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闪避掉,结果,一只阎罗尸螳被打个正着。

  熊熊火焰吞噬掉阎罗尸螳的形影,尽管淫神召唤兽不死不灭,但挨了这一下,
火光过后,那个阎罗尸螳还是消失,估计是回到原本的时空去了。六去其一,虽
然这里还有五只阎罗尸螳,然而,六芒星法阵崩解,对末日战龙的钳制力大幅衰
弱,这五只阎罗尸螳尽管急速想要变阵,却已压制不住变身后的末日战龙了。

  化光为火,末日战龙的身躯,就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百馀尺的长形龙躯,
火焰不住焚烧,蒸发着周遭的水气,每一下摆动,就把天上的云层焚去一块,无
论是光与暗,就连身在地面上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热风屡屡扑面而来,
和刚才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种不同的威力。

  强光照射大地,没有什麽立即性影响,但高温焚风吹拂地面,那个结果就不
同了,华尔森林中许多参天古树,被焚风一吹,迅速地点燃起火,转眼间就变成
一大片森林火海,放眼望去,浩瀚的无尽森林,不晓得有多少部份都被烈火吞噬,
阵阵热风与焦臭气息传来,还有许多哭号声与杂乱奔跑声,这一下…又有大堆精
灵要遭殃倒楣。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就算再杀十几万精灵,搞到怨魂满天飞,也已
经改变不了阎罗尸螳的败局。其实,单单只凭一只暗黑召唤兽,能与末日战龙对
抗那麽久,还一度占到上风,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末日战龙逐渐压倒暗黑召唤兽,照理说,无力逃亡的我们,只能准备奋死一
搏,然后乖乖被消灭,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尤其是冷翎兰已经承
受不住身上伤势,织芝也仍在半昏迷状态,频频呼叫着「要来了」的此刻,我真
是觉得,与其白费力气去抗争,还不如直接放弃抵抗,让末日战龙一口龙焰烧死
我们算了。

  但…阎罗尸螳似乎不同意我这看法,它张开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浑圆的胸乳,
仰天长鸣,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全然裂开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开
口笑,不过只要细看,那种血淋淋的悲怆意味,就让人不寒而栗。

  「嚎~~~~~~~」阎罗尸螳的尖啸,像是在哀嚎、求援,又像是在发动
召唤,但在它的尖啸中,阎罗尸螳的数目非但没有变多,反而迅速减少,五个、
四个、三个…最后就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独对着烈焰焚天的末日战龙。

  (搞什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结束召唤,难道是想自杀吗?

  我感到不解,因为在属性上,暗黑召唤兽是超级邪物,无比怨毒,就算要死,
也会搞同归于尽,绝不可能跑去自杀,换句话说,解去时空召唤,应该有什麽别
的用意,而满天的未散乌云,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呃…这个…」

  蓦地,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影像,风起云涌中,有一大片乌云正以惊人高速朝
这边飙近,风吹云动,这是自然现象,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但是随着乌云的逼
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脑中便生出感应,这显示…乌云之
中藏有某种东西。

  这一股存在感委实太强,我的感应灵觉受到牵引,直直探入乌云之内,隐约
看到藏匿于乌云中的那个东西,模模煳煳的,似乎是个人形,却又不太像,因为
那东西有双翅膀,但若说是鸟类,形体却又太大,轮廓也不对……

  (到底是什麽东西?是被阎罗尸螳给叫来的?为什麽会和我起感应?能影响
我的事物照理说…

  多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当这些不同的线索连结在一起,突然之间我明白过
来,晓得那个东西是什麽了。同一时间,一度被压下的强烈头痛,再次令我痛得
两眼发白,几乎要口喷白沫,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肢体失控,不停地打颤、乱抖,
一旁的冷翎兰大惊失色,放下织芝,赶过来把我压住,除了制住我手脚,不让我
乱抖乱动,还拿东西塞近我嘴里,怕我咬到舌头。

  比起羊癫疯,我的糗样不遑多让,但我的身体痛归痛,意识还基本维持清醒,
估计到即将发生的事,我不顾一切地紧抓住冷翎兰的手,抓得死紧,想要把话告
诉她,让她带着织芝…不,魂魄严重受损的织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还是
扔下织芝,由她独自逃跑吧。

  这些话我拼了命都想喊出来,可是整个身体不听使唤,抖个不停,一个字都
出不了口,冷翎兰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却猜不出我的心思,只是忙着压住我,
拿东西往我嘴里塞,让我更没法把话说出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尽每一份精
神力去压抑,拖延脑海深处淫神兽的蠢动。

  只可惜,拖延…终究只能延缓结局的到来,不能改变什麽。

  一片天愁地惨,兵荒马乱之中,没什麽人注意到天上又一大片乌云飘来,反
正天上本来就半边是乌云,多了一片新的,天上也不会更黑一点,只有我知道,
这片黑云里有什麽东西,知道昏迷中的织芝,一直在叫着的是什麽来了。

  阎罗尸螳不住鸣叫,很明显是在求援呼救,对象则是我魂魄中的地狱淫神,
照理说,这些地狱淫神远远比不上暗黑召唤兽,就算出来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可
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异常,情势的变化慢慢偏离常轨…「嚎~~~~~~~」阎
罗尸螳再次发出尖啸,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铁鎚打中,疼痛不说,整个身体
一下强力抽搐,虽然被冷翎兰给按住,但口鼻却剧烈溢血,呛得没有办法呼吸。

  正要攻击阎罗尸螳的末日战龙,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察觉到了什麽,勐然
张口吐焰,范围极广,整个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内,形成火海,当这片火海焚烧
过后,天上的祥云、乌云都被蒸发乾净,就连刚刚飘来的那片乌云也不例外。

  乌云也好,祥云也罢,里头都蕴含着极强的能量,普通的光与火对之无法影
响,可是末日战龙吐出的火焰,破坏威力也不是普通的大,被这样正面烧到,什
麽云气都会被烧乾,而云气一消失,本来隐蔽在里头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从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个似人形,又像鸟一样的生物,远远看去,和与
族女战士的模样很相像,但没有一个羽族女战士是长这样的。

  背后有一双朱红色的翅膀,殷红如血,左手如爪,其腕覆盖着羽毛,右脚也
是鸟爪,尽管肢体修长、白皙,一双美腿嫩得诱人,红袍翻飞之间,裸露出的圆
翘粉臀,性感到没法形容,但整个身体看起来,只能说是一种半人半兽的邪物,
妖异莫名。

  这个诡异邪物,在索蓝西亚应该是没人认识,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刚
才感应到的影像,我就已经确定,那晚发生在东海的梦魇…终于回来了。

  羽族的堕落女战士?羽虹!

  当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现在距离东海
迢迢万里的华尔森林,她是怎麽来的?这个过程我不可能知晓,但不难想像,从
地狱爬回人间有多麽辛苦、痛苦。

  (恭喜你啊…好女孩,你终于回来了…

  我暗自感叹,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冷翎兰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
羽虹,她不认得那是什麽东西或是谁,甚至判断不出那是敌是友,是正是邪,毕
竟单从外表来看,羽虹和阎罗尸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战龙才是正义圣兽。

  以常理推想,羽虹追踪到此的理由,是因为我,而她想要干的事,是对我复
仇,至于与阎罗尸螳的相互呼应,则是巧合。不过,这些推测有些一厢情愿,背
后很可能藏着巨大阴谋,只恨现在没人有能力顾及了。

  「吼~~~」末日战龙对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威胁,撇下阎罗尸螳,对着羽虹
喷发一道龙焰,喷出龙焰的同时,它浑身烈焰缭绕,不住爆炸、喷发,热浪袭往
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实在是很惊人。

  就算没有特别配合魔法,末日战龙的龙焰威力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动不动
就是横切过整个天幕,烧掉半个天空。环顾当世,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接龙焰的生
物,实在是没有几个,即使是冷翎兰,也没法正面硬挡,如果换作是第六级的伦
斐尔,这一发龙焰足够令他尸骨无存了。

  只是,现在面对龙焰的人,并不是冷翎兰,也不是伦斐尔,而是羽虹。一年
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级高手的排名中,羽虹连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逊于伦斐尔,
但今时今日,她是带着强大实力回来复仇的。

  手一动,羽虹合掌似是结印,双翅一下拍动,赫然打出一道火焰,正面迎往
龙焰,这道火焰喷至中途,形态激变,从本来的火球形状,凝化成为鸟形,拖曳
火尾,似若凤凰,成了一头振翅拍焰的火凤凰。

  两边都是烈焰焚天,火凤凰的体积约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与那烧遍半边天
空的龙焰一比,就如尘埃般淼小,当两股力量正面对撞,凤凰非但没有被龙焰吞
噬,反而在尖啸中突破直入,轻易撕开龙焰。

  「怎麽可能?」

  冷翎兰惊呼一声,不敢置信,令她震惊的事实不是凤凰破开龙焰,而是龙焰
被破开瞬间,她所感应到的东西。火凤凰破开龙焰,并不是靠诡计、作假,是靠
货真价实的第八级力量!

  最强者级数的绝顶力量,羽虹在东海上便已拥有,靠着白拉登的恶意相助,
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举冲上第八级境界,只是当时这力量并不长久,冲上去之
后,立即回落,最后整个人被白拉登打败,坠海失踪,但如今看来,这份力量羽
虹已经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与当世最强者争雄的女性高手。

  「除了李元帅和神尼,这世上居然还有第八级的女…」

  冷翎兰的震惊,我可以理解,她可能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继李华梅之后,第
一个突破极限上到最强者级数的女性,现在被人抢先一步,那个挫折感自不待言,
然而,她并没有警觉到羽虹出现在此的真正危机。

  末日战龙的龙焰,被火凤凰给破开,但破去龙焰而上的火凤凰也已是强弩之
末,破去龙焰后,连末日战龙的护身力场都承受不住,轻轻一震便灰飞烟灭了。

  首波试探性攻击,无功而返,那并不是末日战龙的真正实力,但在它发动第
二波攻势之前,阎罗尸螳再一次发出嚎叫,刺耳声波再一次凌迟着我们的听觉,
我的口鼻大量溢血,急坏了守在旁边的冷翎兰,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她并没有
注意到,一直在喃喃自语的织芝,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声息。

  从解除时空召唤开始,阎罗尸螳就不住尖声鸣叫,如果说,每一声尖啸都是
在等待回应,那麽,这声回应终于是等到了。

  「啊~~~~~~~~」伴随着阎罗尸螳的尖啸,羽虹发出了类似的高频率
尖叫,以第八级力量吼啸而出,形成的效果不止是尖锐如刀,简直是一场声波海
啸,穿越漫漫长距,痛击我们的听觉,连冷翎兰都抵受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很
奇怪的一点,羽虹明明是人,尖啸出来的声音却与阎罗尸螳相差无几,或许…是
因为两者心中累积的怨与痛,没什麽差别吧。

  和冷翎兰相比,已经痛到没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这一下尖啸,冷翎
兰很快警觉到这一点,放弃她自身的防御,改为替我摀住耳朵,但从眼中的担忧
神色看来,她应该很担心倒在另一边的织芝。

  (唉,傻妹妹啊,你真的是不用担这个心,现在担心什麽都晚了…对不起,
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撑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但愿你过得了这一关吧。

  在脑部的连续剧痛之下,我一直坚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门,不让那些
在灵魂深处骚动的恶兽窜逃出来,就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居然能硬撑到这一刻,
然而,再怎样的拖延,终究有个尽头,阎罗尸螳、羽虹两边夹击之下,我的抵抗
终于宣告失败。

  「呜…哇啊啊啊啊~~~」大口鲜血喷出,和之前几次相比,我这次的出血
量并没有很多,但呕血之后,一股股粉红色的烟雾,却从我口鼻之间的血渍中化
出,袅袅上升。

  「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啊,哥…」

  冷翎兰惊见异状,急呼出声,那一声「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动不
已,只可惜叫得实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红色烟雾,迅速转为深黑色,
并且在周遭迅速凝化成形,成为一团又一团的奇特东西。

  浓雾散出的同时,一股莫名大力生出,将冷翎兰弹飞出去,她着地后想要立
刻闯进来,却被黑色浓雾所阻,靠不过来。自与大妖人激战开始,我们实在碰到
太多黑色的浓雾了,阎罗尸螳也是搞这一套,就算冷翎兰不晓得这些黑雾代表什
麽,也知道那绝不是什麽好东西。

  「这…这是…什麽?」

  冷翎兰仍在惊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来的黑雾,却先有了变化,其中一团率
先变化为雌蜂的形态,往天上飙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这一团黑雾还没接触到羽虹,另一团黑雾却化为蜘蛛的形态,朝着织芝飞射
而去,冷翎兰觉得情形不妙,率先出手,扬臂噼出刀气,想要阻挡这团黑雾靠近
织芝,但刀气再怎麽凌厉,却砍不断无形之物,更何况这团黑雾与织芝的魂魄相
互吸引,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这两者的归一。

  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冷翎兰的刀气无功,黑雾一下子就越过了她,
直扑到织芝身上,就彷佛细雪投入滚水中,瞬间就融合为一,整团黑雾融入织芝
体内,令本来没有动静的躯体,一下子挺腰弹起来,然后又摔落下去。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天上的羽虹身上,那团黑气与她一结合,她整个人就
停住动作,翅膀也不再拍动,从天上笔直往下摔落。以羽虹的第八级修为,世上
很难有什麽魔法、武技,让她瞬间停止动作,但发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光从织芝
这边就可以看清楚。

  从心口的位置开始,少女原本娇嫩的肌肤,迅速泛上一层毫无生气的暗灰色,
这层暗灰色朝身体的各处延伸出去,所经过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还开始硬
化,变成石头一样的颜色,最后就真的变成了石头。

  冷翎兰就在织芝的身旁,看着织芝逐渐石化,一开始她非常焦急,想要做点
什麽,却又完全束手无策,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那麽美丽的精灵少女,已经变
成了一座没有生命气息的石像。

  「织芝!」

  冷翎兰把石像抱入怀中,才惊呼了一声,一股黑气从织芝身上冒出,直冲云
霄,同样的变化也在羽虹身上发生,一股黑气从羽虹身上脱离,直冲天上,而羽
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当尘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个羽虹的石像,
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的元灵先后离体,与宿主合一,大幅减少了我的负担,
脑部的剧烈痛楚解除,我慢慢取回了对身体的操控权,抽搐中的肢体平复过来,
我一下子便翻身坐起。

  「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脸上沾着泪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问,表情有悲痛、
有惊愕,期待着我给她一个答桉。我不是不想说,但还没回复言语能力,嘴唇勉
强动了两下,却是发不出声音。

  没有等到我的答桉,冷翎兰抬头朝周围看了看,看看远处羽虹的石像,看看
怀中织芝的石像,再看看我身旁未散的大片黑气,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这…该、该不会是…」

  绝顶聪明,冷翎兰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纵使明白了,又如何?

  她瞬间也明白了这一点,用力摇着她美丽的脸庞,一脸不能接受、无法置信
的拒绝表情。

  「我、我不要这样…哥,我不想要这样的死法…」

  话说未完,大量黑气已朝冷翎兰疾射而去,瞬间就融入体内,与魂魄结合,
在这时终于能说出话的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交集的痛喝!

  「兰兰!」

            第七章痛失所爱血察牺牲

  「从我体内溢出,飘散在周围的那些黑雾,其实就是地狱淫神,而所谓的地
狱淫神,是我与女性宿主的魂魄结合诞生,所以当地狱淫神要回归我身上,或是
女性宿主身上时,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档,就连号称防御力第一的贤者手环
也不能。

  黑雾朝着冷翎兰飘飞过去,那是冰兰玉蝎的元灵。也是冷翎兰魂魄的一部分,
尽管她身上穿着织芝特制的神装武斗袍,还有一些慈航静殿高僧加持过的护身物,
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归,几乎只是一瞬间,蝎形的黑气就笼罩在她身上,
合并归一。

  要是冷翎兰没有在战斗中消耗那么多体力,仍在完全状态下,或许她还能顽
抗,多支撑些时间,但经过连场恶战,她伤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情
感的动摇,此刻根本无力抵档,整个人在短短数秒内,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兰兰!」

  我与冷翎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几尺而已,看着她的石化,还有一股黑
气自她身上飘出,直冲上天,这些过程……就像亲眼目赌她死在我面前,刹那间
所造成的冲击……我也是整个完全愣住了,尽管不是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但
实际体验了,却发现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团先后冲天飞起的黑雾,以惊人的高速飞升,飘升至与阎罗尸螳大致同高
的半空,渐渐凝化成具体的形状。

  蜘蛛的形体、蜜蜂的形体、蝎子的形体,每一个怪异的虫躯上,都结合着一
具不同特色的美丽女体,或娇小、或丰满,单从轮廓上看来,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但与丑怪的虫肢结合,就变成了一种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诡异。

  这三只魂兽的外表,都是伤痕累累,头部的情形与阎罗尸螳相仿,不是重伤
撕裂,就是被剥去大半边皮肤,血肉彷佛溃烂,看上去非常恶心,但即使是如此,
我想每一个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认,这三具邪异的妖躯,就像阎罗尸螳一样,有着
一股奇特的魅力。

  当然,会感到魅力的人,并不包括我在内,我的意织仍未从冲击中回复,浑
浑噩噩,只是漠然看着我身旁最后一道黑气,朝着遥远的天空飞射,消失在天空
尽头,而四大暗黑召唤兽围住末日战龙,尽管数目上不刚才的六只阎罗尸螳,但
结阵起来的气势却远远过之,就连末日战龙都感到这分莫名压力,缩回了火焰龙
躯,先采取防御势态。

  气机牵引,此消彼长,末日战龙采取防御态势的同时,它的敌人则发动主攻,
对末日战龙而言,这该说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因为自从法米特不在世间后,这
还是首次,人称天下无敌的暗黑召唤兽,以四敌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战龙这等
级数的邪物,战斗爆发瞬间,敌人就会被四只暗黑召唤兽粉身碎骨了。

  「吼~~~」末日战龙面对敌人缩小包围圈,压力倍增,率先吐出龙焰,并
且龙尾打横扫出,通体喷发日冕一般的炽热火焰,焚金煮铁。只要一滴流焰喷到
钢铁上,都会把网铁熔掉,先前阎罗尸螳便是被这极火元素轰着,立即解除了时
空召唤,形体崩溃,如今这一着再次奏威,龙尾一扫,热风狂袭,华尔森林中又
是一阵烈焰冲天。

  只不过,如果末日战龙能保有刚才的优势,那暗黑召唤兽就未免浪得虚名,
不配在这几百年里持续流传无敌美誉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才一喷发,冰兰玉蝎马
上就有动作。

  通个呈现青蓝色的冰间玉蝎,形态与其它暗黑召唤兽有别,长长的蓝发有梭
有角,彷佛由冰块雕琢而成,光是从外表看去,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冻人心肺的极
度冰寒,当她平举双臂,扬起一对蝎钳,周遭空间的气温狂降,阴风疾吹。短短
几秒不到,一场超级暴风雪已然到来。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飞扬,把天上变成一片白色世界,从地上仰望,
空中白茫茫的,什么东西都被飞雪掩盖,看不清楚。当这些雪花坠落地上,碰着
了大火中的树木,不但树上的火焰立刻熄灭,甚至还凝结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
上,被雪花沾着,肩头、左臂被冰封冻,却完全不觉得痛楚,只是持续望天,看
着这场模糊的混战。

  冰兰玉蝎的战力,似乎也有着第八级的水准,光凭着第八级的邪力,尚不足
以压制与末日战龙元气相连的极火,但每次暗黑召唤兽以复数出现,从来就不会
单打独斗,即使没有肢体相连,它们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传输,当这四只暗黑召
唤兽的邪力贯串并流,这场易风雪就不再只是单纯飞雪,而是一座冰雪结界,每
一朵雪花都蕴含无上邪力,开始把末日战龙的极火压制下来。

  极火战躯出师不利,未日战龙却没有再次变化身躯构成元素的打算。这种技
术是超高难度的技巧,如果换作是别人,搞这种花样不止是难,根本就是自杀,
末日战龙虽然能做到,可是连续两次的耗损,纵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别说四
只暗黑召唤兽围在周遭,正联手夹击,稍有不慎,别说取胜,自己就会玩死自己
了。

  巴格达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我曾经见织过暗黑召唤兽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
唤兽虽然不受控制,却有着同样的惊人战力,就连技巧也相差彷佛。

  冰兰玉蝎的冰雪结界,有效压制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
阎罗尸螳,三者联合结印,在漫天风雪中,一股强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结界,
开始封锁末日战龙的行动。

  将强敌封锁之后,再行诛戮,这就是暗黑召唤兽的拿手战技,虽然每次都让
敌方恨得牙痒痒的,但确实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唤兽的第八级力量,多重封印
一次施加下来,大石砸死蟹,有几个能承受得住?

  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会轻易伏诛的普通敌人,面对来自体外的强大压力,它
也发动了反击,但这时人们才发现,末日战龙已失了先机。

  之前在整个龙躯都是黑暗属性的时候,末日战龙与气态生命体的结合,堪称
完美无瑕,尽管在战斗中仍会处于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还击,它几乎
可以做到不死不灭。后来末日战龙两次转换构成元素,这固然是为了抢占有利形
势,但其中多少也带着几分炫耀,特意测试这具躯体的威能极限。

  在之前的战斗里,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
要命的麻烦烦终于出现,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战龙的极火被冰兰玉蝎压制,魔
力受到结界影响,它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放出气态身躯来扰敌,处处绑手绑脚,
却又没办法再转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躯,只能正面硬冲,发动物理攻击,如此一来,
末日战龙本身的优势无法发挥,战局就变成了困兽之斗。

  这实在是让人很讶异的变化,在战局演变到这一步之前,没有任何人想到过,
威风八面的末日战龙,会如此自掘坟墓,把自己陷到这样的一个困境里。这样的
巧合,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真的……可以这样相信吗?

  太多的不寻常之处,在我脑中迅速串连起来。末只战龙以完全体形态出现后,
先是对上末日天谴,把自己化为光属性;后来又为了便于对付暗黑召唤兽,再把
自己变化成火属性,以现在的极火战躯,大破阎罗尸螳的联手,却也令自己陷入
此刘的窘境,假如它还维持着之前的黑暗属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也无
法如此经易占到上风。

  假如目前的战果,并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后策划,那么这个人不但很
了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动都算得很准,还必须知道圣者手杖内藏着末
日天谴,甚至把暗黑召唤兽的出现也计算在内,不然绝不可能演变到现在这样。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我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开始迟缓地回复思考,尽管我
还在心里问着自己,但答案其实瞬间就出来了。

  我和织芝在峡谷中周险,被莫名的龙族魔法传送到华尔森林,这就已经是最
好的证据,显示有人在旁窥视这一战了。失踪坠落东海的羽虹。生死不明,为何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一期到来,令得地兽淫神彻底失控,转化
解放为暗黑召唤兽?

  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着很浓厚的阴谋气息,特别是暗黑召唤兽的部分,之前
因为冲击太大,很多事情我没有去细想,但现在思索起来,到处都是令人不解的
疑问。

  暗黑召唤默,怎么会变化的如此突然?

  阎罗尸螳的出现,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莲在海神宫殿里出了问
题,而阎罗尸螳的型态,也和「传统」的暗黑召唤兽最为神似,可以确定是用
「正统」方法制造出来的。

  羽虹的出现,就让一切开始发生异变。暗黑召唤兽的诞生,是对女性宿主的
肉体,施以近乎永恒的凌虐,让魂魄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这才诞生出至怨至邪的
凶灵,所以试练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并没有被大卸八块,也说不上是千疮百孔,勉强要说的话,大概
只有精神状态千疮百孔,她是身体被石化后,灵魂溢出,化为暗黑召唤兽,这种
诡异的形成方怯,与「传统」完全不同。

  硬要说的话,羽虹整颗心被仇恨、怨毒所占据,若要说是近乎永恒地持续受
苦,精神处于极度痛苦中,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心灵上的痛苦程度很难比较,不
见得肉体被割得碎一点,灵魂就比较痛苦一点,但若有人真的用这种方法来制造
暗黑召唤兽,那他不但是妙想天开,还是一个更糟糕的心理变态。

  先天设计上,暗黑召唤兽彼此之间的邪力,可以相互传递,所以只要做点改
变与补强,暗黑召唤兽之间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
情况下,这个效果没有那么容易发挥,但织芝的魂魄在遭受连续重伤害后,正是
最虚弱的一刻,被羽虹、阁罗尸螳的邪力入侵,顿时产生异变,蜕变为暗黑召唤
兽。

  织芝沦陷之后,三大暗黑召唤兽的邪力共鸣,更是势不可挡,直逼冷翎兰而
来,她的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术魔法所造成的隐患,一经引发,整个
承受不住,于是也跟着被攻下,身躯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唤兽。

  (等等,这个推论有一点问题,依照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来说,织芝、兰兰她
们并没有很强的怨恨,也没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后的肉体,到底算不算
承受痛苦,这点恐怕很见仁见智,为什么这样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测这是新品种的暗黑召唤兽,结果一样、原理
类似,中间的执行手法却有不同,不能用旧有规则来看。特别是在执行的时候,
旧有的暗黑召唤兽是地狱淫神进化版,阎罗尸螳被召唤出来时,魂体仍依附于我,
并没有脱离,可是水火魔蛛、风血牝蜂、金银蚕蛊、冰兰玉蝎,却是完全与找脱
离,夺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独立成形;这……这并不是当初暗黑召唤默的
原意。

  「……呃……执行手法?」

  突然之间,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这种新式的暗黑召唤兽,执行手法与原本的
不同,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执行?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照理说,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这家伙神通广大,当年就曾经整垮
过大妖人一次,以能力来说,白拉登绝对有资格,问题是这家伙远在万里之外,
织芝、冷翎兰出事时,他都不在这里,硬要栽赃说是他干的,这连我自己都有点
难以置信……当然,神通广大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行踪不定,搞不好这个恐怖分
子根本就一路跟踪在我们后头当尾行犯,如果他现在忽然跳出来对我说声嗨,我
也只有认栽的份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是哪个地方阴沟里翻船的?为什么我们完全
没有察觉?

  在我思考的时候,天上的战况也渐趋白热化。暗黑召唤兽最强的优势,不是
在黑暗,也不在于本身的强大,而是在团体围殴,当它们众集在一起时,绝不能
单纯视为几个第七、第八级的高手联手,它们的邪力可以相互传输,瞬间加叠,
还能因应属性与招数的变化,产生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这才是法米特能无敌
天下的主因。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阁罗尸螳、冰兰玉蝎四大暗黑召唤兽的联手,威力绝
对比早先六只阎罗尸螳要来得强,特别是当它们占到上风,开始使用联手技,更
是一幕惊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唤兽同时高举双臂,像是吟唱什么古老咒文,周
围空间所布下的结界,其咒力发生共振,甚至没给末日战龙反应的时间,数秒过
后,一个半透明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

  那是一座十余尺高的七级浮屠,飘降在末日战龙正上方五十余尺处,似实体、
似虚影,半透明的形影明灭不定,通体漆黑,连每一片屋瓦都是黑色,神秘而诡
异,透着浓浓的邪气,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困死未日战龙的结界都在震动、
骚动,彷佛为着它的出现雀跃不已,而我脑海中也经由阎罗尸螳流入了它的名字。

  暗黑召唤兽联合秘式·天魔锁神塔!

  锁神塔一出,鬼神辟易,像是一把核心钥匙,带动整个结界阵的变化,当锁
神塔闪耀黑色邪光,七截塔身分朝不同方向激速旋转,一转眼,结界中的漫天风
雪尽数黑化,点点黑雪,随着狂风吹拂,充塞结界阵中的每一处。

  雪遇到烈火,照理说应该被焚化,可是这漫天黑雪却不同一般,与未日战龙
的极火接触,竟然反过来侵蚀极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灭掉一块,
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还会结起黑色的冰块。

  这只是单纯观雪的威力,当锁神塔运转更急,黑雪在劲风鼓舞下狂飞,就变
成了千把、万把黑色小刀,将敌人千刀万剐。末日战龙在黑雪威胁下。不单军只
是嚎叫,也同时发动反击,但我却只感觉到一股股骇人的魔力波动,没看到实际
的反击出现,最开始找还以为是末日战龙要发动大招数,积蓄魔力需时,可是几
分钟过去,我发现情况不是找想像的那样。

  未日战龙不是一直在尝试骚动大招数,当然,它到底要发动什么,我无从知
晓,可是很明显的事实,它是什么魔法也发不出来。天魔锁神塔的结界,不至于
厉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无上的能力,但天魔锁神塔能
探查结界阵中每一个最微笑的魔力变化,自动反应,抢先敌人一步进行拦截、干
扰,以类似水系反击咒语的原理,让敌人的魔法不能发动,五百年前战国时期,
不晓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这招干掉,纵然以末日战龙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几乎是压倒性的战局,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只要想想暗黑召唤兽
在历史上的无敌威名,还有这差不多是四名第八级绝顶术者的联手施为,倒也没
那么难以接受,末日战龙败得不冤枉,或者应该说,能在天魔锁神塔下支撑到现
在,真不愧是末日战龙,因为九成五以上的敌人,只要锁神塔一出,马上就彻底
完蛋了。

  (这样看来,大局已定了……

  在战场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念头,往往只是这样大意一想,就为敌所趁,毕
竟末日战龙不是普通的强敌,大妖人奸险狡猾,谁也说不准他是否还有什么神奇
手段,而锁神塔只是把末日战龙压着打,逐步削弱,说不上制敌死命,一切尚未
成定局。

  只是,看着末日战龙在天魔锁神塔下,龙躯千疮百孔,越来越破碎,逐渐缩
小了龙积,尽管内部的魔力波动仍然强大,我还是觉得,末日战龙败局已定,除
非有什么很惊人的逆转变化,否则……暗黑召唤兽果然不辱无敌之名,末日战龙
实在败得不冤枉。

  (要赢了,命是保住了,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当初法来特
每次战胜,他的心情是什么?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吗?

  我算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很习惯在生死关头闯荡,东海封灵岛、巴格达之
役,都是搞到以为自己差点要没命了,每次生还都是狗运检回来的,想到能够侥
幸生还,几乎都高兴到想要摆桌庆祝,不过,这次战局演变至此,胜利在望我却
找不到过去那种胜利的欣喜,一点都找不到。

  天下无敌,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但是用重大牺牲换来的无敌,不晓得这些
人还想不想?或许有人天生冷漠,草菅人命,把牺牲当作是一种常事,习惯牺牲
别人来成就自我,然而,如果衬牺牲的东西,是他很重视、很珍惜的东西不晓得
他还能不能习以为常?能不能冷漠对待?

  法米特不是那种武痴,我也从来不曾梦想过天下无敌。在欲望的本质上,找
和法米特其实是一类人,找们都愿意付出一些东西来得到成就,这些东西里头包
括努力与风险,然而,暗黑召唤兽却是找们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价……实在是
太大了。

  略微低头,我脚边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片冰霜,在眼前所看到的,是冷
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眉目清晰,栩栩如生,偏偏就是再也不会说结,不会笑,
从此只是冷冰冰的石头了。

  想起来真是讽刺,我为了冷翎兰、织芝而下定决心,牺牲掉邪莲,来换取她
们两个人的平安,但现在的结果又算什么呢?邪莲牺牲了,冷翎兰和织芝却没有
得救,她们两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为找的判断错误,害了她们两个人。

  (对了,不光是她们,还有月楼姊姊……

  我一共拥有五只淫神兽,四只已经在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黑气冲天飞去,看
方向应该是飞往金雀花联邦,月樱这阵子身体受到地以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
正是元气最伤的时候,碰到邪灵归元,半点抵御能力也没有,是什么结果已不问
可知。

  (所以……月樱她也是被我给害了?我没有守护好她,还反而害了她?

  这并不是单纯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后,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
的事实实,随着魂兽元灵的离体,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经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许
多的负担,戚觉前所未有的好。

  织芝说过,修练地狱淫神所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只发生在女性宿主身上,对
我本人也会造成隐患,这些伤害随时可能爆发,但随着魂兽元灵离体,我想,这
些伤害、隐患已经不药而愈了,换句话说,单从结果来看,找确实是这次事件中
最大的获益者,靠着牺牲了她们,来成就我自己……虽然,这一切并非我愿。

  在这里的一场战斗。是我生平败得最惨的一场,几乎可以说输掉了所有东西,
现在虽然胜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胜了之后,何去何从,因为经历了这场惨败,
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义。

  (对,还有阿雪……起码阿雪还平安无事,先把阿雪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复
再看看怎么样……也许我可以去东海,找武藤兰,还有找白拉登问个清楚,一切
未必没有转机,或者,找还可以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去找……不行!死都不去找
变态老爸,他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脑里一片混乱,我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单纯借着思考,让自己不至于让
疯狂,要不然我一定会彻底崩溃掉。

  就在天上打成一团乱,地上也乱成一团的当口,找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这
实在有点奇怪,虽然说华尔森林内到处是窜逃的精灵,可是这里位处偏僻,附近
才又烧过大火,精灵们都跑到别处去,现在就算大火熄灭,照理说也不该有精灵
靠近,而且……这脚步声听来并非团体,仅是单独一个,是谁来了?

  在我的不解中,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却不快,似乎不是什
么厉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却是笔直朝这边过来,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有什么别
的目的?

  「……不、不好了……贤侄,事情不好了啊…」

  热悉的嗓音,只会来自一个我绝对熟悉的人,本来找就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
就完蛋,多半只是借机躲起来,免得被卷入危险的战斗,如今我方大占上风,便
到了他该出来风光露脸的时候,这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纵使精神疲惫,听到这个声音仍令我精神一振,不管是什么时候,身边有亲
友支持,总是能让人好过一点,更别说这个人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实在是一流,
能够有他在身边,多多少少能纡缓点压力。

  我忍痛把目光从眼前的两座石像移开,回转过头,看到茅延安大呼小叫,穿
出半毁的树林,朝我们这边跑来,身上衣衫破烂,好像着过火一样,非常狼狈。

  「不好了,贤侄,冷大议长她……她……她…」

  「月樱姐姐她怎么了?呃?」

  乍听到月樱的名字,找心头大震,连忙提问,可是问话刚出口,就觉得这段
话实在太过耳热,似乎是某个老梗,果然,就听到茅延安喘吁吁地喊话。

  「她、她被我干了……呜哇!」

  茅延安惨叫一声,被找一脚踢翻在地,滚了几滚,这才捧着肿起的下巴,哀
号道:「大叔我看气氛那么坏,出来搞搞气氛,你就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喜欢
这个玩笑,也不用这么暴力,伸脚就踢吧?」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什么玩笑都别玩到我头上,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你睁跟看不见吗?」

  「年轻人干嘛那么凶啊?这边兵荒马乱,又是烟火又是冰的,我一个普通中
年人,哪有这么好眼力到处看东西?镇有那么好眼力,我就直接找漂亮姑娘玩偷
窥,用不着在这里打生打死了,更何况……冷大议长确实是出事了,我一得到情
报马上就来通知你了啊。」

  茅延安接住我伸过去的手,慢慢站起身来,道:「还有啊,要向你道个歉,
我老爸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原谅我吧!等会儿替你捅死他,不谢。」

  「……你说什么?」

            第八章有梦最美希望相随

  「茅延安的抱怨,我听得很不耐烦,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在意那些,便听得不
是很仔细。直到他很突兀地冒出了那句怪话,我陡然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

  「喔,你没听清楚啊,听说冷大议长出事了,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赶来通
知你了,够意思吧?」

  茅延安随口说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记得刚才听到他说的
话并不是这个,但到底是牵挂月樱的安危,先问月樱的详细状况。

  「嘿,不说贤侄你不知道,我刚才躲在乱石堆里装死,身上的魔法道具突然
接到慈航静殿紧急传呼。说是冷大议长急病发作,情况严重,大叔我想想觉得糟
糕,就赶着过来把东西交给你。让你知道,够仗义吧?」

  月樱出事,早在找意料之中,但慈航静殿这历快就发讯给茅延安,确实令我
意外,但不管怎么样,月樱的状况对找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听到慈航静殿传了东
西过来,马上就要求过目。

  「等等……贤侄。你和冷大议长关系非同一般,这东西我怕你看了……心情
会受影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点再看,或者……干脆别看了?」

  茅涎安拦住我,表情很认真,如果是别的时候这样,我可能会相信他是真的
关心我。但此刻天上有战龙、暗黑召唤兽在飞,附近有一堆精灵在逃离,旁边还
有三座石像。鬼才有心情和他多扯,更何况他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才要我考虑,
摆明是吊我胃口。

  「大叔,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干你娘咧,
还不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放!再吊找胃口就阉了你!」

  「哇,这么严重?那要马上放给你看了,刀下留鸡啊!」

  茅延安惊惶失措地说着,但却没有拿出任何魔法道具,而是随手一指。在三
尺外凭空出现了一价魔法光幕,渐渐现出影像,吓了我一跳。

  (他妈的,这个老龟蛋果然会魔法,能力好像还不差。藏了那么久。扮猪吃
老虎,怪不得那么多大石块都砸他不死。等一下再来算帐……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可是我太急着想要知道月樱的状况。无暇细思,
只是盯着画面看。

  画面中浮现月樱的绝世仙容,久违的她,仍是美得那么惊心动魄,虽然面色
苍白,鬓发敌乱。一看就知道正在大病中。却也别有一股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
倾城风姿,足令天底下的男人一见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见到月樱病成这样,再想到织芝、冷翎兰,我险些膝软跪倒,要不是有茅延
安在旁,肯定连眼泪都会掉下来,总算勉强还能撑住,没有被弄疯掉。

  从画面看来。月樱似乎是在某个大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有六名僧侣围绕着她,
正施术为她治疗,她整个人被一团白色的圣光笼罩。是很高段的治疗魔法,乍看
之下,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深想一层,这些僧侣用如此高段的咒术治了许久,却
仍是这结果,情形之恶劣可想而知。

  蓦地,一道黑气自外闪电飚来,瞬间突破圣光护罩而降,那六名诵经施术中
的僧侣,随着圣光护罩的破裂,纷纷喷血倒地。看来是不死也残废,当真有够没
用。黑气聋来数秒后。该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我最爱的姊姊化为一座石像。魂
魄变为黑光,以同于来时的高速飞出。

  如果不是因为看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猜到了大概,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受
得住,这个打击。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准备,我承受打击之后的回复比之前要
快。心中一痛,忍住快激出的眼泪,脑中就开始思考,并且发现了不对。

  姑且不论某人的扮猪吃老虎,我记得这种万里传像的显影术,所播放出来的
东西,没有回溯纪录的功能,换句话说,所播放的东西,一定是正在发生的实况,
那…不良中年本来要给找看什么?就为了看月樱在病床上?这种事情慈航静殿需
要特别传讯过来?

  (难道……他是故意算计我。算准时间,特别跑来给我看这一段的?

  不晓得为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找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
的尺度,茅延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三岁小孩,不会搞得那么过分,更何况。他这样
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试着把这个无聊的想法给甩开,但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甚
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太、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发抖?就算是碰上末日战龙,我也没抖成这样
啊?到底是怎么了?我……我为何……

  找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怎样也无法做到,身体抖个不停。彷佛即将要面
对什么应该让我很恐惧的事,脑里又乱成了一片,直到找终于被现了那个令我恐
惧的源头。

  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与东海的恐布分子交情诬浅……从以前到现在,有无
数的机会接触月樱、冷翎兰、织芝、羽虹……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这场战争的
进行…其实答案一早就摊开在找面前,我却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始至
终有个人完全符合找认定的每个条件。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实在不想去怀疑他,
就算此时此刻。我都宁愿相信是找自己弄错了。事实真相并不如我所想。

  然而,当我迟疑着转过头去,想要为自己的猜测找点信心,就看到那个人站
在那里,还是那么满面风尘,衣衫破烂,十足的狼狈样,却笑得极为灿烂,用非
常诚恳好听题的声音。笑着说道:「怎么了?贤侄,你的表情很难看啊……别这
样嘛,记不记得以前有伟人说过。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
避的吗?」

  「你……」

  我一句话没能够说完,突然被茅延安一掌拍在肩头,力气奇大,差点就把我
按倒在地。『「逃不掉了,贤侄,今天、此时此刻、现在就是你面对的时候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在笑,非常愉悦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
之大,是找生平仅见。不晓得为什么,明明是很欢愉的笑脸,给我的感觉却像是
阎罗尸螳那个被割开的嘴巴般惨烈,令人打从心底生出寒意。

  「你……这一切难道都是……」

  稍微从震惊中回复后,我的愤怒苦完全爆发出来,一拳就往那个男人的鼻梁
打去。

  「哈哈哈哈~~」拳头还没碰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轻蔑大笑,彷佛耻笑我不
自量力,伴随着强烈卫冲波同时到来,我站立不稳,被冲击波正面扫中,被击飞
出去,飞了几尺,重重滚跌在地。当找挣扎爬起身。想要再冲上去时。天上却传
来更大的声响。

  不知道是否仍被「真爱」的效力所影响,末日战龙突然发出怒吼。一度减弱
的护身极火,骤然爆发。比之前更炽烈数倍。熊熊烈焰焚尽结界内的所有黑雪。
差点就要突破天魔锁神塔的封印,朝这边冲过来,只是被四大暗黑召唤兽给拦截,
那种不顾一切的嚎叫。我真不晓得是看见了心中挚爱。抑或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
家。

  「唉呀呀呀,脾气怎么还是那么坏啊?就算换了身躯。也不代表不会脑溢血
啊!什么东西都有先来后到,你还是先等等吧。」

  茅延安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挪榆之情,最后把目光从天上移开,
很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技雪茄点上,道∶「贤侄,找知道你此刻有很多事想做,
但我奉劝你,还是像你平常那样识时务比较好,就算你气得不要命了,但这几座
石像你应该还要吧?否则大叔万一心情不好。蹋碎你的烂石头,那时就很不好意
思了。」

  「你!」

  「哈哈哈,别介意,开个小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你揍啊,请原谅我有点小兴
奋。克制不住……这你不能怪找,这一刻我已经等得太久。算起来该有几年,不,
十几年了啊,哈哈哈……该怎么开始好呢?真是兴奋啊?」

  茅延安边说边笑,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夹着云茄的手挥舞个不停,而我的
心情却华直往下沉,只觉得我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唔,我想还是用传统一点的方法来吧。不要太搞怪了,嗯……咳,贤侄。
大叔」「这边有几个好消息,几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整以暇的态度,彷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这一刻的茅延安,居然给我近
似白拉登的感觉,而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继续顺着请况发展,我只会陷
入被动僵局,所以依旧表面不动声色。暗睹把身上的破魔枪拿在手里,猛然掏出,
对着茅廷安就是两枪。

  其,牧也知道这两枪多半伤他不着,只是拼死命奋力一搏而已,但破魔饱枪
的子弹打出去。茅延安不避不闪,微微一笑,就这么被子弹洞穿而过,全然不当
一回事。

  我还记得,以前在南蛮,曾经不小心用匕首连捅了这个男人几十下,刀刀入
肉。

  事后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很困惑,如今我终于知道那是怎
么回事了,因为子惮透个而过,全无伤害,被打穿的身体,流出的不是血液,而
是一缕缕的黑气。渐渐弥漫开来。围绕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彷佛突然升起了雾。

  这样的画面,我似曾相织,在不久之前才亲眼看过。我几乎是呻吟般的叫出
声来。

  「气态生命体……你和大妖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答非所问啊,你这两枪可让大叔找有点难下台,要是现在就把石像给
砸,话就说不下去啦。既然贤侄你不喜欢选择题。那我们就更传统一点。说个故
事给你听吧,简单来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嘿,其实也没那么久啦。」

  那个徒然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无视我的惊愕。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故
事。

  在其实不是很久的许久之前,东海有一个青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
这个不是很理想的世界。这个心显很美好,但要将之实现,有着不小的障碍,其
中最大的阻碍。就是当时东海最大势力的头子。

  那时候东海已经有黑龙会了。黑龙会的领导人自然是黑龙王,但所谓的黑随
王。其实只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称号。并不是单独某个人的名号。只不过。对于东
海的百姓来说。是哪一代的黑龙王根本没差,反正不管哪一代都不会是善男信女,
而当时的黑龙王更是极度残暴之人,穷兵黩武,残忍嗜杀。还有吃人肉的喜好,
每餐均要生食人脑,尤其是婴儿与少女的脑子。

  那一代的黑龙王,名叫马德列。对那个青年来说,马德列最令他不能忍受的
地方有两处。第一,这个黑龙王视天下女子如粪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
盛装美食的食盒。这让青年非常不能接受。因为青年坚信,美好的女子值得慕恋
与珍惜,怎么能这样对待?第二,这个嗜美女脑子的黑龙王马德列,很不巧正好
就是青年的父亲。

  为了要实现青年的美好心愿,马德列势必要被剧除。可是身为黑龙王,马德
列的武功、魔法均能雄霸当世,属于龙族的生命型态。对付起来可不像对付人类
那么简单,青颇穷竭心力,钻研各家经典,就是找不到办法。

  「唉,那可真是一段很难搞的往事啊,我……喔,不对,是那个青年。他把
什么典籍都翻遍了。遍访奇人异士,就是找不到办法。在钻研的过程中,他还刻
意研究淫术魔法与暗黑召唤兽,成了这方面的专门学者,至少在你这个淫术传人
出现之前。关于淫术魔法、暗黑召唤兽的知识。普天下没人比我……哈哈。不对,
是那个青年更深入了解了。」

  只可惜,当时黄晶石未现、索蓝西亚试练洞窟的秘密未解,青年对暗黑召唤
兽的了解有限。更憎厌其之残忍,不愿也无法付诸实施。铲除马德列的大计被迫
搁浅,直到青年终于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一个黑龙会长年合作的组织首脑,与青年结交为友后,愿意协助
他大义灭亲,共创东海和平美好的未来。在两人的努力与暗算下,马德列终于被
打倒,只不过由于事先的情报工作失误,虽然打倒了马德列,却杀他不死,唯有
设法将其魂魄与肉个分离,魂魄放逐,肉体拘禁于秘密所在。

  「计划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总是赶不上变化。老东西的求生意志实在太强,
这样都还能复生过来。搞风搞雨。搞到我们还要来补一刀。收拾善后,真是妈的
咧,不过……在他的肉身里,找们也做了手脚,只要他挨了那一下爆炸。就算未
死也失去了重复侵入其他躯体的能耐。说得明白点。现在宰了他。他就死得彻底,
再也不能复活了。」

  茅延安笑着说完。还不忘记扬手向天空一挥。朗声道∶「老爸,儿子爱你,
不过……实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呢,等一下收拾掉你之后。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对于这句话。末日战龙不只是有反应,简直是气得无以复加,高温火焰席卷
八方!要不是有四大暗黑召唤兽阻拦,早就冲下来报仇雪恨了,只不过,就算偿
的成功冲下来。我也不绍为这个复仇举动有多少胜算。

  「突然间,我回想到大妖人以假罗曼身份与我对话的那晚,他略带寂寞地感
叹,曾经受到亲人的出卖与背叛,那时我以为他指的是伦斐尔,可是如今看来,
他指的正是这个将他封印的不肖子,以大妖人一贯的自负与骄傲。这想必是他生
命中最不堪的惨败……唔,居然忘了。终于知道了大妖人的名字∶马德列。

  「不好意思,故事还没说完,我们继续……不要着急找尽量挑重点说。」

  青年把邪恶的魔王打倒后,继承了父亲的权位,在正式实现他的抱负与理想
之前,他决定先完成自己的旅程,过去他曾以化名在大地各处旅游,结交各方豪
杰。想要找出打倒马德列的方怯,现在虽然目的已成,但南蛮深处仍有些一地方
他未曾去过,青年决定走过那些秘境后,再回东海推行善政,改变一切。

  只是,这次旅程却改变了青年的一切,他遇上了几个非凡人物,结交为好友,
组成音乐团体,在南蛮度过了一段辉煌灿烂的时光。直到三人一起上了凤凰岛,
遇见宿命中的那个女人。

  如果说,儿子的叛变,是马德列一生最惨痛的失败。那么凤凰鸟上的大挫折。
同样也沉重得让青年发生改变。离开凤凰岛的时候,尽管他外表没有什么变化,
诚恳地祝福得胜者,但他过去所相信的原则与道理。已经彻底被舍弃了。

  回到东海后,青年开始了他的统治,对东海的子民来说。一切并没有不同,
他们甚至不知道黑龙会的首脑已经世代交替,反正除了不吃人脑,其余的作风都
差不多,然而,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他们有过一个机会,一切可以有所不
同…青年统治黑龙会没有多久,就发动了对凤凰岛的攻击,以他本身的能力与才
智,还有手上所掌握的资源。要攻下凤凰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筹备周详
的大计。在最后阶段出了点问题,凤凰岛陆沉,但最重要的凤凰天女却不知所踪,
令得复仇大计功亏一篑。……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失望之余,还是发现了
点小惊喜,用来做以后钓鱼的布置,呵,这点还没到说的时候,先不解释。」

  毁灭凰岛之后,青年把目标转向另外一个大对头。可是这个对头深沉神秘,
远比马德列、凤凰天女吏黑对付,青年构思许久,始终难言必胜。

  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更困难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对头的冷漠个性。要杀他、
重创他都还有办法,但要让他感受到打击,为之悲痛欲绝。精神崩溃,这根本就
是不可能的任务。既然如此,一场无法令对头感到痛苦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不用刻意调查,青年很快就发现。那个对头有一个儿
子,算算年纪与特征,正是那个对头与凤凰天女的后代,于是,另一个漫长而复
杂的计划开始了……其,我很讨厌太长久的计划,变数总是很多。要不停地修正
细节。有时修正到最后。连大方向都要修改,简直是不知所谓,像关于你的这个
计划就很难搞,中途不断修正,有些进行到一半得放弃,有些还没开始就胎死腹
中,好不容易进行得挺顺利。偏偏有个怪和尚送错东西上门,整个计划又大修一
次。偏偏这些计划不能假手于人……嘿,贤侄,打从你出世开始,你折腾我可比
折腾你亲生老子还厉害得多,说不定你还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茅延安微笑道∶「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头的部分你大概也都知道。
你获得淫术魔法书,成为法米特的隔代传人,此事在我意料之外。不过对我却未
必不利,开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实行我早就想,试的几个计划……人嘛,总不能
一直被过去给绊住,人生只为着复仇。太阴暗了!还是阳光一点。该往前看才对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茅延安的表情变化很大,一下好像是单纯的说故事,用全然
旁观者的角度。微笑着叙说整件事,就差没有拿包瓜子、爆米花来当戏看;一下
又激动狂喜,大跳大叫,不时挥动着手脚。做出种种过激的动作。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频繁而密集地交错出现,显示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极
不寻常,或许正如他所言。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多年,有一点「小小兴奋」吧。

  一开始的时候,我惊愕地被现。虽然找和这个男人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却完
全不了解这个男人,然而,现在我发现……段慢慢开始了解这是个怎样的精神障
碍者了,因为他终于全无显忌,把自己真实的心情与想法,整个吐露出来。

  随着摊牌现底,这个男人所表露出来的,不只是真实面目。从他把身份切换
回黑龙会之主的那刻起,那种绝顶高手所独有的气派、压力,也在他身上出现。
伴随着黑气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说故事的整个过程中。我并不想象个懦夫一样,傻傻地站着听仇人讲话,
脑里一直盘旋着反抗的念头,不停找机会想反击、被动奇袭,但哪怕是他在最细
狂失态的一刻,我都没有办法出手,这与他气态生命体的状况无关,问题只在他
的眼神!

  「就算笑得再狂、再癫,那个男^ 的眼神依旧冰冷,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
那种感觉就像是青蛙被蛇盯住一样,碰上了食物链里的绝对天敌,强烈的恐惧感,
使人除了发抖、跪倒之外,发软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过,哪怕身体没法动作。我还维持着起码的理智,从那眼神里发现了一些
东西。

  眼神如此冰冷。所有的欢愉、大仇得报的兴奋,都仅仅停留他的表情上,没
有能够深入心中。他的心,就像万年云山上不化的冰,依然停留在当年自凤凰岛
上转头离开的那一刻,不管外界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与改变。因为从
那一刻开始,他的精神就整个崩坏掉了……所以……你才是真正的黑龙王?」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一句。茅延安想也不想,点头
道∶「没错。」

  或许是因为觉得答得太快,令自己不是很满意,茅延安敛起了笑容,沉吟道
∶「也难怪你会不信。这样空口说白话。谁都不会相信。那为了你就重来一次吧。」

  话说完茅延安突然挺直腰杆,双臂平举,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的姿势,
神情肃然,同时,天地风云变色,浓烈的黑雾自他周身扩散出去,并且迅速卷动
起来,一下子就形成巨风。风势强劲,甚至连天上云层都隐隐被拉扯下来。万顷
云瀑轰泄。顿成奇景。

  疯卷云残,我几乎连站也站不问,差点就要被狂风吹跑。呼呼风声之中,只
听到一价兴常清断。一字一字连狂风也掩不下的声音,传入耳里。

  「我乃黑龙会本代龙王,茅延安,继承黑暗龙族血脉。掌管海上霸权,凡逆
我者皆得永存!痛不欲生!」

  这番话伴随着一股更强的风压而至,爆炸性的冲击波自茅延安身上发出,把
周围正狂卷的旋风尽数迫爆,瞬间威力毁地摧天,附近地面像波浪般抖动,整块
掀起,方圆数百尺内土石树木刹那尽摧,当这股力量骤然不见。只剩下满天的尘
土碎渣。似雪飘落。

  我能在这阵冲击波狂龙中没被吹跑,相信是那个男人刻意所为,与我本身力
量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一下爆炸冲击过后,周围地貌整个改变,就连茅廷安
自己也不见踪影。

  茅延安不见,这个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三具石像也消失不见,这就让我不
能不惊惶失措,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救不了任何人。难道连她们的遗体都保不
住?

  「啊!」

  突来的剧痛,我惨叫一声。左臂好做被什么力量一下弄折了。定睛一看,茅
延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一出手就折断找左臂。脸上却是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微
笑?

  「……我是东海黑龙王。初次见面。谓多多指教。」

  「……哼!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黑龙王也不过是玩偷袭的把戏。」

  剧烈疼痛令我个角冷汗直流。只是心中的愤怒让我不肯屈服,强撑着恨声道
∶「你是黑龙王,之前那个又算是什么东西?』「哦?之前娜个?找的父亲大人?
还是我的毕生好友心灯?」

  「你还有脸称他为好友?他这等下场。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哦?我好心好意,让他送你贵重东西。收你为徒、连最爱的考婆和女儿都
被你干遍了。你现在质疑我。这是过河拆桥。好不道德啊!」

  茅延安正色说到这里。突然放开我的手,捧腹大笑。笑得全然忘形,连眼泪
都快流出来了。

  我不理解。也完全不想理解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悲怒交集之下。只能恨恨地
掷出一句。

  「茅延安,你真是一个超级变态!」

  茅延安停住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找,好像在看一种与己完全不同
的生物。

  「……这个世界就是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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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九

           第一章以友为名·随便骑骑

  黑龙王,黑泽一夫,黑龙会的首脑人物,大地上五大最强者之一,如果从魔
武双修的成就来考量,甚至可能是大地上无出其右的第一号人物,从许久之前开
始,他的身份就是热门谜团。

  在五大最强者之中,黑龙王无疑是最神秘的一个,别的不说,早在爷爷兰特
法雷尔纵横江湖的时候,黑龙王就已经名列五大数十年,从那时候再到现在,近
百年的时间里,黑龙王跨越两个世代,甚至是整整三个世代,始终屹立不倒,早
就有无数人在猜测,这个强之又强的绝顶邪人,会否已经被替换过,不是最初的
那一个了?

  这样的怀疑,一直都有,但黑泽一夫的出身、种族,从来没人知晓,如果他
不是人类,以其他种族的寿命来看。近百年的寿命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值得奇
怪,所以也没什么人特别针对这点来调查。

  慈航静殿的一场大战,黑龙王就是心灯居士的秘密被完全暴露,令举世震惊,
也算是解开这个长久的谜团,人们认定黑龙王不止一个人,绝对经过世代传承,
因为黑龙王这个名号扬威东海时,心灯居士根本还没出生,怎么可能从头到尾都
只有他一个?之前的黑龙王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传位?是否遭到篡夺?

  这些随着心灯居士的身亡,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灭的黑龙王终于也忘了,
一切关于他的秘密,都被天下人逐渐淡忘,不会有人想要再去探查什么。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忘光光,即使黑龙王的阴谋已经全摊在阳光底下,即
使心灯居士已经身亡,还是有人在心里抱持疑虑,怀疑……死去的心灯居士当真
就是近百年来隐藏在黑幕后的那个人吗?

  就算心灯居士真的是黑龙王,那之前的那一位呢?被心灯居士取而代之的那
一位,到哪去了?心灯居士死了,前一位黑龙王会不会复出?抑或是……从头至
尾,心灯居士根本就不是黑龙王,他的死只是用来掩盖真相?

  太多太多的疑团,没有人能够解答,因为这层层黑幕实在遮盖得太深,连一
点线索都没有,无从入手。然而,黑巫天女死前说的话,露出些许端倪,东海上
反抗军覆没的一战,更清楚让世人知道,黑龙会并没有被消灭,一切绝不是表面
上看来那么简单。考虑到黑龙会与我之间的因缘,我其实也早就有心理准备,猜
到这些秘密早晚会在我面前揭开,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也会到我的面前来,
再次威胁我的人生,只不过……我确实没料到,这些黑幕会是以如此愕然、如此
伤痛的方式被揭开。

  「所以,心灯是接替你的位置,当上黑龙王?或者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是
黑龙王?」我执着地问出这个问题,刚才笑得差点滚倒在地上的茅延安,这时却
突然又变了表情,一派冷静镇定,仿佛数秒前的激动失控从未发生过,改用一种
微带同情的眼神望向我。

  「贤侄,你真是个很奇妙的人,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关心这种没意
义的问题,其实黑龙王是谁关你屁事?你应该哭着跪下来求我,让我把怎么救你
爱人的方法告诉你,这才是与你相关的要紧事啊。」

  茅延安抬头望望天空,耸肩道:「不过呢……也罢,谁教我今天时间很多,
心情又好呢,死老头还在天上挣扎,大概要多拖一会儿才甘心上路,左右无事,
我就来替你解答疑惑吧,话说早年我到处旅游,有免费的美食就吃,有不要钱的
美女就上,有帮忙付钱的义气朋友就结交,在这样的旅程中,还真被我交到一些
好朋友……在那段密谋弑父前的准备时期,茅延安学习各种知识,结交奇人异士,
在他的「好友」之中,恰巧就包括了心灯居士,甚至心灯居士奉师命前往伊斯塔
出使时,茅延安就是随团成员,趁机进入伊斯塔游历见识,见到了心灯居士与白
牡丹的一见钟情,更暗中相助,促成了他们两人的感情。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帮他们,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嘛,男的又帅,女的又
漂亮,奶子也够大,王子与公主不就是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吗?像我这么善良
的好心人,一向乐意与人为善,就帮着他们完成恋曲了,那时还想替他们准备船
票,时机到了就上船跑路,只要逃到别块大陆去,什么恩恩怨怨就再也与他们无
关……本来是这样的啦,不过呢,后来我自己被甩了,当然也就没理由看别人的
恋情幸福快活,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事,贤侄你都不干,大叔我当然更不会干
了,人总是要先顾自己的嘛你说对吗?」

  不得不说声佩服,如果能照这计划来进行,确实是一条完美的妙计,只要逃
到海外,伊斯塔、慈航静殿就算势力再大,也很难到海外去搞大追杀,心灯居士
与白牡丹均非泛泛之辈,考虑到持续迫害的成本,两大势力罢手的机会很高,他
们这对爱侣真可以在异大陆过幸福日子,霓虹也能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一家人
都不会走上现在这样的结局。

  世事曲折,实在是很难料,但就因为凤凰岛上的失意,让一个理想青年成了
变态狂魔,连带也影响了心灯居士和白牡丹的人生。

  偷渡的事情不了了之,促成心灯居士恋情的好友,这次又暗中出力,促成心
灯居士弑师,让一切再无转圆,当心灯居士手足无措,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年轻的黑龙王表露身份,心灯居士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猛虎,进行反扑,可惜面对
悬殊的实力,这个反扑很轻易就被压了下来。

  心灯居士不是没有坚持正道,也不是贪生怕死,但当黑龙王以白牡丹和她腹
中双胞胎为要胁,此生最大弱点落入敌人手中的心灯居士,就只有俯首听命的分
了,与妻子一起被逼入了黑社会。

  「说到我老友心灯,他其实是个没什么野心,喜欢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最
大的兴趣就是写诗与画画,说他想要夺权上位,那可真是笑歪了熟人的嘴巴,可
是…他偏偏又有着卓越的能力与才干,说这种人没野心,外人第一个就不相信,
哪怕他平常表现得再淡薄,稍微有点什么行差踏错,就会被当成是伪君子,怎么
辩解都不会有人信……哈哈,他压力也很大啊……」

  所以,心灯居士被赋予的任务,就是暗中组建地下势力,预备有一天时机成
熟,夺取慈航静殿掌门之位,然后合慈航静殿、黑龙会两大组织的力量,分别从
光、影两面来统治大地……至少,心灯居士是被这么告知的。

  「心灯老友是个失格的坏人,连在进行计划之前,他都再三要我保证,夺权
之后绝不能伤害他师兄心禅的性命,不然他宁可与我玉石俱焚……呵,他总喜欢
拿这来要胁我,真不知是为什么?以前又不是没试过,都试失败了还不放弃,难
道他有很多女儿可以输吗?」

  心灯居士、黑巫天女俱是当世之雄,哪可能一直被人要胁?早在很多年前,
他们夫妻两人就曾行险刺杀黑龙王,布下他们认为完美的杀局,全力出手,要除
掉这个扭曲他们人生的大祸害。这不为人知的一战,最后却以夫妻两人的完败告
终,他们的布置堪称无解可搫,他们联手的实力惊天动地,但失败的理由只有一
个……敌人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变态怪物!

  抱着玉石俱焚决心的两夫妻,战败后没受到任何惩处,黑龙王仅是拍拍手,
要他们下次准备得更周详点再来,但是当他们回到之前安置女儿的秘密所在,却
找不到一双出生未久的双胞胎女儿。

  挑战失败所惹来的惨痛后果,让最宝贝的女儿落入敌手,更使得两人在之后
的数年不敢反叛,忠实服从各项命令之余,也发了疯似的寻找女儿下落。透过层
层调查,这才知道女儿被黑龙王扔给羽族遗民收养,当心灯居士匆匆赶去,遗憾
已经发生,心灯居士不敢与女儿相认,又不敢让女儿再离开自己身边,便将之收
入门下。

  当然,心灯居士不可能不晓得,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他多两个弱点落入敌人
手中,不过,数年来的抗争,他已经完全失去信心,无论自己怎么隐藏,都瞒不
过黑龙王的耳目,既是如此,女儿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好些。

  羽霓、羽虹就这么跟着父亲成长,心灯居士一直有个打算,就是当黑龙王成
就霸业,统治大地后,他要带着妻子、女儿远洋海外,离开这片伤心地,更不愿
意再沾染一切权位,这个心愿黑龙王允诺成全,不过彼此心里也明白,黑龙王遵
守承诺的可能太低,早晚大家会再有翻脸的—战。

  「不得不说啊,心灯老友为了早日出国旅游,真是拼了命在干,又扮神仙又
扮鬼,一下要公开露脸扮君子,一下又要蒙面当野心家,偶尔还要变出化身去当
黑龙王……说实在话,他那个骷髅下巴的造型,根本是丑到不行,我就一直很奇
怪,是不是出去扮大魔头就一定要这种鸟样?走美形风不可以吗?也有很多长得
很帅的魔头啊!就算恨我也不用这样丑化我嘛,太不够朋友,下次找他算帐…
…呃,忘了,没下次了。」

  在南蛮、东海、金雀花联邦,我数度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不管是青眼还是红
眼,全都是心灯居士一人所扮,即使是在黑龙会里,海将军们也都是接受这个假
龙王与黑巫天女所统帅,真的黑龙王从来没有露过面,能够与他直接接触的属下,
除了黑巫天女,就只有两大人形化身:醉仙罂粟、黄泉青菊。

  手里掌握的权力如此之大,心灯居士最初也有些莫名其妙,若自己有那个意
思,与妻子联合起来,要把黑龙会从黑龙王手中夺去,简直易如反掌,为何要把
这样大的权力交到自己手里?正因为自己的权力过大,别说那些与自己接触的手
下,不曾怀疑过眼前人的身份,就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直到几次与黑龙王的明争暗斗结束,心灯居士才彻底明白,自己此生都不可
能斗得过那个非人者,在自己眼中看来过大的权力,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假如
自己真的篡夺了黑龙会,在他而言,只要把篡夺者连同组织一起灭掉就行,重建
虽然麻烦一点,但对于寿命远远长过人类的他,时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再后来的事,就与贤侄你有关了,若不是你,我那老友其实可以撑得更久
一点的,说不定运气好一点,真被他撑到出国旅游的一天啊……」

  「和、和我有关?」

  隐隐约约,我察觉茅延安指的是霓虹,当初我前往南蛮寻宝,霓虹也因为羽
族遇难而到南蛮,路上大家巧遇,如今看来……恐怕是棋子全都放在棋盘上了。

  「大叔我虽然为人不错,又好讲话,但整天被人在背后搞阴谋,久了也是会
火大的,火大了就会想要回报。有道是:朋友妻,免客气,我就顺理成章吃一口
啦……」

  「你……你干了白牡丹?」

  「是啊,很稀奇吗?你老爸也强奸过别人老婆啊,你干过的人妻也不少,用
不着大惊小怪,更何况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听说你老爸闯皇宫,搞了好朋友
的老婆,就也想试试搞好朋友老婆的滋味,但又找不到你母亲,就只好搞白牡丹
了,她也没拒绝啊……至少,那种程度的反抗,我是没把它当拒绝啦。」

  茅延安耸耸肩,道:「别瞪我啊,我们也不是只有那一次,这么多年来大家
陆续也搞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她扮死尸,我用强的,最后她也都还是高潮冲顶了,
这叫……哦,口嫌体正直啊!女人都是来这一套的,你不也是这么认为吗?」

  「这些他妈的狗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抱歉,意外扯远了,不过为了这件事,我老友对我很不满,又搞了
很多让我不痛快的事,我当然也就要让他不痛快一下了。他老婆反正不是第一次,
多搞他也不会更痛,他两个宝贝女儿我偏偏又答应过不碰,所以……就只好让别
人碰啦!」

  茅延安笑道:「羽霓、羽虹是我从小看长大的,要腿有腿,要皮肤有皮肤,
妹妹还是个处,不晓得多少男人想着要上,肥水不落外人田,这种好东西怎么能
便宜外人?当然要留己人,贤侄啊,你可知道你有多么幸运,无数男人的梦想,
就这么被你先后给吞了,哈哈哈,你这个让人羡慕的福气小子!」

  「为什么是我?」

  「说了啊,因为当你是自己人嘛,当然要给你好好照顾,只要想到以后将发
生在你身上的事,就觉得不给你一点补偿说不过去,况且……其实我对她们姐妹
也有点打算,这点稍解释现在说不清楚」茅延安摇摇手,笑着说话,我的心却越
来越冰冷。之前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心灯居士是黑龙王,白牡丹是黑巫天女,
他们对霓虹爱逾性命,为什么要让一双女儿来被我上呢?他们对我恨得要死,却
又让女儿整天被我干来干去,这是什么道理?若说他们不愿,又有谁能逼迫他做
不情愿的事?

  合理的答案,今天终于揭晓,一切只因为他们两人在黑龙会并非至高无上,
还有个真正的幕后控制者在摆弄他们,令他们在心存忌惮之下,只能忍住满腔悲
愤,看着女儿遭到玩弄,什么也不能做。

  「我对老朋友说,我很爱我那个无缘儿子的,他两个女儿能被你上,是看得
起他,要是他不识抬举,啰啰唆唆,那就送去让黑龙会所有人轮着上吧,反正羽
族最擅长就是搞这一套……呃,贤侄,不好意思,大叔这可不是在侮辱你母亲啊,
不过呢……考虑到你母亲的个性,这话你就当成是夸奖听吧。」

  可以想像,在这样的威迫下,心灯居士不得不从,但心中怒火炽烧,除了一
面设法弄死那个玷污他女儿清白的狗种,一面也再次铤而走险,积极尝试整备实
力,希望能够打倒黑龙王」「心灯老友这辈子都在摇摆不定,他积极建立势力,
又提升自身实力,一方面希望干掉我,报仇雪恨,回归正道,一方面又想和我谈
条件,希望我看在这些功劳的份上,放他一家走路……这些心态,他自己也未必
说得清楚,但总之就是这样了,而我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理由要放他们一家去
幸福,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顺便帮他可爱的宝贝女儿一把,完成伸张正义的
心愿。」

  于是,在慈航静殿总部,众目睽睽之下,羽虹意外揭破了父亲的阴谋,大义
灭亲,面对女儿的指贵,心灯居士晓得自己再一次被那个人玩弄,甚至舍弃,更
察觉到自己可能要亡命于此,但为了女儿的安全,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不敢吐露半点真相,毕竟……他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已经来到现场,正站在他两
个女儿的身后微笑,笑得令人心头直冒凉气。

  与心剑神尼的一战,心灯居士虽然落于下风,但未必不能保命逃生,以心禅
大师的慈悲作风,怎样也没有理由要这个师弟的命,所以在关键时刻,鬼魅夕出
来执行那要命的一击。这一击,连带当年在东海,鬼魅夕挺身出来保护我的动作,
都得到了解释。

  黑龙会的体制,七大海将军与多数舰队是掌握在黑巫天女、心灯居士的手里,
武间异魔更是黑巫天女一手炮制出来的邪恶东西,当然是听命于黑巫天女,把我
当成头号目标,有机会就想干掉我,而两大人形化身之一的鬼魅夕,则是直属于
真正的黑龙王,黑巫天女想要我死,黑龙王不想我那么快死,鬼魅夕当然要出来
挡武间异魔,不然我要是被当场挂了,多年筹画尽成空的黑龙王陛下,搞不好一
到失控,出来大杀四方,干掉所有人。

  也因为如此,当心灯居士失去利用价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鬼魅夕,就要出
来补尾刀,干掉心灯居士这个假黑龙王,免得他胡乱说话,泄露机密。

  「说来可能你不信,我没有下灭口的命令,有他老婆和两个女儿在手,他纵
死也不可能说半点东西出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过呢,那孩子做事一向勤快,
很多时候我还没下令,她就主动去办了,这次也是,不枉我当她像亲生女儿一样
从小疼她她……呃,不对!」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很滑稽的事,茅延安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哈哈哈,抱
歉抱歉,我自己都忘了,不是像,她是我亲生女儿没错。那年探子查到你老爸制
造私生子女,我就也想生几个玩玩,她便是那时搞出来的,但她娘是谁呢?好像
是白牡丹,又好像是别人……算了,不重要,我们跳过,继续说别的。」

  如果是平时,这段话会让我震骇不已,甚至传出去,都会在大地上掀起一阵
惊涛骇浪,但今天……我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冲搫,脑里一片浑浑噩噩,即使
听到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我那老友死后,他老婆不顾一切,只想让他复活,就去了伊斯塔,要不是
顾忌她两个女儿,她操控无头骑士,本来应该是要用来对付我的。我把霓虹送去
伊斯塔绊住她,自己在外头处理点杂务,嘿嘿,整个组织进行大淘汰,去芜存菁,
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啊,那段时间,贤侄你的小情妇李华梅可得意了,对着我的
手下日也打,夜也打,当我们是后娘养的啊?实在过分啊!」

  茅延安哭丧着脸,一副很可怜兮兮的哀号状,让我想到那段时间反抗军的节
节胜利,将群龙无首的黑龙会打得快瓦解,结果却是中了一个好大的请君入瓮之
计。

  心灯居士死得太突然,黑龙会从略占优势,到短短几日间兵败如山倒,这些
艰发生得过快,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会否是个大圈套,但每个这样怀疑的人,最终
都不敢定,因为以掩人耳目的程度来说,黑龙会的损失大到不必要,非但首脑黑
龙王战死沙场,还折损大批舰队,死了太多的将士,这种程度的损失……已经超
过普通程度的「弃子」,危及根本了。

  然而,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不得不承认这一着确实收到了效果,它令东海的
反抗军一夕溃灭,更还连带影响了大地各国的战力。本来东海就一直有各国武者
所组成的义勇军,协助反抗军作战,这次大决战之前,李华梅还去函各国军部,
希望他们派出军队来共襄盛举,一起分享「消灭邪恶源头」的光荣。

  雪中送炭未必有人愿意,关门打狗就人人抢着来了,不仅各国军部应邀出兵,
甚至还有许多急着成名的年轻贵族、武者也不请自来,搞得东海人满为患……当
然,随着凤凰岛的当头砸下,如今是东海海底尸满为患了,想当然尔,这些人的
丧命,对各国的战力绝不会没有影响。

  放眼大地,金雀花联邦、伊斯塔、索蓝西亚,甚至连南蛮兽族,都在近几年
里头元气大伤,再加上这一击,大地上还真没有什么势力能匹敌黑龙会,如果黑
龙会要侵略大地,建立不世功业,那个准备工作现在已经完成了。

  「看你这表情,贤侄」,你是不是以为大叔我闲得没事干,整天就只围着你
打转,为了要报仇啊?是的话你就搞错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和你的旅程,
是在借助你的特长,完成一项我多年的研究啊。」

  茅延安道:「暗黑召唤兽的真面目,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但却没有你那么
好运,直接有人找上门来卖淫术魔法书,最关键的咒法无从知晓,也没有你那么
好条件,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优秀素材……」

  素材?

  「暗黑召唤兽以黑暗为名,但如果要将之实用化,最重要的关键却是爱,这
很荒唐吧?但是,如果没有那么强的爱,就没有那么深的羁绊,搞出来的淫神兽
立刻失控,不但第一时间反噬操作者,还会干掉所有接触到的生物,这点我就很
无奈了,没人爱我也不是我的罪啊,就因为这种鸟理由,弄到我无法完成暗黑召
唤兽,这实在让我扼腕,不过昵……后来我想通了。」

  茅延安笑道:「爱,是暗黑召唤兽实用化的关键,却不是制造的关键,我的
情形与五百年前凯萨琳不同,站在我的立场,根本不需要那么好的控制啊,暗黑
召唤兽失控到处杀人,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大地上尸横遍地,失控的暗黑召唤兽
一样能完成这个目标。」

  恍惚中,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对于其他想要得到暗黑召唤兽的人来说,他们最终的目的,可能就是统治,
或是成就某种霸业,所以强大的力量固然重要,但如果是不能控制的强大力量,
那就毫无意义,毕竟他们不打算与敌人玩同归于尽,况且暗黑召唤兽一旦失控,
那个后过也不仅仅是同归于尽这样简单。

  茅延安却是一个特殊状况,他看起来像是很理智,但整个精神状态早在很多
年以前就失去控制,再加上他不是人类,思维模式完全不是正常人能臆度。征服
大地,恐怕只是一个单纯的目标,本身不具任何意义,他既不想统治,也不会因
为大地上所有生物都拜服于脚下而喜悦,既然如此,在征服的遇程中,他还有什
么需要顾忌的呢?

  他可以为了贯彻实施自己的计划,轻易就牺牲掉他创造的基业与手下,当然
更无须顾忌那些不相干人的贱命。暗黑召唤兽失控,在大地上造成尸山血海,那
又如何?只要能先摧毁该摧毁的目标,基本目的就算达到,站在他的立场,本来
就不是非控制住暗黑召唤兽不可,只要能驱策,就已经足够。——更何况……茅
延安虽然控制不了正统的暗黑召唤兽,但从羽虹现身,能够反向逼出与我魂魄结
合的几头魂兽来看,他很可能对这门魔法做了调整,纵然无法操控暗黑召唤兽,
却能引导、驱策,达到类似的效果,至于是何时做下这些手脚……从霓虹到月樱、
冷翎兰,乃至于织芝,这些年来他实在有太多的机会了。

           第二章战龙破灭·云梦一场

  「暗黑魂兽离体,对魂魄侵蚀所造成的隐患也不药而愈,虽然辛苦一场变成
为人作嫁,但你能保住性命,从此平平安安,算来还是你赚到了,你如果够义气
一点,今晚应该请吃宵夜呢,不过庆祝酒会别找我了,今晚我肯定很忙,别的不
说,替亲生老爸送葬出殡就够累的了。」

  茅延安微笑说着,抬头往天上一看,那边的战斗仍在继续,但一切已无悬念,
末日战龙在四大暗黑召唤兽的联手封杀下,只能苦苦支撑,而且谁也看得出来,
这绝对撑不久,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否则末日战龙的败亡只是早晚。

  「永别了,老爸,虽然你是个差劲的父亲,但你还是教会我很多东西。最宝
贵的一个教训,就是生儿防老没屁用,作人还是要靠自己,你如果早点学会这个
教训……那我就没得混啦,哈哈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咬我一口出气,本来
被你咬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无奈我有太多事要忙,这一口你就留到下辈子再来
排队吧。」

  茅延安向天空挥了挥手,末日战龙在四大暗黑召唤兽的包围圈中,左冲右闯,
俱不成功,妖雷魔电、鬼火阴风,交织成一张无懈可击的大网,不住削弱末日战
龙的抵抗力,它的巨躯迅速缩减了体积,再没有之前那种叱吒风云的无敌威势了。

  照理说,有大地之心近乎无敌地供给能量,末日战龙不至于落到这种窘境,
如果再配合整个空间的自然元素,一口气将之吸纳,强势反扑,即使不能取胜,
要自保、逃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可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因为四大暗黑召
唤兽所组成的天魔锁神塔,也具有结界的效果,封死了周遭一切能量传递,末日
战龙根本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吸收自然元素,甚至就连吸收死灵亡魂都做不到。

  在这样的情形下,被逐渐削弱而败死,似乎是唯一结局,除此之外,末日战
龙能做的大概只剩下自爆,但如果要拚上自我毁灭的决心,其实还有一着险棋可
用,就是凝聚所有残余能量,来个绝命大爆破,若失败,就是彻底粉身碎骨,烟
消云散,即使如此,这个大爆炸也能带给四大暗黑召唤兽不少伤害,甚至炸破这
个完美的包围网;而若能把握一瞬间的生机,在包围网破开的刹那,疯狂吸取自
然能量,不但可以重组身躯,还有希望再发动一些厉害招数,突围逃生。

  置诸死地而后生,这恐怕是末曰战龙的最后机会,我不晓得它发现了没有,
但当我抬头望向混乱的天空,这些想法很自然地在我脑海中出现。(真可笑,想
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替它想到办法又怎样?我自己的困局又有什么办法
能解?真是太可笑了……

  从刚刚开始,我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要理智思考,这是我最后的筹码
与武器,绝不能意气用事,输掉最后的希望。

  问题是……我真的镇定不下来。

  在最初的刻骨恨意、悲怒过后,我如今只剩下深沉的无力感,越是听那个男
人说话,就越是让我明白自己输得有多惨。我一生面对惊险场面无数,更危险、
更生死一瞬的情况我都碰过,但却从没试过输得这么一干二净,令我全然不知道
自己拿什么再和这个男人斗下去。

  当年心灯居士所感受到的,恐怕就是这样的无力吧?长期累积下来,最终令
他完全失去信心,不敢反叛那个男人……

  「贤侄你在想什么?该不会真的在想向我求饶,哭着求我解救你的几个情人
吧?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死心了,她们的魂魄是被破坏性手法拘出,强制
融合为暗黑召唤兽,这个程序不可逆转,就连我也没法救得回来,你要救她们,
不如自杀还比较快,但你自杀后到了阴间,等上百年千年,也见不着她们的,她
们的魂魄将会一直与召唤兽同在,持续在人间杀戮与破坏……」

  茅延安这么说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道:「嘿,贤侄,厚此薄彼可不好
啊,你只记挂着眼前这四位,不关心其他人了吗?」

  关心?关心什么东西?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我关心的吗?

  「嘿,贤侄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啊,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是需要你关心的,
就算你不在乎小阿雪了,难道东海那个人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吗?」……东、东
海?

