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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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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三 人生难免吃次亏(上)作者:英年早肥

陈羽一听见关宁的喊声,就心知要坏,果然,在这帮围着他的纨绔公子闻言愣了一下的时候,关宁大声喊道:“他可是现如今的工部尚书、长安侯陈羽,敢碰他,你们就等死吧!”

    这一声喊把陈羽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抓过关宁来狠狠地往屁股上给她两下子,自己乔装改扮,费尽心机,甚至眼下就要单挑这五六个人,还不都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嘛,这下子倒好,被她一句话给嚷嚷出来了,现在就算是自己拒不承认,明天这谣言也一定会传遍长安了,就凭那些市井间长舌男的本事,没见过的事儿都能给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自己这还不知被传成什么人面兽心的畜生呢。

    关宁的话音一落,围着陈羽准备动手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关宁,问道:“你说什么?他是陈羽,陈大人?”

    显然他是这些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在猛地遇到不能置信的事情时并不是全然不信,马上不当回事的该怎么干怎么干,而是慎重的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是显然并不是其他人都像他一样有心计。其中便有一人嚣张地叫道:“他是陈羽陈大人?我还是首辅陈大人呢?少听那娘娘腔胡扯,兄弟们,给我打!”

    说着他就要冲上去,但是还没等他的拳头举起来。陈羽已经一仰身子,一脚踹在他地肚子上,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一丈多远,众人一愣,这下子本来心里还在怀疑和担心他是不是陈羽的人,也没心思想那个了,纷纷地骂道:“这兔崽子还敢先动手,打他个孙子!”

    要说这些纨绔子弟会打架吗?倒也不能说不会。甚至于他们中的一些人,出身世家,小时候还都接受过一些这方面的训练,但是这些人哪里是那愿意下苦功夫学武的人,便是学也不过学了点儿花拳绣腿而已,只不过能吓唬吓唬那些不敢惹他们的普通人罢了。更何况。连续的花天酒地,已经差不多把他们的身子掏空了,此时打出来地拳脚,看上去式样十足,其实在陈羽这打惯了架的老手面前,纯粹的不堪一击。

    三拳两脚的,陈羽已经拼着自己后背挨了他们几拳,成功的放到了两个,他出拳的部位都特别狠,纯粹是上辈子街头打架和这辈子喝花酒时打架练出来地。拳拳都是奔着眼睛、喉咙、肋下这些部位去,基本上被他一拳击中。就会在一段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了。

    其他几个人一看同伴躺下去两个,哎呦连声起不来了。便越发恼了,他们在长安城里怕过谁呀,谁敢惹他们,今天居然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放倒了两个人,以后怎么还有脸面往平康里来呢。此时他们却全然忘了,刚才有人说过了,这人很有可能是陈羽,而陈羽是谁?是长安城里著名的。最善于打花架的人。

    不过正在这时,却听得楼上有人喊了一声。“都他妈住手,再不停下爷把你们弄到南镇抚司大牢里去!”

    几个人听了这话脑子一激灵,顿时停了手,要说这长安城里能让纨绔公子们害怕的,也就是羽林卫南镇抚司了,因为几乎所有进去的人,即便没什么罪,即便最后能出来,也都得褪上几层皮。死了的人不必说,没死的人出来之后,听人提起南镇抚司这四个字,就几乎能吓得尿裤子,他们这些纨绔子弟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如何会不知道南镇抚司的厉害,是以一听到要抓进南镇抚司去,这帮天不怕地不怕地贵公子们,便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的往那声音来处,也就是二楼地西侧看去。

    陈羽也正抬头看,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这人居然是陈家大爷陈梧,他怀里还搂着一个脸上挂着几分轻佻微笑的美貌女子。

    一看见是陈梧,陈羽心里就不由得暗暗叫苦,心说这下子完了,就算是想蒙混过关也是不可能地了,这么好一个能败坏自己名声的机会放在这位阴狠无比的陈家大爷面前,以他的心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呢。当下陈羽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几步之外一脸担心地往这边看过来的关宁,然后便换上一副笑脸,大大方方的仰头往上看去。

    “这不是陈梧兄嘛,少会,少会呀!”陈羽抱拳唱了个诺。

    陈梧看清了刚才被人围在中间的人竟然是陈羽,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到,难道是陈羽觉察出什么了,此番来坏自己地事儿来了?

    自从正式得到了陈登的扶持,成为了陈家推到明面上地继承人之后,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在羽林卫、南镇抚司等几个衙门挂职之外,基本上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京城这些世家权贵公子们的拉拢上了,在他看来,这些人是整个大周的权力基石,只要是获得了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将来就能顺利成长为父亲陈登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

    不过,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一直是很低调的,除了那些经常的平康里厮混的纨绔知道陈家的大爷比原来那二爷出手还要阔绰,为人还要仗义之外,一般人都根本不知道陈梧原来已经开始做他的准备工作了。而在陈梧心里,现在的陈羽已经俨然成为了自己最重要的对手,是以,在看到陈羽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陈羽这家伙已经发现自己的打算了,这次他来,只怕就是要来破坏自己的事儿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陈羽哪里有心思理他这些个小算盘,在陈羽看来,所谓的大周朝基石,从来都不会是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因此,虽然刁子寒那里把陈梧的种种小动作告诉给他,并且忧心忡忡的提醒他,他却始终都是一笑置之,并不当回事儿,在他看来,这些纨绔子弟的

    充其量也就是一种破坏作用,而且这种作用,还必须无能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在朝堂上发生,但是很明显,当今皇上可不是那种没水平的当权者。

    不过陈梧可不知道陈羽的想法,他见陈羽笑吟吟的对自己说话,心里便越发添了一丝紧张,不过他到底不是一般人,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已经换上了谁都看不出假来的,恭敬的笑容。

    他放开了怀里那女子,当胸就是一揖,这才抬起头笑道:“不想陈大人在此,陈梧见过长安侯。”

    说完了,他马上换上了一副威赫的表情大声道:“你们这帮胆大包天的混蛋,不知道这是长安侯吗?还不快向侯爷请罪!”

    要说陈梧还真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心里虽然对马丹枫等这帮子逆臣的家眷小姐垂涎不已,但是却并不下手。关键是他知道,陈羽清理何进远一党清理的太不干净了,大批的何进远一党的中等官吏都被陈羽保留了下来,吸收进了自己的势力。而现在虽然何进远等人已经彻底完蛋,但是剩下来的这批人里面,说不好谁和谁就是有点交情的,碰了这帮逆臣家的小姐,不知道是哪个人就会把你恨上了,陈梧可不肯为了几个漂亮女人而让谁记恨自己。在他看来,何进远一党的那批官员既然能为了性命投靠陈羽,那么将来就有可能投靠自己。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大家心里对自己有看法,甚至仇视呢。

    不过,那是他陈梧这样想,其他人可并不是都像他一样会想到这一层,比如和陈羽打架地这帮人,他们就是陈梧新近结交的人中的几个,但是在他们提出来今晚要把名将之女马丹枫灌醉了开苞时,陈梧虽然没有反对。但是却找了个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借口和他们分开了,和另外一批朋友到另一间房里和教坊司著名的当红头牌寇小姐等人琴棋书画抹胸肚兜的玩耍起来。

    听到外面的吵架和打斗声,陈梧很快出来看,结果就发现了这回事,便顿时担心陈羽会发难,把这几个虽然笨蛋但是背后势力不小的人给料理了。不过。陈梧转眼一想,其实陈羽把这几个人料理了也不错,岂不是可以帮陈羽树立几个敌人嘛,这可比自己费力地拉拢他们的效果要好多了,敌人的敌人,那可就是朋友和同盟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后悔起来,心道要是自己早想到这一层的话,就该说些话挑拨他们才是,现在只能盼着陈羽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那些纨绔子弟一听陈梧说眼前这人真是陈羽时。便顿时又想到了刚才他那兔爷儿一般的小跟班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只是自己没有当回事儿而已。当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都吓得不行,陈羽在前些日子处理叛逆时的那股雷霆厉色已经传遍了长安。而此时他又身居高位,这些纨绔子弟哪有个不怕地,便顿时都吓得一个个面如土色,随着第一个人跪了下去,其他人也都纷纷的随着噗通噗通地跪在了陈羽面前。

    但是这时却偏偏就有人不怕死,或者说叫拉不下脸来给陈羽下跪,他强自充着面子叫嚣道:“瞧你们这熊样,不嫌丢人哪!陈大人怎么了?长安侯怎么了?这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马小姐可是我们先占下的,陈大人贵为当朝工部尚书。总不会和我们争一个婊子吧?”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纷纷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心说这玩意儿真是傻到家了,连好汉不吃眼前亏都不懂。只有跪在他身边的一个人,似乎和他的关系不错,此时见他发了那痴傻的性子,便不由得叫苦不迭,忙扯着他的袍子,要拉着他跪下,但是那人竟是表现得有种的很,一脚将拉他袍子的人踢开,大大咧咧地看着陈羽,好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眼前这一幕可把个正在从二楼往下来地陈梧给高兴坏了,人家都说刚想着腰疼呢,就有人递过来椅子,自己这里却是刚想到要让陈羽和这帮人结仇呢,就有人帮自己出面挑拨事儿了。因此他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半天都不见他走下一级台阶,他在等着看陈羽会怎么应对,只要陈羽和他对着干起来,势必会有一方受伤,也势必会惹来双方地相互仇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动手做一篇锦绣文章了。

    这个笨蛋家伙的父亲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空头的侯爷了,但是好歹门生故吏的加在一起,在朝廷上还是有些势力的,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却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呢。想到这些,眼前这个二愣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傻瓜,在陈梧眼睛里顿时无比的可爱聪明了起来。

    那老鸨儿此时也傻了眼,没想到现如今天子面前最当红地大臣竟然跑到自己妓院里来了,而且自己刚才还拒绝了人家要赎人的要求,这可有点得罪了人家地意思,她心想赶紧想办法弥补一下吧。

    要说这老鸨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当下她眉头一皱,便顿时脸上挂着最妩媚的笑意,扭动着已经有些水肿的水蛇腰想陈羽走了过去,袅袅挪挪的道了个万福,这才转过身来对那傻乎乎的人说道:“刑大爷,您也太不开眼了,难道说,您还敢跟陈大人抢人不成,还不快给陈大人跪下陪个礼儿!”

    说着,她还不断的冲他使着眼色,谁知那人闻言却并不领情,瞪了老鸨儿一眼之后,只是看着陈羽,似乎就是吃准了陈羽拉不下面子来跟自己抢了。

    陈羽见状不由一笑,但是当他转过身来看到马丹枫的脸色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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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三 人生难免吃次亏(下)作者:英年早肥

却说陈羽转过身来看着马丹枫时,只见她那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已经满是痛苦,陈羽下意识的就想弯下身去问她怎么了,但是他才刚一动,就见马丹枫的眼神猛地一变,那是一种不可遏止的痛恨,那目光里就好像是携裹了人类所有的悲痛——爱恋但是又痛恨,痛恨但是又迷茫——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复杂情感。

    陈羽的身子顿住了,仅仅只用了一愣神儿的功夫,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不正是自己来的时候最担心的事儿嘛,也正是自己改扮之后再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可是马丹枫的杀父仇人呢,她恨自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陈羽觉得,如果那马庆真的是有罪,真的谋逆了,自己在面对马丹枫的时候还能自如点儿,谁让你老爹自己找死呢?我作为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官员,总不能包庇他吧?这个理由还是说得过去的,也可以无愧于心。但是事实上陈羽知道,人家马庆根本就是没罪的,不过是柱倒楼倾罢了。所以,那马丹枫的目光灼灼的刺过来,陈羽只跟她对视了一眼,就不由得有些心虚了,他转过了身来看着那愣小子,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口中甩着腔调说道:“陈梧陈大少爷,您下个楼可真慢哪!”

