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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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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二 为伊消得人憔悴(三)作者:英年早肥

实,现在的陈羽更关心的,倒并不是苏小小要跟自己,他更关心的是,这个白居易,到底是哪个白居易呢?

    会不会那么巧合,同一个时代里出现了李白和白居易,而且他们还都是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本身的?当然,陈羽不能排除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白居易和自己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所不同的是,自己是从一千多年后的世界里穿越的,而他,是从唐朝穿越到这里来的。

    但是想一想,不会,这里面有很多关键点都说明了白居易不可能是穿越的,首先,一个人不会那么巧,前辈子姓白这辈子正好穿越到白家人家里,名字还正好就叫白居易,毕竟这个时代,名字都是长辈们给起的,自己根本做不得主。然后,他一个唐中叶的人穿越到这里,听说诗仙李白还活着,那还不得疯了?

    陈羽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心里断定这个白居易肯定和自己不一样,他一定不是穿越来的,就是在这个世界里出生的一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这个时代是如此的紊乱,又是李白又是白居易的,陈羽也是无法明白,总之他只是知道,自己已经生活在了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件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更改的事,所以,还不如顺应现实来得好。

    苏小小看到陈羽问完之后就在一个人发愣,便知趣的没有说话,等到陈羽睁开眼睛,惊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强自笑了笑,问道:“刚才突然想到几则朝廷里的邸报,不由得走了神儿,苏大家勿怪!”

    其实陈羽心里在想,这有什么难的,回去让刁子寒派人到那白家调查一番不就是了,只要是把这白居易从小到大的事儿了解一下,便能从那蛛丝马迹里判断出来他到底是本地出生的正常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非正常人。因此自己是穿越来的,所以,陈羽有把握相信,只需要一些旁人所不注意的细小事件,就已经足够自己做出正确判断了,又何苦在这里劳神费思呢。

    苏小小闻言点了点头,微笑道:“大人身为国之重臣,自然是公务繁忙,如果大人的事情太忙的话,那小小的事儿便是改天也使得。大人还是先去……”

    陈羽不等她说完便摆了摆手,道:“不碍的,你且说吧,我听着呢。”

    其实刚才从苏小小话中的意思,陈羽已经把她要说的话多少猜了一些出来,而苏小小随后的一番话,也果然就证实了陈羽的猜测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贱妾知道这样来求大人有些鲁莽了,但是贱妾在***场中厮混了这么几年,见惯了人事沉浮,所以,等闲人实在是不敢相托,而陈大人您,我虽然与大人交往不深,但是却能从一些事情里看出来,大人即便不愿意帮我做成这件事,也不会帮我泄露出去的,再加上,我与大人虽然只是一般的交情,但是好歹我与柳姐姐算是换了手帕的好姐妹,柳姐姐终身有托,小妹为她高兴之余,便不免想蹭柳姐姐她一点面子,厚颜来求大人了。”

    陈羽点了点头,他一听苏小小改称贱妾,便心道果然是有事要求自己。这些事牵涉到一些私人的隐秘,苏小小自然不想被无关的人知道,保护自己的隐私是一个方面,被外面人知道了,不免要多生是非,对苏小小一代大家和长安歌神的名誉也有影响,所以,她才显得这么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

    只听苏小小接着说道:“贱妾知道大人忠心为国,绝对不肯为了私情而纵意国事,但是贱妾今日耍个赖皮,问大人讨一份面子,请大人给那白居易一次机会,将他调到长安来试用一下,若是觉得他有才堪任,那便也算是大人为国举一人才,若是觉得他殊无才干,那也无妨,想必书院皂隶之事,他至少还是做得来的。贱妾只求大人看在柳姐姐的面子上,成全了贱妾,能把那白居易留在长安,也就是了。万望大人俯允!”

    说完了,苏小小袅袅地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盈盈拜下,陈羽也不去扶她,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呀!果然是世间唯情最苦,撇不得,救不得,却偏又忘不得!”

    苏小小闻言抬头,惊讶地道:“大人寥寥数语真真是道尽了贱妾的心思,果然是情之一字,唉……,求大人成全贱妾!”

    苏小小,缓缓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把他调回长也可以给他一个不低的官职,让他春风得意一下。但是,在此之前,我却有几句话要问你。”

    苏小小闻言惊喜抬头,叩首如仪道:“贱妾多谢大人!”

    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哽咽,陈羽心里一疼,站起身来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道:“你且坐回去吧,就当是咱们聊聊天。”

    苏小小被陈羽扶着站起身来,悄悄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眼角微红地冲着陈羽感激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她的座上。不知道为什么,陈羽看着惊喜下有些失态的苏小小,突然心里一酸。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因为身为身在风尘的女子,实在是见惯了太多所谓的情,看清了太多所谓的义,所以,她们等闲的不会动情,但是惟其如此,这样的女子一旦动情,那便是比普通的女子要坚定百倍千倍的,即便是撞破了头,也是终生不悔。

    杏儿,显然就是属于这一类别,那么,柳如眉对自己动情了吗?郁巧巧呢?

    陈羽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成全苏小小一次,要说面对苏小小这等佳人,陈羽没有动过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一份这样的爱和坚定摆在面前,陈羽还是觉得,自己只能放弃一开始心里盘算的,把长安琴神歌神一起拿下的打算了。

    因为陈羽知道,色,终究是取代不了情的。自己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而把苏小小给毁了。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能把苏小小弄到身边来,她也只是一个失去了光彩的废人了。

    “你是说,当初那白居易就知道你对他的爱慕,而你甚至说起过甘愿陪他清贫一生,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同意留下来,是吧?”陈羽定了定神问道。

    苏小小闻言,本来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流泪的表情不由得为之一黯,停了一下,她又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才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白家在四十年前乃是大周国的世家大族,所以,他怎么肯陪着我一个风尘女子终老残生呢!他心里记挂着的,是重现他们白家昔日的荣光和地位,所以,在他看来,似这等儿女情长之事,只不过是他伟大志向的累赘罢了,弃之犹恐不及,又怎么会……”

    下面,苏小小说不下去了,陈羽也陪着她叹息了一声,却又道:“当初他落魄之时,只能靠着帮你写几首唱词捱日子,尚且不愿留在长安陪你,而是要奔赴他的仕途,现在他虽然官职仍小,却已然开始了官宦生涯,又怎么会甘心就此到长安来陪你,从而置自己的前途与不顾呢?”

    苏小小闻言无以作答,陈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这样说,岂不是直接戳人家的短处嘛,当下他接下来的话便犹豫了起来,但是过了一小会儿,苏小小却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即便是他现在回来了,我也还是留不住他,就算是您把他安顿在长安,我可以留住他,却还是留不住他的心……”

    陈羽叹了口气道:“或许,他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会重用他,心里就会看重你一些吧!”

    苏小小闻言一愣,却马上明白了陈羽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委屈,却还是感激地看了陈羽一眼,道:“若能如此,苏小小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陈羽闻言站起身来,道:“你且放心的回去吧,这事儿我回去就办,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心里有点准备才好,未必在他的心里,你就是重要的,所以,我还是觉得,你不要费劲心机的把他弄回来,却反而伤了自己……”

    “大人,您不要说了,我……,我心甘情愿!”苏小小伏在面前小几上,双手掩面,香肩抽动不已。

    陈羽叹了口气,冲楼上喊道:“颖儿,下来,咱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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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章 玉尺公主的婚事(一)作者:英年早肥

羽与蒋颖成亲七日之后,蒋瑜上奏折说亲事已毕,自南了,皇上下旨恳切挽留,并亲自降口谕给陈羽,命他下了朝之后多去陪陪自己的岳父。蒋瑜自然不好拂了皇上的好意,于是便又在长安停留了十天,这些日子里,蒋颖虽不说是承欢膝下,到底也陪着自己父亲说说话儿下下棋,对着自己父亲时,那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十日之后,蒋遥、陈羽以及陈梧等人,还有朝廷的两位老亲王一起,亲自把蒋瑜的车马驾乘送到了长安东门之外十里长亭,一位老亲王当场宣读了皇上给蒋瑜的旨意,将宁国公蒋逵的食邑增加到三万户,并荫用子弟一人,即蒋遥为工部主事,入部学习。

    蒋瑜与蒋遥跪地接旨已毕,又是千恩万谢,与两位老王爷一一话别,这才把陈羽和蒋遥叫过去叮嘱了几句,根本就不理陈梧,便上车而去了。作为外甥的身份前来为蒋瑜送行的陈梧自然不免尴尬,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们家和蒋家还有陈羽,已经是生死之敌,来送行也不过就是个面子事儿罢了,所以倒也不甚在意,蒋瑜一走,他当即便第一个也走了。

    蒋遥目送自己伯父的车架走远之后,便不由得拉住了陈羽,本来想勾肩搭背的扮演一回坏蛋,但是他的身子一凑过来却差点没把陈羽给撞倒了,当下他一边嘿嘿地嘟囓着,“被我妹子给榨空了吧?你也太没用了!”

    又笑着说道:“听见刚才我大伯的话了吧?以后在长安城,你可得负责照顾我了!”

    陈羽拿手肘捣了他一下,笑道:“你还用人照顾?没人照顾整个长安城都被你耍的团团转,据颖儿说,你的那些个心眼子,把别人吃了,人家还对着你念弥陀佛呢,怕是我要让你照顾我才对吧!”