  「是啊,你不会忘记了吧?唉呀,这可不行啊,贤侄,男人风流是可以的,
但要重感情啊,你干过玩完就把人家给忘了,拔屌不留情,怎么对得起人家?她
回东海的一路上,可是一面哭着一面想你啊,哈哈,你这个令人羡慕的风流淫棍!」

  茅延安的笑声,笑得很开怀,却再次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令我本已
麻木的心灵,再一次有了反应,而天上仿佛也被这股邪恶气氛所感,雷声霹雳大
作。

  与雷霆伴随而生的,是满空浓密乌云,这种不祥的画面我今天应该已经习惯,
但我却突然感觉到,乌云之中好像藏着什么,就像先前羽虹躲在乌云里一样,此
刻天上的黑云也给我相同感觉,只是我摸不准这感觉的确切方位。

  雷电自乌云中劈下,声势骇人,但与暗黑召唤兽所发出的妖雷魔电相比,根
本不值一哂。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使用各种雷电的相关魔法,都是取之于天,念
完咒文,自天上、云端召唤雷电轰下,状似天罚,可是暗黑召唤兽所发动的雷电,
却已经到了另一层次。

  阎罗尸螳、冰兰玉蝎,平张开双手,直接吸取周遭空间的正负电离子,组成
大小雷球,朝末日战龙连珠轰去,无需从高空取电,比寻常的雷电魔法在效率上
快了十倍也不止,威力丝毫不逊,轰得末日战龙毫无还手之力。

  情势恶劣如斯,要是末曰战龙仍处于失智状态,大概就会傻傻在那边挨轰,
直到整个身躯被炸得灰飞烟灭,什么也不剩下,不过,因为马德列已经回复了意
识,所以战龙就可以做选择,看看是要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这选择与胆量无关,因为反正都是个死,哪怕是再蠢再笨的白痴,都会做出
相同的选择,哪怕置诸死地后不能求生,和敌人拼个同归于尽,也是能捞点本回
来的。

  末曰战龙的判断与我差不多,所以在这最要命的一刻,末曰战龙突然有了不
寻常的动作,中止了对暗黑召唤兽的还击,长达数十尺的躯体内缩,渐渐化为球
形,而整个身躯所蕴含的能量,也被压缩凝为一点,紧跟着,媲美超新星诞生时
的巨爆,疯狂震撼整个天空。

  有道是「烂船也有三斤钉」末日战龙就算被四大暗黑召唤兽压着打,但这却
不影响它仍是当今世上至邪凶物的事实,光是大地之心源源不绝推升的能量,就
没有什么生物能与它相比,这一下绝命爆破,惊天动地,能量释放所形成的暴风,
从半空中的那一点,疯狂袭向四面八方,在冲击整个空间内所有事物的同时,就
连空间本身都受到震荡。

  从下方往上仰视,很明显可以看到,整个天空像是水面起了涟漪一样,不住
晃动,震波朝八方散去,这是极为强烈的时空震,如果阎罗尸螳还像之前那样从
别的时空召唤自己出来,被这一震立刻就会崩解送还,要是有术者在这时候发动
瞬间移动之类的时空跳跃魔法,肯定会被卡在时空缝隙中,成为永久的漂流物,
不得脱身。

  剧烈的冲击波,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便由高空传达至地面,辽阔的华尔森
林挨了这一下,就像被超强火力的武器扫射过,虽然还不至于被夷为平地,可是
除了极少数的特种神木外,九成五以上的树木,无论是多粗、多宏伟参天,历经
过火烧、冰封后,再挨上这一下,就像饼干一样脆弱,瞬间破灭粉碎,散成了漫
天的木之雨。

  如果是从高处俯视,方圆百余里之内,近乎全部的树木眨眼间破碎四散,如
雨纷坠,这实在是一幕很惊人的奇观,更是一幕绝对会被记载入史册的画面,精
灵之国索蓝西亚的首都,华尔森林,就在此刻宣告灭亡了。

  即使五大最强者联手,也不可能一击就做到这种效果,但精灵们自己倾全国
之力制造的末日战龙,还有黄土大地上黑暗邪物的颠峰之作暗黑召唤兽,两者之
间的频频激战,却让这个结果出现,对于华尔森林内的所有住民而言,今天想必
是令他们印象深刻,这辈子都会,记住的一天。

  凭我的微末本事,原不足以在这样的冲击波之下生存,但这却也不是什么问
题,因为有人并不希望我就此死去,在他不着痕迹地张开防护结界下,我不只是
平安无事,甚至就连半点震波都感受不到,只看见一定范围外的所有物体,摧枯
拉朽般地被毁掉,但在这个范围内的事物就不受影响,包括那几尊栩栩如生的石
像。

  我多少感到有些奇怪,如果这个神经病的目的在报复,做完这些事情炫耀完
毕之后,大可把我干掉泄愤,顺道让法雷尔家就此绝后,但他还留着我的一条命,
甚至连冷翎兰、织芝、羽虹的石像都好好护住,这又是为什么?

  猜测一个神经病的心思,并无意义,但我却不得不想,怎样都想要得到一个
答案。

  「不用奇怪啊,贤侄,我说过拿你当儿子一样看的,你父母与我之间的帐是
一回事,我不会为了这个杀你,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杀你的打算啊。」

  茅延安哂道:「话说得差不多了,回归主题,还剩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
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啊?」

  猫捉老鼠的玩弄把戏,我实在不想再玩,但在这场游戏里,一直也只有猫说
话的份,老鼠连想要拒绝再玩的权利都没有,不过,猫并没有立刻把游戏玩下去,
因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插进来,就是要替他的死鬼老爸送葬。

  这场爆炸的威力虽然强大,但并不是那种集中爆炸力为攻搫的杀着,对绝顶
高手的实质威胁性有限,茅延安都可以随随便便把我护住,暗黑召唤兽当然更不
会被伤到,当天上的时空震涟漪、烟尘渐渐散去,可以很清楚看到空中有四个黑
色的光球,四大暗黑召唤兽手中结印,张开结界,在巨爆中平安无事。

  尽管四大暗黑召唤兽没被伤着,可是这一下巨爆,并不是什么效果都没留下,
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布下的锁神塔被破坏,再没有之前的封锁作用,末日战龙若
还存在,这一下接触到外界的自然能量,可以大量吸纳,补充能源,再一次强化
自身……如果末日战龙还没被毁灭的话。

  这场爆炸虽然没伤着暗黑召唤兽,但末日战龙本身是不可能没事的,爆炸一
起,它首当其冲,伤害最是严重,更何况这次爆炸的源头,可能就是它引爆了大
地之心,若真是如此,它就算没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威风了。

  天上被这一炸,所有乌云几乎都被驱散,晴朗阳光再一次洒了下来,只是空
中仍有些烟尘,看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末日战龙仍在,它第一
件要做的事,就是快速吸纳能量,修补破损得乱七八糟的躯体,所以只要什么地
方出现能量异常流动,末曰战龙便在那里。

  我不自觉地在留意,天上的四大召唤兽也在寻找,想找出末日战龙的存在,
但有人的反应却快过我们一步,在我们有所发现之前,一道金黄色的电光自天上
劈下,击向烟尘中的某处。

  这道电光的源头,是刚才爆炸前乌云最浓密的地方,电光轰下,既似一道海
潮怒涛,又很像一尾张牙舞爪的金龙,咆哮着自天上飞下,气势慑人,速度更是
飞快,直至将要命中,我才认出来,这其实是一道剑气。

  如此凌厉的剑气,发招者的修为非同一般,肯定是最强者级数的绝顶高手,
而这疾电一剑更缔造不凡的战果,烟尘中传来一声轰然爆响,有某个东西被砍中
了,于情于理,除了末日战龙,再没有别的可能性。

  末日战龙的位置一被锁定,四大暗黑召唤兽一起动作,迅速组出小型结界阵,
再次封死以末日战龙为中心的二十尺范围,绝不让它有机会吸收周围的能量,进
行强化与修补,这一次的结界阵不只是封锁,还开始朝内部压缩,形成巨大的压
力,要毁灭中心的末日战龙。

  又几道剑气连珠斩来,没有刚才那样的赫然威势,但却更快更疾,配合暗黑
召唤兽的结界阵,每一剑都刺、斩在末日战龙的残躯上,就只听见爆响连连,被
剑气逼散的烟尘中,可以看到末日战龙的身躯四分五裂,每一段仅余下数尺长,
又因为无法吸纳能量,被剑气斩碎后,便烟消云散,无法再重组复原。

  暗黑召唤兽的封锁结界,有效压制住末日战龙的活动范围,而马德列遭到白
拉登、茅延安设计,被锁困于末日战龙内,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发挥气态生
命体的优势,随意转移身躯,只要在结界内把它消灭,他就彻底完蛋,再也不能
兴风作浪了。

  马德列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是连赌上性命的孤注一掷都失败,在那绝
命爆破之后,末日战龙已经没有其他的手段,就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了,在
濒死的那一刻,它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发出一声充满怨恨的叫喊。

  「……我。我不甘心!」

  自从与末曰战龙合而为一后,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大妖人马德列口吐人言,或
许他该庆幸一下,起码还能留下一句遗言,因为世上有太多人连一句遗言都来不
及留下就挂了。

  不过,他的幸运也仅有如此,或许他还打算把遗言讲长一点,可是一柄自天
上破空而发的巨型剑气,分天断海地怒劈而来,威力无限,一下自外击破暗黑召
唤兽的封锁结界,再砍斩在末日战龙仅余的残躯上,恐怖的无匹大力,集中程度
与运劲之高明却妙到巅蜂,剑气几乎没有一丝浪费地全数灌入战龙残躯,然后才
一次爆发出来。

  这样的由内破坏,末日战龙身上每一个最细微的地方,都承受同样的破坏力,
瞬间粉碎破灭,死得彻底,再也无法重组复生,甚至连半点粉尘都没剩下。把整
个索蓝西亚闹得乌烟瘴气,灭亡华尔森林的至极邪物末日战龙,终于彻底完蛋,
成为历史的尘埃。

  「唉,该死不死的,终于肯死了,明明就是烂命一条,偏偏还拖了那么久,
要是他肯好心点,十几年前就死,今天就不用搞得大家这么麻烦,你看看,索兰
西亚被这么一搞,差不多等于完蛋了啊。」

  茅延安说了两句,煞有其事地合掌,拍了两下,「总之呢,老爸你就安心下
你他妈的地狱去吧,好在把你给炸了,不然真让你回归原身,还不知道有没有那
么好收拾呢。」

  这些话,我没有听得很仔细,因为我正关注另一个问题。暗黑召唤兽围殴末
日战龙,基本上虽然是稳赢,但肯定还要花一些时间,多费一点功夫,现在之所
以能够这么快就消灭末日战龙,便是靠那破空而来的剑气。

  前后出手三次,抢在现场任何人之前发现末日战龙的藏身位置,剑气破空而
至,准、强、巧、疾兼备,破碎战龙躯体的同时,更毁灭它所有希望,令它仅能
喊出那一声不甘的吼叫,至死不能瞑目,那道剑气实是首功。

  一开始,我还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到那道剑气第三次出手,惊天动地的
不凡威势,鬼神难挡,就算是最强者级数的绝顶高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那么,发剑气的是哪位高手?

  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中,有谁能发出这等剑气?

  不可能是茅延安,也不太可能是源堂法雷尔,我外公万兽尊者已殁,那么,
难道是心剑神尼?还是……

  一瞬间,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应有的期待,明明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救星,但在
这刻,我还是生出了希望,希望展开在我眼前的,不是只有黑暗。

  这个想法似乎获得了回应,末日战龙被消灭,四大暗黑召唤兽一时就像失去
目标,漂浮在半空,而天空之中,什么黑云都消散殆尽,闪电霹雳也都停歇,只
剩下一片清朗曰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象征一切苦难都已过去,从此刻
起就只有一片光明。

  耀眼的光明灿烂中,有一个身影越来越清晰,这个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我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与她重逢,先前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无解
恩怨,现在仿佛都不重要了,光是看到她的身影,就让我有一种仿佛得到百万大
军来救的安心感,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画眉……」

  东海的黄金提督,是黑龙王的宿敌,这点大地上人尽皆知,李华梅到了这里,
就有人可以对付黑龙王了,一切再也不是没得救,不用任人摆弄了。

  在绝望中出现的狂喜太过激烈,我一时间甚至没有意识到,反抗军在东海惨
败,下落不明的李华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我察觉到这点不妥,从天上
怏速降落下来的李华梅,已经进入我的视线,而我整颗心也从看清她模样的那刻
起,不住地往下沉,进入冰点。

  不辱龙女帝梅的美名,久违的东海女帝仍是美得惊人,雪白的龙犄角在阳光
下粲然,几乎变成她个人标志的短发,变成了一头碧绿的过肩长发,较诸平日英
武形象,更衬出雪肌酥滑,白得异常耀眼,增添身为女性的柔和感。

  威震东海的黄金总督,并非经常裸露香滑的胸部,这种火辣辣的性感,足以
让任何平日敬畏她的男性属下为之疯狂,只是,见到如此动人的一幕,我却半点
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因为……李华梅此刻的打扮,熟悉她的人绝对无法想像,身
上的衣布,少得几乎什么也遮不住,只比最诱人的比基尼稍多一点而已。

  正确来说,不能说衣布,因为李华梅所穿戴的,是一套极为简单的黄金甲,
手工精美细致,极具艺术感,若不是因为太过暴露,显得淫秽意味十足,可能还
会让人以为是配合她「黄金提督」外号特意打造的轻甲。

  黄金打造的胸罩,并非是个完整的圆,而是随着黄金罩杯上的云纹雕饰,边
缘也被裁成了波浪形,两只尖翘的笋形美乳满满裹入金杯,还从边缘的波浪碎形
中挤出大把雪肉,将绕过乳下、颈后的金属细绳绷得紧紧的,不但异常饱满,视
贺上更是坚挺,比绷紧的皮球更加柔韧弹手,仿彿轻轻一掐,就能察觉不可思议
的手感劲道。

  太过强烈的金属感,与修长结实的赤裸肉体一加对比,不像是甲胄,反倒像
一具囚住女奴的枷锁,下身的布料并不比一条曳地长裙来得少,却比上身小到不
行的黄金乳罩更令人血脉贲张。

  女奴隶的下半身是不允许有任何阻碍,只有两条细细的黄金挥结成「丁」字
形,几乎可以想像金属绳卡入蜜肉、行走摩擦间被濡得晶亮湿滑的模样,但最美
丽的女奴毕竟是私有禁脔,秘处的淫靡美态连一眼也不容外人窥看,腰绳前后各
垂有一片长遮布,掩住私处美臀,却掩不住那一双结实浑圆的雪白长腿。

  无论是黄金乳罩、金绳结子,或前后遮布的臀股、小腹部位都缀有掐金纹饰,
结致的黄金波纹嵌入雪白的肉体里,充满了强烈的性感。李华梅的臂上戴着一只
盘蛇般的美丽金环,过小的尺寸使得金环深深陷入雪臂之中,裙下两截雪白修长
的细直足胫,套着笨重粗厚的黄金脚缭,加深了那种「任君采撷」的女奴风情,
满溢着浓浓的肉体诱惑。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自从我识得李华梅以来,这是她最性感动人的一刻,剽
悍女强人的威仪与形象,被这暴露羞耻的女奴装束所打破,让人清楚意识到她的
女性身份,更释放出足以倾城的魅力,如果说之前的她,总能令属下感到鼓舞,
在战场上舍生忘死,那么,现在的她,就让男人甘心为她而死……如果不是因为
我太清楚,以她性情,就算是死,也绝没有可能穿成这样出来面对宿敌。

  李华梅的眼神,并不像那些受到操控的人一样呆滞,反而闪烁着令人心怯的
寒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锐利,将身上这套耻辱黄金甲所造成的冶艳、淫靡,
升华成一种冷冷的性感,但她目光扫过我的时候,却像看见空气一样,水平扫过,
没有半秒停留。

  她的配剑正握在右手,而本来透明如水晶,能够与主人之心相呼应的剑刃,
此时却漆黑如墨,没有半点亮光,无言之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你把她……怎么了?」

  一句话问得支离破碎,胆颤心惊,不是因为最后希望的破灭打击,而是在看
到李华梅的瞬间,我才明白,已经麻木的心原来还是可以这么痛,痛到泪水瞬间
怔怔流下……原来,我还是这么爱你啊!

  「把她怎么了?呃,这个……说起来就话很长了,其实李元帅到底是怎么变
成这样,大叔我也搞不清楚,这部分不是我经手,是我那老友白拉登负责的,嘿
嘿,此老友非彼老友,这个人一家子都是厉害角色,老婆更是变态大妖怪,我可
不敢随便玩骑骑看啊。」

  茅延安道:「我只是负责把人擒下,再交给他,由他找来专业人士进行处理。

  送去之前还挺悍的,送回来就是这个乖乖样子了,至于那个专业人士,其实
你也认识的,那个矮人小妞琳赛就被她处理得不错啊,果然经过练习之后,手法
更见成功了……唉呀,不好,这岂不代表李元帅是失败作了?哈哈哈哈——「居
然,是华更纱?但这一路她什么也没有说啊……

  「李元帅是当世女杰,要擒下她可不容易,我们虽然在她离开伊斯塔的路上
设伏狙击,但还是花了很多功夫,幸好事前准备做得够,你知道能擒下她的头号
功臣是谁吗?拾哈,就是贤娃你啊。」

  茅延安摇摇头,笑道:「真是辛苦你万里迢迢送一把毒倒她的斩龙刃了。」

           第三章黄金灿灿·红梅凄凄

  其实,很多事的发生都有预兆,如果能够早点留心到那些看似平常的征兆,
就可以避免不幸的发生。

  伊斯塔事了,在我们前往索蓝西亚的一路上,白家就曾经传来情报,李华梅
离开伊斯塔之后,下落不明。那时,我对这个消息不以为意,认为以李华梅的武
功之高、机警谨慎,世上大概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她,行踪不明可能是刻意
低调,要趁机会去办什么大事,或是与某势力的高层签订什么密约,根本不用替
她担心。

  另一方面,以我那时与李华梅的关系,应该要全力恨她都还来不及,如果说
我还表露出关心她的样子,别说我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若让南蛮兽人知道,搞
不好都会气得杀上来清理门户,把我干掉。

  基于这些理由,我刻意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刻意不去想关于李华梅的一切,
全然没有想到,她在从伊斯塔回东海的路上,居然遭到了黑龙会的伏击。以当时
的情形,黑龙会本身也处于非常混乱的情况,七大海将军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搞不出太大的阵仗,所以就由两大人形化身:醉仙罂粟、黄泉青菊连袂出手。

  黑龙会最神秘的两大人形化身,联手出击,这确实非同小可,但李华梅在伊
斯塔之战险死还生后,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再有长进,两个介于第六、第七级的
高手,根本就威胁不到她,几招内就反被她杀得险象环生。

  然而,黑龙王安排的伏击从不失手,两大人形化身的联手攻击,不用威胁到
李华梅,只要能让她认真,就已经足够,整个伏击行动最关键的地方,就在李华
梅手中的斩龙刃。

  这着棋,早在当初鬼魅夕斩杀心灯居士时就已经布下。大当家加藤鹰失落在
东海的斩龙刃,为黑龙会所获得时,就开始在剑柄、剑刃上分别下毒与施咒,经
过了相当繁复的准备,这才由鬼魅夕受命,要将这柄神兵「遗落」在慈航静殿,
而斩杀心灯居士一事,则是鬼魅夕判断出的最好时机。

  斩龙刃在慈航静殿时,当然经过慈航静殿的严密检查,只是一来黑龙会的技
术确实高明,二来黑龙王本人就是检查成员之一,如果能验出什么东西来,那才
奇怪,所以被认定是安全无虞的斩龙刃,就由心禅大师交给一名与李华梅非常亲
近的男人,由他转交。

  这柄神兵对李华梅意义非凡,更是龙神族首领传承的象征,李华梅不可能任
它流落在外,令自己权力不稳,即使强夺也必会取回,在这样的情形下,斩龙刃
必定会回到李华梅手上,而斩龙刃既经过慈航静殿的检验背书,又是取自她最心
爱男人的手上,李华梅根本不会怀疑这柄家传神兵有什么问题。

  但它确实是大有问题。

  斩龙刃上被施加的破龙诅咒、毒素,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使是龙族,
只要持有斩龙刃的时间不长,也不会受到影响,唯有不断、不断地使用斩龙刃战
斗,毒素才会随着真气走遍全身,深入体内的每一处穴位、经络,等到某一天斩
龙刃上的诅咒被引发,结合早已深入肉体的毒素,一举破龙。

  准备工作酝酿了很长的时间,收割成果却只要短短一瞬间,被破龙之力给严
重影响的李华梅,几乎是瞬间就失去战斗能力,尽管如此,她如果全力突围逃走,
两大人形化身是拦她不住的,所以黑龙王就在此时出手了。

  如果单单只是要对付李华梅,那么破龙之力的暗算,再加上黑龙王坐镇,这
样便很足够了,但为了实施之后一连串计画,引来大地诸国的重要战力,将他们
连同反抗军一起消灭,那擒拿李华梅的这一战,就绝对不可以被人发现,不能留
下太多战斗的痕迹,整个过程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为了这个目标,所以需要最精巧的布局,一出手就让人无可挣扎。突然出现
的黑龙王,以压倒性的实力,瞬间便擒下了难以置信的李华梅,整场战斗从头至
尾,不足五招,在四分钟之内结束,虽然是两大当世最强者的战斗,却没有制造
任何破坏痕迹,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更没有任何外人察觉。

  李华梅被擒下后,很快便被送交白拉登处理,而那个回到东海的李华梅,则
与本人完全无关,仅是「醉仙罂粟」伪装幻化,在卡翠娜与一众潜伏奸细的协助
下,深入简出,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发号施令,主导战术决策,终于让凤凰
岛沉重地砸在反抗军的脑袋上,一役全歼黑龙会的海上敌对势力。

  「其实一开始我还满伤脑筋的,卡翠娜这妞当年在凤凰岛上认得我,还记住
我离开时候的眼神,她脑子比较正常,猜到我不可能甘心认输,一直对我抱持戒
心,很是造成了点妨碍,幸好这种问题不难解决,多干她个几次,刚开头还会惨
叫几声,挣扎几下,后来脑子就坏掉了,命令她什么就做什么,真是不耐操。」

  茅延安道:「比较起来,李元帅的骨头就硬多了,真不愧是我的宿敌……喔,
这封号是她自称的,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但看在她够骨气的份上,就算她是好了,
贤侄你不知道啊,我们把她带上天台,打了她足足十分钟,十分钟……她什么话
都没有说,就只是瞪着我,差点就让我把她眼睛挖出来……到了最后,就只是一
面吐着血,一面哭着求我……不是说笑,李元帅那时真的在哭啊,像个小娘们似
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是求我不要伤害你,这真是可笑,你说这女人怎么就那
么怪啊?一刀捅了你外公的是她,哭着求我别伤害你的也是她,她脑子里究竟在
想什么啊?」

  虽然在茅延安说话的时候,旁边的李华梅面无表情,仿佛所说的这些与她全
然无关,但我依稀可以想像,在李华梅还保有自我的最后那一刻,她是用什么样
的心情,在哭求她此生最痛恨的仇敌……那种心情,叫做懊悔……原来,对于自
己的所作所为,你并不是毫无悔意,只是你和我一样,回头得太晚,都已经找不
到可以回去的路了。

  「不得不说啊,感情这东西,实在就是强者的最大克星,李元帅被我们给擒
下,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我们准备周全,她措手不及,但很重要的另一个关键,是
她当时魂不守舍,心丧欲死,还没开打,一身武功十成已经去了七成,这样打得
赢才有鬼,说来可真多谢你啦,若不是你影响她心神,若不是你亲手送斩龙刃给
她,要摆平她可还真没那么容易咧。」

  茅延安微笑说话,双眼却闪着狂热的光芒,用力一拍掌,道:「刚刚说有一
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你马子李元帅来看你啦,但瞧你这副表情,
我想你大概把这当成坏消息吧?真是太可惜了,枉费我还想了很多花招,要和你
一起过瘾咧。」

  似乎是看我没有反应,茅延安微微一笑,道:「别臭着一张脸,好像死了老
爸一样,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呢,李华梅这臭娘们,平常跩个二五八万
的,不晓得有多少人看不过去,只是教训不了她,现在终于让她像个女人啦,我
让她叫你主人好不好?前阵子很流行给女孩取个奴隶名字,大叔特别把命名权保
留给你,但华奴不好听,你看看是要叫她梅奴,还是龙奴?」

  不管是哪一个称呼,我都不可能叫得出口,这反应自然也在茅延安的意料之
中。

  「唉呀,贤侄你怎么那么无趣呢?这是大地上多少男人的梦想,给你享用你
还不想用,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算了,既然你不用,那就大叔自己用吧。」

  茅延安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叫唤,「我说……龙奴,向我那
可敬的贤侄,叫声主人来听听吧。」

  表情冰冷的李华梅,听到这声命令后有了反应,转头望向我,用她那美丽的
小嘴,一字一字地道:「这是物。化。女。性,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这是
性。骚。扰。」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说话,让我为之一惊,但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又是强烈的
心痛,因为说着这些话的李华梅,声音平板,没有半点起伏,就像是机械发出的
声音。

  「咦?怎么会这样子?没有理由啊,难道是坏掉了?」

  操控出错,茅延安像是大受打击,表露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放轻声音,再
次低唤一声,「龙奴?」

  李华梅对这声叫唤立刻做出反应,转过头,对着她可恨的宿敌,用一种冷冷
的眼神,张开她丰润的红唇,斩钉截铁道:「你这样也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同样
是性骚扰……性骚扰性骚扰性骚扰性。骚。扰。性。骚。扰……」

  「呜哇!我真的败给你啦!对峙多年,你第一次让我有完败的感觉,这一幕
该叫死华梅败活黑龙啊,好厉害啊啊啊啊~~~~」为了表现出大受打击的感觉,
茅延安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双脚乱踢,好像发脾气的孩童一样满地乱
滚,全然不顾这等丑态的难看,也不管身上沾满灰尘与污泥。

  我知道自己应该维持冷静,冲动在这种时候毫无意义,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但是看见茅延安这样惺惺作态,一股无可抑制的怒意直涌上来。特别是直至此时,
李华梅仍像个跳针的播放机器,用冷冷的眼神、平板的音调,持续重复着「性骚
扰」三字,在这一瞬间,我完全体会到冷翎兰当初说那句话的心情。

  「如果我死在你前头,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把我作成那种东西喔。」

  仍旧保有着美貌的肉体,永远维持在最青春美丽的那一刻,但却已经没有灵
魂,作着她「生前」绝对做不出来的种种可笑行为,明明都已经没有本人的思维,
却还能活动,像个被操控的傀儡娃娃,永远地受辱下去。

  我的画眉,是东海上骄傲的女帝,自信、睿智、英武,凭着自己的毅力与奋
斗,成就她个人的霸业,从一个丧父的无助少女,变成万众景仰的黄金提督,在
这些灿烂的背后,她不知付出了多少血泪,她……她怎么能变成一个说话跳针的
傀儡娃娃?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怒气像是海潮溃堤一样拍击胸口,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愤怒地冲了出去,朝
着满地乱滚的茅延安就是一脚。我很清楚这一脚就算踢中,也不能改变什么,更
不可能伤到这个男人,但我绝不能这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作,漠视这一切的发
生。

  「唉呀呀,贤侄,这么作理智吗?」

  我怒骂一声,盛怒中的一脚鼓劲踢出,茅延安从地上坐起,轻轻伸出一根手
指,我踢出中的一腿就仿佛碰着什么无形墙壁,不但踢不下去,也抽不回来,重
心不稳,若不是因为腿被困住,马上就要摔倒。他仅凭一根手指,就挡下了我愤
怒的袭击……其实,哪怕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动,我也是伤不了他的吧?

  「嘿!」

  茅延安冷笑一声,我腿上仿佛被炮弹打中,一股无匹大力涌来,将我轰飞出
去,落地时滚了几个跟斗,好不容易才停住,只觉得腿上疼痛难当,看来我不只
是手臂骨折,可能连腿骨都折了。

  「唉,年轻人就是这么没耐性,说两句就动手动脚,何必呢?你不喜欢听好
消息,那改对你说坏消息就是了,或者反过来听也行,其实都差不多的。」

  拍拍身上灰尘,茅延安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李元帅为人很坚强的,
不是那种动辄啼哭的软弱女子,这点贤侄你干了她那么多次,想必都是知道的啦,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哭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呢?」

  一面说话,茅延安就像只兔子一样左右跳,除了「雀跃」,我找不到别的词
可以形容,而他这种兴奋的反应,再次让我如坠冰窖。

  是啊,李华梅的泪水为何而来?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落泪啼哭的女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光是想想就让我不寒而栗,但就算我想要逃避,眼前这人
也不可能会同意,因为此刻正是他苦忍十多年后所得的小小慰藉。

  「当当当当,答案揭晓,为什么当时李元帅会哭呢?因为……她肚子里面有
小孩了!」

  什、什么?

  「虽然没有检验,但李元帅洁身自爱,肚里孩子应该是贤侄你的没错,不会
是其他男人的,再怎么说,她和你母亲可不是一类人啊,哈哈哈……啊,别误会,
我这可不是在讽刺你母亲不洁身自爱喔。」

  茅延安道:「真不懂,怎么会有人怀疑你的生殖能力有问题,不能让女人生
孩子,你明明就把李元帅的肚子搞大啦,你和小阿雪在一起,如果不是天天搞她
屁股,那她大的就不会是屁眼,而是肚子啦。」

  ……画眉怀孕了?她、她为何没告诉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伊斯塔,她为了掩护我,与心灯居士亡灵同归于尽时,
她就已经知道了吗?我要放走白牡丹,还有她刺杀我外公的时候,怀着我孩子的
她是什么心情?

  在海上战斗时,我还对着她开枪,那时她的表情,还有后来在大海对岸,那
近乎绝望的嘶喊,当时她的感受想必是……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这个女人,但我现在才突然发现,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她
背负了多少东西,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有孩子对其他男人来说是好消息,不过我知道贤侄你讨厌拘束,这对你肯
定是坏消息……不要紧,老天是公平的,有一个坏消息,就会给你一个好消息,
所以现在是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了。」

  茅延安摸了摸嘴上两撇胡子,笑道:「好消息就是,我们这些计划生育委员
知道你讨厌小孩,所以重重一踢,技巧一流,轻松无痛没烦恼,已经替你把孩子
给。处。理。掉。了,喔耶!」

  画眉的孩子已经没了?

  老实说,这个消息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打击,和上次在海神宫殿听邪莲告知
时一样,或许就正如茅延安所说的,我并不把有孩子当成好消息,对于从来没有
见过面、没有相处过的对象,即使是我的亲骨肉,我也没什么感情,甚至连感觉
都没有,死了就死了吧,难道还要叫我出垃圾袋的钱吗?门都没有!

  不过,若是考虑到女方的心情,我也就不能如此泰然处之,笑嘻嘻地扮禽兽,
毕竟孩子是在她们的肚子里,对我而言不过是块血肉的东西,却是她们重视逾性
命的珍宝,特别是李华梅,我知道她一直很想有个家,有个栖息的地方……

  「唉,贤侄你不在场,都没有看到,李元帅那时候的崩溃样子,那真是超搞
笑,呃,不对,是超可怜的。你能想像吗?她平时一副坚忍决断的英明模样,为
了保护孩子,居然红着眼睛,哭着向我磕头认错,我要她舔我鞋底,她居然还真
的舔耶,果然是他妈的母爱无敌啊,我看得爆爽咧,本来我答应饶过她了,但后
来又给了她一个选择,要她在你和孩子之间选择一个,你猜她怎么回答?」

  这……还能够怎么回答?天底下哪有母亲不保护孩子的?就算她这么选择,
也是应该的。

  「我话才问,她居然想也不想,立刻就选择你,一点挣扎也没有,害得我超
级没有成就感的,唉,贤侄啊,说来说去还是你赢了,我左看右看怎么就不觉得
你哪点好,怎么能让她迷你迷成这样呢?下次教我两手吧,大叔这辈子也找不到
有人这样为我牺牲呢……」

  茅延安摇摇头,叹了口气,仿佛无限惋惜,道:「她也总算还是一号人物,
做出决断,就很认份,后来帮她处理孩子的时候,她就只是红着眼睛流泪,死咬
着嘴唇咬到出血,一声痛也没叫,我其实也有点想放过她,可是我是反派大波士
啊,如果放了她,我不就不坏了吗?只好该怎样就怎样了……对了,贤侄啊,大
叔用长辈的身分,替你们小俩口说句话,虽然华梅她之前有些地方作得不对,但
你看她现在都这样了,好可怜啊,你男子汉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好不好?嗯?
你不说话,大叔就当你答应啰?」

  一句话说完,茅延安向旁边招招手,「华梅啊,过来向你老公认个错,说声
对不起就没事了,两夫妻嘛,床头打床尾合,有什么必要闹成这样呢?你们又不
是不爱对方了,一时冲动闹翻脸,彼此错过,后悔就来不及了,一下转身……就
是一辈子了啊……来,听大叔的话,向你老公说对不起。」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华梅已经来到我面前,却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
眼眶早已红了,呼吸的声音都带着呜咽,眼中所流露的情感,伤心欲绝,用种令
我非常痛、非常痛,仿佛正切割我灵魂的凄然之音,慢慢地说话。

  「……对、对不起,老公……以前画眉不懂事,都是我做错了,请你原谅我,
我以后会乖乖的,你……呜呜呜呜……你不要这样不理我,不要离开我……」

  在我这一生中,我对不起人多过人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机会被人真心道歉,
而在那少之又少的纪录中,从来就没有哪一次,这声「对不起」会令我如此肝肠
寸断,好像连轻轻呼吸都会身心剧痛。

  没有回答,只因为早已痛得说不出任何话语,而说给现在的她听,更没有任
何意义,但答案……早已随着满满的泪水一同涌现……不到这种时候,就不会发
现,虽然你做得那么绝,虽然你做错了那么多事,但感情从来就是不问对错,无
关是非,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你,一直也是对你……对你……

  用力哭泣,我什么别的事情都做不了,明明这是我最应该有所作为、有所表
现的一刻,但我除了坐倒在地上流泪,什么别的也做不出来。

  智谋也没用,力量更是相距悬殊,不单单他本身的实力堪称无敌,现在又把
暗黑召唤兽掌握于手中,还操控住李华梅,如此强绝的力量,纵横天下,不晓得
有谁能够抵挡?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越过这不可攀越的障碍……

  「唉,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虽然还不太够,但闷了这么多年,总算稍微
找到点乐趣回来,谢谢你肯听我说那么多话,这对我确实帮助不小啊,我还常常
在想,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就要花钱看心理医生了呢,哈哈。」

  茅延安笑了两声,道:「发财的人会去环游世界,我现在钱也有了,世界也
环游过了,既然没什么别的事情好作,就只好学我那老友,卯起来征服世界了,
反正多年的准备已经完成,不去收割成果未免可惜了。」

  说话同时,我不晓得茅延安做了什么,但漂浮在天上的暗黑召唤兽,突然停
止了嘶吼,变得安静,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而我很清楚,现在能命令它们的
人,并不是我……

  「现在开始,黑暗的势力将会笼罩大地,这些召唤兽将踏出战火与毁灭,把
五百年前的恶梦重新带回来,所有生命都将为之哭嚎,等那一天到来……哼哼,
心理医生应该就发财了。」

  茅延安道:「这些算起来,可都是贤侄你的丰功伟业呢,若没有你的帮忙,
我可找不到这么爱我的女人,制作不出这么完美的暗黑召唤兽呢……你的名字将
被记载入史册,而你……什么隐患、内伤都被暗黑召唤兽带走,身体变得很健康,
长命百岁不在话下,如果实在心里不好过的话,就再找几个女人来陪你吧,旧的
不去,新的不来嘛,如果新的够爱你,我们就再联手来练新的暗黑召唤兽。」

  虽然嘴上说个不停,但我想……这个疯子想说的东西,应该已经说完了,尽
管他大可继续对我说上三天三夜,不过,可以伤害我的东西,他都已用尽,即使
再说些什么,也很难让我再伤得更深,既然他没有杀我的打算,那么,他便不会
在这里浪费时间。

  「唉,好难过呢,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啦,和你一起的旅程进行到这里,这
段等待的过程其实挺愉快,不过,现在起该分道扬镳了……你挺幸运的,因为我
还有点后续工作要解决,可以再多陪你几分钟。」

  我猜不到这个男人还想干些什么,但他突然举起手,好像在对什么人招招手,
叫道:「看够了吧?出来!」

  周围经过连番大破坏,早已什么都不剩下,除了几座石像,周围就没有半棵
树、半条虫子,只有我们脚下这块被茅延安护住的土地,还留了一片青草,但也
看不见任何人,不晓得他是在对谁招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会无缘无
故搞这动作。

  [ 哗!] 十五尺外的一处地面,突然翻掀开来,一道身影以奇怪的姿态从土
中升起,仿佛土里头有一座阶梯,可以踩着阶梯往上走,而那道身影我看在眼中,
竟然觉得眼熟。

  未来?

  从土中浮出的土遁之术,最符合条件的也只有这小子,大战开打没多久,就
见不到未来的身影,不晓得躲到哪里去了,现在这道身影的轮廓很像,可是,又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所见到的外形、轮廓,好像隔着一层氤氲雾气,看得不
是很清楚,模模糊糊。

  这并不合理,因为未来距离我不过十几尺,并不算远,我也没有理由看不清
楚,但为何……

  起初,我有点想告诉未来,这个地方非常危险;跟着,迟钝的脑筋反应过来 ,
原来这小子是茅延安的人,搞不好当初的相遇,全都是被设计好的……蓦地,我
两眼瞪大,发现了一个事实,看不清楚不是因为距离,也不是有什么雾气,而是
未来的形体、轮廓,确实在变化。

  未来体型瘦小,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个子,现在一面朝这边走来,身高居然又
缩了几公分,轮廓变得柔和,很有些娇小玲珑的感觉。不过,也不是什么地方都
缩水了,在身形变得娇小玲珑的同时,胸部、臀部却如吹气球般膨胀起来,把单
薄的忍者装束,在胸口撑出了惊人的隆起。

  与此同时,脸上的五官虽没有大变化,可是却变得更为精致、可人,萌发出
一股令人心动的女性魅力,更重要的是,那张女性化的美丽脸蛋、那双特别的眼
神,我非常熟悉,尤其是当我认出了那对F罩杯的浑圆曲线,口中几乎是呻吟。

  「……鬼魅夕!」

           第四章前浪后浪·俱丧滩上

  与未来的结识,是在离开金雀花联邦,我们小队往伊斯塔的路上,发现了一
群黑龙忍军起内哄的尸体,在里面找到了还没断气的未来。

  看起来是种异常的巧遇,但有鉴于我们平常碰到的离奇巧合事不少,这种相
遇也不算太奇怪,再加上阿雪的多事,所以谁也没在这点上起疑心。当然,要怀
疑一个小男生会突然变小女人这种事,确实荒诞离奇了点,即使有过夏洛堤的例
子在前,我们也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会突然变身,成为黑龙会中最神秘的青色
菊花,忍军的总头目,鬼魅夕!

  只能说,我们确实太过大意,对很多应该要有所警觉的事丧失了戒心,虽然
这些事有的实在过于荒唐,但既然茅延安可以变成黑龙王,那未来就是鬼魅夕,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我觉得这一切太可笑,也太不真实,黑龙会的两大首脑人物,居然在我们身
边呆了那么久,如果把之前的白牡丹也算上,黑龙会总部原来是跟着我们在跑的。

  这真是何其荣幸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还真想举起手对着鬼魅
夕说声「嗨」了。

  然而,有些东西颇为异常,见到主子的鬼魅夕,看起来好象没有很开心,在
朝这边走过来的过程中,连我都察觉到,她处于高度的警戒状态中,虽说忍者本
就是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戒心,但内心情绪不显露于表,这也同样重要,鬼魅夕现
在所表现出来的高度警戒,以忍者而言,非常失格,更别说她居然是在自己老板
面前这么搞,简直就是拿命开玩笑。

  连我都会察觉到一妥的东西,茅延安当然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只是,他脸上
笑笑的,也看不出什么具体想法,没人猜得到他的心思。

  「喔,孩子,你辛苦了,又要保护目标,又要执行任务,忙来忙去的,想想
真是不轻松啊,刚刚躲在一旁看戏,看得怎么样呢?休息也休够了吧?」

  相较于茅延安的哆嗦,鬼魅夕维持看沉默,缓缓走到茅延安的身前,一语不
发的单膝跪下,向领导人行礼。

  我没听见鬼魅夕的声音,也许她就像「未来」的时候一样,舌头不全,无法
发声说话,但既然连平平的胸部与屁股,都可以像吹气球一样的隆起,那残缺的
舌头一下子生长完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真难得,你很久没有像这样对我行礼啦,看来……父女不愧是父女,果然
有一定程度的心灵相通啊,非常好……这么说,我要做什么事,乖女儿你也心里
有数咯?」

  茅延安在打什么哑谜,我自然是不可能猜得到,我想鬼魅夕恐怕也不是很了
解,因为她听见茅延安这么说之后,抬起头来,表情惊愕,显然也不知道茅延安
在指什么。

  跟着,茅延安就出手了。

  也不见茅延安怎么动作,就只是一下挥手,半跪在那里的鬼魅夕,身上突然
就爆出大蓬红雨,血洒长空,整个上半身无声无息地被打烂,只剩小腹以下的部
位,仍以原本姿势蹲跪在那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脸上被血珠溅到,一时间也整个傻了,想不出茅延安
为何要对他的忠心手下、他的亲生女儿下此辣手,一招之间就杀毙鬼魅夕。

  「嘿,丫头,把黑龙忍军交给你掌管,让你当忍者的头子,忍来忍去,可不
是为了让你在我背后搞鬼啊,你和你姊姊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我完全不
知道吗?」

  茅延安说着,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本来我也不想特别追究,但刚才看
到老头子的下场,我这才想到,一代新人葬旧人,正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我老
子已经被我亲自收拾掉了,要是再过几年,搞不好就轮到我要被你收拾,这个假
设太过危险,可不能给你这种机会啊,反正你一直也活得不是很开心,就下地狱
去向爷爷说声好,请他好教导你吧。」

  笑声猖狂而邪恶,听在耳里,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但对于一个做了这么
多疯狂事的人,出手杀掉亲生女儿,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好啦,最后的手尾收拾干净了,现在没事做,想赖在这也不行啦。」

  茅延安弹了一下手指,在旁的李华梅朝他蹲下,行了一个半跪礼,脸上的表
情早已回复平静,又是那种让人望之心怯的冰冷,我无从得知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有多少出自她一的情感,也不想得知,因为……那多半会是一个让我心痛的答案。

  行礼之后,穿着性感黄金甲的李华梅,化作一道金芒,笔直射向天际,朝着
正东方而去。

  金芒耀眼,无形中更形成指标,漂浮在半空的暗黑召唤兽,仿佛得到信号,
同样也化作四道黑气,随着金芒往正东方高速飞去,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转眼
间就失去踪影。

  「真羡慕你啊,贤侄,女人这种东西一旦搞上手,就很难甩掉,越漂亮的女
人越是如此,你身边这么多女人,要甩的时候一定很难搞,大叔现在替你一次搞
定,把所有麻烦角色都弄走,还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如此大功一件,你该
请吃宵夜啦!」

  仍旧是那种不把别人痛苦当回事的语气,但一句话说完,茅延安突然轻笑了
起来,声音的感觉与之前不同,似带着相当的「认真」。

  「怎么样啊?无缘的儿子,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这辈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就应该会好好记住吧?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能忘掉此刻的感觉喔!记住
你心被撕裂的痛楚,下一次……带着这份痛楚到我面前来吧!」

  茅延安微微笑着,就像是一个很和善、很好相处的长辈,对着我挥了挥手,
一如他之前每次与我告别时候的模样,然后,身形渐渐淡化,变得透明,就这么
消失不见。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女人也走了,把我的心一下子
都掏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裂,我没有昏过去,但也失去意识,脑海里浑浑噩
噩,一片空白,只听见好像很多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有许多的声音,可是他们
到底在我身旁做什么,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也不想感觉得到。

  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会遇到很多的失败、成功,但这次我什么都
输尽了,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我没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我并不是妄自菲薄,在过去所面对的挑战中,我也多次凭着自己的冷静与判
断力,打倒了很多看似强不可摧的敌人,然而,这次所面对的,是一堵实在太高
的障壁,实力、智慧都不是我能比肩,更兼之对我了若指掌,我每一步都在他的
算计之中……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见的命运一
样,随意将我摆布他摆布的人也不单单只是我一个,心灯居士、黑巫天女、李华
悔……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绝顶人物,却也是自始至终被他玩弄于股掌,比普
通的小人物更不如,最后的下场……都不过是一条可笑又可悲的可怜虫。

  面对这样的一个最终敌人,我用什么与他斗?又凭什么去与他斗了?况且,
我也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黑龙王、暗黑召唤兽,即将蹂躏整块大地,将战火与杀戮带到每一个角落去,
这些事……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在乎,属于大地上各种族的问题,就让大地上的各
种族去管吧……

  本来我应该会一直这么意识飘流下去,但在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事情仍放
不下,存有某种牵挂,让我无法就这么放着自己「沉睡」,而且,还有一个声音,
如同蚊虫飞来飞去,在我耳边持续骚扰着,若不是这两个干扰,我的意识可能就
像大石头扔进井里,不停地往下沉去,永远不再浮起。

  也不晓得这样过了多久,我感觉不到身外的一切事物,也不觉得饥饿、口渴,
就只有耳边的奇怪声音,让人非常讨厌,某一天,这个一直吵得我无法真正安宁
的声音,突然千百倍地加大,犹如木柱巨杵,激烈地敲击着我的意识,更似暮鼓
晨钟,一声一声,直透脑内最深处,终于逼得我无法再意识飘流下去,清醒过来,
回到现实世界。

  意识重新与现实接合的瞬间,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再一点一点出现亮光,然
后,我听见一声清亮的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清醒过来了,你已整整失去意识九天八夜,贫僧等人
用了各种方法,均无法将你唤醒,迫不得已,用上了敝派梵血禅唱的秘术,若过
了今晚,你仍醒不过来,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方法能让你醒来……」

  我睁开眼睛,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盘膝坐在我面前,满头大汗,明
显是刚刚用完某种极耗真元的功法,非常疲惫,但看到我清醒,他相当欣慰。

  「施主能清醒,贫僧师兄弟这九天八夜总算没有白忙,贫僧幸甚,敝派幸甚,
天下幸甚,阿弥陀佛。」

  「……九天八夜?我昏了这么久?」

  我发出的声音干燥沙哑,几乎连自己也吓一跳,回想起失去意识前那恶梦般
的一切,稍微想想,就是心如刀割。

  转头看看,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个石室,四面都是石壁,地上随便铺了些干
草,极为简陋,但华尔森林几乎整个被摧毁,像样的房舍只怕半间也没剩下,这
间石室再差劲,总好过被扔在荒野中,不过,石室的样子很怪,怎么有点像牢房
的感觉?

  稍微一想,我便恍然大悟,华尔森林都被摧毁成这样,精菡们哪可能有好地
方住?能在连场大破坏中保存下来的,恐怕也只有等待大监狱了,若是我所料不
错,此刻这座大监狱里头,恐怕早已精灵满为患……当然,依照个别情况不同,
尸满为患的可能也不小。

  「……现在精灵们是谁在指挥?伦斐尔?」

  这个老和尚,是慈航静殿派来的四大圣僧之一,至于是成、住、坏,空之中
的哪一个,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四个老和尚,打末曰战龙的时候不晓得死什
么地方去了,不过……依当时的情况,就算他们挺身出战,也只是多四个炮灰,
没什么意义。

  「阿弥陀佛,伦斐尔师侄在战斗中受伤太重,经过抢救,目前仍在昏迷,尚
未醒来」「哦?那大师不去把他弄醒,跑来吵我,却是为何?你们的梵血褝唱那
么灵光当闹钟一流的,说不定在他耳边唱上几晚,他就醒来了。」

  「施主说笑了,你精神衰竭,但身上并无严重内伤,经得起内力冲搫,贫僧
师兄弟才冒险使用梵血禅唱,伦斐尔师侄伤势严重,梵血禅唱一经施为,他会立
刻经脉尽断,死于非命。」

  「是啊,他一用就十死不生,你们不敢乱来,我用了九死一生,你们就随便
冒险,反正我是后娘生的,玩死不用赔钱,是这意思吧?」

  「呃……这……施主……贫僧…呃……」

  老和尚并非巧言令色之人,被我几句话问得面红耳赤,答不上来,我其实也
不是那个意思,具体情况我可以想像,只是刚刚清醒,借由这些问话来整理思绪
而已。

  「行了,我知道大师的意思了,伦斐尔既然倒下未醒,现在精灵们是谁在做
主?葛林斯王新丧未久,总不会搞出什么委员会来联合执政吧?」

  「不,长幼有序,伦斐尔师侄既然不能理事,他父兄又已亡故,自然是由他
弟弟来暂摄其位,掌管大小事。」

  「雷曼?他没被压死吗:」

  「这个……有很多缘故……」

  大和尚语焉不详,我自己其实也不太想追问,但伦斐尔倒下,索蓝西要是有
个能人出来暂时顶一下,稳定大局,让情势不至于太过恶化,那就还好一些,而
雷曼才干平庸,乃是庸碌无能之辈,还有重伤在身,精灵们让他出来理事,希望
不会搞成搬石头砸脚,越忙越乱的愚行。

  只是,这个已经重度伤残的家伙,看来还真是有几分好运道,末日战龙趋醒
时,亡灵峡谷重重崩塌,上千万吨的岩石重重砸下来,活埋了里头所有的精灵,
如此绝境之下,他居然也能活得下来,虽然不晓得是用什么方法,但总之运气确
实是不坏。

  「对了,大师,我有几件要紧的事物,不晓得……」

  我才刚问出口,老和尚就知道我是指那几尊石像,告诉我他们也知那些石像
非同小可,极为重要,所以早早就请精灵们帮忙,将那些石像带到妥当地方藏好,
等待我清醒过来,一同研究解救之法,因为冷翎兰等人是怎样变成石像的,这件
事情只有我晓得,没有其他目搫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和尚的表情怪异,我本来以为他是因为冷翎兰等人异常
石化的事,却突然觉得不妥,或许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外头已经发生了
什么事,连忙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有什么问题大师你就直说吧,反正该我知道的,我早晚
也是要知道的。、」「这……贫僧也就直言了,昨日收到的最新情报,在东海之
役后失踪的李元帅,正式在东海重新现身了。」

  这消息着实令我一惊,而老和尚接着说出的事,更是大大超出我预计之外。

  东海全军覆没的那一仗,败得太惨,而且太过突然,再加上战争结束后,应
该要乘胜追击的黑龙会舰队居然按兵不动,没有进行扫荡,也没有对陆地势力进
攻,仿佛在等待什么,动作极不寻常,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大起,但不管是哪种推
论,各方势力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即将要面对黑龙王的再出。

  「这个推测,就在昨日获得了实现,失踪多日、生死不明的李华梅元帅,突
然在东海现身,本来这该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她所出现的地方有点
问题,不是她自己的反抗军势力,却是在黑龙会的鉴队上。」

  假如李华梅是以俘虏的身份出现,那虽然令人惊骇,不过还不至于太出人意
料,因为在李华梅失踪的这段时间,也不是没人猜她伤重被俘,成为黑龙会的阶
下囚、只是,世事之奇,实在超乎人们想像,出现在黑龙会阵营的李华梅,非但
不是屈辱的俘虏之身,反而从容发号施令,指挥着黑龙会的舰队扫荡反抗军残党,
倒转枪头,追杀她昔日的部属与手下。

  面对这个惊人的变化,无数人为之震惊,只想问一句「为什么」,尤其是那
些满怀着惊愕与震骇,至死不能闭眼的反抗军干部,他们想破头都不能明白,为
何自己奉若神明的主帅,会突然反过来率领敌人,干掉自己?

  答案很快就由李华梅自己揭开,尽管过去有人拿这来开过玩笑,却从未有人
认真相信这玩笑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诏告大地之上的一切蠢人,你们倚仗大地上的资源,多年来欺压我海上各
部族,如今正是我等扬眉吐气,洗刷这屈辱的时候,本帅身为龙王,从今日起,
就带领我东海族民,进军大地。」

  一席话,露惊在场所有人,但话中最令人错愕的,则是那一句「龙王」,基
本上,李华梅本就是龙族,自称为王也没什么好奇怪,可是在黑龙会的舰队上自
称龙王,就不能不让人有一个最恐怖的联想,即便是黑龙会的中低层士兵,都很
难接受这个事实。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本帅的伪装与计煤,制造冲突的假象,用来松懈大地
诸国的戒心,可笑池们全都上当了,黑泽一夫根本不存在,心灯居士只是个被本
帅利用的可怜东西,真正的黑龙王……从头到尾就只有本帅一人,本帅便是黑龙
王!」

  坦白说,这些话里颇有不合逻辑之处,经不起仔细推敲,但在这种情形下说
出,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清醒地分析了?于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这消息便传遍
大地。

  李华梅成了黑龙王,这件事虽然震动大地,但倒也不是没人相信,大地上的
各种阴谋斗争,从没有一曰停歇过,人们下意识地期待各种更劲爆的丑闻发生,
像「黑龙王的真面目是李华梅」这种传闻,之前早就有过,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但现在,再也由不得人们不信了,李华梅的宣告,不是打打嘴炮就算了,在
做出这番宣告的两个时辰后,黑龙会舰队强袭娜丽维亚港,并且在短短的两刻钟
内,将港口完全占领,守军无论降与不降,都被屠杀。

  黑龙会选择阿里布达作前进大地的突破口,这并不是太令人意外,阿里布达
虽然也是当世强国之一,但国防配置却很不平均,主力大军都在伊斯塔、索蓝巧
亚边境,从不把东南方的海防放在心上,将黑龙会当成强盗集团,而不是国家级
势力在看待,更认为黑龙会再怎么闹,也有李华梅率反抗军挡住,上不了陆地,
不用担心。

  如今,天然屏障掉转枪头,变成敌人一起杀了上来,国家军方的最高指挥者
冷翎兰又不在,那班官僚顶多能维持组织运作,要靠他们抗敌,那还不如直接吃
尿自杀,换做我是黑龙会,也会直接选择进攻阿里布达。

  「大师,贵派目前为止,有什么打算?」

  「不瞒施主,阿里布达遭逢敌袭,多次火速传信,求助敝派通知冷二公主返
国主持大局,但冷二殿下此刻身躯石化,这个意外变故过于突然,我等也正不知
如何是好。」

  老和尚摇头道:「茅施主足智多谋,若有他在此协助,或许能为我们理出方
向,但这场大变故发生后,迄今仍找不到他,精灵们收拾战场时,发现了几具人
类残尸,不排除他已遇害……」

  我没有对老和尚说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告诉他茅延安未死,并且他才是真正
的黑龙王。茅延安离开时既然让我活命,就不怕我到处乱说,而若站在第三者的
角度我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相信我说的「真相」,黑龙王的真面目是流浪画师
茅延安这种答案听起来比李华梅是黑龙王更让人难以相信,搞不好我出去招认自
己是黑龙王,信的人还比较多。

  多说无益,但不是不能说,而是要找有用的人说,像眼前这个大和尚,说给
他听他也不信,只有传话的作用,说不定路上就给人灭口,他自己死了无所谓,
还浪费我的时间……

  「大师,贵派掌门心禅大师,对此有没有什么示下?」

  「阿弥陀佛,掌门人只说,关于李元帅的事,务必要将你救醒,将此事告知
于你,听听你有什么说法,再做定夺。」

  这就是领导人的水准,心禅大师个性慈和,却不是无智之人,他很清楚问题
的关键在哪,李华梅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以我与她的关系,不可能什么都不晓
得,所以他坚持要等到我醒来,听了我的话之后再做决定。

  像心禅大师这样的人,就是有用的人,我想了想,还没想出该怎么办,突然
肚子里一阵咕噜乱叫,发觉自己饿得厉害,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食了。

  不难想像,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肯定不怎么有机会进食,能捱到现在
已经很不可思议,老和尚虽然佛法精湛,但要他变魔术似的变出食物,恐怕也力
有未逮,我挣扎着想起身,到外头去寻找食物,先吃点东西,再来想事情。

  「呃,施主……」

  老和尚再次面有难色,被我一问,他才很无奈地告诉我,伦斐尔倒下后,意
外获救的雷曼掌管大权,收拾战场时,发现我仍在生,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干掉我,
总算他身边的手下还算有脑子,晓得我不是可以随便宰掉的,连忙劝阻。

  不过,仇家结太多的坏处出来了,再怎么说,我与这些精灵都是仇深似海,
他们劝阻雷曼,只是基于理智的判断,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与雷曼一样,都巴不
得我早点死,要不是先前救了雷曼出峡谷的四大圣僧及时赶到,我大概早就在失
智状态下被他们分尸了……

  雷曼这个杂碎,恩将仇报,也不想想我之前帮他的忙,只顾着落井下石,虽
然不能光明正大杀我,却也不愿就此干休,就往我头上硬栽了一个罪名,说我是
黑龙会的奸细,将我关起来,等待情况比较好转一点,再来审判。

  这个罪名,倒也不是雷曼的独创,之前很多人都这么栽赃,当初我叛出阿里
布达,冷弃基那个绿帽子老贼,就说我是黑龙会的奸细,用这罪名通缉我,雷曼
扯上这条典故,别人自然是很难说什么。

  「……还以为是没有地方可安置,所以把人送到这里来,原来根本就是抓我
坐牢啊?我这蜚子坏事做得多,好事干得少,蹲苦窑也是应有之报,习惯就好,
不过……」

  我皱眉道:「大师,该不会是我一出去就算逃狱,有五百刀斧手等着要把我
分尸吧?」

  「善哉,刀斧手自然是没有的,精灵们并不使用重兵器,但……负资保安的
弓箭手,确实是早就守在外头的。

  负责保安?这个笑话有好笑到,我不晓得该不该夸奖和尚的幽默感。既然我
还没有准备去杀出重围,这个和尚也不像要带我杀出去,那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牢
房里,请他替我弄点吃的东西过来吧。

  不料,我的要求还没提出,老和尚先向我告辞,说是梵血褝唱耗力极大,他
要先去休息一下,顺便去看看其他师兄弟的状况,因为四大圣僧中,他负责治疗
我,有两名圣僧正在设法解除冷翎兰与织芝的石化,还有一名正在帮师侄疗伤。

  「师侄?伦斐尔吗?那家伙伤势怎么样?要是他就这么死了,我就要在这牢
房里待很久了。」

  「善哉,老衲所指的,并非是伦斐尔师侄。」

  「那是哪一位皇亲国戚?」

  「不是精灵,是老衲的天河师侄。」

  乍听见这个答案,我骤然一愣,紧跟着,明知外头危险,但在我来得及想到
这点之前,我已经飞冲出去,开始在监狱里找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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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旧情似梦·恰如朝露

  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让我没有办法
彻底放逐意识,持续浑浑噩噩下去,要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清醒过来。那个不
断干扰我的东西,经过证实,确认是老和尚的念经声,虽然有个什么梵血禅的鬼
名字,但充其量也就是比较厉害一点的念经,不是真正让我苏醒过来的理由。

  我始终觉得,我能被老和尚给唤醒,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老和尚念经功夫了
得,而是我心中有一个放不下的牵挂。我这次败得如此凄惨,所有一切都输尽了,
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没想通,但直到听见老和尚那句话,我才完全清醒过
来,察觉到自己那仍割舍不下的东西。

  阿雪!

  不管是责任上,或是自己的情感上,阿雪都是我极重要的牵绊,尤其在此刻,
当我已经失去所有,就只有这个又笨又可爱的小狐女,才是我心中仅剩的光明所
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牢门没有关好,我一个箭步就奔冲出去,才冲出牢门,因为饥饿与几天以来
的疲惫,脚下踉跄,身子一低,险些跌倒,却也因此险险避过外头卫兵射来的箭
矢。

  砰!

  一声森响,碎石纷飞,这些精灵卫士碰着末曰战龙的时候,比条小虫子都还
不如,但要拿来威吓我,却已足够,他们射出的魔力箭矢,劲能穿石,要是挨上
一下,那可不是说笑的。

  换作是别的犯人逃狱,可能还有商量余地,但见到我冲出牢门,几名精灵卫
士对看一眼,目光中杀气大盛,不约而同地对我拉弓,摆明就是要趁机把我干掉,
所幸,后头还有援兵。

  「阿弥陀佛!不可杀生!」

  虽然我叫不出名字,但老和尚怎么说也是心字辈的高僧,几十年勤修苦练,
此同泛泛?大袖一扬,急劲强风将射向我的箭矢扫落,连带将那几名精灵卫士给
撞开,我拔足狂奔,无视后方的连声叫喊,全速脱离此地,就只听见后头呼喝连
连,既有精灵语,又有老和尚的佛号,这位掩护我脱身的高僧,已与陆续赶来的
精灵卫士战在一起,双方打得莫名其妙,一时间却又停不下来。

  我成功脱身,但这座等待大监狱我不熟路径,更不晓得阿雪在哪里,实在不
知该去哪里找人,唯一的办法,只有赌赌魔法师本身的感应能力。原本要感应阿
雪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要不然以前我早就用这一招找人,不用等现在才死马
当活马医,然而,失去了体内的淫神猷之后,我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变化,稍微一
加感应,很快就发觉到熟悉的气息。

  「在左边!」

  不加思索,我就朝着左边方向跑去,途中有几次碰到墙壁挡路,随手抓个人
一问,就找到路径,也亏得等待大监狱内此刻乱成一团,谁也没空多在乎谁,我
胡冲乱撞响朝着所感应的方向冲去。

  跑了一阵子,最后来到一座石门之前。紧闭的石门上,刻着特殊的法咒,不
是普通的房间,但也不是牢房,看样子倒很有可能是间特殊治疗室,以法咒结界
封闭环境,在不受干摄的环境内进行治疗。

  阿雪在这扇门的后头,那是代表她仍需要治疗?治疗什么?

  想到这些,我的动作为之停顿,愣了一下,跟着就想起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我的阿雪,在巴格达一战后,就已经不存在了。

  东海之上,阿雪为了猷人族的撤退而冒险牺牲后,就一直不醒人事、再醒来
时她成了受马德列操控的邪恶玩偶,失去了与我在一起时候的记忆。说得明白一
点属于我的阿雪,早已经不存在了,我努力想要把人救回来,这不过是自己骗自
己,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实现的幻梦。

  马德列被茅延安设计身亡,失去了这个操纵者,阿雪应该就能脱离控制,清
醒过来,不过一切并非如此简单,马德列对阿雪做了什么手脚,我根本无从得知
……这个老家伙不愧是前代黑龙王,在改造生物肉体的本事上,出类拔萃,非但
泄去雪体内的庞大能量,还把她的肉体重新调整回人形,这手本事实在厉害。

  经过这么剧烈的身心变化,脱离马德列操控的阿雪,能够回复到什么程度?

  真的能变回以前那个天真小狐女吗?还是……

  这些问题,我之前并没有想到,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地逃避,然而,此刻只
要我把门一推,答案就要揭晓,已经再也不能逃避了。

  换作是之前,我还有可能会转头走,不勉强自己硬去开这扇门,但现在心里
其实非常胆怯,可是我仍猛一咬牙,伸手推门,把这扇石门打开,走了进去。

  进门后所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就令我黯然神伤,冷翎兰抱着织芝所化的两女
石像,就趣立在我眼前,残酷的记忆与心痛感觉,差点就让我膝软跪地。

  强自镇定,我发现石像的周围点着大量蜡烛,一根根红白蜡烛之间更画着符
文,构成魔法阵,即使我不刻意去数,从约略数量来判断,也猜得到蜡烛有九九
八十一根,是某种光明系的魔法阵,在守护结界中心事物的同时,也试图以无上
光明之力,驱除邪恶,还归洁净。

  结界阵周围有三名老僧,正盘膝而坐,手扣念珠,口中诵经,施行破魔、除
邪的大光明法,这类法咒在解毒、解石化上,有相当不错的效果,由三名心字聚
高潜联手施为,更是不容轻视,但我只看一眼,便百分百肯定他们的辛苦将徒劳
无功。

  冷翎兰、织芝,她们身上所发生的事,并非简单的石化诅咒,而是暗黑召唤
兽所造成的灵魂质变,恐怕就连法米特显灵驾临,都未必知道怎样能解,这三名
高僧全然不知状况,就对着石像诵经蛮干,虽然精神可嘉,却怎样都不可能有效
果的以我对淫术魔法的了解,冷翎兰、织芝、羽虹的石化,是属于不可逆的变化,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也不可能救治,什么希望都没有。这是我个人的认知,如
果说要推翻这个结论,那除非是某个对淫术魔法了解更在我之上的人,才有可能
做到。一当世上,我所知道的唯有两「人」,很巧合的是,这两个其实都不能算
是人!

  茅延安是这一切的始作诵者,他神通广大,或许知道什么我不晓得的办法,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但他偏偏也是最没有理由协助我的人,与虎谋皮的笨蛋主意,
想都不用再想了。

  法米特是暗黑召唤兽的首个实践者,这些理论都是他搞出来的,若说他知道
什么解救之法,那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目前应该已变成半神半鬼的存在,要向他
询问,除非他主动出来显灵,再不然……出海碰碰运气,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到。

  两个选择都得要从东海着手,去东海寻找最后希望,看来是势在必行,这是
我此刻所做出的结论,但在那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解决。

  在这间有普通囚室四倍大的魔法治疗室内,除了三名高僧,还有一个人站在
角落,一个女人,正用非常关注的眼神,凝视着魔法阵中央的石像,甚至没擦觉
到我门闯入,在我看见她的开门闯入,在我看见她的刹那,我险些失声叫出。

  阿雪!

  这个女人的身影,在我眼中是那么地熟悉,却又那么地陌生。一明洁白如雪
的神职长袍,宽大袍服遮掩住丰满身材,更显得雍容华贵,一头光亮的长长黑发,
在头顶盘起,仅用一根朴拙的荆钗,简单地固定,看似平凡百姓的打扮,却比任
何王侯资族更有公主的仪态……如此绝代风华,我似曾相识,但却不是我的小阿
雪,而是当年在萨拉城中,皇宫之内,那个曾让我在众人之前尊严扫地的绝色美
人,天河雪琼,此时看来,这些年中发生的一切,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
迹,依稀仍是那个高贵、典雅,不沾染世俗杂尘的绝色女神官,美得令人屏息,
不愧是四大天女之中的冬雪天女……只是,这个女人再美也好,她终究不是…
…不是我的可爱小狐女,不是那个总用着崇敬的口气,一口一个「师父」左右叫
着的小阿雪……我的阿雪,真的已经不在,再也回不来了吗?

  认到这点的时候,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打了一下,疼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这样……也好,只要她能够复原,这样的代价……我愿意承受。

  在前往索蓝西亚的一路上,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救醒阿雪绝不容易,
即使能把她救醒,也有可能造成原有人格、记忆苏醒,变成当初的天河雪琼,而
不是我的阿雪。这个认知我有,只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纵知风险,我还是硬着
头皮去干,现在这状况……该怎么说呢?失望、难过、打搫都有一点,可是早已
在预计中的情况,纵然发生,似乎也不用太意外……总之,我并没有呼天抢地、
嚎啕痛哭的冲动就是了,若问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其实我脑里唯一的念头,就
是掉转头去,静静地把门关上……不留痕迹地离开。

  阿雪不存在了,对她本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纵使她回复身为
「阿雪」时候的人格与记忆,也不可能与我欢喜大团圆。再怎么说,我可没有天
真到会认为茅延安能好心放我去过幸福生活,要是阿雪真的完全苏醒过来,茅延
安肯定会有进一步动作,那时……只会让我再失去她一次。

  我刻意放轻动作,不发出任何声音,想在不惊动她的情形下离去,然而,最
近我的运势实在有够差,不管有什么想法,总是没法实现,本来一直凝神看着石
像的她,却在我举步的一瞬间,骤然惊觉,转头朝我的方向望来。

  「约翰……法雷尔?」

  惊愕的语音,迅速转为愤恨、怒意,最后甚至是一字一字咬牙说的。我有些
愕然,脑里更是一片混乱,猜不出她脑中的记忆究竟到哪里,又是为了什么事而
对我如此仇视,因为照理说,失忆之前的天河雪琼,与我并没有那么深的仇怨,
有什么理曲护样对我昵?一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光是接触她仇视的眼神,就已
经令我够心痛的了,我可以在不接触她的情况下,静静地消失,这已经是我的极
限,却没法承受她对我的仇恨……或许,我开这扇门的决定,真是错了……

  「你这卑鄙狡诈的小人!乔装改扮,暗算我们丨别以为换了样子,就没人能
把你认出来!善恶有报,你自己造的业障,终究会算到你自己头上!」……虽然
不晓得确切情形,但从这几句话听来,可能当初在海外孤岛上,我偷袭天河雪琼,
将她淫辱肛奸的时候,就露了形迹,天河雪琼没有说出,却线索深藏在心里,当
那段记忆一回复,她马上就知道是谁害惨了她。

  这推论有些牵强,却不是绝不可能发生,天河雪琼的魔力本来就强,在成为
「阿雪」的时候,又经过许多艰苦历练,回归原本人格后,即使失去了身为「阿
雪」时的记忆,魔力也会大幅增长,能运使许多从前无法完成的特殊魔法。得此
辅助,她一认出当年海外孤岛上的真凶,确实是有可能的。

  「你暗算于我,令我一众同门丧身于海外,还对我……」

  天河雪澳的话突然停顿,大概是对被我肛奸的事感到羞耻,后头的话说不出
口,但眼中的愤恨之情有增无减,怒瞪向我的美丽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因为你这卑鄙小人,令我丧失记忆,落入黑龙会歹人之手,更变成现在这
等可耻的模样,如此恶行,你要怎样赎罪偿还?你怎么还得起?」

  绝色美人的盛怒,连同本身修为,化作一股凛然之威,甚至形成了巨大的越
压,瞬间令我心头剧震,仿佛遇到了第八级的绝顶高手,差点就当场脚软。

  不过,这股慑服感却只出现短短一瞬间,很快就让我感觉到不对,我举竟是
见惯大场面的人,最初几秒的震慑过后,我立即察觉到,天河雪琼身上所散发的
越应非常不穗,忽强忽弱,她本人似乎无法控制本身的魔力。

  稍微一想,就知道这种状况不难理解,法米特所遗留下来的巨大能量,当初
令阿雪身体发生强烈的光暗冲突,这问题虽然被马德列给解决,但马德列到底用
的是什么手法,我们却是完全不知,随着马德列的身死,他的操控也失效,若说
天河雪琼体内出现什么后遗症,无法妥善处理体内的能量冲突,那是丝毫不值得
奇怪。

  假如天河雪琼体内蕴藏的光、暗能量同样巨大,整个人应该早就被炸碎了,
绝不可能还这样清醒说话,照我估计,该是还残留极少、极少的光系能量,被暗
系能量压制住,虽然不会危及性命,却持续形成干扰,令她的魔力忽强忽弱,无
法稳定下来。

  这问题可大可小,轻则干扰魔力运行,无法自由运用魔法,重则形成隐患,
一个处理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我想到问题的严重处,着实担忧,往前跨了一步,
想问问她的身体状况,了解详情。

  我的这些反应,纯粹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并没有考虑什么利害得失,也
没想过这么做究竟好或是不好,全然没料到这些动作对天河雪琼的影响。

  「别过来!」

  河雪琼不是只有说说而已,瞬间我只觉得左肩巨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起,
向后飞跌出去,重重撞在石门上,眼前发黑,全身无处不疼,可能连骨头都碎了
几根。

  这一下攻击实在不轻,我睁开眼,望向自己的左肩,那边被打出了一个指头
大小的洞,连骨带肉地被打穿,却没有半滴鲜血流出,只是冒着袅袅黑烟,乍看
之下很诡异,但如果看惯了各种黑魔法,那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照我推测,这仅
是很粗浅的「黑暗箭矢」一类技巧,普通魔法学徒都会使的技巧,被天河雪琼这
样的高手使出,更显得威力不凡。」

  但……若是真的对我有杀意,她大可以用其他更有效率的黑暗魔法,为什么
要用这种简单的小技巧?我心中错愕,更有了一丝侥幸期待,但当我再次接触到
天河雪琼仇恨的目光,一颗心又冷了下去,同时明白她为何用这种小技巧出手。

  一记黑暗箭矢把我左肩射穿,天河雪琼自己也不好过,她脸色变得极度苍白,
一缕鲜血更从嘴角流下,被刚才那一下给弄伤了。

  她并不是不想用更厉害的魔法对付我,是力有未逮,一记普通的黑暗箭矢,
就令她体内能量冲搫成伤,可以想像她身体状况是何等恶劣,若不是顾忌引发更
剧烈的能量冲击,刚才那一下,应该就直接用更强的魔法,把我整个人轰碎了。

  除此之外,「阿雪」、「天河雪琼」的记忆未有合并归一,天河雪琼是慈航
静殿的圣女,学的都是光明系魔法,应该也不会阿雪擅长的那些黑魔法,临时要
动手,只能施放黑暗箭矢这类的超低阶技巧。

  「你……你看看,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是慈航静殿的神官,在我身上应
该不存在一丝黑暗,但现在,我用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用黑魔法?」

  天河雪琼颤抖的声音,听来已经不只是愤怒、激动,那完全是濒临崩溃边缘
的声音。发现自己身上存在极强的黑暗魔力,居然对她造成如此大的冲击,这点
我不晓得该说意外或者该说意料中事?

  一这口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既然没有了「阿雪」的记忆,天河雪琼自然不可能知道她身上的黑暗魔力如
何得来,现在这么说,只是把她认为黑龙会所做的事,追本溯源算到我头上而,
但是她不知道的真相,我却很清楚,她之所以沾染到黑暗,确賨是因为我。

  天河雪琼手指向我,身体不停地颤抖,目光却开始涣散。失去了光系魔力后,
她同样也失去了修炼多年的禅定功夫,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刚刚苏醒未
久的她,明显还未能适应。

  我的身体会似是羞于启齿,但天河雪琼要说的东西,我已明白,她所指的身
体问题,不是能量冲突那么简单。

  即使穿着宽大的神官长袍,看上去仍像以前一样高贵雅洁,神圣不可侵犯,
但只要稍稍留意,有些东西仍是遮掩不住的。

  神官的白袍本就宽大,天河雪琼还刻意不系紧腰带,纵然如此,那两团圆硕
的H罩杯巨乳,仍是在白袍的胸口突出痕迹,遮掩不下。我相信她可能已经用布
带乡起,试图不让胸乳的尺寸看来太惊人,却仍徒劳无功,巨乳顶出的浑圆轮廓,
不罾怎样遮掩,看来都是那么抢眼,引人注目。

  既然对自己的豪乳感到羞耻,那么,她想必也察觉到自己腰肢的异常纤细,
并且发现肋骨、脊椎部分的改造痕迹了,移除了肋骨之后,腰部变成不可思义的
细,分外显现出豪乳、肥臀的惊人性感,超越了火辣辣,根本就是淫靡、引人犯
罪程度,而这具罪恶的淫艳美胴体,却属于一个素来贞洁自持的女神官,试问她
又怎么受得。

  「要练到这样深厚的黑暗之力,不晓得要多少生命的血祭,我的双手、我的
身体,全沾满了鲜血与污称,你让我变成……变成一个罪孽深重的凶手!」

  我不曾料到天河雪琼会这么想,也讶异于这个想法对她的打击之大,但这其
斑无可厚非,黑暗魔法的修行,本就是不停地杀生与献祭,每一个强大的暗系巫
师,都是杀生无数练上来的,以天河雪琼的知识,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来,自己身
上的邪力惊人,甚至有上万冤魂寄宿,如此恐怖的黑暗之力,必然牵涉到连番大
屠杀,这些无辜者的怨恨与罪业,全都与她有关,从干干净净的圣职者变成罪人,
过去累积的一切全部崩毁,也难怪天河雪琼会承受不住。

  看着天河雪琼近乎发狂的崩溃眼神,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

  在这段同行的旅程中,发生了很多的事,也是因为这些事,我甚至比天河雪
琼还了解她自己并不是我让天河雪琼沾染了黑暗,而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黑暗
之源。诞生于伊斯塔的污秽之女,开启邪恶力量的关键钥匙,如果被激进的卫道
之颦给碰到定还在襁褓中就会被斩草除根,是心剑神尼杀出伊斯塔时将她带出,
她才有机会生长于慈航静殿,变化了外形,得到一个光明圣女的假象。是的,她
所曾经熟悉、相信的一切,甚至连同天河雪琼本身的形象,都只是一个精心布置
出来的假象。

  养育她长大的心剑神尼,非但包藏祸心,等待有朝一日她充分成长后,品嗜
甜美的果賨,就连本身有道大德的「道」、「德」两字都欠缺,根本就是一个超
级性变态加嗜血狂,天河雪琼要是知道了师父的真面目,恐怕当场就要吐血昏倒,
而她就算没有遇到我,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的情况大概也不会差多少,因为心
剑神尼想要对她做的,就与我对她所做的事差不多。

  至于她认为自己身上所造的罪孽,那更是没有这么严重「阿雪身上的邪力虽
然强大,但她也同时是史上从无前例,绝不杀生的黑暗巫师,体内所寄宿的死楚,
来自因缘际会的万灵血珠,从头至尾,她的手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腥。这些话,我
很想要对她说,澄清这些误会,可是几次话到嘴边,我却汁么也没说说这些有什
么义?能改变什么?

  告诉她她出身的真相、心剑神尼的真面目,她会相信吗?信了又如何,再受
一次精神打搫吗?让她知道那些真相,是为了让她好过?或者只是让我自己好过?

  把一切推给「真相」,我的责任就会比较轻| 点?她就能笑嘻喷地谅解我吗?

  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全都是否定的,既然说出真相也没有
人会因此好过,那又何必再讲出来,多给她一次伤害呢?说到底,看见她这样泫
然欲泣的眼神,心可比肩上伤处要痛得多啊,……原来……看见你掉眼泪,居然
会让我这样难过……我的报复计划,槁到最后全报复在自己身上,搬石头砸自己
脚,天底下有比这更蠢的人。

  我很想开口大笑,笑自己的蠢笨与自作自受,不过天河雪琼的第二波攻击,
却在这时候射至,两支黑暗箭矢将我的右肩贯穿,右臂也钉在石门上,如果不是
我的头及时一偏,额顶与咽喉已经被开洞贯穿了。

  杀念始终是杀念,天河雪琼忍不住满腔的怨愤,对我出了杀着,这件事固我
伤心,但看见她因为妄动魔法力,弄到伤上加伤,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下的谨一
这却更令我心中绞痛。

  「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这是我的要求天,河雪琼似乎把它当成遗言申请,虽然没有开口答应,但也
没有拒绝。

  「如、如果我告诉你……」

  我忍着身上的痛楚,喘息道:「你和我我们两个曾经非常非常亲近过,你当
我像师父一样地敬重,我们……感情很好,你相信吗?

  天河雪琼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一分迟疑,眼中所流露的神情,更像是听到
什么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不但完全不信,还带着几分鄙夷。

  「我师父是刻苦修行,佛学精湛的有道大德,你与她相比,连微尘都算不上,
别说我不可能和你亲近,你这种人身上哪有值得敬重的地方?天下人哪怕就是瞎
了眼,也不有人敬重你的。」

  一字一字地恨恨说出,我晓得天河雪琼这些话的认真,也因为如此,我更觉
得,过去曾发生在我与阿雪之间的一切,如今就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被这些现
实的言语给撕碎,迅速烟消云散,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但它真的存在过……即使已经没有证人,即使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那段美
好与幸福也真的存在过……可是,这些事情真的有过,只是你不相信……

  我没有再多说下去,只因为我不能够。光是把这几句话说得平平稳稳,就已
经竭尽我的全力了,即使没有镜子,我也晓得自己的眼眶早就红了,因为那里就
和我的鼻子一样酸痛,如果我的克制力稍差一点,现在一定会忍不住痛哭出来。

  只可惜,这份感伤只有我一个人深切体会,并无法传递到对方的身上……

  这个求饶的理由实在太差劲了,你既然把遗言交代完了,那就瞑目去死吧!」

  听着那绝决的语句,当两支黑暗箭矢朝着我脑门射来,不知为何,我居然一
点闪躲的意愿都没有。

           第六章暮鼓晨钟·暗夜访客

  天河雪琼的黑暗箭矢,要是准确命中,我当然就是爆脑身亡的这个下埸,尽
管我自己根本就不想躲开,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些人不想看我死的,或者说,
他们只是不想看天河雪琼杀生。

  在这间石室内的三名老和尚,之前的大半时间,他们都像是看傻了眼一样,
站在旁边当沉默观众,可是在这逼命的一刻,他们还是清醒过来,发挥了他们的
作用。

  心字辈的老和尚,修为确实非同凡响,出手后发先至,成功破解了天河雪琼
的黑暗箭矢。

  天河雪琼出手不中,整个人完全失控,红着眼睛,状若疯虎,再没有之前高
贵女神官的仪态,扑搫过来,想要置我死地。照理说,天河雪琼没有阿雪的怪力,
就算被她打中几下,也不会怎么样,可是看她急速发黑的指甲,就晓得她正运起
低阶魔法,让指甲染上剧毒,只要碰破皮肤,便是见血封喉。

  如此坚定的杀念,如果闪躲,好像就对她不起了,但三大圣僧显然不这么认
为,他们联手施为,在天河雪琼实际威胁到我之前,将她制服了。三位大和尚真
材赏料,的确不是来打混的,天河雪琼若是在完全状态下,尚可与他们一斗,鹿
死谁手犹未可知,不过现在这样就只有挣扎的份了 .「施主,你若继纩在这里,
对我师侄刺激太大,请你先行离去,暂时回避吧丨大和尚非常好心地替我拔除黑
暗箭矢,还劝我先离开,我当然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尽管我很想留下来,多看
她两眼,不过,考虑到这样对她的刺激影响,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走出石门的时候,我犹自听见天河雪琼发狂的嚎叫,似是哭音,又像是母兽
要咬人之前的低咆声,一字一句,喊着要我别跑,她不管怎样都要把我碎尸万段,
以雪此恨。

  听着这些话语,我的感觉非常糟糕,就像有人正在用一把冰冷的匕首,把我
的心脏用力切割。明知道流泪不能解决问题,泪水却仍不争气地流下,几个老和
尚都要我逃,但他们却没有告诉我能逃到哪去,这个问题……偏偏我自己也没有
答案。

  茅延安为何留下天河雪琼,那个理由我如今已经明白,并不是他突然发了善
心,也不是他想留什么余地,而是他一早就知道,留下天河雪琼会发生什么。不
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也不仅仅是对我,他把绝望同时分给了我与她,让我
们两人都倒卧在黑暗深渊中,无力再起。

  之前意识不清的时候,我仍有一丝牵挂放不下,就算不省人事,但此刻……

  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什么牵挂、什么羁绊都没有了,我终于可以放下一
切,甚至可以说没执着的资格。

  走廊上大批精灵难民来来去去,我就像是一抹游魂,飘飘荡荡地从他们之间
穿过,另一头响起喧哗声,很多精灵卫士朝我这边跑来,一见到我就高声鼓噪,
他们嘴里说些什么,我不关心,反正也不可能是好话?我早就习惯了。

  当这些精灵卫士把我逮捕,上了手铐脚镣时,我若反抗,他们未必能把我重
新扔回监狱去,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牢房,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合我,外头的
世界太乱也太复杂,想要报复一个人会害到自己,想要对一个人好则会害到她,
太多太多的无法估算,实在是让我很累了。

  与其在外头继续面对那些难解的事,还不如就在监狱里待着,安安静静,不
会干扰到什么人,也不会有人来吵我,不管谁的大计、谁的圆谋,都再与我无关,
这样……也好 .因为这个理由,我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像这座监狱史上任何一个
囚犯那样,被上了缭铐后,扔到监狱里头。

  不晓得该说幸或不幸,几乎就在我被扔进监狱的同时,我的精神疾病再次发
作,马上就让我失去意识,陷入浑浑仅噩的浑沌之中。

  这次失去意识的时间……很长。

  我不确定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到底有多久,但感觉上比之前要久得多,至于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到底做过些什么,又是怎样过活的,那些我都已经不在乎
了,反正一个人要生存下去,该做与要做的事情还是那些,只不过一个精神病患
对生活条件的要求没那么讲究,看到什么就吃什么,想拉想尿的时候就直接干了 ,
就连两者之间有时候发生混淆……算了,精神病患没那么讲究。

  牢狱生活,虽然没有室友,也没有人来玩鸡奸,但其余该有的仍是一样不少,
恍恍惚惚之中,我好像常常被人拖出去打,吊在铁架子上被凌虐。这里毕竟是索
蓝西亚的地盘,落到精灵们的手里,他们趁机报报国仇家恨老鼠冤,也是情理中
事,反正这里没人类律师,当然也不会讲人权,更何况,死者与精神病患素来是
没人权的。

  严刑拷打,火烙水淹,鞭笞针刺,这些都是基本待遇,家常便饭了,听起来
好像被打得很厉害,每天都被打得很惨,但其实我没什么感觉,肉体上的痛苦仅
停留在身体上,我的灵魂、我的意识,全都涣散漂流在很远的地方,感受不到发
生在身体上的种种痛苦。

  当然我也不是所有时间都在发疯,偶尔我也会「醒」过来一小段时间,就像
从熟睡中被人唤醒,勉强睁开眼来看个几秒,但这些清醒的时候却极为难得,出
现的越来越少。

  因为有这些极其难得的清醒时光,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坐牢也有访客,还是有
人尝试过来探监。

  想想这也实在是挺不可思议的,我仇家遍天下,要是让人知道我在索蓝西亚
坐牢,可能每日都有刺客来排队上工,务必要我死在牢里,但若说要有人来送饭
探监,这种事情就让我无法想像。也不是说没有这种人,可是,这样的人应该已
经全部化为石像,一个也不剩了。

  因此,来探望我的全都不是女人,主要来自两方面:慈航静殿、南蛮兽族!