    陈梧闻言一愣,噔噔噔的跑下楼来,走到陈羽面前笑道:“陈大人莫怪,在下喝多了,呵呵,喝多了,这下面人无礼,您可千万别在意,跟他们致气,您不是就把自己给看轻了嘛!一个女人而已,您是谁,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您是这平康里的第一太岁,这么个逆臣之女,您一定看不眼里,不如让给他们算了,您说呢?”

    说完了他不等陈羽说话便又转过身来对那刑大爷道:“刑山,谁给你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对长安侯不敬,你找死呢吧你!人家陈大人本来就没打算跟你抢,人家眼界高着呢,就你看上的,白送给陈大人,人家陈大人都不稀罕!还不快给陈大人陪罪,陈大人大人大量,你只要低头赔罪,他肯定不屑于跟你计较,到时候你该搂着谁还是搂着谁玩去!”

    说着,他冲那刑山使了个眼色,此时刑山便是再憨傻,也明白陈梧是向着自己说话的了,当下他忙趋前一步,施礼请安道:“小的刑山无礼,刚才冲撞了陈大人,请陈大人不要跟晓得一般见识。小的给您赔罪了!”

    那老鸨儿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就明白这陈家大爷连唱带念的,看上去句句都是在捧着陈羽,其实却净是帮着刑山这个夯货说话呢,她顿时的便想起来,这陈梧的老爹陈登乃是当朝首辅,势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大,而这位长安侯陈羽,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已经是内阁奏议加一部尚书了,眼前这两个人明摆着是不对付,万一两个人对着弄起来,只怕是要殃及池鱼啊,她这么一想,便想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她,赶紧先溜开得了,于是那身子便开始缓缓的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人群之外,眼看就要借着楼梯的掩护跑开了,不成想陈羽一扭脸儿却正好看见她了,便忙叫道:“我说姐姐,你跑什么呀,回来!”

    其实陈羽也正郁闷呢着,这陈梧的几句话连消带打,一眨眼就把自己捧得高高的,让自己还真是有点儿拉不下脸皮来跟这个刑山抢什么了,不过他看了看关宁,却发现关宁正看着自己呢,一看自己看过去,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今天必须得把马丹枫给我赎出来,不然跟你没完。

    陈羽冲她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这还不都是你闹得,本来要是不报出名号来,顶多也就是多出点儿钱就是了,怎么会至于闹到了这个境况。

    老鸨儿脸上带着极不自然的笑容走了过来,陈羽轻轻松松地拉起她的小臂往自己怀里一带,老鸨儿浑身一颤的时候,陈羽已经笑着说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是***之地!到这里来是干嘛来了?找乐来了!如果大家都是带着身份来的,还有个什么乐子呀?啊?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把一切都抛开,不管是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也不管什么尚书不尚书的,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姐姐,你说是不是?”

    说完了他不等老鸨儿回答,便搂着她侧转过身对陈梧道:“陈大爷,我记得你是在羽林卫和南镇抚司为官,可是我见了你,没称呼你的官职吧?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不想让大家有拘束

    刑山扭头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梧,他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不明白陈羽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陈梧却马上就明白了,陈羽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然就把自己扣到他头上的大帽子给摘去了,看样子,他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位马家的小姐弄到手里了,不过这样一来,陈梧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因为这样一来,刑山和陈羽,势必要冲突起来了,而自己所需要做的,紧紧是让这场架不被别人给截断就成了。

    当下他笑着说道:“嗯,陈兄说得有理,不过据小弟听陈兄的意思,竟然是不舍得这马丹枫么?难道您还稀罕……”

    “稀罕着呢!”陈羽没等他说完就一句话把他呛在那儿了,说完了,他松开了怀里的老鸨儿,转身拉起犹自坐在椅子上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的马丹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却根本就不敢看她,只是看着那刑山愤怒得圆瞪双目的时候,他才笑着说道:“既然诸位都知道陈羽的脾气,那就该了解,我最是怜香惜玉,想这么一个美人儿,我岂能甘心放过?”

    谁知就在这时候,马丹枫突然一把推开陈羽,陈羽趔趄了几步站住脚之后,吃惊地看着马丹枫,只见此时马丹枫的眼睛里,便连刚才那点子感激和柔情都没了,只剩下了赤裸裸的痛恨。陈羽看得一阵尴尬,不过,这显然正是陈梧最希望看到的场面之一。

    “你赎我?你杀了我爹,灭了我们马家满门还不够?还要把我再弄到你家去供你玩弄?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宁可在这里做个千人睡万人踩的婊子,也休想我会跟你走!”马丹枫愤怒地瞪着陈羽道。

    陈羽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可是他最怕出现的场面,这样的场面,自己除了尴尬,便也还是只剩下尴尬。

    关宁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偷笑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的别过脸儿去放肆的把笑容露出来,这才转过身来跑到了马丹枫身边,一边拉过她的小手捏了捏,又给她使个眼色,这才做那小厮的口气说道:“老爷,您不是要买马小姐嘛,跟他们废什么话呀!那个谁,到底多少银子才能把马小姐卖给我们陈大人啊!”

    老鸨儿闻言看向陈羽,然后又看向陈梧和刑山等人,向她问过价钱的人,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几十个了,而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奇货可居的把价钱一次次抬得更高,到刚才刑山问价的时候,她随口报出来的价钱已经是三万两银子了。

    其实说白了,说这个价钱,就是表示她不想卖。三万两银子入账了还是要上缴礼部的,她自己落不下一个铜钱,可要是把马丹枫留下来,就凭她这脸蛋儿身材,加上才情和原来的身份,稍微一培养可就能成头牌,到时候每天得赚多少钱啊,而且还没个准数儿,自己岂不就可以有大把的银子赚了嘛。

    但是现在,这小厮可是在代表陈羽问价呀,她怎么敢说是三万两银子,再说了,就算是说三万两银子,甚至是报出个十万两银子的天价,只要他陈羽想买,还不是一样买?当初四小花魁之一的郁巧巧不就是被他十万两银子给赎走了嘛。

    这样一想,老鸨儿顿时觉得,看来马丹枫自己是留不住了,而且还不能问陈羽多要钱,要了钱自己又得不到,还不如把这个天大的面子给了陈羽,说不定自己还能落个好儿呢。

    想到这里,她便做出一副笑容来,说道:“如果是陈大人一心要买,那就,那就一百两银子吧!”

    她话音刚落,却听见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一起响起。

    “一百两?刚才你不是还说三万两吗?一百两我买了!”这说话的是刑山。

    “陈羽,你把我买回家去,就不怕我找个机会杀了你吗?”这说话的是马丹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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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四 惟有淫贼留其名(一)作者:英年早肥

堂堂兵部右侍郎家的大小姐,三百两银子便从教坊司的官奴变成了陈府的私奴。刑山最终还是被他的同伴给按下了,毕竟,以陈羽现在的地位,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实在是太不智了,刑山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不能看着刑山找死。

    不过,陈羽虽然得偿所愿的带着无比痛恨自己的马丹枫从教坊司出来了,其实心中却是叫苦不迭。陈梧聪明,他也不傻,陈梧的伎俩他岂有个看不破的,但是事到临头,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好想,因为自己在来之前已经答应关宁,一定要帮她把马丹枫赎出来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他郁闷,最让他难受的是,明明是自己要站出来背上一个骂名了,结果人却是归了关宁了,而且还只花了她三百两银子。杀了她的父亲,灭了她的全家,还去嫖甚至买下人家的女儿,市井间会怎么传说自己陈羽一想起来就不由得苦笑。

    出了教坊司的门,还没等陈羽说什么,就见关宁和马丹枫手拉着手,看都不看自己,不一会儿街头就跑过来一辆马车,显然是关宁提早就安排下了的。然后,两女连声道别都没有,便轻轻松松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让陈羽的心里倍感郁闷。

    不过好在他随后就得到了一个令人心情为之一爽的消息,在蒋瑜的一再要求下,太太、二爷、二少奶奶等人,已经一起从陈府搬了出来,就住进了蒋家在长安的宅子里。

    第二天陈羽在与内阁诸位大臣议事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不时的浮现出二少奶奶那妩媚的风情,新嫩的肌肤与婉转娇腻的呻吟,好不容易把一些当急之务处理了,陈羽便命人好好的沏了一杯茶来,要定一定自己的心神。身为堂堂的一部尚书,尤其还是下面有着无数人的一派党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看着呢。稍许的浮躁和心不在焉,都会影响了下面人对自己的信任,这就是一个领头人的悲哀,很多时候,即便是你心里有再多的心事,在面上也必须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以此来稳定军心。

    不过,当陈羽回到家中吃过了饭之后,正准备要去小睡呢,却得到了刁子寒及时的禀告,说是二爷已经到一座道观里去陪蒋瑜了,太太好像也去了。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刁子寒却是了解陈羽的心事的,所以,他及时的把这些陈羽关心的消息报了上来,然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退了下去,偷偷的叮嘱宋维长,给老爷备车吧,待会儿老爷估计要出门。

    果然,陈羽遮遮掩掩的在书房里看了会子《淮南子》,便觉得怎么都看不下去,便不由得站起身来,命人备车,说是要出去看望自己未来的岳父老泰山蒋瑜去。

    其实要说现如今的陈羽,可算得是脂粉队里打过滚儿的人了,决不是当初那个馋嘴馋得什么似的那样一个急色之人,但是凡事偏有例外处,本来挺端正一个人,一旦遇到了自己这不得不“例外”的人或事,他便不正常了,而二少奶奶乔灵儿,便恰恰是陈羽的这个“例外”。

    却说陈羽坐着马车一路来到蒋府,下了马车递上名帖,自有那门子一边让陈羽到客厅用茶,一边把名帖呈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出来道:“陈大人请随我来。”

    陈羽当即站起身来,随着那婢女一路往院子里去,同时心里还寻思,这才多少日子不见,灵儿身边的使唤丫头竟然换了,旋即他又想,或许这丫鬟是蒋府的也说不定。只是看见那丫鬟在前袅娜地走着,陈羽不由得想起银屏儿来,心下不由得有些伤感,自思改日一定要找个机会,带上二少奶奶一块儿,到郊外观里去见见银屏儿,争取能说服得她回心转意。

    这样一路行着,陈羽一边装作看着院中布局与花草,一边脑子里想着心事,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大屋,陈羽这还是第一次到蒋府来,是以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当下听那丫环说:“请陈大人稍等,婢子去为您通报。”

    陈羽客气的道了谢,便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时自有其她的丫鬟奉茶上来,陈羽刚刚接过来,还没沾唇,便听得暖阁里一声笑,然后就有人高声道:“陈

    你怎么这会子来了,可巧我哥哥与桐儿都不在家。▋

    陈羽闻言一愣,赶紧站起来,话音刚落,一个丫鬟从里面掀开了帘子,帘子下,却是太太走了出来。陈羽刚才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太太了,所以,那吃惊也已经被这么一点时间给消化了,见到果然是太太出来,他一边心里骂了刁子寒一句,心道你这情报不准害死我也,一边做出一个笑脸来道施礼:“原来是太太在家呀!其实下官来,只要能见到太太您,便是不见岳父大人和二爷,也已是足了!”