    或许是双方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越来越彼此相依了吧,在陈羽面前,蒋遥并没有像平常在他人面前那样刻意表现得自己非常愚笨,而那不经意间眼中透出的冷厉,反而在暗暗的告诉陈羽,他是一个不可小瞧的人物呢。

    当下听了陈羽的话,蒋遥也不谦虚,只是嘿嘿地玩笑道:“颖儿又胡说了,真真是女生外向,在江南时整日价三哥长三哥短,缠着我干着个弄那个,但是嫁过去之后就跟我这个三哥没那股子近味儿喽!唉,明明是她自己鬼主意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却偏偏把罪名按在我身上,她的话你莫信哈!嘿嘿,其实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收拾一下像陈登父子这样的背信弃义的小人么,还是做得来的,就不必劳烦我爷爷和大伯他们了。”

    陈羽闻言一笑,其实心里却不免有些凛然,任谁都知道,蒋瑜非要招蒋遥进京,而且是蒋家老爷子亲自上奏折希望皇上给他安排个差事,就是在明确表态,他们蒋家要对陈登父子下手了,但是,却没有人会把这个话明面里讲出来,而现在,蒋遥却当着自己的面丝毫不掩饰对陈登的恨意,除了表明决心要拉着陈羽一块儿对付陈登之外,是不是也在提前警告一下陈羽这个新女婿呢?

    当下陈羽笑道:“这个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乱讲,陈登现在可是备受皇上重用呢,岂是你我等闲能撼动的!”

    蒋遥看着远去的两位老王爷的车架,不由得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只要你我联手,我还不信了,谁还能翻出天去!”

    说完了狠话,他却又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嘿嘿地淫笑道:“怎么样,最近两天你心里挺不是滋味吧?我可是听说过,那玉尺公主关宁跟你的关系可不一般哪!”

    陈羽本来还面带微笑,闻言却不由得默然。就在那天他们从柳如眉的起鸾楼出来之后,陈羽便命刁子寒去查探,看看关宁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当晚刁子寒就秘密的禀报,却原来皇上竟然突然下旨,把玉尺公主关宁,赐给陈登的长子陈梧为妻。

    这一记重锤一下子把陈羽砸懵了。他当然知道,从皇上的角度出发,朝廷里势力的平衡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在极力扶植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对陈登加以打压,反而在确定了蒋颖要嫁过来之后,也就是自己要和蒋家合作之后,还多方面扶植陈登,因此,帮着陈家拉拢一些实际可靠的盟友,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但是,朝廷里那么多贵女,就算是皇上真的把一位公主下嫁给陈梧,他都没有一点意见,毕竟只有他和陈登真的旗鼓相当了,皇上才会安心,而自己和陈登,才能继续的一边斗争一边合作下去,互相的保证对方的势力和地位不被撼动。但是,皇上选择的人偏偏是

    这就让陈羽的心里一下子堵得慌了。

    关宁背后,代表的是当年他父亲关勃留下的那一笔极大的军中势力,这些年来虽然因为关勃的英年早逝,而使得这股势力看上去没有什么表现,但是一旦他们重新凝结起来,就马上可以成为一股决定朝野动向的庞大势力,而陈登又是以善于整合散乱的势力为自己所用而出名的,所以,皇上这招棋公平的来说,是一招妙棋。

    陈羽接收了何进远留下来的庞大势力,同时又得到了蒋家的支持,一时间风头无两,直接便将陈登压过去了,连在内阁议事的时候,都是以陈羽这个内阁奏议的话为准,陈登基本上就不说什么话,只要是陈羽说好的,他都不反对,等于是并不敢和陈羽争。而现在,一旦陈梧娶了关宁,得到并整合了她背后庞大的军中势力之后,就马上又可以和陈羽平起平坐,势均力敌了,双方便又回到了统一起跑线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

    关于这一点,陈羽本该是赞成的,因为一家独大的结果,就是这一家被铲除,或者干脆像蒋家那样,被发配的江南,远离中央政局。但是,这个下嫁陈梧的人为什么会是关宁呢。

    看到陈羽紧紧皱起眉头,蒋遥看似无意的叹息道:“是啊,换了是我也难受死了,自己中意的美人也对自己不是无心,但是这个时候偏偏自己还只能眼看着她在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之后,就扎到自己仇人的被窝里,在那畜生的身下婉转呻吟,唉,想想就憋屈呀!”

    见陈羽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又说道:“但是,谁敢说皇上不是故意的呢,我可是知道,皇上手下密探的实力,那可真是了不得啊!羽林卫名头那么大,可不只是拿来唬人的!”

    陈羽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难道皇上早就知道自己和关宁之间有些不对,所以才提前一步把自己和她走到一起的路子给断了,避免自己的势力大到他都压制不住?而且,又可以顺势把关宁许配给陈梧,恶心自己一下,使自己和陈家更加的成为生死仇敌,以使得他的江山以后在自己和陈登父子的不断斗争中稳如泰山?

    这样一想,陈羽越发觉得皇上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当然了,陈羽扭过头去看了貌似在欣赏风景的蒋遥一眼,心说自己的这位大舅哥可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他不但准确的分析出了朝廷各大势力之间的对峙情况,而且,对皇上的心思竟然揣摩的如此之深,可真不愧是蒋家老爷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也不亏得蒋家子弟几十人,却独独选了他来进京配合自己。

    陈羽咳嗽了一声,道:“好了我的三哥,别买关子了。走,到我家里去,咱们小酌几杯!”

    蒋遥闻言嘿嘿一笑,显得分外奸猾,他凑过来道:“我那妹子可是个看家婆子,自从嫁给了你,就觉得那什么柳如眉啊苏小小啊都该是你的姬妾,所以她一次次的警告我不许打她们的主意,那可是真向着你啊,就连我这三哥,都不能沾你家一点便宜!你请我喝酒,就不怕她骂你败家?”

    陈羽哈哈大笑,颖儿的可爱与爱自己,倒确实是让陈羽受宠若惊,而且,她和其他贵族出身的女孩讲求奢华的排场不一样,她好像是自从嫁过来就特别知道节减持家的道理,因此有一次蒋遥到家里喝酒,她就曾当面笑闹着说蒋遥是来沾她陈家的便宜来了,没想到蒋遥这个时候竟然把这个小笑话拿出来将自己一军了。

    “我的家里嘛,自然是我说了算,颖儿虽然顾家,我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咱们偷偷的喝,不让她知道!”陈羽也一脸奸猾地笑道。

    蒋遥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连连地点头道:“好,好,好!哎呀,我妹子真是锻炼人哪!这才几天,就把你锻炼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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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玉尺公主的婚事(二)作者:英年早肥

陈梧那小子又不是没有老婆,你说皇上这是赐的哪门再说了,这把谁赐给他不成,干嘛非要选关宁呀!”陈羽的闷酒入肠,十几杯过后,不由得就带了几分醉意。

    蒋遥嘿嘿地看着他傻笑,蒋颖在旁边瞪了自家哥哥一眼,然后转过身来不由恨恨地伸出手去往陈羽大腿上揪住一块,奋力地一拧,同时小嘴撅了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陈羽。

    玩笑归玩笑,丈夫请自己的娘家哥哥喝酒,和他的关系好,也就代表着自己是受宠的,蒋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反对,只是,这会儿听到陈羽的一番感慨,她却不由得打翻了心里的小醋瓶子,又觉得当着自家哥哥的面,真是分外的没有面子,那拧下去的小手便分外的使劲儿,小脸儿也是分外的委屈。

    陈羽“嘶”的一声,一把抓住了蒋颖的小手,讨饶地看着她,遇到陈羽的眼神,蒋颖的小嘴儿撅得越发高了,陈羽瞥了蒋遥一眼,蒋遥赶紧端着杯子扭过头去,怡然自得的咂摸着手中的长安名酒望断云,就好像刚才一个劲儿喊这酒劲儿太大的不是他一样。94b941

    陈羽心里一发狠,便顺着蒋颖的小手捋上去,一把抄起了她的身子抱过来,就放在自己腿上,顿时羞得蒋颖满脸通红,手脚不住的扑腾,要逃出去,但是陈羽抱紧了不松手,很快蒋颖那挣扎就变成了脸上更浓的娇羞。

    蒋遥先是看得目瞪口呆,但是吃蒋颖瞪了一眼之后,他便识趣地一边老实地低下了头去,一边嘴里嘟囓着,“真是服了你们公母俩了,居然能当我不存在!”

    蒋颖撅着小嘴又是羞又是嗔地瞪着陈羽,但是那目光与陈羽的目光一碰,便小鸟一般的躲开了,瞬间化作了满脸的喜意,反而光明正大的坐在陈羽腿上娇横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那一副小女儿的神态,一时令人神为之夺。

    陈羽抱着蒋颖,感慨道:“颖儿啊,相公就知道你要吃醋,但是相公我还是不得不说,即便是我不喜欢关宁,我也不希望那么好一个女孩子落到陈梧那种人的手里呀!更何况,相公也不瞒你,我跟关宁,我跟关宁……”

    陈羽说到这里看着蒋颖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儿,不由得就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饶是如此,蒋遥都已经是听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陈羽居然敢坦白的跟自家妹子承认,他和关宁一直是勾勾搭搭的。他不由得想,自己这妹子就够邪性了,怎么偏偏就遇上了一个比她还邪的陈羽了呢,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蒋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妹子,等着她雷霆震怒的那一刻,多年的相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妹子的脾气,只要是她喜欢的,别人就只有眼馋的份儿,而且谁多看一眼,她心里都会怪难受的。现在她一吃醋,那股子小性子要是上来了,这后果可真是不好预料啊。自己可得提前预备好给他们劝架的准备才是。

    果然,蒋颖委屈地撅着嘴儿道:“你凭什么就说人家陈梧不好啊?你还不是和陈梧一样,皇上这叫一碗水端平,一家给一个,也不亏待谁,也不偏向谁。就是你自己觉得不舒服罢了,你喜欢的美人儿被皇上给了别人,你自然就觉得人家是不好的,你自己是好的,其实,你也是个大色狼,大坏蛋!”

    蒋遥咽了口唾沫,端起酒壶转过了身去,权当没看见也没听见,他可不想让自家妹子的怒火撒到自己身上。但是他才刚刚转过身去,却被蒋颖的一句话说的差点当场把一口酒吐出来。只听蒋颖随后说道:“不过,谁让我嫁给你了呢,就算是你色狼,我又能怎么样!你既然要做色狼,我就做色狈好了,咱俩一辈子狼狈为奸!”