  心褝大师颇念故旧之交,我突然之间变成这副模样,他着实关心,慈航静殿
连派了几批特使,都是慈航静殿的高僧、优秀光系术者,除了过来协助保安,以
免我真的给人行刺杀掉,还每日尝试替我治疗,希望能把我给唤醒。

  雷曼执掌索蓝西亚大权,并不乐意见到我被治好,与特使团发生了几次激烈
冲突,甚至差点和担任特使的方青书拔剑相向,变成群殴的乱局,然而,当心禅
大师本人也纡尊降贵,亲自来到华尔森林,面见雷曼后,雷曼就不能不屈服,停
止了所有对我的拷打与凌虐。

  心禅大师如此紧张我的理由有三,其一是为了故人之情,这个念旧的老和尚,
确实是把我当成子侄一样看待,其二是为了东海上的问题,特别是当茅延安的尸
体被找到,而我又精神崩溃,整日撞墙吃屎,心禅大师就更深信,我一定知道某
些旁人所不知的情报,务必要将我弄醒,问出究竟。

  但最重要的理由,则是南蛮兽族的愤怒。我与南蛮兽族的渊源极深,如果只
从母亲凤凰天女那边的关系来看,各兽族一定努力派刺客来斩草除拫,但为着万
兽尊者,那整个情形就不同了,听到我被索蓝西亚关押入狱,还被「迫害成疯」,
兽人们的情绪都沸腾了,多次派使者到索蓝西亚,要求雷曼将我释放,双方频频
发生冲突,最后兽人们甚至放话,索蓝西亚再不放人,兽族联军就要打上来,踏
平精寂的森林。

  索蓝西亚是当世大国,就算刚遭大难,面对外国势力的威迫,也没理由轻易
屈服,更何况精灵们本就看不起兽人,两边为此冲突连连,火领味十足,差一点
就要爆发战争了。

  假如是平常,这应该是国际联盟出来调停与压制的时候,但冷月樱议长的莫
名石化,让整个国际联盟处于瘫痪状态,而李华梅率领黑龙会逐鹿大地,军势如
破竹,节节胜利,天下恍若无人可挡,已令大地上烽烟四起,各国忙成一圆,无
暇他顾,慈航静殿不得不担起重责,统筹抵抗,而南蛮兽族与索蓝西亚的摩擦,
是怎样都要极力避免的事,不然如果兽族热血冲脑,组织大军,强行越境来攻击
索蓝西亚,大地上乱成一圆,就更没有抗敌余力了。

  过去由于万兽尊者的存在,慈航静殿在南蛮几乎没有影响力,心禅大师就算
开口,兽人们也不买帐,幸好如今成为兽人们共同领袖的白澜熊,通情达理,愿
意将一切委托给慈航静殿斡旋,自己协助压制兽人们的不满情绪。

  为了给白澜熊一个交代,心禅大师不得不亲自到索蓝西亚,摆平雷曼这个后
生小子。

  在我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外头的世界正在激烈变化中,所发生的这些事,
我是在偶尔清醒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外头的人讨论,这才知晓的,但我所听见的
这些讯息也非常模糊,意识恍惚,根本不能判断这些讯息是真是假,说不定……

  这些全都只是我的幻觉,没有一样是真的。

  心禅大师亲自前来,当然也尝试为我进行治疗,慈航静殿本代掌门率领一众
高僧围绕诵经,岂同泛泛,在他们的「骚扰」下,我神志回复了几十秒的清醒,
几十天来首次眼神凝定,望向正前方的心禅大师,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功力高
强就能决定一切,心禅大师诵经持咒的效力虽强,却是来得太晚,我已「病入资
肓」,在几十秒短暂清醒后,又再次失去了意识。

  其实,清醒与否,对我完全都不是重点,就算清醒了,我又能做什么?如果
醒来只是当一个什么也不能做的废物,那还不如当个精神病患,什么也不去管,
什么也可以当作不知道,从这点来说,我不感谢心禅大师来救我,让我免于皮肉
折磨,牢房环境也干净得多,却厌恶他总是带人来骚扰我,让我还会偶尔清醒个
十几秒。

  「……束手无策……世上无人……唤醒……或许……源堂……」

  断断续续,我好像听见心禅大师这么叹息说话,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变
态老爸或许该很自豪的,因为人家大和尚拜佛拜了半辈子,信仰虔诚,但需要奇
迹的时候,居然指望的不是佛,而是他这个变态人物。

  无论如何,怎样也好,既然醒不过来,我就想继续放逐意识,一辈子都不清
醒也好,最起码在这个什么都不用感觉到的世界里,我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平静,
再不用去感受那些令人伤心的事。

  只是,心禅大师的判断,似乎太过小看天底下的能人异士,毕竞,奇迹两字
不是法雷尔家族的专属商标,这世上还是有些人,与其说他们善于创造奇迹,倒
不如说……所有既定的规则、原理,碰到他们一律不适用,所以,普通人认定不
可能的高难度障碍,在他们眼中,根本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所以,慈航静殿闿
寺僧侣束手无策的难题,他们随随便便就解决了。

  似乎是某个深沉的夜里,一个声音自我耳中传入意识之底,比什么高僧的诵
经声都要有效,就是一种椅子被拖行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咿咿呀呀,透传入耳,
让我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跟着,就是几声相当轻浮的问候。

  「嗨!哈啰!阿哔哈!」

  我听得见这些招呼声,可是麻痹太久的身体,迟迟无法做出动作,就连抬起
头来都不行。

  「给个面子吧,看在我千山万水跑来这边的份上,最起码睁开眼睛,别让我
下不了台啊,我这个人很要面子的,如果被你搞得下不了台,会发生什么事,连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似是威胁的口吻,却又带着期待,仿佛真的希望我让他下不
了台,让他得到一个能恣意妄为的借口。这样的语气之中,带着疯狂的因子,我
麻木的身体瞬间有了大反应,如果不是麻痹得太久,可能立刻会跳起来,这么久
以来我都拒绝接触外界的事物,但这一刻,我却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的长
相,因为他正给我与茅延安相同的感觉,只不过,我能肯定,这个人绝不会是茅
延安。

  「好像醒了啊,那就这样吧,我是来探病,不是来折磨病患的,也不是非要
你睁开眼,既然你身体不好,那就躺下,听我说话吧。」

  那个人好像是拉了一张椅子进牢房,现在随便把椅子一搁,反向跨坐上去,
手放在椅背上,撑着下巴,就以这样的姿势说话。

  「一段时间不见,你满憔粹的啊,早知道你是这样子,来探病的时候我就会
多带两串香蕉来当礼物了,不过,我是海上商人,香蕉不合身份,还是带缄鱼好
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总比大便好吃。」:海商王,白拉登!

  茅延安的盟友,这整串事情的罪魁祸首之一,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他到
这里来将我唤醒。

  「唔,脑波好乱呀,你该不会认为我是罪魁祸首吧?这可误会大了,我才没
有那个意思呢,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兼生意伙伴,你可别把我当成和他一样的危
险人一物啊,我比他可怕多了柅。

  「能够用这种口气说话,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个人了,而我确宝也感到好奇,
想不出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存有何种企图,又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

  「我不想扯上多余的麻烦,所以要先向你把话说清楚,当然你如果听完以后
仍然要找我复仇或算帐,我也非常欢迎,因为我闷得发慌,非常需要对手,只不
过你还不够格而已,」

  白拉登所说出的往事,是他与茅延安结识的缘起。白字世家长期以来研究各
种灭绝人性的强大武器,为了掩人耳目与增加实验数据,他们不断地寻求海外合
作伙伴,而在黄土大地上,他们选中的就是黑龙会,白拉登最初是与马德列这个
狂人携手合作,也在合作接头的过程中,与茅延安结交。

  这两个表面正常,内心同样存在疯狂火焰的男人,结识不久后便一拍即合,
联手制定许多计划,并且积极进合作,连马德列都被干掉。

  「当初他密谋弑父,是真的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做点合乎公理、正义
的事,我那时就知道他会完蛋,抱持这种天真想法的家伙,早晚会被这世界玩弄
成比我更疯的疯子……果然,我这老友一点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个世界就是
如此,有些人失恋哭两场就没事,但有些人……失恋了会卯起来毁灭世界的。」

  白拉登坚持自己不是主谋,并非罪魁祸首,但对于朋友疯狂的行为,他大感
兴趣地协助,但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生,他与茅延安的雄图霸业受到了阻碍。以他
们两人的本事,照理说天底下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会搞到计划意外生变,这是
完全无法想像的,但……想像不到的事却仍旧发生,一切只能说是一山还有一山
高。

  由白拉登所掌控的白字世家,并非他独立开创,而是继承家业,所以当时间
到了,就免不了世代交替这回事,尽管白拉登没有打算那么早交出大权,不过等
着接班的人明显性急得多,于是趁着白拉登不在的时候,他的两个好儿子发动了
夺权政变。

  白拉登闻讯赶回时,忠于他的手下、部属,已经被歼灭一空,虽然照白拉登
自己的说法,他当时面对两个伤疲不堪的儿子,要杀掉他们,摆平这场叛乱根本
易如反掌,但说归说,他终究是被两个儿子赶下台,还赶到海外,当一个他妈的
见鬼海商王,所以关于他所说的那些,我合理地判断「丨全是嘴炮。「不过,有
一件事情也让我挺意外的,我与白拉登没有交情可言,但把他推翻下台的那两个
儿子,其中之一却和我很熟,就是与我在金雀花联邦共同奋战的白起。这点确实
是想不到,我虽然晓得白拉登与白起有某种关系,却料不到白拉登居然是他老爸,
真是辛苦他了。

  白起与他弟弟的叛乱,将白拉登赶下台,轰到海外,连带也影响了茅延安这
边的状况,因为白拉登到别块大陆去重新建立势力,与茅延安有数年的时间断绝
音信,所有合作计划暂时停顿。如果只是这样,那还不算太坏,问题是白起接掌
白家大权后,连带也不信任父亲过去所中意的生意伙伴,为此还和属下有一段对
话。

  「能和爹合作无间的,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再不然,也疯子或变态的预备人
选,我们不能与这样的人合作。」

  「那……大少,您的作风也满特异,能与您共事的又是什么人?」

  「两种人。聪明的活人,不太聪明的死人,你觉得自己是那种人?」

  就是这样的一席话,让白字世家舍弃黑龙会,另行在黄土大地上挑选合作对
象,而被白起相中,挑选为合作伙伴的,就是第三新东京都市这个鬼地方。与当
年的情形有些类似,我那变态的老爸,似乎被白家当成聪明的活人,因而与白起
一拍即合双方展开了长达十余年的合作,直至最近,才因为变态老爸的放弃而宣
告终止。

  白起曾与我约定,不再干涉黄土大地上的事务,所以与第三新东京都市拆伙
后,白字世家并未在大地上寻找新的合作对象,当然也不会与老拍档黑龙会续约,
但这个约定却约束不了早已被逐出的白拉登。

  因为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歉意」,白拉登积极地协助老友茅延安,在各
方面进行援助,茅延安能对黑龙会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舍弃与清理废渣,很大的一
个程度上,都是靠着这位老友的协助,若非如此,遭到重创的黑龙会,绝对无法
这么妥善地陈藏真正实力,更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回复元气。

  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东海上是黑龙会、反抗军、海商王鼎足而三,黑龙会
与反抗军相互斗争,海商王保持中立,同时与两边往来牟利,但这个认知根本就
错了丨白拉登和茅延安从来就是一伙的,黑龙会与海商王之间的往来合作,比表
面上看起来要深得太多,李华梅如果能早点察觉这一点,情况或许会不一样。

  「总之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都是我对老朋友、老客户的道义协助,毕
竟我两个儿子让他吃了不少亏,还帮助他的大对头,身为父亲,我不能说没有责
任,总得出来善后一下,虽然这难免也让很多人不开心,但天下事本来就没有完
美的,再说我也不像是那种在意别人死活的人啊,所以将就将就吧。」

  白拉登笑了两声,仍是笑得那么旁若无人,若是可以,我还真想打他两拳,
只可惜目前的我没有这种能力。

  「「本来你的事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又没向我许愿做交易,我也犯不着
大老远跑来你面前扮神仙,不过呢……听说你是我儿子的朋友,我把他的朋友玩
成精神伤残,以后碰到他很难交代,那小子脾气又坏,本事又大,要是哪天火大
了,搞不好躺在坟墓里都能跳出来找我算帐,那就糟糕啦。」

  白拉登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奇妙,你永远想不到,什么时候
建立的哪条关系,会突然害到你又帮到你。华扁鹊……喔,在这里是叫更纱,这
女人可不是普通角色,连大魔王见到都要摇头怕怕的,我认识她有段时间了,她
的心狠手辣我见得多,却从没见过她事后有侮意的,从这点来说,你不能不让我
写个服字啊。

  华更纱感到后悔?为了什么?是为了对李华梅所做的事吗?李华梅的改造,
是由华更纱所进行,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取得华更纱的协助,或许……或许
一切不是没有希望的「想找华更纱做委托吗?她接你生意的可能性很高喔,不过
你晚了一步?她一个月前就离开黄土大地,回老家去啦!就算她还在这里也没用,
她走之前曾亲口交代过,她所做的每个改造手术都是完美无缺,只要完成,绝对
是不可逆转,不会给人机会再救回去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连华更纱自己也
没有办法?这等于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希望……终归是不存的。

  「别太早下定论喔,虽然华更纱自己都无计可施,但她也要我传话给你,说
切并不是没有希望,要你别太早放弃,只要能坚持下去,会有希望出现的。」

  要我……坚持下去?会有希望出现?真的会有吗?

  「我也希望你不要太早放弃,能再多坚持一点,虽然我这么希望的理由了让
你后头能更加绝望,但华更纱好像不是喔,如果你愿意相信她的话,可以努看看
的。」

  从现身至今,白拉登始终是用一种刺痛人的嘲讽口吻,冷冷地拿人做消遣,
丝毫不在乎听的人会有什么想法。别说安慰,他根本是来把人踹到更深一层的地
狱,然而,在他把别人托付的话全都说完后,却突然陷入沉默,过了一阵子,他
再次开口。

  「这世界有时候很奇怪,某些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你如果相信自己能
做到,闷着头干下去,干着干着,突然就成功了。你未必知道怎么成功的,再让
你来一次,你也不见得会成功,但那次你就是成功了,很多看起来无比强大的魔
王,就是这样子被打倒的,我这辈子看过很多魔王输得莫名其妙,他们全都很强
大、很无敌,看来好像永远也不会失败,可是最后他们都被打倒了……我觉得,
你可以试着去相信些东西的,一番话说到这里,这个头号恐怖份子哑然失笑,喃
喃道:「算了,刚才说的这些,你还是当作没听见吧,我突然发现,在你面前,
我好像就是本篇的大魔王,再多说下去,就轮到我要倒霉了短短的一声轻笑后,
就是长长的椅子拖地之声响起,一如来时那样,不久,周围慢慢回复平静,但我
却渐渐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第七章圣人畜牲·亦幻亦真

  一个人,首先会问的话,无非是自己在哪里?睡了多久时间?我这次被唤醒,
第一个问题可以省掉了,至于第二个……空气中湿度给我的感觉,这里已经换季,
所以几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有。

  随随便便失去意识,再醒来就已经是几个月后,想想也实在是丰功伟绩了,
这几个月,黑龙会想必是持续进攻,在大地上攻城掠地,外头的世界肯定被闹得
天翻地覆了,只是,不管暗黑召唤兽再怎么无敌,黑龙会行军如何神速,要逐块
土地进行占领终究需时费日,不是那么快就可以统一天下的,若非如此,他们可
能早就杀到这里来,我也没机会榭续当精神病患耍白烂了。

  问题是,知道这些,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我不觉得自己就能出去改变些什
么,仍旧还只是一个废物,救不了任何人。

  如果可以,我想继续当我的神经病,继续迷失在没有任何人能打扰的宁静世
界里,不用去想多余的事,然而,白拉登确实是一个非常会搞事的臭贼,我不晓
得他做了什么,但他的治疗不仅仅有效,甚至该说是残酷,我苏醒之后,居然再
也「昏迷」不过去,哪怕我自己再怎么闭眼、撞墙,让脑袋受伤,还是清醒得不
得了。

  「更有甚者,别说再次「疯」回去,我居然连睡觉都做不到,就只能躺里
……目光直挺挺地望向天花板,不管躺得再久,神智都是清醒的。

  这下子实在是很要命,过去我确实也听过,水系魔法之中有某种邪门技术,
能够强制把自己的精神维持在清醒状态,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打击,都不会发狂,
也无法借由崩溃来自我保护。我现在遇到的状况,很可能就是这种,虽说这种魔
法照理应该是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拿来对人用的,但以白拉登的作风,这种改变
也不奇怪就是了。

  醒又不愿醒,疯也疯不下去,两边都是无路可走,我能做的事情自然只有一
样,就是装疯。

  古往今来,许多圣贤豪杰在躲避迫害时,都会使出这一招来,我效法着用,
也不是什么很独创的事,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已疯了数月,连慈航静殿掌门人都
宣布无药可救的精神病患,人们早就将我放弃与遗忘,即使我突然清醒过来,也
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比起伪装正人君子,装疯子这种事的难度实在低得多,尤其是在心禅大师特
别来关照过后,牢房天天有人打扫,也免去了每日的拷打,既不用挨揍受痛,也
不必学古圣先贤裸奔、玩大便,只要躲在阴暗角落,整日喃喃自语,看守的狱卒
自然不会怀疑。

  照理说,心褝大师既然来施加压力,让雷曼下令打扫牢房,还放弃拷打凌虐,
那大可送佛送上西,直接把我弄出牢狱,找个山明水秀的好住处静养。不过,心
禅大师也要给雷曼留点余地,不方便施压施过头,再者……以心禅大师的古板守
旧,或许连他也认为,我这种人是该在监牢里待一待吧。

  扮神经病坐牢不是什么问题,但有一点确实是比较奇怪的,那就是从我苏醒
后的当天起,我察觉到这间牢房有点不妥,虽然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却明显
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注视着我。

  这东西可能是发现我回复清醒才出现的,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有了,毕竟过去
我每次清醒都仅有数秒,昏昏沉沉,发现不到什么东西。从地缘关系来判断,最
有可能的答案,似乎是索蓝西亚的监视系统,毕竟以我的特殊身份,在牢房里搞
个监视系统,全天候监看,这也是相当合情合理的事。

  不过,各种机械、魔法的监视器,我也算是见识不少,在我所知道的技头似
乎并没有这样的东西,我并不觉得自己是被什么道具所窥视,反而像是有个人藏
在某处,直直地凝视着我。

  这种被人盯着的生活,感觉实在有够烂,大部分的时间,我索性就躺在床上
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每次躺下去的时候,我就暗自咒骂白拉登,因为别人躺在
床上,可能不久就会睡着,但那个畜牲在进行「治疗」的同时,连我入眠的权利
都一同剥夺,我躺得再久一脑子里也是清清楚楚。

  换作是普通人,陷入这种窘境,大概早就疯掉了,但偏偏我又被废去了发疯
的自我保护能力,清醒也不是,疯也不是,要是这种地狱生活再过长一点,我的
精神会变成什么样,那可真是没人说得出,但……不知是幸或不幸,某天夜里,
我居然又开始做梦。

  说是夜里,其实我自己也无法肯定,毕竟黑牢无日夜,我整天躺着,也判断
不出现在是白天或晚上,但就是某天,我躺在那张铁板床上时,突然觉得身上、
手上有些痒,伸手去摸,皮肤上凹凹凸凸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印出印子,再仔
细摸摸确认,赫然发现是那张铁板床的床面有不妥,当我伸手去摸,只觉得铁板
上凹凸不平,有着奇特的刻痕。

  (怎会?这张床我睡了那么久,从头到尾早就摸遍了,就只是一张平平的普
通铁板,什么时候多出这些刻痕的?是谁刻上去的?我没离开过这里一步,怎么
连我都丝毫不觉?

  错愕难当,我再次伸手触摸,结果发现铁板上的刻痕居然是文字,不晓得什
么时候有人把密密麻麻的文字,刻在这张铁板上。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为了怕
露形迹,我没有睁眼翻身去看,而是小心翼翼,凭着手指上的感觉去阅读。

  有些赌技高强的好手,能轻易以指头辨认牌上图形,很遗憾我并不是这类人,
手指也没有这样的敏感度,摸来摸去,要阅读出整篇文字是万万不行,只约略摸
索出一些词句。

  「我行被困」、「通天彻地」、「神功」、「习之」、「空箱可蓄水」……

  诸如此类的奇特文字,令我错愕难当,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曾有
高人住过一这处牢房,并且把他的修炼心得、武学口诀,刻在这张铁板上,留待
后人学会,傅承绝学。

  可是,之前我躺在这张床上,明明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是真有前辈高手
遗刻,这段时间以来,为何又从未浮现?当然,如果说是魔法效果,那也解释得
过去,不过这篇遗刻所记载的内容,明显是内功心法,难道留下遗刻的这位高手,
生前魔武双修不成?

  而且,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奇怪、很熟悉的感觉呢?这种事情会否曾经在什么
地方法生过?要是我有娘子的话,现在是否该叫她出来看上帝了?

  再摸索下去,铁板上所刻文字的笔迹散乱,越来越不好辨认,我竭力尝试,
只认出「老梗」、「没创意」、「摸摸猴」、「伟大」、「太监」、「死迷男」、
「遗恨」、「端木」、「赚饱就跑」……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感觉不像内功心
法,根本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我正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耳边突然听见细微的海潮声,阵阵潮水扑涌
上沙滩的声音,迅速由远而近,好像有一阵海潮蔓延过来……身在山腹之内的大
监牢,怎么会有海潮的?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什么铁板、什么文字,都在一瞬之间不见,就连整个
牢房都随之消失,我睁开眼睛,再也看不到什么石墙、枷锁,眼前所见……是一
片无根无尽的蔚蓝大海,澄澈的海水上,是白色的浪花,碧波尽头则是晴朗苍空,
连半片云朵都没有的好天气,令人心情舒畅,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除了大海、天空,这里还有白色的沙滩,细细的白沙,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
洁净得犹如新雪,又好像是刚刚制成、晒好的盐粒,不染一丝尘埃,每当海潮涌
来,就被打湿,却仍是那么纯净,当我深深呼吸,来自大海、带着淡淡咸味的清
新气息,就从鼻端渗入整个胸腔。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连―病患都会感到舒畅,整个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
如释重负,我看了大海一眼,轻轻呼了口气,已经不晓得有多久不曾这么轻松过
了。

  乳白色的沙滩上,有着两块黑色的岩石,我正坐在其中一块岩石上,身上的
衣服也干干净净,没有让人反胃的血腥味,只是散着淡淡的薰衣草芳香,而我的
裤管卷起,双脚浸泡在清凉却不至于冰冷的海水中,完全是一派度假中的写意景
象,如果手上能再拿一杯冰啤酒,那就真的过瘾了。

  哈哈哈,我以为你会要个金发美女来趴着吹,原来只要冰啤酒啊,这要求不
过分,容易得很,是我疏忽了,马上就为你办到。

  突然之间,我旁边多了一大杯冰凉的啤酒,金黄色的液体、白色的泡沫,还
有夹杂在海风中的酒香,都是如此真实,就连我手握酒杯时,那冰得令人手发抖
的温度,都再真实不过,但我清楚地明白,这些感觉其来有自,就是源自正在哈
哈大笑的那个人。

  这个笑声,我听来并不熟悉,但大概知道是谁,毕竟之前只听过一次,而且
那时的他,也没有开心大笑的闲情逸致,我觉得陌生是正常的。在此之前,我从
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可是眼前都出现了这样的茫茫大海,如果我还汁么都想不
到,那就太过迟钝了。

  「抱歉,本来应该早点来的,但最近的应酬实在不少,来得晚了,希望你千
万不要见怪啊。」

  单从声音听来,是个很有活力的青年嗓音,而当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我身旁的
另一块岩石上坐下,我眼前则出现了一张友善的笑脸,亚麻色的短发很随想明亮
却不抢眼,亲切的感觉一如邻家少年,比实际年龄还小着几岁的感觉,让人觉得
很容易接近。

  光看这个模样,大概没有什么人会相信,这家伙曾在五百年前纵横大地,无
人能敌,败尽无数高手、英侠,让鲜血染遍大地上的每个角落,因为他身上就是
没有散发任何特殊的气势,平凡到近乎平庸的地步,就连我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
说什么,但想起这人的一生,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若不是他,世上也不会有淫
术魔法这门东西。

  「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法米特?修?卡穆!

  就某些方面来说,这个男人与茅延安一样,也算得上是一切的起源,如果没
有他把淫术魔法实用化,没有他实现了暗黑召唤兽,今天的一切未必会恶化到这
地步。

  「哇,你的眼神好奇怪,该不会是把我当成罪魁祸首了吧?是不是每个访客
来这里,你都用这种眼神在瞪吧?

  「……我……我没想到你会来……」

  都已经快记不清楚,上一次开口和人说话是什么时候的军,这一下开口,话
说得结结巴巴,但我还是很快就把握住问题重心。

  「你……你是真的吗?还是……」

  「不知道耶,世事本是虚妄,你是用什么为基准,来判断是真是假呢?」
……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我的疑问,法米特道:「我早就是个死人啦,也许我是真
的?出现在你面前,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幻觉,重点是,……这些有差吗?
来拜访你的这个访客是真是幻,会关系到你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吗?你如果醒不过
来,我是真是幻又有什么分别?」

  「你是来叫醒我的?」

  「嘿,我好歹也是堂堂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啊,被你说成像闹钟似的,太不
给我面子了吧?」

  法米特摇头道:「我只是来这里,与你聊聊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再传
弟子啊,这五百年里虽然有人接触过淫术魔法书,进行修炼,但能够有你这样成
就,并且完成暗黑召唤兽的,可实实在在只有你一个。」

  「为什么要让暗黑召唤兽流传下去?你当时无敌于天下,应该有能力把这个
技术毁灭,那今天也就不会再有暗黑召唤兽了。」

  「这个嘛……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我在东海与那一位缔结契约……」

  法米特伸手往天空指了指,又用指头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禁声手势,示
意那是他所不能直接提起的存在,跟着才往下说道:「之后,为了处理幽灵船,
花了我不少时间与精力,当幽灵船终于被封印起来,海神宫殿也建立,我已经没
剩下多少力量了,而这座密窟……普天之下谁都能来,唯独是我不可以。」

  「为什么?」

  一句话问出口,我登时省悟,以当年凯萨琳女皇的辣手,还有那算无遗策的
本事,在处理暗黑召唤兽的本体时,肯定也留下了后着,做了一些针对法米特的
布署,令他难以接近。

  「要破解这座洞窟的禁制,如果有足够时间给我研究,也未必就想不出来,
只是,我当时已经没有时间了。封印幽灵船之后,我与那一位所缔结的契约,发
动期限已迫在眉睫,我唯有留下一些布置,之后就借死隐退,沉眠在时空缝隙之
中。」

  「我听说,你是被你与凯萨琳女皇乱伦生下的孩子给刺杀,是不是真……」

  「喂,留点余地行不行?你不也做了和我一样的事?老是挑别人的疮疤来碰。
小心哪天你自己也碰到同样的情况。」

  法米特一脸怒容,还推了我一把,好像真的为此不悦,我!下子还真想道歉,
但转念一想,我已经没有机会发生和他一样的情况了,想到这里,虽然没有说话,
表情自然变得非常难看,法米特也注意到了。

  「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
我的故事不管有多精采,最终结局仍只是个遗憾,是因为遇到了你,我的遗憾,
才有了圆满的机会,谢谢你。」

  法米特说完,坐在大石上,朝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看他行礼,脸上却只
是苦笑,我一把火烧尽暗黑召兽的真身,让他情人的灵魂得以解放升天,完结了
他的遗憾,但我的遗憾又有谁能帮我。

  「其实,世上的事真是难说,当初我沉眠之时,只以为这件事将令我永生抱
憾,哪料到五百年后还会有个你,替我解决了难题,由此可知,因果循环,虽难
以臆度,却早有定数,缘起缘灭,潮涨潮落,看似人力不能影响的伟大事物,仍
在定数之中依律而行,一切……最后终会回归平衡,再恶的恶人也不会永远得意。」

  法米特说着,朝我看了一眼,虽然表情仍是平淡微笑,这一眼却别具深意,
看得我怦然心动,觉得他应该是意有所指。

  「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还有希望吗?可是……我什么也没剩下了,
输得干干净净- 根本没有能力再去……」

  「嘿,才说呢,你就自己先放弃自己了,不过也难怪啦,碰到你这样的事,
这么大的打击,灰心丧志也是难免,换作是我碰到你这样的事,大概早就跑去死
了,所以这么说起来,你还算是意志很坚强的咧……当然啦,你是想死也死不掉
啦。」

  「……你确真你是来鼓励我的吗?怎点被激励的感都没?」

  「哈哈,别太介意啦,我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啊,你就当作是我在夸你吧,而
且真要说的话……你其实可以想一想,我既然深受暗黑召唤兽所害,那还会再把
它一成不变地往下流传吗?

  法米特这么说的时候,又露出那种好像很得意的奇特笑容,我心中一动,差
点就要当场跳起来。

  「别紧张啊,镇定点行不行?」

  法米特一手按在我肩头,似千斤大力,把心情激动的我又给压回大石上坐好,
虽是如此,我却难以镇定下来,脑里无数念头闪过,法米特生前来不及破去试练
间窟,解放情人的灵魂,也无法诛杀凯萨琳女皇,但淫术魔法书、黄晶石却都是
他一留下,以他的能耐,极有可能已经对相关内容做了删改。

  「你把淫术魔法的什么部分做改动了?关于暗黑召唤兽的部分,你改动过了
对不对?」

  白拉登、茅延安都曾看过淫术魇法书,茅延安更是花费多年心血在研究淫术
魔法,书中要是有什么改动,不利于他计划的进行,他岂会看不出来?正常情况
下,暗黑召唤兽本来有什么漏洞,都会给他整个补上,不用期望他会有什么疏漏。

  然而,现在向我做出提示的这个人,也不是普通人,是第一个成功制造暗黒
召唤兽的先行者,也是淫术魔法书的真正实践者,若要说有什么人能在这方面胜
过茅延安,只会是他,法米特?修?卡穆。

  想到这点,我以热切的眼神望向法米特,希望他能够说得更明确一点,让我
知道该怎么做,哪知道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提示只能提示到这里,剩下来的部分要靠你自己啦,有寻觅答案的过程,
答案才会有意义,总不能指望什么都是别人告诉你吧?」

  「你鬼扯什么?现在情形根本是……」

  「说得对啊,现在的情形就是,即使你找到了答案,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米特摇头道:「你的敌人不仅力量近乎无敌,同时也智慧过人,你要与他为
敌,不但要有狐狸的狡狯,也要有狮子的力量,否则……你就算掌握到解救人的
方法,又有什么机会实现?

  一句话把我从天堂再次打落地狱,但我晓得法米特说得没错,以前我身边有
许多助力,我只要动脑思索关键问题,身边自然有人会帮忙付诸实现,如今我身
边所有人都已经不在,若要靠我独力扭转乾坤,我不只需要智慧,更需要把想法
付诸实现的强大力量。

  「人这一生不能只靠运气,你总不会指望杀到敌人面前时,他刚好踩着香蕉
皮,滑了一跤,就这么凑巧地输给你吧?想要战胜敌人,你还需要力量。」

  「敌人不可能无故踩到香蕉皮,但力量也不是凭空就生出来的,你如果是武
者,还可以传力量给我,当个传功长老也好,偏偏你是个魔法师,魔力没有可能,
所以你说了半天天,根本是来这里打嘴炮的。」

  我没好气地道:「而且,搞不好你根本是我的幻觉,听你讲这些毫无意义,
我还不如回去睡觉算了……唔,对了,说到睡觉,你若真有能射,替我把精神禁
制了吧,我现在连想睡都没法睡了。」

  「哇哇哇,你也放弃得太快了吧?我好歹也是天下无敌这称号的曾拥有者兼
纪录保持人,我没法直接传魔力给你,不等于没法帮你变强啊。」

  法米特认真道:「只要你好好修炼,付出足够的努力,以你的资质,变强是
理所当然的。」

  「修炼?足够的努力?你这人怎么说起话来,比购物广告的推销员还要无赖?

  人家是当世最强者之一兼大魔王,我只是个不入流的杂碎,你要我用单纯的
苦练去赶上他,起码要练上一百几十年啊,这么久的时间……

  我多修炼上一日,李华梅就多受到控制一日,冷翎兰、织芝等人的元灵,也
就多受到一日操控,这教我怎么能忍耐?然而,仔细想想,当初的法米特何尝不
是如此,他的情人们被凯萨琳变成那样,他想必也忍无可忍,却还不也是忍了五
百多年?必须承受这样的煎熬,或许就是淫黑法修炼者的宿命吧。

  我是这样想的,不料法米特却突然两手一摊,道:「修炼时间要多久,这很
难说喔,有时候,一百多年的感觉也就像几十天而已,如果有个好教练的话,情
形会差很多的。

  「好教练?」

  我最初没有听出意思,但看见法米特的眼神,我为之恍然,他说了这么长的
一堆话,主要目的居然就在这里。

  「你要亲自训练我?」

  「嘿嘿,很抱歉,我没有当一个好教练的能力,更何况……这个修炼主要是
依靠你身上的霸者之证。」

  「霸者之证?」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这个一直放在我身上,却始终不晓得如何使用的破烂玩
意儿,也想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地方。

  被扔进监牢后,身上的值钱、贵重东西,当然都被索蓝西亚的精灵们搜括一
空,包括我的贴身短剑百鬼丸、破魔枪,通通都被取走,但霸者之证却运留在我
身上,始终都在怀里放着,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算精灵们不识货,可是
在| 般情形下,他们也会把囚犯身上所有东西都拿走,避免危险,为何独留下这
顶头冠?

  「创世七圣器之中,簖者之证是最挑主人,也是最凶邪的一个,如果不是它
正式认可的对象,那无论怎么强夺,它最后都会跑掉,但只要被它认可,那就是
想丢也丢不掉。

  法米特笑道:「霸者之证能制造各种幻觉,精灵们替你搜身的时候,虽然搜
到摸到,但他们所感觉到的,可能只是一只臭袜子,或是一团狗屎,总之就是令
他们憎烦厌恶的东西,所以他们不曾取走,霸者之证始终留在你身上,而这也意
味着你被它所认可,成为它目前的主人,恭喜你。」

  能够被创世圣器这种等级的神物认定为主,该说是超荣耀的一件事,换作是
以前,我大概会狂喜得跳起来,但现在……

  「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一无长处,好的不成,坏的也不行,它是看上我哪
一点?」

  「这个……应该是因为你能供给它所需的能量吧。」

  「能,能量?」

  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法米特似乎也不太想说,只是表示修炼的方法有
极大部分要借助霸者之证,详细的部分,我稍后就会了解。

  「我会自己了解?你话又不说清楚,难道霸者之证会自己对我说话讲清楚吗?」

  「霸者之证是不会说话,但我有帮你请教练啊,这个巨人教练有品质保证,
名者之证专门负声又好,专门负责摆平大魔王,不过时薪很高,为人也不好相处,
我千辛万苦才替你找来,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苦心啊。」

  法米特说着,朝我挥了挥手,好像很害怕我追问一样,脸上笑容未消,身影
却迅速地消失不见,我甚至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就看到他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妈的,居然这样就跑了!」

  我看着那块没人坐的大石,恨恨地骂了一声,想不到这个祖师爷如此不负责
任,但一句骂出口,自己也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已不知道多久未曾这样有精神了,
想想实在是很可笑。

  真是个长舌的家伙,说是要交代几句,鬼扯了这么长时间,累我空等!

  一句冷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听起来应该就是法米特所特别聘请的教练
我闻声回头,想看看法米特极力推荐的巨人教练是什么模样。

  抬头回颈一看,什么人也没看到,原来是搞错了高度,再略为调低视线,就
看到人了,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让我的目光无法移开,久久才冒出!句话。

  我……我没想到你会来。

           第八章天堂地狱·一门之差

  或许真的是失智太久的后遗症,出乎意料的事情特别多,先是因为法米特给
的错误资料,我估错了「巨人」教练的身高,没想到所谓的「巨人」,不是指身
高,而是指那分非比寻常的巨大存在感。

  在「身高」这个第一项误算后,我又惊愕地发现了第二项误算,就是……这
个教练我并不陌生,甚至还算得上熟识,只不过我从未想过会与他再见面,所以
相同的一句话再次脱口而出。

  「我……我没想到你会来。」

  心情太过激动,又惊又喜的感受,已不晓得多久不曾充塞胸中,因为太过欣
喜无法,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忍不住又道:「你……你是真的吗?还是……」

  「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问这些于事无助的问题?是不是要我也说一次,我只
是你的幻觉,是你精神错乱后产生的东西,这样你才过瘾?」

  表面上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无害的普通少年,我一生中难得的朋友,正站在我
身后数尺的沙滩上,用不耐烦的表情,皱眉朝我望来,坦白说,最后一次与他分
别时,很是带着永诀的意味,我本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来自异大陆,
曾在金雀花一级方程式大赛车中有杰出表现,更是我家变态老爸的多年盟友,令
我永难忘怀的朋友:白起!

  最初认识的时候,只觉得这家伙心狠手辣,本事高得出奇,个性也怪得可以,
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但随着认识日久,对他了解益深,我发现他并不像表面上
看来那样冰冷,虽然当他的敌人确实是种梦魇,可是只要成为他的友方,所能得
到的安全感也还真是有够强……当然,那实在不是容易事。

  他外冷内热的个性,在我解开暗黑召唤猷的秘密后,完全明白过来,当时是
他的帮助,令我完成了阎罗尸螳,却也是因为这家伙,阎罗尸螳刚刚完成,就被
他以贤者手环封印,直至与白拉登缔结契约,才得以解封。

  如果说,白拉登替我解除封印,没安着什么好心,那白起替我施加封印的举
动,就存在着满满的善意,他早就知道暗黑召唤兽诞生、使用的代价是什么,为
了不让我造成永难弥补的遗憾,这才封印了阎罗尸螳,试图减弱已发生的伤害,
这分用心我当时未能体会,事后明白,着实感激,真没想到……居然还有当面谢
谢他的机会想归想,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不干不脆的语句。

  「嗨,朋友,你爸爸不久之前曾经来过喔「那又如何?他也是幻觉,你不过
是一个神经病,看到了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就算被你看到了上帝又怎样白起两手
环抱,眉头轻皱,看着我的表情……不晓得该说是不悦,还是恨铁不成钢。尽管
脸是那么的臭,但看到他站在那里,曾在金雀花联邦携手合作的回忆涌上心头,
竟让我有了想要笑出来的感觉,这感受……很好。

  「你们这些家伙真奇怪,明明就是本人来了,为什么还要鬼扯说是幻觉?」

  「……你这死家伙,都弄到这个田地了,还在嘻皮笑脸,早知道这样,那家
伙来找我当教练的时候,我就一口拒绝了。霸者之证,以生物的痛苦、怨忿…
…等负面情绪为能量,你衰成这个德性,难怪会被那邪门东西缠上。」

  白起冷笑着说话,我呆了一下,随即省悟,难怪法米特会不愿意说,因为这
个真相实在是很烂。一霸者之证吸收生物的负面情感为能量,而当初暗黑召唤兽
所在的试煤洞窟,负面情感简直是充塞到爆,霸者之证被放到那里,简直是进了
天堂,吸收暗黑召唤兽的负面情感,化为本身能量,源源不尽,还顺道发动异能,
阻止一切有可能威胁到它「进食」的东西靠近。

  白拉登放置霸者之证进试炼洞窟,这一着实在是太妙了,只要暗黑召唤兽的
存在不被破坏,这里几乎可以永久运作下去,所有来犯之人,都会被霸者之证的
异能给侵入心神,陷入无边无际的幻觉之中,要不是被我莫名其妙地破了,这设
计将会持续运作到地老天荒,就连马德列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束手无策。

  但试炼洞窟的布置被破坏后,暗黑召唤兽都被超度,霸者之证也失去了能量
源头,而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在霸者之证所接触到的人里头,没有比我更衰
的,因此它也选中我当跟随对象,想必这段时间以来,也吸我的负面情绪吸到爽
了。

  「闲话少提,霸者之证是你们七圣器中最邪门,但也最具灵性的一个,不过
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霸者之证的主要异能是什么吗?」

  「不就是影响人们的精神,攻击心灵,制造幻觉下?」

  「对,「可以这么说,但霸者之证除了单方面的影响精神外,还有一个特色,
就是精神与肉体方面的双向关系,比如说……」

  白起道:「你有没有试过,晚上做梦跑步,隔天早上醒来以后,全身肌肉会
很酸痛,这就是……」

  「行了行了,这种比喻是超级老梗,别人早就用到烂了,你是想告诉我,我
使用霸者之证所陷入的幻觉,也会实际反应在肉体上,对吧?那又如何?难道幻
觉中我是绝世高手,反应在现实后,我就能一掌打死黑龙王吗?应该没有那么神
吧?」

  我觉得不解,若是霸者之证有那么神,茅延安怎么可能会好心到把这东西留
下来给我?果然,我才一开口,就被白起予以否定。「……「当然不是,天底下
哪有这种好事?更何况从学理上来说,就算能做到,瞬间把你的身体调整成绝世
高手,但急遽变化所造成的沉重负担,只要你一动,身体很快就会四分五裂,屁
用都没有。」

  「呃……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那除了四分五裂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给我?」

  「没有就不会来浪费时间了,要是帮不到你,直接让你死掉就算了,就是因
为有点把握,才会花时间来这里当教练。」

  白起斜眼看了看我,道:「不过,一的人不是普通角色,你又不是什么万中
无一的武术天才,要把废柴调整成才,要多花点时间,偏偏你又没什么时间,所
以大多数的方法不适用,删来改去,可用的办法只剩下四个。

  「四个?能不能介绍一下?普通人用上中下三策,也不过是三个,你有四个
能让我挑,我已经很感激了」「嗯,四个方法里头的第一个,是用我的意识直接
与你融合,只要成功,战斗时我会进行辅助与调整,操控你体内每条神经、每束
肌肉,根据以前的经验,估计可以让你战力爆增千倍,有与敌人一拼的可能。」

  「听起来是不错啦,那我以后和女人做爱,你也会跟着在旁边顺便感受吗?
我吃饭、大便的时候,你……」

  「我对你那些无聊事不感兴趣,两股意识合一,只用于作战。不过你本身力
量太低,这种技术对你智能、肉体强度的资质要求极高,以你的状况,意识融合
之后,身体多半撑不住,和敌人大概打个三分钟,蠃了就炸了。」

  「那……不赢呢?」

  「也炸!」

  白起说得太斩钉截铁,让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差点以为他是拿我在耍,愣
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白起列出的办法是只计可行性,不问代价,至于什么
人道与否,危不危险,这些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这个……我问的是战胜方法,不是同归于尽的办法,这个方法保留,放在
最后,我们先看看有没有其他你主意。

  「也行,那第二个方案,就是使用异大陆的技术,直接在脑子里,装置电子
仪器,改造脑部,成功之后,能知世上一切法,天下武学无所不识,无招不破,
就算实力相距悬殊,也能看出敌人运使力量之间的渺小空隙,趁隙而破。」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你每个方案都会加上一句「成功的
话」1这个方法不太容易成功吗?

  「也还好,由于是强行把极其特殊的电子仪器装进脑部,这个技术对体质的
要求非常严苛,你的体质不错,成功率比普通人要高。」

  白起道:「成功机率万分之零点一,和成功之后的报酬相比,这点风险算小
了,你要是没意见,我们就开始了!

  「我没意见?我没意见就要被你活活玩死了!」

  我从岩石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白起怒骂,若非他是白起,换作是别
人,早就被我捡块石头扔过去打脑袋了。万分之零点一的成功机率,十万人才成
功一个,这比之前那个自杀方案更烂,我实在很好奇这家伙的思考模式。

  「干嘛那么激动?你的敌人,是亿万人中独一无二的强人,凭你想要去打倒
他,万分之零点一的成功率,已经算是很小的风险了,连这也不满意,我真好奇
你的思考模式。」

  「你!」

  就算是真心朋友,我还是被这回答气得说不出话,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
的也没错,叹了口气,道:「这种方法以前有人成功过吗?」

  「有啊。」

  「有?很多人吗?能不能让我咨询一,下对方的感受与意见?」

  「失败者很多,成功的就只有一个,但你问他大概也帮不到你什么,他…
…已经死一阵子了……」

  白起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相当怪异,要不是因为他这人性
情古怪,我可能会以为那个成功者与他有一腿,所以他才会笑得这么变态。

  「算了算了,先不考虑那么极端的办法,你和你老子根本是一个德性,专门
开恶搞愿望、卖假药的,有没有其他确实可行的方法?我是说……我比较做得到」
「有啊,就是第三与第四方案了,和前两个相比,这两个要多花点时间,不过也
是最适合你的东西,配合霸者之证的运用,可以让你很安全地变强。」

  白起耸耸肩,道:「成功率也高得多,大概……九十二点九九吧。」

  以白起的个性,说得出九成以上的成功率,看来是十拿九稳了,我倒也松了
口气,就不晓得群细内容是怎样了。

  「霸者之证造成的幻象,能够直接影响肉体,你在幻之世界修炼,效果一样
会在身体上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幻之世界,万武归宗,化永恒于弹指一瞬,
你有足够的时间修炼,虽然过程辛苦了点,但就不知情的人来看,你确宝是在短
短时间内就变强了,他们肯定会羡慕你的。」

  为什么不知情的人看来才短时间内变强?难道就没有真正速成变强的方法吗?

  「怎么没有?你要是想要,我们就认真再讨论一下前两个方案。」

  「明白了,我会老老实实修炼的。」

  我举手投降,问道:「这种精神修炼法,有成功的案例吗?」

  「其实也有不少,不过碍于年代久远,不好查证举例,最近一位使用这种精
神修炼法的,是一位道上前辈,人称文武冠冕默默侯,他才气纵横,创出了云梦
夺舍的精神法,以此调教出的两名弟子,一名姓劫,一名姓耿,都纵横一时,行
侠一方「哦?收的弟子都是侠士?有没有太监?」

  「从纪录上看,应该是没有……你问这干哈?

  「单纯好奇而已,没什么。」

  作完充分的解说后,白起左手一掀,背后的沙滩上凭空多了两扇门,从这两
扇出现的那刻起,整个空间内的气氛完全变了,多了一股难言的肃杀气息,再非
之   前那种闲适舒服的感觉教 .两扇门之中,左边的一扇门,看起来到还挺
普通的,就是一扇圆形拱门,门后隐约传来海潮声,白色的木门,朴素干净,散
发着平和的感觉,没什么压迫感,但右边那二扇赤色铁门就不同了。

  赤红色的铁门,上头满是斑驳铁锈,肃杀之气就是从那边传出来,尽管门没
有开启,我却陈约听见门后传来一些奇特声音,包括了濒死的惨嚎、极度痛楚的
哀叫,还有铁器砍在骨头上的声音……这些声音组合起来所给人的感觉,门后如
果不是什么大监狱的刑求房,就根本是地狱,即使我见愤了大场面,仍是感到阵
阵心悸?

  「呃……老白,请教一下,这两扇门……该不会就是你所谓第三、第四方案
吧?

  「没错,两扇门你选1个吧白起向我简单解释,红色那扇门的后头,是一个
模拟地狱的惨烈环境,所进行的特殊训练,已经不只是严苛,根本就到了惨痛的
程度,不过效果也是绝对明显,估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

  「就是地狱式特训的意思?我承认这的确厉害,那白色的门呢?」

  「白色的门轻松得多,里头的时间近乎永久停顿,如果你喜歃,可以在那里
慢慢修炼,哪怕练上几十万年、几千万年,练到人类灭绝光光都成,保证你出关
时变成绝顶高手。」

  这方法听来是简单得多,不过,近乎永恒的漫长修炼,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只是与之前的几个选项比起来,这确实是最佳选择了。

  「哦,对了,聘我来当教练的那个家伙有特别交代过,你的训练可以加点料,
效果会更好,所以白色的那道门后头,多了点激励你的东西。」

  「激励?有穿肚兜的巨乳美女群陪我练功吗?」

  我说话的时候带着苦笑,本想说我现在的心情,对美女、风月之事不感兴趣,
这类的激励可以省了。只是,话到嘴边,觉得美女这种东西,有好过没有,不然
千万年的修炼时间,苦闷烦躁,何以排遣?

  白起不答,弹了一下指头,那扇白色的木门之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古怪的音
乐。这阵乐声非常奇怪,似摇滚而非摇滚,强劲有力,但我听在耳里,不晓得为
什么,冷汗狂冒,全身不停地生出鸡皮疙瘩,有种打从骨子里冒出的寒意,险些
就令我发抖起来 .紧跟着,木门被打开,在阵阵强劲的音乐中,走出了几个身形
魁梧,穿得极少的彪形大汉,浑身满是肌肉,边走还能边抖动胸部,身上仅穿着
一件紧身内裤,模样看来就像是能夺冠的健美先生,但这四名大汉脸上笑得古怪,
眼神更是淫贱,在摆出种种健美动作的同时,不停地朝我眨眼,还有个家伙朝我
吐舌头,舔嘴唇,一看就晓得他们是什么人物,「这……这个该不会是……」

  「法米特说,你刚刚受完情伤,练功的时候容易东想西想,不能专心,所以
找了这些基佬界中最变态的家伙来招呼你,要是你到时候练功分心,就把你交由
他们处置,相信他们可以为你带来无限快乐。」

  白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可别小看他们啊,他们在那个圈子里,就等
于五大最强者的黑龙王、源堂般厉害」在白起说话的时候,那四名彪形大汉也开
始动作,挺胸叉粳,每个人不但肌肉贲起,连下体的紧身裤都隆起大大一块,显
现过人实力。

  「他们每个都有过人之处……」

  有个家伙开始伸着穿了舌钉的长舌,表演将樱挑梗打结的高难度绝活「每个
都有他们独门绝招……」

  有个家伙正将润滑软资挤满双手,一面做出十指高速摆动的动作,一面向我
淫笑。

  「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

  有个家伙对着我举起了手里的榴楗,那颗榴莲好大,上头还生满尖刺,他想
拿这恐怖东西来做什么?是要用来塞什么地方吗?哪里?

  「至于他们使用的秘密武器,更将给你意外的惊喜啊,嘿嘿……」

  听白起说到这里,已经由不得我不怕,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在问,「这…
…这种训练方法,也是那个什么默默侯的独创吗?

  「错!创出这套训练方法的前辈,姓温。」

  「啊?这就是傅说中的基头四?」

  白起看了我一眼,道:「为了要帮助你尽快成功,我们采用的,是基头四的
进化版本基头十!」

  话声方落,白色木门再度开启,一下子又多了六名穿着紧身皮衣的大汉,个
个眼神淫贱,表情猥亵,不但有人内裤外穿,还有人把内裤套在头上的,果然都
是变态中的极品人物,十个人一字形排开,我背后的冷汗狂涌如泉,差点就哀叫
出来。

  「等、等一下……」

  太过震骇,我连说出口的话都结结巴巴。

  白起又看了我一眼,道:「不满意?那不然帮你多找几个,凑基头二十好了,
三十也可以,反正你时间无限,近乎永恒,只要小心一点,别在变成绝世高手的
时候,屁眼也变成绝世无敌大就好了。」

  「我说……我说老白啊。」

  眼见情况不妙,我不得不把人拉过来打商量,「我知道要成功就要付出代价,
不过咱们两个怎么说都是朋友,朋友上门做生想……就算,没折扣也该点优惠吧?」

  「你这人还真是挺烦的,挑这个挑那个,把我当成你家仆人啊?」

  「不是啦,我是说,那个法米特是变态的,他自己有老婆有二奶,却让我来
搞这种恶心东西,一点良心也没有,老白你和我交情深厚,我们……」

  「等等,别随便乱拉关系,你马上就要进那个圈子,身上某个部位要变成绝
世无敌大了,谁和你交情深厚?」

  我毕生难得的真心好友,在我身遭危难的时刻,居然毫不留情地舍弃我,这
就像我在大海中快要灭顶,伸手求救,却被人用力踹头一样的感受,或许是因为
我无邪的眼神,充分说明了心中的悲痛,白起在与我眼神接触后,终于被我的眼
神打动「……怕了你啦,拿张卫生纸,去把你的眼屎擦一擦,真是够难看的了。」

  「不是啊,老白,这也不是我自己爱挑剔,是这样的设计确实不太好嘛,换
作是你自己,难道很喜欢被这些东西给骚扰吗?那些什么变态基佬,碰到你,还
不全部被你杀光了?」

  「说得也是,不是没有道理,那不然你自己说说想怎么样吧?」

  「红与白,两种都过于极端,白色太没效率,红色又太过惨烈,总之你既然
是我朋友,就替我想想办法,弄点不要那么极端,又能有效率的东西出来,不然
要你干什么?」

  横竖我自己想不出办法来,就全部赖给白起,交给他来思考,就看他皱着眉
头思索了一阵子后,脸上慢慢露出微笑「也对,一个太极端,一个太没效率,确
实是该撷取两家之长,综合一下,才称得上是理想。」

  「对嘛,你看连你自己都这样认为。」

  「那就别废话了,我们开始吧」白起身形一动,飙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往
前走。能够得到这样有力的强助,我当然是很开心,可是,当我们逐步往前走去,
前头两扇门也开始迅速靠近,合而为一时「我就有种很糟糕的感觉,「老、老白,
两扇门变成一扇门了,这……

  这是「这就是你的要求,撷取两家之长,综合起来的理想之门啊。」

  「综合起来的?那……那又是哪一种?」

  脑里出现了几种排列组合,每一种都是极为不妙的结果,心惊胆颤之下,连
声音都抖了起来。

  白起冷眼看着我,完全漠视我的担忧与恐惧,淡淡道:「放心吧,你不用太
紧张,尽量把修炼想得轻松一点,愉快一点,然后,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你
想的那几种」「什,什么?」

  「当然,撷取两家之长以外,就有长处仍是有保留住,基头十正摩拳擦掌等
待着你呢,不要浪费时间了,要打倒绝世强人,就要有绝世付出,顶多就是某部
位变成绝世无敌大,和你所得到的报酬相比,这风险算是小小小小小了。」

  比白起冷笑声中,拖着我继续走路,迅速朝那扇粉红色的不祥之门靠近,我
除了哀号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做了。

  「救、救命啊——是谁来都好,快救我出去啊」凄惨的叫声,回响在整个逐
渐崩毁的空间,直到终于被隔断于门后,仍久久不绝,持续传出……——请续看
阿里布达年代祭40篇末剧场——黑龙王旗舰的密室中,黑龙王独坐龙椅上,摸
着下巴,思索着下一布的变态行为 .「我是坏蛋的大头目,就该努力杀人放火,
奸淫掳掠才是,枯坐在这里思考,实在是怠职,那么……我该如何行动呢?今天
刚刚执行过好多死刑,火也放过了,对了,可以叫奴隶进来干,中出内射不用花
钱。」

  黑龙王拿起了叫人铃,开始摇晃,「那个谁谁谁,把那个穿着黄金甲的女奴
隶叫进来给我干,我刚刚想起,以前好像还没干过她,今天就来第一次吧。」

  顺应这个召唤,一团黑雾凝现在黑龙王的面前,慢慢化为熟悉的人形。

  「哦,原来是好朋友的老婆兼我的老姘头黑巫天女,我以前和你也干得满爽
的,但我现在不是要干你啊,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是来为陛下你作预言的,李华梅你不能上,也不能让任何别人上,如果
上了,会发生很怕的事哦!

  「啥事?天崩地裂,海啸鬼哭,我都不怕啊。」

  「那这部作品被腰斩也不怕吗?如果你上了李华梅,这部作品会停止连载的
哦。」

  「啊?这么可怕?

  「就是这么可怕,这个作者的独占欲很强,照规矩,要进主角后宫的女人不
可以被别人上的,如果陛下你一定要上,那就没有下一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龙王抱着头,在王座上乱滚「太不公平了,我是大魔王,对方也完全受我
操控,我却不可以上,这种设定太无视合理性了吧!」

  「那也没办法,这个作者一向不在意合理性的,他说:管你去死。」

  「我不可以干李华梅,那照这么说,我爸爸也没有干过雪妞和羽霓了?」

  「当然没有干过,不然还连载得到今天吗?」

  「太过分了啦!好,该干的人不能干,我要报复这个世界,我要毁灭世界,
要这世界千千万万的人都去死。」

  「……作者说,管他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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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

            第一章无毛和尚有色眼镜

  自从五百年前的黑暗战国时期结束后,大地上一直处于没有大动乱,却是小
纷争不断的状态,各国、各族之间,时常有冲突,个别地区也发生战争,毕竟战
争这种东西,各方势力都有其需要,除了解决外部冲突,还可以转移内部焦点、
带动经济发展、清除异己,好处多多。

  不过,由于战国时期带来的伤害太大,各方势力在发动战争时,也都有一定
的顾忌,尽量不把战争的规模闹得太大,避免卷入太多人,最后把大地上所有势
力都扯入,又一次进入战国时期。

  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在各方势力首脑刻意维护下,令大地得到数百年的休养
时光,无论是什么样的豪强与霸主,都尽可能不去破坏这原则,所以这五百年来,
大地上虽还算不上和平,却能够从战国时期的伤害一点一点回复过来,甚至在不
久之前,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莱恩。巴菲特,还成功推动各国、各族,共创国际
联盟,预备在这个基础上,实现真正的大地和平。

  若是这理想能真正成功,大地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盛世,各国各族也会迎来
一个新局面,只可惜,每一个重大的成功,都伴随着考验一同到来,国际联盟成
立后仅仅数年,就面临它成立以来的最大挑战。

  主持国际联盟的议长,冷月樱夫人,因为莫名恶疾发作而病倒,整件事发生
得太突然,本来她这么一倒,势将引起各方权力斗争,但联盟的几个主要会员国,
这几年里因为各自的事故搞到元气大伤,自顾不暇,首脑人物连自己的位置都还
没坐稳,或是怕坐不稳,哪有心思再去参与国外斗争?

  一时间,国际联盟出现了权力真空,要不是有慈航静殿在背后全力支持,联
盟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蛰伏东海的野心家黑龙王露出真面目,率领麾下的强
大部队,大举西进,「黑龙王」李华梅立于阵前,身先士卒,在她的指挥下,黑
龙会大军势如破竹,无可抵挡,短短数月时间,破城拔寨,拿下了半个阿里布达,
直逼首都萨拉。

  假如李华梅仍是以前那个反抗军元帅,慈航静殿可能还不会感到那么大压力,
会尝试进行调解,或是干脆坐视不管,但李华梅自从在黑龙会舰队上表露身分,
公告自己即是黑龙王后,真面目、真性情暴露出来,下手极其残酷,每次攻城前
均先劝降三声,若不献城投降,破城后必定屠城,每战均不留降卒,若非掘地坑
杀,就是将人剥去外皮,刺穿在粗木桩上,矗立起来展示。

  凡是顽抗的敌对份子,剥皮之后,都会把人皮进行特殊处理,制成气球,放
飞天上,飘往附近的敌城。令人发指的恶行,产生两种效果,一是激起人们的反
感,誓死抵抗到最后;一是吓得人们心胆俱裂,屁滚尿流……后者的比例大概是
前者的十五倍之多。

  事情都已经干到这么出格的份上,慈航静殿也不可能再装聋作哑,他们派出
使者,与李华梅交涉,希望黑龙会能够收兵,停止侵略行为,再不然……至少也
停止这么残暴的侵略行为。

  该说慈航静殿果然不愧是宗教组织,都已经到了这种节骨眼上,他们还希望
对方能够悬崖勒马,突然悔悟,李华梅对这么天真的要求,回应则是非常直接,
她直接砍掉了使者的脑袋,把几个秃驴的光头送回去,算是做出强硬的回答。

  双方的谈判既然破裂,接下来能做的,除了单方面的投降求饶,就只有翻脸
动手了。

  慈航静殿堪称是大地上的第一号势力,但黑龙会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筹备,
黑龙军中高手如云,部队的素质与军械都极为优秀,足够与大地上任何势力一较
高下,更别说还有一个最强者级数的李华梅。

  要与这样的强敌硬碰硬,还未从之前连串动乱中回复元气的慈航静殿,是稍
嫌势单力孤了些,为求提高胜算,掌门人心禅大师一面调兵遣将,一面则是透过
国际联盟,广邀大地上的其他强权,共抗邪恶野心家,围剿黑龙会。

  国际联盟的旗号,仍有相当号召力,再加上黑龙会席卷大地的野心昭然若揭,
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阿里布达王国完蛋后,肯定要轮到别国遭殃,唇亡齿寒之
下,纵使其他几个国族各有利益考量,也该会出兵相助,这是慈航静殿的判断,
所以,当其他国族无法派兵参战时,慈航静殿众高僧的脸色就特别难看。

  假如伊斯塔、索蓝西亚无法派兵前来的理由,是因为私心自用,或者没有意
识到黑龙会的危险,那还好一点,但实际的情形,是这两个大国出了大乱子,所
有兵力被牵制住,无法参与国外战局。

  最近这大半年里,伊斯塔有无头骑士肆虐,索蓝西亚也被末日战龙闹得天翻
地覆,严重损及两国根本,死伤无数,更把国内的军队、精锐高手都折损,正是
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哪知道就在不久前,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形怪物,突然出现
在两国境内,大肆破坏。

  与无头骑士、末日战龙相比,这几个人形怪物的杀伤力是略逊一筹,但是堪
称最强者级数的第八级力量,对于已呈弱体化的两国,也是一项不可承受之重,
为了对付这几个人形怪物,他们不得不把手上仅余的战力投入,试图在这几个怪
物造成更大破坏之前,将它们封锁,或是歼灭。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八级高手虽然没有毁天灭地之能,但在战场上
横扫千军,那是不在话下,换作是以往,每次要对付第八级以上的高手,都要国
家组织动员,调集大批高手,伏击、下毒、设结界、搞围殴、捉人质、使阴谋,
用尽一切可以用的方法,牺牲许多人命,这才有希望成功,现在两国国力正衰,
要人没人、遣将缺将,就是想围剿也无从围起,最后还得放下身段,向外求援,
当心禅大师苦候伊斯塔出兵的回应不至,最后等来了伊斯塔的求援信,这位着名
的老好人也只有苦笑了。

  外援不至,慈航静殿只得自己设法面对黑龙会,别看这群和尚是宗教人士,
自古以来,玩政治、搞权谋最擅长的,就是这群披着僧袍的秃子,半根头发也没
有的脑袋灵光得很,非常清楚利弊得失,知道不能对阿里布达放着不管。

  黑龙会若是吞并了阿里布达,部队必将直指金雀花联邦而来,光之神宫的主
要基业全在金雀花联邦,与其在自家院里打仗,不如决战境外,打坏什么也不心
疼,战后重建都还有利益可分,因此,立即出兵就成了共识。

  光之神宫的僧兵部队,从战国时期便已声名远扬,是非常强悍的战力,这次
由心禅大师的得意弟子方青书率领,预备赶赴阿里布达王国参战。

  「……本寺僧兵由青书统领,于明日一早出发,金雀花联邦的正规军,也由
前大总统的堂弟,巴菲特家族的后起之秀,波夏克。巴菲特率领,一同出发,预
计十天内进入阿里布达,阿弥陀佛。」

  在佛寺内举行军事会议,乍听起来是一件很不搭调的事,毕竟行军打仗就是
杀生,总不可能边打边试图感化对方,事后超度还比较实际点,不过,反正这样
的军事行为在光之神宫史上也不是第一次,以后更不会没有,众僧早就见怪不怪,
横竖解释权是握在己方手上,在大义旗号下,什么不妥行为总是找得到合理解释。

  若说僧侣们举行的军事会议,有什么独到特色,那就是「阿弥陀佛」、「善
哉」之声此起彼落,就像是某种军事口号一样,尽管外人听不习惯,一众大和尚
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冗长讨论后,整个军事行动的细节确认完毕,所有慈航静
殿的主要干部离开大殿,仅留下心禅大师与方青书,师徒两人进行出战前的秘密
谈话。

  「出现在索蓝西亚与伊斯塔的人形魔物,经过考证确认,已经可以肯定,正
是五百年前无敌于天下的暗黑召唤兽了。」

  心禅大师手持念珠,以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个情报,方青书微微一怔,道:
「师父的意思是……问题的核心在索蓝西亚?」

  举一反三,是聪明人的特征,方青书知道暗黑召唤兽是淫术魔法的产物,之
前巴格达惊天动地一战,法米特短暂复生,技压全场,让淫术魔法的威名重新在
人们记忆中苏醒,也让淫术魔法的当代唯一传人约翰。法雷尔曝光,如今暗黑召
唤兽出现,追本溯源,约翰。法雷尔肯定脱不了干系。

  「正是,为师这位世侄关系重大,与李元帅交情匪浅,又是淫术魔法的当代
传人,若说世上有谁能制造暗黑召唤兽,相信非他莫属,现在大地上的乱局…
…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他能吐露点什么,相信……唉……」

  心禅大师长长叹息一声。

  光之神宫也不是只懂得搞慈善的地方,对于如何让人开口说话,自然有独得
之秘,哪怕是再顽强的江洋大盗,都有办法强行从他口中撬出答案来,然而,要
如何从一个完全疯颠、连灵魂都近乎破碎的精神病嘴里,问出有用的情报来,这
就难倒慈航静殿的刑讯高手了。

  方青书点了点头,道:「约翰是我的好友,若不是眼前的战事,令我分不开
身,我真想立刻赶去索蓝西亚,看看他的状况,于情于理我也该这么做的。」

  「阿弥陀佛,为师从来没发现,徒儿你原来是装熟魔人……」

  「呃,师父,你怎么这样说?」

  「有何不妥?约翰世侄有当你是朋友吗?你莫名其妙就说人家是你好友,不
是装熟魔人是什么?请问金雀花联邦上上下下,还有多少人是你的好友?善哉善
哉。」

  「这个……」

  被师父这一阵抢白,方青书只是微笑,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直到心禅大师
确认周围已经没人,刻意压低声音,对他说话,他的表情才一下子变了。

  「徒儿,你出征在即,为师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要先向你问问。」

  「我明白,是当初您命我到东海,面见李华梅元帅的事吧?我到现在都还无
法相信她会是阴谋家,关于她变成黑龙王的事,我觉得……」

  「非也,为师只是想问你,人家明明和你没什么交情,你在这里装熟,该不
会……你对约翰世侄是那种友谊吧?这个不先问清楚,实在不放心让你带兵出去
打仗。」

  「……师父,虽然这里是金雀花联邦,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要搞那调调的。还
有,茅老师下落不明,我们周围的空气好不容易才干净了一点,拜托您老人家别
那么急着填补他的位置,染黄这里行不行?」

  说到已被发现类似尸体的茅延安,方青书没有半点哀伤神色,他素来清楚这
位老师的神出鬼没,绝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就死,肯定将来在什么意想不到的时
候,会突然冒出来吓人,不过……方青书倒很希望茅延安此时能在场,以他的足
智多谋,说不定就能替自己出点好主意,来解决眼前难题。

  「师父,说正经的,这次出征,我自知胜算不高,不晓得您的想法如何?黑
龙会、李元帅、暗黑召唤兽,没有一个是好斗的,若是这三者结合,我们不单是
必败,还会死无葬身之地,您……」

  「阿弥陀佛,徒儿,这一仗的胜负关键,不在你,也不在为师身上,更不是
由李元帅所操控,真正能决定胜负的点……在这里。」

  心禅大师伸手指向长桌上的立体地图模型,阿里布达王国边境上的一处要塞
关卡。

  第三新东京都市!

  隶属于阿里布达军部,事实上却不受阿里布达军方所管辖的法外治区,固若
金汤的大要塞,里头不但兵强马壮,多年来镇住伊斯塔,还有鬼神莫测的超级兵
器,当年随随便便就跑出个十几尺高的天鹰战士,活撕了伊斯塔的巨神兵,惊动
天下。

  除了这些以外,第三新东京都市还有一项最重要的资产,就凭着这项资产,
哪怕第三新东京都市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仍是没什么人胆敢来犯,这个超
级无敌的护身符,就是第三新东京的领导人,阿里布达王国史上最廉洁的公务员,
源堂。法雷尔。

  即使阿里布达被黑龙会大举进攻,军部的调动指令如雪片般飞来,甚至可耻
地连求救公文都发好几次了,源堂仍是不为所动,第三新东京一兵未发,就像是
一头冬眠的熊,静静地趴伏在地图上一角,外头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环顾当世几大强国,都已经被之前的连串灾难给削弱,而黑龙会去芜存菁后,
军势盛壮,士气直比天高,真正能够与黑龙会相抗衡的,在阿里布达……甚至整
个大地上,也就唯有第三新东京的这支奇兵了。

  问题是,这么多年来,源堂。法雷尔一直就是当世强人之中,最为诡秘难测
的一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肯定,他会否就这么坐看阿里
布达灭亡?

  「师父,你觉得……源堂。法雷尔会出兵吗?」

  「唔,这个很不好说,为师对他的了解,他虽然心思难料,却不是一个会莽
撞行事的人,或许他正谋定后动,蛰伏在那里,暗地里策画着什么,预备给敌人
一下出奇不意,也未可知,又或许……」

  心禅大师沉吟道:「他真的只是在那里发呆,根本什么也没有在想。」

  听见这些话,方青书的表情自然不会太好看,不过,心禅大师还有后话,
「能肯定的只有一点,我这老友既不关心天下人死活,也不在意周围权力交替,
唯一能影响他想法,让他有所行动的,就只有他的儿子。」

  方青书闻言有些错愕,这与传闻中的源堂不太一样,但师父与源堂是多年故
交,又从不妄语,会这样说想必是有些根据。

  「那么……既然约翰如此关键,我是否该一面率军作战,一面去华尔森林看
看他状况?」

  「阿弥陀佛,世间一切但凭缘法,人的一生有善缘,也有孽缘啊!