    太太笑着让座,又命人重新沏了上好的龙井茶来,看上去满面春风的。等到两人走坐好,茶也上来了,太太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笑道:“你倒也知道叫声岳父了,那,你还叫我太太?”

    陈羽闻言一愣,顿时笑道:“是,小侄该死,小侄该死,侄儿见过姑姑。”

    其实陈羽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憋屈,可是自己要娶她蒋家的大小姐了,那这太太便自然而然的成了自己的姑姑了,因此跟着自己那位还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平妻叫上这么一声姑姑,倒也是应该的。

    太太闻言笑了笑,别有意味的说道:“你方才说,你并不知道我在家?可见是知道我和桐儿已经出门去了,那你要来见谁呀?”

    说完了,她故意用一副惊讶的口气问道:“难道以你的耳目,还不知道我大哥从来都是住在玄都观,并不在这里住的?”

    陈羽闻言顿时悚然一惊,心说这话有玄机呀,难道说,太太已经知道自己是来找二少***不成?她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心里一乱,又不知道太太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陈羽也就没敢随意的接话,只是笑了笑道:“姑姑这是哪里话,我便是手下有些耳目,又岂敢打听这府里的什么消息么?”

    太太闻言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去,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太太忽然站起来,笑着走到陈羽面前,陈羽也赶紧站起来等着她说话,熟料太太却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陈羽在那里微笑,这一下子让陈羽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陈羽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姑姑,您干嘛这么看着侄儿,让侄儿好生不自在。”

    太太闻言噗嗤一笑,却是收回了目光,一边转身走回去一边喟叹道:“你也知道不自在是怎么回事了?可真是难得呀!”

    陈羽一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提起来,努力的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漏风了,自己和二少***事儿,难道真的被太太知道了不成?不过,陈羽暗自想到,以太太的心机和手腕,只怕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这件事捅给自己的岳父老泰山蒋瑜知道的,因为即便蒋瑜知道了,也充其量认为自己德行不足,贪花好色不说,还做出了这等有悖道德之事,却并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在他那个级别的人眼里,道德是否高尚根本就不是判断一个人的标准,只有能力和能量,才是标准。

    所以,陈羽想,只怕太太要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了。这样一想,陈羽心里倒坦然了。以目前的形势,显然太太不会傻到了把自己儿媳妇和人通奸的事儿四处张扬,只能暗地里威胁自己一下,甚或,还会逼着自己帮她做点儿事情。其实说白了,在有能力制裁自己的蒋瑜不会把这种事当作可以放弃陈羽这个合作伙伴的理由之后,她即便是知道了自己与二少奶奶之间的事儿,也根本无法威胁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陈羽的心思便安定了下来,如果太太只是威胁自己一番,自己就装作屈服了吧,装作忏悔了吧,其他的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不要得罪她的好,毕竟,以她的心智,她还是有影响自己那位岳父的水平的,得罪了她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而且,如果她让自己去做的事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儿的话,便替她做了又何妨,谁让自己还收藏者她一条胸围子呢。

    陈羽正想着,太太已经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看着陈羽道:“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点子破事儿,就没有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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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四 惟有淫贼留其名(二)作者:英年早肥

陈羽闻言一笑,一边放下茶杯一边站起来道:“姑姑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别说侄儿没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算是做了,不让别人知道,还能不让您知道啊!”

    太太闻言一笑,直直地看着陈羽,陈羽也冲她笑了笑,两个人都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太太冷哼一声,“你做事情,最后给自己留个后路,免得事到临头了后悔!”

    陈羽叹了口气,感慨道:“回姑姑的话,侄儿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将来事到临头,充其量也还是个一无所有,我怕什么?”

    太太连连地点头,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无耻的说法!”

    陈羽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看太太背过身去肩膀不住的起伏,显然是被自己气的不清,他低下头想了想,便笑道:“其实姑姑也不必着恼,侄儿做事自然还是有分寸的,该我做的事,我绝对会认认真真的做好它,答应了您的事儿,我也一定帮您完成。”

    太太闻言没有说话,陈羽见状便在她身后作揖道:“姑姑,侄儿惹您生气了,侄儿该死,该死,您别生气了,侄儿先下去了。”

    太太还是不做声,陈羽看了她一眼,便施施然的往房外走来,走到门外,自然有一个小丫鬟来送他,走了几步出了院子,陈羽笑着问道:“你是这蒋府上的丫鬟,还是跟着太太和二少奶奶她们从陈府上过来的?”

    那丫鬟恭敬地低头道:“回陈大人,奴婢是这边府上的丫鬟,前日才被分派到这个院子里来伺候的。”

    陈羽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二爷和二少奶奶住哪里吗?”

    那丫鬟点了点头,却说道:“奴婢知道,只是陈二爷不在家,去玄都观里见大老爷去了,二少奶奶和二爷住的不是一个院子,她倒是在家。”

    陈羽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很随意的说道:“哦?说起来当日我在陈府时,没少得了二少***照应,一直也没能当面致个谢什么的,唉!对了,既然二少奶奶在家,你就引我去拜见一下吧。”

    那丫鬟抬起头来刚想说话,陈羽这边已经从袖筒里露出来一锭银子,看上去是足色的二十五两一大锭,那丫鬟不由得一滞,陈羽把银子往她怀里一拍,说道:“走吧,你们太太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出府去了,明白吗?”

    那小丫鬟把银子拿在手里,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陈羽,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蹑步快速往前走,陈羽一笑,当下便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小巧的院落门口,那丫鬟站住不动了,几乎不敢抬头看陈羽,小声地说了句,“二少奶奶就住这里。”

    说完了,她快步几乎是跑着离开了,陈羽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一笑,看来蒋府家规还是挺严的,这小丫头接点银子竟然吓成这样。

    陈羽轻轻的推开门进去,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信步走到门口,刚想掀帘子进去,却又停下了,趴在帘子缝那儿听了听,然后整了整衣服在门外唱了个诺道:“陈羽求见二少奶奶!”

    这时陈羽就听见门内的正在倒水的声音突然一顿,然后就听见放茶壶的声音,他忙闪身从门口退开,站在门口台阶下,做出一副恭谨的样子垂首而立。

    门帘很快被一把掀开,陈羽抬头看去,只见二少奶奶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他便也抬头微笑着看着她,二少奶奶见他身边并没有人陪同,便情知定是他想了办法专程来看自己的,当下哪里还忍得住,两步抢下台阶来一把抱住了陈羽,那眼中已经是泪花潸然。

    陈羽见状拍拍她的后背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而且,我以后还会经常来。”

    二少奶奶闻言失笑,脸上犹自带着泪花便攥起拳头往他胸口捶了一拳,陈羽便笑着伸手帮她把脸上泪痕拭去,低下头含住那嘴唇儿吮了一口,二少奶奶忍不住又捶了他一拳,然后才欣喜地拉着他的手掀开帘子进去了。

    “怎么也不给你派个人来伺候?还要自己烧水不成?”陈羽放下帘子时特特的往院门口看了一眼,嘴角是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要是有人伺候,哪里会让你那么方便就过来的。”二少奶奶一边为他斟茶一边嗔道。

    “呦,这么说是你早就猜到我要过来,所以才故意把人支开了?”陈羽接过茶杯来,顺手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哪儿啊,我可

    神机妙算,是刚才太太差人来把她们都叫走了,说是儿要人帮忙,前院儿人不够了。”

    陈羽正低头喝茶,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茶盏将手搭在二少***裙子上,微笑着看着她。

    不一会儿,二少奶奶就被他那目光给看得脸蛋儿有些发烫,便扭过脸儿去嗔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好看的,我越看你越美,美的让人心里就跟爬着几万条小虫似的,一个劲儿的痒痒!”陈羽笑道,二少奶奶闻言刚想笑着掐他一把,谁知他却一下子站起身来,两手顺势一带,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也不说什么话就径直的往里屋走去。

    二少***呼吸瞬间变得火热,也不晓得反抗,反而紧紧地搂住了陈羽的腰,两人进了里边暖阁,陈羽把她往床上一放,二少奶奶便定定地瞧着他把自己的衣服飞快的脱了,又来扒自己的衣服,只是看他那猴急的模样,少不得又要有几件衣服被他给撕烂了,二少奶奶生恐别人看出什么来,便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你急什么,我自己来,当心给我弄烂了被人瞧出来。”

    陈羽被她推开了,却已然凑上去笑道:“知道怕什么,我现在就想让太太站在这里,哪怕是在帘子外面也好,正好让她听一出活春宫。”

    二少奶奶闻言先是一笑,然后才嗔道:“去你的,少不要脸!没听说过偷人家儿媳妇还想让婆婆知道的,亏你能腆着脸说的出来。”

    陈羽笑了笑,却是一下伸手把二少奶奶上身的缎子小夹祅扯了下来,只听得嗤啦一声,那小夹祅已经烂了一个大口子,二少奶奶哎呀一声,忍不住捶了陈羽一拳骂道:“哎呀,你个死人,慢一点就能憋死你!不许再碰我,我自己脱!”

    陈羽嘿嘿一笑,说了声“来吧!”,便不等她脱下衣服便整个人压上去了。

    二少奶奶先是推陈羽,推不开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嗔骂道:“你个死人,放开我,让我把这个……,哎呀,别亲那儿,痒、痒……”

    陈羽挺枪跃马,二少奶奶羞得忙扯过被子来一下把两人都蒙在了被子里,陈羽却不满地一下子把被子拨开了,口中说道:“要它做什么,钻到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我便一点儿兴致都没了,正是要看着你,才最有兴致呢。”

    这才一晃儿的功夫,二少奶奶已经被他弄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便也干脆不去管他,任他胡乱的弄罢了。

    这里陈羽奋战一阵,几乎是顺手就已经把刚才二少奶奶没有脱下来的肚兜等物推开了,一手擒住一个白玉馒头玛瑙顶儿,还没忘了撩拨着。

    二少***呻吟声逐渐大了起来,陈羽心想,这下子即使是在门外,也该听得见了吧,也不枉费你过来听这次墙角。

    其实就在两人拉扯着脱衣服的时候,便已经有一道人影悄悄地掀开帘子闪进了屋子里,这个人正是太太。早在陈羽来到家里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甚至于,她连陈羽会花钱收买小丫鬟带路都预测得一毫不差,听人报信说陈羽果然来了,她便随后跟了来,到了屋里就站在暖阁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当然不是来捉奸的,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要做的这件事确实和捉奸是一个性质。站在暖阁的帘子外听到两人在里面的调笑的话,太太不由得低低啐了一口,心说陈羽这个人真是无耻,这种时候居然会提到自己,而二少奶奶往日看着也还端庄,却没想到真到了床上竟是如此风骚,简直和陈羽是一路的下流货色。

    “奴、奴不行了……,饶了、饶了奴……,啊!”二少奶奶肆无忌惮地大声讨饶,但是从声音就听得出来,陈羽起落的动作却是越发的快了,听得帘子外的太太不由得心跳加速,面上热得烫手,不知不觉间就夹紧了双腿。

    过得好一会儿,只听里面二少奶奶“啊”的一声,然后便没有声响了。

    然后就听见陈羽笑着说:“宝贝儿,你说,要是你和太太一块儿躺在这里,该有多好,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是不是?”