    不独蒋遥,就是陈羽,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有些吃惊,只听她继续说道:“既然都已经帮你把柳姐姐要过来了,也就不在乎多一个关宁了,不过先说好,我要做她姐姐!谁让我是先嫁过来的,她是后来的呢!”

    见陈羽一脸的吃惊,蒋颖抱住他的脑袋,俯下身子在他脑门上猛地亲了一口,道:“其实我挺讨厌那个关宁的,不过,我更讨厌那个陈梧!”

    虽然喝了不少酒下去,脑子有些被激昂的情绪给控制了,但是当蒋颖抱着自己的脑袋的时候,陈羽还是不免深深地陷入了那一股女儿乳香之中,等到蒋颖放开了他,他还犹自沉浸在那一抹淡淡的女儿体香里。

    蒋颖出嫁之前喜欢熏香,尤其喜欢蒋家特制的那种香丸,但是嫁过来之后,陈羽更喜欢闻她的体香,尤其是她双乳处有一股奇怪的乳香,让陈羽很是着迷,每每趴下去半天不肯抬头,于是她便干脆不再熏香了,便仗着自己身上的这股子奇香,婉转承恩。

    蒋颖说完了话,看到陈羽一脸陶醉的样子,那嘴唇微微的撅起来,鼻子一吸一吸的,好像是还在留恋自己胸前的香气,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害羞,见他把目光投向自己胸前凸起,便不由羞得拿小手捂住他的眼睛,口中嗔道:“不许看!大流氓!”

    蒋遥正好吃惊地转过身来,却是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便被他们夫妇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彻底给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

    一声,又砸了一口长安名酒望断云。

    蒋颖听到这声叹息,放开小手娇嗔着剜了陈羽一眼,然后就在他身上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你叹什么气啊!有不该看的就自觉一点不要看嘛!别年轻轻的就变得跟爷爷似的,整天不是长嘘就是短叹!”

    又道:“哼,我家相公不了解你,我可是太了解你了!别当我不知道,你今天非得沾着要我家相公请你喝酒,一定是要撺掇着他干什么坏事儿吧?相公既然提起来那什么关宁,想必你的点子就是打这儿开始的,有什么鬼主意,别等着我拧你耳朵了,说吧!”

    蒋遥闻言看了看陈羽,叹息道:“唉,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你小子上辈子一定是做了数不清的善事,这辈子才能把这么个小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说妹子,我好歹是你哥哥,你就算是偏心眼儿,也别那么明显好不好?”

    蒋颖得意地瞥了自己哥哥一眼,道:“哼,我就是偏心眼儿了,你能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别人还没想到的事儿呢,你肚子里已经打了十万八千个滚儿了,出来的尽是些鬼门道,我家相公刚认识你,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呢,我要是不提醒着点儿,指不定要着了你的道儿了,到时岂不还是要我吃亏?”

    蒋遥摇头叹息,道:“失算了,失算了,我本来是要让你相公拿点宝贝出来换我这个主意的,唉,谁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向着他了!”94b94

    蒋颖闻言噗嗤一笑,道:“行了,你别啰嗦了,你到底有什么鬼主意,赶紧说出来。”

    蒋遥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说出来你可不许找我的碴儿!你家相公不是跟那个玉尺公主有点勾勾搭搭的嘛……”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是我家相公找女孩子喜欢,那个关宁死皮赖脸的贴过来的,什么叫勾勾搭搭,我家相公才不会去勾搭她呢!”关宁打断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蒋遥被噎了一下子,不由得看了有些尴尬的陈羽一眼,心说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就算是他陈羽长的再好看,再讨女孩喜欢,也不至于让人家一个堂堂的公主主动过来勾搭吧?更何况他陈羽还早就是个有妇之夫了。

    “咳……,咳……,那个,我是说,那个,玉尺公主一直想勾搭你家相公,不是因为你的国色天香而没能勾搭成嘛,现在呢,就让,就让你家相公委屈一下,跟她勾搭勾搭,然后么……”

    …………

    正在玉尺公主关宁伤感与自己的婚姻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陈羽府上送来的一封陈羽的亲笔信,信里说玄都观最近桃花盛开,缤纷艳丽,所以想要约她一块儿去玄都观赏花。

    关宁命人打赏了那送信人之后,回到自己的绣楼上把这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嘟起了嘴儿,又是高兴又是神伤,不由得暗自埋怨道:这个笨蛋,怎么偏这个时候又来惹我!

    马丹枫正好听说陈府有人送信来,便上楼来找关宁,见她坐在窗前愣愣的样子,便不由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那些反常表现,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问道:“宁妹妹,谁来的信?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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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人可能心里在骂,英年早肥,这个死胖子,一次次的言而无信,真该千刀万剐!是的,我承认,我确实屡次失信与读者,是该千刀万剐,可是,大家可能无法想象,当我坐在电脑前五个小时却只写出了七百字的时候,我会有多难受。

    我不想写吗?品花需要完成我的更新承诺,贵公子那里编辑对我寄予厚望,催着我多存一点稿子,可是,可是我这两天***就是写不出来,我有个屁办法?

    这一章写了两天半,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我自己是不满意的,但是大家都在催,我只好发出来,希望能得到读者们的谅解吧。

    品花的第四卷行将结束,第五卷就要开始,而第五卷,是最后一卷了。品花的成绩不尽如人意,所以我写的有些意兴阑珊,但是这最后的一段路,我要求自己一定要走好它,所以,请大家多多体谅一下。

    贵公子暂定十八号发书,或许有变化,但是不会太大,顶多推迟几天,而且,贵公子发书后,品花的更新,我会继续下去的,一直到完本为止,出新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光是写品花,我的稿费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活下去了。

    这么说吧,品花两万四千多的收藏,哪怕能有十分之一的人看正版,我都不会开新书,所以,品花现在的情况,请不要怪我,是盗版,导致了这一切。94b941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毕竟还有那么多读者是用订阅正版的方式支持了我的,所以,我有义务把一个尽量完整完满的故事写给你们,因此,品花的完本问题,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我需要时间。贵公子上传之后,我尽量的保证品花能有一天一章吧,但是不排除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会断一天。以上,英年早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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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三 玉尺公主的婚事(三)作者:英年早肥

宁抬起头来看到马丹枫,想要把信藏起来时已经晚了那一个下意识躲闪的动作也被马丹枫看在了眼中,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由说道:“宁妹妹,你放心,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些事已经看得淡了,现在我反倒希望是那个陈羽给你来的信,而且我希望,他能帮着你从这场婚姻里解脱出来。虽然我恨他,但是这种恨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你一辈子的幸福。所以,宁妹妹,如果是陈羽来的信,不管是要你做什么,你大可以都答应他。”

    见关宁吃惊地看着自己,马丹枫又笑了笑道:“有那么值得吃惊吗?我知道你其实是不愿意嫁给那个陈梧的,而陈羽么,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终究要比陈梧好得多了,他除了是一个狠心的政客之外,还算是怜惜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子。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说现在整个长安城里有能力把你从陈梧手里抢出来的,也只有他了。”

    关宁想了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心地问道:“丹枫姐姐,你不会是想借着我的事儿,在故意的把陈羽往坑里拉吧?”

    马丹枫闻言眉尖不由得一抖,却又马上一脸平静地笑道:“看来确实是他来的信了,嗯,即便我真的是要借着这件事陷害陈羽,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不是不用任何人劝就自己跳进来了?宁妹妹,他是为了你,才跳进来了。”

    在这些日子和马丹枫的朝夕相处中,关宁自然也觉察到了马丹枫一系列变化,而这变化,让她开始有一点害怕,所以刚才才会下意识的问出那个问题,此时她不由得站起来道:“姐姐,叔父的那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陈羽的,你应该可以理解,他作为一个朝廷官员,把敌对一方完全的打倒,不能给自己留后患,这是任何一个人站在他那个位置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所以,我觉得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宁妹妹,”马丹枫打断了关宁的话,淡淡地说道:“我知道陈羽那样做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却必须强迫自己去恨他,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的,从那天在教坊司,我从楼上跳下来他把我接住了,我就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狠下心来去对付那个人了。”

    关宁想了想,叹了口气。这时马丹枫却强自压下了自己心里的伤感,对关宁笑了笑说道:“如果是陈羽在约你,那么,姐姐建议你,去吧,去赴他的约,哪怕他今天晚上就要了你,也不要拒绝,姐姐虽然恨他,但是姐姐也知道,他还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姐姐!”关宁闻言羞得一跺脚,站起来跑到床边坐下,小脸儿上宜喜宜嗔,溢满了小儿女的娇羞之情,同时,手里那信也被她紧紧地攥了起来,就捂在胸口,让它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难道,真的要去么?就算是他要了自己,自己也不要拒绝?他敢不敢要了自己?会不会,就此触怒皇上,从而……

    想着想着,原本满腔的甜蜜化作了满腹的担忧,关宁坐在床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马丹枫走到她的身后,将一把小巧的铜镜往她面前一递,顿时,明亮的铜镜里出现了两个千娇百媚的佳人。

    马丹枫在背后贴了上来,在镜子里看着关宁道:“看,多漂亮的小公主,难道你自己就忍心让她以后漫长的一生都呆在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每天以泪洗面,平生不得展眉?”

    关宁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紧紧蹙起的峨眉,这时马丹枫伸出手来,轻轻地在她的眉尖抚摸着,像是要把她的所有忧虑都抚平一般,然后,就听她喃喃地说道:“我的好妹妹,男人,不只是应该拿来欢喜拿来疼的,男人,你应该给他一个为你拼命的机会,让他感觉到为了你,他可以不顾一切,否则,他怎么会来全心全意的爱你珍惜你呢?而且一个不愿意为你拼命的男人,你敢放心的把一辈子托付给他吗?所以,不需要多担心的,如果最终他成功了,你就用自己以后的一生帮他揉瘀呵疼就是了,而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你把自己的一生赔给他,这,不就是无数人心里渴求了一辈子却得不到的东西嘛?”