  如果徒儿你到索蓝西亚,是去看看你那翎兰师妹的话,为师是会比较欣慰的,
但……」

  心禅大师再次看了看左右,肯定周围都已经没人后,用神秘的语气开口,
「徒儿你老实说,你千方百计装熟,想去索蓝西亚看人家,你真的对人家没有那
种感觉?这个国家很开明的,即使你真的要出柜,将来一样可以当大总统、大英
雄。」

  「……师父,弟子有一句话,从刚刚忍到现在,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你我师徒,情若父子,有什么可顾忌的?讲!」

  「一个穿皮夹克,留着长发的摇滚歌手,戴太阳眼镜唱歌,是很帅的……」

  「这个当然,想当年,你师父我就是这样横扫南蛮,风靡何止万千兽族少女
啊!」

  「但……一个穿袈裟,顶上无毛的光头和尚,戴有色眼镜看人,是很差劲的!」

  「……」

  当心禅大师两师徒在慈航静殿内对谈时,阿里布达的娜丽维亚港也正举行着
一场职位交接,有人升职,相对的也有人丢官,这个世界的循环更替一向如此,
像这一类的典礼,在娜丽维亚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次的情形有点不同,
因为在不久之前,黑龙会发动陆地攻势时,娜丽维亚正是几个登陆点之一,本来
就不算强的防御,几个小时内就被打下,如今这里已经是黑龙会的领地,举行升
官交接仪式的,也是黑龙会的海将军,并非阿里布达的官员。

  过往那些坐在市政厅里头,收税兼收贿的高官们,跑得快的都已经逃掉,其
余的都被黑龙军抓起来,连审问都没有,就直接处死,斩首示众。黑龙会的解释
是凡是当官必然收贿,贪官污吏一律处死,以平民愤,绝不官官相护。

  平心而论,娜丽维亚是商业港都,油水丰厚,本地官员个个有薪水外的收入,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潜规则,被处死了也不算冤枉,只是……黑龙会来这里严惩
贪官污吏,本地市民感受不到多少欢喜,因为在那些熟面孔被斩首示众的同时,
黑龙会也宣布了新规矩,将税收提高了七倍,并且保证新的官吏手脚干净。

  贪污老百姓的钱财,没什么大不了;贪了龙王陛下的一文钱,那就是死刑,
由于黑龙会领地内的所有财物,都是龙王陛下所有,为官贪污者将被剥皮处死,
总之,当官的和百姓一样没钱,龙王陛下是唯一富有的人,这就是黑龙会理想的
社会结构。

  反正,阿里布达是王国,不是合众国,历史上也出过横征暴敛的昏君,比较
起来,现在的生活不见得特别糟糕,人们只是用着担忧的目光,望着那个穿着性
感的黄金铠甲、披着大红披风的龙王女帝。

  这天,娜丽维亚港迎来了一个贵客,这人原本是黑龙会七大海将军之一,在
前一阵子黑龙会进行成员大清洗的时候,迅速上位,屡屡建功,现在已成为海将
军之首,率领舰队,带着新的部队来到娜丽维亚,预备增援前线的战事。

  照理说,黑龙会的人物,娜丽维亚的市民应该不认识,但是当这名海将军站
上台,要向全体市民讲话时,底下却开始一片窃窃私语声,有人认出来,这名海
将军便是本市的前任水军提督,后来弃官逃跑的巫添梁。

  当年巫添梁失踪后不久,他任内许多贪污舞弊的丑事就被陆续揭露,冷二公
主还亲自到娜丽维亚来查办,送了一票人进监狱与断头台,只是因为找不到巫添
梁,仅能发布通缉令,所以从阿里布达这边来说,巫添梁还是在逃的通缉要犯,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摇身一变,成了黑龙会的海将军,衣锦荣归故里。

  「这个嘛,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人往高处爬就是了,大家可千万别忘记缴
税喔!」

  以这样一句简短致词,巫添梁结束了谈话,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前往面见
大人物,进行他来到这里的主要任务。

  自从入侵战争爆发以来,黑龙王本身的行踪就飘忽不定,李华梅武功本高,
独自一身转战各地,支持各方战线,轻而易举,每当遇到什么比较大型的抵抗,
她便会赶到现场,冲在所有黑龙军的最前头,扫荡歼敌,减轻己方伤亡,也因为
她是如此神出鬼没,就连黑龙会的士兵都不晓得她每日确切位置,更没人知道她
今日已悄悄驾临娜丽维亚港。

  在黑龙会之中,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谒见龙王,巫添梁如今身为新的七
大海将军之首,几乎就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当然有这资格,只不过……他
文韬武略俱不出色,如何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坐上这个大位,就连黑龙会的同僚
都想不清楚。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爬到了这个高度,有直接谒见龙王的资格,并且……没
有什么人知道,他所享有的殊荣,比表面上所能看到的还要更上一层,因此,当
他奉命独自进入龙王所在的大厅,见到那个面无表情,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美艳龙
女,他就连一刻停留都没有,长驱直入,穿堂过室,走到更后方的一个小厅,去
见早已在此的那个人。

  小厅内的装潢布置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坐在厅中太师椅上的那个人,
也是拿着书本,嗑着瓜子,一副人畜无害的和善模样,不过,巫添梁很清楚那是
假象,这个看来平凡的人,比外头的黄金龙女更要危险很多倍。

  「哦,海将军的老大来啦,动作真慢,等得我好心焦啊。」

  茅延安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朝巫添梁上下打量了几眼,咳了两声,正色道:
「今天要你到这里来,是有事情要对你说。」

  「是,陛下请说。」

  「这个呢……你当初由娜丽维亚来投奔我黑龙会时,是从小兵当起,一个星
期后升职为十夫长,一个月后就成为百夫长,再后来……满半年时,你就成为一
军副将,不足一年,你的上司挂点,你成了七大海将军之一,连后来我军进行大
清洗,都没有能洗到你,只把你的同侪、竞争者给洗光,真是好本事……」

  茅延安道:「你升职的速度之快,我黑龙会史上前所未有,如今我军去芜存
菁,席卷天下,你也成为七大海将军之首,能够有所作为,对于自己的飞黄腾达,
富贵荣华,你有没有什么感想要发表啊?」

  「……多谢龙王陛下的栽培,愿我王权霸天下,武运昌隆。」

  「唔,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谢谢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有道是千线万线,不如一条内线,有
什么升职方法比公司董事长是你老爸还更快呢?」

  茅延安哈哈大笑,但巫添梁却是一脸不敢领教的表情,「喂,老爸,你别在
说这种话的时候,笑成这样,很不吉利啊。」

  「哦,笑容有益身心,有什么不吉利的?」

  「当然有,你前几次也是这么说,说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笑完就宰了你的几
个儿子,现在你又这样笑,我听了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很不安啊!虽
然我在你眼中不过是条虫子,高兴拍死就拍死,不过拍死虫子,也是要洗手的,
我知道你一向讨厌麻烦,大家就一起省省事,别找麻烦了。」

  这些话听起来很像玩笑话,只有说话的双方知道,这话百分百认真,绝对一
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说得也对啦,我确实是很怕麻烦的,不过,我还是有点奇怪,算起来我的
儿子女儿也不少,为什么这个位置轮不到他们来坐,却偏偏由你坐上去了呢?在
他们之中,你文的不行,武的也差劲,要比魔法更轮不到你,为何是你脱颖而出
了呢?」

  茅延安问得认真,巫添梁也侧头想了想,这才道:「或许,他们逢迎、拍马、
扯后腿和抢功劳的本事不够吧,我有今天的成就,不晓得是扯了多少人的后腿,
坑了多少竞争者下地狱,才爬上来的。」

  「哦?那我是你的顶头上司兼老爸,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你拍过马屁啊?」

  「那当然啊,你也不想想,要在你面前保命生存,可有多难啊?反抗顶撞绝
对是自找死路,但一味的拍马逢迎也不行,你喜怒无常,思考模式与情绪反应都
不同于常人,无可捉摸,如果不能抱着时时刻刻走在刀尖上的紧张感,在你面前
肯定会很短命!」

  第二章:交友不慎,所托非人娜丽维亚的密室之内,黑龙王两父子正进行着
对谈,茅延安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点头道:「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似乎不太给老
子我面子,你说我喜怒无常,那就不怕我像杀其他人那样,一掌杀了你吗?」

  「你要杀,我也挡不住你,反正我开口唬烂人的时候,一向抱定必死的决心。」

  「好!果然有坏蛋的风范,我是反派大头目,你也是坏蛋一个,真不愧是我
儿子啊,哈哈哈,不枉我特别看重你,从小就把你派在萨拉,执行特别任务。」

  「那当然,要不是从小长在萨拉,离你远远的,我能活到今天吗?呃,不是
啦,我是说,非常庆幸自己被你这么看重,真是祖上积德了,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啊,亲爱的爸爸。」

  巫添梁摆出了一副极尽谄媚的笑脸,卑微的姿态,看来很像一只摇尾乞怜的
东西,不过,他刚才脱口说出的那些话,在场的两个人,都不会相信那只是随便
说说,巫添梁自己不会,茅延安更不会。

  一语不发,茅延安直直地看着这个儿子,嘴角所绽放的冷笑,冰的冻人心肺,
但巫添梁却像没看到一样,双手一摊,自己拿起茶杯,倒了茶便喝。

  茅延安见着他这样的反应,脸上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哈哈」一
声,举掌拍在巫添梁的肩头。

  「哈!坏蛋!」

  「不,我哪够格。」

  巫添梁伸手指着对面的人,竖起了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坏蛋。」

  「唉呀,被你这么夸奖,如果没有一点回礼,实在不好意思,不够资格当你
的老爸兼老板了。」

  茅延安压低了声音,指指外头,再递过一张字条,「我有一个新到手的女俘
虏,好漂亮的,你有需要的话,就用这个方法联络我吧。」

  「女俘虏?坐在外头的那个?这种干了就会出大事的烫手山芋,你说是便宜
我?真正的好东西怎么不见你给我便宜?」

  巫添梁哂到:「听说我们两个是父子?」

  「是啊!」

  「听说你不久前在索蓝西亚给你老爸送了终,他还是一条龙?」

  「是啊,你也想对我做同样的事吗?」

  「不,我是想问,如果我们真是父子,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们一样,没事变成
龙,或是变成什么气态生命也好啊。」

  「这个嘛……我也不好说,说不定……这种事情是讲天分的,你天分不够,
所以就……」

  闲话只能说到这里,巫添梁准确地察觉到,双方谈话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危险
讯息,天分不够、实力不够,在这里会直接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自己是知道的。

  「呃,那个……我军目前的战事尚称顺利,没遭遇到什么顽强抵抗,多数的
战事,都在李元帅的勇猛冲锋下搞定,但慈航静殿方面,即将派军参战,估计会
让战局增添不小的变数,还有……」

  巫添梁停顿了一下,道:「我军如果继续往西推进,很快就要接触第三新东
京都市了。」

  那座要塞里头有着什么,不只巫添梁知道,全大地上的人也晓得,自从战事
爆发以来,源堂?法雷尔就像一只冬眠的熊,没有任何动作,如果真是以征服阿
里布达王国、征服大地为目的,现在的最佳策略,应该是避开这座要塞,不把那
个最大的变数给惹出来,只是……自己的老爸兼老板,多半不会这么想。

  「儿子203号,你相当有本事啊,只把你当成个拍马屁、拜高踩低的小人,
实在是太小瞧你了。」

  「好说,干女人可以张扬,有本事就要低调,这样命才会长一点,不过,你
别每次都喊错号码,我应该是排行307的。」

  「喔,抱歉抱歉,儿子生太多,常常记不清楚,那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到哪里
去了?」

  「……这个问题是不是非回答不可?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会送我去见他们?」

  巫添梁摇头道:「说认真的,第三新东京都市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你觉得
源堂?法雷尔会不会正在策划什么?」

  「这个……很难说啊,我这老友的心思,一向没有人能猜得中,或许他早就
准备妥当,伏下什么厉害后招,引我们入局。」

  「那我们……」

  「又或许,他根本什么也没想,只是在那边发呆而已。」

  茅延安望向儿子,笑容中满是高深莫测的神秘,巫添梁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
感觉,连一个具体答案都没有,自己要怎么办事?和这些疯子在一起,自己早晚
也会变成神经病,或许……自己也该到索蓝西亚去,在老朋友牢房的隔壁房蹲下
来,当个神经病,在牢里躲躲,这才是长生之道。

  当整个大地都在高度动荡中,各方势力进行着自己的权谋、算计,斗争不休,
似乎就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的安全所在,人们只能在夜晚睡眠时,躲进自己的
梦乡,在梦里头求得短暂的平和。

  梦里,是人们追求幸福的最后庇护,不管在现实中遭遇到怎样的困境,只要
逃进梦里,总是能够获得少许的慰藉。

  只是,并不是每个梦都那么美好,要不然世上也不会有噩梦这个词,有些时
候,倒楣的人即使在梦里,仍旧是衰的可以,被各种苦差事折磨得哭爹喊娘。

  如果要说有什么坏事,比发噩梦更让人痛苦,现在的我一定会回答:所托非
人交友不慎。

  不晓得多久以前,我的知交白起给了我两个选择,两条不一样的修炼道路,
一条是痛苦的修罗之路,一条则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修炼,尽管没有什么非人性的
残酷特训,可是千年万年无止尽的单调修炼,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酷刑。

  可耻的是,我并不是那种毅力极强,碰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能一咬牙硬干下去
的人,真要是有那种毅力,今天我也就不会是这样了,所以我拜托白起,想个妥
善一点,全其美的方法,不要槁得那么极端,每次不是黑就是白,应该也有点温
和的中庸之道。

  能者无所不能,面对我提出的问题,白起再一次显示出他的水准,在一阵短
暂的思考后,想出乐兼具两家之长的妥善方法,令我欢欣不已……这也正是一个
大错误的开始。

  白起确实是天才人物,将两种修炼方法结合为一,但我居然蠢到相信,这个
修炼狂会为我想出一个不太辛苦的轻松修炼法,这个太过要命的疏忽,成了我的
致命伤,被他拖入那扇粉红色的大门后,我所要面对的,居然是无休无止的修罗
特训,从最基础的体能训练,到高深的上乘武学,循序渐进,光是每天一万个伏
地挺身、一万个仰卧起坐,他就让我整整做了七年。

  尽管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场不真实的梦,所有发生的事皆属
虚幻,绝对不是真的,可是,每当我操练过度,在那边痛苦地猛吐胃液、翻着白
眼,却怎样也无法从梦中醒来?我就不得不承认,无论这些痛苦是梦是真,对此
刻的我而言它就是一切了。

  「真是没出息,这么一点小小的训练量,就弄得你要死要活,还吐成这样!
在我训练过的人里头,你是最差劲的啦!」

  修炼到每天呕吐,这就已经很糟糕了,更呕的却是旁边不时还有人冷嘲热讽,
白起那个家伙,总是在我做地狱式苦练的时候,拉着躺椅,戴着墨镜,躺在那边
作壁上观,还喝着加了樱桃的冰柠檬汁。

  「给……给我喝一口……」

  「喝个鬼,你把剩下的五千个伏地挺身做完,还要跑步和交互蹲跳,这些没
做完之前,一滴水也不会让你喝的。」

  「你……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牲……」

  「骂啊,如果你认为用脏话就能骂倒黑龙王,那你就尽管骂吧,看看你在这
里浪费时间,他在那边会不会少掉几块肉。」

  「你……」

  这几句话让我无从反驳,但想到自己所做的修炼,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不
是说要训练我武功吗?几年了,我每天都在做基础体能训练,这样练下去,能变
成绝世高手吗?」

  「此言大谬,万丈高楼平地起,先做好基础训练,将来上乘武功才练得快,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就是从基础训练练成高手的。我有个弟弟,他的修炼非
常注重基础,当别人都在翻箱找钱、玩偷窥、解任务的时候,他就闷着头,不停
打小妖怪、砍史莱姆……」

  白起说着,露出一种不胜唏嘘的表情,「当他自己察觉到的时候,等级已经
练到爆表,不但可以单挑大魔王,还成了不朽的传奇……」

  「传奇?听起来好嚣张,到底是什么名号,说来听听。」

  「人称他为……十里坡剑神。」

  坦白说,这个字号我以前没听过,而比起什么「无敌战神」、「毁灭神王」
之类的称号,这个根本是小儿科,一点都不威风,也吓不住什么人,可是……传
奇或许真是有传奇的道理,因为在我听见这称号的瞬间,也不晓得是为什么,竟
然有种淡淡的哀伤,想要掉下眼泪来。

  还好,我很快便醒悟,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哪有资格替别人流泪,替自己
狂哭都哭不完了,若不努力争取,恐怕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我还在这里搞基础训
练,到时候要是也得一个什么「好汉坡拳王」之类的头衔,不如自己挖个坑,埋
掉自己吧。七年的基础训练后,就是开始扎马步,还有练两三个最基本的拳招,
简简单单的动作,要达到白起认可的标准,一练下去又是三年,我早已感到不耐
烦了,却还远远不能让他认同,实在令我为之气结,而照我的推测,哪怕是再练
上十年八年,都无法让这位大少点头。

  「喂!阿起,你这到底是教导我还是刁难我?再这么练下去……」

  「怕什么?反正你有无尽时间,就算再练上一百年的基础,在永恒之前,也
是完全没有意义,有什么好怕?」

  白起道:「还是,你怕时间过得太久,你的仇家会等不及吗?或者那些你所
在意的人,会受更多的苦?」

  这些东西其实我并不怕,再苦的训练反正都练了十年,虽然辛苦,却也不是
每天抽筋剥皮,已经算是对我很不错了,至于我所在意的女人,倒不是说她们变
成石像,没有感觉,我可以不在意,而是白起估算过两个世界的时差,那边半个
月的时间,在这里足可形成五十六亿七千八百九十六万年,就我目前的修炼进度
来看,这根本只是微不足道的刹那光阴。

  真正令我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时间流逝所造成的效果。一直以来,
人们都公认,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剂,不管是怎样的刻骨仇恨,都会随着时间过去,
慢慢地被冲淡。

  从修炼课程开始,到现在已经满十年了,不管在现实世界是只过了几分几秒,
但在我的主观感受里,这十载光阴是货真价实,每一天、每一夜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觉得,自己原本的满腔憎恨、愤怒,好像也渐渐被时间冲淡,尽管目前我的
恨意仍然坚定,不过……这才短短十年而已,要是百年、千年、万年过去,我不
晓得自己的心志能否继续维持,如果失去了努力的目标,那我的修炼还有何意义?

  「别想那些没意义的事,你不是为了谁而修炼,是为了你自己,在苦练的过
程中,你自然会找到意义的。」

  白起这么说着,我尽管不是很相信,但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继续闷
着头修炼下去。

  年复一年,修炼的过程极其单调乏味,我原本以为,白起会传授我什么绝世
武功,至少也是什么上乘武学,哪知道他就是反复替我进行基础修炼,偶尔来一
下实战测试,却从来没传授过什么实招。

  当然,对具有一定程度的高手来说,与白起的实战测试,比修炼什么上乘武
学都更有用,获益之处可能还多过苦练十年,但我不是具有一定程度的高手,而
且白起与我对战,真的是对战,不是教导,他居然毫不留情地瞬杀我,每次战斗
都在一秒内结束,这种实战打法,我会学到什么才有鬼。

  最开始,我当然是非常火大,觉得这种训练方法根本是整人,要是这样练下
去能打赢黑龙王,那就真的有鬼了,可是,时间一长了,修炼就只是过日子,我
也懒得再追问,每天就那么练下去便是了。

  也不晓得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千年,我浑浑噩噩,
每天只把艰苦锻炼当成例行公事,没有特别去在意,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
里修炼。

  某一天,我躺在长椅上,戴着墨镜,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眼前的蔚蓝大海
与无云长空,心情无比舒畅,觉得自己很久没有那么享受过,就只是内心深处,
隐隐感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突然之间,我想起自己这些时间以来的苦练,每天从清醒那刻开始,就不停
地进行修炼,反复着同样的单调动作,有时候还要在荆棘上滚来滚去,更别说偶
尔与白起打起实战,每次都被瞬杀的痛楚与挫折感,这些回忆已经在日积月累中,
成为我生沾中的一部分,哪怕是想忘都忘不掉。

  现在突然之间,从地狱翻身了,这暖暖的阳光,舒服的夏日感觉,还有冰凉
的柠檬汁……真正见鬼了,什么时候我的生活从地狱变成天堂啦?

  难道……这是白起的一个恶意玩笑,先让我放松一下,爽个一下,跟着再把
我打入地狱?这不可能,白起的个性虽然恶劣,却不做没意义的事,他连个玩笑
都不会开,更别说恶意整我,这是茅延安才会干的事,白起的心思都用在助我修
炼上,并没有兴趣看我痛苦挣扎,凡是对修炼没助益的事,他绝不会浪费心思。

  那么,我躺在这里晒太阳,喝冰柠檬汁,这件事与白起无关?

  这也绝不可能,我目前所在的这个虚幻空间,虽然是由我的意识所化,却不
是由我所操控,一直以来,都是白起在控制,他要阴天就绝不会出大太阳,明明
是我的梦境,我就是无法操控,如果说这一切并非白起所为,那除非是有更厉害
的心灵术者,突破脑电波而来,把操控榴从白起手上夺来……这种可能性我相信
是零。

  即使是有高手突破梦境而来,也不可能让我无知无觉,一点征兆都没有,更
别说我手中饮品不是别的,就是白起每日在喝的冰柠檬汁,这家伙……我苦练了
多少日子,他就喝了柠檬汁多少日子,从来也不换换口味,说实在的,能够这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喝着同一种饮料,我觉得那甚至比我的修炼还要痛苦……

  既然几种可能都被否决,那白起为何要送我这样的一个舒服「假期」了?他
是等好心或黑心,姑且不论,但他不会做没意义的事,这是百分百肯定的事,他
现在这样做,意义何在?

  这么长时间的朝夕共处,对白起的个性,我多多少少是了解的,十几秒钟的
短暂思索,我已经有了答案,当这个念头在脑海掠过,我心头剧震,刹那间有股
天崩地裂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感,已经不晓得多少岁月没有出现过,我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把柠檬汁给扔了,立刻从躺椅上下来,继续我的修炼,哪怕修炼得再苦、再痛,
都好过这个恐怖的可能成真。

  「……你也真是奇怪,难得让你爽—下,你不好好珍惜,真要过那种痛苦的
地狱修炼才舒服?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生劳碌命,还是自虐狂了。」

  白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去,见到他一身白衣,穿戴整齐,微笑
着站在我面前,再非平日那种泳裤赤膊的随意打扮。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喜欢逃避啊?碰到事情,勇敢面对行不行?
这里是你练功所在,不是用来躲的。」

  「阿起……」

  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刻,但它实在比我预料中来得太早太早,一时间,我难以
接受,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这和你当初承诺的不一样,你不是说要把我变成绝世高手吗?我可不觉得自己
现在是高手了啊……」

  「也没什么办法啊,你知道,事情总是有很多误算的,我手上资料不足,很
多东西都容易算错,加上你这条废柴又特别废,练了那么多年,还在搞基础动作,
这么拖延过来,拖延过去的,最后就误算出大麻烦啦。」

  白起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让我得以确认,分别的时刻到来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管在这虚幻空间里待多久,千年、万年,终究是要离
开的,这点我不会不明白,可是……真的太快了,照我的修炼进度,起码还要个
一百几十年,甚至千年以上,才能有挑战敌人的实力,现在就结束,未免……

  「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好吧,偷偷再告诉你一点秘诀,一个人真的要强,武
功、魔法,这些都是虚的,练得再久,没用就是没用,废物练上千万年,即使练
成废物中的霸主,最终也还是一个废物,真正的强……是靠这里。」

  白起在自己胸口敲了一下,道:「只有心强了,才是真正的强大,拥有一颗
打不倒的斗心,比绝世武功强多了……这些道理其实你应该都懂,我说不过是打
打嘴炮而已。」

  「你根本说了等于没说嘛,要是有一颗坚强斗心就有用,我还用得着在这里
练那么久吗?你当初直接替我催眠一下,我就可以出去单挑大魔王了。」

  「那也没办法啊,修炼课程提早结束,你的水准又不够,不给你加油打气,
要你保持斗心,难道叫你一被打倒就去自杀吗?那不如我现在就宰了你吧,省得
出去丢人现眼,坏我名头。」

  白起皱眉道:「还是……你在这里越练胆子越小,从练功变成了逃避,真的
想一生一世都待在这里,永远不回去了?是的话,嘿嘿,我可不能一直在这陪你
耗时间啊,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动身去该去的地方啦……」

  「臭家伙,你这么说,好像你是被我拖累,才一直绊在这里的……」

  「本来就是这样啊!所以拜托你争气点,早点自立自强吧,将来抢回女人,
成立后宫是你在爽,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白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被我拖累,令他非常困扰,不过,我知道他真
实的感受是什么。

  其实,面对这个太过令我惊愕的提早结束,我并不是畏惧,不是害怕回归现
实后将要面对的东西,而是舍不得就这样分别。

  在现实世界中,我不过活了二十几载的光阴,还不满三十岁,但是在这里的
修炼,前前后后经过多少时间,我已没有概念,但绝对远远超过我的真实岁数,
而在这漫长的修炼生涯中,陪伴着我的一直是这个坏嘴巴朋友,现在没有任何预
兆,突然就说要分开,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是好。

  而且……我不是笨蛋,即使白起没有说出口,我也感觉得出来,这次分开不
是普通说一下再见,大家多久之后再见面,早在上次金雀花联邦分别时,就觉得
那次分开,隐约带着永诀的意味,一转身就是从此见不到面了,这次能在梦境世
界中重逢,实在是意外之喜,不过……也是极限了,法米特能把白起找来,这件
事在无形中就已说明了一切。

  人生之中,重要的分别往往来得很突然,让人来不及有心理准备。我很清楚,
如果在这里与白起告别,那就是永别,今生今世,我再也见不到这个朋友了,比
起没能拥有绝世武功,这一点才是我真正感到恐惧的地方……

  这样的心情,婆婆妈妈,不好说出口,但我相信白起他是明白的。

  「干什么了?总不是舍不得我吧?是的话你就神经病了,我是男人,不能入
后宫的,你对着我离情依依干什么?」

  白起摇了摇头,道:「朋友,认真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段时间
以来,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不是吧?你别因为我们就快分开了,胡说八道起来,你平时不
是总说我废柴—条,这样也能算做得很好?」

  「你是废柴一条没错啊,不然难道要说你是天才吗?你是那块料吗?但即使
是废柴,你的表现以——条废柴而言,也是做得很好啦。」

  「……你这样算是在鼓励我吗?如果是要侮辱我的话,请再说得更白话一点,
比较能达到目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脸色太差,白起侧着头想了想,思索适当的用词,「嗯,我
是说,尽管你不是那种天才人物,可是在你修炼的这段时间里,你认认真真执行
我安排的每—步骤,没有马虎,坚持到如今……别以为这是什么容易事,能完成
我要求的人可没有几个,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就算没有我,你也行的。」

  白选的这些鼓励,我一句也不信,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激励,那我就和三岁
小孩没有两样了,只不过……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装作——副很受到鼓励的样子,
让他安心了。

  我没有出言恳求他延迟分别的时间,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结束修炼,让我提
早出关,因为他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以他这样的个性,都要
做出让我提早回到现实的决定,我相信,现实世界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也
由不得我不回去了。

  「阿起,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见我干嘛?我可不想再见你了,每次碰到你总是没好事,不是要死要活,
就是超时勤务,亏本不说,每次都还要我倒贴,这种生意可做不得,以后没什么
事的话,我们从此不再见面了。」

  白起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听懂了吗?好好过你的曰子,建你的大后宫去
吧,可千万别想着要来见我哦。」

  这句话说完,整个梦境空间开始迅速崩坏,我依稀看见白起的头上,好像多
了个光环,而他站在崩坏的世界中央,对着我挥手,脸上的笑意,是满满的祝福
与鼓励。

  「珍重,我的朋友,你行的!」

            第三章改造忍军十里剑神

  黑龙会的大军,自阿里布达王国入侵大地,即将与光之神宫的部队正面开战,
这是大地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与此同时,伊斯塔、索蓝西亚也遇到了邪异的人
形妖物,大肆破坏,令本就动荡的国内情势雪上加霜,更添不利。

  这几个人形妖物的真面目,就是五百年前无敌于天下的暗黑召唤兽,这点慈
航静殿已经认了出来,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即使是慈航静殿,对暗黑召
唤兽的了解也有限,并不清楚暗黑召唤兽的攻击手段。

  除了进行直接攻搫,暗黑召唤兽也能发动多重召唤,形成魔物军团,攻播周
边区域,虽然只要召唤物的数量一大,素质就直线往下降,不过当那成千上万的
妖物大军,遮天蔽日而来,要应付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暗黑召唤兽不是孤军奋战,黑龙会在背后也做出相应支援,由于距离太远,
难以派遣大军随行,只能派出少数精锐部队辅助,而暗黑召唤兽难以操控,常常
敌我不分,看见生物就会攻击,所以派来辅助的部队,也不是普通的精英战士能
够胜任。

  这么多年以来,黑龙会在海外积蓄实力,进行各种非人道的生化实验,开发
出许多的改造生物、强化战士,把五百年前战国时代的邪路进行到底。这些危险
的改造生命,之前因为要保密,不暴露真正实力,他们未有现于人前,全被黑龙
王刻意隐藏起来,直至此刻,才正式投入攻略大地的战争中。

  基本上,改造战士这种东西,不只是战国时代有,历朝历代的黑暗记录中都
有,甚至可以说,如果不玩这种东西,就算不上是—个称头的野心家了,而黑龙
会不但自己投入大量心血研究,传承古方,还精益求精,与海外企业合作,引进
白家这个优良品牌的先进技术,将产品素质与产能推升到了一个新境界。

  也因此,当黑龙会的这些改造战士杀入索蓝西亚,立刻就取得漂亮战果,面
对这些如狼似虎、悍不畏死的异种生命,精灵们的军队竟似不堪一搫,几下子就
被打得落花流水。

  黑龙会派出的改造战士,有几个特点,力大无穷、动作敏捷、周身是毒,还
会动不动就搂着敌人玩自爆,实在很要命,除此之外,这些合成生命介于半生半
死之间,很多咒术也对它们发挥不了作用,构成身体的物质半是有机物、半是金
属,物理抗搫力远远超越血肉之躯,堪称是集各方面的改造技术于大成。

  当然,这么优秀的作品,造价高昂,属于改造生物中的精锐部队,数目不算
太多,索蓝西亚、伊斯塔的军队凭着人数优势,不应该压制不住、一触即溃,会
搞到那么吃亏,主要还是因为末日战龙、无头骑士造成的伤害,大幅削弱本国武
力,而这些改造生物的部队也不是用于正面冲锋,都是让暗黑召唤兽先攻,这效
果相当于让一名不死系的第八级高手闯在前头,冲闯过后,什么也清洁溜溜了。

  大多数时候,黑龙会改造战士的任务并不是冲锋陷阵,而只是扫荡战场,或
是从敌军的残尸上跨越过去,毕竟暗黑召唤兽的战力实在太强,伊斯塔、索蓝西
亚的部队军心早散,再非过往的英锐雄师,先由暗黑召唤兽发动魔法,轰个几下,
再召唤大群妖物出来,斗志全无的军队登时溃散,逃的逃、跑的跑,连硬仗都没
打过几场……

  如今的两大国,不再兵强马壮,从战士到平民,都已经被连串灾变吓破胆,
几乎人人都有灾后症候群,军队也再无斗心,这才导致在战场上一触即溃,若非
如此,即使以现在这样衰弱的力量,若军队的士兵能团结一致,誓死抗敌,保卫
家国,那么纵使是暗黑召唤兽,也不能胜得如此容易。

  两国的军队败得太惨,令黑龙会派出的精锐部队师出无用,显现不出这些改
造生物的厉害,不过,它们倒也不是全无用武之地,其中的—支部队,被归为黑
龙忍军,凭着神出鬼没的本事,专门进行长途奔袭,破坏重要的目标设施,刺杀
目标人物。

  因为暗黑召唤兽太过厉害,这支隶属忍军的特殊队伍,虽然屡有建功,但都
没有什么实质意义,顶多是在截断两大国与金雀花联邦的联络上,产生—定的效
果,而或许是为了证明自身存在的意义,这支忍军部队发动了最远距离的奇袭,
攻击华尔森林内的等待大监狱。

  经历过那场大劫难,华尔森林内树木尽摧,几乎夷为平地,已经不能再叫做
是森林了,至于等待大监狱,几个月前一度作为难民们的收容所,但随着时间过
去,身份较高的贵族都已经迁出,里头只剩下普通平民,不是什么重要所在,谁
都料想不到,敌人会挑选这里来袭击。虽然没什么人注意,等待大监狱内却还是
有几件重要事物,假若人们晓得,那议尊被封印起来的石像与国内正肆虐着的两
个人形妖物有关,势必不会这么轻忽,但为了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索蓝西亚高
层刻意封锁消息,四大圣僧回慈航静殿之前,仅是对石像与存放石像的密室施加
封印,再由索蓝西亚派兵把守。

  正因如此,当十数名—身黑衣的特种忍军,没有一丝征兆地出现在监狱内,
朝着密室前进,精灵们浑然不觉,直到它们触动了密室的结界,这才组织人手,
进行阻截 .精灵们不只是射出弓箭,还发动魔法,由风系魔法所衍生出的真空切、
震荡波刃,如骤雨般飞射向敌人,势头凌厉,将石壁切割出一道道深痕,但对那
些半生半死的改造生命,却没有太大的意义,它们甚至不用特别做些什么,单是
凭靠本身躯体的抗搫力,就足以视这些攻击为无物。

  真空切、风轮斩、大气箭矢,这些都是威力不俗的魔法攻搫技,在精灵之中
也流传得很广,普通的精灵使用这些技巧,随随便便都能打穿石板、钢板,是以
能够流傅千百年而不衰,不过,话说回头,再怎么好用,毕竟是已被使用逾千年
的老掉牙技巧,碰上了黑龙会的最新技术,踢到铁板是必然的。

  改造忍军的身体异常,半是强化金属所构成,能够打穿钢板的攻击,碰在它
们身上,只发出一些奇异声响,全无伤害,接着,这些改造忍军举起了手,手掌
发出强光,直接以手掌发出震荡波,震动大气,隔着七八尺的距离,将最前排的
精灵卫士给打飞。

  冲击波的威力极强,不但把精灵打飞,余力未止,飞撞在后方的石壁上,几
乎砸得血肉模糊,在石壁上留下狰狞的血印。异常强大的威力,让精灵卫士们相
顾失色,不过,真正令他们吃惊的事,接连着还有。

  大气震荡波之后,站在最前头的一名改造忍军,双眼陡然一亮。这种情形在
其他人身上,往往只是一个形容词,但在黑龙忍军身上,这个词就有特殊涵义,
因为它眼中的亮光越来越强,几秒之后,就从眼中射出,所过之处,触物即断,
比什么祌兵利刃都更为锋锐。

  几名精灵被这光束一触,连喊都来不及喊个一声,肢体断裂,四分五裂,坠
在地上成了残尸。

  眼晴会发出切割光线的怪物,相信这些精灵一蜚子也没见过,不但几名精灵
卫士瞬间被碎尸,就连后头的石门都给切开。密室石门虽然有结界守护,能够抵
御多种咒术与物理攻击,但这种变态光线却超出结界的守御范围,无法辨识,结
界效果无法充分发挥,—下子就被切割破碎。

  石门—破,密室再无防护,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几尊石像,门外看守的精越
卫士也几乎伤亡殆尽,改造忍军正要长驱直入,突然黑影一闪,有一道身影疾电
飙来,抢在所有改造忍军的前头,挡住石门的缺口。

  一名改造忍者鼓劲硬闯,来到那道黑影之前,正要与之硬撞,黑影抢先出击,
一手探出,抓住忍军的手臂,顺势一扯,短短一瞬之间,力道几度轻重变化不定,
赫然将那名高大的改造忍者扯乱重心,站立不稳,一下子翻跌出去,撞砸剩余的
石门,跌进石室内。

  几名改造忍者先后攻来,结果都遭到同样命运,全部跌入石室之内,而且交
错砸跌在彼此的身上,撞搫的力道甚重,一时间都站不起身,余下的改造忍者改
变战术,一冲近过来,双目一亮,切金斩铁的死光发射,对着黑影切割下来。

  「还来这一套?不烦啊?」

  百忙之中的紧急应变,左足一顿,地下青砖石板碎裂,凹陷下去,连带改造
忍者的身形也受影响,激光射出角度偏差,没有能够伤到敌人,反而将它自己的
手臂给切断了。

  手臂一断,改造忍军的脑袋——垂,更被敌人抓住脖子一转,激光顺着转向
乱射,阻住了后方忍军的步伐。

  这些半人半机械的改造忍者,生命力委实强悍,颈骨都被折断了,还能再转
过头,大张开口,周围大气随之震动,要发射毁灭性的空气炮攻击。千钩一发之
际,被人一掌轰出,托住下巴往上顶,空气炮没能发出,就这么炸毁在口中,连
着上半身一起爆开。

  这一下爆炸力非同小可,灼热火风席卷各处,左右石壁都被炸碎,连同整个
坑道都在震动,但在漫天烟尘中,只看到一个稳稳站立的身影,在这么惊人的爆
炸威力下,依然毫发无伤。

  如此实力,起码拥有第六级以上的修为,见到这样的状况,改造忍军群不能
再无动于衷,在脑中的资料库搜寻可能人选却无解后,终于开了口,用它们沙哑
的金属嗓音提出质问。

  「……名字?」

  「哼哼!江湖险恶,我从来不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如果你们的老板要问,你
们就告诉他,这里有—个……」

  烟尘中传来声音,「十里坡……战神」烟尘弥漫,屹立不倒的身影,在烟尘
中自有一股气势,令余下的改造忍者没有立即上前,看在当事人的眼中,倒是挺
有成就感的一幕。

  从以前到现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么威风登场的次数,似乎是算都算得出来,
刚才那一下抵住改造忍者下巴,让空气炮炸在嘴里的壮举,是我评估过自身能力
后决定干的,事实证明,以我此刻修为,要承受住这种冲搫是足够的,白起那个
家伙没有拿我性命开玩笑,但……这家伙没有说,承受这种冲搫之后,手臂会痛
成这样,我整只手臂痛到快失去感觉了。

  以前从来没有当过高手,不晓得高手接招过招的滋味,我还以为只有低手接
招会痛,没想到高手接招也是那么痛,这点如果不是亲自体验,真是想都想不到
啊!

  (不过,这点他之前怎么没提过?还以为当了高手,就无痛无伤,真他奶奶
的,阿起他卖的,该不会是灌了水的黑心课程吧?

  难怪白起要提早中断课程,原来外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如果让这些人不人,
鬼不鬼的东西,破坏了石像,不管武功练得再高出来也是没有意义,我想这一点
多半也在某人的算计中,才会派这些东西来攻击,要不然,他几个月前就可以下
手,摧毁石像,何必等到今日「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打架,打起来会痛得要死,反
正大家也不是非打不可,能不能打个商量,你们就这么回去算了吧。」

  手臂痛得要死,我试圆把敌人劝退,不然再这么打下去,就算羸了也要伤几
天,非常不划算,不过……敌人似乎没有什么自我意识或理智,对于我的这些话,
它们没有任何反应……好吧,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它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口,
张到大概可以塞下几个拳头的程度,似乎……不是因为惊讶的样子。

  五名改造忍军,同时张口吼出空气炮,强烈冲击波轰发,杀伤力远远超越之
前,瞬间就把周围的石壁谡成细粉,万物尽摧,连上方的岩顶都被破坏,大量碎
石掉落崩砸,还没落地,就全都化成细粉而散,倒在地上的精灵卫士也被波及,
不管已死的或还没死的,在这灾难肆虐中,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空气炮持续连击,一时间空气中尽是烟尘,谁也看不清楚眼前景象,就连几
名改造忍军都只能依稀看见烟尘中稳稳站立的身影,无法确认状况。

  「……靠杯,这样子很痛耶!」

  我慢慢把掩护头脸的双手放下,维持现有的马步姿势不动,将- 口气行遍周
身,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毫发无伤。

  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我的马步可不是白蹲的,白起那个修炼狂,再怎么注重
基本训练,也不至于让我蹲个几百年的马步,他的这些基础训练,都附带着特殊
功能,只要整个训练完成,就是全方位的武学练成。

  慈航静殿有金钟罩、金刚不坏身- 类的硬气功,练至高阶,身躯坚若铁石,
能抵挡大多数的物理攻击,以我现在第六级的实力,用硬气功挡住空气炮,还算
不是什么大问题,相比之下,白起的拳头、剑指还厉害得多,过去他每次向我出
手,我的身体都是被打穿,可从来没有挡得住过。

  (……不过,怎么还是好痛……

  几发空气炮没有什么效果,五名改造忍军持续攻来,改打近身战,我知道这
种情形无可避免,也有心一试自己目前的能力,不闪不避,迎上了五名改造忍军,
当其中- 名挥拳击来,我举臂相迎,它体型几乎是我两倍大,再加上冲势,力道
奇大,不过仍被我硬桥硬马地接下来了。

  一名忍军被搁下来,又有两名忍军分从左右夹击,几股大力同时涌来,我凝
气站定,双脚如同生根了一样,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任来自几个方向的大力怎
么推动,就是不动。

  这个成果也令我满意,白起一直要我蹲马步,考验的标准可不是姿势好不好
看,是他举手一推,我会不会被推动,就因为这个标准太过严苛,我才不晓得蹲
了多少年的马步,到如今都还一直在搞基础训练,没法正式修炼武技实招,不过,
平均五次里面,我能撑住他一次。

  白起的力量,和这几条杂鱼天差地远,五次里头都能挡他一次,这几条家伙
算个毛啊?

  联手推我不动,忍军们采取更实质的攻系,举起了手,对着我的脑袋,要发
动大气震波。直接的冲搫力,与马步稳不稳无关,而在这样的近距离联合发射,
第六级的硬气功也未必承受得住,多半是脑袋碎裂的结局,所以,得要有别的办
法了。

  「喂!你们挤成一团,想干汁么啊?」—声低喝,我伸手拉动周围的忍军,
进行反击。

  白起对蹲马步的要求,是让他推不动、推不倒,要做到这个要求,可不是单
纯在那里站得稳就行了,我最初不懂,后来才理解这个训练的另一个意义,是要
去掌握敌我的重心。

  天下武学,千门万派,无数的神功秘法、巧绝招式,就算穷尽一生去苦练,
也未必练得周全,但在那么多的武技中,还是有些核心东西,超越外表的形式而
存在。除非坐着不动,不然别说是出招动手,哪怕只是站立、倾身,任何一个细
微的动作,都会牵涉到本身重心的转移、力道分布的变化,只要能把握住这些,
哪怕是对上再完美的武技,都能为它制造破绽。

  不管威力有多强,如果打不中就没用,这是战斗的铁则,而一个人在重心大
乱的时候,不管他发出的攻击有多厉害,通常都是打不中的。自己要站得稳,不
被外力推动,就要稳住重心,而把握这些的要诀,就可以反过来让敌人失去重心,
毕竟他在动我不动,要让他重心不稳并不困难,平常与白起实战,平均二十次里
可以让他踉跄一次。

  「砰!」

  我身体不动,只是凭靠周身气劲的转、旋错位,改变体外三股推挤巨力的方
向,将这几股力量转为相互对撞,只听见三声闷响,三个正要发射空气炮的改造
忍军全都被撞得往后跌去,手心的空气炮变成乱击。

  如果是白起在这里,以他计算之精密,这一下就能让三记空气炮彼此射击,
自己- 搫不发,敌人自相残杀死光光,无奈我没有这种计算本事,尽管确实有着
这样的意图,但在实行上就会出现问题,三名忍军后跌,空气炮乱发时,只有两
名被同伴的空气炮打穿胸膛、大腿,- 记空发的打在壁顶,再次弄得满室烟尘落
下。

  空气炮在近距离擦身而过,虽然没有打中我,但那股风压造成的冲搫,也不
是说笑的,要不是有第六级的护身硬功挡下,起码也要断几根骨头,不是站在这
边笑两下就没事的。

  「唔!」

  三名忍军,解决了一名,旁边又有两名补了上来,而之前被我抛摔进石室的
几名忍军,这时也挣扎着爬了起来,情势可以说相当不妙,如果继续在这边蹲马
步,和它们玩摔角,我虽然有自保的信心,但对于克敌制胜却全无帮助。

  如果多些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在手,就能占点便宜,想出好办法御敌,不
过在牢里当囚犯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都被搜走,我几乎是只穿—条裤子就赶来
救人的,要解决眼前的难题,仅能靠自己的真本领了。

  (这里没有光线,那一招用起来威力减半,不过对付这些杂鱼群,应该也够
了。

  身随念转,我急提真气,双手合掌,当真气下沉丹田,整个人突然往上拔升,
一面吸纳四周的游离能量、空气、水分,归入己身,在体内真气澎湃壮大的同时,
六识感官却迅速宁静下来,处于最安宁平和的至静之中,强烈的反差,却是为了
以至静之心,最完美地驾御力量,爆发最凌厉的攻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外人只能看到我闭着双眼,忽然浮空,离地约半人
高,周遭至静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停止流动,跟着,由至静化为极动,漂浮半空
的身体如风车般急转起来,开碑裂石的轰雷踢击,如同神龙怒嘣,就在这旋风急
转中发出。

  白字世家绝学。光合作用踢!

  尽管我的基础训练- 直都还没有结束,没法正式进入武技修行,但我有眼有
脑,更愤得趁机偷师,白起与我的实战测试,我不晓得被他这样踢倒过多少回,
几百几千次累积下来,像不像都有三分样。

  速度可以化为力量,越快的速度,踢出来的力道也越强,尤其是吸纳附近的
游离能量后,我的力量短暂激增至肉体所能容纳之极限,重腿踢出,将三名改造
忍军的钢鐡身躯轰破,整个人离地飞起,有一个打横撞倒了左侧的同伴,另外两
个撞进了密室,砸压在正要挣扎爬起的几名忍军身上,从声音听来,应该是筋断
骨折,伤得甚重。

  光合作用踢的运使,非常仰赖太阳光,在没有日光的情形下施展,威力起码
减半,若非如此,绝对不止把它们的躯体轰破,肯定是- 脚把它们当胸、拦腰给
踢断。话虽如此,这一下起码也干掉三四个,不但被踢到的没命,被撞飞出去的
也不会没事。

  「呃!」

  密室内发出奇异的亮光,来自倒在地上的那些改造忍军,看这情形,像是要
在那边自爆,这一招实在很毒辣,我第一时间抛下这边的残局,飞窜入密室。

  有两名改造忍军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到我冲来,主动朝我迎过来,
双臂大张,看那个模样,好像是要抱着我玩自爆,这种亲热的形式实在让人受不
了。

  「要亲热还是找别人吧,我和你们不合适啊!」

  身形一闪,冲到它们身后,没等它们转身,我双臂回轰,砸搫在它们如石碑
般厚实的背上。

  白字世家绝学。核融拳!

  之前听白起说过口诀,就是把自己的身体,想像成无数微小的原子、核子构
成,将这些肉眼所难见的微小物质或分裂、或融合,透过无数的连锁反应,产生
出巨大能量。理论听起来非常复杂,实际上做起来倒是简单,只要把握住心头的
一瞬感觉,然后用足力量他妈的轰出去就成。

  「轰!」

  核融拳首试,威力更在预期之上,高度凝聚的第六级力量,发挥出超越水准
的效果,一击将两名改造忍军的背脊打断,身躯半裂?往前扑飞出石室,撞着外
头那几名忍军身体笼罩在一团越来越强的亮光中。

  我前方还有几个爬倒在地上,因为腰断骨碎而未能爬起的忍军,百忙中已是
来不及做什么应变,唯有连续飞腿踢出,尽量将这几个鬼东西踢得远一些,才做
完这动作,眼前强光骤炽,这群被派来作牺牲打的自爆魔人已开始连环爆破。

  如果闪到角落,承受的爆炸力量会小得多,但如果我闪开,爆炸威力将会直
接冲击后头的石像,虽然石像周围看起来还有结界守护,却也未必能够承受,只
要考虑到这点,我就晓得自己避无可避。

  以前看李华梅,冷翎兰这些高手战斗,护身罡气一运起来,比什么钢板都有
用,挡架千刀万仞,易如反掌,自己现在亲自来试,才晓得要面对的压力与痛楚,
不过,已经选择好的,没有逃避的道理,我鼓尽一身力量,双臂护着头脸,硬挡
这连环风暴。

  要是可以,我还真想「喔喔喔喔喔喔」这样狂叫起来,不但比较有气势,也
能激励自己,可惜,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才晓得这样做的难度,在豁尽全力硬挡
火焰风暴的时候开口乱叫,真气一泄,这根本就是自杀行为,还没惨叫完就粉身
碎骨了。

  腰身疼痛,仿佛全身骨头都要被揉碎的痛,持续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才终于
停下来,我双臂发麻,不住颤抖,两脚用力踩在石板地上,几乎踏凹下去,觉得
自己真是有够狼狈了。

  感觉是这样,不过理智判断,我现在起码也是笫六级,而旦是笫六级中高段
的力量,换作是以前,这种力量可以处理大多数的场面,普通的忍军刺客群,会
很轻松就被我料理掉,哪会搞到这么狼狈?

  只能说……黑龙会的战力确实够强,随便派出的一支弃子突袭队就有这种实
力,如果不是来攻这里,如果不是被我挡下,恐怕……不晓得又要拖多少精灵下
地狱去了。

            第四章封印之塔千里孤寂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命苦,或者说天生劳碌命,武功不好的时候被
人欺负得要死,千辛万苦把武功练成了,还是被人当沙包打,所以说,有些东西
就是天生注定,会挨揍的走到哪里都会被揍,不会挨揍的到哪里都能横行。

  当初白起让我练什么护身硬气功的时候,我心里就犯着嘀咕,什么功夫不好
练,练这种挨打的功夫,不是摆明了要到处挨打吗?果然一出关就被炸得灰头土
脸,幸好这番努力没有白费,爆炸的威力通通在我这里被截住,没有影响到后方
的石像。

  当好不容易能够松一口气,我侧回过头,凝望身后的石像。在这边,我应该
只昏迷了四个多月的时间,但在我自己的感觉中,我与她们已经分离千年,度过
了太过漫长的光阴岁月,在回头的刹那,内心甚至生出一种恐惧。

  这分恐惧,不是因为不敢面对,而是怕当我看到她们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
没有任何感觉,千百年的岁月流逝,我不晓得……我的痛与恨是否一如当初?万
- 我看到她们,却发现自己……" ……织芝……兰兰,还有……阿虹,你们三个
都好吗?我回来了。" 看到石像的瞬间,久违的悲伤再次浮上心头,原本担心自
己不会有任何感觉,胸口却剧烈疼痛起来,不知不觉中,眼角已开始湿润……石
像栩栩如生,除了没有眼神以外,就连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完整地保留
住,停留在被石化那一刻的表情。

  伸手蛵轻抚摸石像的脸庞,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我完全可以感受到,织芝
的恐惧、冷羽兰甘,还有羽虹的……恨。

  从被石化的那——刻开始,她们将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有方法解
救,但有更大的可能……会保持这样千秋万世,直至永久,不再是有血有肉、会
哭会笑的生命,只是一座冰冷的石像。

  我不晓得,这样的她们,是否还有知觉?若有,那又会是何等痛苦的滋味?

  不过,当摸着冰冷的石像,胸中的悲痛,如潮水般一浪一浪拍击过来,我却
感到一丝安慰。

  还好,我没有忘记,真的是太好了,还好我没有忘记。

  抚摸着石像冷冰冰的脸庞,我不自觉地挤出一丝苦笑,轻声道说,有人历经
千年,仍无法忘情,那时听了都只觉得好笑,没想到是真的呢。

  凝视着冷翎籣的面容,那已不再有温度的嘴唇,我很想弯下腰去印上一吻,
算是送上我的祝福,不过,我隐约听见脚步声,有精灵正往这边靠近,让我打消
了主意。

  " 恩?这声音,不对啊?" 就算没有高强武功,也听得出来,原本朝这边走
来的脚步声,数目起码有二十个以上,但走近到一定距离后,所有精灵就停下脚
步,只有一个继续朝这边走来,这样的情形……代表那- 个精灵的身份必然不寻
常,若非是高手,就是身份尊贵的特殊人士。

  从脚步声听来,这个精灵的武功不俗,在我记忆中,索蓝西亚的精灵中有这
种修为者可没几个。索蓝西亚经历了末日战龙的这场大浩劫后,人才几乎都死光
了,尤其是皇室,直系与旁系都大遭摧残,剩也没剩下几个,能够率领这群精灵
的家伙又会是谁?

  " ……破坏得好彻底啊,什么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了,虽然不晓得目击者来
自哪方,不过既然是你站在这里,来攻击的人应该是黑龙会吧?" 耳熟的声音从
后方传来,我认了出来,_ 开始觉得有些诧异,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连我
这个神经病都能清醒过来,他又有什么好醒不过来的?

  " 你醒了?我记得好像听人说过,你伤势太重,一直昏睡不醒,什么时候醒
过来的?""你呢?不是- 直在发神经病吗?又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到刚刚为
止,你好像都还躺在牢房里流口水、看天花扳,那些也是你刻意装的吗?""干!

  你以为那些动作好装吗?太无聊的话,你也去装装看啊。" 我没有好气地回
答,毕竟我与这家伙之前就算不上友好,现在当然没有好声好气说话的理由,不
过,倒也算不上敌人,尤其是此刻,大有携手合作的空间。

  伦斐尔,索蓝西亚的二王子,更是当前精灵们的最高领导者,与末曰战龙的
一战,他发动武神究极霸斩,内伤过于严重,一直伤重昏迷着,在我上次清醒的
时候,听四大圣僧说,他还昏迷着,结果这次清醒过来,他也好端端地出现在我
面前。

  照这监狱里乌烟瘅气的情形看来,伦斐尔应该也没清醒多久,要不然以他的
能力,应该能让这里更有秩序些,也不会被刺客这么容易就杀到这来。

  不过,久碰到面,伦斐尔的样子,也賨在说不上完好无事,除了断臂、瞎眼,
整个身体看来瘦了一大圈,脸色呈现不自然的苍白,真是怎么看怎么有事,但怎
么说,他还有机会苏醒过来,比起那些早就不晓得死到哪去的同胞,他已经是常
好运了。

  关于伦斐尔能在这个时间点上醒来,对我也是一件好事,他老弟雷曼看我不
顾眼,把我扔进监狱关了几个月,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严刑拷打可没少过,如果
索蓝西亚现在仍由雷曼掌播,一看到我清醒现身,立刻就要爆发冲突,我才正烦
恼要怎么避免打完一场又一场呢。

  " 喂,怎么样?现在要和我打一场吗?""一见面就挑战,你好像变得很有自
信啊……" 伦斐尔朝我打量几跟,道:" 怎么你发疯了几个月,武功好像变强了?

  难道……发神经病、吃大便,这是炼武的捷径?""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
吃吃看啊,有人吃地瓜吃成绝世高手,你吃大便试试,搞不好可以实力大增?下
次能单挑末曰战龙也未可知。""这个就让我难以接受了,在江湖上讨生活,吃苦
是常事,但要搞到吃大便,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你的力量比以前强横好多,第
六级中高阶的力量,起码比之前跳了两阶,到底是有什么奇遇,能让你在短短时
间内变强……呃,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突然流泪啊?" 奇遇?短短时间?
他妈的,不晓得在修炼地狱里耗上多少时间,每天练到翻白眼与吐胆汁,这种辛
辛苦苦练上来的过程,算什么狗屁奇遇?又算什么短短时间?听到这两个字眼,
我就想掉眼泪。

  说来果真人算不如天算,出关的时间还是太早,白起的训练太过注重基础,
基础打好,越是修炼到后头,进展就越是一日千里,起码也要拥有第八级的最强
者实力,才能出关,虽不能技压大地称无敌,至少与敌人也有一拼之力。

  如果能再多修炼一段时间,有第七级的力量再出关,情况也会好得多,不似
现在,第六级的力量,虽然也称得上是高手,可是面对眼下的大地局势,却不三
不四,上不上、下不下,若以对手来比较,我和伦斐尔应该是平分秋色,甚至可
能稍胜他- 筹,但……我的目标是黑龙王,打赢这个不三不四的精灵黑社会有个
屁用?

  " 喂,你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嚣张?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伦斐尔皱
眉说话,我当然不可能解释,而他接着又提出一个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 外头现在到处都是风声,说你是黑龙会的重要人物,之前所到的每一处,
都在为黑龙执行破坏任务,才会搞到大地上现在一片乌烟瘴气,关于这些傅闻,
你做何解释?" 站在我的立场,就是想解释也没得开口,这些谣言说没根据是没
根据,可是若真要证据,造谣者也可以变出一堆" 真凭实据" ,要从这方面说服
别人相信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伦斐尔的重要性非比寻常,站在我的立场,也
不可能任性地扔一句" 你爱信不信顺便" 要怎么让他了解状况,实在挺麻烦的。

  " 嘿!不用烦恼成这样,看你这表情,我大概就晓得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伦斐尔笑着在我肩上一拍,道:" 我相信你,那些谣言都是没根据的东西,不值
得相信。

  " 怪了,你相信我?我记得我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之前你很鄙视我的。

  怎么现在一副多年好友的样子?你是装熟人吗?" 我质疑着伦斐尔,这位实
质上的精灵国王点了点头,笑道:" 我不是白痴,还分得清楚传闻与现实,黑龙
会大举进攻,李元帅莫名其妙变成了黑龙王,这么不合道理的事,我不可能全盘
接受,你如果真的是黑龙会重要人物,怎么黑龙会在那边玩全面进攻,你却在这
边发疯?

  那些传闻的意义,摆明就是借刀杀人,想要你死的。"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事实,我相信除了伦斐尔之外,还有很多人能想得到,不会中计,不过,我的仇
家本来就遍布大地,那些人就算看穿了谎言,也不会跳出来替我分辩,只会落井
下石,巴不得我早死早好。

  实话说,那些人的反应很正常,倒是伦斐尔的反应有够不正常,再怎么说,
我置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伦斐尔一看到我就眉开眼笑的,除非……" 喂!黑
社会王子,你该不会是有求于我吧?""哪里的话,我是凭自己的判断,做出这样
的结论,你以为我是存心在讨好你吗?我们精灵可是……" 没等伦斐尔说完,我
掉头就往出口走,甚至不再多看石像一眼,伦斐尔连忙抢到我前头,将我拦住,
脸上表情已经敛去笑意,非常认真地说话。

  " 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是有求于你,这件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能办得
到。""什么事情这么荣幸,居然普天下非我不可?" 话说出口的瞬间,我大概就
明白了,那只会是与淫术魔法有关的问题,不然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但横看
竖看,伦斐尔也不像是需要壮阳药、催情剂的淫虫,会在这方面有求于我,实在
是让我想不通。

  转念再- 想,我大概猜到了,伦斐尔虽然用不到我,但他身边却有别人用得
到,至于会是什么人?

  "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打断
了伦斐尔的话,我们预备离开密室,关于密室的安全,我倒是不会太担心,黑龙
会那边如果真的想要毁掉石像,早就可以下手,这之前有过太多更好的机会,更
何况,如果破坏石像,几个暗黑召唤兽多半也会受到影响,要是搞到暗黑召唤兽
毁灭或超级失控,这也不合黑龙会的利益。

  在那个人的眼中,到底什么才算利益,恐怕很难说,不过,基于判断,我还
是把这次袭击石像的行为,认定是一种叫人起床的" 起床号" ,既然该起床的人
已经起来,相信不会有第二次袭击。

  要离开之前,我最后再看了一眼石像,只简单- 瞥,就匆匆掉头走,如果看
的时间太长,我怕己会克制不住,舍不得难开。

  (我走了,你们等我,要是我之后再回来,- 定是来替你们解除诅咒,恢复
原状……离开密室的一刹那,我忽然有点理解,当年法米特为何没有来过试练洞
窟。尽管说这里有针对他的布置,让他不能靠近,可是,在个人心情上,我想他
也和我一样,只要踏进这里,看着这些石像,胸口就痛得像是毁裂开,没法呼吸,
想要逃开与伦斐尔并肩行走在监狱里,所过之处,精灵们看着我们两个,都露出
奇怪的表情,但没有谁过来说什么。

  从伦斐尔的表情看,我相信之前的那一番生死折磨,让他有了不少体悟,也
看开,看破不少事。诺非如此,他绝不可能这样与我和颜悦色地说话。精灵这个
种族固有的骄傲与尊严。

  在他身上我已经不怎么看得到了。

  伦斐尔求于我,这件形又不是因为他本身的问题,那答案其实就很济楚,伦
斐尔不是为了普通的皇亲贵族来找我,国家大事我也帮不上忙,能够让他向我低
头的,只有他最亲、最看重那几个。

  雷曼当了- 阵子的精灵国王,富贵荣华,照理说不该有什么问题,脑残我不
会医,伦斐尔也不可能要我去医他弟弟的性无能,所以道个可能性就排除。

  既然不是雷曼,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碧安卡这个便宜妹妹了,伦斐尔一直很
在意她,为了她而向我低头,这没什么好意外,就是不晓的,这个有史以来最具
黑社会风格的精灵王子,会不会也别有意图,想把妹妹收进后宫?咦?我为什么
会用一个" 也""是为了碧安卡吧?四元阵被破之后,她就被解放了,也应该已经
恢复了,怎么又有事情了吗?" 之前,碧安卡被大妖人马德列改造,意识尽失,
沦为被操控的傀儡,与天河雪琼,夏绿蒂、羽虹共组浑沌四元阵,与白拉登所赠
的龙牙战兵恶斗,之后两败俱伤,一起被黑雾吞噬。

  伦斐尔率众回华尔森林,把她们四个给找了出来,从天河雪琼的情形来看,
显然肉体没受什么伤害,碧安卡应该也是这样,而随着马德列战败身死,他的邪
力烟消云散,曾经被他控制过的人,都会清醒过来,回复原状……至少,理论上
是这样没错。

  宵际上,当然没有那么简单,理论与现宝总有差距,马德列所使用的操控手
段,极端霸道,侵入生物体内进行操控时,造成了伤害,即使后头邪力消失,伤
害也不会痊愈,碧安卡的情形多半就是道样。

  天河雪琼脱离控制后,言行如常,好像比以前还厉害了几分,就是不晓得碧
安卡那边是什么情况。

  " 我妹妹……她的情形很糟糕……" 伦斐尔眉头深锁,让我无从猜测碧安卡
的情形,不过,马德列这个大妖人那么下流,如果说造成什么后遗症,搞不好就
是把女人弄得非常淫荡,一个神智尽失,整天。着男人的肉茎流口水,手没半刻
离开自己下体的超级花痴……这么淫乱的模样……我……" 咦?你裤裆为什么膨
胀起来了一块?""……我的裤子材质特殊,可以吗?要你多事!" 斥回伦斐尔的
疑问,我跟在他后头,来到一座木塔。华尔森林几乎被夷为平地,短时间内能修
建起来的房舍有限,这座木塔当然难得,不过站在外头仰望,总觉得这座五级木
塔的样子怪怪,有一种……与等待大监狱相似的气息。

  " 喂,这里是搞什么啊?气氛不对,流氓王子,我才刚刚出狱,你该不会又
要把我骗进监狱吧?""……前面又不是礼堂,你也不是要去结婚,怎么会是进监
狱?""这个笑话……很难笑,不过看在出自你口中的分上,我就承认精灵有幽默
感吧?" 和伦斐尔一起进了木塔,才走进去,关了大门,就感觉到塔内有十几重
结界在运作,如果不是因为伦斐尔这个无聊的笑话,我肯定会以为是中了埋伏,
马上会有五百刀斧手从左右冲出来。

  结界的类型,不是针对魔法师,而是对武者的压制,从木塔的建成时间来,
当时我还在当神经病,自然不可能是用来对付我,那么,就是用来对付碧安卡了,
难道是这个长了尾巴的精灵美少女,当真变成花痴,见了男人就扑倒了要上,所
以才专门盖个地方把她关了禁闭?

  " 喂!黑道王子,你……" 我刚开口,伦斐尔就打断我的话," 我也不知道
该怎么说,你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她……她的精神有一点问题……" 意料中
事,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那也不会轮到我来处理了,但详细情形是怎样,还是
得要看过才知道,我跟着伦斐尔上了阶梯,到了第五层。

  木塔的第五层,是整个结界最强的所在,站在门外,都可以听见里头的气劲
交击声,好像正有什么人在里头交手。

  伦斐尔举起手,施放魔力,门上的结界一下便应声而开,我们两个快步入内,
眼中所见的,就是- 个如独角兽般美丽、抢眼的少女,银亮的长发,在烛光中闪
闪生辉,站在这一层正中央,拳飞掌舞,似在练武,又像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搏斗。

  久违的碧安卡,不再穿着令人扫兴的铠甲,而是一身轻薄的绢服,轻飘飘的
淡绿色薄纱,包裹住少女纤瘦而苗条的胴体,挥拳、踢腿的动作很大,力道也足,
风声急劲,却在一下下扬手、伸足的动作中,让我注意到她胸前雪乳的颤动,还
有一双粉腿的美好曲线。

  性感的衋面,引人遐思,但我悄悄地观察了一下,碧安卡的出手严谨,招数
精妙,眼中更只有对自己武技的专注,看起来不像是痴呆,也不像有什么问题,
想不出为何要将她关在此地,总不成伦斐尔要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治疗他妹妹,
而是要我当妹夫吧?

  平心而论,碧安卡原本不是很能引起我兴趣的女性,我身边的美人太多,审
美疲劳下,根本对她没感觉。然而,此刻再看到她,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太久不曾
有过女人,许久之前曾让她跪地张嘴,在她幼嫩小口中射出精浆的往事,瞬间浮
上心头,当时她口中浊白,满面屈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恨又怕,盈盈充
满泪水的样子,一回想起来,竞让我浑身一热,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 喂,人类,你的裤裆又怎么了?""要你管!" 丑事被人揭破,我一句话顶
回伦斐尔的质疑,这话刚出口,声音惊醒了正沉浸于修炼中的碧安卡,她猛地一
下回头,看见我们两个,目光马上有了变化,从本来的高度专注,换上了一层极
度怨毒的恨意。

  " 约翰。法雷尔!你用卑鄙手段残杀我大哥,奸辱我嫂嫂,更将我数十万国
民当奴隶贩脔,此仇此恨,就算将你挫骨扬灰,都难以偿还!" 碧安卡语气中的
刻骨恨意,还有眼中的怨愤,委实令人心寒,当初搞不好就是被这股恨意弄昏头,
才遭马德列趁虚而入给控制住,不过,我也不是第- 次被人指着?W子骂了,听
她这样- 骂,我立刻转过头,对旁边的伦斐尔说话。

  " 黑道王子,你搞什么鬼?你妹妹的精神很正常啊,看到仇人会骂会叫,她
哪里有问题了?""不,你不了解,她其实……" 没等伦斐尔解释完毕,碧安卡已
经采取行动,恨叫一声,高速朝我们这边冲来。

  " 人渣!今天取你狗命,报仇雪恨!" 尖啸声中,碧安卡十指如勾,像是一
头凶恶的母狼般扑击过来,声势诚然凌厉,可是,准头却似乎题,居然不是攻向
我,而是攻向独臂的伦斐尔。

  一开始,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她冲太猛,收势不住,误击
向伦斐尔,直到看见碧安卡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持续发动猛攻,打得伦斐尔
左支右绌,连连倒退,而她口中还猛喊着" 约翰。法雷尔" 之名,我这才明白过
来。

  " 我靠,黑道王子,你妹妹真的发疯啦!" 一确认完这个事实,武功已今非
昔比的我,并没有留下来与王子共患难,而是第一时间掉头就跑。

  武功高,脑子也要好,这样才会长命百岁,不能看到什么战斗,相干的、不
相干的,都自恃武功高强冲上去打,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再说,碧安卡是伦斐
尔的妹妹,这座木塔又是他的地盘,我就不信他什么布置都没有就进来挨揍。

  " 碰到危险,丢下朋友逃亡,你这种行为算得上男人吗?你连基本的道义都
没""神经病,我什么时候和你是朋友了?你喜欢装熟就继续装,老子可不奉陪!

  " 我趁乱闪到一旁去,碧安卡经过连番异遇,现在也已经是第六级的武者,
实力与伦斐尔相差不远,这一下忘我出手,而伦斐尔吃了伤残的亏,又投鼠忌器,
战斗中频频受创,已经不只是落在下风,要是再这样被打下去,估计撑不了几回
合,就要被妹妹活活打死了。

  " 情况实在不妙,伦斐尔知道我不会出手,被逼无奈,终于采取行动,一下
后跃,拉开与妹妹之间的距离,独臂一举,发动魔法,存在于木塔之中的多重结
界被触动,五彩光华自塔顶洒下,不偏不倚直落在碧安卡身上,一照到碧安卡,
她就像是喝了十几大缸麻醉药一样,动弹不得,站在原地,双眼慢慢闭上,就这
么直直站着进入熟睡状态。

  " 哇啊,这个赞。" 我几乎吹起了口哨,赞叹着伦斐尔的这一手,精灵们在
魔法造诣上还是有独到之处,大部分人类的压制结界,都是暴力地将目标捆缚、
镇住,他这一下直接让目标进入睡眠状态,技术别有一功,让人很想好好研究一
下这座木塔内的多重结界。

  " 这样不是乖多了?怎么不一直这样把她定住?" 我问了出来,但看伦斐尔
担忧的表情,大概就知道答案,肯定是对肉体的伤害不小,长时间使用,碧安卡
不死也残废,这才只能短暂使用。既是如此,那眼下的问题就简单了。

  " 喂,你找我想做什么?我是说……你觉得我能帮到你妹妹什么?就算我愿
意站在这里被她杀,她也未必认得出我,杀了我也没用啊。""我读过东海幽灵船
之役的记录报告,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证明,但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推断,你曾
经帮助一个心灵被控制的女人重获自由……黑龙会在这方面的水准,大地上其他
各派势力无一能及,你能和他们一较高下,在这上头想必有一套,也许……" 伦
斐尔所说的,是我替邪莲解除精神控制的往事,虽然我不认为那时的手法可以复
制,但比起这个,我更在乎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单靠各国情报贩子的资讯,
伦斐尔应该无法推测出这个结论,必然有入指点过他。

  " 在这之前,我曾经请教过我师父心禅大师,他也是极力推荐你。""……原
来如此,那么,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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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精神钥匙极乐解咒

  极乐解咒精神枪匙六大魔法系,每一个系统都有不同的特色,从学理上来说,
六大魔法系都能做到同样的事,只不过手法、途径各有不同而已,而在发动魔法
的过程中,不同系统的魔法,就要付出不同的代价。

  光明系的魔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代价低廉,只要透过长时间的持咒、唱诵,
就可以发动大多数的魔法,如果要发动大型的魔法,也不困难,多找些人来持咒、
念经就成了。

  黑暗系的魔法,发动魔法的方式往往是献祭,从血液、骨肉,到虚无缥缈的
越魂、生命力,总之都是损人利己的法子,需要的时候,从旁边拉个人过来宰了
当祭品施法就成,虽然牺牲的都是别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被牺牲者的怨
念形成反噬,令黑暗系魔法的凶险,远远高于其他系。

  另外的四大魔法系,乃至于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系统,都遵循着类似的原则,
有所获得,必有所付出,只是看怎么付出而已,在等价交换这个大原则被打破之
前,这个规矩相信是不会变的,所以,这就是我要问伦斐尔的东西。

  「姑且不论我有没有这个能耐,我想先问你,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六大魔法系,每个魔法系都有操控人心、类似洗脑的技巧,当然也每个有破
除心灵控制、还原本来个性的咒法,只是效果强弱各有不同,某些系统要达成类
似效果,事倍功半或事半功倍都有可能。

  黑暗系、水系,都擅长心灵操控,水系的特色是短暂迷惑,黑暗系则长于深
层改造,而照理说,光明系的魔法之中,有—大堆破除幻象、消除迷障的技术,
伦斐尔要救碧安卡,第一个肯定会找上慈航静殿。

  只是,从日前四大圣僧、心禅大师先后为我做的几次治疗来看,慈航静殿的
心灵治疗,效果实在是差劲得很,连个自我放逐的精神病都治不好,就更别说让
碧安卡清醒过来了,也难怪心禅大师要向伦斐尔推荐我。

  伦斐尔道:「我伤重昏迷了好—阵子,其实也刚醒来没多久,心禅师父向我
推荐你,说你一来身怀秘术,二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才能解除碧安卡的
心障,但当时你还痴呆未醒,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清醒,没想到你……」

  「别扯这些,你不是雷曼那个傻蛋,很清楚我在问什么,你不给我答覆,要
我怎么动手?」

  我直直地看着伦斐尔,等待他的回答。我所指的代价,并不是单纯的报酬,
而是施行术法时的必然付出,如果是请慈航静殿的光头们,他们无非是来诵经、
念咒,碧安卡最多就是躺在那边听听就算了,但我的淫术魔法……要我去施法,
代价不是让我奸淫,就是要反过来奸淫我,不管是哪一种,碧安卡是失身定了。

  看这小妞的模样,十之八九还是处女一个,这种情形最是麻烦,若是清醒之
后,发现自己不是处女,醒来又疯了,到时候伦斐尔翻脸不认人,第一个找我算
帐,我还要想办法杀出这已经看不见树的华尔森林,那可就糟糕得很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了。」

  伦斐尔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看来很复杂,这方面我倒是能理解,好好的一
个精灵王子,即将要成为国王的重要人物,把自己搞得像是在拉皮条一样,还是
拉自己妹妹的皮条,确实是很尴尬。

  「我知道了,那你出去吧。」

  我拉着伦斐尔,要把他给推出门去,他- 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问道:「干什
么?」

  「你明知故问嘛!难不成你这淫虫想留下来看实况演出?还是你希望我叫你
大舅子,再摆两桌酒,把亲戚朋友都叫来庆祝一下?」

  「这个倒是不必,我……」

  「你什么你啊,你出去吧!」

  不由分说,我把伦斐尔推出门去,再重重关上了门,让这一层木塔内只剩下
我与碧安卡两个,跟着,我便陷入沉思。

  当初邪莲被黑巫天女控制,以我的魔法修为,并没有办法破除黑巫天女的精
神控制,之所以能让邪莲清醒,靠的是以黑吃黑,凭着地狱淫神,施加更强力的
精神控制,把黑巫天女所施放的盖过,夺取主控权。

  碧安卡的情形,看起来还不是太严重,依样画葫芦我相信可以搞定,问题是,
地狱淫神成本太高,不但每次需要特殊能源体来当触媒,还需要我的自身魂魄做
为代价,如果不是我非常感兴趣的女人,我是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把地狱淫神用在碧安卡的身上?这么浪费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她
虽然也是美人,对我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与意义。

  不动用地狱淫神,能处理眼前的问题吗?换作是以前,那当然想都别想,我
哪可能有这么好的本事?但在这些年的修炼中,每逢闲暇,我总是在想,将来回
到现实世界后,要怎么解决问题?就算不能把被石化的人还原,最起码也要破除
李华梅所受的精神控制。

  坦白说,如果我是被关在一座大图书馆里头,历经千年,现在多半已经找到
解法,无奈这些年来我无书可看,只是闭门造车,自己一个人凭空想像,又没法
做实验测试,想出来的办法到底有多少效果,连我自己都存疑,总算老天赏脸,
我一出关,就送来了一个绝好的素材,让我有机会实测。

  基本上的策略,仍是以毒攻毒,毕竟慈航静殿的那些光明正法,我可不会,
不良分子就只能玩不良分子这一套,只要用当初搞定羽霓的方法,把效力大幅增
强,取得精神上的主控权后,再想办法来塑造人格即可。

  塑造人格这个重建功夫,我倒是很拿手,不过记取前车之鉴的教训,要先和
伦斐尔把话说清楚,否则上次栽在羽虹手里,为了她姊姊的事,捅我一刀,这次
若是被伦斐尔也捅一下,我心脏可没硬到可以整天被人捅来刺去。

  「行,该准备开始了,唔……哪种状态比较好着手呢?」

  碧安卡现在就和睡着没两样,没有知觉,也不会反抗,虽然方便做事,可是
血行速度相对减缓,对药物与魔法的反应也会变得迟缓,尽管这是各有利弊,但
经过考虑,我还是决定把结界咒缚解开,让碧安卡清醒过来。

  控制这座木塔的法咒,我可不懂,但如果只是要轻微破坏结界,让碧安卡清
醒,就不是什么难事,我随手打坏上方的几个魔力浮雕后,笼罩在碧安卡身上的
魔力消失,她双眼一睁,苏醒过来。

  「唔……」

  清醒之后,碧安卡发出一下轻声的呢喃,目光左右游移,很快就定在我身上,
跟着,眼神变得非常凶狠。

  「约翰?法雷尔!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声音凄厉,咬牙切齿,才刚说完话,就立刻扑了过来,虽然不知道碧安卡此
刻有几成清醒,但至少这次她没喊错,找我报仇是找对了人,只可惜就是找错了
时间。碧安卡一拳击出,迅猛兼备,却是破绽大露,我轻而易举地接下她的拳,
仰身一拉,打乱她的重心,在她往前扑跌的时候,反向一扔,就让碧安卡跌去撞
墙壁了。

  若是以前,我不是碧安卡的对手,只有当沙包挨揍的分,但今非昔比,现在
我们两个的级数相等,纯以力量而言,我还在她之上,更别说她心智已失,招不
成招,我要摆平她,只要花些力气就可以搞定,算不上什么难事,甚至连独臂的
伦斐尔都比她难对付。

  连续交手十余招,碧安卡不住抢攻,我随手拆招,将她左摔右砸,也幸亏这
座木塔有结界守护,相当坚固,不然被这么砸来砸去,早就毁坏崩解了,但打了
几回,我也开始伤脑筋,毕竟目的是治人,这么砸来砸去,若真把碧安卡砸成残
废,本末倒置,这也伤脑筋。

  要重新建构人格,必须是在对方心灵臣服,并不反抗的前提下,换作是普通
女人,重重挨一顿打,在极度痛苦中,就会屈服,但照目前情形看来,就算我打
残了碧安卡,浑浑噩噩的她也不见得会屈服,我如何重建人格?

  (当初能搞定羽霓,是用特殊药物调莹晶玉,搞到这女人上癍,心灵失守,
但我手边什么东西也没有,药材什么的,一时间也配不齐,就算奸了,中出内射
了,也没有洗脑的效果啊,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之前反复想过,都只是想说要怎么调配药物,如何增强效果,却没想到出关
之后,手头没有东西可用,又碰着这难关,真是让我为难。

  正觉得为难,被我压在身下的碧安卡,飞腿一踢,险些就踹中我小腹,我一
下闪躲,感觉到腹侧的异样,这才一下省悟过来,连带想通了该怎么解决眼前的
难题。

  我真应该早点想通这一点,白起是算无遗策的人,他除了训练我武功之外,
也很有可能替我谋设后路,而我身上所有的法宝、道具都被收走,唯一还留在身
上的,就是七圣器之一的霸者之证,这顶头冠看似平常,却是当今世上最强的心
灵神器,在它的影响之下,能够维持冲智清醒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

  要操控七圣器,这绝不是什么容易事,但凭着我与霸者之证的千年相处,总
算能够成功发动异能,凭着冲器的威力,尝试浸入碧安卡的意识。「啊!」

  像是被尖刀剌入肚子一样,碧安卡尖叫一声,脸部抽搐,我扪交手以来,美
丽的精灵少女首次露出痛苦表情,也直至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她。

  碧安卡是个小美人,这是谁都知道的,而经过一轮打斗,她的衣衫凌乱,那
件单薄的绢服已有多处破损,半露出底下的娇嫩胴体,别有一番性感风情。

  尤其是那淡绿色的短衫,紧紧裹着少女玲珑浮凸的娇躯,胸口被绷成浑团,
几颗小扣子彷沸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会崩开,让里面的雪兔跳出来似的。从侧
面看去,胸襟衣料的褶皴异常明显,能看到碧安卡一截雪白娇嫩的肌肤,还有她
里头的白色胸衣,更是勾起我的绮念。

  腰下的那条绢裤也破得不像话,腿根裂了几个大口子,剩下的布料几乎包不
住她浑圆翘挺的雪臀,从后面看,她臀瓣的下缘,连接大腿处,肌膺雪白莹腻,
一下收紧曲线,一双玉腿被破碎布片缠着,雪呼呼的细皮嫩肉,似露非露的撩人
样子,让我不自觉地连吞了几口唾沫。

  我搂着碧安卡,轻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小心不被她头上的独角给刺着,一
手揽着她扭糖似的蜂腰,另一手不顾她的反抗,直伸入了绿色短衫,一把抓上了
她丰股浑圆的雪乳。

  精灵的身材,本来都是偏纤瘦,巨乳从来不是精灵这边的传统,不过,之前
碧安卡落在马德列的手里,被他改造肉体,不但长了角,连胸部都圆润了几分,
看起来格外养眼。

  伸手探进胸衣,握住了少女的左乳,浑圆雪乳彷沸一个温热滑软的小皮球,
稍稍用力,手指就嵌入了她白嫩的乳肉,指肚和手掌中同时传来那绵绵酥酥,滑
腻迭溢的肉感,而手稍稍放松,那绷弹紧致的乳球又会「啵」一下弹回原样,乳
廓恢复成结贸的完美浑圆,仿佛是小皮球般弹回掌心,让人爽到了心里。

  不过,有一点是非常奇怪的,我伸手探进碧安卡衣内,预备毛手毛脚时,她
眉头紧皱,像是知道自己要被仇人奸辱,非常痛苦,可是当我一手抓住她圆滚滚
的雪乳,开始揉捏,她的表情居然一下子改变,仿佛春花盛开,满是愉悦、舒服,
差点把我吓到。

  同时,碧安卡的脑波也出现奇怪现象,好像我这一下搓奶,打开了什么精神
开关,透过霸者之证的接触,我察觉到她原本紧绷的脑波,瞬间舒缓,与熟睡时
的脑波极为相似,十分古怪。

  呆了一下,我随即省悟,马德列为了便于精神操作,在碧安卡的精神里留下
了隐藏指令只要被触动,马上进入这状态。虽然用摸奶子来当指令,未免有些太
过儿戏,不过反正是我占便宜,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只是有些好奇,马德列这变
态家伙会下什么指令?看这模样,应该不是只熟睡而已。

  「唔!哥……讨厌……你要干什么?不要嘛……啊唔……

  身下的碧安卡,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娇柔表情,又是害羞又是惊慌,略带薄
怒地娇唤着,雪白的藕臂用力推着我,可是被我强力压在身下,被我忽轻忽重地
捏着雪嫩奶子,她就红着俏脸,半闭着眼,口里叫着「哥哥」一副羞窘交加的诱
人模样。

  (古怪,一口一个个哥哥,她把我当成是谁?这么春情荡漾的,总不会是约
伯那死鬼,难道……是伦斐尔?还是雷曼?马德列这家伙,居然也好这一口?

  想到自身的状况,我觉得有些讽刺,但此刻已不容多想,我和碧安卡肌肤相
亲,感受着她肌夫仿佛婴儿般的细腻、像要滴出水- 般的娇嫩,而她娇软的挣扎,
更是诱人欺凌,我索性将她的胸衣撕裂、扯下,一手环着她半裸的娇躯,一手轻
揉她的雪乳,拂过她平滑的小腹,最后就扯裂短裤,伸入了她紧闭的雪白腿根,
按在了少女的耻丘上。

  我伸出两只手指,缓缓撩拨柔嫩的两片花瓣,无限的娇柔细嫩中,感觉到一
股湿滑黏蜜的水润,不用说,在「哥哥」的挑逗下,银发少女已经开始春心荡漾
了。

  「恩,乖乖妹妹,把腿分开,让哥哥搞你……哦,叫两声哥哥的名字,哥想
听听。」

  我试探性地说着,看碧安卡娇喘越发紧密,俏脸越发晕红的迷人墨阳,轻轻
吻上了她的唇,一手享受着他那队酥软娇嫩的浑圆乳球,另一边已然把中指伸入
了她湿热紧窄的花谷,又轻又紧的不住抠挖。

  「啊……哥哥……就是哥哥了……不要再这里欺负人家嘛……啊啊……会被
看到的啊……人家要羞死了……啊……」

  碧安卡娇喘连连地呻吟着,虽然她在我怀中仍旧不住挣扎,可是胸前雪乳传
来的刺激,似乎已让她渐渐力不从心,藕臂无可奈何地推着我的肩膀,一身本就
破烂的衣衫,在我们的摩擦撕扯中,完全烂光了,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少女胴体。

  (马德列这老东西,还挺懂得玩的,套不出名字,霸者之证就没法变化形象
来配合……等等,该不会哥哥只是一个虚幻的形象,不是具体的人物?碧安卡说
会被人看到,马德列对她的调教是玩这套?英雄所见略同啊!

  调教的花样,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大系统,尽管玩不成强奸少女的游戏,让我
有些扫兴,可是能够尝尝马德列的调教成果,也是乐事一件,当下心念一动,霸
者之证得异能发动,在碧安卡的眼中,我变成一个脸部漆黑、面孔难辨的形象,
体强力壮,将她压在身下,周围景物也起了大变化,从木塔陋室变为精灵王宫的
大殿上。

  碧安卡与皇家关系极深,这个庄严的场所对她意义非凡,尤其是看到十尺外
一堆灰蒙蒙的模糊人影晃着,仿佛精灵的皇亲贵族都在看着,别说是碧安卡一下
子张到冒冷汗,连我都兴奋起来。

  看看左右,这确实是刺激,就在庄严的王宫大殿上,碧安卡近乎一丝不挂,
赤裸地躺在正中心的大红地毯上,被我紧紧压在了身下。

  想到这些,我又是兴奋,又是好笑,连肉茎都被这刺激弄得涨大了一圈,当
下也不再浪费时间,解开了自己的裤带,脱下裤子,用力分开了碧安卡的双腿,
趁她还没反过来,一下把火热的肉菇顶在她雪嫩花谷口,在那粉嫩湿滑的—抹粉
晕肉缝上磨蹭。

  我喘着粗气,边吻着碧安卡,边在她耳边喃喃着,「妹子,哥哥就在这地方
搞你了,这里大伙都在,请亲戚朋友做个见证……」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好笑,亲戚朋友都来见证了,接下来不摆两桌酒请客,那
可真说不过去了,但想到这里,过去和冷翎兰在一起的亲热画面,闪过心头,顿
时一痛,连忙先把这念头压下,专心处理眼前的问题。

  「哥,你……这里……这里不……」

  看见周围朦胧的人影,我的肉茎又顶上了她花谷口,碧安卡紧张地叫着,双
手用力顶着我的胸膛。

  「哦?这里做不行,这样做就可以啰?既然你也同意,哥哥就干你啰。」

  已是箭在弦上,看着碧安卡那副又是惊恐,又是羞怯的模样,我更是欲罢不
能,当下不顾碧安卡的反抗,强行压制,一手钳住她的双腕,一手抓握着她的柳
腰粉臀,急促地喘气说话。

  「妹,哥哥进来了!」

  我感受着肉棒顶开那娇嫩小肉唇的快感,腰杆一顶,「哧」的一声,肉菇就
伴着少女花谷溢出的晶莹汁水,慢慢顶入了她湿热濡滑的膣道。

  紧小的肉穴,仿佛只能勉强容纳一指的大小,我的肉茎一寸寸挤入,花谷内
那娇柔湿热的肉壁,立刻紧紧地裹住了肉茎,无数细幼的小肉芽挤压着肉茎,湿
湿软软,热热麻麻,舒爽得让我魂飞天外。

  这种异常紧窄的感觉,再加上肉菇顶端碰触到那层柔韧的薄膜,我确认碧安
卡果然是处女,一如之前所料,只是有点想不通,以马德列那妖人的狠辣,就算
他真不好色,对女人没兴趣,也没理由保着碧安卡的处女之身不破坏,他可不是
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个性。

  (难道……大妖人是气态生命的时候,躯体部分以黑气型态存在,别人奸淫
女性,是用性器官,这家伙是气体生命,身体也是空气,怎么进进出出女人肉体,
都不会造成伤害,当然处女膜完好。呃!这样一来,我到底是在给她开处?还是
执二摊、穿旧鞋啊?