    太太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就觉得胯下一热,想要伸手去摸时,却突然觉得,那东西好像顺着大腿往下流了,热乎乎的,好不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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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四 惟有淫贼留其名(三)作者:英年早肥

暖阁内响声再起,暖阁外太太萎顿与地,面目赤红,只觉得听着那暖阁里的声响,竟是觉得好像那正躺在陈羽身下婉转承欢的人就是自己似的,一时间痴痴傻傻,不由得想起自己这身子竟是不知已然旷了多少日子了。

    等到暖阁内的声音平息了,太太才逐渐的将内心紊乱的想法压下去,眼睛里也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她整了整衣服,正要挑开帘子进去,却突然听见里面又想起了谈话声。

    “太太待我甚好,以后不许你在言辞里猥亵太太,而且,以后咱们在一起也不许再提她!”二少奶奶喘息放定,便不由得把刚才一直想说但是没能喘过气来说的话赶紧说了出来,听那声音,倒是很认真的在说,听得太太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里面陈羽笑了笑,后面的声音却很小,太太便不由得把耳朵贴近了门帘听,却还是只能听到一阵好像是衣被婆娑的沙沙声,想来是两个人完了事儿,此时正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呢。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陈羽笑了一声,二少奶奶突然道:“真的假的?别是你编出来哄我吧?我可不信太太是那样人!”

    帘子外正想进去的太太登时又把要掀帘子的手放下了,在那里凝神细听里面的声音。

    暖阁里,陈羽一手在被子里揽住了二少奶奶地腰肢。将手在她丰满细腻的香臀上来回婆娑着,一手却捉住了她的鼻子,轻轻地一捏,笑道:“死丫头,我会骗你么?当然是真的了,不信将来你回去找太太当日惯常用的那几个亲近丫鬟去打听打听,看太太是不是特别喜欢黄瓜!”

    暖阁外的太太听了这话顿时身子打了个激灵,心说这事陈羽怎么会知道。不过,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明白,一定是绮霞和琥珀两个小蹄子胡说八道来着,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她们两个一旦嫁出去会把自己这点小东西给透露出去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里惶惑不安,心说陈羽可不是一个肯轻易罢手的主儿。这件事既然被他给知道了,少不得要拿来作践自己一番了,这可真是,真真羞死人地事儿,回头一定扒了那两个丫头的皮才算呢。

    太太一会儿内心暗自希望陈羽只是说着玩儿,并没有往那方面联想,一会儿却又想着万一陈羽拿着这个当面羞辱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才是。一时间说不清的心乱如麻,顿时便也想不起来要找陈羽的把柄,逼着他帮自己报仇的事儿了。

    太太的心里。下意识地对陈羽这个人极是反感,他这人一个小厮出身不说。还是靠着一个野路子来的干姐姐走到了今天,可见没有多大的能为。而且一旦得势还嚣张不已,居然都敢对自己不敬,甚至,还勾搭了自己的儿媳妇,在不远的将来,他还要祸害自己的娘家侄女儿,这个人真是个坏种,淫贼。

    不过。与此相对应的,她的心里却还隐隐约约有另外一个念头。这陈羽倒也该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否则如果光是靠着他那卖身子的干姐姐,他又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呢?而且,听刚才屋里那动静,他身上倒是有些活计……

    “你怎么知道太太喜欢黄瓜就是用来、用来那个地,没准儿是喜欢吃黄瓜呢!再没你这样的人,不管什么事儿都能扯到那上头,真真地骂你淫贼一点儿都不亏了你!”暖阁里二少奶奶俏脸儿薄嗔,在陈羽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但是随后,她却把自己地身子往他怀里偎得更深了些,那丰腴的大腿就紧紧地缠在陈羽腿上,湿热的牝处吻住了胯骨,弄得陈羽不由得心神一荡,差一点儿就挺身而起再战一场。

    不过陈羽知道此时还有比把这个小妖精弄瘫更有意思的事儿在等着他做呢,便强自压下了心里的欲火,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胡乱猜度人,我可是有证人呢!总之,信不信由你!”

    二少奶奶闻言一愣,顿时便也想起来,能告诉陈羽这件事的只有绮霞和琥珀两人了,而既然是她们在闺房内的密语,想来便是有些现实情景的,那两个丫头地性子,都是实在人,不至于随意编排自己以前的主子。这样一想,关于陈羽说地那黄瓜一事,她心里倒是信了八九分,轻声地说道:“不该呀,你想想看,太太平日里多庄重一个人哪,怎么也……”

    陈羽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怎么样?信了吧?要说这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存焉,还有一句话叫饱暖思淫欲,这人一旦是吃饱了穿暖了,可不就想着咱们方才办的那事儿嘛,这也是正常的,要论起来,太太这十几年仅仅是靠着几根黄瓜过来的,倒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了,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太太这个年纪,正是最熬不住的时候,可是她却没想着去偷人,只是偷偷的拿几根黄瓜撒火儿罢了,倒也值得咱们敬佩她一二。”

    二少奶奶听他说的狭促,便不免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微微神伤道:“说起来,自从我过了门,阖府上下太太是对我最好的,可是现如今我却和你……,真真的是觉得对她不住,你以后提到她都要尊敬些才好,切不可再拿这事儿出来说,不许和我说,也不许和别人再提,就把它烂在了你我肚子里就好,否则,我可等闲不与你干休!你可记下了?”

    陈羽笑道:“好宝贝儿,这会子你倒想起来回护她了,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与我不肯干休啊?”

    二少奶奶此时半边身子趴在陈羽身上,闻言不由嗔怪地那胳膊肘儿捣了他一下,“不与你干休的办法多了,第一条就是不许你再碰我的身子!不许再说了,记住了没有?”

    陈羽呵呵地笑了两声,眼睛往门帘那里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这话却是说错了,其实,我跟你说这些哪里是要嘲笑太太,我是要救太太!”

    暖阁外偷听着的太太闻言大奇,暖阁内的二少奶奶闻言也是奇怪,不由得便说出了太太正想问的话,“这话可是怎么说?”

    陈羽的声音开始庄重起来,连面色都开始变得端谨,“你想啊,太太这十几年,虽说是富贵如云,不管到了哪里,大家都知道她是堂堂的首辅夫人,有多少人羡慕甚至嫉妒她的地位和身份,但是事实上呢?在我看来,她是当今世上最可怜的女人之一!”

    这话听得暖阁内外的二少奶奶和太太同时一愣,这时只听陈羽继续说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权势重要吗?富

    吗?当然我不能说这些不重要,但是事实上,对于一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这话一说完,二少奶奶和太太又同时不由得就顺着陈羽的话往下思索,陈羽看了看门帘,心说太太呀太太,今儿就让我给你好好的上一课吧。

    他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其实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不是权势财富身份等等,而是有一个他心爱的男人来宠她,把她当作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儿来宠着护着娇着惯着疼着爱着,如此,即便是只过那普通人的生活,只要是每日有吃有喝,她就会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了。反之,比如太太,再比如以前的你,虽然是锦衣玉食,擎盖如云,但是其实呢?每天你们几乎都是生活在梦靥里,那个时候难道你没有发觉,你宁可舍弃了这些富贵,也只愿意要一个能天天陪你说说话儿的相公?”

    这话一说完,二少奶奶不由惊诧地看着陈羽,陈羽笑了笑道:“如何?我可是说对了?是不是你会有这种感觉,自从你我在一起之后,虽然见面的日子少的可怜,但是即便不见面,每日价有个人可以想念,有将来的某一天那些销魂事儿可以期待,就会感觉这日子也过得蛮有滋味儿,可是不是?”

    二少奶奶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陈羽说的这些年代的心理学专家和爱情大师们总结了几千年地女人心理。可正是说到了女人的心底里去,二少奶奶非但是一个女人,在情爱方面甚至是一个连普通人家女子都比不了的贵夫人,这个话便好像是专门为她说的一般,又怎么可能不会打动她呢。

    过了一会儿,二少奶奶从对往日的回想中醒过来,愣愣地看着陈羽,过了一会儿。她眼中不由得流下泪来,却紧接着噗嗤一下,脸上犹自带着泪花捶了陈羽一拳,骂道:“再没你这么坏的人,竟然能把偷人家女人还说的好像很高尚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虽则你说地有理。但是,但是,太太毕竟是太太,我不许你打她的主义,否则,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你的婆婆?”陈羽笑问道。

    二少奶奶把脸蛋儿深深地埋进陈羽的怀里,鬓发不住地在陈羽胸口磨蹭着,小声地说道:“你那套歪理,也只好哄哄我罢了,拿到太太那里。必然要被她驳得体无完肤,还是不要去丢人的好。再说了,那种事儿如果传出去。你竟然敢调戏自己原来的主母,以后你还怎么有脸在朝廷上行走?当然了,最主要地是,太太毕竟是二爷的母亲,而我,是二爷的妻子,如果你……,我将来怎么和太太见面呢!”

    “那有什么不能见面的!将来你们可以做一对姐妹嘛!到时候你也就不用想刚才那样。累成那个……”

    陈羽的话还没说完,铺天盖地的小拳头已经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二少奶奶一脸嗔怪地从被子里坐起来,一翻身骑到陈羽小腹上,也不理自己的上半身姣好的身子都露了出来,只是把连绵不断的小拳头往陈羽身上招呼,同时口中还连声地骂着:“你个大坏蛋,你休想!我叫你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我打死你!”

    陈羽一边呵呵地笑着闪躲,一边讨饶道:“好了好了,我也是为你好嘛,还不是心疼你一直没个伴儿,有了太太做伴儿,你也就不必整天觉得自己有亏妇德似的了!再说了,这也是你对太太尽孝心,帮着你地婆婆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嘛!”

    “还说,还说,打死你,打死你!”这时地二少奶奶,刁蛮的像一个小公主一般,只是不断地往陈羽身上落拳头,其实她拳头上那点力道,也只好给陈羽疏散疏散筋骨罢了,一点儿都不疼。

    其实这也是陈羽身边的女人才有的毛病,这个年头的女子,哪里有敢打自己男人的,不过陈羽宠着她们,又觉得这种事也算得一件闺房乐事,如果两个人心里始终存着上下尊卑的规矩,那闺房里还有什么乐子可耍?