    关宁静静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抚平眉头的那只温婉的手,这时只见马丹枫在镜子里对着自己笑

    却又旋即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这大概就是传说死契阔,相濡以沫’了吧!”

    关宁伸出手来握住了马丹枫的手,镜子里的笑容无比艳丽,“姐姐,咱们永远是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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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三日,大吉,宜出行、婚娶,不宜市贾、上梁,东南大利。

    玄都观早早的就挂起了“香客免进”的牌子,门口还有两位小道童在那里对前来踏春赏花的人们一一的解释,说是今天玄都观里有一场极为重要的法事,恕不接待香客。

    关宁来到观里的时候,陈羽正在桃花烂漫处席地而坐,与一老道品茶闲话,见到关宁进来了,那老道知趣地行了礼之后,便躬身退去了,只是,这老家伙临走时嘴角一抹暧昧的笑意却看得紧张兮兮的关宁不由得红了脸儿。

    这自然是陈羽的错,既然约我来,偏和这种老人精一块儿说什么话,岂不是让人家看我的笑话嘛,你的鬼主意到最后大家都知道了,可是让我活不活。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鬼主意”只是她和马丹枫私下里猜测的,她还并不知道陈羽约自己出来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便不免先拿起了自己堂堂公主的架子。

    陈羽也不站起来,只是随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老朋友一般地说道:“坐吧,待会儿咱们一起秉酒赏花,这玄都观的桃花可是长安一绝。”

    关宁看了看他对面那个坐垫,嘟了嘟嘴儿道:“什么臭道士坐过的,我才不坐!”

    陈羽正拿过面前闲置的一个酒杯来给她倒酒,闻言不由一愣,顿时笑着看了看撅着嘴儿别过脸去的关宁,不由得心里一动,道:“那你坐我这个,我坐那个,可好?这会子也不好叫人过来再去拿的!”

    关宁闻言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显出一副作难的样子,她看了陈羽一眼,好一副难心可意的小样儿道:“那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陈羽便站起身来到对面盘膝跌坐,关宁走到他让出来的蒲团前,也没有把袖在衣服里的手帕拿出来垫上一垫,便直接的坐下了。而且不知为何,刚坐下她就直觉的感觉到了那蒲团的火热。春天的衣服,已经不是太厚了,尤其是平日里喜着仕女裙的关宁,此时下裳也不过就是滚了棉的箩纱裙里面穿着一件夹棉的绸裤罢了,因此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陈羽留在蒲团上的余热。而且,她觉得那还不是一般的温度,直能烫得人屁股生疼,心跳都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又不知怎么想起当时在他府上喝茶多了被他看出来那件羞人的事儿,关宁直觉得自己都不敢抬头了,因为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得吓人了。94b941

    也不知是大意还是故意,陈羽竟然拿着手里那刚刚倒好的酒杯放在了自己面前,摆在关宁面前的还是他刚才喝过的那半杯残酒,关宁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不由更是羞得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他说一句。

    说呢,万一这个坏蛋根本就是存心的,岂不是要让他失望了?不说呢,真是怪别扭的,这半杯残酒,可让人怎么喝?

    关宁偷偷地抬起头来瞥了陈羽一眼,本来想赶紧地再低下头,但是她却突然发现,陈羽愣愣地看着不远处,似乎正在发呆,便不由得心里暗骂一声呆子,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不远处看去,那里,是一座亭子,亭旁一竖老梅,袅袅挪挪的枝桠甚至探进了亭子里,亭子上题有秀雅的小楷,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亭名“梅亭”。

    陈羽也是突然看到了那两个字,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不久自己还在这里与岳丈蒋瑜还有颖儿,一起品茶闲聊,而现在,却已经是带了另外一个公主到了这里,在自己岳父的地盘上准备勾搭她。想着想着,陈羽不由自嘲地一笑,叹道:“据说,这梅亭两个字是出自当今蒋皇后的手笔,是她在出嫁前特意写了字,命家人建这座梅亭的,说起来,梅香得彻骨,却也冷的彻骨啊,又有谁会认真的去想这位皇后娘娘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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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四好一杯桃花酒作者:英年早肥

宁闻言不由愣愣地看着陈羽,目光里又是欣赏又是沉陈羽转过身来看着她,她才突然察觉,不由脸蛋儿一红,赶紧把目光躲开了,口中轻哼一声,道:“偏什么都是你最厉害,先是说人家皇后娘娘的心事无人能知,又说什么香也彻骨冷也彻骨的话,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似的,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就有心事了?”

    说到最后一句,分明已经是一副咄咄的语气了,不过却还是不免带了些小女孩的娇憨,使得她这话听上去不像是责问,倒像是情人之间的嗔怪了。

    话说完了,可能关宁也觉得自己的声音语气什么的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偏偏她一个初经情事的小女孩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便只好莫名其妙的又瞪了陈羽一眼,这自然又是他的不是。

    陈羽闻言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道:“嫁给皇上,母仪天下,女人一辈子能达到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这岂不是香得彻骨?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终日闷闷不乐,却偏又不得解脱,只好苦熬下去,还要在别人面前咽泪装欢,女人一辈子活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思?这岂不是冷得彻骨?”

    关宁闻言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这才知道,却原来从一开始,这个死冤家就已经把话题拉到自己的婚事上了,什么梅花梅亭皇后的,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还是在劝自己不要嫁给陈梧罢了。

    她撇了撇嘴儿。心道又不是我要嫁的,这是皇上下地圣旨,我能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去请皇上下旨,把我也赐给你做平妻啊,你要真是有那个本事。我二话不说,连花轿也不要你的,自己走着去你家都行。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已经下旨给自己和陈梧赐婚了呀,皇上的金口一开,不管你有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怪只怪。自己以前怎么就对你没感觉呢?恨只恨,你怎么一直到了这会子才开始着急,既然觉得我好,喜欢我,那做什么不早点开始张罗。

    关宁撇着嘴儿想了会子,终究觉得丧气,不由得端起面前的酒杯来。那衣袖挡住了面颊,脖子一仰,满满的一大口喝了下去,这一下子不由呛得咳嗽了几声,脸蛋儿也说不出是呛的。还是酒气蒸地,阳光下看上去薄红薄红的,嘴角还带了一痕酒湿,恰便如早上刚刚盛开那粉薄的桃花沾了两点清露,端的是绝代佳人美不胜收。

    陈羽不由看得愣了,关宁捂着嘴儿咳嗽了几声,强自把酒气压下去,这才发觉到陈羽看着自己有一会子了。不由下意识地想到,坏了,自己喝酒的这杯子,却不就是刚才他用过的嘛,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等于喝了他的残酒?那便和,那便和两个人亲嘴儿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关宁的脸蛋儿不由得更红了,偷眼瞥见陈羽跟上了瘾似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又喜又羞。索性一发狠,干脆大大方方的仰起脸儿来毫不示弱地与陈羽对视着,陈羽顿时惊醒过来,却是色狼一样咽了口唾沫,然后嘿嘿地一笑,低下了头去打量着自己和关宁的两个酒杯,好像在分辨到底哪个是刚才自己用过的。

    关宁见状,恨不得拿起酒杯来劈手就扔过去,扔他个满脸开花才好呢,这个淫贼!

    一时间气氛暧昧无比,对方的动作里有什么含义,彼此都知道,陈羽甚至把自己对关宁的眼馋摆在了明面上,简直就是一点儿都不顾忌她已经将要嫁做人妇了。真真让关宁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喜也不是,羞也不是。

    陈羽执起酒壶,给关宁满满的斟上一杯,道:“宁儿,这可是你酿地望断云,也是我生平最喜欢的酒。来,干了它!”

    关宁看看酒杯,又没好气的看看陈羽,看见他那一脸的笑就让人忍不住要生气,不过关宁还是一把抄起了酒杯,心道:“喝就喝,怕你不成!”

    倏忽之间,三杯下肚,关宁虽然酒量也不错,但到底平日里不怎么经常喝酒,所以这连续的三杯酒下去,除了脸蛋儿越发红了之外,眼前也有些朦胧了。

    关宁见陈羽又给自己倒满了,不由得心道:“这个死人,想把我灌醉不成?不是说要赏桃花嘛,自从来了还什么都没看呢,大早晨地就已经灌了四杯酒下去了,这样下去非醉了不可,万一要是醉了……,坏了,这死淫贼莫非有什么打算,故意要把自己灌醉了不成?”

    关宁心里一动,顿时脑子就醒了三分,见陈羽也不多说话,就知道举杯劝饮,她不由得心里矛盾起来,这酒,喝是不喝呢?继续喝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肯定就醉了,自己一喝醉,只怕这死淫贼就要……,就要对自己做坏事,那么,喝是不喝呢?