  碧安卡仍在我身下挣扎,虽然不晓得那些朦胧人影在她眼中,到底是谁的形
象,不过,被亲戚朋友围着看洞房的滋味,大概真是很紧张,碧安卡双手用力推
着我胸膛,下身也夹得死紧,几乎就要把我挤退出来。

  「哥,放开我,我……」

  「你什么?哥都插在你里头了,现在你愿意是干,不愿意哥也要干。」

  一手按着碧安卡圆润的雪乳,一手固定着她的鲜腰,我用力朝前一顶,碧安
卡痛叫一身,眼角流下泪来,处女之身已被我占有,他雪白的圆臀扭动着,似乎
在逃避着痛苦,双腿不自觉的地缠上上了我的腰。

  「为……哥,为什么……这次那么那么痛啊……以前……」

  精灵少女的脸上一片惨白,因为疼痛的关系,精致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眼
角通紅,小琼鼻上满是汗水,红润的嘴唇紧紧咬在一起,神色暗淡的同时,似乎
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看碧安卡流泪的痛楚模样,我多少有些感慨,从当年在萨拉相识,那個英姿
飒爽的精灵女将军,到她此刻终于在我身下苞开泪流,真是经过了好长的时间,
不过,若是当时就干得到,满足感应该会比现在强很多吧。

  我分开碧安卡兩条修长白嫩的玉腿,看着肉茎被她那开苞的处女美穴夹在里
面,滑腻腻的,粘稠稠的,滋味之美,膣道之紧密,着实让我滋味深刻,处女花
谷离得挤压力道直透脑門和脊背,舒爽到令我再也无法忍耐,然看到上面沾满了
红红的处女贞血。鲜血从花径中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点缀在浅绿色的残衣上,远
远看去,如同——朵朵盛开的小花,十分的美丽。

  由于痛楚,碧安卡陷入短暂的失神,晶莹泪珠滑落,银发垂散在地上,我趁
机架住精灵少女的双腿,扶着她的纤腰,肉茎一下进根透入,迫不急待地在碧安
卡的花谷里BBBBB弄起來,看着自己肉茎不断沒入她那粉嫩肉缝。

  初次破身的交合,碧安卡的膣道是那麼紧窄动人,里面一圈圈娇柔的嫩肉,
就彷彿箍在肉茎上一样,我看着身下半昏迷的碧安卡,挺着腰,把肉茎用力向她
蜜肉中顶去。

  「嗯……舒服……妹子,你里面太紧了……嗯……」

  处女膣道的紧窄感,还有這一声声的「妹子」,唤醒了我的记忆,恍惚中,
碧安卡的帶泪容顏,与冷翎兰瀕近高潮時的表情重叠,我心中一下痛如刀绞,可
是一股莫名恨意,又驱使我加快动作,抱着翘臀连续凶猛地抽插。

  「啊……哥,別那么大力……疼啊……」

  在庄严而神圣的王宮大殿上,碧安卡白白嫩嫩的娇躯,就完全赤裸地暴露着,
兩腿大张,承受着众多熟人的目光,甚至隐隐约约连声音的幻听都出先,这种精
神极度紧绷的感受,刺激着我們两个,我禁不住双手挪到了她雪白的大腿上,紧
紧把她抱入怀中,朝她湿濡紧窄的膣道深处顶去,大肆抽插。

  碧安卡仰着梨花帶雨的秀面,全身赤裸的白皙肌肤上,满是湿黏的汗迹,混
着狼籍的淫液,她摇摆着青春动人的娇躯,如同发情的小母狗一般,在我身下忘
情地搖动着光润的雪臀,扭着她不堪一握的柳腰,甩动着她白嫩傲人的乳肉,全
身本是晶瑩白皙的肌肤,先在卻泛起一片桃花般的绯红,绮丽而淫靡。

  「哥……哥啊……要……要尿啦……妹快尿啦……」

  断断续续的畅美娇吟,碧安卡的样子有些不妥,随着快感的逐渐来临,她肌
肤的温度狂降,不时也浮現一层黑色,违反常情。

  「咦?妳這是……」

  我见情形不对,判断情势,决定加快將她送上极乐顛峰,看看反应,于是时
而抚弄她光洁修长的大腿,时而抓揉她浑圆翘挺的粉臀,时而又探着身子揉搓她
胸前傲人挺立的豪乳,时而又伸入她雪白的腿间,伴随着抽插,一下一下让她的
呻吟越来越大。

  「动……哥……你动啊……啊啊啊啊……妹妹尿啦!」

  碧安卡放浪的婉转娇啼着,红润的小口边咬着几丝银发,平日那英气勃勃的
动人秀験,现在已经变得说不出的淫靡娇艳。

  在攀上极乐巅峰的一刻,我一下抱着碧安卡坐直起身,让她改以女上位坐在
我身上,她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雪白赤裸的玉体竭力上下起伏着,一下下
用她酥软圆翘的粉臀,紧紧骑在我肉茎上,把又挺又硬的肉茎整支吞入,最后,
她仰着头,发出一声甜美与痛楚兼具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高潮的同时,浓烈的黑气自碧安卡五官、七窍中溢出,
像是打翻了墨水瓶一样,黑气朝我蔓延过来。

            第六章香艳勾魂一指定神

  「wi潮的同时,浓烈的黑气自碧安卡五官、七窍中溢出,像是打翻了墨水
瓶一样,黑气朝我发延过来。」——我每次想到马德列时的第一印象,就是气态
生命体,毕竟这种气体生命实在罕见,惊世骇俗,不过若仔细想想,马德列本来
并不是气体生命,是被茅延安暗算,魂体分离后,魂魄才以这样的形式生存。

  不管如何,马德列的躯体能以气体存在,这是肯定的事,当碧安卡的五官、
七窍一下子溢出黑气时,我大吃一惊,以为是马德列诈死,保留部分躯体在被控
制的人体内,伺机反扑。

  要是真的变成这样,那可不妙,我再怎么狂妄,也不敢和马德列在灵魂、心
灵方面的魔力比高低,要是这些黑雾笼罩在我身上,要侵占我的身体,我抵抗的
了吗?更别说,这些黑雾在马德列的运用之下,变化无穷,如果发挥强烈腐蚀性,
我现在就要烂光光,惨死在这里。

  当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跑,实力升到第六级之后,别的好处没有,
至少逃命的速度比从前提高得多,然而,一个碧安卡正跨骑在我身上摇屁股,有
她压在我上头,就算我想将她扔开逃跑,仓促间也根本来不及。

  幸好,这些黑雾——溢出碧安卡体内,马上就随风而散,转眼间就什么都没
剩下,不像我想的那样具有威胁性。

  (也对,茅延安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没想到他老子玩借尸还魂把戏的可能,
以他算无远策的能耐,要搞死他老子,马德列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那时他魂飞
魄散,余下的这点黑气残躯失去主体,也就作不了怪了……

  黑雾从七窍散出后,碧安卡像是虚脱了一样,软绵绵地趴倒在我身上,我检
查了一下她的状况,发现她的神智状况大有好转,不过仍未回复到正常水准,照
情形推测,应该还有一定的黑雾残留她体内,如果刚才那样搞能拔除黑雾,我依
样画葫芦,估计也要个六七天时间。

  「妈的,要耽搁老子六七天时间……」

  我抱怨了两声,心头突然有种很怪的感觉,好像正被什么人盯着看一样,但
周围左右没人,总不会是伦斐尔正用什么仪器,或是用什么魔法在偷看我吧?毕
竟这座木塔是伦斐尔造的,里头有什么机关法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啧,这家伙该不会那么变态,喜欢偷窥妹妹被别的男人干吧?那他妹妹一
口一个哥,他也都听见了?他总不是在那边一边偷听一边自读吧?好下流!我居
然还想要他摆喜酒,这种人摆的酒我可不敢吃啊!」

  猜测着伦斐尔的动机,我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熟悉,与
我之前在牢里被监视的感觉一样,问题是,经过苦修,我的力量今非昔比,却仍
无法明确说出监视我的是什么,实在不寻常。

  还有这种不寻常的熟悉感,难道……监视我的是同一种仪器或魔法?或者说,
是同一个……人?

  尽管有猜测,却没有答案,我目光转移,望着趴在我身上的碧安卡,少女的
肌肤雪嫩,银发如月,昏迷中的表情平和宁静,别有一股魅力,让我一下子又冲
动起来。

  「……嘿,便宜你了,能免费让老子操你个几天,别人就算出钱还不见得请
得到呢。有位圣贤说得好,干妹妹就是干妹妹,就收了你这个便宜干妹妹来天天
干吧!」

  阳光下微风轻抚,碧波荡漾,海畔的自然美景依旧是那么怡人。而就在金色
沙滩上,蓝天碧海的景色中,一个全身雪白赤裸的精灵女孩、一个脸部黑黑的男
人,正构成了一幕旖旎风景。

  男人躺在沙滩毯上,面孔仿佛笼罩在黑雾里,只有双眼神光闪烁,胯间肉茎
耸立,尖耸向上,一下下抽动着没入上面精灵女孩那雪白如玉,娇嫩欲滴的两片
臀肉。

  精灵少女仰着白晰玲珑的胴体,毫无遮掩,展示着她身上每一寸欺霜赛雪、
光润如脂的完美娇肤;她娇美的俏脸微微昂着,闪亮如星般的大眼睛正半闭着,
透出一丝迷离,一丝雾朦,一双粉臂向后伸展,支撑着身体,十根通透剔莹青葱
般的玉指,正和男人的手指交错相握。

  随着少女玉体的起伏,她胸前那对雪白的粉乳不住荡漾,摇晃出一阵阵炫目
醉人的乳波,盈盈一握,纤软如织的蜂腰,正不停摇摆扭转,仿佛正用各种角度,
各种旋转带动着玉体,挑逗厮磨着下体内的肉棒,而她那双曲线完美,格外修长
的白晰美腿,正淫靡地大开成「M」形,火热迎奉着身下男人一次次挺动,仿佛
做蹲起运动一般,快速地上下起伏。

  精灵少女浑圆玉润的臀肉,挤压着男人的胯间,一下下让男人肉茎猛烈而快
速地捣入她的花谷,把她那不久前才是稚嫩花径的小肉孔,当成男人的泄欲工具,
不停地涨大撑开。

  阳光下,露天的沙滩上,这般火热异常,淫靡万分的交媾场面,实在是让人
动魄惊心。这个赤裸着雪白玉体,在男人身上扭动着腰肢的精灵女孩,当然就是
索蓝西亚的乱伦庶出公主碧安卡,至于她身下,正用肉茎享用她花谷的男子,自
然就只会是使用霸者之证玩环境幻觉的我了。

  我和碧安卡在木塔之中,已经这么闭门干了五六天,反正饮食问题不用担心,
都有人从外头送饭,我只要把自己当成种猪,就在这里拼命打种就好了。关上几
百一千年没性生活,一出关就干个不停,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差,反正人生总是
过犹不及,没什么平衡的机会。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赶着去办,不该多做耽搁,但我其实是需要这几天的调
整时间,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力量,做一个整理,在幻境世界中修练出来的力量,
到现实世界后,有否折损?肉体是否能够完全适应,发挥出应有威力?这些都是
我要再了解的事。

  在这座木塔中又闭关,尽管是个枯燥所在,但过去千百年的时间里,我是在
一个比这更闷的环境里修练,相形之下,短短五六天周围景物不变,根本算不了
什么,更何况,我有霸者之证在手,就算别的事情做不了,卯起来用这神器让自
己产生幻觉,变化周围景物,这可是易如反掌。

  五六天之中,我与碧安卡不停地在不同的场所交合,从索蓝西亚的王宫大殿,
到金雀花联邦的赛车场,再到伊斯塔的亡灵祭坛上,甚至月下孤舟、九霄云外,
这些匪夷所思的地方,都有过我们交合的痕迹。

  我非常喜欢就这么躺着,让碧安卡骑在我身上,一上一下地颠动,摇着屁股,
越来越丰满的奶子甩出汹涌波涛,而她身后的蓝天白云,又或是冷月清辉,则让
整个画面看起来非常悠远、空灵,充满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每当生出这样的感
贺,我都觉得……碧安卡浑圆的雪乳,正甩出一道又一道暗合天地至理的玄妙轨
迹。

  除此之外,碧安卡那一声声亲昵的「哥」也总是让我一下子甜在心里,一下
子又肝肠寸断,这种悲喜交集的感受实在糟糕,既然碧安卡的精神操控权已在我
手陴,本来是想要让她改口,别叫哥哥,改叫「爹」来玩玩爸爸干女儿的游戏也
不错,不过转念一想,葛林斯王生前对我也不差,死得很像英雄好汉,还算救了
我一命,拿他这样搞不好意思,便告放弃。

  (不过,认真想起来,三尊石像都还在,碧安卡在这里,那羽霓和夏绿蒂不
晓得去什么地方了?

  碧安卡的状态是这样,我不认为她们两个会好到哪去,精灵们特别盖了一座
塔来关这位庶出公主,总不会另外两位也享有这种待遇吧?

  这些问题,多想了没什么意义,出去后一问便知,倒是在这些天里头,随着
体内的黑气被驱出,碧安卡的精神状况渐渐稳定下来,往往在性交后的休息时问,
我见她眼神中渐渐有凌厉的仇恨之色,但与之前相比,这丝仇恨之色并不昏沉,
倒是越来越见清醒,更因此而倍显凌厉。

  情形已与我当初所想的不同,看来不用花时间重塑人格,只要把这些黑气驱
尽,碧安卡就能回复正常,这可有点不妙,她若回复正常,总不会与我亲熟拥抱
叫老公吧?

  基于这分顾虑,我特别施加了精神控制,拖慢碧安卡清醒的时间,只要整个
疗程结束,我收拾包袱跑路,让碧安卡在那时才清醒,我管她要找谁报仇。

  「啊……哥……妹妹身上好热……啊……」

  此刻,碧安卡跨骑在我的身上,年轻而坚实的少女胴体,摆弄出种种曼妙的
姿态。

  频频的畅美呻吟中,一滴泪珠正悄悄地渗出她那红湿的眼角,淌过她那如同
火烧红霞般热烫的面颊,经过那被皓齿紧咬着的朱唇,悬凝在下巴上。混杂进汗
水的泪珠像突然增加了重量,终于挣脱了面应的束缚,垂直往下滴落,溅落在她
的胸前,沿着她那雪白的乳沟向下滴淌,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那两座抖动着的乳峰
后,淌到了雪白平坦的小腹,而后加速向下滚动,最后来到了小腹下方那丛银色
的耻毛中。

  泪珠沿着动人的身体曲线,走出了一道香艳的旅程,而男人快速地挺动下体,
肉茎在精灵少女雪白的屁股间不断进出着,将一波波冲击送入她的体内。

  如果碧安卡在这时睁开眼,低着头往下看,就会看见自己胸前那对坚挺的乳
房,正悲哀地跳动着,嫩红的乳头因充血而向上翘起,并随着乳房的跳动,在空
中不断地划出诱人的圆圈。

  若是回头往后看,则会对上我炽热的目光,因为我正从后方贪婪地欣赏着她
赤棵的背影,如果她够敏感,甚至可以感贺到火辣辣的视线,正停留在她那丰盈
圆滚的屁股上。

  可惜,碧安卡似乎对这一切浑无所觉,只是继续昂着头,保持着挺胸翘臀的
姿势,将屁股高雅地向后翘起。这个姿势很有意思,尤其是看着她一丝不挂,努
力挺直着腰肢,双腿夹紧着我的腰身,使自己保持着骑士一样的高傲和不屈,隐
约之间,就像是回复成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女骑士。

  碧安卡妩媚放浪地娇啼着,一双雪白的藕臂微微前伸,柔荑轻轻扶着我的膝
盖,支撑着她微颤赤裸的白晰娇躯,同时把玉滑白晰的俏臀挺得更高,然后稍沉
着柳腰,缓缓顺着我的肉茎逐渐下压,用她那紧窄粉嫩的花谷,仿佛小嘴一般,
一寸寸吞噬着我挺立的肉茎,直到肉茎全没入了她的娇躯,直到她浑圆娇柔的雪
臀和我连为一体,紧紧贴上了我满是杂乱毛发的胯间。

  「嗯……嗯嗯嗯……好一个小淫娃……把哥哥的东西整个都吞进去了……嗯
……真他妈紧……你这个淫荡的骚妹妹……快!动起来……用屁股好好夹住哥哥
的东西……」

  ……我得意的说着,一抬手「啪」的一声,好像驱赶牲畜一般,在碧安卡那
白嫩浑圆的臀肉上使劲给了一记。

  「啊~~」碧安卡吃痛娇吟着,可是却不敢做任何反抗,用力扭动起她盈盈
细腰,带动她浑圆雪润的丰臀上下轻摆,一次次主动地用她粉嫩的花谷,套弄起
我的肉茎。

  就在几米远的地方,明媚碧空下,海滩上的景象异常清晰,碧安卡雪白完美
的玉体上一丝不挂,一头如月的银辉秀发迎风轻舞,楚楚动人的俏脸上又是娇羞
又是痛楚,可是粉躯却又剧烈地上下起伏,向身下男人完全奉献着她粉嫩的花谷,
主动承欢,套弄着那怒挺的肉茎。

  碧安卡一双玉手扶着我的双膝,上身自然微微轻探,浑圆饱涨的双乳更是诱
人地酥垂着,随着她身体的一起一伏,不住荡漾摇摆,看着就觉得是说不尽的酥
软诱人,滑润弹手。

  少女那双白晰修长的玉腿,摆成「M」形,蹲跨在我腰上,仿佛蛙泳一般的
姿势,有节奏地起伏加紧,蹲分着双腿,挺翘着圆臀,这万分淫荡不雅的姿势,
却和她完美无瑕的胴体,以及绝俗的娇美容貌,形成分外淫靡的对比,看得人禁
不住面红耳赤,血脉贲张。

  「啊啊!哥哥……啊!喜欢妹妹的穴吗?喜欢妹妹这样光着屁股夹你吗?啊
啊……哥……人家里面胀得好难过呀……啊啊……好满好热……啊啊!」

  碧安卡千娇百媚地婉转娇啼着,白嫩窈窕的小蛮腰,更加卖力的起伏扭转,
快速套弄起我正插入其中的肉茎,而同时,一双玉手也不停撩拨抚摸着我大腿内
侧,轻揉扫掠我丑陋的肉丸,竭尽所能挑逗着我的欲火。

  随着花谷内不停的刺激,碧安卡粉嫩的花谷中,也渐渐泛出了更多蜜液琼浆,
顺着她粉嫩的会阴,流过她和我两人的密合之处,濡湿着我的肉茎,让肉茎一次
次在碧安卡紧窄花谷内进出更加顺畅,更加猛烈。

  从前看过去,丑陋的肉茎一柱擎天耸立着,一次次没入碧安卡那光洁雪白,
彷彿羊脂一般的臀丘间。

  随着碧安卡白晰粉臀的每一次主动下压,肉茎就一截截挤入碧安卡紧窄异常
的花谷,把附近柔软的臀肉都压迫得凹入变形;而每一次随着碧安卡挺动腰肢,
抬起雪臀,我的肉茎就被抽拔而出,膣道内紧裹住肉茎,一小截嫩肉就紧箍着被
带出,仿佛形成一个吐出的小嘴般,再紧紧刮过我肉茎上满是纠结的每一寸皮肤,
直到肉菇的边缘。

  「嗯……小骚货……就是这样……嗯……用力……用你的屁股夹哥哥的东西
……嗯……动作真熟练……嗯……到底之前被多少男人玩过啊……嗯嗯……」

  碧安卡全身如雪的肌肤,布满湿密的汗迹,晶莹闪亮,透着淫艳的潮红,她
仰着粉颈,秀靥上又是舒爽又是凄艳,半闭的美眸中一片迷醉,雌兽般微张着红
唇,轻吐着丁香小舌,任由香涎淌出嘴角,弄得雪腮一片狼籍,显得异常痴淫放
荡。

  精灵少女上上下下摇晃屁股的动作中,娇躯紧绷得仿佛拉紧的琴弦,肉茎每
一下结实刚猛的插入,都撞搫得她香滑的小脚不停踢晃,玉琢似的足趾厮磨着紧
抠,大腿上雪呼呼的肌肉一颤一颤,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扭糖似摆动,不住摇甩着
她胸前那一对好似装满奶浆、水球般的白嫩奶子,晃出阵阵酥酥腻腻,淫艳撩人
的乳波乳浪。

  「哥……妹……妹妹要来了……你全射进来……全都射到妹妹里头来……」

  又一次濒临高潮,碧安卡几乎是尖锐地叫出声来,雪嫩的肌肤底下隐隐泛着
一层黑气,看情形,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逼出,我知道事关重大,瞬间精神极度
专注,把,自己的魔力连同意念,源源不绝地输入霸者之证,直入碧安卡的意识
裂缝,要把黑气驱出。

  精神剌穿这一类的心灵魔法,本来我是不会的,但透过霸者之证来练习,时
间一长,已足以让我略窥门径,现在这一下全力施为,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
未有地专注凝聚,甚至被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意识一下子离开了身体,漂移到体外,不住往外延伸,
只是受限于结界封锁,无法感知木塔以外的事物,仅仅将这一层木塔笼罩在内,
思感不注延伸,深入探索着这层木塔内的所有事物,甚至可以清晰感应到每一根
木桩的内部结构。

  这种现象,是进行心灵锻炼的魔法师,发生突破时会产生的效果,我虽然此
前没有经历过,却也听说过,所以这现象发生时,我不会太过意外或吃惊,只是
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却让我大大吓了一跳。

  在思感扫描的过程中,我忽然发现,在左侧的墙面,木墙与结界的缝隙中在
着某个奇特事物。这东西所在的位置非常奇怪,说得正确一点,并不是真实的存
在,而是某种空间缝隙,尽管与我所在的空间有重叠,却属于不同次元,几乎不
可能察觉,如果不是因为这番异遇,我怎么样都不会发现。

  能察觉这奇异事物的存在,纯属意外,而且这感应只发生于短短一瞬,不知
道是因为察赀我的发现,或是什么别的理由,那个奇异事物突然消失,前后甚至
不足两秒,我几乎以为这只是错觉,那东西不是真实的存在……直到我从那两秒
的遗留印象中,骤然惊觉,发现那股一直在注视着我的熟悉感觉真是由此而来。

  (一直盯着我的朿西就是这个?是什么法宝?还是……人?对,肯定是人!

  一确定是人,我的大脑飞快运作,很快就想到了几个重要线索。能够藏身于
时空之问的次元缝隙,悄没声息地窥探外界,这种事情听来似乎匪夷所思,却不
是没有可能,在我所知道的各种技术里,魔法很难做到,但……我曾听过,东方
的忍术若练到极高境界,出入若神出鬼没,无可捉摸,就有类似的效果。

  忍术……虽然黑龙王麾下高手如云,但忍术高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生出来
的,尤其是这种听说要经过非人锻炼,相当极端的高段忍术,绝不是可以随便量
产出来,所以……一个有点意外,却又不是太奇怪的答案,就浮现眼前。

  「……原来如此,你没有死啊……也好,我们两个之间也还有帐要算呢。」

  有了一点意外收获,是还满让我窃喜的,但此刻正在紧要关头,无暇分心,
我专注于眼前工作,双手扶着碧安卡的娇躯,将她转了半圈,变为与我面对面,
再捧着她的纤腰,猛地向下拉扯着,使出全身力气,把肉茎向上猛插,直到连根
没入碧安卡雪白的下体,塞入她敏感的宫房深处猛撞,胀满她膣道的最深处。

  这一下顶得太深,碧安卡几乎翻起了白眼,我放开自己,囊里肉丸不停紧缩,
又多又浓的火热液体顺着肉茎,在碧安卡娇躯的深处喷挤而出,把精灵少女的火
热肉洞灌满了白浊精浆。

  「啊啊……哥……烫死妹妹了……人家里面全灌满了……啊啊啊……妹妹就
是装哥哥东西的尿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娇躯内滚热的精液猛地喷发而出,碧安卡淫媚艳冶地浪叫着,汗出如浆
的白皙娇躯,一下透着如墨般的漆黑,一下泛着彤艳艳的玫瑰色潮红,阵阵抑制
不住的痉挛,结实光洁的小腹紧绷,丰腴粉臀和圆润大腿上的肌肉阵阵抽搐,死
死紧箍、吞噬着仍在她娇躯深处喷射的肉茎,把膣腔内混着泛滥淫水的精液从她
肉洞边缘中挤压得汨汨溢出……

  爽成这样,实在很不容易,而在高潮的巅峰,碧安卡发出一声尖啸,似是痛
楚欲绝,这一声尖啸不但高亢入云,还极其尖锐,像是一把小刀在乱刺我的耳膜,
假如不是有结界封锁,传到外头去,肯定会酿成灾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同一时间,黑气翻动,自碧安卡的七窍、五官
急速流出,而随着黑气的流出,碧安卡的身体先是变得苍白,然后迅速回复血色,
甚至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华,温润如玉,相当奇特,少女的青春胴体,笼罩在这
层如玉的白光之中,仿佛一尊晶莹剔透的玉像,美得令人赞叹。

  奇特的现象,是某种突破的征兆,看来在驱尽体内黑气的同时,碧安卡体内
也发生了类似易筋洗髓之类的作用,说起来是复杂,但简单一点的解释,就是碧
安护得了突破,这么生生死死地走了——遭,实力即将大有长进,得到了大大的
便宜。

  想到还真是让人生气,搞了半天,要死要活,虽说是无心插柳,却是为人作
嫁,每次总都是这样,打生打死累半天,最后好处都是便宜别人,还总是便宜了
仇人,老天也实在太不公平。

  心头正自恼火,突然下身一紧,犹自插在碧安卡花谷内的肉茎,像是被一个
钢箍给套住,紧掐到让人生疼的程度,我痛叫一声,还来不及反应,赤身裸体骑
在我身上的碧安卡,眼中精芒闪烁,骤然出手成爪,朝我咽喉直探过来。

  「去死!」

  夹带着刚刚取得突破的威势,又是在这样近的距离,居高临下,占尽便宜,
碧安卡这一爪委实非同小可,从那眼中闪烁的神光来看,这女人只怕回复清醒好
一会儿了,不过是佯作仍未清醒,让我替她完全驱出残余的黑气。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万兽尊者的话果然一点也不错,碧安卡这一击也算
是够苦心孤诣、忍辱负重了,只可惜,这一爪来势虽狠,却还有所保留,这当然
不是她不忍下杀手,而是她仍有着女人的小毛病,这爪是想要重创我,掐着我快
断的喉咙,说上几句怨毒的咒骂,泄一泄胸中恶气,然后再干掉我。

  如果一下子就杀掉我,碧安卡的诅咒我就听不见,复仇就不算完整,这个想
法我非常理解,而自古以来,很多蠢女人也就是因为这类想法,报仇不成,还搞
死了自己。

  出手的决心不足,速度与力道就有破绽,除此之外,碧安卡自己并没有发现,
她虽然因为取得突破,力量大进,却还驾驭不了这分力量,这个破绽虽然不大,
但对于饱经白起凌虐的我,却已经太够,因此,碧安卡这一爪所碰到的,就是我
点戳过去的一根指头。

  指头的速度不快,却是从碧安卡爪势的破绽中,逆势突入,她几乎是主动让
自己的脑袋撞过来,结果,她的爪还没碰到我咽喉,我这一指已经抢先点中她额
头。

  一指之力,不算多厉害,但当我把精神魔力一同输送过去,连同霸者之证一
起发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天里,我们双方其实都在暗自努力,碧安卡刚刚取得了突破,我又何尝
不是?只不过大家突破的方向不一样,她在力量上有长进,我则是在魔力与精神
力量上头突破,正是专门练起来对付她这一击的。

  「你……」

  碧安卡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像匕首般直戳向我,不过,却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就变得睡眼惺忪,软软地倒了下去,趴跌在我身上,最令我感到好笑的,则
是直至此刻,我们的下体还紧密相连着。

  「……有趣,好像我与大多数女人的关系都是这样,一面在爽,一面很要命,
真是烂人生……」

            第七章玉蝎突击鬼魅重生

  当我结束了为期六天的闭关,从木塔中走出来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伦斐尔,
表情显得很不安,但看我对他比了一个已搞定的手势,他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治、治好了吗?」

  「差不多吧,杂七杂八随便治治,也就是那样了,反正会比从前要好,其他
的部分……我又不是专业医师,难道你指望我顺便替她美容抽脂兼整型吗?」

  强势回答,伦斐尔为之语塞,但听见碧安卡平安无事,他喜形于色,张口欲
言,却又像想到了什么,没把问题提出口。

  看这表情,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他应该是想问我怎么替碧安卡施救的,只
是话到嘴边,意识到这问题不对,问了不如不问,这才把话吞回去的。

  「聪明啊,有些话问了也没好处,反正你我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倒是
有些别的事,我要问问你,碧安卡被你扔在这里,其余的人呢?」

  不问不知道,一问iv吓一跳,听伦斐尔说,早在他醒来之前,天河雪琼就
已经与四大圣僧一同返国,本来还想把冷翎兰的石像也搬走,但在试图搬移时,
石像开始产生细微裂痕,经过研究判断,最后还是决定把石像留放在等待大监狱
里只是加上重重结界作守护。

  天河雪琼与四大圣僧临去之前,反复叮咛,就连之后心褝大师亲临,也极为
重视这些石像,是以雷曼也不得不认真看待,不敢掉以轻心。

  伦斐尔道:「当初被大妖人掳去改造的几个女人,天河雪琼还有那名人类女
子,都已经返回金雀花联邦。那个人类女子的状况不算太严重,而她运气不错,
光之神宫的第一高手心剑神尼愿意替她医治,她回金雀花联邦后,想必……咦?
你的表情……」

  夏绿蒂被带回金雀花联邦接受治疗,能否治得好,这点倒是难说,不过心剑
神尼居然主动表示愿意替她医治,我可不认为这是大慈大悲的表现,多半是对马
德列的改造、调教手法感兴趣,要把这个活范本弄回去,好好研究,夏绿蒂甫脱
大妖人控制,却落入大人妖的魔掌中,以后的日子多半……唔,很难说,搞不好
是爽到天天睡不着也未可知啊。

  「那……羽霓呢?她没被带回金雀花联邦吗?」

  这点倒是有些奇怪,就算心剑神尼对羽霓没兴趣,但她好歹也是心灯居士的
女儿,念在这点故人香火的情分上,心禅大师没理由袖手不管,不带她回去治疗,
这里头应该也有点什么缘故。

  「这个……羽霓师妹的状况不太妥当,也不适合带回慈航静殿,所以被留在
我国,安置在特殊地方。」

  伦斐尔这些话说得吞吞吐吐,而当我知道,所谓的特殊地点,是一处地下的
石牢,不禁脸上变色。

  「喂!这是什么差别待遇啊!你妹妹就专门盖个木塔来关,她就被扔进石牢,
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诂虽如此,我也知道事有蹊跷,心褝大师明明都来过此处,却把羽霓搁在这
里,必有不寻常的地方,所谓石牢,恐怕也不是表面上听来那样单纯。

  「详细情形到底是怎样?黑道王子,有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我……」

  话只说到这里,一股莫名的警兆,让我觉得不妥,这种异样感觉……仿佛心
头被一块重铅压着,如此沉重的压迫感,极不寻常,这警兆非但是危险,还不是
普通Z的危机。

  (怪了,什么东西来了?隐隐约约,有绝顶高手的气势,极不寻常,总不会
是马德列死而不僵,又诈尸跑出来活动了吧?这家伙到底是龙还是蟑螂啊?

  压迫感中带着强烈的黑暗气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因为这些时日的
特殊训练,能够提早察觉,旁边的伦斐尔就慢了一步,甚至还是看到我表情有异,
这才发现不妥。

  「黑暗的气息在逼近,方位……方位无法判别……」

  伦斐尔露出骇然之色,理论上再强大的力量,移动时都会有迹可循,甚至越
强的力量就越明显,越难遮掩痕迹,可是这股黑暗气息的逼近,却极为怪异,我
们只能察觉它的到来,却查不出东南西北,这实在古怪,总不成它是绕着圈子逼
近,东南西北都一下子跑遍吧?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该发现它同时存于四方,而
不是虚无标缈,无从认迹。

  更令我不解的是……这股黑暗气息,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到这点,刹那之间我已明白一切,更是心中慨叹,该来的东西果真一样都
躲不了,似乎有某个人耐心欠佳,送来闹钟之后,又怕我赖床,重重补上一脚来
了。

  「黑道王子,麻烦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又要战了?这边现在毫无战力可言,除了疏散群众之外,我什
么东四也准备不了。」

  伦斐尔不是庸碌之辈,但自己的家园经历连场恶战,别说回复元气,甚至连
好好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间又有敌人杀上门来,还直逼华尔森林,这也就
难怪他口气奇差了。

  我同情伦斐尔的压力,但整体情况却比他所想像的更糟,「不,不用疏散了,
时间太短,跑是跑不掉的,你可以通知你的臣民准备祈祷,这样说不定等一下可
以直接上天堂……或者省事一点,闭着眼睛就下地狱了,也没差啦。」

  「什么?」

  伦斐尔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我确实也没骗他,警告话语才刚刚说完,方圆数
里空间的气温疯汪下降,天空中虽然没有乌云,可是整个天色却迅速变得阴沉,
紧跟着,天上突然撕裂开一道口子,发生剧烈的时空震荡。

  「这是……时空震?什么东西在进行次元穿越?」

  伦斐尔的吃惊可以理解,次元穿越的技术,就是瞬间移动的基础,只不过我
n平时常见的瞬间移动,人是「咻」的一下就凭空消失,在某处突然出现,看起
来简简单单,而此刻所发生的次元穿越,却是强行撕裂空间,以一种非常暴力的
形式登场,还未正式现身,便已令人又惊又畏。

  朗朗晴空,万里无云,原本湛蓝色的天幕,却被撕裂出一道黑红色的血口,
诡异莫名,一个约莫有两米高的身影,正从里头缓步走出,浮现在天上。

  那个身影,相当怪异,半人半虫,基本上是女体与蝎子的组合物,上半部是
美丽而精悍的英媚女体,蜂腰纤瘦,高挺的双乳浑圆,但腰部以下,则是狰狞可
怖的蝎体,更还拖着一支长长翘起的毒蝎尾,双手的部分也非人形,是一对蝎钳,
不住往下滴着鲜血,说明了来此之前正进行着杀戮。

  这只人形异物,基本上符合暗黑召唤兽的一贯形象,不过有一点确实很不一
样,那就是构成这只暗黑召唤兽的物质,并非血肉,而是高度凝结的青蓝色冰晶,
仿佛千万年不化的永冻冰层,半透明的表面,看得见内部美丽的青蓝色,如此澄
澈明晰,只要凝视久了,好像连魂魄都会被吸进去。

  因为构成身体的物质是冰,不是血肉,所以就连那一束绑在脑后的马尾冰发,
都显得很怪异,尽管它的面目看不太清楚,但依照几个暗黑召唤兽的外形来想,
除了冰兰玉蝎,这就不可能是别的了。

  (兰兰,到底是你和哥哥最亲,哥才一醒,你马上就过来看我了,不过,希
望你不会闹得太大啊……

  我才刚这么想,精灵这边的防御攻击已经发动。不管再怎么弱体化,华尔森
林始终是索蓝西亚的王都,拥有一定的防御力量,没可能说天现异象,一个人型
妖物出现在半空,底下的精灵们还不知死活,跑出来当烟火看。暗黑召唤兽才刚
出膝,这边就已经做出反应,数以千计的炮弩、魔法箭矢,如飞蝗般朝天上射去,
攻轚冰兰玉蝎。

  姑且不论实质杀伤力,这一下炮弩齐发,箭如骤雨的景象,实在很有视觉冲
击力,尤其是当这些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却都在逼近冰兰玉蝎周围三米时,被—
—层肉眼难见的无形气罩所挡住,纷纷坠地,那种画面才真是让人看了想要惊叹。

  「好厉害!」

  伦斐尔喃喃道:「刚才箭雨之中有破龙箭,箭身粗如海碗,上头附着风火之
力,别说是钢板,就算是钢墙都会被射穿,是专门用来射杀龙的重型武器,居然
……居然连护体气罩都攻不破……」

  令人惊讶的防御力,这正是冰兰玉蝎的特色,它本就是吸纳贤者手环诞生的
召唤兽,在手环异能完全发挥的情形下,「绝对物理防御」是应有水准,而它本
身的强悍程度,也足以抵挡大多数的魔法攻击。

  (奇怪,贤者手环发动时候的限制,在物理攻击难伤的同时,肉体对魔法攻
击的防御也会降到最低,当初武间异魔就是这样完蛋的,但冰兰玉蝎刚才接下上
千发魔法箭矢,毫发无伤,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等级一高,神器的运用法则也
会不一样?

  我感到奇怪,凝神细思,毕竟这种事情不可以开玩笑,拿着旧资料去打怪,
这和送死没多大分别,趁着精灵们发动第二波攻势,我在底下观察,终于看出了
点端倪 .(冰兰玉蝎一直是用气罩来挡,并不是躯体直接接触,或许就是因为怕
身体出现问题,才用这方法防御的……

  暗黑召唤兽威名赫赫,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只为了挨打,当第二波攻搫再次
无功,满天的炮弩纷纷坠下,魔法箭矢爆散成空中的彩色火焰,冰兰玉蝎也发动
攻击。

  双臂伸扬,冰兰玉蝎仰起头,发出了一下无声的尖啸,尽管我们听不见声音,
却可以清楚感觉到,震波在大气中传递、扩散,以冰兰玉蝎为中心,撼动了方圆
十数里空域,震波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轻微的扭曲,站在底下往上看,实在是
一幕很惊人的画面。

  气温狂降、空间扭曲之后,就是天上的水气凝结,开始一点一点地飘雪下来,
冰菊似的雪花,飘洒得又快又急、,一下就变成漫天大雪。

  大雪中,有些东西慢慢凝结成形,是各式各样的妖兽,在降落的过程中,还
只是半成形的雪堆,但与地面一接触,吸受大地之气,马上就活化过来,成为能
活动的衍生物。

  这些妖兽,几乎都是体型笨重、负壳披甲的外形,有三成的走兽外形近似乌
龟,可是栘动速度极快,力大无穷,体型大如牛犊,横冲直撞起来,就像战车一
样难以阻挡。

  在地上爬的那些像是战车,并不代表那些不爬的就好对付了。有一半的妖兽,
吸收地气成形后,却是站了起来,尽管模样半人不鬼,不过这些人形妖物却手持
大斧、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踏着撼动大地的重步,挥动兵器,开始攻击周围的
敌人。

  拿着大斧、狼牙棒的勇猛战士,乍听之下是没什么了不起,伹这些由玄冰所
凝结成的狂暴战士,悍不畏死,一个个身高两至三米,刀剑不伤,力举千斤,狂
猛地冲奔出来,手中兵器见着敌人就扫过去,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精灵们除了施放魔法,也使用大型器械,抬出连弩机座,对着这些冰暴战士
射搫,无奈……水固然是天下至柔,当凝结成冰后,却又坚逾精钢,魔法攻击和
重装武器攻击,只能在它们的身上打出裂痕,碰到那些战车般横冲直撞的牛龟,
甚至连裂痕都打不出来,就这么被它们冲至近处,一米半长的狼牙棒挥砸过去,
把连弩机座像扫稻草似的打飞半空,旁边的精灵自是筋折骨断。

  这些邪物,都是由暗黑召唤兽引来邪灵,再由本身的魔力为其凝聚成体,现
身成形,到底会形成什么衍生物,与暗黑召唤兽本身的属性很有关系,冰兰玉蝎
所变化出来的衍生物,看来就是防御力超高,凝冰成形,力大无穷,完全采正攻
法,横冲直撞,说来……倒是很符合冷翎兰的个性啊。

  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这些东西的数目不多,大概就是几百个,四处冲杀,
造成混乱,换作是一年以前,估计半小时内就会被消灭,别说占到上风。这也很
正常,喑黑召唤兽虽然厉害,却也终究有其限度,不然若是随随便便就能召唤出
几万个这种强力衍生物,那也不用打了,估计对我们吹一口气,我们就化为脓血,
惨死当场。

  伦斐尔慌忙调度,指挥本已捉襟见肘的精灵部队,有组织地进行抵御,也亏
得伦斐尔在此,要不然,这边绝对不会只是慌乱一阵,势必又要造成惨重死伤,
不过,除了这些喽啰,更要命的敌人却直逼过来。

  天上的冰兰玉蝎再次高举手臂,随着那一双蝎钳的举起,胸前浑圆的美乳展
露无遗,在微微的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由玄冰所构成的完美弧线,真正是冰
肌玉骨,令人惊艳。

  不过,美丽的感觉只有一瞬,当冰兰玉蝎发动召唤,一头由寒冰所组成的中
型飞龙出现,它踩踏在飞龙之上,朝我们这边俯冲过来,要向我们动手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人生里面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

  眼看冰兰玉蝎就要杀到,我转头对伦斐尔道:「黑道王子,这边的战局由我
来,处理,你去指挥臣民抗敌吧,我竭尽所能也会掩护你,不让这怪物去你那边
干扰。」

  「你……这可是天下无敌的暗黑召唤兽啊!」

  伦斐尔望向我的眼神,有- 丝感动,「以你的个性,居然会这么牺牲,真的
是改变了不少,不过……我们出来混,就是要讲义气,放你一个人去对付,这未
免……」

  「过意不去是吗?这个容易得很,那我先走,由王子殿下你来顶着吧,反正
你武功高强,又有祖宗保佑,顶多再用一次武神霸斩,这什么召唤兽的,算条毛
啊!」

  我不是说说而已,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拔腿就跑,就把伦斐尔扔在那边干瞪
眼,半响他才反应过来。

  「喂!你根本就没变嘛!这种时候,你哪能- 个人跑啊?给我停下!」

  「停你妈的,这是暗黑召唤兽耶,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够挨它一击的,你
要我停下来,那和找死有什么两样?你自己一个人死就行了,讲点义气,千万别
连累兄弟啊!」

  要说不连累,那确实也是没错,因为我一往前跑开,正降落中的冰兰玉蝎就
舍了伦斐尔,朝我这边追来,那头中型飞龙则是飞向伦斐尔,去处理他了。

  「兰兰,你这家伙,就算变成这样了,还是死追着我不放啊!」

  我拔腿就跑,途中碰上巨大冰龟、冰暴战士阻路,看准破绽就是一扯、一掀,
打来的力道越大,被我摔出去的力量也是越强,尤其是摔往冰兰玉蝎的方向,既
阻敌,也是存心试探。

  连同月樱在内,黑龙会能够控制的暗黑召唤兽,已经有五个,但不管我怎么
想,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暗黑召唤兽至凶至邪,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操控的,
尽管茅延安使用的手法,是驱策不是操控,但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是我必须要弄
懂的。

  再者,从严格意义上来看,真正的暗黑召唤兽,恐怕也就只有阎罗尸螳一个,
其余的暗黑召唤兽,作法上头有差,其威力与应有的水准到底有多少差别,也是
我想查探明白的,要不然,假如冰兰玉蝎也能像阎罗尸螳一样,扭曲时空轴,从
异空问内召唤出多个自己,那我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立刻自杀,连打都没有得
打。

  冰兰玉蝎从天而降,就落在我面前,但没等冰兰玉蝎着地,我的身影已然消
失不见。

  单从力量上来比较,我与冰兰玉蝎足足差了两个级数,要是在这里与它硬拼,
不用一个照面就会被秒杀,再怎么要表示勇敢,我都不会傻到在这里与它对拼,
没等它着地,已经发动了一记厉害招数。

  核融拳,飞翼零式!

  以前听白起说过,核融拳的每一式,都是由极厉害的武器化形而成,我也不
知道飞翼零式到底是什么厉害兵器,但这一式确实是核融拳中的杀着,一经发动,
无声无息,以肉眼难见的高速,拔地而起,回飞弯绕,出现在敌人的后方,双拳
聚力,狂轰出去。

  若是当真对上冷翎兰,我多少会有些顾忌,飞翼零式这记绝招极度强悍,能
将我的力量集中提升,发挥到近乎第七级力量的水准,真正对上冷翎兰,若趁她
不备打中后脑,不死也是残废,但碰上冰阑玉蝎,有物理攻击无效的至高防壁在
前,与其担心它的脑袋,我其实更担忧自己的手骨。

  (命中的时候,发动魔法攻击,测试看看它抵御魔法攻击的能耐如何。

  这是我急于知道的事,不过,没等我双拳击实,身后就骤起一阵寒意,冰兰
玉掀的蝎尾灵动如蛇,一下子猛朝我缠卷过来,尾端的蝎针更直刺我头顶,要是
被刺实,不管我的护身力量怎么强,相信都是破脑惨亡的后果。

  碰到这样的局面,也只有先放弃攻搫,空中回身,险之又险地避过蝎尾这一
击,但这条蝎尾不仅是灵活,移动速度更是快得惊人,一击不中,立即连环出击,
连卷带剌,要不是我眼明身快,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要命,一点都不留手,看来是真的要取我性命,半点旧情都没有,可以不
用奢望召唤兽保有宿主人格与意识了。

  想是这样想,我却发现自己又陷入一个更糟的情形,当蝎尾几次攻击无功,
冰兰玉蝎的上半身,突然展现惊人的柔软度,一百八十度扭腰转身,一双蝎钳带
着碎石分金的大力,狂风暴雨般向我袭来,让我陷入被前后夹击的痛苦窘境,前
有蝎钳攻击,后有蝎尾狂刺,短短数秒内,就在生死边缘来回十多趟。

  我背后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对于自己的处境,也还不至于一筹莫展,脑
子缓里头大概有三个方案可用,只是不晓得该先用哪一个。

  (管不了太多了,先用自己能搞定的方案一!

  心念一动,脑里已经有了决定,第一时间将魔力源源不绝地输入神器,发动
神器异能。

  霸者之证,精神刺穿!

  正面开战不够人打,只好玩精神攻击这一套,创世圣器斗暗黑召唤兽,勉强
说上是同等级的对比,一记精神刺穿对准冰兰玉蝎的脑部打过去,那张没有- 丝
表情的冰雪面孔上,一下子完全放空,像发呆似的僵住。

  这个战术宣告成功,赌的并不单纯是心灵突袭,冰兰玉蝎高防御力的异能,
既是来自贤者手环,对魔法方面的不设防多半也继承下来,我无法将火球、风刃
之类的攻搫突破防守送入,但送一记无形的精神刺穿,这就不难。

  精神突刺奏功,我幸运逃过一劫,但这一记攻搫却也绝不轻松。像这种心灵
魔法,说得浅白- 点,其实就是用我的灵魂,去撞目标的灵魂,虽然说是偷袭,
但要是对方的精神修为远高于我,贸然突袭的结果,就像使劲把鸡蛋扔在石头上,
我这边的情形没有那么糟,可是随着精神刺穿发出,我也头痛欲裂,就像脑袋重
重撞在石碑上- 样,眼前发黑。

  头痛得实在厉害,我身形一坠,慌忙中双手乱抓,居然碰触到冰兰玉蝎的胸
口,一把将那浑圆高挺的美乳抓个结实。这一抓看似香艳,其实却完全不是那么
回事,掌心在与冰乳碰触的瞬间,彻骨奇寒传透而入,我全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本来痛到快裂开的脑袋,一下也被冻得清醒过来。

  (妈的,不愧是兰兰,真是够辣啊,连要吃个豆腐都会吃到冻豆腐!

  冰兰玉蝎的体温太低,我仅是这样一触,掌心就几乎黏在圆滚滚的冰乳上,
扯不开来,要是真这样摔下去,肯定整个身体都会被黏住,死得奇惨,当下用尽
所有力气,半空翻身,翻出冰阑玉蝎的躯体夹击范围,手掌几乎是从那冰乳上硬
扯下来,鲜血淋漓,奇痛攻心。

  尽管暂脱险境,情形却没有好到哪去,精神刺穿能把普通人的脑袋打爆,但
只能制住冰閜玉蝎一瞬,在我往外翻出的时候,冰兰玉蝎的眼神回复凌厉,清醒
过来,一声厉嘣,目光怒瞪过来。

  冰閜玉蝎这次若出手,就不会只是挥动蝎钳、甩摆蝎尾,而是真正要以其第
八级力量出击,不管是发动什么招数或魔法,都再没有可以取巧的地方,要是发
出具有大灭绝性的究极魔法,不但我要完蛋,周围连带伦斐尔在内的精灵们都要
陪葬,这也让我不得不使用另外的两个方案。

  「她妈的!鬼妹,你还要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来,你我都要一起完
蛋!」

  这句话喊了出来,别人可能听不懂意思,但早已暗中潜伏在附近的那个人,
绝对知道我在喊什么。正常情形下,我这么喊多半叫她不动,不过眼下的情势,
她一定也看得明白,再不合力出手,我随时都会被冰兰玉蝎宰掉,什么后头的打
算都别谈了,因此,身为前忍军头目的她,不出手是不行了。

  无声无息,一道完全透明的身影,横过长空,飞跃至天上,忍术中的秘技确
实高明,阳光完全透过那身影照射过来,根本就看不见她,要不是我一直在注意,
以霸者之证遥遥锁着她模糊的灵魂印记,也是绝不可能发现她的。

  (为什么跃那么高?看起来不像是要从高下击,难道……问题在天上?

  我发现应该已被黑龙王处死的鬼魅夕,要逼她出手,倒不是为了她的武功,
否则两个不足第七级的家伙,联手打暗黑召唤兽,结果顶多是从瞬杀变成秒杀,
还是不到一分钟。

  真正让我把希望寄托在鬼魅夕身上的理由,是因为她对黑龙会之内的各种阴
谋都有参与,知道许多内情,或许也会知道暗黑召唤兽是如何驱策。这个秘密我
想查探,却一直摸索不出来,只能从鬼魅夕的身上找线索,此刻看她飞身半空,
如果不是发动什么大招数,就是针对暗黑召唤兽的要害而去,问题是……天上有
什么特殊东西呢?

  (天上有什么呢?就是天……云还有……太阳!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的目光从天上扫了一遍,猛然盯着那极不自然的
太阳。

  对了!就是太阳!

            第八章万魂诱导邪恶震波

  第八级强者的战斗,我也算是看得多了,每——次发招或是催使魔法,都搞
到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每次几乎都是乌云遮天,几乎没有哪次还看得见太阳的,
相较之下,今天的太阳算是大了,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战斗中见到如此晴朗的阳
光。

  这个问题,之前我没有细想,现在被鬼魅夕的动作给点醒,抬头注意天上的
状况,登时发现这颗太阳看起来很不正常。

  太阳当然不可能有假,即使黑龙王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偷天换日,在太
阳里头做什么手脚,不过,我们都是从底下往上看,若是有人在天上放了什么东
西,与太阳重叠移动,我们一时间也不会想到。

  (原来如此,诱导暗黑召唤兽的关键物,就藏在那里啊……黑龙会不知用了
什么方法,先把诱导物放在目标地,只要暗黑召唤兽感应到诱导物的存在,就会
主动追赶过来。还好……来的只有冰兰玉蝎,要不然……

  在我这么想的同时,天上骤然闪过一道刀光,前忍军统领鬼魅夕出手,划破
了天上的「太阳」这一刀实在是砍得很好,虽然不晓得具体手法,但天上的「太
阳」一破,登时露出了—个赤红色的圆球其色殷红如血,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
赤红色的血光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将大半个天空都染成血云,阴风阵阵,与原
本大气中的寒气交织,顿时形成一场冰血雹。

  点点红雪,自天上飘落下来,—时间血云蔽天,红雪风暴席卷四方,天地之
间仿佛就只剩下红、白两色,血飘红,冰凝白,把整个世界弄得凄绝无比,要不
是最近见多了这种末日景象,我大概会像周围那些精灵一样 .吓到目瞪口呆,两
腿发抖。如此凄绝的阴气,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产生的,照估计,多半是万灵血珠
那一类的搞法,只是用来血祭的人数更多,产生的怨厉之气更厉害,万灵血珠是
凝一万名冤魂聚合成珠,瞧这鬼束西的样子,大概是数万甚至十万怨魂……死者
的量超过一定数目,就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了。

  要残杀这么多的生命,就算是伊斯塔都未必能做到,倒不是不敢或下不了手,
是国民与奴隶总共就那么多,把人都拿来血祭杀光了,国家也要崩溃了,只有黑
龙会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说来荒唐,一切只因为他们有个生产部门,专门用各种
正常与不正常的方法,制造婴儿,然后像牲畜一样按岁数屠杀,进行血祭,听说
从十年前起,每天都能维持千人的量产,所谓阴毒至极,伊斯塔要倾举国之力,
制造的一颗万灵血珠,他们每个月起码能生产三颗。

  凤凰岛陆沉,反抗军与义勇军全员覆灭的一仗,估计也贡献了不少亡魂,这
样子搞起来,要弄出此刻天上的这个邪门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如此
大量的亡灵汇聚,要不是有强力咒封,将亡魂封印在球体之内,这里早就变成阴
魂乱窜、万鬼齐嚎的恐怖场面了,至凶至怨的暗黑召唤兽,会跟着这种东西跑,
那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那家伙嘴上讲得好像很了不起,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什么不能控
制只能驱策,说得明白一点,根本是吊着胡萝卜当诱饵,让兔子追在后头跑嘛!

  这个策略不只是粗糙,根本就是乱来,不过,乱七八糟的地方还不只是这里。

  红雪风暴降临,那些赤雪还没洒落,我就感觉到里头不寻常,定然含有剧毒,
大量亡魂的怨气散入云中,化雪而下,本身就是绝毒,要是吸入或碰着,都有中
毒之虞,伦斐尔也察觉到这点,连声向周围的同胞喊话警告。

  照常理推论,火云盖天,阴风惨惨,这样的环境应该对邪恶生物有力量加乘
效果,能够帮助暗黑召唤兽所唤来的那些衍生物,然而,实际情形却不是这样,
那些甶冰聚成的魔兽、魔战士,碰着了天上飘落的红雪,虽未中毒,却好像被什
么高温东西烫着一样,原本不惧刀枪的坚硬冰躯,竟然被红雪烫蚀出了伤痕。

  见到这情形,我百分百肯定,冰兰玉蝎袭击华尔森林,绝不是一个缜密的攻
击行动,敌方甚至连最基本的属性配合都没有考虑,单纯放一个超强的暗黑召唤
兽过来就算了,不但不管后果如何,连过程都毫不在意,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可笑
的一幕,被召唤出来的魔兽、魔战士,被己方的红雪给伤着了。

  正与伦斐尔相斗的那条冰龙,本是大沾上风,但可能是因为体积太大,又飞
得高,一阵大风吹来,被红雪风暴卷着,坚硬冰躯出现千百个拳头大的洞孔,嚎
叫一声,在空中开始分解碎裂,(伦斐尔跃高发出一击)(这句话原文就是这样,
不过感觉很奇怪)轻易将那条冰龙给消灭,落地后还不忘狂喝一声。

  「不过尔尔,连末曰战龙尚且完蛋,更何况这不入流的渺小东西,我索蓝西
亚是专门让龙族倒楣的地方!」

  如此狂言,令我喷饭,这家伙好像完全忘记,末日战龙就是他们自己搞出来
的祸害,更把收拾末日战龙当成他们的功劳了,要是真那么有自信,干脆直接去
单挑黑龙王啊,那样岂不英雄?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在战争中适度地发出豪语,很有激励士气的作用,
伦斐尔的这句狂言一说,周围的精灵纷纷振臂高呼,士气大振,从多人中毒倒地
的慌乱中稳定下来,对着冰兽、冰战士发动反攻。

  精灵们的士气提振,却刺激到正要对我动手的冰兰玉蝎,我看它一双玉臂绕
了个圆弧,骤然结印,暗叫不好,未及示警,以冰兰玉蝎为中心,一股寒流朝四
面八方延伸过去,所经之处,地上不只封冻,更结成数米高的坚冰,凡是被这寒
流给碰着的事物,不论是精灵,还是那些冰兽、冰战士,全部被封在坚冰里,断
绝生命气息。

  虽然是随手而发,却是高级魔法的威力,转眼问,周围数百尺尽成冰冻琉璃
世界,九成五的活动物体都被冻在冰内,伦斐尔站得远,又有精灵卫士舍命守护,
还来得及躲避,我却是就站在冰兰玉蝎的三米范团内,寒流一发,首当其冲,当
下就判断出不可能闪得掉。

  (侥幸幸啊,这种瞬杀的方法,以前老白也玩过,算得上训练有素,不然可
真是死定了。

  寒流袭身,我不闪不避,保留一口真气运行体内,当整个人完全被坚冰所冻,
四肢百骸都给冻僵,几乎连每根骨头都被冰脆,却能保住心肺脏器的正常运作,
不至于断绝生机。

  先保住性命,再来……就是积蓄力量,试图一举破冰,再不然还可以装死,
试图用霸者之证再发一记精神刺穿,要是能把冰兰玉蝎打得晕头转向,就能多争
取一点时问,不过……冰兰玉蝎的目光,直盯着被冰封的我,看那个架势,似乎
是打算把我连同坚冰一起破坏。

  时间紧迫,我已经不能拖延,必须立刻破冰而出,就是不晓得我这番拖延,
有否为战友争取到一点机会。

  伦斐尔能做到的有限,但鬼魅夕出手一击,只将天上那邪异事物的外壳击破,
自己却被巨大的反震力量给轰飞,重重坠往地面,直至此时才能再度跃起,发出
第二击。

  或许是因为被万魂反震所伤,鬼魅夕这次跃起出击,不但无法维持隐身,就
连就连速度都慢上许多,才跳跃起来,正要对我动手的冰兰玉蝎就有所察觉,连
头也不回,长长的蝎尾横甩出去。

  蝎尾长度有限,当然是打不着半空中的鬼魅夕,但谁也不晓得,冰兰玉蝎的
蝎尾居然能发射尾针,这一着威力奇大,速度更是疾若雷火,鬼魅夕惊觉不妙,
半空中想要闪身躲避,却哪里还来得及,血花一闪,身体已经被蝎针打穿,半边
身体血流如注,成了一个血人。

  我听说,忍术之中有很多诡奇技巧,分身、化身,别说是打中了人,即使是
把人打烂了,仍可能只是打烂一截替身木头,本人化形遁去,减轻伤害,以鬼魅
夕的级数,不可能不会此术,我正猜想她会不会以忍术化形遁走,但情形显然恶
劣许多,鬼魅夕中蝎针之后,居然被蝎针给钉在半空,像是被钉在一堵墙上,掉
不下来。

  蝎针似乎不是一根普通的长针、毐针,否则以鬼魅夕之能,断无可能抵挡不
住,多半是附着极阴狠的内劲,一打入体内,就破坏经脉、内脏,比什么猛毒都
厉害,才会一击就让鬼魅夕重创。

  情势紧急,冰兰玉蝎的注意力,全都在鬼魅夕身上,要是我不做点什么,鬼
魅夕可能马上就要被宰掉,接着就是我也逃不了。我心中着急,将积蓄体内的力
量运劲外发,想要破冰,可是这坚冰的硬度却大出我意外,这一轮发劲,居然无
功,唯一产生的作用,就是让冰兰玉蝎的目光直盯过来,穿透冰层,瞪在我的脸
上。

  (不得了,再不脱困,就要被兰兰谋杀亲夫了!

  趁着冰兰玉蝎还没动手,我再一次发劲,使足了全身力气,死命一挣,终于
让坚冰产生裂痕,再一运力,终于破冰而出,像一道射往天上的箭矢,飙冲而起。

  破冰只是暂离险境,但即使我跃高,也不见得能破坏空中那事物,更别说还
有冰兰玉蝎阻搁,要是挨上一记蝎针,不死也重残,所以不管再怎么不愿意,现
在都只有把最后一着拿出来用了。

  「他妈的,睡得够爽了吧!给我出来!把那团东西打掉!」

  一句话喊完,正跃往上空的我,骤然转身,往下方急坠,猛扑向冰兰玉蝎,
进入二十米距离时,意聚眉心,再次打了一发精神刺穿出去,预备来个高速突袭。

  这一击,连我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果然就踢到大铁板,精神刺穿一发出去,
感觉就像是拿自己脑袋撞在一根烧得通红的大钢柱上,又痛又烫,几乎是立刻就
七孔溢血,意识半昏,往下摔去。

  蓦地,一声尖啸由远而近,迅速传入我耳中,是有什么东西以极速移动,撕
裂大气而来,威势着实慑人,尤其是在迫近百尺范围时,强猛劲风形成震荡波,
一路撕空破冰,展现不凡修为,尽管比之暗黑召唤兽还远有不如,但却已经是当
前索蓝西亚所不应存在的高手。

  多亏了这个变数的出现,冰兰玉蝎的注意力又被引走,仅是挥动它的蝎尾,
砸在我身上。我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护身硬功也承受不住,左侧剧痛,整个人已
经被蝎尾给打飞了出去。左侧剧痛,整个人已经被蝎尾给大飞了出去。

  被打飞的同时,我已知道自己肋骨断裂,但模糊中,就看到一团银亮光华,
高速飙进战场。

  耀眼的银芒,是发自来人周身所缭绕的光华,更是源自于她那一头美丽的长
发,如同饱吸了天上月色般的皎洁,神圣清高,尽驱周遭的邪恶秽气,在这冰与
血的不祥世界里,开出一条圣光之路。

  大气中的风元素在鼓荡,甚至可以说是在欢呼,雀跃着迎接着这名御风使者
的到来,银光之中,就只见到一个身无寸缕、完全赤裸的少女胴体,手持长戟,
高速飙行而至,直奔天上的那团血光。

  几天的「疗程」下来,碧安卡基本上已经复原,力量还推升了一层,我离开
木塔之前,对她的精神做了点调整,让她仍处于受控制的状态,本来是为了安全
起见,等我离开华尔森林再解除控制,免得精灵们过河拆桥,先把我干掉,却不
料现在派上用场,刚才我喊的那一声,声音虽不是很大,但藉由霸者之证所建构
的心灵联系,却唤醒了仍在塔中沉睡的碧安卡,让她立刻赶来护主,还不晓得从
哪里弄了把兵器来。

  冰兰玉蝎对这个新出现的敌人,表现出高度的敌意,蝎尾一动,就是——根
尾针激射而去,但刚取得突破不久的碧安卡,实力强悍,手中长戟一挥,与蝎尾
针对撞,火花四射,长戟出现缺口,碧安卡则趁势跃高,挥戟击向天上的血色光
团,重重一挥,本以为能将那团血光打爆,却不料蕴含万魂在内的血色光团,邪
力奇大,这一击先是将血色光团击得晃了一晃,跟着就爆发强大的反震力。

  「唔!」

  碧安卡—声闷哼,被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因此幸运地避
过了冰兰玉蝎发出的两个水球,却仍给最后一个水球擦腕而过。

  西瓜般大的水球,湛蓝澄澈,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打空之后爆开,整个
威力才显现出来,爆开之处数百米的天空,变成冰霜—片,连天上的大朵妖云都
被冻住,变成一块数万吨重的超级巨冰,轰然砸下,令地面又是—次灾难景象。

  碧安卡的手腕被水球擦过,导致的后果,就是半边身体瞬间急冻,被坚冰覆
盖,什么真气都被冻住,情急之下,全力掷戟出手,希望能尽最后努力,将血色
光团给打爆。

  「咻!」

  长戟破空,撕裂大气,带着底下众人的希望,却未能够成功,被冰兰玉蝎给
拦截,整枝长戟半途就被冰封,眨眼间就碎裂开来,掉落坠地,而碧安卡的状况
也非常不妙,冰封部分迅速延伸,将她整个人冰在里头,往下摔坠,以她目前强
而不纯的力量,要破冰挣脱相信是不太可能了。

  什么后着都已用尽,眼看我方就要完败收场,被钉在半空中的鬼魅夕突然出
手。

  剧烈出血,腑脏重创的她,在位置上仍占有地利,毕竟是最接近天空的一个,
这时也同样是飞掷兵器出去,弯弯的忍者长刀,跃空搫向血色光团。

  纯以力量来说,碧安卡当然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连碧安卡的全力一系,都被
震得倒飞出去,鬼魅夕想要砍爆它,任谁都认为是不可能。……确实是不可能,
所以,鬼魅夕的意图,不是砍爆这玩意儿,而是推动它。

  以强力咒法将数以万计的阴魂锁住,这本来就是很勉强的事,鬼魅夕、碧安
卡连续两击,让这已勉强成形的东西,处于高度不安定状态,虽然要破坏外层的
强力法咒仍属不易,可是让它移动个位置,这就不是太难。

  身为忍军前头目,鬼魅夕的武功不是吹出来的,这一刀运足了巧劲,看似力
道不足,却将血色光团一下子推动。

  困扰于剧烈头痛的我,这时好不容易稍为清醒了些,却也意识到—个问题。

  之前我对碧安卡下令,要她立刻出来打爆血色光团,这绝对是错得离谱的想
法,血色光团里不晓得有多少怨魂、多大的能量,一下子突然被破坏,姑且不论
那种毁灭性的能量爆发,光是里头数以万计的冤魂四散出来,那还不把这里搞成
人间地狱?别说往后难以收拾,只怕此刻在场的都要陪葬……当然啦,被冰兰玉
蝎放了两三个高级魔法,方圆一里之内,除了我和伦斐尔,也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强行打爆既然不可取,那么……像鬼魅夕这样,把血色光团打飞,又会有什
么效果?失去了诱导物之后,被诱导来的暗黑召唤兽就会消失?还是会追着诱导
物而去?假如是追着诱导物跑,那起码要把诱导物打得远一点,而鬼魅夕重伤乏
力,这一刀纯是巧劲,横看竖看,也不像能把诱导物打出几十里的样子……

  心中存疑,我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鬼魅夕的动作,却怎样都想不到,鬼魅夕
这一刀竟是如此的效果。

  伤重乏力,鬼魅夕无法将血色光团远远击出,仅能看准目标,将之击落,而
血色光团坠落的方向,正对准了冰兰玉蝎,如此一来,这融合万魂在内的血色光
团,将成为一个绝对恐怖的超级武器,就算是暗黑召唤兽,也未必承受得起,确
实是一个好毒辣的战术。

  问题是……自始至终,我一直在死缠着冰兰玉蝎,与它的距离也是最近,这
么一个大东四砸下来,与冰兰玉蝎对撼,爆炸起来的威力总不会只波及两三米,
不管确实杀伤力究竟有多大,站得最近的我第一个就要遭殃,而且还是九死一生
的那种遭殃法。

  这一下,连我自己都傻眼,不晓得鬼魅夕到底是战友,或者根本是奉了黑龙
会密合来杀我的。

  冰兰玉蝎见到血色光团当头砸下,也没有傻傻地呆在那里挨轰,立即高举双
臂,交叠蝎钳,发出森寒的青蓝色光芒,周围气温再降,几乎是瞬间跌破零度,
青蓝光芒所到之处,不再是结冰,而是迅速凝结介于冰与水晶之间的奇质晶体,
同一时间,我顾不得身上伤势,也管不了断掉的肋骨刺破肌肉,用尽所有力气发
足狂奔,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也算是我跑得快,因为只要跑慢一分,没等血色光团砸到,我就要被冰封在
冰兰玉蝎所祭出的魔力护罩里,成为它的陪葬……或者是关门打狗,秋后算帐。

  耍是只有我一个人,九成九是难逃此劫,但所谓的战友,总算在这时产生了
—点作用。侥幸生存,此时正在几十米外的伦斐尔,不晓得从哪弄来——条长索,
大叫一声,用力挥了过来,让我紧紧抓住。

  伦斐尔掷来的绳索,材质特殊,缠住我手腕之后,用力拉扯,力道大得出奇,
配合上我自己全力一跃,整个身体如箭离弦,高速往前射出,总算在大难临身之
前,侥幸离开最危险的现场。

  回头瞥看,就只见到冰兰玉蝎被笼罩在一层青蓝色的奇特晶体中,半透明的
晶体看来似乎很薄,体积却很大,而血色光团砸中晶体结界时,先是血色光团的
本身,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现象,仿佛强力封印内的万魂即将破封突出,紧跟着,
硬度极高的冰晶结界,也显得不堪一击,发生碎裂,最后就是一道灿烂明光骤然
亮起。

  刺眼的强光只亮起一瞬,刹那过后,什么也没剩下,万魂血团、冰兰玉蝎都
凭空消失,那么惊天动地的气势,转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是周围这一片末日般的灾难景象,还真会让人错疑只是做了场不真实的梦。

  「这是……怎么回事?」

  正扯着我飞奔的伦斐尔,一下子傻眼,停下脚步,我身上早就痛得要命,只
是因为见惯了大场面,略为一想,就大致清楚是什么状况。

  冰兰玉蝎为了接下万魂血团的轰击,先是施放了冰晶结界,这想必是它防御
手段中的厉害招数了,但面对太过剧烈的能量风暴,冰晶结界仍显得不堪一击,
所以就只得使用危险的技巧,如同出现时的那样撕裂空间,把自己和那些爆发的
能量都拖到亚空间去,减轻爆炸的威力。

  道理大概是这样子,有些细节还需推敲,无法完全肯定,但不管冰兰玉蝎把
爆炸威力卸去亚空间,这技巧对它是否真有好处,至少对我们是大占便宜的,要
不然,当真在这里炸了起来,我和伦斐尔也不用自称什么英雄,多半变成两具面
目难辨的丑陋焦尸。

  战斗莫名其妙地开打,又莫名其妙结束,真是怎么看怎么荒唐。随着冰兰玉
蝎的消失,天上血色邪云渐渐散去,阳光也洒了下来,照映在处处结冰的琉璃世
界上,份外显得瑰丽奇幻,美得不似人间俗世,我因为伤口发疼而沉默不语,伦
斐尔却是注视着这一片景象,怔怔出神。

  「哈、哈哈哈……」虽然说小兵的命不值钱,总是死不完,但又挂了一批精
灵士兵,我本以为这位广义气深重的黑道王子,会心情恶劣,没想到他看着看着,
竟然大笑起来,而且一面笑,还一面伸手指向我。

  「约翰。法雷尔,你真是了不起,放眼大地上,绝对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倒霉
的灾星,根本是你到哪里,灾难就到哪里,你到了华尔森林之后,要不要算算这
里已经被夷为平地几次了?我索蓝西亚开国至今,华尔森林从来没有如此重创过。

  伦斐尔指着我,狂笑道:「你不醒还没事,一清醒这边马上就倒霉,你说说,
还有什么能比我们现在更衰的?」

  基本上,和我相比,黑道王子见的世面还算少了,这点小场面就大呼小叫,
真是不像样,只要人没死,什么事就都还有希望。但为了不过度刺激他,我仍镇
定地告诉他,「王子殿下,别叫了,其实我们这样还不算衰的。」

  「哦?这样险死还生也不算,那怎样才算?」

  「这个嘛……比如说……啊!小心!」

  说话的时候,我惊觉暗黑召唤兽消失的方向,空间突然像起了涟漪般抖动起
来,从情况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一波在异次元发生的爆炸,威力太大,终究还是
影响到正常空问。

  说时迟,那时快,时空震波直接造成了强烈地震,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整片
被冻结的冰层,连同其下的地面,全部被震出裂痕,耳中所闻尽是冰块碎裂的声
响,无数大小冰层裂块甚至被震抛上天,乱砸落下。

  在无数崩砸的巨冰中,有两块圆桌大小的坚冰,自震央位置被抛甩震出,速
度奇快,造成的势道之猛,犹胜山洪爆发,直往我们这个方向砸来。

  我和伦斐尔俱是负伤乏力,应变不及,哪有辦法闪躲,只听见两声巨响,难
兄难弟就像两只被拖鞋打扁的蟑螂,一起被巨冰砸压在下头……

  「……体会到了吧?现在这样……才真的叫……有够衰!」

  「……你这个超级衰王扫把星,我以后……绝不与你站在同一个战场上,不,
不只战场,和你站在同一块土地上都很危险……」

  换作是以前,挨了这一下,早就全身骨骼尽碎,成了肉饼,现在能够扛得住,
总算是硬功修行沒有白费,说来也算是一种进步了,我被巨冰压趴着,一时间动
弹不得,也没有力气动,只能勉強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黑道王子,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地狱修罗的呢喃吗?」

  「不……是我肚子叫的声音,我觉得……好像有点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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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一

  第一章锁链加身?孪生分魂常言都说

  患难见真情,我和伦斐尔虽然已经是数度共患难,但说到真情,我们两个实
在没多少情分可言,即使被人用担架扛着,一路抬去治疗,我们两个仍不忘用最
后一丝力气,伸腿互踢,想要把对方从对面担架上给踢下去。

  「你这个贼王子,每次好事都是你,威风都是你,上阵拼命就是我,你捡便
宜捡得够爽了吧?还在那边喊什么鬼,充什么英雄,真那么有种,你怎么不去单
挑黑龙王啊?」

  「你这灾星,每到一个地方都没好事,这次他们错就错在把你关在这里,什
么妖魔鬼怪都被你引来,我伤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驱逐你出国,只有你不在
了,这边才能安全。」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想得美,在你们这里坐牢,根本就是冤狱,不给我赔
偿补贴,老子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让你索蓝西亚永无宁日,你就知道什么叫请神
容易送神难。」

  抬着担架的医疗人员表情古怪,他们对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但看到伦斐
尔也和我一样举止粗鲁,伸脚踢人,他们就显得难以接受,下意识地想把头转开,
那种模样实在很有趣。

  只是,乐极生悲就是此刻的写照。我和伦斐尔对骂,闹得太过厉害,抬担架
的精灵们又把脸转开,心不在焉,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在担架上互踢,一
下用力过猛,结果双方的担架都一下剧震,侧翻过来,将我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
西全给重摔在地。

  「呃!」

  「唉呀!」

  一起摔在地上的结局,当然是很糗,幸亏这些精灵们多少还讲点人道,把我
们又抬了上去,不然要是叫我自己走路去医护室,那就整得人够呛啦。

  我的伤势其实比伦斐尔要重,照理说应该又要躺上几天,静养回复,不过我
只让医护人员简单治疗一下伤口,把骨折的地方接妥、放正,就主动来到伦斐尔
的面前。

  「喂!黑道王子,不要浪费时间了,羽虹在哪里?我现在要见人。」

  「你……你的伤?」

  「不过就是骨折和皮肉伤而已,内脏又没破裂,算是小意思了,这方面我最
近训练有素,没当回事。」

  我看着目瞪口呆的伦斐尔,表面上很得意,其实心里非常想掉泪。不过,现
在不是哭给人看的时候,羽霓还被关在监狱里,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我不能袖
手旁观,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我如果不把羽霓搞定,回收战力,手上也没有筹
码去面对之后的问题。

  (之前多少顾忌一下羽虹的感受,现在人都变成石头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说不定我搞得过分一点,还有可能把羽虹从石头里气得蹦出来也说不定。

  我脑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伦斐尔很明显是弄错了我的意思,他霍地站起,
在我肩头一拍,赞赏道:「好,有情有义,真是好汉子,看在你改过自新的分上,
那个羽霓本来应该重判监禁的,就交给你带走,随你处置吧。」

  「等等!改过自新是什么意思?我以前在这里为非作歹了吗?还有,你如果
真的要感谢我,应该给点实质好处,就算不给我神兵、神器、魔法卷轴之类的,
起码也该找十个八个精灵美女来给我干,现在这样算啥?扔个战犯给我,我和变
态忍者妞不认识啊!」。

  「哈,谁理你啊,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两大带衰王,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天晓
得过两日又是什么强敌来这边扫场子,趁着还没有强敌杀到,早点把你们两个给
驱逐出境,这才是安全的作法,我没让人押着你,已经很客气了。」

  「行啦,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该捞的东西捞饱之后,不用你说我也会走的,
现在不用啰唆啦,不然小心老子在你这里继续吃闲饭,赖着不走,我看也不用多
少时间,你这华尔……呃,华尔平原,就要变成焦土了。」

  说到这里,伦斐尔似乎也不太想说下去,挥了挥手,让他的手下带我去找羽
霓。

  一路上,我默不作声,悄悄运气镇伤。白起训练出来的人,别的本事没有,
挨打、止痛和疗伤的技巧都会有独到之处,听说白起还有一套秘术,能够瞬间强
化肉体新陈代谢效率千百倍,不管多重的伤,都能迅速愈合,在实战时大大有用,
可惜这套秘术不单耗损真气,还会榨取自身的生命力,等于是以命疗伤,划不划
算很难说,但确实不是可以随便用的技巧。

  (内功或是魔法之类的东西,比较不容易偷学,我又没有透视眼,哪知道他
真气怎么运行?要不然的话,管他是什么技巧,早就被我偷学起来了,就算自己
不敢用、不敢练,我写成秘笈拿出去卖,都还有点好处啊!

  思索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已来到关押羽霓的地方,那赫然是等待大监狱
内的一间地牢,周围都是巨大而粗厚的岩石,又湿又冷,看了就让人心中有气。

  「有没有搞错?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羽霓怎么说也是慈航静殿的人,就算
要关起来,也关个好一点的地方吧?关在地牢里算什么?」

  我骂了两句,但是带我来此的精灵狱卒却说,羽霓是心灯居士的女儿与徒儿,
是黑龙会的人,也是慈航静殿的叛徒,既然是叛徒,当然不用给什么尊重。

  「说得好,记住你们的话,这笔帐早晚会有人和你们算的。」

  我不想和白痴多话,往周围看了一眼,记忆中等待大监狱内的特殊牢房,都
有多重魔法结界封印,但这里却没有,换句话说,这不是什么关重犯的高等级牢
房,他们根本没把羽虹当回事。

  隔着一层石门,我隐约听到石门里头有铁链碰撞的声音,多少可以想像羽霓
现在的处境,当狱卒终于用魔法钥匙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便见到了那张久违
的熟悉面孔。

  「哦,好动人的画面,看起来好像过得还不错嘛!」

  在监狱里这么对人说话,通常是要挨揍的,不过反正羽霓是失智状态,对她
说什么也没差,反而还让我有些可惜,因为对没有自我意识的人说这些话,对方
没有反应,我也得不到什么刺激,实在是没趣得很,毫无意义。

  「等等,也不见得毫无意义,这就表示……我还是一个贱人嘛!这个有意思!」

  虽说不是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我还是笑了。离开了我,羽霓还是在监牢
里,看来并不是离开我就能得到救赎,天堂对她们姐妹而言,是个根本不存在的
地方。

  羽霓的情形并不好,这间石室不算大,又潮湿又阴暗,空气也糟糕得很,我
不但听见老鼠的声音,还闻到屎尿味,卫生环境可想而知,不过,只要想到我自
己那间牢房的情形,她这里也就没什么好抱怨了。

  身为特殊重犯,羽霓的手脚都被锁上铁链,炼条部分足足有儿臂粗,虽然没
有将她四肢大字形拉开,但几百斤的重量,也足够令她难以动弹,瘫坐靠在石墙
上了。精灵们大概是忌惮羽霓的实力,所以除了厚墙石壁、粗大铁链之外,还在
她手足、背后施加符文,将她一身力量封锁,这样子要是还能反抗挣扎,那就奇
怪得很了。

  只不过,这世上偏偏就有许多怪事,既然我在外头都听得见铁链碰撞,羽霓
在这里就绝不是安安分分,动也不动一下的状态,事实上,她挣扎得非常厉害,
双手、双脚大力甩动,那几百斤的重铁链,居然锁不住她。

  羽霓的身上有封印,照理说,完全不能使用力量与魔法,我相信精灵们不管
再怎么疏忽,在这上头应该不会出问题,所以羽霓只剩下单纯的肉体力量,换句
话说,这个并不强壮,甚至算得上纤瘦的羽族少女,就是凭着自身的力气,扯动
这些加起来足有千斤重的铁链?怎么可能?

  确实有可能。

  此刻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与我之前认识的羽霓有些不同,帅气而俏美的
面容,如今多了几分粗犷的感觉,不但面颊上有赤红花纹,犬齿还退化成了獠牙,
外露出来,喉间不住发出低低的吼声。

  这模样看起来已经是半人半兽,更别说手脚上还长着黄色的毛,五指俱成利
爪,从坚硬的石壁上充满着无数爪痕深印来看,这双利爪不仅锋利,还力大无穷,
要是随便碰上什么生物,十几秒内就能把生物撕碎扯散,堪称是极度危险的凶兽
了。

  虽然说,羽族其实也是半兽人的一支,但禽鸟类的半兽人,形象一般比较优
雅美丽,而她此刻的摸样,则已完全偏离「禽」进入「兽」道,根本看不出半点
羽族人的痕迹。

  「奇怪,在马德列手里时并不是这样的,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是脱离马德列
控制的后遗症吗?」

  我想了一下,随即恍然,「原来如此,好家伙,是半兽变的失控。」

  在南峦,高等的兽族都有狂化异能,可以发动兽化变身,肉体大幅强化,力
量瞬间激增,当然事后元气大伤不在话下,羽族女战士同样也有这项技能,称为
「半兽变」,威力不俗,当初我曾经见过,而羽霓现在的模样,就与发动半兽变
时有些相似。

  马德列这辈子从不把任何女人放眼里,对女性的改造手法,也是霸道异常,
急走偏锋,一旦失去了他的邪力灌注,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后遗症就会出现,碧安
卡如是,羽霓也差不多,半兽人的血统让她肉体起了变化,在意识尽失之后,成
了一头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

  「有意思,还好没有被茅延安看见,要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么有意思
的素材!」

  早在进入这间囚室之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时必定要将羽霓带走。理
由很简单,不管我下一步要干什么,身边多个战力总是好的,而羽霓第六级的实
力、勇猛冲锋的服从性,足堪大用,所以不管她是什么状况,我都要把她处理妥
当,打包带走……当然,能够用脚走路是最好的状况。

  看见羽霓现在的模样,我的决定仍是不变,事实上,她的状况倒也不难处理,
虽然要复原如初是不可能,但要稍作处理,搞到能够使用,却是不难,就像一台
机械故障了,要彻底修好是没有可能,可是踢个两脚,重新运作,再用上一段时
间,这就容易得很。

  唯一的问题是……该往哪个方向「修」?

  半人半兽,非人非兽,我应该是帮助一把变回人?还是直接一脚踢向兽那边?