    一边笑着躲闪着,陈羽又往门帘那里看了看,心里纳闷这太太也该进来了吧?再不进来自己都该走了,这好像不符合她的处事方式啊。难道,是她根本就没过来不成?再或者,是她觉得刚才被自己对她的儿媳妇说破了那黄瓜之事,一时脸皮儿薄,不好意思进来捉奸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此时地太太已经是满脸泪痕,就蹲坐在门帘旁的地上,脑子里翻腾转悠地全是陈羽方才说的那番话,虽然她觉得这话有悖伦常,但是思来想去,却又总觉得这话正正巧巧的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想想自己过去这十几年的生活,还真的如他所说,简直就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繁华却空虚难耐的梦啊!

    多少次梦里醒来摸摸身边,空空如也,身子就会寂寞的让人恨不得马上去死了算了,而每次不小心看到年轻人在那里打情骂俏,自己就会下意识的夹紧双腿,黄瓜,十几年来陪伴自己这位贵妇人的,只有那冰凉的仿佛会永远冰凉下去的黄瓜。

    有谁会知道,一个空闺怨妇,一个守了十几年活寡的女人,自己这些年的日子有多难熬。是啊,他说的对,有什么是比找一个人来疼自己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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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四 惟有淫贼留其名(四)作者:英年早肥

好了好了,还没打够?”陈羽伸手抓住了一对挥舞着的小拳头,把犹自撅着嘴儿的二少奶奶拉进怀里,笑着说道:“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嘛,你就着急了,其实这件事听起来荒唐,可事实上却真是一件大好事,你若是能帮我跟太太搭个桥儿,说不定她将来还要谢你呢!”

    “少胡扯!死淫贼,臭淫贼,你别想打太太的主意,更休想我会帮你办这样龌龊事儿,哼,贪心不足坏了良心的,专门就会坏人家名节!我是当初一时糊涂,上了你的当罢了,你还想去祸害别人,从我这里就不许!”二少奶奶撅着嘴儿道。

    陈羽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名节这个东西,从来就是害人的,只不过是男人编了来约束你们女人的罢了,其实却总是那些编出这些东西来的人自己先偷偷的去破坏它,读书人最讲三纲五常,我大周开国丞相余子良便是前朝的进士,可他还不是偷了自己嫂子,最后干脆就娶回家纳了妾,你且说说,他的三纲五常在哪里?还有,所谓‘潘驴邓小贤’,是谁说的?还不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读书人闲琢磨出来的,讲的就是勾搭女子的方法,这种东西,你让一个女人怎么能总结的出来?一个不识字的庄稼汉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说,名节这个东西,是一部分人给另一部分人制定的规矩,咱们又何苦为了这些个陈腔俗调而约束了自己呢!”

    二少奶奶简直听呆了。陈羽这话听上去虽然句句都是诛心之言,但是却好像很有几分道理,而暖阁外面地太太也被他这番话给吸引住了,要说精明,太太可是比二少奶奶还有胜过几分的,她听了这话,初时觉得陈羽又在故作骇人之论,但是听完了仔细一思量。竟是感觉这话有理的紧,竟有些论世警言的味道了。当下太太不由得心下骇然,心说这陈羽见人见事总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现在说起这三纲五常,竟是如此精辟一针见血,可见此人倒是个了不得的奇才了。怪不得那么多人甚至皇上都如此看重他,如此说来,竟是自己以前根本就不了解他的缘故。

    这时屋里的陈羽又说道:“你方才骂我淫贼,我便是淫贼了又如何?你以为淫贼也是等闲人能做得地?当今之世,好色之徒布行天下,几乎是个男人就好色,可是依我看来,这万千人中,能配得上淫贼这两个字的,也不过二三子而已。因此在我听来。你骂我淫贼倒是在夸我了!李青莲曾有诗曰,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淫贼留其名!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哪!”

    暖阁内外几乎同时响起羞羞的低啐声,只不过外面那声音太小。二少奶奶心神专注之下,没有听到罢了,而且啐了一口之后,她很快就笑了起来,陈羽虽然细心听着帘子外的声音,却也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二少奶奶风情万种的骂了声,“坏蛋!不要脸!”

    见陈羽怡然自得地笑了笑。好像很是受用这称呼似的,二少奶奶脸上犹自带着笑意又说道:“人家李青莲何曾说什么唯有淫贼留其名了。都是你这等下作人自己把那好好的诗给改了,不伦不类!偏还拿来编排人家青莲居士,真真的也就是你敢这样罢了,别人家才不会像你这般作践青莲居士的诗呢,你这话若是让五妹妹听见,仔细她不啐死了你呢!”

    陈羽闻言一愣,突然也想起了陈府里的五小姐,心道怪不得前两天得了两首李青莲的诗便总是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去办,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儿呢,却原来是惦记着要给五小姐把新诗抄过去呢。

    说起来自己倒是真有好久没有看到她了,而以后,以现在自己和陈登的关系,自己还实在是不方便回去看她了。想到这里,陈羽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二少奶奶见一提到五小姐,陈羽的脸色不太好,便知趣的不再说话,趴下身子伏在陈羽胸口,听他强健有力地心跳声,只觉得要是这冤家没那么些话花心思,自己可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不过反过来一想,要是他没有这么些个话花心思,自己和他之间又如何会有故事呢?当下她心里便不免有茫然,再想到刚才两人所说太太地事儿,便觉得心里一阵无力,心想算了,自己也不去管那么多事儿了,事儿多了实在是心里太累,他要是有本事,就让他勾搭去算了,反正太太那里可不会像自己这般好相与的。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陈羽的眼睛老是往门口那里看,心里寻思估计是自己想错了,太太她根本就没来,看来是自己太高估了她了。

    其实他却不知道,此时太太正犹豫着呢,她心里已经不太愿意进去和陈羽当面发生冲突,甚至要挟他了,但同时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很快就要会江南去了,他根本不可能帮到自己,而且,即便是他继续呆在长安,蒋家在长安的势力经过了皇上这么些年的打压,也根本已经不成气候,想要对付陈梧,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还非得倚重陈羽不可。

    这样一犹豫,便顿时让她的心里两难起来,恰在这时,暖阁内陈羽却又开口说话了。他以为太太根本就没来,心里便不免有些失望,同时也觉得,好像自己刚才下的那番功夫都白费了,就如同把媚眼儿抛给了一个瞎子一般,凭你是万种风情,人家根本就没看见,又有什么用?真是枉费了自己地一片辛劳了,而且,以后再想寻机会把这些道理透给她,可就费了劲儿了。

    不过,毕竟是佳人在怀,陈羽的思维很快就从对太太地失望和对五小姐的挂念上拉回来了,他一边抚摸着二少奶奶缎子般光滑的秀背一边说道:“说起

    一件好玩的事儿呢,我手里现有一件宝贝,断断是你的!”

    “哦?是什么好东西?别是你偷了人家女孩贴身的衣裳,或者是绣花鞋什么的藏着吧?若是那个,你最好别说出来叫我笑话你,真真的没有一点儿羞臊了还!”二少奶奶嗔道。

    陈羽闻言大笑,忍不住抱着二少***脑袋在她脸上死命的亲了两口,说道:“好我的宝贝儿,你可真是个女诸葛,知我者,灵儿也!这东西,倒确是一件女人家贴身的衣物,不过,若是单说这东西,却不值什么,关键是有了这东西的主人,它就顿时的涨了身价了!”

    二少奶奶闻言笑着嗔道:“果然我没猜错,你最是个下流的淫贼,偏就喜欢偷人家这私密的东西拿来供你淫乐!你倒是说说,这是一件什么衣物?它的主人,又是谁?”

    暖阁外正要走开的太太听了这话却是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恍惚的记起,自己好像是什么时候,睡着觉的时候倒是丢过一件胸围子,不是会被这个小畜生给偷走了吧?一想到这个,太太已经抬起来的脚又放下了,直觉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喉咙一瞬间干的厉害。暗想他怎么会有机会接近自己睡觉的地方,又是如何偷了去呢?同时心里忍不住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说不清的欣喜,心道若要真是他偷了去,那可真是糟透了。

    这时陈羽自己揭开了谜底。“这个东西,正是一件胸围子,至于它地主人么,却正是你熟悉的一个人。”

    二少奶奶闻言皱了皱眉头,却突然想起刚才两人不是正说着太太呢嘛,难道是……

    “你……,不会是太太的吧?你怎么会能拿到她的胸围子?”二少奶奶坐起身来问道。她那露在被子外的上身既白嫩而又晶晶莹莹的,煞是诱人眼目。

    “正是太太的。你可还记得去年太太生病了,我带着绮霞去那边府上看望太太?当时绮霞不是与你在外面房里聊天嘛,那小丫鬟见我左右无事,便把我让到了一间耳房里,却正好那耳房与太太正在休息的屋子是有门相同地,所以……”

    就躲在一道门帘外的太太此时已然听得呆住了。他已经无心去听陈羽下面说的话,脑子里就像打了个闪电一样,她突然想起来一些模糊在记忆里了的断篇残简,不由得就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怎么没来由的它就没了,怪不得那天感觉好奇怪!”

    在二爷出事之前,太太一直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本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地了,但是当她听到陈羽说的这件事。所有的关窍一下子在她心里连了起来,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前前后后的一切因果。

    现在想起来,梦里那双烫得人浑身舒坦的大手。还有他那近乎蹂躏的爱抚,以及根本就不记得也想象不出模样的胯下凶物,和内心深处本能的感觉到的它的硕大、坚挺与滚烫地温度,……

    这一切,他的来源竟然是陈羽,竟然就是这个自己平日里根本就瞧不起地好色之徒,就是这个今天让自己大吃一惊的陈羽?

    太太突然恨得牙痒痒,此时别说刚才还在脑子里转悠着地那一点心动了。就连对陈羽刚刚转变过来的评价,都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浓浓的羞意与恨意。

    她猛地伸手掀开了帘子,怒目等着斜靠在床头被子外露出了大片壮硕胸肌的陈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从小在蒋家长大,后来嫁给当朝首辅,她的为人处事已经深深地留下了一个贵族女子,特别是一个聪明的贵族女子所能有的一切烙印,权力,地位,机变,才是她内心最不可撼动地东西,至于三纲五常这些人间之理,在她眼中分文不值。

    虽然她为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考虑,为了能够使自己成为上位者,而一贯地严格遵守着这些规矩和道德,但其实,她心里从来没有认真的觉得这些东西有多重要。以至于,听了刚才陈羽的一番“狗屁道理”之后,她都忍不住会有些心动,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被人羞辱!