    不由得又想了想临来之前马丹枫嘱咐的话,关宁的心噗通噗通地猛跳了两下。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要是真有胆子做,自己便像姐姐说的那样,就是不醉都要装醉。

    衣袖往面前一遮,一仰脖,又是一大杯喝下去了。放下酒杯时,关宁的身子打了个晃,不由得学着陈羽的样子用衣袖蹭了蹭嘴儿,不过看见陈羽那张让人生气的笑脸儿,她却是没来由心里一气。

    这自然还是陈羽的不对,笑便笑吧,干嘛笑得那么淫荡,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待宰羔羊,而他就是那个即将享受到绝世美味地人一样。就算是,就算是我想把自己灌醉,你也不要在我还没醉之前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嘛。

    陈羽刚刚给她又把酒杯倒满了,关宁扭过脸儿去,口齿已经喝得有些含混了,道:“不喝了,绝对不能、让你把我灌醉了!”94b941

    陈羽闻言一愣,却马上就笑了,小几上放着几碟清淡小菜,但是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去碰,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这样一来,自然就醉得更快。其实陈羽倒也并不是想要把她灌倒,只是想等她身上有了些酒之后,说起话来才容易出来那种氛围,而现在,他看了看关宁的脸色,觉得其实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索性放下了刚刚端起的酒杯。

    他左右的看了看,站起身来从头顶的桃枝上摘了几朵桃花下来,将那粉红色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来,信手便丢进了关宁的酒杯里,见那上面漂满了一层了,这才罢手,却又回过身来往自己的酒杯里也添满了花瓣,也不理关宁的目瞪口呆,便举起杯子道:“赏花赏花,怎能比得上饮花?有了这一杯桃花酒,便不负今日之会了。来,喝了它,喝完了我有话说。”

    关宁痴痴地看着杯子里的片片桃花,“桃花酒?”,她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不由得心里涌上来一股暖彻心扉的甜蜜,不由得心道:“看来丹枫姐姐是对的,有了这一杯桃花酒,我还有什么可求呢,便把自己交给他,把以后的命运,不管成还是败,都交给他,我只等着做他的新娘,或者是陪着他一起坐牢,也就是了。”

    关宁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这一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有所不同的是,关宁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把自己对陈羽的深情和信任表达了出来,这目光,看得陈羽的心都跟着一热,关宁举起杯子,甚至都没有拿衣袖挡住脸颊,便一口把一大杯子酒喝了下去。

    她喝完之后如男子一般冲陈羽亮了亮杯底,以示一滴不剩,陈羽眼中蓦地爆出一阵光彩,也是一仰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连嘴都不擦,便说道:“宁儿,我喜欢你,我不能允许你嫁给那狗屁陈梧。我要你嫁给我,好吗?”

    关宁闻言小脸儿通红通红的,但是目光却毫不犹疑,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很恶心你,但是你终归还是比陈梧好玩多了。”

    陈羽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就要绕过小几走过去,却不提防关宁就像是早就料到了陈羽的想法似的,也跟着一下子站起来,远远地逃开了,咯咯地娇笑着骂了几声“死淫贼”,见陈羽没有追过来。关宁停步转身,珍珠缎裙甩开折摆,露出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纤细美腿,膝胫笔直,说不出的好看。

    陈羽不由痴痴地说:“宁儿,你真美。”

    关宁闻言不由啐了一口,却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低声骂道:“就知道人家那句话一说,你要不老实了,骂你死淫贼真是一丁点儿都没错!”

    陈羽闻言,脸上露出看上去很是憨厚的笑容,偏这笑容看在关宁眼中是如此的可恨。她不由得收起笑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心里不知怎么就泛起了一抹哀愁,就觉身上地热情瞬间消褪,她不由得看着陈羽道:“我就是答应你了,又有什么用!皇上已经下旨把我嫁给陈梧,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陈羽一脸光棍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的心是和我一块儿的。我们总能想个办法出来!”

    关宁闻言正想说话,却听到有人离了老远就大声的喊着,“姑爷,姑爷,小道有事求见姑爷!”

    关宁听着姑爷这个称呼有点儿别扭,只是下意识知道这一定是叫陈羽的,却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断两人,偷眼望去时,果然陈羽脸上也很是不快。

    其实陈羽一听便知道是那老道士的声音,心道他一向是个知趣的人。怎么这次如此没眼色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爷我是在干什么,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该等我出去才是。不过,这道人毕竟不是陈羽地门人,而是与自己的老岳父把臂论交的人物,所以,陈羽尽管心里有气,却还是很客气地道:“道长有事过来就是,我正与小姐饮酒,不碍事的。”

    关宁闻言冷哼一声,却是轻巧地躲到一棵桃树后面去了,她已经大约的猜出来了,既然这道观是蒋家名下的家观,那这臭道士的一声“姑爷”,自然是从蒋颖那个臭妮子来地了,因此,她也不知是恨也不知是羞,总之就是不愿意与之见面。

    陈羽也不去理他,过了一会儿,就见那道士一路小跑地过来,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便急急地说道:“姑爷,出了大事了,您快回府去吧!皇后娘娘,归天了!”

    陈羽正要举杯饮酒,闻言顿时愣住,那关宁躲在树后正想起当日与蒋颖交锋的事儿来,闻言也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同时喃喃道:“皇后娘娘,归天了?”

    陈羽霍然站起,吩咐道:“备轿!”

    老道士答应一声,偷偷地往桃花林子瞧了一眼,隐约的看到了一袭翩然裙裾,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赶紧去了。

    陈羽对着关宁藏身的那棵树道:“宁儿,皇后归天,你我之事倒是暂时不必急了,陈梧断然没有在皇后丧期内娶亲地道理,你安心的回去等我的消息便是。”

    说完了,他转身往外走去,同时心里暗付道:“这事儿是不用急了,但是只怕这样一来.朝廷的大局却是要紧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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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一)作者:英年早肥

后辞世,天下同哀,蒋瑜的车驾刚刚走到潼关便接到便又急忙的调转马头赶了回来。

    皇后的葬礼,算是国丧了,其场面之浩大,礼仪之繁琐,都是陈羽生平仅见,等到蒋皇后的灵柩入葬了皇陵,陈羽觉得自己混上上下都已经累得一动不想动了,幸好,皇上下旨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皇后娘娘一向身体多病,最近三两年都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的,所以,大臣们对于她的去世丝毫不感到意外,倒是蒋瑜整天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颖虽然也是皇后的亲侄女,但是毕竟从小到大就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所以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因此,她和陈羽一样,也不过只是在人前做出一副哀戚之姿罢了。甚至于,因为皇后的去世打乱了陈梧和关宁婚事的进程,使得陈羽不必马上就想出办法来把关宁从陈梧手里抢过来,他还隐隐有些高兴。

    皇后辞世,整个大康国都要禁丝竹三个月,而陈登和陈梧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要求娶关宁,毕竟这样非但与礼不合,还会招致皇上和蒋家内心的不快,因此陈登在罢朝三日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就上本提出了把皇上定下的五月的婚期迁延到了七月,皇上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其实陈羽心里也明白,皇后手中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她是一个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随着她的去世,必然导致蒋家地位的下降,所以,自己的老岳父蒋瑜整天阴沉着脸,倒也不全是因为心疼自己妹妹的去世。而蒋家地位的下降,作为蒋家合作伙伴、盟友,以及长安代言人的陈羽,必然将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但是此时的陈羽,毅然不惧。

    一个多月之后,蒋瑜在皇上的暗示下再次上奏折,表示皇后的葬礼已毕,自己也该回江南了,皇上这一次连挽留的姿态都没有做,便直接下旨放行了。1c209a

    只是,这一次的送行却与上次大大不同,除了陈羽和蒋遥等人之外,身为当朝首辅兼户部尚书的当朝三大员之一王鸿,竟然也来送行了。而且,皇上还越过戴小楼,直接指派了五百羽林卫随行护送,这些,在事先是蒋瑜和陈羽等人所根本没有料到的。1c209a

    陈羽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哪里是护送,分明就是押送嘛。但是,看着刀枪剑戟分外鲜亮的羽林卫,还有在一旁微笑着的王鸿,陈羽和蒋瑜蒋遥等人相互碰了几个眼神儿,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句淡淡的叮嘱和保重罢了。

    等到五百羽林卫护送着蒋瑜的车驾走远了,陈羽和蒋遥并肩站在官道旁的十里长亭边,心里各自转着心思,这时王鸿却过来拍了拍陈羽的肩膀,笑着道:“陈大人,如果不嫌老夫叨扰的话,老夫想问陈大人你讨一顿酒喝,如何?陈大人舍不舍得这一顿酒钱呢?”

    陈羽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王老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三番五次想要请你喝酒,都怕你不赏这个面子,所以没敢开口啊!既然老大人肯赏这个面子,唔,不如这样,下官命家中妇人治一家宴,嗯,就今天晚上,还请老大人赏脸赴宴如何?我想,御史大人们不至于告你我一个丧期失礼之罪吧?”

    王鸿闻言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老夫一定去!丧期失礼,嗯,失礼就失礼吧,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陈羽闻言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没等他表示自己的疑问,王鸿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一旁的蒋遥一眼,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老夫一定到贵府去讨一杯酒喝,嗯,两位大人,老夫先告辞了!”

    说完了也不等陈羽和蒋遥说话,便转身而去,陈羽道了声“大人慢走”,然后转过身来与蒋遥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今天的事儿,件件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啊!

    陈羽的长安侯府第,在傍晚的时候迎来了当朝三大老之一的内阁首辅王鸿,陈羽亲自接到了门口,王鸿下轿之后,两人把臂通行,落座之后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流水的宴席已经摆了上来,但是吃这顿宴席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作为主人的陈羽,另一个自然是作为客人的王鸿。

    王鸿显然没有因为陈羽的薄待自己而感到不高兴,

    ,陈羽揣摩着王鸿意思,特意的没有让任何人来陪酒正是王鸿的想法,两个人喝酒,有些事儿有些话儿,才好说好商量。

    陈羽知道王鸿这么突然来找自己喝酒,一定是有些重大的事情要商量,否则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要别人请他喝酒的,尤其对方还是陈羽这么一个敏感人物。要知道,现在在朝中,王鸿、陈羽和陈登,是鼎足三立的大臣,两个人的私下接触将会给朝廷格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谁都不好预测,而且,朝廷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私下朋党,所以,王鸿这么一个一生谨慎的人,竟然会这么公开和自己接触,一定有他独特的原因。

    但是陈羽却还是没有料到,仅仅在三杯酒过后,挥手屏退了侍从和丫鬟们,王鸿就急切的掀开了他的话题,而且,这话题还是那么尖锐,尖锐到根本就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那五百羽林卫根本就不像是在护送你的老岳父,而好像是在押送,我说的没错吧?”王鸿认真地看着陈羽的眼睛问道。

    陈羽愕然,因为正想劝饮而端着酒杯举起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王鸿叹了口气,也不用劝,自己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实话说,据我所知,那根本就不是好像在押送,而根本就是在押送!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羽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话题,已经不是他能驾驭的了,虽然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但是陈羽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睛安静地与王鸿对视着,等待他主动为自己揭开谜底。

    王鸿又是叹了口气,举手端起酒杯,却发现已经是空了的,陈羽见状赶紧执壶为他斟满,王鸿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喝完了咂摸了咂摸酒味儿,他放下杯子示意陈羽继续斟满了,然后才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天底下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并不少,但是你显然比他们运气好,而且,你比任何人都更善于把握住,并且利用好自己的运气,所以,你成功了,一年,你就从一个白身,变成了现在权倾天下的当朝三大宰辅之一,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你,或许他们的地位比你高,但是他们往往都是用了一生,才最终达到了那一步,而你,只用了不到一年!只有短短的一年哪,要知道,老夫我光是做户部员外郎就足足做了七年,呵呵,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所有人都聪明。”

    陈羽为他把酒斟满,闻言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王鸿这一次没有急着喝酒,而是看了看陈羽,道:“来,陪我喝一杯!”