  这之中所牵涉到的取舍问题,让我一时之间迟疑难决,非常困扰。

  修改回比较接近人的样子,那就是弄成和以前一样,表面上可以独立思考,
实际上完全受到操控,这方面我是驾轻就熟,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把道具准备完
毕,随时可以开工。

  往「兽」那边改,这个姑且不论难易程度,光只是想到这念头,我就开始流
起口水,甚至连下体都开始发硬。羽霓现在的模样,基本上就像是犬科动物,而
雌性的犬科动物……干,说明白点,就是母狗了。

  一个有着野性美的少女,脖子上有项圈,四肢伏地,雪白的屁股高高翘起,
不住扭摆,轻吐着嫩红的小香舌,做出种种服从的动作,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或
是勇猛地扑上前去击杀敌人,或是趴在主人的胯间作口舌侍奉,只要不喊停就会
一直这么下去……如此过瘾的感受,就是多数男人对美女犬的梦想。

  我对美女犬的嗜好不是那么强烈,但也能够体会这方面的特殊魅力,了解为
何有那么多人沉迷此道。现在的情形要做到也不难,只要改输入「你是条母狗、
你是条很骚很骚的母狗」之类的命令,再对肉体进行强化,美女犬的改造很容易
就完成了,到时候,我就让羽霓取代紫罗兰的位置,每次出去都牵着她走,她翘
着屁股、挺着雪乳,似条高傲的狗儿般迈步……

  「可惜啊……终究只能想想,没有实行的可能性,虽然说我没什么形象顾忌,
但要是真和黑龙王战起来,两边人马一字形列出,让人分不清哪边才是大反派,
还是很伤脑筋的……」

  我懊恼地摸摸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预备先把羽霓搞得正常一点。羽霓的状
况,一半以上的问题是出在「莹晶玉」成瘾失控,肉体方面的异变,则是马德列
改造的后遗症,只要先供给「莹晶玉」,再趁机输入心灵指令,就能让她的精神
稳定下来,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至于这半兽化的肉体……花个几天的时间,或许
找得到逆转默化的办法,至不济,就是土法炼钢,把那些兽毛剃了、利爪剪了、
犬齿锯了,也就像个人样了。

  「嗯,总之是先处理莹晶玉的问题,呃……原料……」

  这时候才想到头痛问题,莹晶玉的原料本出于我,现在要重新挤榨出来,自
然不是什么问题,但看看四周,没有帮手,似乎只能由我自渎来挤出,这感觉可
实在不怎么样。

  「伤脑筋,早知道就向伦斐尔把他妹妹借来,起码多带个工具来,办事也容
易,唔,不过伦斐尔一副要过河拆桥的样子,现在要他捐出自己的妹妹,恐怕他
不会答应了。」

  没有先想到这一点,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不过,在这么阴暗腐臭的地牢里,
对着一个半兽化的少女自渎,这感觉实在太差,令我相当抗拒,几经思量,决定
用对付碧安卡的老方法,反正霸者之证搞定失智病患是强项,直接控制她脑部,
让她以为吃了什么就是什么。

  「这票精灵龟蛋,乱七八糟,连屎尿也不派人清的……唔,真臭……」

  我一面抱怨,一面忍着臭气,预备趁羽霓的手足四肢仍被锁炼拘束,抓着她
的脑袋,使用霸者之证,操作她的精神,开始逐步改造。我相信这个判断是正确
的,所以完全没想到,这居然变成我今天最错误的一个判断。

  逐渐靠近羽霓,她望向我的目光,看来既是呆滞,又有一种野兽般的饥渴,
我缓步靠近,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羽霓现在的力气,和当初的阿雪有得比,这些
沉重锁炼虽然限制住她的动作,但要是反被她奋力挥舞起来,那着实是一件厉害
兵器,挨上一下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前进,我终于来到羽霓的面前,她没有任何反抗,任我五
指落下,抓住了她的脑袋,正要发动霸者之证的异能,侵入她的脑袋,却不料她
在这时突然抬起头来。

  「呃……」

  如果只是抬头,那也就算了,但羽霓的双目却在这时爆亮出强光。很难想象,
血肉之躯怎么能够释放出这等亮度,不过这一瞬间,羽霓双目中的豪光之强,尤
胜天上日光,伴随着强大的精神力量,直直刺入我脑中,刹时间,我脑里只有一
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如果说,我现在所做的工作,是拆除一颗未爆炸弹,那么这颗未爆弹的制作
者就是马德列。马德列何许人也?若论对各种族灵魂、肉体方面的认识,他无疑
是当今大地上的第一人,可能犹在本代黑龙王茅延安之上,就连昔日的法米特也
胜他不过,我不过是个半桶水修为的小术士,凭着霸者之证在手,居然就敢不把
他当回事,确实是太过狂妄了。

  被羽霓的念波反侵入脑,要不是有霸者之证的保护,光是这一下就要导致严
重后果,脑波逆冲,随时有可能炸裂头颅,死得惨不堪言。虽然成功避免了这个
最坏的状况,但念波侵入脑部,我立刻陷入无边的幻境中。

  如果幻境只是什么刀山火海之类的景象,那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类似的场
景这些年来早就看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过,羽霓的这一下攻击确实厉害,
当我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只见天空漆黑如墨,周围万顷碧波怒涌,我正在一艘大
船的甲板上,耳边则是狂风嚎啸,隐约还听见人声喧哗,似乎是一个非常混乱的
所在。

  (怪了,这一切……似曾相识,而且居然让我有种莫名的惧意,为何呢?

  才刚刚冒出这想法,我就看到羽霓高速向我冲来,不是半兽化的型态,而是
秀美的人形模样,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那不是羽霓,是羽
虹!

  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是让我重历这梦断神伤的一刻,当时在五色帆船上,羽
虹持匕首闪电朝我冲来,那一瞬间的震惊与恐惧,全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依照幻
觉与肉体的运动影响来看,要是再被这一匕首当胸刺中,我心脏就算不被切两半,
大概也不可能还好好的。

  这一手,不晓得是马德列遗留邪力触发的自动攻击,还是羽霓的刻意为之,
实在是很高明,换成之前的我,心神失守,这一下就要完蛋了,可惜……眼下已
是今非昔比。

  最厉害的精神攻击,往往是利用人们的心灵伤口做突破点,伤上洒盐,效果
永远是最强也最好,情伤在各种心灵伤痛里可以排入前三名,所以这个攻击真是
毒辣。不过,要疗情伤的最好灵药,就是时间,在千百年孤寂的修炼岁月里,我
不知道会多少次想象,要是有办法让时光逆流,回到某个关键的时刻,我会怎么
做?

  时光逆流不是不可能,只是可遇不可求,而我现在确实感谢羽霓,居然让我
有了一次旧境重历的机会。

  还记得那时候,羽虹闪电扑来,身手平庸的我,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就这么
傻傻地看着她冲来,一匕首透胸刺入,但现在……羽霓冲来的速度仍快,可是在
我眼中,她每个动作都清清楚楚,我可以清楚看见她脸上、眼中的愤恨之情,是
那么的冰冷,就和当初的羽虹如出一辙。

  (真美!

  我心中赞叹,却在匕首将要及身的刹那,闪电移位,避开了这一刺。

  羽霓用力过猛,一击刺空,收势不住,脸上出现恐惧之色,差一点就直接撞
上前头的杆桅,总算她修为也不俗,猛然一下足底使劲,全力重踏,轰破甲板,
借此止住冲势,还第一时间原地转身,想要向我追击。

  「太慢了!」

  早在和羽霓错身而过的瞬间,我就能发动攻击,后头她止住冲势,想要回转
过身,在这整个过程中,起码有三十七处破绽,而我只是在旁等候,在她要出第
二击之前,一下子出手砍在她后颈。

  这一击力道透入,照常理是足以让人昏迷,而且我特别使劲震荡脑部,别说
是羽霓,就算是一头皮粗甲厚的地龙,也要晕厥过去,只不过,这里是幻觉世界,
羽霓昏迷的结果,就是整个幻境世界消失,我也清醒过来。

  「唔!」

  很奇怪,明明是我打录了羽霓,但在清醒过来回归现实的瞬间,却是我觉得
无比晕眩,甚至……还有极度的痛楚。

  猛一定神,我发现晕眩与剧痛的理由,羽霓的攻击赫然是双重发动,在她双
眼放光,入侵我精神的同时,她用力挥动手足,以粗重的锁炼向我攻击。幻觉世
界中所发生的种种,现实中只是一瞬,而清醒过来的我,就被那几百斤的锁炼狠
狠砸中。

  「呜!」

  这一下重击非同小可,我整个人被砸得身形不稳,要不是在白起那里特训过,
偷偷练了护体的硬气功,这一下别说是被打飞离地,恐怕连身体都要被打掉半截,
血肉模糊,但既然我能承受下来,这一下就该轮到羽霓倒霉了,总没理由手脚自
由的人还打不过被锁炼拘束的吧?

  我飞快出手,抓住锁炼,大喝一声,要把羽霓拉扯过来,重重给她一击,羽
霓的肉身不愧经过兽化,反应奇速,在被我拉动之前,居然先往墙上一蹬,惜力
跃出,再配合锁炼上拉扯的力量,一脚用力踢出,其势如箭,狠狠朝敌人腰部钉
来。

  「啧!以前怎么没那么厉害。」

  我口中嘀咕,看准来势,想要利用羽霓踢击的冲势,来一个反击拳直击她小
腹,只要顺利,这一击就可以让她再也起不来,然而,计划是这样,但当我挥拳
击向羽霓小腹,后方却突然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

  (有、有人偷袭?后头?怎么可能?

  连续几个大问号在脑里闪现,但已经不能改变结果,我略一分神,羽霓的一
腿已踢中我小腹,刹时间承受的力道之大,我险些以为要把我从中踢成两截。如
此大力,我要硬撑扛下,没把握一定做得到,即使能够做到,以硬碰硬,羽霓这
只腿也要半毁。

  白起训练我蹲马步,羽霓的这一击虽然厉害,但比起白起的力道可差远了。

  不能强行硬接,就有不硬接的方法,羽霓这一脚踢在我小腹的瞬间,我整个
身体完全放松,双腿牢牢钉在地上,上半身其软如绵,顺着羽霓这一腿的力量平
平倒下,把这一击的威力卸去大半。

  羽霓这一腿踢空,反而破绽大露,被我一下擒住脚踝,正要将她甩出去,刚
才那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居然又出现,我下体骤然一痛,被什么人或什么东西重重
踢了一记,这一下踢得我全然没有提防,痛得翻了白眼,差点就口喷白沫出来,
连抓住的羽霓脚踝都放开了。

  (好痛!到底是什么东西攻击我?这里明明就什么人也没有啊,难道这里有
什么忍术高手躲在旁边,我看不到?不可能!鬼魅夕已经重伤,不可能来这里乱
搞,也不会有其他人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再找不出所以然来,那么别说制服羽霓,我甚至可
能会在这里输得不明不白。照理说,羽霓的四肢受到锁炼束缚,活动范围有限,
可是我却在她力所不能及之处,连连中招,实在是很诡异的事。

  又连续多挨了几下,再怎么耐打,打成这样也快承受不住,更别说本来就身
上有伤,我忍着痛楚凝神观看,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每次羽霓攻击近身时,在
她周围不远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一抹很淡的身影,全然透明,只有一闪即逝的
模糊轮廓,非常奇特,我想我就是栽在这东西的手上。

  这一战打到这样,我开始有一种看到鬼的感觉,被一个几乎看不见的东西,
弄得我阵脚大乱,这样下去当然不行,于是就在某一下中招的同时,我喷出一口
鲜血,想要让那抹不清晰的身影显形。

  一口血喷出……没有任何效果,我的构想失败,这口血成了单纯的浪费,还
听见羽霓好像嘲笑似的哼了一声。

  「笑屁啊!幸灾乐祸,真的很爽是不是?」

  觑准机会,我一记核融拳轰了出去,正中羽霓的小腹,与此同时,我又被那
道淡淡的影子给打中,只是羽霓的这口鲜血也喷在那上头。

  这口鲜血……有用了!

  在鲜血的染映下,那道淡淡的身影逐渐显形,赫然还是一个我相当熟识的形
影羽虹!

  第二章并蒂霓虹?比翼双飞羽虹的突然出现,当然可以有各种解释,像是她
的身体尽管为石化状况所封,灵魂却是不死不灭,更不受拘束,还因为姐妹情深,
感应到姊姊身上的危机,特别显灵现身,出来与姊姊并肩作战。

  这个解释无疑是很动人,但我却感到难以置信,别的姑且不论,若是羽虹的
魂魄有什么异状,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即使是现在的我,一样也能有所感应,而
我却什么特殊感觉也没有,可以确认这与羽虹的灵魂无关,也不是什么显灵。

  更何况,羽虹的灵魂恐怕已经完全被凰血牝蜂给吞噬,即使真的是显灵,那
出现在这里的也该是凰血牝蜂,而不是这么一抹虚渺不实的血影。

  人不人、鬼不鬼的羽霓,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张几乎已经变成母兽的脸,
赫然出现了人类的表情,显得无比激动,瞬间热泪盈眶,发出模糊不清的兽吼声,
带着身上的锁炼朝妹妹扑去,看那架势,好像是想要把妹妹紧紧抱住。

  姐妹情深的一幕,着实让人感动,不过当羽霓扑到羽虹面前,要将她一把搂
住,那抹淡淡的血影却一下子消失不见,扑空的羽霓被铁链扯住,发出好大的声
响,表情先是惊愕,跟着就是一分凄然欲绝的哀伤。

  这究竟是本能,或是意识回复,我不得而知,但对我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
的良机,趁着羽霓失神,一举将她制服。只可惜,这个想法仅止于构想而已,因
为我还没动手,刚才那个短暂消失的血红虚影,又在羽霓身旁不远处出现,像是
要守护姐姐一样,摆开了防御架式。

  「真他妈的活见鬼,马德列留下的烂摊子,果然没有一个是好收拾的!」

  我喃喃自语,羽霓听见我的声音,自悲痛中清醒抬头,怒瞪着我,与此同时,
旁边的羽虹虚像则发生波动,整个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只有单纯的红色,
迅速变得立体,有了色彩,就像是真的羽虹站在旁边一样。

  看到这里,我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个羽虹确实不是真的,其存在和羽
霓的精神力有连动,可以说是羽霓幻想构成,不知道什么缘故化成实体的,基本
原理大概是这样,属于实体分身的现象,背后可能的理由有很多,像是双胞胎之
间的特殊心灵感应、马德列所遗留的强大邪力,都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原因之
一。

  依照这些线索来推测,击溃羽虹可能会伤及羽霓的精神,打晕羽霓应该就能
让羽虹消失,这是此类实体分身的运作法则,除此之外,「羽虹」存在的活动范
围……三米,最多五米,只能在羽霓的五米范围内活动。

  「五米……神出鬼没,攻击力又大,很难对付啊,还好不是十米,否则我就
要先下毒放陷阱再来打了。」

  明刀明枪的正面作战,不合我的喜好,更何况,就算打赢了都没什么便宜可
占,这种仗当然是可免则免,就是可惜眼下的情况不容我逃避,只得先打赢了再
说,其实往好处想想,我摆平羽霓是为了得到战力,她现在有了这样的长进,我
应该要高兴才对啊。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完全证明我这个想法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并蒂霓虹的
联手出击,配合无间,攻守之际,无隙可寻,所有破绽都被另一人补去,不但劲
道威猛,出手如电,其中一个还根本就如虚似幻,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形若鬼
魅,几回合这么下来,我不晓得被她打了多少闷棍,吃下多少暗亏。

  「可恶,你们两个家伙,我开始怀念刚认识时候的你们了……」

  要是身上没有伤,我应该还能再与她们周旋一段时间,但现在却已是强弩之
末,若非挨打是我如今的强项,受过特殊训练,早就被这两姊妹活活打死了。

  (其实目前的情形算不错,羽霓、羽虹这两边的攻击,都只是最直接的肉击,
没有用上武技,否则就没有那么容易撑下去了,换句话说,这一套分身合击的技
法,运有提升的空间啊!

  在战斗中分神确实是大忌,我才刚刚这么一想,就被羽虹从左方踢中,眼前
痛得发黑,而羽霓则再次双眼放光。

  (还来?好!将计就计,就趁这机会和你拼过!

  刚才是太过大意,遭到偷袭,以致于为敌所趁,此刻羽霓再度发动精神攻击,
我就索性不加防御,任她侵入我的意识,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地,眼前浮现景物,耳边也开始听见声音,依稀仍旧是大海之上,万顷
碧波翻涌不休,惊涛拍岸,耳里也是狂风怒号,我觉得有些好笑,羽霓的攻击未
免太过没有创意,每次都玩相同的东西,难道我会反复中同一个招数吗?

  回转过头,我以为自己会看到羽虹又一次持匕首刺来,但却没想到,在回首
瞬间,我看到了另一张魂牵梦萦的面孔。

  「画眉?」

  东海实在是我的伤心地,发生在那里的悲伤回忆,已经多到数不清了,而李
莪梅的那张泪容,是我永远也忘不掉的伤痛记忆,她的眼神一如当时,在悲痛之
中有着一股倔强,宁愿痛楚也不愿把心里的话倾诉出来,这正是她的个性。

  看见李华梅眼中闪烁的泪光,我很想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着劝慰的话
语,偏偏我手里正拿着破魔枪,义无反顾地对着她的脸开火,一枪……又是一枪,
看子弹打在她痛绝的脸上,泪光与火花一同闪着。

  「够了!」

  我发出一声愤怒的暴喝,羽霓的这个精神攻击弄巧成拙了,一定程度的伤痛,
确实会让人精神崩溃,但错误的刺激伤口,却会激起人们的愤怒,从而迸发出超
越平时的力量,更何况,这里原本就是我自己的意识空间,在这里我绝对有主场
优势。

  在这种幻觉世界里,意志力够强的人,就能够主导一切,之前明明是我自己
的意识空间,白起却能随意操控,爱怎么变就怎么变,这是因为他的精神力之强,
远胜于我,我虽然没有他那样强的精神力,却也从他身上学到了若干技巧,再加
上霸者之证的辅助,当我的盛怒突破了羽霓的精神压制,这个幻觉世界里的一切
立刻归于我掌控。

  「你喜欢给人火上加油是吗?那我就给你火上加油吧!」

  我怒喝一声,手往天上一指,一道巨大的雷电化为光柱,自天上劈下,直破
万顷碧浪,把这个空间给摧毁。幻象既破,操控幻象的羽霓受到精神震荡,已然
受创,我趁机侵入她的心灵缺口,所下的第一个指令,就是在她身上淋了几桶油,
然后直接点上一把烈火。

  「呜哇啊啊啊啊啊?」

  瞬间传出来的惨叫声,真是有够悦耳动听,不管是怎样强健的兽化肉体,被
人淋上油放火烧,都是承受不住的,更别说霸者之证的效力,直接从精神影响肉
体,什么护体真气都没用,这一下子可烧得羽霓够呛,惨嚎连连,肢体上的兽毛
焦黑,凭空直冒白烟,精神力更大受影响,连带着使得不远处的「羽虹」,身影
一下子暗淡下来,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终于占了上风,我心头一喜,但羽族女战士委实剽悍,羽霓身受火焚之苦,
却仍鼓起斗志,朝我扑击过来,要再次和妹妹一起夹攻我,然而,她此刻的精神
仍在我压制之下,透过霸者之证,我轻而易举就能操纵她的六识感官。

  羽霓、羽虹分左右两侧袭来,攻势凌厉,照理说本来是很难接下,但这联合
攻势却中途生变,应该要和羽霓一条心的羽虹,诡异地一笑,没有攻击我,却是
一下子出现在羽霓背后,闪电一击,就敲砸在羽霓的后颈。

  「呜!」

  半兽化的羽霓,似乎无法发出人言,但被最亲的妹妹偷袭,对她造成了严重
的精神打击,一直支撑她的信念、战意瞬间崩溃,再也站立不住,就这么倒了下
去。

  终于将羽霓制服,我松了一口气,看着倒在我脚边的她,冷笑道:「很喜欢
拿别人的心灵伤口来玩嘛!现在让你尝尝看心痛的滋味,下回直接把你的心撕挖
出来,看你会不会感觉比较深刻。」

  击倒羽霓的那个羽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我刻意为她制造的幻觉,本来如
果这一下还打不倒她,我下一招就要变化出十几个羽虹,一起来围殴她,没想到
被妹妹偷袭的打击如此强烈,就这么把她给放倒了。

  「被最亲、最信任的人出卖,果然是人生的最痛,不管在什么情形下都是这
样,哩?」

  羽霓倒在地上,表情相当痛苦,眼角还流着两行泪痕,但从她肉体的一些动
作来看,只怕再过不久便会醒来,她此刻的体魄,确实是强健之至,半兽化的肉
体不是开玩笑的。

  「啧,我可不想再打一场,身体快承受不住了,马德列到底是怎么把她搞成
这样的?」

  我思索了一下,脑里有了点方向,「是了,是强制维持在半兽变的状态,这
种激增体能的兽化法,本来只是短时间内用来拼命的,他居然能让羽霓长时间
……唔,甚至半永久维持这种异常状态,真不愧是当世第一改造魔人,羽族应该
颁发奖状给他的。」

  但这样的改造手法,也不是没有问题,失去了马德列的邪力支援,无法解除
变身状态的肉体,终于开始崩溃,这种进一步的返祖兽化,就是崩溃的征兆,如
果再继续这么下去,炸成粉身碎骨,或是全身溃烂,化为一滩血肉,都是意料中
事。

  「索蓝西亚这群白痴,只把人给关起来,一点都不顾身体状况,再这么放上
个把月,就真是没得救啦。」

  不过话说回来,以羽霓刚才表现出的实力,能够制服她并且进行医治的,恐
愉索蓝西亚也没几个,将她囚禁起来似乎是唯一能做到的事。

  要让羽霓长时间维持在半兽变的状态,难度很高,甚至可以说是划时代的技
术,可是要解除这种状态,却是不难。在调整精神状态影响肉体上,霸者之证简
直就是一个无敌的道具,我瞬间就侵入羽霓的心灵深处,取得主控权,下达解除
指令。

  「啊?」

  羽霓像是被刀割一样,叫得极为凄惨,不过在连声惨嚎中,她的肉体渐渐变
化。解除了半兽变,羽霓身上的那些利爪、兽毛,迅速消失,变回了白晳修长的
人形肢体,就只有一双上犬牙,不晓得什么缘故,只是缩小,却未消失,或许是
因为累积下来的祸患,不是一下子可以消弭吧?

  解除半兽变之后,情形就安全得多,最起码羽霓的力量没有那么强,我可以
趁着她昏迷,重新把她给控制住。使用霸者之证固然是个办法,但此一时、彼一
时,情形已经不同,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很自然地张开了嘴巴,跟着就是把半
硬的肉茎放到她嘴里,当作一个温暖的肉壶,开始摩擦。

  回想起来,我自己都忘记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如此腥臭、充满
异味的肉茎,塞入嘴里,那滋味当然是很不好受,刚刚脱离极度痛楚的羽霓,面
上又出现恶心的神情,轻声咳嗽,看样子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晓得这个状况不妙,但在这方面,我也颇有自信,他马德列是擅长改造肉
体的第一人,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混饭吃的,同为此道中人,我不信我的改造与
调教就那么垃圾,那么容易被抹掉,什么都留不下来。

  秉持着我的自傲,我没有将肉茎抽出,而是持续将肉茎抵在羽霓的舌根,来
回摩擦,随着肉茎变得硬挺,那股特殊的气味也在她嘴里散开。

  「呜……」

  一直露出嫌恶表情的羽霓,蓦地全身一震,四肢剧烈抽搐,背部弓起,甚至
翻了白眼,模样相当吓人,我差点就要把肉茎拔出,以免她痉挛之下口齿用力,
我就相当要命了。

  还好,在这一阵剧烈抽搐之后,羽霓的表情有了变化,就像重度毒瘫的患者,
一下子得到毒品注射而解放,紧蹙的眉头松开,欢喜赞叹的模样,一看便知道是
正处于极大的欢愉当中,就连我正在缓缓抽出的肉茎,都被她的舌头给吸基住,
一点一点地往里头拉去。

  在我所认识的众女子中,要是比起以手刺激性器的本事,织芝天赋异禀,不
做第二人想,但如果要比口舌侍奉,阿雪、羽霓是特别练过,普通女性望尘莫及,
尤其是羽霓,当初可真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她趴在那里练习舔上一两个小
时,普通女人早就嘴巴酸,她却像是完全不会累一样,持续做着同样的动作,真
的是只要不叫她停下,她就绝对不会停下,让人爽到不行。

  这种非人的训练,和白起对我做的武术特训有得比,训练出来的结果自然是
非同凡响,羽霓接触到我的肉茎一段时间后,被肉菇前端分泌的透明液体所刺激,
莹晶玉的重度成瘾一下子被勾了上来,压过了肉体在其他方面的需求,神志为我
所控,本能地像过去一样,开始进行口舌侍奉。

  其实,稍微观察了一下,我觉得这和训练似乎没有太大关系,羽霓那满脸陶
醉的表情,舌头不断追寻、缠绕上肉茎的动作,她完全沉溺在其中,不把这当作
是侍奉,只不过单纯动作着舌头与嘴巴,把一样最喜欢、最美味的东西给留在口
中,仿佛含着世上最香甜多汁的果实,舍不得一分一秒离开,只想把它长留在舌
尖,吸吮尽里头每一滴汁液。

  「啧,这种表情……味道真有那么好吗?连我都有点想尝尝……去,差点上
当了,哪有贩毒制毒之人自己也吸毒的?」

  我随口说了两句,跟着就没法再说话了,太久没有被羽霓这么吹吮,刺激太
强,一时间有点承受不住。

  这个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肉口交机器,技巧真不是普通的好,哪怕没有用手
辅助,单纯是运用口舌,也能在用力吸着肉茎,像要把里头每滴精浆都吸出、吸
尽的同时,用温暖的香舌犹如灵蛇般盘绕扫过肉茎的每一处,一下沿根而上,一
下又轻点过肉菇前端的马眼口,每一下都是透骨的酥麻感受,除此之外,羽霓还
熟练地让嘴里泌满了口水,肉茎一进一退之间得到充分润滑,动作更为顺畅。

  「唔……好个淫荡口交娃,你的嘴巴……应该也可以算是神之口了……」

  我微闭上眼,享受这分舒爽,羽霓的小嘴在她辛勤卖力下,根本不像是女人
的嘴巴,反而近似一个有生命的异物,火热潮湿,那种异常强大的吸力,别说要
把里头的精液吸出,我甚至觉得是要把我的骨髓都刮出来。

  在这样高明的口舌技术下,我很快就支撑不住,闷哼一声,大量的精浆喷涌
而出,从肉菇前端滴泄,直直地灌入羽霓的咽喉。

  一股脑地吞下大量精浆,对羽虹的刺激可不是一般大,她发出野兽般的哼吼
声,再一次地翻起了白眼,整个身体不停地抖动,粉乳摇晃,雪臀扭摆,我差点
怀疑她就要从地上弹起来。

  人虽然是半昏迷,但羽霓的本能动作仍相当扎实,舌头在肉菇上又扫又缠,
把精液残溃都清了个干净,射精之后肉菇最是敏感,被她这样来回刺激,几乎就
让我爽飞上天了。

  「干得真棒,欢迎你回来啊……」

  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感慨,当初整个小队所有成员都在的时候,左搂右抱,
每天晚上是何等香艳,后来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那感觉就和家破人亡差
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回收一个了,虽然是个脑里什么都没有的肉娃娃,但群
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起码有一个可以趴在胯下吹的,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利用莹晶玉的重度成瘾,我再使用霸者之证,预备以比从前高百倍的效率,
重写羽霓的人格,让她很快就能清醒过来,表现得一如正常人那样。

  (对了,催眠洗脑的最高境界,能让当事人完全迷失,如果我重写人格的时
候,直接让她以为自己是羽虹,不是羽霓,她们两姊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这么
一来……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如果成功,等于是羽虹以另一个形式出现在我面前,
想想确实是很诱人,不过,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一股出奇强大的抗力,把正重
却人格到一半的我给弹开手。

  「呃!怎么搞的?」

  我心中一奇,在我身下的羽霓突然清醒过来,并且有了动作,仰头把柔软的
嘴唇凑了上来,在我的脖子上热切亲吻。

  (哦?毒瘾得到满足以后,接下来是肉欲的发泄吗?好,就和你干一次,直
接内射,到时候让你从子宫深处一直痒到外头去。

  刚才作口舌侍奉的时候,虽然已经射过一次,但在羽霓的挑逗刺激下,早已
再次硬得如同铁棍,结结实实地顶在她的大腿上,羽霓吻着我的脸,手好像想要
做些什么,只不过因为被铁链绑住,不好行动。

  我翻身把羽霓横压躺在地上,扯开她残破的上衣,一把撕裂扔走,两团圆鼓
鼓的乳房顿时展露在我眼前。与碧安卡的情形一样,落入马德列手中这段期间的
肉体改造中,胸部大小也是其中之一,羽霓的奶子明显比之前圆润不少,没了衣
衫遮掩后,乳房随着她的胸部呼吸而起伏抖动,洁白而丰满,鲜红的乳蕾和乳晕,
胀得似乎要捏出血来。

  不由分说,我抓住了一边的雪乳,稍一揉搓,羽霓便从鼻孔里一声闷哼,手
掌便松开我的下体,我用手扶着另外一边的雪乳,低下头去,咬住了她的乳蕾,
羽霓又是一声闷哼,接着便左右甩动起她的头发来,喉咙中哼哼不止。

  吮吸了一会儿后,我放开了她的乳房,把手伸到她的下身。正如我所预料,
在那残破的布片下,几乎是毫无防备,甚至没有内裤遮羞,我的手指刚一按上她
的花谷,她便「啊」的一声呻吟,我的掌心顿时一片湿滑,轻轻一揉,叽叽的水
声便从花谷里傅了出来,很快打湿了我的手掌和她的耻毛。

  羽霓的大腿似乎失去了神经支援,软软地摊平在地上,我把她身上的残衣布
片都撕碎、扔开,接着用沾着她下身液体的手,捧着她的脸,轻轻一吻。

  我其实很喜欢亲吻人的感觉,只不过因为刚刚才口爆在羽霓嘴里,现在不方
便直接亲嘴巴,所以才吻脸颊的。

  羽霓像是很舒服似的呻吟了一声,被锁炼给铐住的手直接往下移,握住了我
的肉茎,看那样子很像是想要上下套弄,只是终究吃了被铁链拘束的亏,动不起
来,我本来想将她的大腿扛起,这时也打消主意,老老实实地让她两腿分张,门
户大开,肉茎毫不怜香惜玉地刺进了水草丛生的花谷中,用力极猛,直直贯入,
没进最后一寸。

  「啊~~」饥渴的肉穴得到满足,羽霓大叫一声,两腿用力乱踢,而我便开
始猛烈地抽送。

  羽霓肆无忌惮地娇吟,像一头发情的母狼,喉咙中没有完整的音节,只是不
断地随着我的抽送放声嚎叫,并不停地用十指和牙齿撕扯着我和她自己,在我身
上刮出一道道红痕,要不是护身硬功练得不错,早就皮破见血了。

  「好家伙,干起来反应这么猛啊,老子倒是喜欢你这股骚劲……呜!」

  我痛哼一声,倒不是为了羽霓的爪撕,而是因为她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全都
盘在了我腰间,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如此一来,锁炼的重量也全加了上来,差点
就把我的腰给压断,脸上五官痛得都紧缩成一团。

  不过,羽霓就爽得很了,她缠着我的腰,举臀相迎,一下一下把肉茎吞入花
谷深处,不断涌出的液体打湿了地面,把我和她的下体弄得滑腻不堪。

  羽霓的花谷本非什么名器,但经过刻意训练,却是出奇地具有收缩力,即便
如此滑腻,仍然能紧紧把肉茎吸向她身体的深处。我情不自禁地把手从她的后背
移到前面,握住了她两团粉乳,这一下几乎要了她的命和我的命,羽霓浑身霎时
绷紧,头拼命向后拗去,喉咙中再也叫不出声,缠在我腰间的双腿不只是夹,简
直就是紧箍在上头,差点就把我从中绞断。

  我的阴茎被死死挤在羽霓花谷里,再也抽动不得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
体才松了下来。我趁机解开她的双腿,把她的身体推趴在地上,从后面扶着肉茎,
进入了她的身体。

  羽霓浑身瘫软,任我摆布,但下身的水流仍然不断,不知不觉地,喉咙中又
重新发出低低的吼声,胸前悬空吊着的雪白嫩奶随着抽送甩动着。

  后进姿势加长了肉茎的行程,没过多久,羽霓的身体又开始慢慢发紧了,幽
暗的囚室中,她雪白的皮肤竟然隐隐现出红晕,仿佛有烈火在她身体中燃烧,令
她汗热蒸腾,体香四溢,我的眼前渐渐只剩下了一片白里透红的肌肤,意识模糊,
已经无法控制腰部的动作,随着抽送越来越猛烈,羽霓的呻吟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一声长叫后,羽霓的全身骤然绷紧,膣道中的挤压,瞬间就让我的
肉茎无法自拔,敞开关口,把浓重的精液直射入她体内。

  大量的莹晶玉原料,一次灌入羽霓的子宫,产生的效果……极度强烈,甚至
诱发了子宫的剧烈痉挛,羽霓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弄破了我的耳膜,但也就在这
些惊人的反应中,她的犬牙渐渐消失了。

  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看作是我胜过马德列的征兆?

  第三章七圣汇聚。创世武装还记得最初跟着白起在训练时,我反复推想,出
关之后必是连场恶战,不晓得要和多少高手比斗,情形惊险万分。不过,计划永
远赶不上变化,我压根就想不到,自己出关以后居然不是不停地战,而是没日没
夜的干,这和我原本的猜测根本是两样。

  先是碧安卡,再来是羽霓,我甚至还没离开华尔森林,就在这里干了十几天,
不明白的人会以为我艳福无边,连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头种猪,生存的意义就是
不停对女人打种,作人作到这种地步,真是够了,我不晓得应该要谢谢马德列,
还是诅咒这老浑蛋下到地狱最深处。

  「真他妈的,完全锻炼错方向了,早知道出关后会是这种局面,我在里头就
应该苦练性技,天天用屌举重物,起码练到能举车轮再出来。」

  抱怨归抱怨,事情不处理是不行的,马德列所留下的这些烂摊子,就像绊阻
在前头的障碍,我要是不清除干净,也无法向前走,更何况,在我摆平这些阻碍
的同时,也得到了若干收获。

  碧安卡不会离开索蓝西亚,因此不能算是我的战利品,但羽霓对我的帮助就
很大,我敢说到她可以离开此地时,那一身奇特的武技,能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而我本身也在处理她们的问题中,得到许多的体悟,在各方面都有所提升,
从这点上说来,我不只是解决马德列留下的麻烦,好像还顺便领了他留下来的遗
产。

  从力量上来说,碧安卡成功突破到第七层境界,力量自然是比较强的,但羽
霓肉体发生异变后,所开发出的那种特殊技,以一化二,联合进击,实在是很厉
害,不但她本身的力量提升到第六层顶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就连那个分化出
来的「羽虹」,都有相等的力量,等若陡然间增强一倍,还能出没不定,攻敌于
无备,实战起来,碧安卡未必打得过羽霓。

  几天的时间研究下来,我发现羽霓的这一招分身技巧,只能在半兽变的情形
下发动,算是一种透支体能的极限技巧,强是很强,但对肉体的负担也很大,否
则也做不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效果,根据一套失传已久的同性真绝学,我把羽霓
的这套异能技巧命名为「翼我同在」。

  除了实战方面,我也绞尽脑汁,试图开发这套技巧在其他方面的价值,比如
说,如果让羽霓发动这异能,两姊妹一同出现,并排着趴下,让我一起干过去,
这样的双飞性戏,岂不是非常理想?

  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想得容易,实行起来有问题,当我操控羽霓发动「翼我
同在」,让羽虹现身出来后,我抱着羽虹想要干,却发现手一伸去,竟然从羽虹
身上穿了过去,她仅是一个虚影,全不存在,无从干起。

  「哪……哪有这种道理?要是不存在,为什么打人会这么痛?」

  这问题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过研究,这才发现,「羽虹」的存在状况,
和羽霓的精神状态关系很深,每次战斗出击时,羽霓的精神高度昂扬,连带分身
也是实体存在,特别是挥拳出腿要击中敌人的时候,形体最是凝聚。

  但是交媾欢好时,那就不行了,羽霓自己爽得上了天,神志不清,闻到精液
的味道就全无理性,只剩下本能的肉欲,哪还顾得上旁边的分身?

  「羽虹」自然也就一下虚、一下实,让我没法打歪主意。

  「可恶,我的野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碰壁了吗?」

  想起来还真是挺可惜的,不过再想一想,我似乎是本末倒置了,这个「翼我
同在」既然是战斗技能,我就该往实战方面的用途去琢磨,而不是只想着开发其
他用途。

  再者,羽霓的治疗也是当务之急。几天的时间里,我已经把马德列所造成的
隐患全数驱除,羽霓的身体也尽复旧观,还因为吸收了马德列的邪力,本身力量
大有长进,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突破到第七级力量不成问题,对羽霓而
言,这绝对是因祸得福,否则以她的资质和努力,就算此生有望练到这个境界,
大概也是五十以后的事了。

  不过,马德列所造成的伤患虽然处理好了,莹晶玉的成瘾征状却反而更重了,
这点……就当是收取诊金好了,毕竟我又不是来搞慈善事业的,治好了羽霓,总
没理由真的还给她自由吧?

  除此之外,倒是有一个发现令我颇为错愕,当我用霸者之证详细检视羽霓的
心灵,赫然发现了一个缺口,尽管这一类心灵缺口无可填补,可是配合霸者之证,
未尝没有填补完全的希望,当然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

  (霸者之证真不愧是创世神器,连已经粉碎的心智都有重组可能,这可是一
堆七八级大魔导士都做不到的事啊……问题是,把这个心灵缺口补好之后,会有
什么结果?

  那个答案其实我也很清楚,在一般的精神病患身上,如果心灵缺口被填补好,
那就是疯症痊愈,心智变得正常,而在羽霓身上……她失智已久,本来她在黑龙
会所受到的摧残,我认为是无可救治,然而,马德列的能为远远在我之上,他将
羽霓这么反复摆布几回,大肆摧残过后,反而出现了痊愈的机会。

  要是把这个心灵缺口填起,羽霓的心智就有可能回复正常,真正清醒过来,
不再只是一个受到操控的肉娃娃。羽霓清醒,这种事情大概只有羽虹会高兴,如
今羽虹已经不在,这种事情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

  到底我该怎么办,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定主意,不过,羽霓的疗程已经进入第
四日,这天当我又结束一轮交合,让羽霓趴倒在我身上,沉沉睡去后,我突然感
觉到大气中有些异常,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出现在这间囚室里。

  「啧,怎么现在才来啊?那么一点伤,需要疗养这么久吗?真是辜负我的期
待啊。」

  我摇摇头,看着那一道模糊身影从石壁中走出,渐渐变得清晰,正是我等待
已久的鬼魅夕。

  与冰兰玉蝎的一场大混战,搞得参战者人人重伤,我和伦斐尔是被担架给扛
过去,碧安卡也被「回收」,可是精灵们却找不到鬼魅夕。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身为前忍军头目,鬼魅夕想必是不愿被精灵们医治,彼此立场有别,说不定直接
被抓到牢房去,严刑拷打,那就糟糕了。

  忍术中有很多神奇的技巧,以鬼魅夕之能,就算没人替她治疗,她自己偷偷
躲上几天,也能够把自己的伤势治好,而我早知道她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几
天里头我一直在等,终于把这号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物给等来了。

  鬼魅夕从石壁中走出,静静地来到我前方数步远处,看了我和羽霓一会儿,
最后坐了下来,与我遥遥相对。

  以鬼魅夕藏踪匿息的本事之高,我应该是没有本事察觉她存在的,可是最近
我越来越觉得,每次鬼魅夕靠近,我都能发现她的到来,仿佛我们之间存在着某
种无形的联系,这实在颇为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灵联系呢?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她还是未来的时候,与我阴错阳差的一吻,那时只觉得
恶心,因为我莫名其妙吻了男人,吻了也就吻了,可是身体居然还生出奇怪的反
应,实在是奇耻大辱,但……现在想来,我肉体的直觉超越眼光,认出了鬼魅夕,
才会有这样直接的反应,我应该要自豪才对的。

  想的事情怪异,连带眼神也怪怪的,我轻咳一声,定下神来,缓缓说话。

  「哦,不靠近一点吗?这可是难得的经验啊,仔细回想起来,我们好像从来
没有这么近距离对坐谈话过……嗯,你是未来的时候不算。」

  其实,即使是与未来的相处,我们也不曾这样对坐,毕竟我与那小子关系不
好,碰在一起都只想着相互陷害,哪可能对坐谈话?

  鬼魅夕没有回答我,我也不作声,只是把昏睡过去的羽霓抱在怀里,让她下
巴靠在我的肩头上,而我就这么直直地看过去,好好审视这位列身七朵名花之一
的美人。

  在七朵名花之中,鬼魅夕的体形娇小,甚至可能是最矮的一个,不过,也不
晓得是先天遗传基因良好,还是后天改造技术优良,她身材恐怕也是七朵名花中
最出色的一个,一米五几的玲珑体形,却有着的惊人尺码,像是两颗成熟的哈密
瓜,结结实实,沉沉甸甸,傲人地悬在胸口,在忍装网衣的束勒下越显惊人,光
是看着那些露出的雪白乳肉,就让人感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巨乳是很了不起的,而鬼魅夕虽然没有阿雪那样的细腰,却有着一张纯真无
瑕的童颜,尤其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口罩之上的半张脸,看起来真像是一个未
满十五岁的小女孩,童稚纯洁,与胸前那两团F罩杯的超巨乳一比较,极为不相
相称,却又显得格外淫邪,引人遐思。

  只不过,再怎么乱想,我都不会忽略掉一点,那就是这个童颜巨乳的少女,
双手染满鲜血,命丧她刀下的牺牲者就算没有破万,也是数以千计,这其中还有
不少是武功犹高过她的强人,照样在她手里不得善终,想要一亲芳泽的人可得先
想想自己分量。

  我当然不至于想与这个辣手煞星上床……至少不是现在,但目光很自然地为
她长处所吸引,落在她的胸口,很想要用力从网衣看进去,直探黑色忍装的深处,
那浑圆乳瓜的全貌。

  鬼魅夕对我充满色欲的目光没有反应,沉默了半晌,才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你不找我报仇吗?」

  「报、报仇,这两团人间凶器太挑衅了,一定要抱了再揉……呃,你说什么
东西?」

  看巨乳看得入迷,答得语无伦次,我说到一半才清醒过来,连忙抹了抹流出
的口水,把心思回到鬼魅夕提出的问题。

  「报仇?我们有很大仇吗?是指你一直追杀我的部分?还是指你装男人骗我
的部分?这些都可以仇债肉偿啦,还是说……」

  说到这里,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事,心头一震,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口气也森
寒了起来,「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的确是有笔帐要算,当初伏击画眉的人,你也
有一分。」

  「对,最后制服她的那一击,就是我夺过斩龙刀,从她右肩后方砍下的。」

  「浑帐!」

  一瞬间我怒不可抑,第一反应就是发动我事先设好的魔法陷阱,打她一个措
手不及,我自己也配合出击,算一算这笔血债,不过,要跃起之前,我的理智把
这股冲动给按捺下来,鬼魅夕的话很明显是要激怒我,无论她目的是什么,我似
乎没必要这么配合她。

  以极大的定力,我强压住自己的愤怒,让表情看来没什么异状,平静地道:
「你专程到这里,盯了我一段时间,又替我打了一场乱七八糟的仗,就只是为了
问我要不要找你报仇?那么想我找你报仇的话,自己把头剁下来不就好了?你这
忍军头目还真是啰唆。」

  「这就是你的答案?」

  「恨我一定会算,你不用着急,至于什么时候算……那就要看你带什么东西、
什么消息给我了。」

  鬼魅夕不可能是来找我聊天说废话的,虽然不排除这又是茅延安的一个诡计、
圈套,但回忆起那天茅延安出手,险些就杀掉鬼魅夕的画面,鬼魅夕那时的表情、
神态,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两个人已经反目,鬼魅夕到此并非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和鬼魅夕百分百应该是敌对,照理说,现在就应该起来拼个你死我活。不
过,一条万古不变的定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她也有志反抗黑龙王,那
么,我与她并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相互利用,结合资源来对抗黑龙王,至少也
不能现在就打起来,白白便宜了那个即使我们联手都远远打不过的强敌。

  「我很忙的,没什么空闲时间……」

  我说着,刻意在羽霓雪白的粉臀上用力拍了两记,发出声响,算是小小的示
威,「你如果是来找我结盟,共同对付你老爸的,就说出你的打算,我相信你一
定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但若你是来找我算旧帐的,不用啰唆,我们现在就来算
清楚!」

  鬼魅夕坐在那里,目光朝这边看来,漆黑的眼瞳中,映出了羽霓淫魔的雪白
胴体,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情绪波动,仿佛只是看见一样无生命的死物,显示出身
为忍军领袖的心境修为。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放下羽霓,已软的肉茎甚至还插在她肉穴里,就
这么对着鬼魅夕,我相信只要有耐心,她终究是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鬼魅夕冷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创世七圣器!」

  「哦?」

  我多少有些惊讶,但也不多问,等待着鬼魅夕的解释。

  「他得到了你的暗黑召唤兽,再加上他本身的修为,如今大地上只怕已经无
人可匹敌,你想要打倒他,只能广邀高手来合战,要是想凭个人力量来战,唯一
的胜利机会,就是集全创世七圣器。」

  「等等,创世七圣器我也曾经使用过,虽然每一件创世圣器都有惊天之威,
但就算是集全了一起来用,也还威胁不了你老爸吧?」

  「那是因为你的使用方法有误。七圣器若真正融合归并,就能组成创世武装,
威能无穷无尽,你有这套武装在身,才有可能与那个人对抗。」

  鬼魅夕说得认真,我想应该不是在开玩笑,便认真思索起实现这个战术的可
能,稍微一想,就发现这根本是开玩笑。

  创世七圣器之中,霸者之证在我身上,算是已经到手的东西,烽火乾坤圈、
希望号角、圣者之杖,在对付末日战龙的时候会大派用场,但我不晓得战后下落
如何,可能是被索蓝西亚的精灵所得,也可能被茅延安所取走,斩龙刀根本就在
黑龙会手里,此刻可能正被受到操控的李华梅所用,这些要重新取得,绝非易事,
但总可以一试,但大日天镜和贤者手环,这两件要取回就是开玩笑了。

  大日天镜、贤者手环,目前都不是以法宝的型态存在,而是与使用者灵魂结
合了。天河雪琼回金雀花联邦,要取大日天镜只能找她,以她目前一看到我就动
手的情形,要取大日天镜只怕十分为难,况且她从阿雪变回天河雪琼后,灵魂、
肉体均有变化,能不能发动大日天镜还是未知数。

  至于贤者手环……别搞笑了,使用者目前是一具石像,难道要我把石像给打
烂,看看里头有没有贤者手环吗?

  把这些状况都想过一遍,我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道:「你确定你
不是来拿我寻开心的?你说的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可行性嘛!」

  「你觉得,你的敌人会故意留个破绽让你去打倒吗?要是这件事有那么容易,
他早就直接集全七圣器,用这去掀起腥风血雨了。」

  鬼魅夕道:「当初本来就是几个方案同时进行,搜集创世七圣器也是目标之
一,只是因为在搜集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太多,不断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让
整个状况失去掌握,最后才不得不放弃,改为取得暗黑召唤兽。」

  原来真实的情形是这样,在外人看来,黑龙王布局深长,思虑缜密,仿佛把
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一切都是照着他的设计在发展,算无遗策,但说到底,
人终究只是人,哪可能真有那么厉害的?他其实也是拟定了多套方案,同时进行,
可是构思了一百个计划,能够实行的只有十个,最后成功的只有一个,我们看见
了成功的那一个,就对他的布局惊骇不已,全然没看到他在其他方面的碰壁。

  搜集七圣器,合并组成创世武装,这听来也是一条路子,毕竟以创世圣器的
品阶之高,若是说组合之后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强大威能,这也在情理之中,过去
即使是战国时期,都不曾有人集全七大创世圣器,它的潜能到底有多大,这只能
臆测,无法估计。

  可是,以茅延安那样的本事,黑龙会这么庞大的组织,都没有成功集齐创世
七圣器,最后舍难取易,改去取得暗黑召唤兽,这也就是说,搞定创世七圣器的
难度比暗黑召唤兽高得多了,现在我要去挑战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好像专
门在挑战不可能的任务?

  「和当初相比,你已经占了一个很大的优势,失落的创世圣器全都出现,不
是下落不明,之前的拥有者也都被铲除,比当初黑龙会面对的情形好多了。」

  想想也是,我初出江湖时,大日天镜、圣者之杖,下落不明,烽火乾坤圈好
像还流落在海外;贤者手环在巴菲特家族手里,斩龙刀则是东海龙神族的至宝,
这两个是还不难取得,但霸者之证、希望号角都在索蓝西亚,要取得就要提早卯
上马德列,这点纵使以茅延安之能,也未必能稳操胜券。

  如果白拉登完全站在茅延安那边,要取得七大圣器就容易许多,不过,这个
人就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立场不定,虽然对茅延安有「道义责任」,却是一面
帮忙,一面往朋友眼里倒沙子,我猜他大概只是想把场面炒热,自己坐在旁边看
好戏而已。

  有这些障碍,搜集七圣器自然是不易,茅延安与我们一同旅行,想来也是打
算趁机搜集七圣器,所以才帮我从巴菲特家族取得贤者手环,只是关于这七件创
世圣器,搜集过程中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光是第一件入手的大日天镜,就发生
意外变化,被阿雪吸纳入体,结合为一,对于有意集全七圣器的人来说,真是一
大打击,也难怪茅延安放弃搜集,把目标改放在暗黑召唤兽上头。

  现在,七圣器都已经现世,至少在不确定性上头,我遇到的问题比黑龙会那
时要小,主要麻烦在取得难度上。

  「霸者之证在我手里,七个里头算是得到一个了,但与人结合的怎么办?你
总不会告诉我,要杀人取物吧?」

  「等到东西搜集得差不多以后,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有能力把
创世圣器取出。」

  鬼魅夕道:「最后也是要靠那个人,才能将七圣器融合成创世武装,决定一
切的最后关键就在这里了。」

  听出来了,鬼魅夕并不是独自一个在行动,她背后还有某个人在支持,虽然
她没说这人是男是女?是何身份?但显然不是个普通人物。这人究竟是谁?有如
此广大神通,总不会是白拉登吧?白拉登是有这能耐没错,可是,似乎不太可能,
那还有什么其他人够格呢?

  鬼魅夕道:「你不用畏惧难度,因为以我们的力量,要打倒那个人,本来就
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不能集齐七圣器,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你如果有什么其
他的方案,也可以一起实施……要打倒那个人,再怎么准备都不嫌多。」

  我道:「奇怪了,与那个人有血海深仇的人是我,怎么听起来你比我还心急?

  一口一个我们,你和他也有深仇大恨?」

  鬼魅夕淡淡道:「以他那样的为人,身边的人只要存活得下来,哪个和他没
有深仇大恨?」

  这个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完全合乎情理,但却不是我想听的回答,于是
我沉默着望向鬼魅夕,让她晓得这个答案并不足够。我想,这应该是鬼魅夕不太
愿意说的事,可是站在我的立场,这些事情不弄清楚不行,即使鬼魅夕交代得清
清楚楚,我都未必会相信,更何况她什么都不说。

  沉默许久,鬼魅夕开口了,我想她也已经明白,如果不在这上头做交代,我
是不可能与她联手的。

  「你……可以把这看成是一桩家庭纠纷。」

  鬼魅夕道:「你生在一个很特殊的家庭,有一个很特别的爸爸,他……变态
的。每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对现在的生活不满
意……不满意很久了,我希望能重新做出选择,也为了这个机会准备许久,但是
到最后,我发现……如果不把他打倒,我绝没有可能真正离开,在我周围已经有
太多牺牲者是榜样了。」

  「等、等等!」

  我突发奇想,问道:「你该不会也像心灯居士他们一样,和那个人约定过,
只要替他完成多少多少事,就放还你自由,让你去过新的人生,做真正想做的事
吧?」

  鬼魅夕没说话,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们真的相信?这种陈腔滥调的谎言,早一千年就不该有人再去相信了,
你们的脑子都进水了不成?」

  「没有人真的相信,所有人都是一面装着相信,一面想办法找出路,但如果
连装也不装,结果就是立刻没命。」

  鬼魅夕凝视着我,道:「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笨蛋,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最聪
明。」

  听鬼魅夕这么一说,我觉得黑龙会这组织真是可悲,看起来像是人强马壮,
但低层人物的性命有如草芥,随随便便就被舍弃,高层人物却又个个心不在此,
总想着早日完成任务,可以得回自由,逍遥离去,心灯居士、黑巫天女是这样,
鬼魅夕也是这样,连掌握大权的决策阶层都这样,我真搞不懂这是什么组织。

  我还记得,那天茅延安对鬼魅夕动手之前,说她和她姊姊在背后搞鬼。鬼魅
夕既然早有异心,偷偷做点什么准备,也是情理之中,但茅延安是何等精明厉害
的人物,鬼魅夕不管是做了什么,他一日不察,两日不察,时间一长了,哪可能
察觉不到?

  这样想来,要跟着茅延安干活真是辛苦,有了异心之后,若是没有任何准备,
猝然发难,结果是一定失败,要是提早准备,时间一长,必然为他所察觉,后果
也是完蛋。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压力真是大啊。

  (对了,鬼魅夕还是未来的时候,对阿雪说过,自己在世上还有一个亲人,
一个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感情很好,这些话……原来不是假话啊?她的姐姐
是什么人?也是茅延安的女儿吗?

  鬼魅夕姊妹为了得回自由新生,所做的准备为茅延安所发现,茅延安出手惩
戒了鬼魅夕,想必也不会对另一个留情,鬼魅夕侥幸生存后,再怎么担心她的姊
姊,也回不去了,忧心如焚之下,自然更要想办法去打倒茅延安,所以就找上了
我。

  明白了,这下子真的都懂了。

  同性恋真是害人不浅。

  第四章山中奇迹?永不放弃茅延安实在太强,要如何对付他,我本是全然茫
无头绪,因为鬼魅夕的到访,如今总算是有个方向。

  不可否认的一点,鬼魅夕确实是强援,有她相助,比普通的高手更能帮得上
忙,就只有一点令我担心:她会不会是茅延安派来的?

  「那天,你老爸不是出手杀你吗?怎么你能活下来?」

  「忍术之中有奇木转命的遁术,我靠着这技巧侥幸生存,确实也是很惊险,
只要修为稍差一点,就要死在那里了。」

  鬼魅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幸运保住性命,但当时他若以第八
级力量认真出手,我是没机会用这技巧逃生的,用了也没有效。他为什么不认真
出手?是不是故意要留我一命?这些我也答不出来,从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的,
跟在他身边多年,我对这一点有很深的体悟。」

  字字句句,听来合情入理,我决定相信鬼魅夕,因为她表现出的诚意已经足
够,至于这一切会否都在茅延安的算计中,这我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如果要把茅
延安想得这么全知全能,那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刻自杀。

  「七圣器目前的状况如何?有些我知道,但有几件……」

  「圣者之杖、烽火乾坤圈,都已经落入黑龙会的手里,只有希望号角被留下
来,已经给精灵们回收。算计人者,人恒算计之,他似乎也顾虑马德列在号角里
做下什么手脚,反阴他一记,所以没有去碰。」

  鬼魅夕道:「以你和伦斐尔目前的关系,索要号角应该不成问题,等你取得
号角之后,我们就开始上路,去回收其他的创世圣器。」

  「回收?你预备先去回收哪几样?」

  「贤者手环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取出的,恐怕要先取得其他六件圣器后,才
有办法入手贤者手环。」

  鬼魅夕朝我看了一眼,目光在羽霓圆翘的裸臀上稍稍停留,道:「至于其他
的六件,总之不会先取斩龙刀、大日天镜,其余的就看着办吧。」

  不得不说,鬼魅夕看透了我的心理,姑且不论取得难度,现在的我确实还没
有做好准备去见天河雪琼、李华梅,能够先避开这两大圣器的取得问题,对我是
最好的。

  鬼魅夕说完这些话以后,就朝石壁走去,直直地走了进去,就像眼前什么都
没有一样,而后,她就完全消失在岩石里头。

  「忍术真是好用。」

  说着这句没意义的感想,我自己心里其实五味杂陈,鬼魅夕的出现,替我带
来了方向与希望,但诚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和我之间也有笔帐要算,现在只是暂
时先压下,但迟早还是要把这笔帐清算的,我们两个之间……这种和平关系还能
维持多久,真是未知数了。

  送走了鬼魅夕之后,我专心处理羽霓的问题。已经花了几天的时间,羽霓的
身心状况都被调整得差不多了,倒是助她唤醒对武学的回忆,花了我不少功夫,
虽然最后的那一关,我尚未做出决定,不过大体上已可以活动如常。

  在处理羽霓问题的过程中,我另外发现了一个问题。翼我同在的异能,似乎
是她最近才得到的,精灵们将她关入这石室时,她还没有这套本领,要不然,精
灵们也无法将她制服,囚于此处。

  那么,一个问题就出现了。

  羽霓的实力算是不错,经半兽变提升后,更是惊人,但索蓝西亚的精灵一拥
而上,并不是压不下她,更别说慈航静殿众高僧会亲自到此,就算别人拿她不下,
心禅大师亲自出手,羽霓是敌不过他的,为什么会把她关在这里,不送去治疗呢?

  就算他们没法医治,起码也可以换个比较好的环境,用不着关在这卫生条件
奇差的石牢吧?

  经过研究,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当时,神智尽失的羽霓发了狂,见到有
人靠近就袭击,把人打倒之后,立刻撕开裤带,掏出性器套弄,挤榨出精,嗅味
核对,找寻能让她解瘾的莹晶玉。

  理所当然的结果,羽霓是找不到的,要是这么容易就弄得出代替品,用这控
制她的我岂不早就被干掉了?不过,失望的羽霓,后果严重,立刻就把手中的性
器捏爆,这下子可就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如果要强行制服羽霓,这点已经不容易,要是不小心被她打倒,就地淫辱,
哪怕最后没有被捏爆下体,那也够丢人了,更别说慈航静殿的高僧,都是严守戒
律的大和尚,虽然大家平时满口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肉身不过臭皮囊一具,
但真要被一个妙龄少女当众脱裤玩屌,毕生清誉毁于一旦,这些大和尚还是不干
的,非但不干,还敬而远之,所以他们无法把羽霓带回金雀花联邦医治,只能交
给索蓝西亚,监禁在这座石牢里。

  由于羽霓的状况如此棘手,所以当我终于把羽霓搞定,让她穿着我的上衣,
我打赤膊,一起牵手走出牢房时,外头的精灵们目瞪口呆,料想不到我真能完成
这艰难任务。先搞定碧安卡,再摆平羽霓,精灵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某个
神医,虽然我这神医是专治疑难杂症,非疑难杂症的就通通治不好。

  「喽啰闪开,我要找伦斐尔说话。」

  我带着羽霓,直闯到伦斐尔的面前,劈头就把话撂下,「要我离开就给我报
酬,不拿到满意的酬谢礼,我就继续赖在索蓝西亚不走。」

  希望号角在很久以前就被索蓝西亚收藏,视为国宝,只是为了避免外人觊觎,
秘而不宣。以精灵们对传统的重视,要伦斐尔甘心把袓先传下的宝物交给我,恐
怕相当困难,所以我也做好了准备,先晓以大义,说明对抗黑龙会需要七圣器,
要是这样说不通,必要时就拿碧安卡来当要胁,反正碧安卡目前还在我的操控下,
伦斐尔若不答应把希望号角给我,我就折磨碧安卡。

  不过,还是那一句老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所准备的那些方法都还没
感上,伦斐尔就抢先道:「没有问题。」

  一句答应,伦斐尔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手中拿着东西,正是朱红色的希望
号角。

  如此轻易就将傅国重宝送出,令我大出意外,这么一来,反倒让我有些不好
意思,眼睛看着希望号角,迟疑道:「这……这么贵重的东西,要送给我?」

  「是啊,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可是……这个……不是你们的传国重宝吗?」

  「要拿来当驱逐你出境的代价,东西当然要贵重点。以你目前的状况,可能
走没两步就给敌人追杀,要是没有一点厉害东西傍身,说不定走个几步就被人打
残,最后还是没离开我国,战斗又是在我国境内发生,这种代价太大,还不如给
你点好东西,你早点拿了,早点掩护自己离开,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伦斐尔道:「你身肩重任,本来该送你一点好东西,不过我国遭逢国难,珍
宝被破坏、散失的不少,能拿得出手送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你……喂,你
干什么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你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创世圣器位阶虽高,终究
是死物一件,你不用这么激动啊。」

  「黑道王子……不,黑道国王,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好人啊,对朋友那么慷
慨……」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慷慨的……」

  伦斐尔的表情突然一变,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我心头一震,晓得重点问
题来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在政治问题上尤然,牵涉到利益纠葛时,绝
没有天上掉下馅饼这种好事,伦斐尔会那么主动、那么慷慨,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就是他必有所求,而他所求的事,更绝不会只是要我离开索蓝西亚而已。

  「行了,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托。」

  「行!果然是爽快人,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伦斐尔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我和羽霓跟在后头,所经之处,沿途都有精
灵卫士在把守,还越走越是偏僻,令我生出一丝不安,暗忖伦斐尔该不会如此不
厚道,设圈套给我跳,要把我干掉吧?说到底,他现在是一国之主了,像那种
「大喝一声,两侧冲出五百刀斧手」的老套路,天晓得会不会拿来用。

  还好,不管遇到什么埋伏,现在我有羽霓跟在旁边,这些精灵不晓得她半兽
变之后,有分身化体的异能技,打起来一定会很意外;鬼魅夕虽然没有现身,不
过大家既然是盟友,她在暗中窥视我的可能有九成九,若我被精灵伏击,她也不
会袖手旁观。假如这些还不够,那么,我就只有召唤碧安卡过来,大干……不,
大杀一场,以伦斐尔目前手边的力量,相信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既然有把握,我就有信心,勇敢无畏地大步往前走,伦斐尔好像察觉到我的
心情变化,突然放慢了脚步。

  「约翰,你那个女巫朋友,后来还和你有联络吗?」

  「女巫朋友?」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是在问华更纱。末日战龙一役后,华更纱便飘然远
去,听白拉登说她已经身在海外,哪可能和我有什么连络?说不定,这辈子都没
机会再见面了。伦斐尔与华更纱非亲非故,没事问起她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对她
有兴趣,要找我讨联络方式,向她求爱吧?

  「你问她做什么?她可是某方面的专业人士,你想借重她的专业长才吗?」

  「她的作品……很有意思。」

  伦斐尔用这句话来开头,真是听得人不寒而栗,华更纱「起死回生」、控制
活人的那些本事,普通人看了就退避三舍,只有野心家会趋之若骛,伦斐尔会对
她的技术感兴趣,莫非是索蓝西亚国力衰弱,伦斐尔打算从这上头想办法,增强
索蓝西亚的力量?

  (伦斐尔不像是这样的人,不过……人心难测,精灵的心也难测啊!

  我暗自寻思,却听见伦斐尔问道:「你觉得,你旁边这位算是人吗?」

  「我旁边的那位?你说自己啊?当然不是,你是精灵啊,成仁就有你的分,
成人就没有可能啦。」

  「我不是说这个啦,是说你旁边的那个妞啦!」

  「呃?羽霓?」

  我往羽霓看了一眼,她很亲昵地牵住我的手,甜甜地抱以一笑,就像是个最
完美的贴心情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伦斐尔难道看出了什么?

  「她……她当然是人啦,能走能跳,会哭会笑,做爱时候还会尖叫,那里不
是人了?你别问些奇怪的话行不行?」

  「是吗?」

  伦斐尔看了羽霓一眼,道:「那……现在的李元帅,你觉得还算不算是人?」

  「你说什么?」

  一句问话令我心头大震,第一个念头是想要维持表情不变,但激动的心情实
在压制不住,再说,我装作没事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什么?」

  「李元帅突然变成那样子,不相信她的人,都说她居心险恶,深藏不露,但
相信她的人,都认为其中必有隐情,如果不是受到胁迫,肯定就是被黑龙会所操
控,虽然世人都认为,像李元帅那样的最强者级数高手,不可能被任何外力所操
控,但……」

  伦斐尔没有说下去,不过我却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和我都曾亲眼目睹,知
道世上真的有那种技术,纵使武功再高,一样可以被洗脑操控,外表看起来全无
异状,言行如常,甚至连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被控制,这就是华更纱开发出来的
技术,也是伦斐尔这些推测的基础,只是……他真正想说的,似乎不是这些。

  「李元帅现在的样子,你觉得还算是人吗?」

  我为之沉默,不只是因为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也是因为伦斐尔这话问得很怪,
假如他是问我对李华梅现今状态的推测,那很正常,但他问的这个,听起来像是
人生哲理问题,与战局无关,与大局更无关,他问来做什么?

  这问题一时间难以回答,我默然不语,但伦斐尔好像非要听到答案不可,见
我不答,他居然停步不走,直直地望向我,摆出一副非要听到回答才肯走的架势,
令我不得不挤出一个答案来。

  「应……应该不算吧。」

  「为什么不算?」

  「她没有自主意识,所作所为都是受到操控,完全没有自己的本心,这样只
是一个活玩偶,哪说得上是人?」

  「说得好!」

  伦斐尔一声赞赏,独臂的他无法鼓掌,却竖起了大拇指,显示他与我的想法
一样,甚至可能根本就在等我说出这句话来。

  我想问伦斐尔为何要问这个,但他得到我的答案后,快步往前走,很快来到
一间小茅草屋前。这间茅屋看来很简陋,不过现在华尔森林百废待兴,一间茅草
房也算不错了,而屋外还有一小队精灵卫士在把守,更让我晓得这间茅屋里住的
人身份不凡,因为就连羽霓的牢房外都没有守卫看顾。

  卫兵们看到伦斐尔过来,想要敬礼,被伦斐尔挥手制止,还示意他们不要出
声,招手让我悄悄靠近到窗边。

  我好奇心起,想不出屋里会是什么情形,让伦斐尔居然要带我来玩偷窥,难
道是他新得了什么美人,要趁机向我炫耀?即使是,这也太怪了,伦斐尔要我陪
他偷窥美人,这种鸟事……又不是三流小说的意淫情节。

  悄悄地贴在窗口,从缝隙往里头看,所见到的并不是美人,而是一位令我非
常怀念的故人。有多怀念呢?在我刚出关的时候,最想要宰掉的人除了黑龙王,
大概就是这一位了。

  (雷曼这臭狗贼,居然躲在这里?把老子关在监狱里几个月,还把我照三顿
打,这笔帐可不能不算,离开索蓝西亚之前,得先想个办法弄死这臭贼!

  从窗户缝隙,我看见雷曼正坐在床边,这位重残的王子,本来还算可以的外
形,如今已满是伤痕,令人望而生畏。这些倒也怪不得他,末日战龙在华尔森林
大闹,搞得天翻地覆,连续几场灾变都是毁天灭地的大排场,修为稍差一点的,
真是连逃都没有路可以逃,不晓得多少精灵枉死,他能存活至今,已经是非常好
运了。

  末日战龙从亡灵峡谷中破山而出,千万吨的岩石崩砸落下,我和织芝差一点
就被活埋了,那时我本以为像雷曼这种没用的小角色,一定被山石砸成肉泥,与
其他的精灵贵族一起埋葬,料不到这家伙运气奇佳,连场乱事后死了那么多精灵,
伦斐尔都伤重昏迷,这家伙却平安脱险,还执掌大权,把我给关进监狱,严刑拷
打。

  之前我心丧欲死,对于身外之事全然不在乎,现在清醒过来,哪可能一笑置
之,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雷曼这狗贼欺我若此,不把他弄死,我哪能甘
心离去?

  (咦?雷曼不是一个人在房里,他在床边,床上还有一个人,他握着那人的
手,是谁?

  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其他照明设备,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看见雷
曼握着一个人的手,面对床的内侧,好像在对那个人说话,不过那个人没有回答,
令雷曼的说话看来只是在喃喃自语。

  我运足目力,仔细看去,发现雷曼紧握着的那只手掌,是一只小手,看来多
半是女孩子的手,只是色泽枯黄,瘦骨嶙峋,从医理上来说,这只手掌的主人气
血枯竭,命不久矣,就算能用什么灵丹妙药拖命,也没有回天的可能。

  (这只手……雷曼的老婆?哎呀!不好!

  就算我不喜欢雷曼,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痴情种子,好过许多薄幸人
类百倍,而会令他如此情深守护的,除了琳赛还有谁?这对情侣的运气不错,居
然从那种绝境中双双脱险,只是……从房中情形看来,琳赛的状况似乎不太妙。

  其实,琳赛应该是早就死了,当初马德列为夺大地之心,最后搞到琳赛自挖
心脏,这个天真可爱的矮人少女,那时就已经死亡,只是被华更纱改造复生,开
始了第二段生命。

  照理说,华更纱的改造,并不只是单纯起死回生,还另外进行强化,补强了
肉体机能,虽然不可能直接改造成绝世高手,但也应该没那么容易受伤、生病,
怎么现在会搞成这样?

  念在故人之情,我心中一急,就想要走去推门入内,伦斐尔把手一伸,将我
挡住,示意我别发出声音,慢慢随他走到一旁去。

  我们离开茅屋一段距离,伦斐尔看了茅屋一眼,对我道:「看到里头的情形
了?」

  「怎么一回事?」

  「末日战龙弄崩亡灵峡谷时,整个峡谷崩塌下来,把所有精灵都给活埋了,
他们事后进行开挖,试图抢救,花了八天的时间,找到好多残缺不齐的尸体,就
是没发现半个活的……」

  伦斐尔摇摇头,叹道:「千万吨的坚硬山石啊,这样重砸下来,有什么生物
能不死的?那时我已伤重昏迷,进行搜救的精灵们挖了八天,几乎都要放弃继续
了……」

  然而,奇迹只属于坚持到最后不放弃的人,即使进行开挖的是精灵也一样,
在第九天的时候,精灵们终于在乱石堆中发现了奇迹。

  那是一个在乱石交砸中意外隔出的小空间,因为被一个小支点给撑住,后头
砸下的大石又彼此相抵,卸去了不少力道,没有能够垂砸轰压下去,藏在这狭小
空间里的两个人也为此保住一命,创造了奇迹,让发现此地的精灵大吃一惊。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精灵们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男的躺在地上,因为过度
疲累与脱水,已陷入重度昏迷,在他的身上,有一个少女四肢趴地,在护住了他
的同时,也用背脊顶住了上方的岩石。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支点,才顶住
了上头的大量落石,让两人没有被活埋。

  精灵们这一惊非同小可,照时间来算,距离亡灵峡谷的崩塌已经整整九天了,
在这九天里头,这个少女就用这样的姿势,不眠不休,苦苦撑着上方无数岩石的
重众,支撑至今,这是何等的毅力?即使是一向眼高于顶,看不起其他种族的精
灵,也不得不为此叹服。

  一切也已经到了极限,精灵们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把这两个人平安救了出来,
才没跑个几步,安放在那里代替支撑的物件就承受不住,上头的万吨岩石轰砸下
来,虽然该救的人是救了出去,但又葬送了几个精灵卫士的性命在里头。

  「真是挺意外的,你弟弟赚到了。」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表面上看来好像没什么,心里却很不平静。我也算见惯
大风大浪的人,这件事对我而言不算大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伦斐尔的话,有
某个部分正触动我的心,令我无法保持心灵平静。

  「根据他们的说法,发现我弟弟与那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满身是血,遍体
鳞伤,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意识也早就半昏,就是不停地喃喃自语,说自己是
真的……」

  伦斐尔叹了口气,望向我,道:「不管怎么说,事发时是她以身相护,也是
她在那些大石底下撑了九天八夜,救了我弟弟出来,要是没有她,雷曼早就没命
了,也断然活不到今天,她是我们索蓝西亚皇家的大恩人,这是我们永远都会记
住的。」

  以华更纱那种缺德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给改造完成的对象,灌输什么「机
械人三原则」的,所以,琳赛会舍身去救雷曼,这也绝不是因为什么「守护主人」

  的既有指令,而是她基于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想法,所做出的决定。

  一个受到操控、没有本心的傀儡,会基于自己的想法去舍身救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会想要保护人、呵护人,甚至舍己为人,这是高等生物
的行为中,最为崇高的一部分,能做出这种行为的,不但是个「人」,还比九成
九的人类更为难得。

  换句话说,现在的琳赛……是个人?

  我怔怔地站着,想着琳赛在大堆山石底下,苦苦撑了九天,护着雷曼安全的
情形,不知不觉,眼眶有些热热的……

  「你知道道具与作品的差别吗?道具是为了某个用途而被创造出来,单纯只
是一种使用的工具而已,作品却会反映出创作者的心声,有了超乎制造用途以上
的效果。」

  伦斐尔道:「那个叫华更纱的女巫,她开发出这种操控技术的目的为何,我
们不得而知,但我觉得,琳赛已经不是一件道具,而是一件作品,她有了自己的
意识,自己的想法,能做出自己的决定……在没有人给她下命令的时候,她是完
完全全独立自主的。」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触动,伦斐尔说的虽然是琳赛,但他
真正要说的,却是被黑龙会所操控的李华梅。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隐忧无法面对,尽管白拉登转述华更纱的话,说一切不
是没有希望,但我实在想不出希望在哪里,别说我不知道怎么救出李华梅,即使
把人救了出来又如何?已经被完全改造、失去自我的活傀儡,连华更纱自己都说
不可能复原,我把她抢到手之后,是要继续对她下命令?还是把她下葬,让她能
够安眠?

  这个问题,我无法面对,也不敢去面对,只要一深思便是椎心之痛,只能用
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去暂缓面对,但此刻……伦斐尔却用这样的方法告诉我,事
情不是我们原先以为的那样,华更纱所创造的技术,已经超出她预想的范围,成
了另一种形式的新生命,只要除掉了控制源头,她们是有自己意识与思想的。

  得到了这个鼓励,我的心情好过不少,也终于明白,伦斐尔是努力在替我解
除心结。

  「你……为什么……」

  「你清醒之后,我和慈航静殿立刻取得连络,心禅师父说,你离开索蓝西亚
后必然对上黑龙会,而以你目前的精神状态,外强中干,要是对上黑龙会的高手,
必死无疑,希望我能设法为你解除心理障碍。」

  伦斐尔看了小茅屋一眼,对我微笑道:「现在就是要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
像得那么糟,你还是有希望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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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刺客列传?笑语成箴贵人,是很难去计算的一种人,对你好的人、对
你不好的人,你很难预期这里头的哪个人,会在哪个时间点成为你的贵人,就像
我之前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伦斐尔会成为我的贵人,帮了我一把。

  无论如何,我不得不承认,伦斐尔这个忙帮得不小,当我亲眼见到琳赛与雷
曼的情形,我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只要打倒了操纵源头,以我的能力,
也是可以收拾善后的。

  「对啦,这样想就对啦,你的眼神开始有生气了,死亡率从百分之百,减少
成百分之九十九啦,可喜可贺。」

  伦斐尔拍手大笑,我实在分不出他是说实话,或者是拿我寻开心,「当初我
弟弟清醒之后,得知是小琳赛救了他,还替他撑了这几天几夜,他非常后悔,觉
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更懊悔之前没有好好对待琳赛,后来就从那刻起,他便
放下一切,专心陪着琳赛,再无心处理其他事。」

  「很令人感动,所以他把我关进牢里吃大便的命令,也是无心处理之下随便
说说的啰?」

  「呃……这个倒不是,那条命令是他刻意发出的,身为他的兄长,我要为了
的迁怒向你道歉,希望你宽宏大量,把这条债一笔勾消了吧。」

  伦斐尔道:「其实这不是重点啦,我真正想说的是,经此大难后,我弟弟领
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人生匆匆,精灵亦同,与悠久天地相比,不过眨眼一瞬,小事千万不要太
计,很多事情你别把它当大事,有得享受就享受,别想太多,别钻牛角尖,雷曼
当时要是不想太多有的没的,管他是不是真人,有爱就可以了,那现在……也就
不用这么悔恨了。」

  从说话的表情看来,我想领悟这道理的不只是雷曼,也包括了伦斐尔自己,
难怪我这次清醒出关后,觉得伦斐尔态度大变,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严守精灵
的骄傲,与人类保持距离,甚至还抛开过往的国仇家恨,对我连续相助,这变化
的理由原来在此。

  伦斐尔表示,琳赛伤得很重,不但身体多处受创,还伤及脑部……多半治不
好的那种,自从被救出来以后,就完全处于痴呆的状态,不饮不食,喃喃自语,
虽然不死,却也完全没有生活能力,是靠雷曼细心照顾,才活到现在。

  琳赛的状况特殊,普通的药石、魔法都救不了,真要说能够救得了她,让她
复原如初的,恐怕只有华更纱本人了,但此人行踪诡秘,更已经扬帆出海,伦斐
尔纵有索蓝西亚一国之力,也是找她不到,除了向我打听消息,也就只有等待奇
迹出现,好在雷曼已经下定决心,要照顾琳赛一生一世,永不放弃……奇迹,一
向只属于不肯放弃的人。

  「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我着实感叹,可是望向茅屋,想到刚才雷曼握住琳赛小手时候的专注、认真,
尽管他们两个一重残、一重度昏迷,但我却觉得……他们好像很幸福,比此刻的
我更幸福得多。

  「我没有什么好祝福他们的,就答应你从此以后不找你弟弟的晦气,当作谢
礼吧,但你答应要送我的希望号角,不许赖帐啊!」

  「去,你当我伦斐尔是谁啊?送出去的东西,难道有收回的道理吗?坦白说,
希望号角乃是不祥之物,交到你手上,对你并不是好事,但我若不给你,只怕你
纵能走出华尔森林,也没法活着离开索蓝西亚。」

  伦斐尔摇头道:「你可知道,你苏醒的消息已经不晓得被谁散播天下,现在
无数人欲杀你而甘心。你本来就仇家满天下,如今李元帅与黑龙会走在一起,你
与李元帅关系亲近,所以外界……」

  「外界怎样?以为我才是黑龙王吗?真奇怪了,他们如果真以为我是黑龙王,
怎么还会敢来动我?」

  「你想得美啊,他们都说你是黑龙会奸细,当初游走各国,就是替李元帅工
作,伺机在各国搞破坏的,你每到一国,就搞得那个国家再无宁日,元气大伤,
看看我国的状况,国内好多精灵都想拿你问罪,血债血偿,我挡得了一时,挡不
住一世,你再不快离开,恐怕就有人要逼宫杀进来了。」

  伦斐尔道:「对了,你千万别蠢到跑去南蛮找帮手啊。」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与南蛮的兽人……」

  「你与南蛮的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李元帅不久之前亲自放话,说当日的
一切全录你协助,要不是有你分了万兽尊者的心神,她绝对没法偷袭得手,是你
与她合谋干掉万兽尊者的。」

  「什么屁话啊!」

  这个谎言实在太过分,我怒从心起,挥拳打折了旁边一枝花树,却也不得不
承认,当时我确实在场,被栽上这么一个罪名,一时间很难分辩,南蛮兽人们热
血有余,理智不足,这个罪名足以令他们气昏了脑袋,直嚷着要复仇,纵有少数
有识之士,也没法让气昏了的大多数族人冷静下来。

  以我的辩才,应该可以争取到一个辩解的机会,但到最后,兽人们仍会要我
带他们去杀李华梅,来证实我的清白,如果我向他们解释什么李华梅受人操控之
类的话,结果就是没有半个人相信,还会连我自己也赔进去。黑龙会的这个谎言,
面面俱到,实在是很毒辣啊。

  「什么屁话都不要紧,有人相信就成,你也别怪他们不理智,有时候连我都
觉得你很可疑……唉,总之,外头状况很乱,你离开之后请自己小心,可以的话,
还是易容改扮再走吧。」

  看伦斐尔表情凝重,我也晓得情势恶劣,更在预期之上,便想立刻走人,但
在走之前,有些埋在心里的东西,觉得应该要交代一下。

  「黑道国王,你说了那么多话,那你想不想知道,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黑龙
盒大黑手是什么人?」

  「嘿!终于等到你了。」

  伦斐尔是索蓝西亚的元首,背后还与慈航静殿有连络,对于这一连串事件背
后的真相,他们当然想知道,也晓得一切的关键都在我身上,只是我一直没有想
要说的样子,伦斐尔也就识趣不问,等我主动说。

  「之前你始终不说,应该是有你的顾虑吧?你的思考与判断力,当今大地上
少有人及,我相信你的判断,等你觉得该说的时候,我再问,不过你之前为什么
不愿说?是时机未至?还是你怕有什么危险?总不会你一说,便立刻给人干掉吧?」

  「我如果会死,早就死了。」

  我摇头道:「我是怕像那些三流戏剧一样,听的人被干掉了……」

  「哈,你也太多虑了吧?别的地方我还不好说,但这里怎么说也是索蓝西亚,
我自己的地盘,你说对头在这种地方动我,会不会太……」

  伦斐尔说着,脸色骤变,手捂着胸口,像是非常痛楚一样,我大吃一惊,连
忙靠上前去,想看看发生什么意外,哪知道伦斐尔哈哈一笑,站直了起来,指着
我大笑。

  「哈!约翰。法雷尔,你是出了名的狡诈,这回也被我唬到,看来以后我可
以拿这件事向别人夸耀了,哈哈哈,约翰。法雷尔也被我骗过,哈哈哈?」

  「你神经啊!几岁的精灵了,还拿这来玩?这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晓得玩这
种事情很不吉利的吗?」

  我着实恼怒,不过有一半是恼羞成怒,因为如果不是关心则乱,我也不会被
这种小把戏给玩到,而伦斐尔好像玩上了症,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又变,手捂着
小腹,似乎非常痛楚一样,慢慢弯下了身体。

  「喂!你越玩越爽啦?再玩下去,你就没机会知道黑龙会大头目的真面目啦,
你……」

  我话说到一半,伦斐尔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血光溅起,一声惨呼被截断,
一颗人头从地底飞出。虽然用黑头套蒙着脸,但看那个装束,正是黑龙忍军,他
们什么时候潜入此地的?