    陈羽偷自己的儿媳妇,她可以为了给儿子报仇而不予计较,甚至他暗地里对自己言辞不敬,她非但没有什么气愤,还有些暗自的欣喜,但是,当她听到陈羽沾沾自喜的在自己儿媳妇面前炫耀他曾偷过自己一件胸围子,甚至绘声绘色说起在自己没有知觉的时候是怎样亵玩自己的时候,她忍受不了了!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没有把自己当人看!而这对于她这么一个一向自傲的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她冷笑着看着床上的一男一女那吃惊的表情,二少奶奶一见门帘被掀开,来不及看清是谁,便一下子扎进了被子里,直到偷偷地手指缝里看到进来的人竟是自己的母亲大人,她不由得脸色煞白,哆嗦着把脸露出来,嗫喏着说了声,“太、太太……”

    陈羽的吃惊不下于她,他刚才还以为太太根本就没来呢,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就呆在外面,这么说,刚才自己说的偷她那件胸围子的事儿一定是被她听了去了,而她也正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这才进来了。

    “陈羽,我告诉你,这辈子上天入地,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太太气得浑身打着颤,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了,太太狠狠地瞪了二少奶奶一眼,猛地一摔帘子出门去了,留下这里二少奶奶满脸泪痕地看着还愣在那里没有回过神儿来的陈羽。

    “你个死冤家呀!这可让我怎么办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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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五 女人啊女人(一)作者:英年早肥

二月初五日,晋封为长安公主的蒋家大小姐车驾抵京,蒋瑜、陈羽、陈梧与礼部相应官员,以及命妇等百余人亲迎至长安南门外十里长亭,礼部的一位郎中和宫中一位司礼监大太监带了全副的公主仪仗,来取代蒋家大小姐这一路行来的半副銮驾。

    远远的看去,这半副銮驾好不威风,蒋瑜却好像是视而不见,手中香茗一壶,在亭子里且斟且饮,端的是好生自在。陈羽侍立在蒋瑜的身后,也有些深思不属,他在想,自己这位妻子和她的姑姑能有几分想象呢?而且,恨自己入骨的太太会不会对这桩婚事从中作梗呢?

    虽然他丝毫不担心这桩婚事,因为这是皇上亲自赐婚,不管太太或是其他的谁从中弄多少事儿,都无法改变蒋家大小姐必须嫁给自己做平妻这一事实,但是如果因为太太而使得自己和蒋家的合作中产生了不愉快,这可就是祸非福了,毕竟现在蒋家可是自己的大后台呢。

    或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陈羽心神不宁一样,蒋瑜笑了笑说道:“羽儿,放宽心,女人从来都只是男人的附属物,政治,不是她们能懂得的,也是她们能玩得起的!”

    陈羽闻言一愣,便以为是蒋瑜看自己在发呆,以为自己在担心蒋家大小姐得过半副銮驾的恩宠,又是堂堂的公主,自己会驾驭不了呢。但是他马上明白过来了,这话意有所指,但是指的却显然不是远方铺天盖地而来的那半副銮驾。

    陈羽想,蒋瑜一定是已经知道自己和太太之间的矛盾了,甚至,他连自己偷了二少奶奶都已经知道了,便顿时低下头道:“小婿荒唐,请岳父大人责罚!”

    蒋瑜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嘛,正常的,所谓年少轻狂,正是这个道理,你也不必担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允许她妨碍到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你,现在正是我蒋氏家族利益的代表。”

    说完了这话,蒋瑜喝了一口茶,然后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深深的回味着茶香之余味,陈羽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小婿谢岳父大人教诲!”

    蒋瑜没有回答,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亭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侯爷大喜呀!”陈梧走近亭子里,也不管闭目养神的蒋瑜是不是能看到,便向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笑着对陈羽道。

    陈羽笑了笑说道:“在下不过小登科罢了,陈大人你却是大登科呀!前日杜审言大人特意提出要将陈大人你升入吏部为考功司员外郎,在下自然是赞成的,其他几位大人也无一反对,现已然由杜大人拟成奏折上报给皇上,只等圣旨一下,老兄可就是新鲜热辣的一部员外郎在手,岂不是大登科了嘛!”

    陈梧闻言笑了笑,凑近了陈羽暧昧地笑道:“如此,你我换换如何?我宁可不要这什么劳什子员外郎,也愿意要这绝代佳人哪!”

    陈羽闻言眉头一皱,却又倏然松开,脸上一道厉色闪过之后却笑道:“有何不可!只是,小小一个员外郎,岂足换得美人乎?我知老兄之令堂亦绝色佳人也,虽年已渐老,然令尊恩宠不减,故愿以美人换徐娘,不知老兄尊意如何?”

    “你……!哼!”陈梧拂袖而去,陈羽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出了亭子便径直的上马而去,甚至都等不得迎接长安公主了。

    陈羽这才觉得心中的一口恶气出来了,这陈梧居然当着自己老岳父的面出言凌辱自己妻子,可真是嚣张到了极点,若是不拿点更恶毒的话出来,还真是觉得憋在心里难受。

    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蒋瑜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笑,又喝了一口茶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似这等以卖弄口舌为能事的无知之徒,也值得你动怒?”

    陈羽长处一口气道:“是,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只是,方才小婿突然想起一则趣事来,说出来供岳父大人解闷。子路问孔子,以德报怨,可乎?子曰,以德报怨,以何报德?”

    蒋瑜闻言一笑,接着说道:“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陈羽也笑道:“说的可是呢,这孔圣人多好的修养,可是从这段话小婿便可以断定,若是孔圣人面对这样动辄出口伤人的口舌之徒,也一定会当面报以老拳的!”

    蒋瑜闻言哈哈大笑,连声道:“有意思,有意思!这么说,你倒是已经忍之又忍了,否则,就要报之老拳了?”

    陈羽道:“正是!”蒋瑜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叹道:“若你真能以此等爱护之心待我女儿,我便了!”

    陈羽正要答话,却见一名主事打扮的官员进来回道:“小公爷,长安公主车驾已至,就要换仪仗启程入京了,您是不是要见见公主殿下?”

    蒋瑜拂袖站起道:“罢了,直接入京吧!”

    那主事答应一声退去了,陈羽闻言却不由得有些失望。按照风俗,成亲之前男女是不得见面的,而此时的人们倒也习惯这一点,但陈羽毕竟是从一个开放的时代来到这里的,所以,尽管风俗有碍,他却还是想要在婚前见见自己这位妻子,因此在今天这个好日子他才特意的守在蒋瑜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位蒋家大小姐换车驾的时候,是很有可能会来拜见自己父亲的,可谁知道自己这位岳父大人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希望给打发走了。

    陈羽失望地跟在蒋瑜身后正要离开凉亭,却见不远处一个绫罗的胖子呼哧呼哧的跑过来,离得还有很远,也根本不可能听见什么呼吸声,但是陈羽看他跑动的那模样,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身前的蒋瑜突然站住了,陈羽扭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面带微笑的看着那胖子,这时只见那胖子虽然行动间看着笨拙,可是速度倒也不慢,他抢在身后一大群从人前面飞快地跑到了凉亭前,咧开嘴嘿嘿一笑,然后像一只熊似的挨下身子去给站在凉亭前的蒋瑜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来笑道:“遥儿见过大伯!”

    陈羽像看宝贝似的看着这个胖子,见他自称遥儿便知道这一定是蒋家二房的长子蒋遥了,只见他那张肥肥大大的脸长的真个是饱满圆润,除了鼻子之外,几乎就看见脸上有骨头的样子,到处都是肉,尤其是他咧开嘴笑的时候,别提那样子有多可爱了。

    看蒋瑜面上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这个侄子非常喜欢,他脸上微微的笑着对身后跑过来的几个家人道:“把你们二爷搀起来吧!”

    几个家人闻言忙伸手去扶那蒋遥,但是蒋遥却一瞪眼,一振胳膊把家人都推开了,口中小孩儿一般嚷道:“伯父小瞧人!如今遥儿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

    陈羽闻言差点失声笑出来,第一次听到除了身有残疾的人之外,居然有人以自己能站起来作为骄傲的资本,不过看他那胖的样子,能站起来倒还真的很有可能是一种不小的本事呢。

    蒋瑜闻言之后面上笑意更盛,也不说话,只是惬意的背着手看那蒋遥两手着地,支撑着自己一步步站起来,见他累得气喘吁吁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终于算是站起来了,然后讨赏一般地看着蒋瑜傻笑,蒋瑜不由高兴地哈哈大笑,说道:“真吾家千里驹也!”

    陈羽闻言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就他这个模样,怎么看都像什么千里驹啊,而且,这千里驹通常是用来说一个年少英发,能力超卓的后起之秀的,这位叫蒋遥的老兄连自己站起来都那么费劲,实在是不像什么千里驹。

    蒋遥正在那里跟自己伯父对视傻笑呢,突然听见笑声,便不由得脸色一冷,转过身来看着陈羽,那双冷酷的眼睛里阴狠的目光顿时看得陈羽脸上的笑容一僵,几乎就在那一刹那,陈羽下意识的断定,这个人可不简单,如果有谁因为他的相貌而轻视他的话,将来一定会吃他的大亏的。

    这时蒋瑜笑着一指陈羽道:“这就是你那妹夫,陈羽!羽儿,这是你二叔的长子,家中排行老三的,蒋遥。”

    早在蒋瑜跪下行礼的时候,陈羽就已经闪身到了一边,此时蒋瑜介绍已毕,陈羽忙一抱拳,乖乖的叫了声三哥,同时对这位看上去貌似愚笨,其实却很有可能是一个了不得的阴狠人物的蒋遥产生了极大地好奇心。

    同时他想到,以蒋家老爷子蒋逵的政治智商,他会选择派蒋遥护送孙女来长安,想必是对他的能力有着充分的信心的,这样一个人,自己又怎么能小视呢。

    那蒋遥一听这人就是自己的妹夫,传说中了不得的政坛新星陈羽,那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换,又露出了那傻乎乎的憨厚样子,那笨重的几步便跑过来站到陈羽面前,伸出胳膊往陈羽肩上一搭,然后身子靠过来小声道:“我说妹夫,你可想死我了!”

    陈羽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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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五 女人啊女人(二)作者:英年早肥

蒋遥和陈羽勾肩搭背的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走在蒋遥的身后,蒋遥边走边说道:“说句实话,你三哥我在江南可憋死了,送我妹妹来长安这趟差事可是我千求万求才好不容易求来的,就是为了来见识一下名动天下的长安***,你可要带我好好去领略领略才好啊!”

    陈羽闻言扭头看去,此时蒋遥胖乎乎的脸上仿佛又写满了纨绔公子那种特有的色狼模样,便不由得偷眼往前面蒋瑜的背影看了看,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迢迢千里来长安,为的就是见识见识?”

    蒋遥闻言嘿嘿一笑,“当然不是,不过,我听说我心慕已久的几个美人儿跟你关系都不错,所以呢,嘿嘿,我准备横刀夺爱。虽然事后我妹妹免不了在爷爷面前告状,她嫁给你了嘛,自然要为你考虑了,可是我不怕,以我蒋遥的人品相貌才情家世,那些世之佳人纷纷投怀,你说,我总不能将人家置诸不理吧?那还是男子汉吗?那是我这等高级的纨绔子弟所为吗?如果我畏惧我妹子告状,哼,那就不是纨绔公子了!”