    陈羽闻言欣然举杯,两人都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陈羽先为王鸿把酒满上,王鸿轻捻胡须道:“不过,也因此,你的位置是很不稳固的,要知道,这世上不管做什么事,从来都没有近路可走,走近路的人,是迟早要把他省掉的力气给补出来的,比如现在,就轮到你了!”

    陈羽淡然一笑,丝毫不为王鸿的话赶到吃惊,甚至于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是越来越平静了。

    “轮到我了?为什么?”

    王鸿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第一次摸起筷子动手夹了一点菜送到嘴里,认真地咀嚼着,等到把菜全部咽下去了,他才缓缓地说道:“因为,那派羽林卫押送你的老岳父的主意,根本就是我向皇上建议的!”

    陈羽闻言眉头一皱,却又倏然松开,现在他也算是见惯了风浪了,王鸿这番话虽然让他吃惊,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失态,他想了想,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王鸿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招呼陈羽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抹了抹嘴,才看着陈羽道:“因为我,要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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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二)作者:英年早肥

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消息能够让陈羽大吃一惊的话,那口说出他要告老还乡的消息,就绝对是。陈羽愣了一愣,迅速地把王鸿前前后后讲的话串联了一边,马上就把握到了他这番话里的含义。

    王鸿是当朝首辅之一,是六部中第二大部户部的主官,明面上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只要有他在,哪怕再怎么老溃而不堪用,整个朝政都是平稳的。自己和陈登斗来斗去,在有了各自的帮手之后,便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占太大的优势,谁也没有倒台的危险,而皇上在王鸿这些不拉党结派的大臣们的全力效忠之下,正好可以居中大玩儿平衡,这样,整个朝政虽说是党争大起,但是自己和陈登都不是不懂事的人,遇到大事都会以国家为重,这样的一个中央政权,就像是一个三脚架,是很稳定的。

    但是如果王鸿突然辞职了,中间一派顿时便失去了其领袖,即便是皇上新推一个人出来,谁能有他那么高的威望来统领众人呢?毕竟王鸿自己也说,他是从小到大一步步熬上来的,又署理户部多年,上上下下不管是哪一派,都要卖他三分面子,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作用已经不仅仅是朝廷中必不可少的润滑剂了,他简直是朝廷的一块宝,一旦他离开了,很有可能就是导致朝廷的一次大变故。

    中间派一时找不出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选来,不免人心不齐各自为战,甚至有可能大起内讧,而这个时候,说实话不管自己还是陈登,谁能对掌握朝廷和国家经济命脉的户部没有垂涎之心呢!

    陈羽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怪不得王鸿要向皇上提议押送自己的老岳父蒋瑜回江南呢,因为在他告老还乡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是朝廷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一旦有一个外力介入,让皇上无法从容的一边压制住自己和陈登,一边完成权力交接的话,就会轻而易举的被外力把这个平衡给打破。其后果嘛,要么是皇上默认这个势力与陈羽陈登鼎足三立,从而自己慢慢的丧失对朝政的控制力,要么就是皇上对朝堂进行一番血腥的清洗,可是那样一来,又不免要大伤元气。

    之所以皇上会拣了自己出来收拾何进远的烂摊子,而没有进行大清洗,就是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承平多年之下,现在的大周国看似繁华无比,其实内里已经是非常虚弱,实在是经不起这等大规模的手术了。因此,皇上虽然明知国家羸弱,需要改变,却是一来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二来又被党争所掣肘,所以虽然他很想励精图治重现大周国鼎盛时期的荣光,但是却不免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羽沉吟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您也去见过陈登陈大人了?”

    王鸿此时反而不喝酒了,他闻言点了点头,“是,老夫是先去见的他,不过,他没有请我喝酒,我们两个老家伙只是站在文华殿外面嘀咕了一阵子,我就把我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他也明白了,这就行了!”

    陈羽闻言笑了笑,又为王鸿满上一杯酒,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不是叮嘱陈大人,让他千万不要去抢户部?您今天是不是也要同样的告诉我这句话,不要去抢户部?”

    王鸿看着陈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羽的肩膀,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才道:“还是陈登那个老家伙了解你呀,我本来觉得,要跟你费一番唇舌的,可是他直接告诉我,陈羽没那么笨,哈哈,看来确实是老夫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嗯,确切地说,是成长的快了一些。”

    听到王鸿夸自己,陈羽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高兴,他突然想起今天上午王鸿走了之后,蒋遥看似自言自语却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句话,“王鸿老了,这朝廷上,只怕要乱一阵子了!”

    想到这句话陈羽就不由觉得脊背生寒,他不知道是蒋瑜临走时已经猜破了这件事,还是蒋遥只凭借他自己的智慧就看穿了这件事,不过,想来如果连蒋遥都已经猜到了的话,自己那精明的老岳父只怕也早就已经看清一切了吧。这样算来,在王鸿对自己说起之前,自己竟然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看透这件事的人。

    大家庭,尤其是蒋家这样的政治世家的教育,果然不一样啊,他们家里出来的每

    ,好像都是天生就充满了对政治的敏感,稍稍的一件们那里就能顺藤摸瓜的猜出事情的大致原因,从而把一切先机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虽然是努力的培养自己的政治敏感度,努力的去联想去猜测,但是到底从政日短,所以,不得不无奈地成为这些人中最后知后觉的一个。

    这种情况不解决,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个后知后觉上啊。陈羽在心里暗暗地寻思道,看来务必要尽快建立自己的一套议事机制了,让自己手下信得过的几个老人儿一起为自己提供思考和建议,这总比自己一切都想在别人后面要好得多,相信自己手底下还是有几个合适人选的。

    王鸿静静地看着陈羽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呵呵地笑了笑,陈羽一下子回过神来,王鸿举起空杯子冲他示意,陈羽不由失笑,赶紧提起酒壶为他倒上了,王鸿看着陈羽道:“怎么样,小子,我的话你想清楚没有?”

    陈羽放下酒壶笑了笑,第一次也不劝王鸿,自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边为自己倒上一边说道:“只要陈大人不动,我绝对不动!但是,如果我发现了一点苗头,那就不可避免要加入进去了,毕竟,一旦被他控制了户部,我这里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要想刁难我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王鸿闻言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忧色,陈羽察言观色顿时想到,估计陈登和自己的答案一样吧,其实,这是很无奈却又必须这样去做的一个办法,双方互相小心地对视着,都不动手则已,一旦有一个稍微有一点小动作,另外一个必然奋起地拼死抢夺,从而造成一次朝堂的大混乱,因为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另外一放掌控户部这个管钱的衙门,不愿意自己做什么事都要户部里的那位点头。

    当然,在这个时候,如果皇上是非常强势的话,他只需要站出来强制的用自己的手腕把两个人都压住,然后安排一个与两边都没有关系的人上去接任户部尚书,再用上一顿时间来扶植他,培养他的威信,那么这件事也有可能会平稳的过渡过去,但是事实上当朝的几位大臣心里都明白,当今皇上已经不复盛年了,他已经没有了那个威信和那份魄力,也已经无法强制性的玩铁腕儿,关于这一点,单单就从何进远和七王爷敢于那样的造反就能瞧出些端倪了。

    “小子,我警告你,户部,是皇上的底线!你和陈登你们两个,谁碰谁死啊!”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是,关于这一点,不止我知道,那位陈大人也知道,但是,我们却说出了一样的话,为什么呢?因为权力是毒药,人只要喝了一点,就会上瘾的,所以,我们两个已经是谁都不愿意自己被对方压倒了,这就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因为你的离开,已经成了死局。”

    王鸿闻言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笑了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道:“可笑我老家伙还想在临走之前劝说你们各退一步呢,却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答复。陈羽,你是个晚辈,为了我大周国,为了大周朝廷,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你就退一步,让他一下不行吗?大周国羸弱至斯,情况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实在是乱不起了呀,上面一乱,下面就要大乱了!你是愿意坐在火堆上做一个天下权臣,还是愿意做一个太平宰相呢?”

    陈羽目光炯炯地看着王鸿,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即便是这样,我宁肯做一个天下权臣。”

    他笑了笑,又道:“我想,陈大人和我的想法,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不用等王鸿回答,陈羽只看王鸿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又猜对了,他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您,想必陈大人也一定问过您这个问题,那就是,您为什么非要告老还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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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 临别之际送君一言(三)作者:英年早肥

清说完笑了笑,不等王鸿说话又道:“以您的身子骨可以再接着干上个几年嘛,我记得您好像是前年过的七十大寿,这么算来,再干十年也没问题嘛!”

    王鸿无奈地笑着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上天假年,再给老夫一年的寿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而据我自己估计,老夫的大行之日,只怕就在三五月之内呀!”