  伦斐尔缓缓倒下,我冲上前去将他扶住,这才发现他背后染了好大一片血迹,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忍者所偷袭重创,血迹色泽深蓝,显然身中剧毒,情况非
常危险,这时两尺外的一处地面炸裂,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飞取出来,却是鬼魅
夕,她身上不见有何异常,手中的忍刀却染满鲜血,正一滴滴往下掉落,说明了
她刚才在地底下做了什么。

  「这是黑龙会新训练的忍军,实力比以前强得多,不好对付。」

  鬼魅夕望向我,道:「一共十二个,他们绊住我,先被我杀掉八个,还是晚
了一步,让剩下四个狙击得手……现在已经被我杀光,但……」

  我看伦斐尔的背后,伤口非常奇特,不但止不住血,也验不出魔力存在,可
是伤口本身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扭曲变化,还迅速扩大了面积,才一下子功夫,
就隐约可以看到内脏了,若让这伤势恶化下去,很快就要没命了。

  忍术集水系魔法的精要而大成,神秘莫测,我所知有限,现在想帮也是有心
无力,是鬼魅夕冲了上来,凌空对伦斐尔施了一个法咒,做了处理,这才停止住
伤口扩散的速度。

  我本以为鬼魅夕替伦斐尔处理好了伤势,但她打了法咒之后,却对着我摇了
摇头,显然这法咒治标不治本,并没法真正的治疗,必须要尽快找人来医治。我
急着想带伦斐尔去找人,但伤重的伦斐尔却一把抓住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喘息道:「快……快走……」

  「黑、黑道国王,你……」

  「约翰……你……快走……事已至此,再不走你就走不了,我……」

  伦斐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抓着我的衣袖,惨笑道:「想、想不到……真是
人算不如天算……你……你们快走,别让黑龙会……得逞……」

  我和伦斐尔是步行离开小茅屋,到僻静所在说话的,可是再怎么僻静,闹出
了这些事,现在也引来精灵卫士们的注意,当这些精灵卫士转头看来,所见到的
一幕,就是他们的国王陛下满身是血,趴倒在那个人类大敌的身上,旁边站着一
个娇小的人类少女,尽管看不见面孔,可是那特殊的黑衣忍装,还有那几乎成为
标志的圆滚滚巨乳,让他们与那个传说中的名字产生联想。

  「鬼、鬼魅夕?黑龙会的忍军头目?」

  「鬼魅夕和约翰。法雷尔一起,杀害了二王子殿下!」

  「杀了他们!」

  之前我曾认为兽人热血有余,理智不足,现在看来精灵们的脑子也好不到哪
里去。要是我们拥有最强者级数的修为,现在倒也不用怕什么,放手大杀一阵,
反正现在的索蓝西亚并无强人,不足为惧,可惜,我们这边只有三名第六级修为
的武者,对于几千人的围殴,还是会怕的,更何况……如果我们在这里大开杀戒,
只是让误会结得更深,更难解释,也对不起重伤昏迷的伦斐尔。

  要是伦斐尔能多支撑一点时间,或许就能向手下做出交代,澄清误解,无奈
他已经昏迷过去,别说替我们解释,如果我们还继续在他身旁顽抗不走,那他连
最后一丝得救机会都将失去,真的是必死无疑。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真个是一着错、满盘输,防来防去就
在防这结果,可是偏偏就还是这结果……

  「我们走!」

  我喊了一声,主要是喊给身旁的羽霓听。要离开这里,倒也不是非要杀出一
条血路才行,身边有个鸟女人在,别的不行,张开翅膀往天上飞,这个总是没什
么问题的,我一声令下,羽霓立刻抱住我,张开背后的羽翼,「咻」的一声就往
天上飞冲上去。

  精灵卫士们高声呼喊,朝我们发出魔法弓箭,准头虽然好,可是羽霓瞬间往
上拔升的速度太快,纵使是魔法箭矢也追之不及,纷纷射空,精灵卫士们愤怒咒
骂,却只能看着我和羽霓一飞冲天,越飞越高,成为天上的一个小点。

  在这些精灵们大喊大叫的时候,在地上的鬼魅夕早已不见踪影,她没有翅膀,
也不会飞,但忍者最擅长的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都
能说不见就不见,更何况我还替她制造了这场大混乱,要开溜是再容易不过。

  我被羽霓抱着,在天上高速飞行,这方面羽霓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以前没
事就让她长时间飞在天上,适应严苛气压与低温,和寻常的羽族女战士相比,羽
霓的飞行时间更长数倍,全力飞行时候的速度,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子就能
飞出好远,才几眨眼的工夫,我们已经身在高空,并且越飞越远,渐渐离开华尔
森林的范围了。

  「真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法离开华尔森林……」

  看着底下满目疮痍的景象,我的感触很深,自从来到华尔森林之后,小仗大
鼻不断,好几次都险些把命送在这里,对我而言,华尔森林无疑就是一个灾难之
地,在此地我失去得太多,可是……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令我在离别的这一刻,
居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真见鬼,还依依不舍什么?这个鬼地方,早点离开就早点好,哪还有什么
好不舍的?唔,伦斐尔那个样子,应该还死不掉吧?那些精灵虽然脓包,可是索
蓝西亚好歹也是魔法大国,如果不惜一切资源抢救的话……

  假如不计代价,相信索蓝西亚至不济,也能先保住伦斐尔的性命,寻求方法
治疗,在各系魔法所造成的伤害中,水系最是诡奇难治,如附骨之蛆,依附不去,
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要说见血封喉、瞬间夺命,其实还不如黑暗系厉害,伦
斐尔所中的那个偷袭,多半是某种兼具两系特性的神器,只要当场不死,生存机
会不是没有的。

  「笨蛋家伙,就和你说讲开那种玩笑不吉利,现在把命赔上了吧?」

  我发了两句牢骚,突然觉得身上很冷,稍一定神,发现羽霓实在飞得太高,
她以前整天被我搞特别训练,在几千呎的高空待上三四个时辰,可以不当回事,
我却没有这种本领,高空不但冷,空气也稀薄,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就轮到我承
受不住了。

  况且,还有一点是很要命的,那就是我并不会飞,倘使羽霓出个什么意外,
这种高度摔下去,我是必死无疑,尽管高空飞行能让敌人难以追踪,但考虑到失
事的后果,我还是决定……稳当一些才是良策,尤其是在五色帆船上被羽虹刺了
那一下以后,我不想再给任何女人这种机会。

  飞离开华尔森林一百余里后,我让羽霓在一处树林中降落。华尔森林内连场
大战,所有树木尽数被毁,成了一片焦土平地,但在离开华尔森林百余里外,仍
是树林成片。

  羽霓降落的地点,相当偏僻……其实索蓝西亚都是树林,精灵们又爱护自然,
鲜少开发破坏,这样一想,举国之内除了首都华尔森林,哪还有什么地方不偏僻
的?

  我约略感应了一下,附近几里地之内,有少数精灵居住,但应该不是什么危
险人物,换句话说,我们目前是安全的。

  「走吧!」

  对着羽霓打了个招呼,我们开始动身上路。没有什么坐骑或交通工具,这是
较遗憾的事,目前也就只有徒步,看看后头有什么机会,再找东西代步了。

  「啧,说到坐骑,如果紫罗兰在就好了,以前都是阿雪在骑,如今总算该轮
到我了吧?」

  想到阿雪已不在,令我心下黯然,不过紫罗兰的下落,倒是令我不解。当初,
众人甫入索蓝西亚未久,羽霓和紫罗兰追踪敌人,一去不回,我以为都是被马德
列所擒,现下马德列已死,羽霓在此,紫罗兰却不知去向,实在很奇怪。

  之前我曾向伦斐尔打听,但索蓝西亚乱成一团,华尔森林中不晓得死了多少
精灵,根本找不到知情人士来问,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既然问不出来,就让
此事不了了之了。

  「对了,羽霓,你记不记得……算了,不问你,你的记忆是由我重整,问你
也白问,和自言自语没有分别。」

  听我这么说,羽霓也不生气,仍是那么甜甜一笑,看起来很美,只是会让我
有一种想叹气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有个美人一路相伴,纵然空山寂寂,也还是乐事一件,我和羽
霓动身出发,大概走了两刻钟,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声叫唤。

  「喂!别躲了,出来吧,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没跟上来啊!」

  没叫个几声,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就从前方的树木后头走了出来。身为大
地上的第一忍者,鬼魅夕当然有办法追踪我们的去向,考虑到我们是在天上飞,
她在地上追,速度上的差距,等上两刻钟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我这一下叫唤叫不
出她来,要嘛是出了事,要嘛就是她根本没资格和我联手抗敌。

  「你拿到希望号角了?」

  「那当然,逃跑归逃跑,你以为我会把正事给忘记吗?」

  我道:「伦斐尔怎么样了?你这么晚才出来,他的情形你一定知道。」

  「被送去急救了,会不会残废很难说,但命多半可以保住,索蓝西亚毕竟也
有着相应的实力。」

  鬼魅夕道:「通缉命令已经发了下去,现在各处要道都已经有精灵设伏把守,
你要离开,没有那么容易了。」

  「没有那么容易?见鬼去吧,如果是金雀花联邦,我不敢夸口,这里是索蓝
西亚,地广人稀,只要不走大路,穿越森林出去,他们想找我们谈何容易?况且,
我们这边还有专业人才,以你的本事,要避过他们的搜查,易如反掌啊。」

  要躲避精灵们的搜查网,这个我有自信,尤其是在索蓝西亚精英人才为之一
空的此刻,就算他们想发动大范围魔法来搜索,也是力有未逮,我们应该可以轻
松离开。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很难说……

  「唔!」

  鬼魅夕往左方看去,羽霓也表情忽变,我则是察觉到正有一支为数百人以上
的队伍,朝这边逼近。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有大队人马出现?这摆明是冲着我
们来的,问题是……我不信索蓝西亚这边有精灵能追踪鬼魅夕,难道是我和羽霓
露了形迹?

  多想无益,逃跑比较实际,趁着敌人还没有追上来,我们先行赶路离开,如
果让羽霓再次飞高,应该能迅速拉开距离,但在还搞不清楚敌人是怎么追踪到我
们之前,我不想飞上天去,因为敌人若是有备而来,携有地对空的魔法攻击武器,
莽莽撞撞飞上去只有当靶的分。

  在这种情形下,鬼魅夕的存在就举足轻重,我本来以为她会带着我们遁地而
行,却没想到她从袖中取出八匹纸马,都是用纸裁剪成马的形状,上头有微弱却
特殊的魔力波动。

  「缚在脚上,快!」

  我们依言把纸马绑缚在脚的两侧,又看她拿出几根长草,绑在鞋上,做完这
些动作后,鬼魅夕拉着我和羽霓,身形一动,我们就像轰出去的炮弹一样,往前
高速急飙。

  (有一套,忍术奇幻莫测,较诸寻常的魔法,别有一功……

  在大地上,忍术算是罕见技巧,我虽然特别查资料研读过,但鲜少有机会亲
身体验与见识,鬼魅夕拉着我们飞驰,我最初的感觉,是脚下好像踏在一块毫无
摩擦力的平滑物体上,如玻璃、似明镜,稍微用点力气,就掠出老远,而且速度
越来越快,要不是因为频繁闪避前头的树木,减慢了速度,早就不晓得冲到哪里
去了,当然,如果不是鬼魅夕在前带头,闪电躲避,我们也不用烦什么移动不移
动,早就撞树了。

  渐渐地,脚下的感觉开始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滑动,而是有某种力量在带动
我双脚,当我闭目去感受,只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行走或奔跑,反倒很像骑在快速
奔驰的千里马上。

  (这是传说中的甲马神行之术,四匹纸马,就是四匹千里马的脚力,这样子
来跑,哪还有不快的?但脚上绑草又是何意?

  我脑中思索,发现前头景色豁然开朗,树林已经到了尽头,而在这一片树林
之外,赫然是一队精灵卫兵,在那里设伏巡查。由于我们奔行的速度太快,他们
看来还没有发觉,但要命的是……他们那边装设了魔法仪器,能扫描附近的可疑
物体,还牵了几头异兽,趴在地上吸嗅,这样的阵仗……我们的行踪必然暴露。

  才刚刚这样一想,鬼魅夕已经拉着我们冲了出去,在要撞上巡逻的精灵卫士
时,急电蹿闪,眨眼间绕了几个弯,什么精灵都没撞上,就这样从他们身旁飘过,
除了激起一阵疾风,没有任何精灵察觉,就连那些魔法仪器、异兽,也没显示出
什么问题,就这么让我们冲了出去。

  我心头诧异,不过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看着鬼魅夕如风、如烟地穿奔过去,
后头还带着我们两个,而那些精灵卫士就像睁眼瞎子一样,浑然无所觉,我们都
冲出去好远了,他们还在原地来回搜查,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没法相信这一切。

  (除了高速以外,鬼魅夕一定还用了什么障眼法,才会让他们在这么近的距
离都视而不见,五感受到遮蔽……这一着真是高明,我要是用霸者之证来压制,
能不能对人做到相同的效果?

  这念头才刚出现在脑里,之前的一个问题就再次让我困扰。我会怀疑过,不
晓得这些精灵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毕竟以索蓝西亚目前的人力,没理由这么快就
发现我们的行踪,除非是我错估了什么,或是……有外援?

  鬼魅夕人如其名,身若鬼魅,在短短时间、短短距离之内,转折趋退似电,
是我生平所仅见,我们就这么冲出树林,眼看着要冲入数十米外的另一片树林,
鬼魅夕却突然停住冲势。

  我们能这样横冲直撞,都不被发现,无非就是靠着鬼魅夕的高速瞬动,还有
那我所不明白的障眼忍法,现在鬼魅夕突然这一停,我和羽霓差点就撞在她的身
上,什么障眼法都不攻自破,那些精灵卫士如梦初醒,大喊一声,朝我们冲了过
来。

  险些就撞在鬼魅夕的身上,这感受当然不会很好,我的第一反应是发怒,却
立刻觉醒过来,鬼魅夕不可能无故停步,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挡在前头,令她无法
前进,这才停住脚步。

  我抬头一看,虽然前头的树林看来没什么异常,却有一股森寒的杀气隐蔽其
内,未可轻视,而且这股杀气还让我觉得熟悉……

  黑龙忍军!

  难怪精灵们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原来是有人在暗中替他们引路……

  第六章敌暗我明?精神乱击黑龙忍军在前,精灵部队在后,一下子就成了前
后夹击之势,那些精灵卫士倒也罢了,我对黑龙忍军却着实忌惮,光是看鬼魅夕
的身手,就晓得这些忍者的不好斗,身上一堆奇门杂技,神出鬼没,极难应付,
我要是就这么冲进树林去,说不定就要吃上大亏。

  幸好,鬼魅夕在这方面远比我有自觉得多,一看见后头的精灵们杀来,她二
话不说,就往前头的树林冲去,她冲入树林的瞬间,我们既没看见刀光剑影,也
没听到痛哼惨呼;却实在感受到里头生机的迅速消灭,鬼魅夕大概完全不考虑什
么故人之情,冲进去看到忍者就杀,托了她的福,我们这边的压力轻得多了。

  「羽霓,这些家伙交给你摆平……尽可能不要下杀手。」

  如果不是因为欠了伦斐尔的人情,我是一定不会下这种指令的。羽霓以前上
阵战斗,都是持刀出击,但是那把碎梦刀神器在她被擒后,失落在索蓝西亚,还
没有能够找回归还,就只能空手上阵,尽管如此,要应付眼前这种小场面,已经
绰绰有余了。

  羽霓专心对付那些精灵卫士,基本上是一面倒的战局,精灵们对上她,全然
无还手之力,不过,当精灵这边出动到重装的魔法兵器,就足以对她产生威胁性
了。

  除非是修炼到最强者级数那样的高手,要不然在现今大地的战场上,人数还
是可以凌驾质量的。几个高手纵能横扫千军,但如果被大批军队围着打,被优秀
武器、魔法、结界压制住力量,时间一长,高手也只有在千军之中饮恨。虽然说
这只是一个概论,战斗结果会随着个人的智略、胆识、身心状态而变动,不过大
体上来说,这个结论仍是被广泛认可的。

  「羽霓,退下!」

  发现精灵们要使用重装兵器,我唯恐羽霓有失,让她退下,另一方面,我也
有心尝试一个新技巧,刚才我在旁观视,偷偷蓄力、凝力,就是等着这个时机,
一待羽霓退下,我的攻击立刻就发了出去。

  霸者之证。精神刺穿。乱击!

  先前我使用霸者之证,都是对单独对象发出,可是看了鬼魅夕的作法,我得
到启发,将霸者之证的异能,朝多方面同时发射,这种精神箭矢无形无影,又不
同于寻常的魔法,防无可防,这么一下放射出去,就听到周围连串痛哼声响,精
灵卫士纷纷翻身栽倒,滚在地上。

  所有倒地的精灵,征状都不相同,有些身遭奇痒,边笑边乱滚,有些如遭万
刀割砍,不住哀号,还有些就只是周身麻痹,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甚至还有
些直接呼呼大睡,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种不同的现象,代表着精神影响肉体所造成的各种不同反应,幸好没有出
现屎尿失禁的情况,不然我会非常伤脑筋。一次出现了这么多种不同的征状,并
不是我厉害,相反的,这正是证明我尚无力控制霸者之证,否则便能够指定发作
的效果,让所有中了精神刺穿的对象,都呈现我指定的效果。

  「第一次使用,效果差强人意啊……」

  我摇了摇头,听见树林里头也传来几下重物坠地之声,本来里头正进行高水
准的忍者对决,无论胜与负、生与死,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分晓,不会让人发现,
但这几下重物坠地之声,总不会是鬼魅夕被人砍成数截,掉在地上了吧?

  稍微一想,我就明白内中道理,肯定是精神刺穿乱击而出,射程范围比我预
估得大,就连树林内的忍者也有人中招,这个倒是不错的意外收获。

  「呃,不好!」

  出击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才发现一个要命问题,精神刺穿的攻击应是不分敌
我,只要在射程之内,都会被打到,那羽霓……

  我转过头去,看见羽霓慢慢蹲下,手按着头,好像非常烦恶欲呕的样子,这
还是她修为较高,对精神攻击也有一定抵抗能力,否则一击之下,就和那些精灵
同样收场,哪还站得起来?

  才刚刚发现误击了羽霓,一阵剧烈头痛猛地向我袭来,感觉就像千万根针在
脑里乱刺,痛楚难当,我眼前发黑,缓缓蹲下,知道这是过度使用霸者之证的反
噬,这一下头痛欲裂,我连站都站不稳,就听见一阵掠风声飙来,跟着就是一只
小手将我拉起。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是令人懊恼,居然被鬼魅夕当成了废柴,不过我也冤枉,每次进行新试验,
总会有点意外,失败为成功之母,哪有初次实验就保证成功的?

  「走!」

  鬼魅夕个头娇小,却实在是一个超一流的搬运工,她一手抓住我,拖着我往
前跑几步,已经抓住了羽霓,足下发劲,瞬动之术再次发动,瞬间往前飙冲出去,
把那些还在地上乱滚的精灵卫士给甩掉。

  有个杰出的同伴,在逃跑的时候确实很有好处,我们就这样成功突破了几道
包围网,虽然多数都是有惊无险,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甚至说得上吃力。假如只
有索蓝西亚的精灵在追缉我们,威胁不大,但有了黑龙忍军的奥援,那就是另一
回事,不管我们跑到哪里,都会很快被找到。

  从立场上来说,索蓝西亚当然不可能和黑龙会合作,精灵们再怎么想把我给
碎尸万段,但面子还是要的,再怎样都不可能抛开立场不顾,与黑龙会联手为战,
照我估计,精灵们可能连是谁在暗助他们都不晓得,九成九是每当追敌人追不到,
就有神秘人士来举报,把敌人最新去向通知。

  有了黑龙会在后头支援,索蓝西亚的搜捕网就变得相当棘手,虽然还没有到
危险的程度,不过连续几道包围网冲下来,我们也感到相当疲惫,被这无形的压
力弄到快撑不住。

  被人追杀,这种经验我不是没有,但这种大阵仗,而我身边又没什么同伴,
倒是第一次。在这方面,我其实颇为庆幸,身边这次的同伴是鬼魅夕,在突围、
甩脱追踪的这上头,她比任何人都能派上用场,假如我身旁只有羽霓,现在的情
形一定恶劣许多,不可能直至如今,还没在突围时杀掉半个精灵。

  「你不是会遁地吗?怎么不遁地走?如果在地下走,精灵们要追踪应该没有
那么容易吧?」

  某次突围后的短暂休息,我这样问着鬼魅夕,她摇摇头,道:「那些精灵根
本没本事追踪我们,靠的是忍军提供情报。地行、影遁本来是我强项,但忍军这
次为我而来,在这些方面都做了针对性布置,如果从地下走,会碰到的障碍更多,
而且……在地上突围,碰到的是精灵,要是在地底下,就是要对上黑龙忍军了。」

  「这也奇怪了,黑龙忍军如果真要对付我们,除了在地底设伏,在地面上应
该还有更多的布置,为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忍军就是穿了黑衣的杂兵,随便死不完,可以随便浪费的啊?」

  黑龙会神秘莫测,我对黑龙忍军的内情,并不十分了解,这时一听鬼魅夕质
疑,连忙请教。鬼魅夕对我解释,黑龙会别的不多,就是杂兵多得很,因为制造
生命容易、洗脑容易,又有特殊技术加快生长,所以体格健壮的留下当兵,体格
不好的就直接干掉,魂魄搜集起来制作魔法道具,骨、肉、血、筋都被留下使用,
比任何牲畜都有价值,所以黑龙会最不怕人命死伤,人命还没有狗命值钱。

  不过,有规则就有例外,黑龙会纵然视人命如草芥,仍是有些人的性命比较
尊贵,不好随便拿去牺牲的,要不然,也就算不上是精锐了,而黑龙忍军就是这
样的代表。

  忍术虽名为术,却对体能有很大的要求,许多技能的修炼,都必须承受非人
的苦楚,黑龙会虽然能将人洗脑之后,废寝忘食地刻苦修炼,不过这种拔苗助长
的填鸭式修炼法,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遇到瓶颈,而且永远突破不上去,所以真
正能把忍术练到上阶上段者,都是一步一脚印在刻苦锻炼的精英。

  黑龙忍军分为三层:专门刺探情报与跑腿的下忍、负责管理行政事务与决策
的上忍,还有在两者之间,组成实战部队的中忍。下忍的人数占了忍军七成,除
了平日执行任务,还经常被当作弃子使用,经常是上头一个指令,就要准备播牲,
说死就死了,命真是很不值钱,那些用各种速成法搞出来的忍者,终其短暂的一
生,就是混个下忍来当。

  但中忍、上忍,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生产出来。考虑到忍术的修炼难度,这
些绝对都是稀有人才,甚至可以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即使是黑龙王那样的狂人,
都尽量避免这方面的死伤损失……这也难怪,其他的部队,补充人员容易,杂鱼
反正死不完,何必拿精锐人才的命去消耗?

  「要追踪我们的踪迹,下忍是做不到的,况且下忍的战斗力很差,也没资格
阻我们的路。刺杀伦斐尔、配合精灵们伏击我们,都已经出动到实战部队,这些
人的命都很宝贵,不到不得已,黑龙会也不想拿他们与我们硬拼,损失太不划算。」

  「说得真好,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我道:「你对忍军的布署那么了解,是因为你以前也干这个?还是因为你有
过类似经验,以前也被自己的忍军追杀过了?」

  「没有。」

  鬼魅夕摇头,我本以为她是指以前没有类似经验,哪知道她淡淡地表示,过
去她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在她孤身一人的情形下,整支黑龙忍军没有任何人可以
追踪她,所以也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直追着不放……言下之意,就是多拖着
两个人,有了累赘,妨碍不小了。

  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我已经开始发现,这个令天下人闻名丧胆的前忍军
头目,其实不太通晓世务,与她的对话,常常被她冷言冷语给顶回来。被女人冷
言相待,这种事情我本来早就习惯了,因为身边太多出类拔萃的女人,这些既有
美貌又有本事的女人,自然眼高于顶,别说一开始看我不上,即使是后来失身给
我,相处时的态度也绝不是温柔体贴,此乃有得有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鬼魅夕的情形却不一样,每次我说了什么,被她的冷淡态度碰个软钉子后,
她见我表情悻悻然,居然会主动相询,问说是不是刚才她的话有什么不妥,这实
在令我啧啧称奇。

  「你……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讲话,很容易刺伤人?」

  「我没什么机会和人相处,通常我和一个人靠近,就是为了取他性命,一刀
毙命,哪管什么刺得不刺伤?」

  「说……说得也是……」

  我觉得,对鬼魅夕的个性、脾气,需要重新做了解,她不擅长与人相处,难
怪她变成未来的时候,总是与我有冲突,虽然……我还是觉得,那应该是特别针
对我。

  「呃,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究竟是男是女?怎么变来变去的?」

  「是忍法的变身术,两个都是我。」

  鬼魅夕道:「至于我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算了,不男不女的我也上过,性别确实不是最重要的。」

  我道:「有一点我想不通,本来我以为,你和我们的相遇……我是说未来,
那场相遇是刻意安排,可是后来想想,似乎又不是那样,实际的情形究竟是怎样?」

  「不是刻意安排……该说是命运,是我与他切割的开始……」

  鬼魅夕的眼中有了一丝落寞,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韵,我不晓得是不是该
称之为伤感。

  在巴格达之战前,鬼魅夕并不晓得茅延安的真实身份,每次黑龙王都是用虚
幻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下达种种命令,她虽然知道心灯居士不是真正的黑龙王,
却不清楚黑龙王平时以何种身份、何种面貌,在外界活动。

  金雀花联邦的一场阴谋乱局,鬼魅夕事先只被告知;心灯居士、黑巫天女图
谋不轨,策划谋反。黑龙王着她自行判断、应变,没有做出太详细的指示,在慈
航静殿那场惊天恶斗的最后,鬼魅夕也是基于自己的判断,出手狙击心灯居士,
把这危险人物一刀腰斩。

  成功暗杀心灯居士,这是鬼魅夕杀手生涯的巅峰成就,不过,她也付出了不
小的代价,心剑神尼不是易与之辈,凌空一剑射来,几乎就将她钉死在地上,若
非及时以变身忍法化木遁走,才杀掉心灯居士的她,就要偿命当场了。

  但比起重伤,更严重的问题却在之后出现,心灯居士死后,李华梅闪电进攻,
连同大地上各政权清剿黑龙会,雄踞东海多年的邪恶组织一夕覆灭,兵败如山倒
……深知黑龙会真实状况的鬼魅夕,怎么都不信所接到的情报,即使理智上难以
置信,她仍做出判断,这一切只是黑龙王转移外界注意,化明为暗的行动。

  牺牲掉那么多的人命、资源来当障眼法,这个化明为暗的代价未免过大,可
是考虑到黑龙王的作风,鬼魅夕仍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只是……身为两大人形
化身之一、黑龙忍军的头目,她居然对这么大的行动事先一无所知,直至此刻,
也没有人通知她后续应如何配合,这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在他去芜存菁所舍弃的东西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鬼魅夕一直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不自禁地缓
缓闭上双眼,让人得以窥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奇怪,忍者不都是冷酷无情,单纯执行任务的吗?为什么被黑龙王给抛弃,
对她就像失去人生意义一样?她与黑龙王真的有父女之情?还是……还是她并不
是那么冰冷的人?这个值得仔细观察了。

  我一面纳闷,一面也想像当时的情境,黑龙王搞这种变态的「大清洗」,除
了作为障眼法,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洗清组织内的瘀血,让那些废物被淘汰,留下
真正的精英,这是古往今来三流邪恶组织的首领,一贯的思想。然而,把那些杂
兵清洗掉也就算了,哪怕玩得大一点,要把忍军也拿去清洗一遍,毕竟他是大老
板,他说了算,别人管不着,可是……连鬼魅夕也一起清洗掉?

  不管怎么说,这个清洗都洗得过分了,以鬼魅夕的实力与重要性,应该直接
列入免试的保障名单,除非她有贰心,否则……咦?

  「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个老爸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要背着
他搞鬼……谈何容易?你在他背后造反,他把你当垃圾舍弃掉,天公地道,没有
什么好受打击的吧?」

  我想起当初茅延安对鬼魅夕出手时说的话,讲了两句,鬼魅夕朝我看了看,
道:「在那之前,没有……从来没有。」

  言简意赅,意思很明白,就是在那次事件以前,鬼魅夕一直对黑龙王这个父
亲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反叛之意,也没有搞小动作。这些话,鬼魅夕虽然这样说,
我却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他们父女两人之间搞什么鬼,我不可能真的晓得,只
有姑妄听之。

  「那时,情形很乱,我无法联系上他,自己又伤得很重……」

  鬼魅夕说得简单,实际情形却不只如此,当时心灯居士伏诛,黑龙王已死的
消息传遍大地,再加上黑龙会正被剿灭中,所有黑龙会成员无不人心惶惶,即使
是黑龙忍军也不例外,偏偏「黑龙王」又是被鬼魅夕所刺杀,如此一来,在金雀
花联邦的黑龙忍军登时分裂,陷入了严重的内乱。

  「若是平常时候,我可以轻易镇压下去,但那时我伤得很重,已无力压下他
们,所以……」

  虎落平阳,是一件无奈又可怜的事,鬼魅夕这个忍军头目,其实只是个挂名
的头目,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她总是肩负特殊密令,天南地北去搞刺杀,为了机
密起见,联络不上是正常,如果黑龙忍军的大事要等她批示、裁决,这个组织恐
怕早就完蛋了。

  所以,这只是一个惯用的宣传手法,拿组织里的第一号人物,放在组织首领
的位置上,用其名声震慑外敌。鬼魅夕这个从没和属下有多少时间相处的头目,
与忍军同志没多少感情,当然,忍军一向被训练得冷血异常,哪怕是朝夕相处,
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总之,大家既然没情分可言,大难来时不只是各自飞,
还抢先对同伴捅刀。

  鬼魅夕重伤之余,无力镇压底下的叛变,唯有在少数忠心部属的护卫下,且
战且逃,战到最后,甚至因为无力抵御,只能变身、假死,和其他阵亡的同志一
起被埋掉,照理说,在地底假死躲上十几天,等到伤势痊愈,就能自行破土而出,
不过因为伤势实在太严重,那次若不是碰上了我们,可能就真的死在地底下,一
代忍军头目从此完蛋。

  被我们所救,对当时的鬼魅夕而言,完全是一个意外。依照那时的情况,有
心算无心,她只要出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全部干掉,可是……干掉了又如
何?失去人生意义与目标的鬼魅夕,仿佛失去灵魂,什么打算也没有,除了养伤,
就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本来,只待伤愈,我就要离开,不想和你们厮混太久,但……」

  很多时候,一起同行会发生感情,舍不得离开,但鬼魅夕与我们完全不是这
种情形,她之所以没有走,只是因为得到消息,白牡丹正在伊斯塔。

  黑巫天女的真实身份,别人不晓得,她是很清楚的,黑龙会覆亡后,她找不
到其他的高级干部,与东海的联络也断绝,唯一还在台面上活动的目标,就只剩
下白牡丹一个,刚好我们又要前往伊斯塔,就顺路一起走。

  无头骑士肆虐伊斯塔的时候,我们每天都绞紧神经,生怕大战一触即发,但
在这同时,化身为未来的鬼魅夕也暗中与黑巫天女接触,黑巫天女最初没发现她
的身分,认出来之后就不动声色,设计加害,鬼魅夕有两次险些就死在黑巫天女
的陷阱中。

  「我说你也奇怪,你身手那么好,就不能改行做别的吗?就算是当忍者当上
瘫了,也不见得天底下就只有黑龙会才能用你啊,都被人家一脚踹开了,你就自
己过自己的嘛,何必非要追着黑龙会的尾巴死死不放?」

  我听到后头,忍不住指着鬼魅夕的脸骂起来,她摇摇头,道:「不是非要跟
着黑龙会不可,只是黑龙会里还有着我放不下的东西,所以……」

  「你放不下的东西?」

  我愣了一愣,跟着便想到,多半是指鬼魅夕的那个「姐姐」,而这女人能得
她如此重视,应该不是普通的邻家小姑娘,本身多半也是非凡人物。如果这样推
想,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黑龙会之内能和鬼魅夕相提并论的非凡女性……

  「你的姐姐是谁?也是你老爸亲生的吗?就是那个总是不露面的醉仙罂粟吧?
她是个怎样的人?」

  茅延安的家事我没兴趣知道,连听都会弄脏耳朵,不过,醉仙罂粟是大地上
头号神秘人物,真实身份、真面目为何,不晓得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知道,更是凤
凰岛砸沉东海联军的关键,我当然想要弄个清楚,只是……鬼魅夕应该不会老实
回答。

  这个预测果然命中,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缓缓摇头道:「还不是告诉你的时
候,将来……」

  说到这里,鬼魅夕像是察觉到什么,中断了讨论,道:「这些事是机密,我
不对你说,可不是特别针对你一个人,你别觉得不舒服。」

  如此笨拙的回答,我只能解释为「不通世务」,若非如此,就完全难以理解
她的思考模式,不过,就算她没回答,那句话里也已经透露了非常多、非常重要
的东西。

  我问她「姐姐是不是醉仙罂粟?醉仙罂粟是什么人?」,她说「还不是告诉
你的时候」,从语意推断,就是肯定了我的提问,换句话说,鬼魅夕的姐姐、那
个在背后支援鬼魅夕对茅延安造反的人物,有九成就是醉仙罂粟无疑。

  (等等,还不能太早下结论,这个鬼妹的思考模式异于常人,说话根本没有
常理可言,我不能把她当一般人看,不然到时候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就搞笑了
……

  我把这问题埋入心里,预备以后找机会来探知真相,现在还是先弄清楚鬼魅
夕在伊斯塔时的遭遇。

  「你们进入巴格达的时候,他其实也已经悄悄抵达了……」

  巴格达城内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茅延安在关键时刻与心剑神尼一同出现,
力战无头骑士,但其实早在那之前,茅延安就已经抵达巴格达,并且找到了鬼魅
夕。

  鬼魅夕对茅延安并不熟悉,可是他能够找到自己,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这
就足以显示此人的不简单,而后当茅延安表示并且证实了身份,更给了鬼魅夕极
大的震惊。

  「干得漂亮啊,孩子,虽然一脚把你踢得远远,你还是自己想办法爬到这里
来了啊!既然如此,就重新给你任务吧!」

  黑龙王给了鬼魅夕命令,让她完成,从那时候开始,鬼魅夕就已经得知后头
将发生什么事,因为生擒李华梅的整个计划,就是在那时候让她知晓的。

  「李华梅乃不世之雄,生擒她并不容易,我们做到了,却也付出了代价…
…养伤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后来就是到了索蓝西亚,再后来……后头的事情你也
都知道了。」

  鬼魅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看着前头不远处的营火灰烬,陷入了沉思
丨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来我没有想要脱离黑龙会的,但……他的出手,再一次把我赶开了,我
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这就是他,他从来都是不让我们明白的……」

  最初鬼魅夕来和我谈判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受不了茅延安的喜怒无常,不愿
意再受迫害,所以才要和我合作,开辟新人生,但看她此刻的伤感,对茅延安这
个父亲的情感很深,这是颇让我意外的。

  然而,我能够明白鬼魅夕的感受,除却茅延安的个人魅力不谈,我和鬼魅夕
一样,都有一个让人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的父亲……

  第七章清丽脱俗?幽幽青菊在遭到黑龙忍军、索蓝西亚精灵联手追杀的空档,
我意外和鬼魅夕有了深谈的机会。能和一个美貌的忍者少女,在寂静无人的深林
中交心而谈,旁边还另有一名美貌女子相伴,这想想实在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只
可惜,浪漫归浪漫,休息完毕之后仍要面对现实……我们正被索蓝西亚所有精灵
追着跑的事实。

  紧紧咬着我们行踪不放的,都是最专业的好手,要甩开他们的追踪,离开索
蓝西亚,并非容易事,但我也不想束手待毙,哪怕我们的反抗只能算小小挣扎,
起码也努力过。

  「你想做什么反抗?」

  「既然都说是小小挣扎了,总不会是大血战吧?简单一点,就易容吧。」

  「易容?」

  「是啊,我们正被人家举国通缉,还有大票忍者在后头追着不放,我们又不
是最强者级数的猛人,难道还要大摇大摆地出去横行吗?起码也改个装,改头换
面再出去,多少安全一点嘛。」

  我这样主张着,鬼魅夕也没再多说什么。在外行走江湖多年,我经常靠偷鸡
摸街混饭吃,易容改扮之类的技巧,我自是小有心得;鬼魅夕是忍者,变化外形
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我们两人联手,化妆变样是再容易不过。

  没几下功夫,我和羽霓就化妆完毕,本来是想改扮成一对老公公、老婆婆,
外型老朽,不引人注目,后来想想,这里是索蓝西亚,出现一对人类的老夫妻,
本身就超级怪异,即使我们改要化妆成精灵的老公公、老婆婆,可是精灵的年轻
时间很长,年老的精灵夫妇也不多见,化妆成那个样子,还是很引人注目。

  左也不行,右也不妥,想来想去,就是易容成一对普通的精灵男女,只要改
改脸部轮廓,弄一双尖尖的假耳朵就成,没什么挑战性。反倒是鬼魅夕迟迟不出
来,让我觉得奇怪,想不出她改装成什么。

  (等等,这感觉挺怪的,好像不是在变装逃走,而是在参加化妆舞会……

  这个荒唐的感觉出现后,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鬼魅夕每次现身,都是用
黑布遮住脸的下半部,这是忍者的标准装束,所以……其实我没有见过她的完整
面容。

  未来与鬼魅夕虽是一人双化身,不过男女之间有所不同,未来的面容、五官
轮廓也和鬼魅夕有细微差别,鬼魅夕如果露出真面目,我会不会不认得呢?

  越想就越好奇,不晓得鬼魅夕会易容成何种模样,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从树
后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我打着手势,催促着我上路。

  「等等!」

  我道:「不是说好了要易容吗?你……你这样算什么啊?」

  鬼魅夕……不,是未来,仍是那么一袭忍者装束,只不过调整了胸口的绑绳,
缩了尺寸,再拉下了遮脸的黑布,其余就没有什么大改变。让我留意的一点,是
她变身成为未来时,似乎就丧失了说话能力。

  (对了,未来的舌头断了,我以前亲眼见过的,断掉的舌头当然无法说话。

  所以……变身的时候,会自动记忆并且变化肉体状况,变成未来的时候,就
是男性体并且舌头断掉,变成女性体时舌头和胸部就长回来?有这么匪夷所思的
技术?

  对忍术的神奇之处,我着实欣羡,要是有机会,真是应该自己修炼看看,虽
然我对那种变男变女的异术没兴趣,但要是练得成,也不用无中生有,只要把阴
茎增加几吋,就值回票价了。不过,这种节骨眼上,也没时间动这种念头,早知
道当初白起为我特训的时候,就问问他会不会忍术,顺便把这加进课程。

  我道:「你……对了,别继续在那边打手势了,说话行不行?」

  鬼魅夕张开嘴,指了指那半截舌头,示意自己无法发声说话,我摇头道:
「少来,之前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下忍,舌头断了就没法说话,但你可是鬼魅夕啊,
连身体都可以变来变去了,别告诉我这样就把你难倒,像你这种高位阶的忍者,
要说不会腹语术,我可不相信。」

  「你到底想怎么样?」

  果如我所料,鬼魅夕没有开口,但却对我说话,只不过她可能没搞懂我的意
思,说话声音异常粗犷,就像一个魁梧的大胡子壮汉,听了真是让我浑身恶寒,
连忙要她换个声调。

  「你很麻烦耶,到底要怎样的?」

  这次的好了一些,是很秀气的小男生噪音,很符合未来的外表形象,但仍不
是我要的,于是我再次挥了挥手。

  「你的心思到底都用在什么上头?发什么声音,有那么重要吗?」

  这次的声音,就是平常鬼魅夕说话的声音,尽管与此刻未来的外表不合,却
是最为符合我的需要,令我满意地点头道:「当然重要,你的声音不好听,严重
影响我的工作情绪,我非讲究不可。」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亏你还说得出口,一点专业自觉都没有,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小男生的外表,却用女声说话,这样子太引人怀疑了吧!」

  鬼魅夕看着我,虽然是一副搞不清楚我在想什么的表情,但那眼神看起来,
好像很想冲过来砍我几刀,只不过基于理性判断,她还是点了点头,等着听我的
意见。

  「啧,你就是在黑龙会待太久,外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要躲藏起来,光
挑没人看见的地方是不够的,还要懂得把树藏在森林里,这才是大隐隐于市的道
理啊。」

  「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这里……你能不能打扮得像当地人一点?外头都是精灵,就你
一个穿忍者装出去晃,你真以为那些精灵都是瞎子,看你不见啊?」

  鬼魅夕虽然也是个聪明人,但由于不通世故,猜不到我的真正意思,如果在
这里的是菲妮克丝或是月缨,听我这样反复挑剔,就会马上猜到我的真实意图,
其实就是想看鬼魅夕的真面目。

  好在,鬼魅夕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多问,听我这样一说,又走回大树后头去,
作新一轮的易容变化。我想想不放心,特别扯开喉咙叫了一声,要她千万别弄个
什么大胡子、眯眼歪脖之类的丑恶扮相,不然以她的本事,万一等会儿走出一个
彪形大汉,这也不是不可能,那时就煞风景得很了。

  (唔,我是不是该直接说清楚,让她用本来面目直接出来啊?否则,她就算
不化妆成大胡子男人,只是扮成我的熟人,那也很糟糕啊!

  如果鬼魅夕改扮成月樱、冷翎兰,我没把握自己还能保持心情平静,这么一
想,我顿感懊悔,只是现在要嘱咐什么已经迟了,只能静待鬼魅夕易容的结果。

  或许,只要是女人,化妆更衣的时间就特别长,连鬼魅夕也不例外,她这一
下退回树后变装,时间竟是出奇的久,我足足等了快两刻钟,鬼魅夕都没有从树
后头出来,要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状况,搞不好就以为她已偷偷溜走了。

  「喂!让你易容,不是让你整容,你在后头待那么久,是在树后头撒尿不成?」

  被我这一催促,树后头终于传来声响,一阵细碎的小踱步声,跟着,就是一
个熟悉又陌生的娇小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本我手里正拿着装了水的竹筒和
干粮,一口一口地吃着,既充饥也打发时间,不过却在看到鬼魅夕的那一瞬间,
嘴里的干粮全都喷出来,拿在手里的竹筒也打翻了。

  「你……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在我这两刻钟内所做的几个假设中,最荒唐的一个想法,就是鬼魅夕脱了个
精光,赤身裸体走出来,刚好可以让我看看,她那双巨乳在没有衣服托住的情形
下,会不会下垂?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鬼魅夕会用这样的装扮走出来。从大树后走出的那
个娇小身影,穿着一袭鹿皮套装,鹿皮制成的靴子、短裙,上半身是鹿皮裹胸,
外头还穿着一件小背心,黑发绑成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口,手里拿着一把弹弓,
俏皮可爱的模样,活脱就是一个猎户少女。

  从情理上来说,索蓝西亚与人类国度的边境上,是有一些人类以打猎为生,
在不引起精灵反感的大前提下,少量地猎捕动物,因此在边境地带看到人类猎户
是合理的,却不该是在这种深入索蓝西亚腹地的位置……道理本来是这样,不过
我在看见鬼魅夕的刹那,已经把这些常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真美啊!

  忍者和杀手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的职业,所以我对
鬼魅夕的印象,也一直是那种带着黑暗气息的冷艳,也因为如此,当我看到眼前
这个清丽脱俗,身上没有一丝世故、邪气的清纯少女,刹那间不由得呆住了。

  剥鹿皮而制成的衣靴,让村姑模样的少女增添了几分活泼气息。脸上未施脂
粉,只有肌肤的白里透红,清楚显示出少女的青春与健康,尽管这身打扮很普通,
但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她穿着朴素,因为……少女上半身的鹿皮褒胸,在胸前被
高高撑起,鼓起了两团傲人的浑圆。

  这件简陋的鹿皮裹胸,是用一条鹿皮,两头穿孔,以黑绳拉成,黑绳的位置
正好在胸口,用来调整褒胸的松紧,当我们从正面看去,黑绳在两座饱满的山峰
之间,系上了一朵如蝴蝶般的花结,花结之间,清楚看到了一条深沟,那道乳沟
的轮廓之深,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双F罩杯的雪乳上,哪怕过
了十年,都还会对眼前这双乳瓜印象深刻。

  如果巨乳还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那么稍微往下看,另有一幕动人的景致,
会令人难忘。裹胸的下方,是坦露在外的平滑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而纤细的小
蛮腰上,那条同样手工制作的鹿皮裙,不知是否由于材料欠缺,竟然是一条勉强
只能遮覆住小屁股的高衩超短裙,只要少女弯下腰来,或是抬腿的动作稍大,马
上就会露出里头的内裤……如果她有穿内裤的话。

  这条超短裙明明都已经那么短,少女每次跨步前行时,我都特意盯看,照理
说,早该看清楚她的内裤样式,但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看到,这令我怦然心
动,猜测这条鹿皮短裙之内,如若没有内裤,那会是何等雪玉浑圆的一个可爱小
香臀?

  心随念转,我想要出言试探,查一查鬼魅夕的裙下之谜,可是,随着我抬头
问话,我才发现,这一切……什么巨乳、什么短裙、什么内裤和美臀,都不再重
要了,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我与她双目对视的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不自觉地,我住前走了几步,来到这个美少女的面前,伸出双手,却不是奇
袭她高耸的巨乳,而是落在她的脸上,像是与邻家少女嬉戏一样,捏起了她的脸
颊。

  「这……这张脸到底是不是瞧的?你真的是鬼魅夕吗?」

  我不想大惊小怪,但我眼前的这张面孔,倒不是说易容得多精巧、多没有破
绽,而是纯洁无瑕,找不出半分邪气,就像个清纯的普通小女孩,水汪汪的大大
眼睛,楚楚助人,一个从小在鲜血、死尸堆里打滚的女忍者,怎么会有如此不染
尘俗的清新气质?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上没什么笑容,我真会以为是在荒山野地
里,偶遇了一个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手上传来的感觉,平滑柔嫩,像婴儿屁股般的滑嫩肌肤,怎么感觉都是真的,
鬼魅夕任我捏着脸蛋,不作反抗,只是张着大眼睛,凝视着我,好像搞不清楚我
在做什么。

  「你……这张脸是真的吗?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遮着的时候你让我拿下来,拿下来了以后你又不信,亲手捏着我的脸了,
你还是要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由于小脸蛋被我捏着,鬼魅夕的声音模糊不清,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但越
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爱俏美,看着看着,就想把这惹人怜爱的女孩搂在怀里,
恣意亲热,之前每次看鬼魅夕,不论是近距离或远距离,她总是遮住半张脸,我
仅能看到她露在外头的上半部面容,看出她有张娃娃脸,却不知会是一张如此清
纯无邪的面孔。

  童颜巨乳,这个外号果真不是白叫的,先前感觉还不深,亲眼见到鬼魅夕的
真面目后,我才体会到她这张纯洁娃娃脸的魅力,那是一种近乎是魔力的强大魅
力,让我看了就舍不得把目光移开,若不是这张脸上没有任何一点作伪的感觉,
我几乎错疑这是忍术、迷心术的一种,鬼魅夕正在对我施术。

  而配着这张童颜,那双F罩杯的浑圆巨乳,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更为深刻。若
只比胸部,在我所见过的美人中,鬼魅夕并不是最大的,即使仅论胸与腰的对比,
阿雪细得不能再细的去骨柳腰、瓜果般的圆硕巨乳,都只会比鬼魅夕更胜一筹,
然而,当这张清秀纯洁的童颜展露出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如此动人的一名清
纯少女,却何着这样圆滚滚的瓜果巨乳,根本就是一种罪恶。

  「你的胸……呃,不,是你的脸不是假……呃,也不对,脸一定是真的,我
语无伦次了。」

  我摸摸头,想让混乱的思绪清晰一点,却是全然无用。稍微想了一想,我自
言自语道:「奇怪,明明只是七朵名花,为什么会美得像是四大天女一样,这排
名是怎么排的?」

  这纯粹是随口说说,没有太多的意思,但仍被我捏着脸的鬼魅夕,却给出了
回答:「他说,因为我只露半张脸,半张脸的长相只能排进七朵名花。」

  「唔,所以如果是整张脸完整露出的话,就能排进四大天女那级数了是吧?
倒也有理,说这话的人……呃,等等!」

  我意识到鬼魅夕这句话里的潜在涵义,惊愕问道:「七朵名花和四大天女的
排名,是你老爸搞出来的?」

  「嗯。」

  这答案令人吃惊,却也不算太意外,仔细想一想,四大天女也就罢了,七朵
名花里头,黄泉青菊只露半张脸,醉仙罂粟根本连长相都没人知道,能见过她们
两人真面目的,当然只有黑龙会高层,甚至只有黑龙王本人,那能够搞出这排名
的,除了黑龙王本人,还会有谁?

  「你老爸怎么没事搞出这种排名?他很无聊欸. 」「你也一样,正事不干,
尽搞无聊事,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才不要咧,我可不想和你变成兄弟姐妹啊。」

  被鬼魅夕这句话点醒,我松开了手,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两眼,叫来羽霓准备
上路。

  「你有一套啊,两刻钟不到,就去猎了头鹿,弄出这一套鹿皮装来,到底是
怎么做的?光是要硝制鹿皮,都不是两天三天能够完成的吧?」

  「这是忍术中的一个奥义,我自己研发的,能把兽皮硝制的时间大幅缩短,
而且如果改两味药物,还可以加快腌肉、腌火腿的时间,把制作香肠的速度缩短
至原本十分之一」鬼魅夕用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么说,反而更让我觉得好笑,她
堂堂一个忍军头目,平常到处忙着刺杀与潜伏,居然还有时间研究这种看似无用
的技术,总不会是一面趴在房顶暗处窥视,一面脑里构思技术关键吧?想想实在
觉得这女孩很有趣。

  「干得好,将来要是有一天不干忍者了,你可以转业去当火腿店的老板,一
定生意兴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忍者少女认真的回答,反而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女孩的身上,真是有着太多
让我惊奇的地方了。

  「在这里耽搁太久了,该上路了,大家走吧。」

  我打了一下招呼,鬼魅夕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问道:「这里是索蓝西亚的
腹地,照理说没有人类,我这个打扮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比你刚才那样好多了,就这么走吧,别多问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鬼魅夕摇摇头,道:「我完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我笑道:「这个嘛,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
做,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一句话刚说完,从旁边走来的羽霓立刻插了一句,「就连我都知道。」

  说完,笔直往前走去,就只剩下鬼魅夕皱着眉头,摇着脑袋,怎么都想不明
白我为什么要她换装。

  易容完毕之后,我们就动身上路,从结果上来说,正如我当初所料,易不易
容根本一点差别也没有,黑龙忍军凭着各种诡秘技术,像追着杀父仇人一样猛追
我们不放,更驱使着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弄出一层又一层的封锁网,让我们的逃
窜行为倍增难度,要不是有鬼魅夕这个专业人才在,情况会恶化到何种地步就很
难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从精灵们的行动看来,伦斐尔应该没有亡故,这是不
幸中的大幸了。

  在逃亡的时候,鬼魅夕的确是强援,你追我逃的时间一长,她的能力慢慢凌
驾于敌人数量优势上,那些有如水银泻地,无处不在的黑龙忍军,越来越追不上
我们,弄丢了我们的踪迹,这也让我不得不相信,如果没有我们的拖累,只是鬼
魅夕孤身一人,这些黑龙忍军别想追上她,早就被她甩脱了。

  「你说说看,如果你全力发挥,在黑龙会里,有谁能够找到你?」

  我这么问过鬼魅夕,而她在略作思索后,给了这样一个答覆。

  「肯定能找到我的,只有一个,至于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他能不能
找出我,我不肯定。」

  鬼魅夕的话没头没脑,要靠我对她的了解,自动把这些话在脑里进行翻译,
才能够理解。

  肯定能找到鬼魅夕的那个人,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是会让她不能说的人,就
只有她的姊姊。以这两姊妹的感情之深,鬼魅夕肯定把什么研发出来的东西,都
告诉了这个姊姊,无论鬼魅夕怎么躲藏,她都能找到。

  至于那个「他」,再简单也不过,当然就是黑龙王本人。茅延安神通广大,
鬼魅夕对自己有一定信心,却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让他找不到。况且,茅延
安也许找不出鬼魅夕,但基于对鬼魅夕思考模式的了解,九成能算出鬼魅夕必去,
必经的地方,以此设伏,仍是轻易手到擒来。

  有了这样的了解,我也暗自盘算,要怎样才能不让我们的逃亡路线落入敌人
算计,不过,除非我们一辈子躲在索蓝西亚不出去,否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穿
越国境,万一在边境地带碰上敌人重兵,那就不妙了。

  鬼魅夕道:「最妥当的方法,我们往金雀花联邦的方向走,精灵们如果在那
边有大动作,只会惊动第三新东京都市,他们必有所忌,这是我们的一大机会,
可以利用。」

  「唔,你这么提议,是因为认为我家那个变态老头会有动作吧?我可不敢这
么有信心啊,现在天下大乱,我不晓得他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嘿嘿,只怕连你
老爸也不晓得。」

  说到这里,我突然省悟一事。假如黑龙王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那变态的老爸,那么变态老爸的一举一动,对黑龙王就至为重要,而变态老爸又
如同冬眠的熊一样,螫伏在第三新东京都市不出,黑龙王就只有做点事,试图把
他给吸引出来,那么……如果我是黑龙王,就会把我们往第三新东京都市去赶,
借以观察变态老爸的动向。

  「黑龙忍军的目标,有可能就是这样,唔……」

  以我的想法,并不想靠近第三新东京都市。黑龙王固然是棘手的敌人,但变
态老爸也是我敬而远之的对象,外人可能以为我遭受重挫,必会前去向他求援,
可是我自己心下很清楚,他绝对不会给我什么帮助的。

  鬼魅夕看我脸色不定,问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发小孩子脾气,说是不
想去见他吧?现在可不是耍任性的时候。」

  「这个你不懂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老爸最多只是把你上半身打稀巴烂,
没有动不动就对你玩洗脑吧?我脑袋已经够不好了,要是再被多洗几次,我怕会
提早痴呆。」

  当年为了月樱的事,年纪小小的我去了第三新东京都市,请求他伸出援手,
结果得到的就是拒绝,还附带洗脑套餐一客,如果我还学不乖,再去向他求援,
吃一碗同样味道的闭门羹事小,要是再被人按着头压去洗脑,那我就真是蠢到家
了。

  可是,就这么逃着躲着,也不是办法,即使不求援,或许我也可以驱虎吞狼,
试看把这些敌人带去,然后……由我主动来试探看看,那个变态的老爸到底在想
什么。

  「好!现在方向确定了,把敌人往边境方向带,要是他们敢追来,那就给我
老爸送个大礼去。」

  照位置来算,从索蓝西亚往南走,在进入阿里布达王国之前,会先经过部分
盒雀花联邦的土地,所以要把敌人带往第三新东京都市的计划,基本上是有问这
的,然而,我那变态老爸从来就不是个老实人,不但偷偷研究大规摸毁灭性武器,
还有事没事偷偷在边境修铁路、挖地道。

  当初前往伊斯塔,在那条无法运用魔法的黑山谷道,变态老爸所铺设的那条
铁路与特殊火车,至今仍让我印象深刻。像变态老爸这么嚣张,动不动到别人国
家铺铁路的嚣张分子,实在天下少有,说不定在索蓝西亚边境,他同样有什么布
置也未可知。

  打定这个主意后,至少前进的方向清晰了些,而在实行方面,追追跑跑的过
程是辛苦了些,但捉迷藏总好过天天血战。托了鬼魅夕和羽霓这两个特殊人才的
福,我们逃亡的路上不只是跋山涉水,还飞天遁地,要说旅程的崎岖,这次亡命
之旅该是生平之最,时时从后逼近的敌人,弄到我别说偷时间和羽霓欢好,就连
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但在逃亡的同时,我也发现敌人的动作有些奇怪,尤其是越靠近边境,包围
网非但没有更严密,反而还更为松懈了,这种情形实在异常,令我不得不心生疑
虑。

  「……古怪,发生什么事了呢?空气中有着很怪异的味道……」

  第八章两国联军?败如山倒经常在战场上讨生活的人,都会同意这样的说法,
就是嗅得出战争的气味。

  什么是战争的气味?对小兵来说,那也就是硝烟、鲜血、死尸的气息,但如
果是修为在水准以上的高手,在嗅到这些气味之前,就能先感应到杀气和……军
气。

  大凡两军对峙,哪怕其中一方是有心算无心的偷袭,发动偷袭的那一方也必
然是战战兢兢,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当一大群人这么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那
种高度集中、即将爆发冲突的意志,就会形成一种气势,我们称之为「军气」。

  精灵们对我们发动的包围网,勉强也会形成军气,只不过由于人数较少,这
股气势不强,但当我们靠近边境,我却在大气之中感应到了军气,心下顿感奇怪,
虽然照常理而言,精灵们算准了我们要跨越国境,特别调集大军,在边境地带重
点设伏,这是非常合理的,可是这股军气让我觉得不太对劲,尽管为数不少,足
以成军,但……

  「真古怪,这股军气为何如此散漫?」

  点斗志也没有……」

  我皱起眉头,举目眺望正南方的几座层叠大山,那里正是军气的源头。平心
而论,我的感应力并不好,因此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也没有什么信心,或许是误
判也不一定。

  见我判断不出,羽霓靠了过来,道:「既然看不出来,要不要我去探探状况,
飞上去看看就回来,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说话的时候,羽霓靠在我身旁,而我顺着她领口往内看去,雪白细腻,心头
不由一荡。

  以前羽虹也在的时候,为了让两姊妹有点分别,我刻意让羽霓作比较偏中性
的打扮,明艳帅气,和妹妹羽虹的娇俏有所不同,但如今羽虹不在,也没必要刻
意让羽霓打扮成男人样,所以就让她放下长长的金发,衣服也是单薄飘扬的女性
款式,当她斜斜地靠来问话,我从领口看见两团圆润的小白丘,全身一热,连忙
告诫自己要有定力,不该轻易分神。

  (对,我应该想点别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想什么别的东西好呢?旁边还
有什么别人?只剩一个鬼妹了……呃,F罩杯!

  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确实是有杀伤力的,我差点就喷出了鼻血,而羽霓看
我不回答,便要振翅飞空,我连忙伸手将她拉住,不让她飞上天去。

  「你飞上去太危险了,这不是你该冒险的时候,我舍不得……」

  最近几天,敌人明显对空中多了布置,精灵们设包围网的时候,总会记得带
上十几具地对空的强力连弩,只要一扣机括,几百枝箭矢就会在短短十数秒内射
出,箭头装有魔力结晶,射出不久就会爆炸,百多个魔力结晶在空中一口气炸开,
羽霓万万承受不住。

  除了精灵这边,黑龙忍军也采取了针对动作,虽然他们注重机动性,没有带
重型机弩,却放了一堆奇怪的飞行生物上天,大部分是人头鸟身的妖兽,看模样
都是非常凶猛的邪禽,爪上肯定有剧毒,羽霓若是和这些鬼东西对上,稍有不惯,
代价太大,况且……这些东西既然出自黑龙会,多半会使用自爆之类的牺牲技巧,
以命换命,我可没有傻到让羽霓去和那些喽啰硬碰。

  「要查探情报,我们这边有专业人才,用不着你飞上天才看得到。」

  我的话才说,鬼魅夕就接了口,你出身军职,却对军队太不熟悉,这么散乱
的军气,通常只出自一种状况……败军!」

  「败军?」

  我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鬼魅夕说得有道理,正溃败逃窜的军队,当然不会有
斗志,但这里是索蓝西亚的边境地带,接坏的国度是金雀花联邦,再往前走一点
更会进入阿里布达王国,可以说是三不管地带,若说这里会有败军,我会更好奇
的一点是……这里怎么会有战争?

  当然,边境之地,自来就是两国冲突的所在,在这附近的古战场起码就有十
几个,以前人类和精灵在这里交战的纪录,真是数也数不清楚了,然而,今时今
日的状况与过去不同,索蓝西亚不可能和金雀花联邦爆发战争,即使有那个心,
眼下索蓝西亚元气大伤,总不会急着发动侵略战争吧?

  金雀花联邦的军政大事,皆受慈航静殿所主导,那群大和尚虽不是和平主义
者,但若说他们发兵进攻索蓝西亚,也绝不可能。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会让这里
出现军队?出现败军?

  (总不会……是变态老爸打来了吧?就算是他,也没理由要对索篮西亚出兵
啊,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情报欠缺,单纯凭靠个人推测,我也想不出答案,最后只能决定先往那个方
向闯闯,亲自去看看状况。

  在前进的过程中,我很快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支败军的靠近,精灵们
同样也在状况外,他们不晓得这支军队是来干什么的,又到底是些什么人,所以
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应变,是反击?是拦截?他们也搞不清楚,更因此陷入混乱,
连带让捕捉我们的封锁网,都为之大乱。

  对我们来说,这个意外便宜当然是非常过瘾,原本预期躲不过的几场硬仗,
现在可以轻松避过,这着实让疲惫不堪的我们松了口气,只是我从来就不信天上
会掉礼物下来,捡了这个便宜之后,依照我的经验,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摆在前。

  结果,当我们终于离开索蓝西亚,踏入金雀花联邦,就在前方的山岭中,隐
隐约约看到一队人马。

  「这些衣甲的款式……真眼熟,是阿里布达王国的士兵,好像还有金雀花联
邦的人马,真杂啊……说得上是人类联军了。」

  我定睛眺望,除了那些士兵,还看到了一些光头,换句话说,慈航静殿的大
和尚也在里头,如此阵容,实力委实精强,却仍被打成了败军,从我们这里看过
去,这些人身上满是血污,多数都还带着伤,走起路来踉跄歪跌,几乎都要相互
搀扶,才有办法走得动。

  虽说我对军务不甚熟悉,不过瞧这副模样,这支队伍肯定不是打了一场败仗,
而是连续多场血战,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才会弄成这德性。我们连精灵们的
封锁网,要是这一路上没有鬼魅夕的帮助,现在大概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奇怪,两国联军,再加上有光之神宫的秃疆,实力不差啊,怎么会连吃败
仗,败逃到这里来呢?」

  我觉得奇怪,因为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两国联军,再加上慈航静殿高僧,
这样的实力殊不可侮,更重要的是,如此阵容,打败他们的当然不会是两国本身,
那又是何方人马将他们重创至此?

  「他们往这边逃,看来是想进入索蓝西亚,换句话说,袭击他们的不会是精
灵们,也不可能是他们自己人,那是……啊!」

  自言自语两句后,我一下子想到答案,其实这也没什么难想的,现在放眼大
地,最何本事在各处点燃战火、兴风作浪的,就只有黑龙会了,之前听说黑龙会
已经入侵阿里布达,而冷翎兰石化之后不能理事,阿里布达必会向金雀花联邦求
援,金雀花联邦没理由不派兵参战,就组成了这支联军。

  从眼前这支败军的情形来看,那一战的结果不问可知,至于过程……我大致
上也可以想象,两国联军的战力不弱,又占了擅长打陆战的便宜,离船上岸的黑
笼会士兵短时间内未必能适应,打起来自然吃亏,可是,无论战场上的表面胜负
如何,只要黑龙会出动暗黑召唤兽,又或者出动李华梅,敌军就大势去矣。

  李华梅的武功高绝,八歧黄金龙之力,世间罕有其匹,最强者的头街不是乱
叫的,但一个人武功再强,终究没有强到「举手杀三千,跺脚伤十万」这么荒唐
的程度。不过,如果她不是单纯的武者身份,而是身为全军统帅,那又另当别论,
她一面以个人武力冲杀,一面指挥大军配合作战,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她一个人
的存在可以主宰全局,更不用说还有暗黑召唤兽的存在了。

  暗黑召唤兽的厉害,在对付末日战龙的那一役,完全显现出来,所用的招敷
都是大排场、大范围杀伤,在战场上占尽便宜,尤其是动不动就召唤一票邪灵军
团出来清场,明明只是单一存在,却有着等同一支劲旅的战力,如果突然出现在
战场上,敌人哪有不败的。

  我们在索蓝西亚到处逃的时候,外头的世界看来已经发生过大战,金雀花联
邦。阿里布达的联军惨败,败军逃往索蓝西亚,恰好与我们碰个正着。

  才刚刚想着这些,这支败军队伍的最后头,就响起了杀伐之声,已进被敌军
追了上来。

  「果然是黑龙会,看这架努……他妈的,是黑龙忍军?」

  败军队伍末端,那些乱飞的十字镖、有毒烟雾,让我做出这个判断。一面说,
我也一面望向鬼魅夕,因为她说过,黑龙忍军的人命宝贵,培养不易,照理说是
不会用在普通战斗上,那眼前这一慕又做何解释?

  鬼魅夕看了一眼,心中有数,解释说这一带都是千余米到几千米的高山,气
候寒冷,山路崎岖,可以说是索蓝西亚的天然屏障,普通的士兵实力不足,根本
上不来,以黑龙会士兵现有的素质,多半都会被甩开,黑龙会想要阻截敌人,与
其调普通部队,索性就近调黑龙忍军过来,更能收到奇做。

  「你有什么打算?趁着这边乱七八糟,现在想走多违就能走多远。」

  鬼魅夕这么提议着,我也同意,毕竟我又不是战斗狂,没可能看到哪里有硬
仗打,就兴奋地往哪边冲,黑龙忍军追杀两国败军,关我屁事?我可从不会自命
救世主,什么人有苦有难都要去救。

  「行了,趁着那边在打混战,我们……」

  我正要下达指令,突然对面山头杀声大作,我纵目望去,赫然只见一道人影,
白衣如雪,上下翻飞,奔腾有若疾电,所过之处,当者披靡,大朵血雨如花绽开,
威武勇猛,万夫莫敌。

  黑龙忍军的素质极高,武力精强,能在他们里头砍人如切瓜,武功当然是高
明得很,起码有第六级修为,虽然说现今的大地上似乎发生了通货膨胀,连我都
有第六级修为,不过,能够打得黑龙忍军节节败退的武者,到底不是很多,尤其
是身穿白衣的剑手,最厉害的一个,就是我的不熟老友方青书。

  我和方青书是故交,虽然不能说很熟,但我欠了他很多人情,再加上此人文
武双全,样样皆优秀,光芒万丈,让我看到了就想掉头走,不过,现在的情肜有
些异常。

  方青书武功卓绝,在年轻一辈之中几乎已是第一号人物,之前就已经是第六
级顶峰,逼近第七级境界,一段时间不见,就算他已经取得突破,修成第七级力
量,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但黑笼忍军并不会与人正面决斗,打起来是各种暗招频
出,暗器、遁术,迷烟、毒雾,还有许多虚实变幻的忍法,令人防不膀防,方青
书孤身断后阻敌,一开始固然威风赫赫,可是几回合过后,已经慢慢从以一敲众,
变成被人围殴。

  而且,方青书的白衣上有点点红痕,最初我以为是他斩杀敌人,染血在身,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后来才发现那都是他自己流的血,换言之,方大公子早
已重伤在身,此刻挥剑战敌,看似威猛,其实根本是强弩之末,只是凭着深厚修
为强压伤努,短暂爆发战力,等到这口气用尽,随时都会被敌人乱刀分尸。

  「不好!方仔快完蛋了,大家怎么说也是交情一场,不能眼睁睁看他完蛋,
羽霓!带我过去!」

  我的武功虽然大进,但方青书的战斗是发生在对面山头,两边相距超过半里,
将近千米的长距,我要是跳得过去那就有鬼了。情急之下,别的也顾不了,就命
令羽霓振翅高飞,冒着被人当靶子的风险,先飞到对面山头去。

  羽霓对我的命令百分之百服从,双翅一振,脚下一蹬,抱着我激飞拔升,一
下子就拔高十米,乘风翱翔,高速朝着对面山头飙去。

  有着上乘武功作底子,羽霓这一下俯冲,声势非凡,如箭直射,近千米的长
距离,短短时间内便已飘过,我只听见耳畔风声狂刮,双眼难以睁开,模模糊糊
看见前方山头越来越近,更还听见那边人群的惊呼声。

  「可以了!放我下来!」

  用这样的高速,冲向对面山头,一下子被放下来,正常的结果就是用力撞山,
像一只被扔在墙壁上的青蛙,如果是以前,肯定就会出现这种画面,但现在总算
武功练得不错,羽霓一松手,我凌空翻了两个觔斗,还没落地,已经把强猛冲劲
卸去,落地时双拳挥出,就把两个黑龙忍军打得喷血倒地。

  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在我落地挥拳的同时,黑影从旁一闪,周围一圈的黑龙
忍军都鲜血狂喷,倒地不起,致命伤全是喉头的一道血线,如此准确的森冷快刀,
自然只有鬼魅夕才挥斩得出,问题是……羽霓抱着我飞起时,鬼魅夕应该还被留
在那边的山上,现在我才落地,她却先我两秒出现,挥刀斩敌,她到底是怎么过
来的?

  忍术的奇妙,只能说让我叹为观止、匪夷所思,而鬼魅夕的出现,则让战局
顿时一变。黑龙忍军的厉害,很大一个层面上,是因为他们的攻击诡奇难测,让
人防不胜防,但对上了前任大头目,忍军的多数位俺都无从发挥,我就听到鬼魅
夕冷哼一声,那个一身鹿皮装的可爱少女,就在朗朗日光下,骤化为一道黑堙,
衡入忍罩群巾,所有敌人只要披黑烟沾着,连哼也不哼一声,就倒地死亡。

  我留心看了看死者的情况,发现尸体面色如生,没有中毒变色的样子,感该
不是死于毒杀,倒有些像是直接被断了生机,心脉断碎而亡,鬼魅夕是如何做到
这一手的,令我啧啧称奇。

  这支部队是忍军的实战部队,里头的都是精锐,不是杂碎,即使碰到前任大
头目,也有一拼之力,当鬼魅夕化身为烟,杀人于无形,我看到忍军中也有几道
人影,突然一动,化身为烟尘,朝黑烟袭去。

  双方都是化身为烟,却明显有高下之分,鬼魅夕最初是化身为黑烟,但在一
照射下,黑烟颜色迅速转淡,到后来甚至若有似无,几乎是透明不可见,而部一
高阶忍者的化身,颜色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有紫有红,有黄有绿,不明白的
人这以为是婚礼放彩色烟雾咧。

  颜色乱七八糟,打起来的结果就会很搞笑,还有一个家伙,试图化身为烟,
却只卷起一阵黑风,黑风中还隐约可以看到身形,一见即知是修为未足,强行想
要挤上战场出位,无奈,战场是最残酷、最现实的地方,如果没有非常好的运气,
那么只要实力稍差,立刻就是生死之别,那个太急着想要有所表现的家伙,甚至
连参与这场忍术颠峰决斗的资格也没有,黑风一卷入几道烟雾的缠斗所在,就发
出一声惨呼,跟着,一堆残肢碎块连同血雨洒向四方。

  真是小丑一个,这世上就是有太多急着上位,却不衡量自己实力的家伙,这
等死法,只能说是死有余辜了。

  几道烟尘的缠斗,很快就分出胜负,败者的命运就是死无全尸,被绞成一堆
血肉碎屑,迸炸出来,随着彩色烟尘的迅速减少,可以看出鬼魅夕的修为远远凌
驾于他们之上,而这场奇幻之至的忍术比斗,则让我回想起大妖人马德列,像这
一类的比斗,能化为气态生命的他自然是大羸家,如果鬼魅夕雄承到这套家族本
领,早就在决斗中乐胜,将对手全数秒杀了。

  不过,战斗并不是只发生在鬼魅夕的左右,在她战斗的同时,羽霓也发挥了
余我意外的实力,她身在半空,一声娇叱,双翅扬振,周围的风元素俱故址勤,
形成狂风,怒飙四方。

  普通的狂风,意义不大,但有风元素在内鼓动,就是另一种状况,魔法本来
就是以自身魔力与周围自然元素相呼应,进而推动成为实质效果的技巧,羽霓这
一擎看似简单,却已经掌握到魔法精要,振翅一击,飙卷狂风如同一个中级魔法,
袭向四面八方。

  忍者们发动的攻击,无论是暗器、毒物,或是什么兵器,被这股旋风一带,
不是坠地就是失了准头,还有些甚至波及同伴,将整群忍军闹了个手忙脚乱,人
仰马翻。

  这一手,也正是我们这一路上与黑龙忍军大玩追逐战所磨练出来的,羽霓一
击奏功,跟着就冲进黑龙忍军之中,双手指爪如刀,切割大气,斩裂人体,真空
剑刃圆转如意,一下就让周围倒了几真碎尸。

  鬼魅夕和羽霓的突然杀至,明显打乱了敌人的计划,更让这些忍者为之震惊,
毕竟突然多了两个第六级的高手参战,足以扭转整个战局。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事实上,突然冒出的第六级高手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此刻的我,同样也有着在
忍军群中来去自如的实力,在落地瞬间击杀两名忍者后,我正预备使出光合作用
踢,先把周围的忍者给清除一遍,但是……

  「咦?人咧?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想要发招战敌,却发现周围左右三米之内,除了我已没有半个活人。羽霓
和鬼魅夕这两个杀戮狂太过尽责,落地后一左一右,分别往不同方向清场,短短
十敷秒间,搞到我周遭三米内全是死尸,我想要找人开刀,展现自己修业后的不
凡武力,却左顾右盼找不着人。

  「喂!你们两个女的别这样啊,留点人给我好不好?」

  之前被人狂追万里,抱头鼠窜,当然是糗到不行,现在要反攻,却要求同伴
留点敌人来给我表现,同样是糗到爆了,我实在是很怀疑,这身武功到底是缭来
做什么的?武力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嘛!

  两国联军见到这边的状况,士气大振,发动反攻,配合我们一起将黑龙忍军
给击退,没过多久,黑龙忍军似乎觉得情努不利,开始撤退,这票忍者的行勤确
实进退如风,决定要撤退以后,说走就走,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转眼之间,就
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可恶!居然就这样跑了,我一个人都没杀到,什磨表现机会都没有,太没
劲了……」

  黑龙忍军撤走,最急着追在后头砍人的就是我了,无奈他们走得太快,我又
没有勇猛到敢一个人杀进他们全军去,只好放弃追赶。

  敌人跑光了,自然就是收拾尸体和故人相见的时间,幸运捡回一条命的方青
謇,此时闻声而至,看到我的瞬间,简直是眼冒精光。

  「是……是你吗?」

  「喂!方仔,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用不着这样看我,被你用这种眼神盯着,
我觉得很恐怖,你该不会是误入歧途,进了那条玻璃不归道吧?」

  「你还是一见面就不说好话。」

  「你要我说什么好话?如果我记得没错,我虽然欠你很多人情,但是和你好
像不是很熟啊!」

  我皱着眉头,推了方青书一把,方青书大笑出声,但很快就变成咳血,脸色
修白,强压下去的内伤爆发出来。

  「你真是走运了。」

  我与方青书相距不足两步,第一时间出指,连点他几处要穴,助他重新镇住
伤势,而在他身后的羽霓,不等我下令,也自动出手,和我一前一后,配合方青
书自身的内息,把正要疯狂爆发的内伤镇压下去。

  方青书运气不错,我和羽霓这两个强手就在旁边,他本身修为也高,才能把
内伤再次压下,否则若是让这严重内伤完全爆发,他在这里就没命了。败军中有
慈航静殿的僧侣在内,别的不行,治伤倒是一把好手,几个大和街在我们把内伤
重新压下后,一拥而上,帮方青书作了伤势处理。

  在帮方青书运气镇伤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体内腑脏皆伤,情况严重,而主要
造成他重刽的理由,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剑气,刺击入体后,停留体内,反复破坏,
若不是他强隧镇住,早就爆体而亡了。

  「啧,这股剑气……」

  光是感应,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这时方青书缓过一口气来,告诉我他仍是
为何败逃到此地,情形与我先前所料陌差无几,黑龙会入侵,阿里布达向金雀花
联邦求援,金雀花联邦的军队以慈航僧兵为主干,进入阿里布连,共抗黑龙会。
战争爆发,两国联军素质精良,最初是占了一些便宜,可是打没多久,就碰上了
硬骨头。

  葫芦谷中一场大战,黑龙会先是故意示弱,要将联军主力诱入谷中绝地,方
青书洞察机先,率军占住谷口,进可攻,退可守,不愿为敌所算计,与黑龙会的
后续伏兵激战一日夜,到了双方人马俱疲时,黑龙会统帅李华梅突然毅出,一剑
重创方青书,同时,四只暗黑召唤兽出现,情势自此再不可挽回,两国联军兵败
如山倒,黑龙会的士兵衔尾追杀,一路追逐。

  惨败的两国联军,分成多股逃窜,多数都已经在窜逃中被消灭,方青书这一
股素质较高,逃跑时候又是往索蓝西亚的方向,山势渐高,到后头又都是雪岭冰
峰,黑龙会追之不易,这才幸存至令。

  「能……能在这里碰上你,也是我的运气,朋友啊,我命不该绝。」

  方青书的脸色虽差,可是脸上笑容却笑得灿烂,浑然不以自身伤势为意,这
分镇定修为确实也难得。方青书笑了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本来想去索蓝西
亚见你,能在这里遇上你,真是缘分。」

  「找我干什么?我可没什么好处给你。」

  「局面发展到令天这样,所有秘密的核心,只有你知道,我不找你又找谁呢?」

  方青书笑道:「朋友,是时候该说了。」

  看见方青书的笑,我也笑了。上一个问我同样话题的伦斐尔,现在遭不知死
活,现在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而我……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嘿,告诉你也无妨,但只怕你……」

  我一句话还没能说完,一阵强猛山风吹来,风中带着一股特殊气息,是令百
兽低首,群鬼惊逃,正是高等龙族特有的气息。

  「啧,方仔,你的运气实在是有够烂啊……」

          请续看(阿里布连年代祭)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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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二

           第一章倾盆雪崩·逃亡末路

  小时候看过的许多戏文故事,里头都有一个常见的桥段,就是每次有人要对
主角说出重要线索,特别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真相时,便给暗中窥探的第
三者刺杀,没有机会把秘密说出口。

  这样的情形,在我过去的冒险生涯中也碰过不少次,尽管我刻意提防,但很
多时候就算刻意防范,该死的人还是活不了,这点让我很无奈,而最近情况有变,
我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我每次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受狙击者并不是我,
反倒是听的人被狙击灭口。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比
较高,还轮不到我去死吧。不过,连伦斐尔都在他自己的地头上成了牺牲者,这
就不能不让我心有所忌,顾虑黑龙会确实打算把听过我说明真相的人全部干掉。

  幸好,鬼魅夕叛变,目前与我同一阵线,否则若她还在黑龙忍军之中,哪怕
我是对着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说话,都要担心对方中暗算。

  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方青书,他的伤势不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当他问我
整么件事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着实犹豫,不晓得该不该实话实说,担心我这
么一说,又是一条人命不见。

  事实证明,方青书的运气差到极点,我还在犹豫是否该把话说出口,便突然
有所感应,有某个东西正以高速朝这边迫近,跟着,一阵强猛山风吹来,风中带
着一股特殊气息,足令百兽低首,群鬼惊逃,正是高等龙族特有的气息。

  「啧,方仔,奶的运气实在是有够烂啊……」

  最开始,我额上冒了冷汗,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李华梅亲自追杀到来,
那样的话,就算我们这边所有人联手起来,也不够她一个人打的。李华梅本就有
着第八级力量,经历这许多磨难,死死生生后,我估计她八歧黄金龙的潜能进一
步被开发,力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加上受到操控,战意、杀念高度集中,我
估计当今大地上,除了黑龙王与我那变态的老爸,已经没什么人能与她对战了,
要是她降临此地,我们的下场自然只有死死死。

  幸好,这个担忧只有一瞬间,从那越来越清晰的心灵感应,我确认杀过来的
并非李华梅,而是某个高等龙族,估计是什么巨龙飞来了,考虑到无论是李华梅,
还是黑龙王,都与龙族有深厚关系,要召唤龙族来当手下并不困难,这个推测应
该无误,只不过……大地上多数龙族我都见过,其特殊气息我也有印象,现在靠
近的这条龙,我却辨认不出,实在有些奇怪。

  「大家小心一点,要命的东西正在靠近,别太大意了。」

  第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我本想让羽霓升空,尽早探出敌人的真面目,但考
虑到这任务的危险性,我还是放弃,不想让羽霓在这种不必要的任务中冒险。

  短暂的一下迟疑,敌人的真面目也出现在我眼前,那实在……是一幕很难用
言语形容的光景。

  震耳的龙吼之声,说明了来者的物种。龙本就是一个非常乱七八糟的种族,
各种长相怪异、三头六臂的龙族所在多有,确实也不用大惊小怪,只是……眼前
这个双头怪龙,样子实在是太怪了些。

  双头龙,是龙族之中的异种,非自然繁殖之下的产物,极为罕见,通常是因
为受到诅咒,或是基因突变,才会诞生这种两个头的怪物。基因突变所生的畸形
怪物,往往备受同族所歧视,导致、心理不平衡,这点在人类世界如此,龙的世
界也一样,(偏偏这些双头畸形天赋异禀,力量往往冠于同族……心理变态加上
力量超群,就让双头龙变成超级危险角色。

  在追迹者的常识中,双头龙的别名就是「残虐者」人们总是避之唯恐不及,
在武力尚未通膨、高手还没泛滥的和平年代,要对付残虐者,通常要出动军队,
携带特殊装备,才有可能驱赶成功,所以黑龙会派出一条残虐者来追杀敌人,分
量上确实是很足够,盛意拳拳。

  但……即使是变种的畸形生物,这家伙也未免太出格了些,尾巴部分没有任
何龙族的特征,却是四条凤尾;中央躯干部分,被一个坚固的大龟壳所覆盖;挥
动的指爪也非龙爪,而是虎爪,乍看之下,是条涵盖多个种族特性于一身的变种
怪物。

  「龙、凤、虎、龟,四灵的特性都集全了,这玩意儿算是什么?四灵兽么?
但我横看竖看,还是觉得这种长相应该叫做……」

  「四不像。」

  「对!你说对了,就该叫做四不像,呃……」

  我错愕地转头,对着旁边的鬼魅夕道∶「你和它认识?这位仁兄是你的好朋
友?」

  「……四不像,封灵岛上开发出来的组合生物,兼具四大灵兽的特性,在分
类上是A级的危险生物……本意是这样,后来因为存在着缺陷,控制不易,因此
就没有进行实质量产。」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自然生成的畸形变种,而是黑龙会玩弄改造技术,制造
出来的变态东西,难怪长得怪模怪样,啥都不像。

  「什么样的缺陷?应该不是造价昂贵?或是生产不易吧?」

  虽然嘴上这样猜,但我心里其实很希望就是这两个缺点,因为……

  「都不是,是因为生物本身太过凶暴,驾驭不易,实用价值打了折扣,所以
在黑巫天女任内被宣告放弃。」

  天杀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黑巫天女的思考,是伊斯塔流的正常模式,一种武器威力再大,如果难以驾
驭,实用价值就不高,当年巨神兵刚被制造出来,一夜间几乎摧毁伊斯塔王都,
就是血淋淋的教训。然而,茅延安的思考模式就不是这样,他一向是大破坏后大
建设,甚至破坏得太爽不想建设,对他而言,难以驾驭的东西很好处理,扔出去
让敌人伤脑筋就是了。

  「打死敌人除外患,打死自己人除内乱」如果能搞到同归于尽,那就最是理
想不过,所以到了茅延安手里,那些本来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又再一次找到存
在意义,被他扔出来使用,暗黑召唤兽是如此,这个四不像怪物也是如此。

  「啧,不太好处理的样子,黑龙会就擅长搞这些变态怪物,让我们这些普通
人去打怪,太吃力了。」

  「也不见得。」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无比清纯的少女脸蛋上,只有着冰雪般清冷的神情,
「封灵岛当初做过实战模拟,包括四不像在内,所有A级的改造生物,都不是第
三新东京都市天鹰战士的十合之敌,一刻钟之内,全给打得稀烂,啥也不剩下。」

  「哦,有这么厉害啊……」

  「就是因为这个模拟结果,本来黑巫天女和心灯居士要向大地用兵,便无期
限延后了,要不然……」

  鬼魅夕的话,让我有了一些想法,当初天鹰战士摧毁巨神兵的一战,爆发得
甚为蹊跷,以变态老爸的城府与实力,大有别的办法处理掉巨神兵,不需要在那
时候暴露出手上实力,令举世皆惊,徒增困扰,他一向不是爱出风头的人,犯不
着在不必要的情形下露出爪子。

  这样看来,变态老爸应该是很早便注意到东海之上的状况,察觉到黑龙会的
野心,甚至还掌握着黑龙会的详细野心进程,在关键的时刻有所动作,展露手上
实力,不战而退敌之兵。沙漠中的那一仗,天鹰战士打的是巨神兵,真正目标却
可能是万里之外的黑龙会,一仗就把黑龙会的侵略魔爪砸回去。

  (变态老爸那时候就掌握黑龙会的动向,那黑龙王的真面目、心灯居士的情
形,还有后来反抗军的覆灭,他也都事先知道了?假如他晓得,为什么没向我透
露半点风声?只要我能知道一点,后头也不会……

  为什么不向我透露风声?这点似乎是不用花时间去想了,本来他干什么就不
会通知我,若是他做什么会先向我打招呼,那他也就不是源堂?法雷尔了,当年
为了月樱的事,我特别去向他求援,却被招待洗脑套餐,现在当然也不可能特别
为我着想,只不过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啊?