    陈羽看蒋遥说的正义凛然,并且好像以自己是纨绔公子为荣似的,便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心里的警醒却更加严重了,虽然这蒋遥目前基本上不至于与自己为敌,但是人的本能就是如此,当你发现一个明明了不得的厉害人物在你面前装成一副草包模样时,下意识的就会对他提高戒备。

    蒋遥说着说着看到陈羽虽然在笑,但是眼神不对,他微微地愣了一愣,便停下了叹息一声,陈羽见状诧异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叹的什么气?”

    蒋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道:“唉,刚才我只不过是瞪了你一眼而已,你居然记上仇了,三哥我到长安可全指着你带我去逍遥呢,这下子得罪了你,可如何是好?又岂能不叹息?”

    陈羽忙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何曾记你的仇了?你也没说过得罪我嘛!”

    蒋遥手指陈羽的眼睛道:“装,装!装吧你就!这还用说嘛,只看你那眼睛就明白了!”

    陈羽闻言一愣,蒋遥却又凑近了小声说道:“你担心我干嘛?咱俩是什么关系?你是我妹夫,我是你三哥,你我还能起龌龊不成?”

    陈羽闻言心中凛然,心说这人可真了不得,仅仅是发现了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点点的裂缝,便马上果断的把这一点裂缝拉出来,并且示之以无害,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倒还真是不好意思不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对待。可是事实上陈羽觉得,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当下陈羽深怕再被他看出什么来,便放松了心神的笑着说道:“孙子尝有言道,凡战者,不但要知彼,还要知己嘛!我可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来了解的,大家互相了解了,以后玩起来才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嘛!三哥以为然否?”

    蒋遥闻言与会于心的搂着陈羽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说的好,说的好,真个如人家说的,你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儿,我喜欢!呃,不对,那个,是一肚子学问。嘿嘿,知己知彼,就让咱们哥俩横扫长安平康里吧!”

    堪堪的走到了蒋遥要上轿的地方,两个形象反差极大的年轻人互相搂抱着奸笑起来。

    其实陈羽还真的是蛮担心蒋遥让自己带他去见识见识柳如眉等人,虽然他知道以柳如眉的一声傲骨,是不会喜欢蒋遥这样的看似草包实则雄的人物的,但是总归心里不舒服,毕竟陈羽已经把柳如眉看作了自己的禁脔。所谓禁脔,自然是自己专属的,也是绝对不肯与任何人分享她的美丽与风情的。

    不过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接蒋家大小姐蒋颖的第二天,下午陈羽从工部回到家中的时候,蒋遥就已经等在家里了,见了陈羽二话不说拉起就走,“走走走,带哥哥我去平康里!昨天我自己去了,结果别说柳如眉了,就连个像样的头牌都见不到,人家以为大爷我是外来的,耍我呢!”

    陈羽无奈地拉住他,叹息道:“我说三哥呀,你好歹容我换身衣服吧?穿这身衣服,光是一个有伤风仪的罪名我就吃不起啊!”

    蒋遥闻言一愣,看到陈羽身上的正二品官府还没换下来呢,便只好松开他道:“快去快去,我

    里等你,快点过来!”

    陈羽点了点头,命人带着蒋遥到客厅奉茶,自己则到书房换了衣服,这才出来与蒋遥分乘了两辆马车,往平康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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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姑姑,他真敢调戏你?”蒋家大小姐蒋颖脸蛋儿羞红一片,但是目光中却是恨意殷然,小手拉住太太的衣袖问道。

    蒋颖出生之时,太太已然嫁到了陈府,十几年来两人也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且都是蒋颖小时候,她心里对这个姑姑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若非经常听爷爷提起她,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姑姑。

    但是姑姑毕竟是姑姑,到了长安之后,两人一见之下大是亲近,加之太太有意的顾着她说话儿,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博得了蒋颖这位大小姐的好感,几乎与她无话不谈了。这时太太便以自己的身世经历为线索,感喟了一番,说道早知道结局如此,不如当日偷跑了,躲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去,哪怕嫁一个打铁种地的普通人,也比现在要幸福了许多。似现在这般,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毁在了家族的一个决定上,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后这半生,也不过挣扎下去罢了。

    而且,说话间她甚至把那日陈羽在暖阁里说给二少奶奶听的一番道理给修改了一番说给了陈羽的未婚妻听,说什么家族利益什么伦常道德都是用来约束人的,尤其是用来约束女人的,倒不如干脆不去理它,女人嘛,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一生疼爱自己的人更重要的呢?

    这番话如果让陈羽知道了,恐怕要郁闷的吐血而亡了,本来是他想了出来用来勾引太太的,现在却被太太拿来隐隐约约的劝他的未婚妻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意思是嫁给陈羽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很可能会毁了你的一生,这实在是陈羽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这些且不说,单只说蒋颖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大起感喟,颇有戚戚。于是在太太的有意引导之下,两人说着说着便自然而然的聊到了陈羽身上,于是太太便把前些天陈羽的那番轻薄举动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说是陈羽一贯的不老实,在陈府做下人小厮时就是勾三搭四的,甚至都敢偷看自己洗澡,做了官之后,甚至敢直接当面调戏自己和府里的二少奶奶,真的是胆大包天的一个好色之徒,这一番听上去十足的亲身经历做的说辞,立刻让不明就里的蒋颖对陈羽心生愤慨。

    “哼,我来时在路上还听说这人虽然出身微贱,但是为人还不错,又有些小才气,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连自己往日主母,将来的姑姑都敢下手调戏,这,这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行,我要找父亲去,我不嫁给他了,无论如何不能嫁给这么下流痞子!”蒋颖气呼呼地说道,同时站起来就准备出去。

    “颖儿,等下,你也不想想,把你嫁给他之前你父亲也不知道这些情况,只道他是少年英才,平定城中叛乱有功,而且年轻轻的就已经做了一部尚书,堪称年轻有为的一代俊彦,所以皇上指婚的时候,你父亲才一口就答应了,而现在,即便是你父亲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还能为了你抗旨不尊,要悔婚吗?”

    蒋颖闻言气得一跺脚又坐下了,自己撅着嘴儿生气,太太也陪着她叹气,过了一会儿,她拉住太太的手说:“那怎么办呀姑姑,你总不能眼看着我嫁给这么一个混账吧?你见多识广,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太太爱怜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蒋颖的脸蛋儿,然后才缓缓的说道:“目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这种事情,皇上金口一开,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了,更何况,这件事对陈羽和咱们蒋家都有利,所以,两下里都不会同意你要悔婚的,不要说陈羽不愿意,就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所以,办法我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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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五 女人啊女人(三)作者:英年早肥

且说太太说道:“办法我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听吗?”

    蒋颖点了点头道:“姑姑请说。”

    太太爱昵的拉起蒋颖的手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丫鬟禀道:“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交待您。”

    蒋颖站起来恭敬地躬身道:“知道了,去回老爷,就说我马上到。”

    那丫鬟点头走了,太太看得暗暗点头,这就是大家修养,哪怕是自己长辈派个下人来传句话,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对待,像这些规矩,似某些下流胚子是永远不会懂得的,想到这里,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里冷哼一声。

    蒋颖见那人走了,才又坐下道:“姑姑,你先说吧,等你说完了我再去。”

    太太笑着对她道:“既然是你父亲叫你,想必有事,你还是先去吧,咱们的话,回来再说也不迟。”

    蒋颖很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姑姑,你说吧,父亲找我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你先说吧,不然我心里记挂着,上不来下不去的怪难受的。”

    太太闻言笑了笑,她虽然在蒋颖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嫁到陈家去了,但是对于自己这位侄女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蒋颖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蒋家一门在她这一辈七男九女,但是到了蒋颖这一辈,却是一连十几个男孩子,一开始老爷子还挺高兴,觉得男丁多就预示着家族后继有人,这是家族兴旺的象征,但是等到家里这一辈的第十二个孩子生下来,居然还是男孩,老爷子却觉得有点不高兴了,他老大的年纪了,心里稀罕个小人儿陪他逗闷子,这男孩子多了好是好,可也总不能全是男孩子吧,这些愣头小子,不好玩啊。

    于是恰巧就在这个时候,蒋颖出生了,宁国公老爷子一听说家里的老十三是个女孩儿,顿时高兴坏了,一等她满月,就立刻连着奶妈一块儿接了去和自己一起住,把她当个小祖宗供着,那真的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随着她渐渐长大,老爷子不但亲自教她读书,还为她请了各种名师到家里来传授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艺,因此,蒋颖对于自小爱护她,任她欺负的爷爷非常亲近,却对于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也不过就是下意识的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罢了,至于像一般人那样的对于自己父母的亲近与依赖之心却是没有。

    自小依傍着爷爷长大的蒋颖在蒋家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主儿,所有的哥哥和弟弟们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惹她,因为惹了她就等于惹恼了老爷子,这样一来,她在蒋府里骄横的就像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却独独的她的父亲打过她几次,虽然后来蒋老爷子为此狠狠地训斥了她父亲几顿,命他不许再打自己的宝贝儿孙女,但是自那之后,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能让蒋颖害怕的人,那恐怕也只有她的父亲了。

    太太又拉住蒋颖的小手拍了拍笑道:“我的想法就是,逃婚!”

    “逃婚?”蒋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可能不吃惊,从小接受的就是极端的宠爱和严厉的正规教育,这个想法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逃婚这一说。

    “是的,逃婚。带上一些银两首饰,足够下半生使用的,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会关注你的地方,找个老实的普通人嫁了,过一辈子平淡但是充实的生活,不做这种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蒋颖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姑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思路一下子让她觉得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门,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扇门自己是不是该走进去。

    太太站起身来,亲昵的摸了摸蒋颖的脸蛋儿,笑着说:“好了,我的想法就是这个,你可以慢慢的考虑,不急的,反正离你成亲还有些天,现在,你该去你父亲那里了,不要让他等急了,他的脾气可不太好。”

    蒋颖愣愣地说不出话,她看着自己的姑姑点了点头,然后木然地往外走去,在她转身走后,太太先是笑了笑,但是那眼中却又马上换上了一副狠厉的神色,心中狠狠地说道:“陈羽,你等着,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却说蒋颖来到前面他父亲正在用茶的小书房,蒋瑜一般是不在这边府里住

    喜欢住在玄都观里,但是自从女儿来到长安之后,他搬到了府里来,想最后再陪着女儿住几天,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女儿良多,虽然这个丫头从小并不缺乏宠爱,但那毕竟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给她的,所以她才会对自己那么疏远。

    而现在,为了整个家族,自己又不得不把她许配给陈羽做一个委屈的平妻,蒋瑜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亏欠女儿的更多了,所以他想争取在她还呆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段时间,把欠她的父爱尽量的补一些给她吧,希望陈羽能好好待她,让她以后不至于恨自己这个狠心的父亲。

    蒋颖来到小书房的时候,蒋瑜正在喝茶,见她来了,便忙拿出自己最慈祥的一面笑着指了指小几上的一个盒子道:“来尝尝这个,知道你喜欢些零食,所以我特意的留意了一下长安的美食,这就是我特意命人给你买回来的,长安有名的‘一口酥’,入口极是香脆,可是你在江南时断断吃不到的美食。”

    蒋颖下意识的向自己父亲道了谢,然后却满腹心事的站在一边,并不去碰那盒子,蒋瑜见状笑道:“怎么不尝尝,吃一块吧,保证你吃一块就想吃下一块。”

    蒋颖的脑海里还在翻转着刚才太太说的那个建议,同时分析逃婚的可行性,还有,自己是不是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蓬门荜户呢?