    他笑着看了看陈羽,“三五个月,呵呵,老夫想死在家里,不想死在朝堂上。虽然皇上的御医给的说法是还有一年,但是皇上想必也明白,老夫确实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他答应了老夫最后一个要求,那就是撕破脸皮的把蒋瑜押解回江南去,在半年之内,不能让他再回长安来。”

    他叹了口气又道:“老夫一去,朝堂必乱,不过,这场乱子是迟早要来的,所以,老夫也不必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里面,再继续委屈自己了,干脆两脚一抬,走人!相信皇上和你们两位陈大人,会把朝廷给稳下来的。”

    陈羽闻言默然,斟酌着说道:“王老大人放心,不管这朝堂如何的乱,陈羽都向你保证,不会把这个乱影响到民间去的。朝廷乱,也顶多就是在内阁和户部乱一阵子,不会波及到地方去,而且我相信,陈登大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即便我们再怎么作对,但是在对朝廷的忠心一事上,都没有二话。”

    王鸿闻言点了点头,默无声息地喝尽了杯中酒,站起身来郑重地看着陈羽道:“陈世兄,一切,拜托了!”

    说完了,他退开几步,深深的一揖,直起身来之后,大袖飘飘地往外走去。

    陈羽也陪着站起来,坦然受了他一礼,然后随在身后送他出门去。

    看着他的背影,陈羽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涩,就是这么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就是这么一个还有三五个月寿命的老人,他为这个国家苦心孤诣的操持了一辈子,他把自己整个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个国家,不管是敌是友,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他的人格和能力做出一丁点儿的质疑,因为有了他在,有了他来打理这个国家的钱袋子,才使得这个日渐衰落的王朝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繁荣与昌盛。

    也因为有了他在,不管是大将军关勃,还是宁国公蒋逵,再或者是首辅陈登和何进远,以及现在的自己,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恪守本分,在皇上渐渐不理国事的时候,国家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乱,没有出现历史上最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权臣。

    而现在,他就要走了,带着他仅剩的三五个月寿命回老家去等死,自己却不得不在他走后和陈登一起搅起一阵腥风血雨,把他维持了二三十年的繁荣局面一举摧毁,也把他内心渴望国家安定繁荣的梦想,一拳打碎。

    但是,谁让这是政治呢!谁让这是狗娘养的政治呢!

    一直送到大门口,两人相互抱了抱拳,王鸿便上轿而去,陈羽却是久久地站在门口石阶上,轿子都已经拐过弯儿去没了影子了,他的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睛痴痴地往前看着。一直到府中传来下人的大喊声,他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老爷,夫人要临盆了!”

    *********************************************************************************************

    长安,定安坊。

    一座还算宽敞的院子里,白居易到处走动着,指挥着自己从地方上带来的十几个仆人姬妾把东西都放好,下人管家来回的走动说话,院子里一片热闹气象。

    白居易负手而立,脸上一片得色,三年了,自己终于又回到了长安,回到了这天子之都。

    三年前自己灰心丧气地找了一个主簿的差事,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么安顿了,谁能想到自己还有今日?说起来朝中还是有能人的,自己的那一篇《谏盐铁九思疏》一定是被朝中某位大人看中了,这才把自己调回了长安。或者,白居易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看中自己文章的人,就是当今圣上呢?要不然,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提拔了自己?如果是某位大

    了自己,哪里会不告诉自己,也好一边得了自己的感还能顺便的拉拢自己一下呢?

    在长安居住多年,又是出身世家大族,白居易耳濡目染的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不管到了哪里,自己都必须依靠某一股势力,这才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政治抱负,单单靠自己一个人,恐怕连站稳脚跟都成问题,想有什么作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现在白居易想的并不是这些了,那个提拔了自己的人总会出来拉拢自己的,白居易深信,自己有着足够的政治才华,足以让那位大人主动的来招揽自己,那人现在不出面的愿意,恐怕是觉得时候还不到,所以,自己根本就不必着急。

    现在他心里最着急的是,苏小小嫁人了没有?

    这几年来窝在地方上,他虽然有了几房妻妾,但是心里朝思暮想的,却还是那个婉约的人儿。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甚至想干脆抛开现在的一切,到长安去找她算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伟大的抱负,他就不免又收回了已经抬出去的脚,然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现在好了,自己已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而且已经回到了长安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去寻访那个叫做苏小小的女子了。但愿她还没有嫁人吧,不过,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白居易心里并没有底,谁知道现在会怎么样了呢,一切都还是等自己去打听一下再说吧。

    他招手叫过管家来,在接到朝廷调升长安的文书之后,他就命管家先动身往长安来打前站,办理购买房屋等事项了,当然,也悄声的嘱咐了他几句,命他到了长安之后不要忘了先去打听一下苏小小的消息。

    管家快步跑过来,一看自家老爷换了衣服,便陪着笑问道:“怎么着,老爷这是要出门访友,还是要去拜访哪位大人?要不要小的预备礼品?”

    白居易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只是出去拜访一位老友。对了,你来时我命你打听苏小小的消息,你可打听到了?”

    那管家闻言四下里看了看,道:“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白居易心下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到书房去吧!”

    两人前后到了书房,白居易刚坐下,就听那管家道:“老爷,您让小的打听的那苏小小的事儿,小的根本就没用打听,到了长安街头随便一问,整个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苏小小苏大家呀,她现在可是长安城***行里的四大花魁之一呀,名满长安。”

    “哦?”白居易闻言一脸惊喜地站起来,急急地问道:“那就是说她还没有嫁人!那她,那她可有了情郎?”

    “这个……”,那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的来到长安之后就知道了苏大家的事儿,至于其他的,都是小的秘密的打听了好久,直到前几天才终于得了些有用的消息。且不说那位苏大家是不是有情郎了,老爷,您可知道,是谁把您调入长安的吗?”

    “这,”白居易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实在不知。”

    那管家叹了口气道:“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大人之所以能被调到长安来,乃是当今朝中三大员之一的内阁奏议兼礼部尚书陈羽陈大人在其中出了力说了话儿,而且,据小人所知,那位陈大人年少风流,和长安***的几位花魁都是过从甚密,其中尤以柳如眉柳大家和苏小小苏大家为甚。外面市井间甚至流传着,陈大人就是她们的情郎呢。而据小的所知,那位陈大人也是毫不掩饰地当众表示过自己喜欢苏大家。所以,小的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居易便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可是不小,那管家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儿不该小的多嘴,但小的我还是忍不住要劝您一句,您这些年在下面府县里给人做主簿,何其艰辛啊,这好不容易回到了长安,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受到陈大人的重用,就凭大人的本事,以后登台拜相那也并非妄想,但是,如果您现在就因为苏大家而得罪了陈大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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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五再回头已百年身(一)作者:英年早肥

清焦急在外间转来转去,里面的倒水声,绫子撕裂蜜哄声,都让他焦躁不安,在他身后,是一拨被临时请来的太医,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是他们都是强打着精神,没有一个人敢说回去的话。

    不知道为何,绮霞竟是难产,一直到现在算算都两个多时辰了,竟然还是没有生下来,陈羽必须做好多种准备,所以,这些医生只能在外面陪着他。

    杏儿琥珀都被蒋颖带着进去帮忙了,外间只有几个丫鬟轮流的给那些医生倒茶,陈羽心里正在盘算着,要是绮霞母子有点什么差池,自己非要了那狗屁稳婆的命不可,却有一双小手突然伸过来,把陈羽的手合在了手心,陈羽扭头看,却是一向羞涩的丫鬟阿锦,这一次,她那活泼的妹子阿瑟反而是站在了姐姐身后。

    “老爷,您别担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少爷或者小姐有您这么硬的命格撑着呢,都不会有事的。”阿锦素日是个脸皮极薄的,此时却是大着胆子主动过来拉住陈羽的手安慰他,那眼中满是关切甚是殷殷,说出话来竟也是如此绵密入骨。

    陈羽强自笑了笑,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然后笑道:“站得身子乏了,来给爷松松筋骨吧!”

    “哎!”阿锦脆脆答应了一声,然后冲着妹子阿瑟一个飞眼儿,姐姐这才推着陈羽坐到椅子上,妹妹便已经跟了过来,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上了陈羽的肩头,阿锦则搬了一个小凳来,陈羽把脚放上去,她帮陈羽轻轻敲打着腿上的肌肉。

    一众太医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便只有看见了当没看见,只有某几个年轻点儿的,时不时的偷偷往阿锦姊妹身上瞥过来两眼,盯着姐姐阿锦那因为蹲下而被裙衫勾勒出的浑圆臀部咽两口唾沫。便又很快一本正经扭过了脸去,心说原来陈大人喜欢孪生子,这以后倒是该留心着点儿,谁家有出生的双生子,以后都该到长安府登记一下,以后方便寻找嘛。

    陈羽皱着眉头听里面的各种声音传来,不由得越发心急,阿瑟伏在陈羽耳后怯怯说:“老爷,您放松点儿啊。您那么用劲儿,我都捏不动你的肩了。”

    陈羽哦了一声,果然放松了些。阿锦看着自己妹子笑了笑,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呢,却突然听见里间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陈羽霍一下子踢开凳子站了起来。

    阿锦差点就被他给踢到,不过那小凳子还是碰到了她的胳膊。疼得她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一切陈羽都没有心情去关注了,他的整个身心都在听着那令人心颤的婴儿哭声。

    阿锦蹲坐在上只微微一愣神儿的功夫,也一下子明白那一声哭泣代表着什么了,当下也忘了疼,不等妹妹来拉。她自己已经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样一脸欣喜看着卧室方向。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杏儿第一个走出来,却是连汗都没来得及擦,就给陈羽报喜来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陈羽咧开嘴笑了起来,却是笑不出声音来,只是在那里傻傻的笑,杏儿看他的样子好玩,便转身要叫人出来看,这时蒋颖已经迈步走了出来,陈羽没有注意到她煞白小脸儿上强自做出的微笑——她那是吓得,刚才的难产,让她这么一个刚刚嫁人新媳妇儿看了自然害怕——只是盯着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正哇哇啼哭着的婴儿。