  事情很明显,尽管白起帮助我提升力量,助益不小,但凭我这只小虾米的能
耐,想要斗垮黑龙会这条大鲸鱼,基本上是没戏的,至于去请变态老爸出手相助,
这种事情更加没有可能,与虎谋皮至少还有商量余地,可是和一个无法沟通的变
态,却连谈都没有得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设法挑起黑龙会、第三新东京都
市这两大集团的冲突,在他们之间寻找机会,尽管困难,但在黑龙会横扫大地、
所向无敌的此刻,似乎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喂,你在发什么呆?那条怪龙要杀来了。」

  鬼魅夕的提醒,让我注意到自己还在战场上,分神实在不应该,不过我也不
会太紧张,无论这条四不像的畸形有多残虐,我们连末日战龙都干倒了,总不会
被这种货色给吓跑吧?

  只是,对上这种体积庞然,破坏力又肯定很惊人的怪物,要怎么对付实在伤
脑筋,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主意,正想请方青书帮忙,看看他能不能派些人出去
当牺牲打,让我看看这条双头龙的战法,谋定而后动,哪知道我身后「哗啦」一
声,劲风吹动,赫然是羽霓展开双翼,一下子飞上天去了。

  「啊?你冲上去干什么啊?我没有叫你上去呀,这可不是游戏,打怪是不会
掉宝,也没有经验值的啊!就算有,你想一个人独吞好处,现在也还不是补尾刀
的时候,你别那么冲动啊!」

  无视我紧张的叫唤,羽霓的身影如箭离弦,转眼间就拔升得好高,看这架势,
是要冲上去单挑双头龙,我心叫不妙,想要给予支援,问题是……我没有翅膀,
也不是弓箭能手,更没有什么远距离、地对空的特殊武技,除了在地上干瞪眼,
什么办法也没有。

  还好,我们这边也不是没有能人,一票大和尚虽然不会飞天,我这边却还有
一个鬼魅夕,牠立即发足,就追着羽霓的身影而去。鬼魅夕当然也不会飞,可是
忍法中有神行之术,跑起来疾逾猎豹,不会比飞慢,而她手上是否持有地对空武
器,这点更是不好说,只是她冲出去之前,在我耳边留下了一句叮嘱。

  「我可以把残虐者引开,你趁机把该带走的人带走,别想全部的人都一起撒
退,时间上来不及,没有可能的……我感应得到,有危险的东西正在快速逼近,
感觉上很可能就是你的老情人。」

  鬼魅夕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人影了,我却是心头一震,最担忧恐惧的事情发
生了。鬼魅夕是当世第一忍者,感应灵觉在我之上,丝毫不足为奇,而所谓的老
情人……不是暗黑召唤兽就是李华梅,无论是哪一个,都非我现在想要对上的。

  「所有人采取行动,还傻呼呼的站在这里,等死呵?

  我催促着在场的所有人,鬼魅夕的话已经说得明白,要求我有所取舍,如果
要带着这么一支毫无士气可言的残兵逃跑,百分百是别想跑得掉,只会让我与他
们一起陪葬。

  时间紧迫,无暇鬼扯,我抢过指挥权,发号施令,把这支有素质没斗志的败
军,切割成十几支小部队,各自分配不同方向,让他们自行逃生。虽说力分则弱,
他们若碰上敌人的部队,必死无疑,可是以当前的情势来看,若他们继续待在这
里,只会死得更快。

  我下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方青书,毕竟他才是这支残军的真正领袖,
而方青书面对他们质疑的眼神,则是用力点了一下头,确认我下令的正当性。

  有了方青书点头,我的命令也得到贯彻,残兵败将很快就收拾妥当,沿着先
前分配好的方向迅速撒退。转眼之间,这边就只剩下方青书和十余名大和尚,我
斜睨着他们,问道∶「不相干的都走光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几个比较年轻的和尚,听我口气不善,怒从心起,正要发作,一名较为年长
的中年和尚拦住了他们,抢先表示,他们有责任保护方青书的安全,职责所在,
无论方青书到了哪里,他们都有义务要跟上。

  「哼,很坚决嘛!看来我不管说什么,你们都是听不进去了,那就别废话,
现在把人扛起来跟我走吧。

  「慈航静殿十八罗汉,名气是不小,不过别以为练过十几年上乘武功,有个
五六级的修为,就可以长命百岁了,我告诉你们,超过十人的江湖小团体,都是
杂鱼命,和探险故事中扛行李的土人差不多,遇到危险都是死第一个的,你们这
些死杂鱼如果想命长点,那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废话!省得还拖累主
角。」

  十八罗汉也算是慈航静殿中的成名人物,但我连面对心禅大师都没大没小,
自然更不会把他的徒子徒孙放在眼里,劈头就先把这些大和尚训了一顿,本以为
他们会恼羞成怒,结果居然没有一个生气,还看着我,偷发笑,笑得我心里毛毛
的,也不晓得他们究竟在笑什么。

  「开工了,奴隶们,抬起方仔给我走吧!」

  要是没有这十八罗汉,我可能就要亲自做苦工,背着方青书跑路,虽然也说
不上什么苦力活,但是背着男人逃命,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能够有人代劳,我
自然是却之不恭。

  方青书伤势极重,任何摇晃过大的运送都会令伤势恶化,幸亏这十八罗汉的
轻功练得不错,奔走跑跳之际,步履轻盈,又跑得极稳,方青书躺着的担架没有
多少摇晃,总算是能平平安安地进行撒退。

  「……想不到,这一次……我的面子还真是大……」

  跑没几步,我听见方青书的微笑声,当我问起他鬼笑个什么劲,他笑着表示,
以我平时的个性,能够让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自护送,这面子实在有够大,
真是三生有幸了。

  「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讨厌伪君子,但更怕和你这种真君子混在一
起,分分秒秒都觉得眼前刺痛,现在护着你撒退,可别以为这是为了你,老子说
穿了只是利用方仔你,如今你成了敌人的主要目标,拖着你走,就可以把敌人引
来,慢慢引去我想去的地方,可别以为老子是想救你。」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方青书不愧是聪明人,一听到我这么说,眼前一亮,道
∶「如此说来,你真的打算去第三新东京都市?」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寥寥数语,方青书已经晓得我有什么打算,看透我想主
动出击,把局势弄得越混乱越好,在浑水之中大肆摸鱼。

  慈航静殿吃了这场败仗,短期内只能集中力量,固守于金雀花联邦,准备决
战,再没有能力参与境外的战争了,而大地上有能力抵抗黑龙会的,也就只剩下
第三新东京都市的这支人马,各方势力其实早就希望能让变态老爸出头,偏偏谁
也拿他没办法,逼也逼不出,引诱也引诱不动,如今我主动要去第三新东京都市,
正合方青书的心意,他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理论上,只要敌人没有新的兵力增援,我们是可以安全开溜的,不过,想到
半空中还有那头残虐者在乱飞,这就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鬼魅夕的武功,在大地上怎么算都是高手;羽霓屡逢异遇,武功大进,又得
到「翼我同在」的变态异能,这两个女人联起手来,大部分的战斗都可以无耻拿
下,黑龙忍军的惨败,就是最好证明,不过,碰到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龙族在大地上是罕见动物,它们的力量对人类而言,有若神明,虽然我们这
边刚有奇遇、有神兵、有上乘武功,但这么多条件加起来,也不过让她们取得了
与龙正面对战的资格而已,听起来有点夸张,可是仔细想想,以人类血肉之躯的
力量,能凭借修练,把自身强化到与龙族正面对战,本身就已经是莫大成就了。

  当年天河雪琼拥有第七级修为,才有能力一战屠龙,鬼魅夕、羽霓都是第六
级的上段修为,算起来也不过刚刚好,再考虑到这条四不像的残虐者,是基因改
造的强化生命,她们两个人实在是没多大胜算,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在我们撒退的过程中,不停地听见半空中震耳欲聋的龙啸,那头残虐者正愤
怒地吼啸着,由于头有两个,就如同喇叭有两座,吼起来的音量也是双倍。除此
之外,后方的天空一下子火光大盛,一下子狂风席卷,显示那边的激战过程,我
们虽然隔得稍远,但仍是被高温、强风所波及,拖慢了前进速度。

  威力强大的龙炎,虽没有直接烧到我们身上,可是高温袭来,草木承受不住,
起火自焚,大和尚们纷纷皱眉摇头,口颂「我佛慈悲」还有个别人士称赞我够定
力,面对如此惊人的景象,居然面不改色,无动于衷,非有大定力不能为。

  「大定力?这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双头龙听起来好像很威猛,与末日战龙比
起来根本就是个屁,你们别把这种小场面当成是毁天灭地,末日战龙发威的时候,
华尔森林反反覆覆都不晓得被夷平几次了,这点阵仗算是啥?我就当作是郊游一
样,你们别尽说一些杂鱼的台词,这样让我超没有安全感的。」

  我叱喝着十八罗汉,心里却不似表面上这样镇定,除了这条残虐者,还有可
能出现的敌方追兵外,我心中确实还有别的忧虑。

  这里是索蓝西亚的边境,海拔很高,再往上走就几乎都是雪山,气温寒冷,
也是因此才导致这附近草木不多,否则早就弄成森林大火,举步难行。然而,高
山之上有积雪,我们在这里跑,双头龙在天上鬼吼鬼叫还乱喷火,要是弄成了雪
崩,它老兄在半空中是什么都不怕,我们在地上就非常危险了。

  (鬼魅夕说是要把龙给引开,怎么龙啸越来越响了?是鬼魅夕太过高估自己?
还是这条残虐者有什么古怪?如果战局失控,她们两个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既担忧眼前的状况,也很在意羽霓,鬼魅夕的情形,至于后头是不是还有
什么敌人正赶来?这个敌人又是谁?目前我已无暇顾及。

  正思索间,上空气温陡升,一股炽热得连空气也烧起来的火焰喷了出来,燃
亮了天空,就连在地上快跑的我们,都有一种被火烧屁股的痛楚。从形势判断,
残虐者刚刚发动了一下猛招,还很有可能是两个头同时发动火系的高级魔法,不
是单单吐炎这样简单,幸亏这个畸形怪物能力有限,否则若是两个头分别使用不
同系统的高级魔法,或冰火、或火雷,威力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我们
肯定要倒大楣。

  「咦?」

  担架上的方青书轻轻「咦」了一声,在这一行人之中,他始终武功最高,即
使伤重,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不减,从这阵能量冲突中察觉不妥。他所感应到的东
西,我同样心里有数,以刚才那一下火焰的威势之盛,实质杀伤力断断不该只有
如此,照理而论,那样猛烈的龙火,以我们的距离,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怎
样都要有几个人被火吞进去,更别说只是简单上方吹几下热风就结束。

  「啧,那两个女人很卖力啊,不是她们在那边硬挡,这边早就变成烧猪了,
可是……也该是强弩之末,再撑下去,这两个漂亮的小妞儿就撑不住了。」

  从气机感应,我依稀感觉到羽霓已经发动了「翼我同在」连这么猛的变态异
能都用了出去,可以说是底牌尽出,打到这种地步,那头残虐者绝不会毫发无伤,
多半也伤痕累累了,可是,哪怕是干掉那条双头龙,如果让羽霓受重伤,这笔帐
也不划算。

  我想要把羽霓召回来,却又顾忌羽霓一撒,那头残虐者也会跟着杀来,对我
们造成严重威胁。心里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我突然听见身旁有人惊恐地叫出
声。

  「雪、雪崩了啊!」

  干,最担心的事情之一终于发生,而且你这贼秃还惨叫得那么大声,搞不好
就是你这声大叫,让小雪崩变成大灾难的……

  慌忙间,我抬头仰望,看到正上方的三座雪峰,上头万顷积雪化为巨浪,朝
我们吞噬而来,这恐怖的自然之力,犹胜万马奔腾,绝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抗,
我们这一行二十人,尽管轻身功夫练得不错,却不是那种动如闪电、神行无影的
身手,刹时间哪有可能闪得开(糟糕,只顾着想别人,把自己的情况给忘了,现
在要怎么跑?要带着谁跑?

  万顷冰雪如瀑布泻下,声势惊人,我没有太多的紧张,毕竟见过的大场面多
了,被白起又凌虐了那么久,这点自信我还有,顶多受伤,怎样都不至于搞到送
命。

  然而,旁边剩下的这十九个家伙,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些杂鱼脸的家
伙如果被万顷冰雪给埋了,我保证十死不生,但于情于理,没道理连他们的死活
我都要管,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拉起担架上的方青书就跑路,可是这
个念头一闪过,我才发现雪崩来得太急,不管我究竟有什么打算,都没有机会实
现了。

  (真惨,方仔,老子自顾不暇,保不住你,你只好怨自己的命实在太衰,不
是老子不讲义气啊……

  就在心里暗骂不休的同时,一件奇事发生,巨大的魔力波动产生,半空中张
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上方倾泻下来的雪崩给截住,那么大量的崩雪,就在我
们头顶上十几尺处被挡下,没有落在身上。

  看雪崩坠落的声势,不难想像那究竟有多大的冲击力、多沉的重量,可是那
张肉眼看不见的无形大网,却将崩雪完全盛载住,我们就在底下目瞪口呆地看着,
想不明白是什么魔法有这等效果?又是什么人能够发动这么惊人的魔法?

  (好强的力量!能做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该不会是黑龙王亲自来了吧?不!
不对劲,这个魔力波动不是个人所姿,是魔法师群,而且……好像还有什么奇特
神器辅助?

  大群魔法师合力施为,再配合强大的增幅神器,要做到这种效果是有可能的,
然而,这么荒山野岭的边境地带,怎么会突然冒出大批魔法师来?心念一动,我
已经猜到来者是何方人马了。

           第二章万雪冰封·长角小丑

  要以魔法将这么大量的崩雪给截住,可不是容易的事。雪崩属于半天然灾害,
崩泻时候的巨大力量,本来就不是任何人力能够阻挡,虽然说魔法是超越人力的
神奇技术,可以能人力所不能,却终究有其极限,必须遵循魔法本身的物理原则。

  几百名魔法师合力,再以强力神器或结界辅助,就可以把这万顷崩雪给截停,
但荒山野巅怎么会忽然冒出几百名魔法师来?这附近既没有魔导师公会的秘密巢
穴,魔法师们也不可能把公会旅游的地点选在这里,会一下子冒出来的理由,就
是这票家伙早就埋伏在这里等待了。

  当前各国国力都呈现弱体化,能派出一支数百人的魔法师部队在此等候,有
如此实力的组织,放眼大地,除了黑龙会,就只有……

  「嘿!」

  担架上的方青书笑了一声,和我想到了一起去,虽然这里距离第三新东京都
市还有好远,不过大概是这次的鱼饵很够分量,不用到人家家门口,就成功让鱼
儿上勾了。

  那么大量的崩雪,被魔法之力给挡在半空,从下方仰望,实在是一幕很不得
了的景象,问题是……就算那群魔法师不怕手酸、头疼,也无法一直撑着这些崩
雪不落下,我很好奇他们要如何处理这些崩雪,毕竟万顷崩雪不是一件随手丢的
可燃垃圾,随便往旁一扔,可是会造成大灾难的。k又一阵魔力波动出现,与此
同时,我们对面的那座雪峰也开始摇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出来,见到这
一幕,我才省悟过来,为何魔力波动如此强烈,我却连一个魔法师都没看到?不
是因为他们都会隐形,而是全躲在山腹之内,令我们见之不着,当然就找不出位
置。

  「轰隆!」

  这一下巨响,惊天动地,山震海摇,比刚才的龙啸还要厉害得多,周围山区
不单是积雪滑落,就连山石都在摇晃中砸落,只不过我们受到上方的无形魔力网
所保护,一时得保平安,得以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那座雪峰,自山腹处破裂开来,
一个巨大的螺旋尖角,在山崩地裂的巨响声中破出,似是某个巨大机件的冰山一
角。

  在这个巨型螺旋尖角的后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着实让我们好奇,我甚至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个巨型的钻头除了旋转,还通体泛着奇异的冰蓝
光芒,我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钻头上正酝酿着某个高级魔法,型态与目的不
明,却肯定非同小可。

  我瞪大眼睛看着,就只见到那个巨大钻头高速转动,激转中扬起了龙卷狂风,
风势极强,带动万顷崩雪,随着狂风疾转,成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风雪。

  要是一切只有如此,那这个大钻头不过就是个暴风雪制造机而已,没啥了不
起,但漫天风雪随着钻头上的冰蓝光芒越舞越急,甚至开始聚合、凝缩,飘散在
外的雪花越来越少,那么大量的积雪在急转中,先是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雪球,
接着迅速缩小了体积。

  当雪球的体积只剩下十余米直径,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冰晶固体,我们都明白
了这个魔法的用途,看着它的体积持续被压缩到五米直径,似乎再也无法强行压
缩下去,通体的冰晶光芒璀璨到让人难以直视,紧跟着,这无数万年寒雪的结晶
体,被推射了出去。

  或许是蕴含了太多魔力的缘故,这一大团冰雪结晶被射出时,已经不是固体,
而是变化无定的半能量体。巨钻上的蓝光,是一种相当厉害的新式魔法,借着高
速的转动,将白雪的形体甩去,舍弃无用的水气,保留冰雪的纯阴,整片山区的
万年寒气凝聚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颤栗。

  这一大团纯阴能量体,被射向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经变成一个半透明
的浅蓝色大泡泡,看上去很像是小儿的玩物,但我们都晓得它的厉害。

  天空虽然辽阔,但它的目标却只有一个。残虐者是很强横的生命体,面对攻
击,它也会反抗,不过当那个浅蓝色的大泡泡闪电轰至,将它完全笼罩在内,它
发动中的高级魔法全数被中断,巨大躯体一下子失去生命气息,由内部开始结冻,
迅速朝外扩散,当那抹病态的苍蓝出现在龙躯表面,硕大的龙躯内再也找不到一
滴液体。

  如果是用高级的水系魔法,从外将残虐者冰封,就只能阻它一时,只要时间
一长,它就能发动火系魔法,再配合本身的龙炎,融冰破出,这也是大部分魔法
师对残虐者感到头痛的理由,寻常的魔法几乎产生不了什么作用。然而,刚才的
那一下,万雪寒气是在极度压缩之下,瞬间侵入体内,从内部扩散,什么硬壳、
厚皮、抗魔能力,通通起不了作用,被彻底封冻的残虐者,血肉僵凝,由本来的
坚固而具有韧性,变成了极度脆化。

  就像所有被冻得变成冰块的妖兽一样,残虐者虽然是龙,也不过就是大件一
点,当它由上空往下坠落,与空气摩擦,无数裂痕在表面迅速滋生、延展,还没
真正落地, 就在半空中粉碎开来,化为千万雪粉,被山峰间的强风一吹,除了
那个大龟壳重重下坠,其余部分都在一阵飘雪漫天后,踪影全无。

  除非这条残虐者是那种即使身躯化灰,仍能聚合重生的超强生命体,要不然,
这一下它是死透了……唔,应该是死透了。残虐者被搞定,羽霓也自半空中落了
下来。内力与体力大幅耗损,她降落时双翼几乎拍不动,差点就是直线这个样坠
下来了。羽霓降落的地点与我有段距离,我见情形不妙,想要冲过去,却知道自
己肯定赶不上,幸好,忍者同志实在很派得上用场,在地上用神行术狂奔的鬼魅
夕及时赶到,用奇妙手法化去羽霓坠地的撞击力,将她接过,脚步不停,飞也似
的朝这边冲来。

  (啧,真是有一套,两个人的修为明明就是差不多,一个累到瘫了,一个却
还有体力能够跑这么快,这是训练方法不一样?还是刚才战斗的时候有人偷懒呢?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转眼间鬼魅夕两人已经来到我面前,当我看清楚
她们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你们是怎么打的啊?」

  羽霓的样子极为狼狈,极度的体力消耗,她不但汗湿衣衫,整个人像是刚从
泳池里捞出来,更好像用完了每一分力气,趴在鬼魅夕的背上,缓缓吐纳回气,
身上有轻微的烧伤,不是很厉害,就是点皮肉伤,甚至没有脱水与过度疲劳来得
严重,看来与残虐者的战斗,多数时间都是游斗,她很聪明地选择了正确的战术,
「翼我同在」乍隐乍现,分合不定,成功地牵制住残虐者。

  相比之下,鬼魅夕的样子就好得多,气不喘、汗不流,根本看不出剧战之后
的痕迹,然而,她白嫩的颈侧却有大量血迹,美丽的脸蛋上也是血痕斑斑,却看
不见什么伤口。

  最初,我以为鬼魅夕是沾上了别人的血,但羽霓身上没什么大伤口,残虐者
的血也不是这样,再加上鬼魅夕异常苍白的脸色,正是大失血的现象,综合这些
线索,我得到答案,鬼魅夕在战斗中负伤,而且是颈动脉被切断这样的严重伤害,
多半是行险搏命赌上一击,被残虐者所伤,换作是普通人,早就断头毙命,她不
愧是当世头号忍者,受到如此严重伤势,还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玄奇忍术强行
把创口封住,持续作战,虽然看起来好像复原如初,没受伤害,也不损体力,但
……肯定是要另外付出沉重代价的。

  从这惊人的出血量来看,那一下伤害很大,我推测,只要鬼魅夕出手自救的
动作再晚一分,她这颗漂亮的头颅就会被整个切断,激飞射向天际……

  一个奋力战斗,正面牵制;一个兵行险着,赌命狙击,就是这两种不同的战
斗风格取得了成效,拖延住残虐者的攻击,没让它追杀上来,如果战斗时间再长
一点,这两个不得了的小女人甚至有可能联手屠龙……虽然那多半是玉石俱焚的
结果。

  「这一场结束了,我把她带回来给你,没缺手、没缺脚。」

  鬼魅夕淡淡道∶「快走吧,你前头有人接,但后头也有追兵……」

  我一时不语,伸出手来,抚摸鬼魅夕染血的颈项,触手肌肤柔嫩,却是奇寒
如冰,像具没有生命的死尸,感受不到血液的温暖,光只是这个异状,我就大致
理解她身体的状况,没由来的,我心头一动,觉得有些不忍。

  「你……今天辛苦了……」

  「没什- 么,职业伤害,常有的事,我很习惯了。」

  鬼魅夕摇头道:「我一直觉得这种技术速度太慢、风险太高,正在研发头被
砍断也能接回去的新忍术。」

  鬼魅夕说得很认真,但因为她的脸蛋看起来天真纯洁,很像一个不解世事的
小女孩,那些大和尚不知道她是谁,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听她这样一说,哈哈
而笑,纷纷表示这个小姑娘真爱开玩笑。

  (贼秃!一个个都有眼无珠,看人家长得清纯,就以为她无害吗?还高手咧,
一个个都是没有眼力的东西,可笑……不过,为什么我看她这样会觉得不忍?是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可是鬼魅夕耶!同情谁都不该同情她,危险、危险啊!

  我连连摇头,旁人都不了解我在做什么,倒是鬼魅夕可以像察觉到什么,从
我身边走过时,低声摇下一句。

  「……我死不掉的,这是我的命,欠你的债将来我一定还,在那天之前,我
不会死的。」

  声音很低,如果没有其他人耳力特好的话,应该就只有我们彼此听到,我怔
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背起羽霓,跟在鬼魅夕的身后,走没几步,就听见一声
地动山摇的巨响。

  对面的雪峰上,那个突然冒出的大钻头,一击消灭了残虐者,其真面目当然
不会这么简单,当残虐者被灭,隐藏在山腹内的东西,终于完全破山腹而出,刹
时间,整座雪峰从中折断,乱石崩砸,尘沙飘扬,一派山崩地裂的毁灭景象中,
一件巨物朝我们这边飞射过来。

  那件巨物呈长条形,体积庞大,这一下飞射冲来的声势更是惊人,我们还没
意会过来,就连忙走避,只是那件巨物确实不简单,以那等猛恶的冲势,就算直
接撞进我们这边的山壁都不奇怪,我还觉得这鬼东西是打算冲过来撞山自杀,顺
便连我们一同活埋的,哪知道就在撞山前一刻,它前方的巨大钻头反向转动,发
动了逆喷射,凭着强劲喷射气流,把冲势化消,稳稳降落地面。

  这里并不是普通平地,而是险峻山道,这么体积庞大的物体,就算能稳稳降
落,也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不过那东西确实变化多端,落地同时,两侧伸出千百
勾爪,牢牢地刺入地面,虽然半边身体几乎悬空,却仍稳稳依附在山道上,没有
翻滚摔下合山去。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也看清楚了那个巨物的具体型态,发现这个几乎又飞
天又穿山得大东西,赫然是一列火车,前后四节车厢,最前方的火车头弄成,小
丑造型,一看来有几分滑稽,但小丑诡异的笑容,却又带给我们难言的阴森感受。

  火车在当今大地上并不是什么常见事物,即使是国家级势力,也未必有建造
铁路与火车的技术,而造型这么变态的火车更是天下少有,偏偏我不但眼熟,之
前还亲自搭乘过,就不晓得是同一辆,或者是同型号的「兄弟」第三新东京都市
特制火车?长角小丑号!

  之前我搭乘这辆列车前往伊斯塔,单纯就感觉上而言,确实是举世无双的交
通工具,不但拥有诸多匪夷所思的新式技术、机关,上头还禁锢着精灵的亡魂,
个个「年轻貌美」绝对服从,是乘客的最高享受,想起来都还觉得过瘾,当然如
果被精灵们看到,就是不同的感受了。

  火车既然出现,上头操控列车的人也该现身,上一趟我们搭乘这辆火车时,
它是无人操控的自动设备,不过这次的情形不同,我认为上头应该是有人的。

  除此之外,尽管变态老爸非常惹人厌,但还不至于搞到没有手下,全部使用
无人科技的程度,事实上,我无法理解,有大批的高手、优秀人才甘愿为他效死
命,第三新东京都市将士的忠诚度如同铁桶一块,撬也撬不动……或许,他精神
控制的本事比黑龙王更高明,那些人全部被他洗了脑也未可知。

  「我是长角小丑号的临时列车长老妖,少将军在吗?」

  声若洪钟,从长角小丑号之内走出的,是一名熟面孔,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
光头老者,双臂都是伤痕,一只眼睛上戴着金属眼罩,似是已盲,但仅余的一只
独目炯炯有神,威严地俯视着我们。

  这位老妖将军,之前把守通往伊斯塔的黑山谷道,我对他不太熟悉,但见过
他之后,我便作了调查,这才晓得他威名赫赫,是阿里布达王国……不,该说是、
第三新东京都市的悍将,武功高强,一手「阎罗十八杀」的爪法,当年杀得伊斯
塔人仰马翻,难怪娜西莎丝见到他的时候,眼睛瞪成那样了。

  如此豪杰人物,当然不能当作喽罗看待,否则他脸色一变,抓着我两脚往外
撕开,把他阎罗十八杀之中最着名的分尸杀用在我身上,我就很难看了。话虽如
此,面对变态老爸的手下,要说我心情有多好,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是约翰?法雷尔,老妖将军你好,上次在黑山谷道承蒙照应,足感盛情,
不过少将军这三字请莫再提起,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不喜欢随便沾亲带故拉关
系。」

  听我这么说,老妖将军没有回话,只是把手一扬,长角小丑号后方的几扇车
门一起打开。

  「请少将军上车。」

  称呼不变,很明显是没把我的话当话,至于上车之后要去哪,这种低能问题
我就直接省了,除了第三新东京都市,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

  我原本的想法相当简单,就是一路引着黑龙会的兵力,前往第三新东京都市,
引两虎相争,浑水摸鱼。第三新东京都市始终垫伏不动,实力未明,令各方势力
都相当头痛,我相信黑龙会也非常想一探,肯定会配合我的计划行事,要说有什
么顾虑,那就是从这里到第三新东京都市可不是一段短路程,途中如若发生点什
么,意外横生,一切就未必能如我预料。

  现在,意外比我预期得更早发生,变态老爸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意图,为了避
免我给他制造太多麻烦,所以直接派人过来,把我接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初始目
的无法达成,令人懊恼,我犹豫着是否该上车,这时老妖将军又以洪亮的声音开
口了。

  「少将军,你的几位朋友或伤或体力透支,都需要医疗处理,为了他们着想,
你还是尽快上车,别耽误他们的治疗才好。」

  「哈!既然老妖将军这么说,我……」

  我笑了一声,觉得这话说得真是大外行,我哪可能为了他们着想而上车?这
么说未免太不了解我,正要一句话嘲弄顶回,忽然发现老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
暗地里却在运劲,而长角小丑号内也有不明能量反应,可能是魔法师开始念颂咒
文,蓄势待发。

  (好家伙,刚才我忘了问,要是不上车会有什么后果?变态老爸这次可能是
下了死命令,要是我不答应上车,就直接动手擒人。依照现有情势,我有筹码去
搏一搏吗?

  结论当然是没有,老妖将军还罢,我对长角小丑号忌惮甚深,那个变态东西
不但本身蕴含着非比寻常的科技力量,装配着厉害的机关兵器,光是看刚才毁灭
虐者的那一击,我猜里头还藏着不少魔导师或是魔剑士,若是大家谈判破裂,老
妖把手一挥,出现个「五百刀斧手快步跑出,将我等团团围住」的经典场面,那
时候可就非常难看了。

  「……我恭敬不如从命,就接受你的招待,大伙一起上火车吧。」

  一声长笑未完,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旁边的人们多数都傻了眼,尤其是那十
八个大光头,他们听我的冷笑不怀好意,怎么都没料到我态度变得如此之快,不
但顺应邀请,还跑过去向老妖握手套关系,一个个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大概也就只有方青书和鬼魅夕,这两人眼力远超旁人,才看出局势曾经一触
即发,差点大家就要翻脸动手,所以面上并无意外之色,至于羽霓……我也不知
道她在想什么。

  慈航静殿的和尚与我本不是一路,但我要上火车,当然要拉他们一把,总不
好把人家晾在山道上吹冷风,更何况方青书到哪里,他们也要护卫到哪里,大家
当然就一道走了。

  上了火车之后,我发现老妖所言非虚,这辆火车里头确实有着精良的医疗设
备,当人坐定位后,就有机械手臂伸出,进行裹伤、上药等医疗处里,连没受伤
的都可以享受按摩服务,真是设计周到,但我左顾右盼,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呃,老妖将军,请问一下,那个……列车上的慰安妓女……呃,我是说车
掌小姐,怎么都不见了?」

  一开口就问妓女,这话再次把大和尚们惊得直瞪眼,纷纷口颂阿弥陀佛,反
覆说罪过,就连老妖将军都板起面孔,睁着他的独眼,严肃地道∶「上头有人吩
咐过,说不能带你去风月场所,那些东西都被撒销了。」

  「不能带我去风月场所?说的是啥狗屁话?喂老虎总要拿块肉,你们请我上
车,居然连女人都不准备,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老爸平常心理变态也就算
了,现在还给我来这一套?」

  我的抱怨未完,便被一下物体碎裂声响给打断,抬头一看,老妖将军的一爪,
将车内一根钢柱抓去一块,这一手爪功确实犀利,但更让我们注意的,则是他身
上的凶猛气势,尽管背对着我们,却像是一头盛怒的猛虎,正竭力压下即将爆发
的怒火,凶恶气势犹如浪潮,一波一波往外扩散。

  「为人子,这样背后议论自己的父亲,大逆不道,可耻!」

  背对着我们的老妖将军,用一种努力压抑住的声音说话。我有些意外,没想
到变态老爸这样没心肝的人,居然能让手下如此尊敬,连听到外人说句坏话都如
此吹胡瞪眼,实在是很了得,不过……这仍无法改变他是个心理变态的事实,更
重要的是……这干外人什么事?

  我正在想该如何应答,却突然听见老妖道∶「下命令的……不是司令。」

  「哦?」

  我有点惊愕,但也觉得合理,依照变态老爸的个性,断无可能专程吩咐底下
人不让我找女人,这可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就不晓得是谁下的命令了。

  「司令他的意思……是准备好所有的女人,让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老妖将军边说边摇头,似乎对变态老爸的这道命令极为不解,其实在现今的
大地上,各国贵族、富豪素来门风奢靡,别说父亲为儿子安排女人享乐,就算是
父亲玩完了女人,扔给儿子接手都是常有的事,甚至父子同玩一个女人,这种事
也不是没有,实在用不着大惊小怪。

  老妖将军对于自己的最高长官安排女人给儿子享乐一事,好像非常愤慨,真
看不出他有如此高的道德感,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偶像做出这种行为,所以
才受到大打击吧?当然,就我而言,实在很难理解有人会把变态老爸当成偶像来
拜,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安排好所有人的休息所在后,老妖便告辞离去,他一走,我马上靠着墙,收
起戏谴的表情,认真思索眼前的每一个问题。

  「……这辆火车,很不对劲啊。」

  「你说的是哪一点不对劲?」

  如果是以前,同行的伙伴多少能陪我商量,就算在智略上帮不到忙,起码能
够产生脑力激荡的作用,多个意见也能刺激灵感,可惜目前身边人才匮乏,羽霓
在这方面完全派不上用场,能够帮到我一点的,也就只有与我同一房间的鬼魅夕,
我一出声,她立刻接上话。

  鬼魅夕可不是普通的天然呆少女,她是大地第一忍—者,专业才能远胜于我,
肯定观察到很多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光是听她回答的那句话,就知道有戏。

  我道∶「刚刚那一发急冻冰雪,看那声势,我本来估计火车里起码百名魔法
师,再不然就是三十名以上的六级魔法师,但这车上的人数……」

  长角小丑号有防御结界笼罩,难以从外窥探内部奥秘,但从上火车的那一刻
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不对,整列火车扣除最前方的火车头不计,后方拉了三节车
厢,看起来几乎都是机械设备与座位、床位,没见着多少人,更没看到我预估中
的大批魔法师,我的猜测明显出现偏差,这一点更被鬼魅夕所肯定。

  「从头到尾,不含我们、十八罗汉与方青书,就只有五个生命迹象……有三
个是人,还有两个……可能是兽人或者其他生命体。」

  不愧是鬼魅夕,她上火车后一直跟在我身旁,没有到处逛,却能够纯凭感应
侦知这些线索,还分辨出人类以外的种族,这就是专业水平。

  「可是,这个结论有盲点存在,我只能感应出跳动中的心脏,借以判断生命
体数目,万一隐藏着什么心脏不跳动的生命体,就会出现误判。」

  「呃?这世上有心不跳的生命体吗?」

  「有,有些生命体平时处于假死状态,心跳停止,也有些怪异生命体根本没
有心脏,黑龙会的改造技术已经可以做到这一步,相信第三新东京都市也有同样
的能耐。」

  「……你们黑龙会里怎么那么多变态啊?虽然是邪恶组织,也不用整天制造
妖魔鬼怪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有意见可以向他们投诉。」

           第三章万水千山·休憩时刻

  虽然上了长脚小丑号,我可没有因此就觉得脱离险境,鬼魅夕说过后头有追
兵,还很有可能就是李华梅本人,要是我们不尽快离开,被敌人追上,那时候就
算是满车的人联手,再加上长脚小丑号的机关兵器,也未必是一再突破极限、力
量屡攀至新巅峰的李华梅之敌。

  李华梅的体质特殊,每当经历生死险境,历劫重生,八歧黄金龙的潜能被触
动,力量就会大幅攀升。当日与无头骑士激战,她的力量就提升过一次,对于当
时已挤身大地上五大最强者排名的她而言,不啻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后来被黑
龙王所擒,惨遭酷刑折磨,徘徊于生死边缘之际,力量再次激增,现在的她,虽
是受人控制,力量却如日中天,攀升至一生未有的巅峰,即便是黑龙王本人,在
纯力量的比拼下,都未必能将之压倒,若我们此时碰上她,后果不问可知。

  除此之外,我也不觉得长脚小丑号是多安全的所在,这里是变态老爸的地头,
不是我的地头,车上全是他的手下,奉他的命令行事,说不定等一下一变脸,老
妖一将军就会冷不防地出现在我眼前狞笑,说什么我们都已经中了奇毒,还不乖
乖束手就擒之类的。

  总之,半点也大意不得,我甚至对长脚小丑号上头的机关特别放心不下,这
些机械不同于传统的机关模式,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无从想像会否我往什
么地方一靠,就射出三枝弩箭?又或是掉下一张大网,将我捆起?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专业人士,在你的专业生涯里头,有没有看过
一种机关椅子,只要女人坐上去,四肢就会立刻被锁住,然后……嘿嘿,就能任
男人为所欲为了……」

  我边说边狞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猥琐痴汉的样子,差点就冲着鬼魅夕舔
舌头,用意当然是借这机会吃一下意淫豆腐,如果是冷翎兰在这,绝对会怒瞪我
一下,那种美人薄怒的风情,是非常美丽的光景,只可借,这次我踢到铁板,忘
了眼前人是一个天然呆。

  「有!」

  鬼魅夕答得斩钉截铁,「极乐销魂椅。黑龙会十八逼供淫具之一,你描述的
那种应该是第七代的旧型号,编号W「X520,当人坐上去,就会有机关锁住
其四肢,并且调整角度,将臀部大幅抬高,然后……就很好插入了。」

  整个介绍如数家珍,连型号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差点以为这玩意儿是鬼魅夕
自己设计制造的,而她说完之后,呆了两秒,跟着便好像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
掌,明眸妙目朝我看来!

  「你问这个,是想坐上去看看?」

  「……我坐这种淫具椅干什么?这是给女人坐的吧?」

  「也不见得,在黑龙会,有时候也会给男人坐,一样能够派上用场的。」

  一个相貌纯洁天真的少女,用那么自然的声音说这种话,听了还真是让人感
到刺激,连我都不禁连连摸着下巴,想要坐坐那张淫具椅,试试看滋味如何。

  「唔,你说得倒是不错,我……等等!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个?我又不是心剑
神尼那样的变态,我只要女人对我挺屁股,自己不会对女人挺屁股要求插的,你
当我是金雀花联邦那一挂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差点就被你拉到另外那个世界去
了。」

  我连声抱怨,鬼魅夕似懂非懂,侧过头看了我几眼,转身想要离开,我想想
觉(得古怪,加问了一句,「等一下,有件事我想不通,黑龙会设计那种椅子给
男人坐,论这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你们里头也有很多双性恋,弄这种东西方便
大家一起爽吧?」

  原本以为,这些话已经问得够露骨、这些念头已经想得够邪恶了,没想到,
鬼魅夕耸耸肩,说第八代开始的新型号是男女通用,具体用法是让人坐上椅子后,
四肢被锁,下体高抬,施刑人员会将特殊药水自下身灌入,片刻之后,全身的骨、
肉、血就会完全溶解,化作黏液排出,只剩下一张全无伤痕的人皮。

  「这技术在逼供上有非常好的效果,虽然当事人无法开口了,不过在旁边看
到这一幕的人,招供机会有九成三,所以有段时间这种技术被广泛使用。」

  「你……你们……你们黑龙会里是只有变态喔?虽然你们里头都是一堆妖魔
鬼怪,我也晓得,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整天不是抽筋就是剥皮,过这种生活都
不累的吗?」

  「当这些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你就没什么感觉了,嗯心、反胃、激动…
…这些都只是工作情绪中的一部分,久了就没感觉。也不是麻木,就只是……习
惯了。」

  鬼魅夕说完,摇了摇头,也没做什么动作,就像隐身一样,忽然从我眼前消
失。我不觉得奇怪,因为之前就已经商量过,由她发挥专业技能,神不知、鬼不
觉地探查一下长脚小丑号的内部,顺便听听车上的人都在说些什么,省得莫名其
妙被人干掉还在傻笑。

  (说消失就消失,有这种同伴还真是方便,如果能搞个这种贴身护卫就好了,
不管走到哪里,想叫人的时候就吩咐一声,连摇铃都不用;想干的时候直接就叫
出来干,干完了就让她自动消失走人,还不用递卫生纸给她,超方便的……

  越想越过瘾,可惜有这种想法与需要的,世上大概只有我一个,因为有能力
使唤鬼魅夕这种级数的高手,都是变态老爸、黑龙王这样的领导人,本身实力强
绝,根本不需要任何护卫,至于对女色的需求……我想他们也是用不着的,虽不
敢说他们已戒绝女色,可是根据我的了解,与美女交媾只是他们的一种调剂,有
与没有都没差,他们并不像我这样,把征服美女看成人生目的,甚至也无须借着
征服女人来得到满足感。

  (啧,我可能真的要检讨一下,如果绝世高手都是那个样子,我现在这样是
不是一生也无望变成高手啊?

  躺在卧铺上,我思索着很多问题,最近这段时间几乎都在逃亡跑路,没什么
静下来思考的余裕,该是好好静下来,想想未来该怎么办了。

  把黑会的兵引往第三新东京都市,制造冲突的这个计划,看起来好像是失败
了,但其实是不一定,反正现在我已前往第三新东京都市,要搞破坏的机会,路
上随时都有,倒也不急于一时。

  和变态老爸见一面,这也是绝对有必要的,以现在天下局势之乱,我不信他
真的就只是躲在要塞里头发呆,要是他真的那么单纯,也就不会派人到这里来接
我了,况且,当黑龙会都快杀到门口,就算他能继续发呆,他的手下也会做反应,
总不成眼睁睁看着敌人把要塞给挑了。

  (对喔,鬼魅夕说过,追兵可能是李华梅本人,要是把她给引到第三新东京
都市,说不定就能借着变态老爸的力量,将她制服,那里也有足够的技术力量,
若说有什么人可以破除鬼婆的洗脑技术,肯定就是那里了!

  这个战术构想让我着实兴奋,几乎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实务层面的困难,马
上让我意识到这个战术难以实施,主要的关键就在于……变态老爸的态度。

  若是外公万兽尊者还在,我请他出手,他必会相助,但我与变态老爸之间,
从来就不是那种父慈子孝的亲密关系,光是想到当年为了月樱的事,我向他苦求,
他却如何对我,我就不会蠢到相信能轻易请他出手制服李华梅。求恳无用,谈交
易更是与虎谋皮,更有甚者,我甚至无法确保李华梅的安全,谁也说不准变态老
爸会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就把李华梅斩杀,消除敌人的一大战力,倘使这种情
形真的出现,我后悔就来不及了。

  「诱惑巨大,风险同样也巨大……嗯,有没有办法在不借助变态老爸力量的
前提下,设局制服李华梅呢?」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李华梅虽然受人操控,却不是失智的白痴,她能思考、
能筹谋定计,绝不是那种只会向前呆呆冲的傻瓜,要搞定她必须要长时间的准备、
布局,慢慢诱她掉入陷阱,不是仓促间设个埋伏,就能把她搞定的。我没有把握
与李华梅斗智,至于斗力那更是连想都不要想。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当事情似乎全无对策可解决,我就开始感叹自己身边
的个可用资源实在太少。过去我武功极差,可是身旁的同伴有勇有智,能够斗智
谋,也有人负责硬拼,碰到什么险难都可以尝试解决,如今我武功虽然提升,身
边却没什么人了,实在扼腕。

  茅延安、阿雪、羽虹,都已经站在我的对立面,曾一起面对无数困难的小队,
现在已是分崩离析,如果他们都还在……

  「呃,对了,还有一个家伙,我怎么把它给忘记了……」

  我们小队的最后一个人……正确来说,不是人,是最后一个成员,碧玉龙豹
「紫罗兰」当初在索蓝西亚,羽霓追踪敌人而去,紫罗兰也是跟随同去,后来羽
霓被敌人所擒,紫罗兰亦不知所踪。末日战龙一事结束后,我有委托伦斐尔进行
调查,但当时马德列的手下,不是在混乱中死得精光,就是处于失智状态,想要
知道那时擒下羽霓的详情根本就不可能。

  霓虹姐妹之中,妹妹羽虹在我心中的分量,姊姊羽霓是没法比的,但和羽霓
比起来,紫罗兰的重要性就实在算不上一回事,反正现在连阿雪都不阿雪了,我
要那头豹子也没多大用处,既对付不了现在的敌人,难道宰了拿来烧烤吗?

  可是……当身边什么同伴也没有,觉得寂寞的时候,还真是突然很想念这头
豹子,如果它此时还在,我的感受应该会好不少吧。

  「真是荒唐,我想那头豹子干什么?那家伙这么讨人厌,一定早就被宰了作
火锅,我想一团火锅料有何意义?还是想点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吧。」

  与其把精神放在回忆紫罗兰上,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鬼魅夕给干了。于情于
理,我也该把她给干了,姑且不论我们之间的仇怨清算,光是她那动人的姿容,
就让我非把她弄上床不可,反正她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能我叫她上床,她就
直接躺上去分开双腿,没有什么抵抗问题,连下药都可以省了。

  照理说,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然而,越是这样,我自己反倒越觉得没法接
受。

  黄泉青菊的美丽,足以比拟四大天女,这绝顶难逢的童颜巨乳,更令我垂涎
欲滴,更别说我这几天偷偷观察,鬼魅夕很有可能尚是处女之身,能够替黑龙忍
军的头头开处,这是何等荣耀?何等的诱惑?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可是,鬼魅夕的言语中一直流露着一个意味,就是—她希望借此来抵消我们
之间的恩怨。鬼魅夕从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事实上,确实也很难说她真的做
错了什么,她只是觉得欠了我点东西,而若不把这些债早点打消,有碍于彼此间
的合作,所以,如果我在这时候把她做了,就相当于做出「恩怨一笔勾销」的承
诺,这如何可以?

  人我是一定要干的,但旧帐可没那么容易就勾销,既然是为了报复,我自然
要好好想个办法,让鬼魅夕痛苦万分,一辈子都会记得我给她的折磨,甚至被打
击到遭受精神伤害,那我就会很痛快了。

  可惜……这些念头只能想想,暂时没有实现可能,因为目前我和鬼魅夕正联
手抗敌,对她倚重甚深,如果我为了报复,找机会对她痛加折磨,肢体摧残成伤,
那当我得意大笑时,黑龙会的攻击来到,把助手同志给操成废人的我,只能一个
人来扛,届时就真的很好笑了。

  就是因为有着这许多的顾忌、纠葛,一件早就该付诸实行的事,被我迟迟拖
至今日,徒叹奈何。我不后悔,也不心急,但此事确实要想个方法解决,不能这
么一天一天地拖延下去。

  「唔,鬼魅夕她……喂!卖力一点可以吗?」

  我是很珍惜时间运用的人,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像现在这种兵凶战危,随时
都有可能有人冲进来喊杀的节骨眼,就要把握时间做最重要的事。

  早已卸除伪装的羽霓,此刻正趴在我胯间,卖力地吹吮着。她身上的服装相
当简单,就是一件紧身的丝质衬衣与短裤,虽然手脚上有些烧伤与血污,不过都
已经过医疗处理,上药包扎,没什么大碍,反倒是替这个战地美人增添了几分英
武气息。

  羽霓的吹吮技巧,几乎已经快变成我所知女性中的第一,最近除了口舌舔卷
外,我又开始在其他方面对她进行训练。与鬼魅夕同行的时间,虽然我当着鬼魅
夕的面,没什么需要忌讳,可是黑龙忍军在后头追着跑,整天喊打喊杀的,还到
处下毒,要不是有鬼魅夕在,我们极可能在某次战斗后的用餐时间,不知不觉地
中毒倒地,别说幸存至今了……在这样的压力下,实在没什么偷空做爱的兴致,
直到现在。

  以当前的目标来说,我最想搞上手的对象当然是鬼魅夕,这个童颜清纯女,
整天在我面前摇晃巨乳,那种剧烈反差所形成的诱惑,让我每次都觉得自己就要
忍不住了,不过,还不是时候,目前只能先拿羽霓来当对象。

  搞着一个女人,脑里幻想着另一个女人,这是相当失礼的行为,我从来都不
这么干,羽霓为我作口舌侍奉,我就专心享受,看着她认真地把肉茎含在嘴里,
仿若吹口琴一样,来回吹吮,不时更伸出小香舌,绕着肉茎打转,舔到顶端的肉
姑时姨更不忘用舌尖刺激马眼,灵巧刁钻的程度,让我一阵一阵地发麻。

  「干得漂亮,你够卖力了,现在给你点奖赏吧。」

  我一面说着,手腕穿进羽霓的短裤中,滑到小翘臀那,抓了抓,抓到了一滩
黏液。

  「湿成这个样子?真是棒,你这算是训练有素了。」

  羽霓随着我的手掌翻动,指头顺着柔嫩的花瓣,直探入已湿润的花谷,发出
一声声美妙的呻吟。

  「那……那……那都是被你训练的……噢,你……快点,外头还有人的…
…」

  花谷被指头玩弄,本来趴在床沿为我吹吮的羽霓,此时娇喘吁吁,身若无骨,
几乎站也站不稳,我稳坐床沿,将她反转过来,背对着我,这个角度直接面对房
门,任谁进来我们都看得到,当然人家也都看得到我们,羽霓一惊,已被我趁势
扯下她的短裤,露出了挺翘的美臀。

  「你不应该穿裤子……穿裙子就方便得多了……」

  我坐在羽霓的身后笑谁她,滚烫的肉茎已经沿着股沟滑行,黏滑的蜜液指引
着我,到达一个紧窄的禁地,由于短裤没有完全脱掉,羽霓的双腿无法打开,肉
茎几乎是在臀肉与双腿的三重包夹下挺进,异样的紧窄压力,在撑开花谷的瞬间,
我差点缴械投降。

  「噢……是你说……穿裙子不利战斗的……」

  「谁说你可以顶嘴的?穿裙子是不利战斗,但方便我们现在肉搏啊!」

  我用力往前一顶,羽霓嘤咛一声,娇躯前倾,双手往前抓不住任何东西,只
有按放在膝盖上,前倾的姿势、下沉的上肢,令挺翘的美臀又撅高了几分,我的
肉茎得以一杆见底。

  「喜欢吗?要不要快一点?」

  我享受着被腔道肉壁吮吸的感觉,只有慢慢的抽插,这种感觉才真切,所以
我抽拉得很慢,那些不断涌出的蜜液,滴到半脱的短裤上,羽霓当然不知丰沛的
蜜汁浸湿了裤子,她一边耸动,一边慢条斯理地呻吟着。

  「好……快、快一点……」

  「说得好,就让你爽一下。」

  我探握住两颗悬垂的美乳,几记重重的抽插后,才在羽霓耳边悄声道:「有
没有办法把妹妹再叫出来,一起爽一爽?」

  一询问之中,我没有忘记动作,肉茎密集抽插的程度很可怕,肉臀迎接的力
度也很惊人,在这情欲的交响中,我听见羽霓的声音。

  「啊……啊……妹妹……她不愿意出来……哦……」

  呻吟之中,羽霓有些迷离,话说得让我不是很明白,而她耸动得很急,连我
身下的床板都在作响,当我将肉茎凶猛地一下捅进她火热的腔道,她发出了一声
令我吃惊的哼叫。

  「哦!」

  我双手从后拉着羽霓的双肩,眼睛由侧面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下身可以感受
到她浑圆的雪臀,摩擦着我的大腿。

  「妹妹不肯出来,那你就一个人上天去吧。」

  我从后吻着羽霓的脸颊,在她耳边道∶「这一下舒服吗,想要就吻我。」

  眼神迷离,被欲望所掳获,羽霓回转过脸与我接吻,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我吻着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轻轻地挺动下身,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期待的
抽动,就忍不住配合我的挺动,摇起了自己的雪白屁股。

  我抬起一点身子,再次开始了征服她的抽动,每一次深深插到底后,都会用
指头在她柔嫩的菊蕾外摩擦,每一下摩擦,都让羽霓的纤瘦躯体又是一阵剧烈颤
抖,叫声都陡然提高几度。

  随着她的呼吸越来越重,雪臀的扭动也更加频繁,嘴里不时发出轻声的吟叫,
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膝盖,两条腿一下激烈颤抖,一会又彷佛要无力垂倒,我见
她已经有高潮的迹象,便加快了节奏。

  「再用力一点!太舒服了,我要上去了。」

  羽霓清亮地一声高叫,浑身颤抖、抽搐,双腿乱颤,雪臀猛往后顶,嘴唇一
下一下地追着我的吻。

  我一下意识到了,她此时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便用力以下身撞击着她的雪
臀,+ 感到了她的腔道在收缩,痉挛般的抽搐让我感到动作有些吃力,便用力一
下贯通到底,将羽霓送上了高潮。

  「……我,我的来了。」

  羽霓突然拼命地耸动,很凌厉,我发现她的眼神完全迷醉,娇艳如桃花,顿
时明白,收束腹肌,双手扶着她臀部的两侧,猛烈地抽动肉茎,不到三十下,羽
霓就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悲呜,哆嗦中娇躯停止了耸动。

  先把羽霓送上高潮,再来才轮到我的射出。「莹晶玉」一下子注入温暖的女
性宫房,重度成瘾的羽霓得到双方面满足,几乎翻了白眼,我在宣泄之后,也相
当畅快,只是在拔出之时,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嘿!你满足了吗?别浪费,这边还剩下一点,要不要含一下?」

  这个问话根本是多余,羽霓看到肉菇周边的那些白浊残渍,就像小猫儿见到
鱼一样,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羽霓动作敏捷地转过身,眼神在肉菇上扫过,登时一亮,缓缓跪下,在我仍
然挺着的肉茎前,张开樱桃般的小嘴,小心翼翼地把肉姑吞进口腔,在她合上红
唇的瞬间,我发出一声浑厚的叹息,只要是男人,大概都会喜欢女人这种深情接
纳。

  不过,不管是什么地方,总会有不识趣的不速之客,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打断了我享受余韵的乐趣,更糟糕的一点,就是我不认为对方会来得如此凑巧,
刚好在我们完事的瞬间来敲门,九成九是早就来到,听了大半场的实况转播。

  虽然说因为在做爱,精神不集中,被人站在门外听半天也没发现,可是,普
通人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能够无声无息在那边站上许久,没有相当的修为就绝
难办到,所以站在那里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是哪个变态色情狂站在外头?既然都站了那么久,何必敲门?直接推门进
来,想看什么就直接看了,装什么蒜?」

  我说话的时候,羽霓仍趴在我胯间,一口一口彷佛舔冰淇淋那样,将肉菇周
围的残精舔舐干净,雪白的美臀高高翘起,一点也不在乎随时有人可能推门进来,
只是很单纯地沉浸在舔舐残精的享受中,那种极为满足的表情,确实让我极有成
就感。

  「阿弥陀佛!」

  外头的人口颂佛号,连称罪过,原来是十八个大和尚之一,受方青书的委托
来此,希望请我过去谈谈。

  「奇了,他好端端的躺着养伤,找我过去干什么?我和他话不投机,有什么
东西好聊的。」

  如果单纯说个人意愿,我还真不怎么想见方青书的面,每次见他都有种眼前
光芒闪耀,睁不开眼哟感觉,然而,他也可能是要讨论一些正经事,若我不去,
就拖延了正事。

  想到要紧处,我不得不起身穿衣,往赴方青书的邀约,羽霓则是留在房里,
等候我的下一个指令。

  「方仔,你闲得没事干,派喽罗找我做什么?」

  方青书一个人躺在床上,长脚小丑号上的医疗设备,帮他处理了身体的伤势,
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得多,脸上也有了血色,只不过体内那道伏藏的剑气未除,始
终是存有隐患。

  「……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谈谈而已。」

  方青书让舱房内的所有人都离开,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本以为他是找我谈
机密大事,听他说什么随便聊聊,反倒是愣了,我们两个虽然不能说都是大人物,
但也不是空闲到没事可以喝茶聊天的,听他这样一说,我着实不解。

  「奇怪,你和我,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你是天之骄子,我是靠偷抢拐骗
混饭吃的,我们两个谈话,肯定就是你糗我,这种聊天有什么意义?」

  「你也算是当今大地上的传奇人物,论英雄事迹,你不输给任何人,怎么那
么没有信心?说起话来这么没有自信?」

  「如果自信满满,就能让黑龙王去吃大便,我保证我会信心多到走路横行。
江湖上自信过多的人到处有,头脑清醒的就没几个,我还是宁愿把自己的定位放
低一点,省得动不动就脑袋发热。」

  「……自始至终,你真是一点也没变,从南蛮那时候至今,你的力量大幅增
加,但个性、想法,你始终都还是你……」

  方青书说着,突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
羡慕你约翰?法雷尔的一切。」

           第四章结义交心·地下潜藏

  「方仔,你没搞错吧?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说这话根本就是胡扯,你出
生名门,是咬着金汤匙出世的,打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要什么就有什么,
过的完全和老子是两样人生,你说你羡慕我……呸!无聊没事干也别拿老子来开
心。」

  我有些恼怒地把方青书的话顶回去,却看他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拿你寻
开心,有些东西外人不晓得,但你一定能够理解。」

  「啥东西我能理解?别说什么外人不晓得,我和你那可从来都不算是自己人
啊!?」「出身在非凡人家的感受。这点你是一定最明白的,不是吗?」

  方青书确实不是普通人,从他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起,我就不能不认真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确实点中我的要害,触碰到我的一块心病,当然我也可以装傻否认,
只不过这样一来,做得如此明显,就未免让人耻笑了。

  诚然,方青书这个问题问得很深刻,没有相同处境的人绝对难以理解。出身
在非凡人家,可能享受到很大的好处,却也可能没有,这点很不好说,但可以肯
定的,就是出生在非凡人家,所要背负的东西,一开始就比较多。

  我生在法雷尔家,出生就能够修练绝顶神功,这似乎是我比平常人要占便宜
的地方,但到了最后,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我并没有练,什么好处都没有占到,
反倒中是那些被爷爷、变态老爸占过便宜,诅咒法雷尔家断子绝孙的人,从小就
追着我喊打喊杀。

  一个人,从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天天被人追杀,就连在幼儿园的午餐喝
杯牛奶,都可能因为被人下毒,喝了两口就毒发倒地,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外人能
够想像。爷爷早已不在人世,变态老爸又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恨他们的人只能
找我算帐,那时对我而言,生在法雷尔家有什么好处,我全都不想知道,也不在
乎了,满心所想,就是恼恨自己为何出生在这见鬼的法雷尔家。

  方青书的意思,我很明白,他出身方字世家,是金雀花联邦的望族,在军政
方面俱掌大权,以他世子的身份,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享尽荣华富贵,但
从另一层意义来说,他从出生那刻起,就被要求进入人生成功组,被要求成为一
个能够扛起家族兴亡责任的继承人。

  外人可能都以为大世家、大豪门的继承人很好当,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就
有什么,一路享受到大,不过,除非我们愿意相信每个笨蛋都能发财、出人头地,
要不然,就应该有个基本认知;凡是能够世代富贵、当人上人的家伙,都不是普
通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这些不是普通人的菁英,就不会连最基本的道理都
不懂,他们理所当然地重视教育,尤其是下一代继承者的教育,哪可能会轻忽大
意?若把自己毕生奋斗的基业,交给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那是死都无法
瞑目,因此,把后继者训练成才,就是一件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假如一切都能如此顺理成章,那倒是好事一件,问题是,人的才情有强弱之
分,即使才能出众,也有性向之别,不是每个人的才能都与喜好合一,整天被逼
着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时间一久,真的都会疯掉,很多王子登基后变成超级暴君,
理由很简单,从前压抑过度而已。

  人经由磨练而增强,这不见得不好,但从生下来就注定要成功,那就是另一
码子事了,更有甚者,此事不是「强迫成功」这么简单,比较正确一点的说法根
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世家大族的权力斗争,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竞争x!
J最后,不是想退出就能退一出的,从这场斗争游戏开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
一个基本规则「不死蘑么听对没有把手一摊说弃权的可能,只要在竞争中输了,
结果就是驯鹅别干黜都能先清楚这个基本规则,那么,虽然还是会有很多人前仆
后继地想要参加这游戏,于但至少……不会有什么人认为,这游戏有乐趣没压力。

  考虑到方青书的出身,这些状况在他身上绝对适用,他那一句话中所透露的
沉重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在天之骄子这个形象的背后,这家伙其实是一个和
我差不多的可怜家伙,只不过,他能力比我优秀百倍,能够享受的东西也多我百
倍……

  「喂,方仔,你找我说这些干什么?就算大家背后承担的压力差不多,你的
人生还是过得比我爽得多,有必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吗?我可怜谁也不会可怜你啊,
你是不是找错人说话了?」

  我皱着眉头说话,方青书听了微微一笑,道∶「你我的位置不易坐,但我从
来也没有后悔过坐上这位置,这个位置的权利与义务,我都一肩承担,并没有什
么好遗憾、后悔的,只是……对于你,我确实是很羡慕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武功不如你,朋友没你多,没你有钱,长得也没你帅,
你到底是羡慕我什么?总不会是羡慕我干过的女人比你多吧?但你以往一向是不
近女色,都快要被人以为是同性恋了,怎么突然转了兴趣,对女人感兴趣?」

  「这个……你误会了啦,我本来就对女孩子有兴趣,从来也不是同性恋,外
头那些谣传岂可尽信?如果说我是同性恋的话,那你也早就成黑龙王了。」

  「少扯这个,你的意思是……你确实羡慕我干过的女人比你多,而且都是干
一些名女人,连李华梅都干过了?」

  「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羡慕这种事吧?这种事情是你的个人成就,
半是缘分,半是天命,我也羡慕不来,哪用得着为了这个羡慕你?」

  方青书笑道∶「真正让我欣羡的,是你的自由自在,从不看人脸色做事啊。
从以前到现在,你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管别人说你怎么样,只照自己的想法
做事,谁也没法左右你……这是我无缘接触的人生。」

  「哦,就是为了这个啊,我是孤家寡人,光棍一个,一个人做事当然就自己
说了算,哪像你是世家公子,叔叔伯伯的亲戚一堆,每个人的意见都要顾,所有
结论都是妥协出来的,反正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你真的是搞错了啦,我
没有你想像得那么自由,也没有那么不看人脸色,事实上,为了求人家饶命,我
是常常跪下来,扯着耳朵哭的。

  我打趣道∶「真的要讲羡慕,你才是让人羡慕的角色,文武双全,天之骄子,
每个方面都是那么完美,什么缺点都找不到,天底下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在
金雀花联邦,你都是蝉联多年的性感偶像第一名。」

  「这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底下哪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还不都是刻
意维持、塑造出来的,当完美形象变成生活的一部分,这种生活根本就了无生趣。」

  方青书叹气说话,我听着他的诉苦,才晓得他在金雀花联邦生活的压力。为
了家族的利益,他在各方面必须表现得完美,一切有损优秀形象的动作都被禁止,
所有损害个人形象的消息都会被封锁,别的不说,光是他之前身受重伤、气息奄
奄的模样,就绝对不许公开显露在人前。

  「金雀花联邦的媒体看似自由,其实背后都有大财阀在操控,并不难影响,
有关世家要人的形象,都会砸下大笔金钱作维护,尽量营造出英明神武的形象,
以利日后接掌大位,似我这般的情形,别说是战场上受伤,就算是想躲在自己屋
里吃碗泡面,都是不可以的,即使真有此事,也不能报出去。」

  「呃,有这种事?那我们怎么还常常听说你是同性恋……呃,不对,是双性
恋,这些传闻不是也该被封杀的?」

  「关于这个……」

  好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话题,方青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你有所不
知,金雀花联邦是民主选举的政治体,与普通的专制王国有所不同,选举是国之
大事,稍有失利,就会造成权力转移,后果可说相当严重,任是哪一个世家大族,
都绝不敢轻忽大意……」

  「这点我略有所知,可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皱着眉头问话,方青书则是又叹了一口气,「为了拉选票,就要尽量拉人,
越多人对你有好感,就会连带影响他们的亲朋好友,你这边的潜在选票也就越多,
说得更明白一点,各种三教九流的人与团体都要设法拉拢、结交……」

  「……包括那些基佬?」

  「金雀花联邦是自由的国度,同性恋者有不受侵害、不被歧视的自由,基于
这份自由和保障……他们人很多。」

  「理解,所以身为方字世家未来的主人,你有责任让国内的基佬对你抱持性
幻想,看到你就像猫儿看见了鱼,期望有一天能够和你……咳,这样才会把票投
给你。」

  我拍掌而笑,但这种事情对方青书大概不怎么好笑,所以他表情异常苦涩,
而我却想起另一件事,「等等,莱恩大总统也是大玻璃一个……请原谅我用这么
不尊重的词,因为我确实不怎么尊重那一类的……唔,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言
归正传,怎么你可以出来玩假意淫,争取选票,他却搞到要假结婚来掩饰性向呢?」

  听方青书解释,我这才明白,金雀花联邦有地域之分,方字世家所在的建安
一带,是数百年的古都,文采风流,美形男当道,断袖之癖因此盛行;至于巴菲
特一族的势力,主要在德州、奥勒冈附近,那边的男人高大威猛,从事放牧,还
有一种叫做「牛仔」的特殊职业,最是崇拜硬派的英雄好汉,在那边搞基……别
说选举了,可能直接被当众吊死,以谢社会。

  说来也是莱恩生错地方,要不然哪用得着如此辛苦,直接号召金雀花联邦境
内的基友共举大事,集合选票,成立政党,率领大批那个圈子的人夺取政权,岂
不快哉?

  我道∶「呃……扯太远了,总之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身为世家子弟,又是
预定的继承人,你一直被约束着,不得不做许多你压根就不想做的事,看似风光,
其实满肚子都是苦水,对吧?」

  方青书皱眉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但从你口中说出来,为何我觉得好像是
种讽刺呢?」

  「人生本来就处处充满讽刺,像你这种身份形象的人,会坐在这里和我聊天,
对很多人来说就是很讽刺的。」

  我与方青书对坐谈话,本来我没什么兴趣与他多聊,觉得大家活在两个世界,
聊了也白聊,不过,我对金雀花联邦的状况有兴趣,他既然说了,我也就姑妄听
之。

  阿里布达王国是帝制,对我来说,民主国度虽然不是全然陌生,但也绝对称
不上熟悉,方青书说的很多事,我以前都只是约略听过,全没想到实际状况居然
会是这样。

  选举制度的中心,是在选贤与德,但一个所有人都明白却不能明说的事实,
就是人的素质有高低不同,这世上相当多的人,并没有足够眼光去选出贤德,在
这样一的情形下,一人一票所导致的必然后果,就是很容易像这样,从选举变成
了「选美」候选人哪个知名度高,形象好,就能胜选,长得帅甚至比个人政见重
要,反正再伟大的政见,当选后都有可能跳票不算数,起码选个帅哥美女上去,
可以赏心悦目看四年。至于什么形象叫做「好」那就要看个地方的特色而定,总
之就是别在文教区耍流氓,风化区充君子,硬汉牛仔区搞断背,这种形同自杀的
严重错误。

  据方青书说,在比较久远的时代,选举文宣上尚未附有选举者的形貌图像,
连样子都看不着的时候,整个选举的情形比「选美」更糟,因为只能看见名字,
所以名字叫得好听的就能当选。

  「啧,选举选到在比名字好听,这个时代是怎么一回事啊?」

  「哈哈,那本来就是一个大乱之后重整的黑暗时代啊。」

  方青书苦笑道∶「如果是在那个时代,方青书三字大概就压不住阵脚,可能
要改叫什么方吉利、方国栋、方军神之类的,才有希望胜选了……」

  「今天你是个男人,如果生为女儿身,那你又要怎么办?与女同性恋者扯绯
闻?」

  「这个倒也不必,在选战中男人确实比女性稍占便宜,但考虑到选民的结构,
如果拉拢女同性恋者,效果还不如直接隆胸缩腰,弄个G奶穿低胸装,这样胜选
机会还高一些……唔,高很多,只要能博取媒体版面,即使落选,都还可以成功
转业当艺人,最后嫁入豪门,这样的例子绝非罕见。」

  「光是这样听,觉得真是鬼扯,我以为魔法世界已经够荒唐了,没想到扯上
政治,政治世界更荒谬绝伦啊。」

  这些事听得我连连摇头,既感到难以置信,又晓得他说的都是事实。听方青
书说,现在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当初是个粉面小生,个性温文,极受到妇女群
众的欢迎,拿到了大批妇女选票,被政敌讥为靠脸蛋当选的总统。

  「这些不足为奇,以前金雀花联邦还曾经有演员当上总统,他当演员的时候,
只算是二流角色,可是当上总统后,却是一员福将,不但与周围邻国关系相处和
睦,国内景气复苏,连最大的敌国都因为内乱频生,宣告解体,意外成了我国历
史上的名君……」

  方青书说起金雀花联邦的辉煌历史,确实让我眼界大开,接触到一些以前没
听闻的事,相当有趣,浑然不觉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中,原本的排斥感与隔阂被
消除不少,这点我不得不服,方青书确实有一种很自然地与人混熟的本事,以前
居然没看出这一点。

  只不过,当话说到一个段落,方青书突然不再说话,我也一下子明白过来,
当互不相干的闲话已经说完,是说正经话的时候了。而方青书眼中的正经事,当
然就只会是天下大事。

  「你也真是奇怪,既然都知道时间宝贵,为什么不一进门就问我,偏要闲聊
浪费时间?」

  「因为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实话。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羡慕的对象,这些苦
闷我压在心里,早就想找人说说,今天只是终于有了机会。」

  方青书道∶「而且,刚才的那种气氛,若一进门就问你正事,后果肯定就是
你掉头离去,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与我谈正事,是为了当面拒绝我或是胡扯吧。」

  说得一点也不错,之前才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就来了超级怪兽,让我不得不
产生疑虑,反正当初我拖着方青书,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牵引黑龙会的人马杀到
变态老爸面前,现在都已经上了车,计划发生变化,方青书等人的重要性自然降
低,我确实有打算,如果方青书要谈慈航静殿的事,大家可以一谈,若是会扯到
李华梅、茅延安,那就没什么好谈,只不过这番心思一早被他看破了。

  「啧,和聪明人联手,说好是好,说麻烦也麻烦…;…」

  「那真正聪明的方法,就是把你的麻烦,分摊给其他人一起承受,这样你就
可以少些麻烦,岂不妙哉?」

  「会吗?我总觉得你们这些家伙,就是专门在给我找麻烦的。」

  我皱起眉,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起索蓝西亚所发生的事,却忽然生出一种
怪异感觉,还没转头,我看到方青书眼中的诧异之色,更从他眼中看见我身后的
那个影子。

  「喂!你搞什么啊?别以为当忍者就了不起,满世界乱闯吓人,这里有门的,
你好歹敲个门行不行啊?」

  我想方青书多半已看出鬼魅夕的身份,只是尚未确定或者不想点破,既然如
此,我也不直呼其名,就这么含糊带过。鬼魅夕不是这么无聊的女人,如果没事,
她断然不会这样出现在我身后,还来与方青书打照面,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在车上发现了什么?真的有三百刀斧手躲起来,准备砍我们?」

  我问得紧张,但碰上鬼魅夕这个天然呆,我无法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
任何有用的讯息,无从判断她探知的情况有多严重。、「喂,到底是什么情形啊?
如果真的是有刀斧手要冲出来,你就要早点说,哪怕我的朋友跑不掉,我也要跑
掉……呃,说反了,我的意思其实是……」

  无需解释,也无须掩饰,方青书当然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想赖也赖不
掉,鬼魅夕更无心管我想说明什么,一把拉住我,我整个人就像一脚踩进水里头,
笔直往下沉去。

  「呃!?」慌忙间我不及反应,倒是方青书似乎对此不感意外,看着我迅速
往下沉,还有余裕伸手对我挥了挥。

  我们是在火车上,如果真的是从地板沉下去,接下来就该是与地面、车轮热
烈地接触,变成碎尸,然而,鬼魅夕的忍术,近乎影遁,我往下沉是沉入自己的
影子里,完全沉下去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奇异空间,就像是仰躺在海中往
上看,而鬼魅夕拉着我的手,高速往旁掠去,我便跟着迅速移动。

  在地面上,应该没人看得见我们,但鬼魅夕并非直线前进,却是像灵蛇一般
左摇右摆,弯曲行进,那个理由她不说我也明白,肯定是因为长角小丑号内的多
重结界,若是碰触到,就算不给弹飞出去,也会被人发现,那时便万事皆休。

  潜行于地下,以鬼魅夕的能力,应当是易如反掌,她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她的动作一直显得很凝重,显然并不是真的那么轻松,就不晓得是忌惮长
角小丑号的机关厉害,还是带着我在地下跑,负担沉重。

  我一直不知道,鬼魅夕要带我去看些什么,直到上方传来人声,听见有人在
说话,我才明白,她要带我来听的就是这些。

  (这声音……是那个老妖将军在说话,和他说话的人……是个女声,有点耳
熟,是谁啊?

  会让我觉得熟悉的女声,这并不多见,偏偏我只觉得耳熟,一时间怎也想不
起是谁,而抬头往上看,位置不好,就看到一堆鞋底,也不晓得哪个是哪个的,
不过,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上头的人们并没有发现我们,鬼魅夕这一手确实高明,
难怪当初连莱恩,心灯居士都给她暗杀了。

  那个有些冰冷的女声,与老妖将军并不是在谈话,几乎就是在争吵了,只不
过一吵的方式有点奇怪,我听见老妖一直在吼,似乎对什么事情难以接受,怒吼
的声音。犹如猛虎,雷霆破天,震得人心头一颤,但那个女声却丝毫不把他的愤
怒放心上,回答的语气仍是那么简短,云淡风轻。

  尽管我不晓得那女人是谁,但有一件事倒是挺清楚,那就是照这样下去,这
场争吵很快就要结束,因为只有单方面在发怒的吵架,根本就进行不下去的。

  「……随你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你也知道,司令决定好的事,没有别人
能改变他想法的。」

  在这一下冷淡的回答后,上方传来一下异响,似是切断了这一次的通讯,而
我也在这一瞬间认出了那个女声,就是我变态老爸身边的技术要人,一个叫什么
律子的美人。

  (奇怪?他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在这节骨眼上闹内哄,没什么道
理吧?

  我没有听见他们两人的完整谈话过程,猜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鬼魅夕肯定
有听见,她想必就是听见了这两人的谈话,觉得不妥,才赶去把我带来亲耳听听
的。

  一想到这里,我转头过去望向鬼魅夕,她朝我比了一个手势,要我别发出声
音,或许,她这种地行藏身术,还是有一定的限制在,如果动静太大,或是在地
底发出声音,纵使瞒得过一般人,还是难逃高手的感知。

  只是,彼此不讲话,我就难以猜测这边发生什么状况,尤其是当老妖将军怒
气冲冲,大步跑出这间通讯室,通讯室内回复一片寂静,鬼魅夕却没有跟在后头
出去,我更不晓得她把我弄来是想干什么。

  朝鬼魅夕看了一眼,她正在思索什么事,怔怔出神,突然一下轻拍手掌,眼
神一亮,好像是脑里的问题获得解决,我看看上方反正没人了,也不再顾忌,便
想开口询问她究竟,哪知道她再次竖起手指,比出噤声的手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这女人想干什么啊?妈的,不管了!

  我微有怒气,想要发作,可是鬼魅夕却抢先一步,闪电出手,朝我按来,假
如这一下是偷袭,我还能理解,可是鬼魅夕这一按,手上不带任何杀气,却笔直
按向我的裤裆,这就使我吓一跳了。

  未及反应,少女的柔荑已经按在我腿间,隔着裤子,上下摩擦挤下,探索着
肉茎的形状。

  「呃,你……」

  短短的一瞬间,是最后反应的机会,我本来是可以将她推开的,但随着鬼魅
夕这一下伸手,她整个人也朝我身上靠来,那件小小的鹿皮背心,根本就遮掩不
住两团圆滚滚的巨乳,结果,当我想要做反应,那一双F罩杯的奶子,就以排山
倒海之势,朝我威压而来。

  这一下的压迫威力实在太大,我眼前只看到圆嘟嘟的雪白美乳摇晃,波涛汹
涌,刹时间脑里一空,已经错失了反应时间,被她趁势把手钻探到我裤裆里,直
接握住了肉茎。

  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不过,肯定是眼睛瞪得很大,因为我的心一下子跳得
很快,尤其是巨乳美少女的柔荑,一下一下握着肉茎,忽轻忽重,前后套弄,奇
妙的节奏,几乎就让肉茎成了一支操纵杆,控制着我全身经络。

  女忍者的日常训练之中,据说也包括性技,这点我觉得不奇怪,而鬼魅夕的
表现,也证实了这个传闻,她套弄着肉茎,柔嫩的手掌上下挪移,还对肉囊轻巧
地揉搓,拇指也一下下拨弄着肉姑顶端,手法异常熟练,那么淫秽的动作,此刻
居然有着音乐大师玩弄乐器的美感。

  「唔,你……我……」

  感觉既是舒爽,又实在怪异,我满脑子都在思索,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却
突然发现鬼魅夕的动作一停,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低声说话,说出的话语让
我不寒而栗。

  「……很久以前,他曾经指导过这一刻,现在是把指令完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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