    她也没怎么想便下意识的说道:“女儿已经来到长安了,而且就要在这里嫁人,只怕以后一辈子都要住在长安了,这长安的美食哪怕有再多,这一辈子都能慢慢的尝个遍了。只是,那江南的美食,只怕是再也无法吃到那些原汁原味的东西了。”

    蒋瑜闻言愕然,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他强自压了压自己内心的怒火,笑着对蒋颖道:“这有何难,我马上给家里去信,让家里把你喜欢的每个吃食的厨役都送两个过来,这样即便在长安,你也可以吃到正宗的江南美食了,你爷爷那么疼你,他一定会尽力帮你操办的,如此可好?”

    蒋颖闻言冷冷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先是勉强笑了一下道:“颖儿谢谢父亲。”

    蒋瑜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对蒋颖叫自己父亲而不叫爹爹感到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微笑着说道:“坐下吧,来,做到爹爹身边来,你从小就跟在你爷爷身边,因此爹爹便是想疼你也没有机会,好不容易现在长安只有你我父女二人,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爹爹都一定满足你,可好?”

    蒋颖闻言看了看自己父亲,慢慢的走过去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了,却是低着头问道:“爹爹,我能不能不嫁给那个陈羽?”

    蒋瑜正为蒋颖叫了自己一声爹爹而高兴呢,却骤然听到了后面几句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唬得刚坐下的蒋颖也跟着站了起来,蒋瑜忍不住说道:“从刚才进来你就愁眉苦脸的,给你买了东西来你尝都不尝,这样子葳葳蕤蕤的成个什么样子!不嫁给陈羽,你想嫁给谁?那是皇上为你择的夫婿,也是皇上对我蒋家的恩宠,你居然想什么不要嫁给他?真是糊涂!”

    蒋颖闻言低下了头,等到自己的父亲说完了,她才抬起头小声的说道:“这是对蒋家的恩宠,却并不是对颖儿的恩宠啊!”

    “胡说!你混账!”蒋瑜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开口骂道。

    吃这一骂,蒋颖反而昂然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爹爹,女儿不想嫁给那个陈羽,不想做他的什么平妻,那样会毁了女儿一辈子的,你就疼女儿一回吧,帮帮我!”

    蒋瑜闻言气得抬起手来一巴掌已经挥出去了,但是临到了自己女儿的面庞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软,又把手缩回来了,却是怒骂道:“胡扯!你怎么知道嫁给他就会毁了你的一辈子?哼!你老老实实的回后面呆着,等着陈羽来娶你吧,皇上赐婚的旨意,我蒋家的信诺,岂是因为你一点妄自的揣测就可以轻易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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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四六 叫他死淫贼(一)作者:英年早肥

“扣儿,姑姑呢?”蒋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便开口问道。

    她的贴身丫鬟扣儿一看自家小心脸色差得紧,便小心翼翼的捧上来一杯茶,然后回道:“您前脚走,姑奶奶后面也回去了,要不,婢子去把她给您请来?”

    “不用了,就算是我有事找她,也该亲自去请教才是,她可是我姑姑。”蒋颖一边接过茶来一边说道,她举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可是水却稍微有一些些热,其实倒也不是水热,主要是她心绪不定,所以怎么着都觉得不舒服,就连看见茶杯也没来由的觉得气闷,于是便干脆一甩手把一杯热茶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茶杯摔成了粉碎,一地的热水往上蒸腾着热气,扣儿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这小姐蒋颖虽然平日里自己都是蛮不讲理,但是却驭下极严,加之脾气又差,若是她心情好的时候,便是那些没身份的小丫鬟们也可以同她一块儿逗闷子说笑,但若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扣儿作为她最亲近的丫鬟,如果那句话不小心惹到她了,那也是要吃罚的。

    蒋颖往地上瞥了一眼,气呼呼道:“又没摔你,你怕什么,起来吧!”

    扣儿嗫喏着不敢起来,蒋颖也懒得去管她,只是致气道:“扣儿,你说,我跑掉行吗?我不想嫁给那个陈羽,所以,我想干脆跑了算了,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自自在在舒舒服服的过我以后的日子。你说,好不好?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跑?”

    扣儿闻言吓了一跳,她脑海里迅速地转了几个念头,然后才抬起头来小声的说道:“如果小姐要走,婢子自然是要跟着的,婢子一辈子都跟着小姐,服侍小姐。只是,小姐有没有想过,一但离开了家,咱们怎么可能过的舒舒服服呢?”

    蒋颖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就说道:“咱们可以多带钱呀,带够咱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然后……,然后找个小县城买一栋房子,咱们就住下来就是了。”

    扣儿低着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却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小姐您想过没有,您从小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别的不说,让您穿那些普通市面上的衣服,您肯定觉得它们难看死了,穿着也不舒服,咱们府里用的布料和做出来的衣服,那都是内供的,外面根本都买不到;再说吃的,小姐您从小就喜欢吃些美食,您不知道,就为了您喜欢吃那些新鲜的小吃,老爷命人四处搜罗,到咱们来长安之前,府上光是为您自己就养了近两百个厨娘和厨役,咱们要是这么一下子走了,外面的那些饭食,您怎么能咽得下去呀!”

    蒋颖闻言愣了几愣,最后赌气道:“不就是吃穿嘛,这都是小事,大不了和普通人一样穿粗布衣服,吃那些粗粮又能怎样!”

    扣儿又偷偷的撇了撇嘴,抬起头来先是点头说了声是,然后才道:“小姐说的是,咱们自然可以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不讲究吃穿了,但是……,但是姑且不论这样一来您是否还能高兴得起来,只说咱们一旦离开了蒋家,又不敢让人知道咱们的身份,那么,不管咱们有多少钱,都不过是两个弱女子罢了。小姐您生得这般美貌,若是万一有那恶霸看上了您,他即便是要强着把您抢走,咱们也没办法呀!您说是不是?”

    蒋颖听这话有如一记重锤锤在心上一般,觉得心里刚刚升腾起来的一份希望和寄托又一下子破灭了,她自然是个聪明人,听了扣儿这话哪有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的,说白了,她的意思就是离开了这个家,自己这个大小姐就什么都不是了,但是她却不肯承认,强自辩道:“那咱们不露面不就是了,反正多带些钱,有了钱,咱么多雇些下人,不就成了!”

    扣儿实在是太熟悉自己的小姐了,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其实她内心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话了,于是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小姐您每日跟在老太爷身边,想必比婢子了解这些个道理,当今这个世道,有钱算什么,就说江南吧,那里有着茶盐之利,丝绸之富,比咱们家有钱的人家多了去了,可是您不记得了,前年的时候老太爷一句话,一举就抄了十七家呀!多少人被满门抄斩,多少人被打入奴籍,他们可都是江南豪富啊!”

    蒋颖闻言狠狠地瞪着扣儿,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当

    扣儿所说的道理,这个时代,权力才是最大,很多时,不是有钱就行的。但是她心里却下意识的恼恨扣儿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扣儿见状却并不害怕了,她低着头道:“这些还都是小事,您若是走了,老太爷岂不要心疼的要命,倒不是因为您逃走耽误了蒋家的大事,您想啊,从小老太爷有多疼您,您这么贸然一走,老太爷肯定是又气又心疼,每日里担心您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的怎么样,老太爷今年高寿七十三了,难道您忍心让他为您这么担心?”

    一来这扣儿对自家小姐了解极深,二来她极是聪明,若是在这个时候,她向蒋颖强调那些她一走肯定会连累蒋家的话,跟她说这些个道理的话,以蒋颖的个性,肯定是会反而更加的坚定要走的主意,因为据她观察,小姐心里这口气憋了许久了,从当初接到了父亲的信和圣旨之后,老太爷很直接的就同意了把她嫁到长安来,她心里就憋着气呢,认为是自己的爷爷不疼自己了,为了蒋家牺牲了自己。

    但是现在她却反过来强调离家逃婚的不切实际,一下子就打破了蒋颖心底的一点希望,然后才祭出自家小姐与老太爷的感情这一招。果然,她这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小姐的眼圈已经红了,等到她说完了,蒋颖的眼泪便扑嗒扑嗒的落了下来,同时哽咽着说道:“我才不管他呢,谁让他那么狠心把我嫁到长安来的!”

    扣儿忙站起身来,掏出手帕递过去,蒋颖却一下子把她的手推开了,自己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来,一边擦泪一边哽咽着说道:“可是……,可是让我嫁给那个下流的淫贼陈羽,还只是个平妻,我怎么都甘心!”

    扣儿知趣的没有言语,只是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垂首侍立,蒋颖哭了一会子,嘟囓了一会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抽泣着问扣儿道:“三哥呢?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想打他一顿!”

    蒋颖上面有十二个哥哥,但是她却与这个和自己形象反差最大的三哥关系最好,最为亲近,一来当然是蒋遥特别会找些好玩意儿哄她玩,二来蒋遥从小的那长相实在是再适合做个出气包不过了,蒋颖曾经说,三哥打起来最舒服了。

    扣儿显然是对于自家小姐的这个习惯早就熟悉之极了,闻言她答了一声是,便转身往外走,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她却又站下了,转回来道:“小姐,婢子记得刚才好像听人说,三爷出门子了,好像是,好像是去找未来的姑爷了。”

    “什么姑爷!以后不许叫他姑爷,直接叫他流氓,叫他淫贼!”蒋颖闻言劈头盖脸地说道。扣儿低着头应了一声是,蒋颖把对陈羽的怒气发泄了一番,却又说道:“哼,都不管我的死活,他却先跑了去和那淫贼勾搭到一块儿去了,说不定是要商量着把我多少钱卖给那淫贼呢!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她转身擦干了泪,哽咽也慢慢的停下了,恨恨地对扣儿道:“你去帮我问,帮我打听,看他去找那淫贼干什么去了,问明白了赶紧回来告诉我!”

    扣儿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了,这里蒋颖一个人坐下生闷气,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收拾蒋遥的法子。扣儿出去之后命两个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也被她骂出去了,说是不用收拾,就让它在地上摆着,同时心里想着,待会儿等三哥回来找人哄着他把鞋脱了再进来,哼,扎死他!

    过了不多大一会儿,扣儿回来了,看到一地的碎琉璃还没收拾,便先是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回小姐,婢子帮您问清楚了,三爷去找了姑……,那淫、淫贼之后,两人便直接去了平康里了,据说是三爷拉着他要去见识见识柳如眉柳大家的琴技。”

    看到扣儿提到陈羽时不知该怎么称呼那种别扭的模样,蒋颖不知怎么噗嗤笑了出来,却又马上绷紧了脸儿道:“见识什么琴技,哼,他的那点花花心思瞒得过谁去!这几天他都跑了不知多少遍平康里,银子也不知道扔了多少,听说却连那柳如眉的面都没见上,这才想起来要去找那淫……,找他帮忙了。”

    蒋颖气呼呼地说了这一番话,却顿时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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