    “喏。老爷,咱们家的小少爷出生了。来抱抱他吧?”蒋颖抱着小娃儿冲陈羽道,小家伙刚刚生下来被稳婆用洁白的小棉套给裹了起来,此时正在不安分挣扎,不一会儿就把严严实实小棉套踢腾开了几处,一看就知道,长大了一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陈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战战兢兢走过去,从蒋颖怀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似的,差点就一屁股蹲到上。

    好不容易抱过来了,那姿势却是怪异无比,孩子进了他的手,哭声更响了,吓得陈羽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时一个稳婆出来,道:“大人别害怕,小孩子出生时候,哭得越响就证明他的身子越壮实,您就让他可着

    哭吧!一会儿他自己就不哭了。”

    陈羽笑着忙不迭的点头,一副谦恭受教的样子,怀里自己的儿子露在外面的只有小脸儿,还有两只小手,那肌肤通红通红的,上面还依稀裹着一层薄而透明羊水,陈羽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正常了。

    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真正的血亲骨肉,这是自己的儿子。

    前世今生的四十年来,陈羽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这个概念。他明明才刚出生,但是作为父亲,陈羽却已经开始在幻想他十岁、二十岁、三十岁时候的样子了,甚至,下意识的已经在为他的未来做着千奇百怪打算。

    蒋颖见陈羽看着儿子在那里傻傻愣神儿,当下便过去一把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过来,陈羽一惊抬头看她时,她却朝里间努了努嘴儿,陈羽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猛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暗骂自己混蛋,这个时候儿子已经是平安了,什么时候看不成,现在最重要的,是绮霞。

    绮霞失了不少血,此时脸色一片煞白。陈羽坐到床边蜜蜜的安抚了,又命人把孩子抱进来给她看,当场起了个小名儿就叫虎儿,寓意自然是希望他能像一只小老虎一样茁壮成长。至于正式上官呈牒的大名儿,当然是要等皇上给亲自赐名的。

    家里添了第一个男丁,陈家后继有人,这自然是天大的事儿,三天后,皇上赐名曰祥,并命那来下旨的太监捎来了淑德妃柳隐的一句话,说是等到孩子满月时,要和皇上一起来陈府给孩子洗满月。

    此时的陈府里,不管主子下人,人人都是面带笑容,小陈祥的出生,可不只是添了一房男丁这么一点意义,他代表着,这个陈氏家族的荣华已经有了继承人,有了他,大家突然一下子就安心了,觉得只要有了继承人,大家的好日子就可以万万年了。

    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白居易自然不好来烦扰陈羽,他拿着朝廷的调令去吏部办了相关程序,便悄悄走马上任了,心里只是想着,等到事情过了自己再去拜访也不晚,赶在这个事儿头上,人家哪里有心情见自己呢。

    当然,他也没有去见苏小小,犹豫了两天之后,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就彻底的断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苏小小却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连续两日到白府求见,白居易都硬着头皮的推病不见。

    苏小小含着眼泪在白府门口站了一整天,白居易现在已经一妻四妾的事儿她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来见他,但是现在却被他拒之门外,让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肯见自己。

    那门房不知这女子是谁,但是看着苏小小如此美丽的人儿在门口一站一天,饭也不去吃,水也不喝,实在是怪可怜的,便忍不住一次次的进去通报,只盼自家老爷别让人家在门口站着了,这么弱的姑娘,站这一天只恐要站坏了的,于心何忍哪!

    白居易又一次摆摆手,“不见!”

    那门房无奈退下去了,这里他那管家却凑过来道:“老爷,您这么不见,也不是办法,苏大家一个劲儿站在咱们家门口,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说法儿。以小的看,您倒不如见见那位苏大家。”

    白居易闭着眼睛不住揉着自己太阳穴,叹息道:“见不得呀,见不得呀!这一见不免要让陈大人误会不说,本官,本官也未必能再舍得下她了!唉,你不懂,你不懂!”

    那管家谦卑躬身道了声是,却又说道:“小人的意思是,大人如此被陈大人看重,想来是要重用的,但是大人现在毕竟不是陈大人直接的手下,这办事情,不免隔了一层,因此,小人想大人还不如为陈大人再立一个功劳,这样,一来是感谢陈大人的提拔重用,二来嘛,也可以依之为晋身之资啊!”

    “再立一个功劳?怎么立功劳?”白居易闻言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问道。

    那管家笑了笑,凑过来小声道:“这个功劳么,可就要着落到那位苏大家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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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章一五六 再回头已百年身(二)作者:英年早肥

王鸿要告老还乡的事儿暂时还只是朝中几个重要人物知道,并没有扩散出去,因此,整个朝堂还是呈现出一派安定的气象,而陈羽添了儿子之后,这几日里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热心公事了,下了朝就往家里赶,尽管他也知道王鸿告老还乡一事,对自己来说至关紧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觉得把儿子抢在怀里才能体会到一丝祥和,否则就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不得安宁。

    小陈祥三天的时候。戴小楼和郭兴特意到府上小贺,三个人在陈羽的书房里商量了足有两个时辰,两人这才留下了贺礼。告辞而去。

    有了这些日子的打磨与赏罚,陈羽自信虽然不足以完全驾驭那些投诚过来的大臣们。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他们在事态没有明晰的时候,是绝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更何况,只要戴小楼和郭兴站在自己这一边,别说他陈登了,就是皇上要动自己,也要考虑考虑。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但是陈羽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根基比起皇上和陈登。实在是太浅了。正如王鸿来时所说,自己崛起之快前所未有,但正是因为这个。自己虽然作为当朝大员。手下也有一份足以影响朝廷动向的势力,但到底时间太短,一来不足以全部收束其首尾,二来也不敢保证那些大臣们都是真心的倒向自己的。因此心里不免时时都战战兢兢。

    陈羽回到后院。恰好小陈祥醒了,绮霞正给他喂奶呢,蒋颖杏儿等姐妹几个半是害羞半是好奇的看着小家伙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吃奶。小家伙阖着眼睛。一口接着一口的,小腮帮上呈现出一抹潮红颜色,说明胎衣还未褪尽。而绮霞地全副精力都放在了他地身上。满脸的幸福微笑。

    陈羽挥手屏退丫鬟,悄声走进去。见绮霞今天的脸色又比昨天红润了些,又见小家伙地可爱模样,脸上便不由得也溢上来一抹笑意。便觉得甚至连刚才心里对朝廷诡异局势的担心也消散了不少。

    最先发现陈羽进来的是小丫鬟阿锦。陈羽冲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但是蒋颖眼尖,却早就看见了,当下笑着站起来给陈羽让座,杏儿两个回头见是老爷来了,也忙站起身来,陈羽笑着摆了摆手,径直地走到床前。就在床边坐下了,招招手小声道:“都坐下吧!”

    大家闻言便有蒋颖带头又坐下了,倒是这个动静不知怎么惊动了小家伙。好像他才出生三天就己经对外界的一切有了些感觉似的,听到陈羽说话,他不由得停下了吃奶地动作,一只小手下意识的从被窝里伸出来,护在了绮霞白腻鼓胀的酥乳上,身子也往自己母亲地身上耸动了一下,那小样儿竟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食物似的,看的陈羽不由失笑。

    能到这房里来的除了几个贴身的丫鬟之外,便是蒋颖她们了。因此绮霞给孩子喂奶并不避人的,看见陈羽进来也不过笑了笑,但这时见了小家伙这个动作,却不由得笑了笑,脸上升上来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羽一眼。

    各女见状都是笑笑,觉得小人儿的天真童趣真有意思,倒是蒋颖最是不怕陈羽。此时也敢出言调笑,白了陈羽一眼道:“跟咱们家老爷一样的性子,只要自己合用喜欢的,便是其他人谁都别想碰了。你们瞧瞧。这小家伙可是才刚生下来三天呢,就知道护全了!”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绮霞还笑着瞥了陈羽一眼。陈羽嘿嘿地笑了两声,眼神儿却是一直放在小家伙身上,看得那般出神,口中还连声的嘟囔道:“好,好,护食好,呵呵!”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绮霞突然觉得自己的幸福又浓重了几分,也看着陈羽傻傻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便低下头来在小家伙光秃秃的肚袋瓜儿上轻轻而亲昵的抚摸着。

    看着绮霞那副幸福的模样,再加上陈羽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宠溺,别说杏儿和琥珀这两个早就过门的了,便是蒋颖这刚嫁过来没多长时间的,也不由得眼馋起来。看那蛰蛰燎燎的眼神儿,没准儿也盼着早点给陈羽生个儿子呢。

    不过蒋颖到底比其他人年轻些,再者她也刚嫁过来。正是陈羽最疼她的时候,所以这个心也并不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儿。那个念头也就淡了下去,便笑吟吟地小声对陈羽道:“是不是给咱们的大少爷请个奶妈?这总让姐姐给孩子喂奶。可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该有的规矩,一旦传出去,只怕要让人笑话。”

    陈羽闻言不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却又转过身去看着绮霞。道:“什么笑话?说起来我陈羽八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厨呢,后来与你绮霞姐姐的事儿被查出来。几乎被打死,当时绮霞嫁过来,难道没人笑话?但是现在呢?谁还敢笑话?规矩?咱们家该是什么规矩?别人家的规矩。咱们就该照着办?这是我陈羽的家,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外面人怎么看,随他们去,要是我还得考虑外人的看法,岂不要累死了!”

    这话说到后来,陈羽声色转厉,听得众女都不由得收起来笑容,就连绮霞也听着有些不对,转首见刚才还笑吟吟的蒋颖此刻己经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儿,便不由得冲陈羽打了个眼色,笑道:“冷着脸做什么,大家正高兴呢。这个时候你却来训人!请个奶妈这还是多大的事儿,你也值当的。再说了,蒋妹妹说的也没错嘛,只不过是我觉得还是自己喂孩子的好。长大了跟我这当娘亲的近乎。”

    陈羽闻言笑了笑。这个话现在也就是绮霞敢说,换了其他人,就是蒋颖这位大小姐也不敢这么当众的训陈羽,不过,听着她的话,陈羽心里只会觉得暖暖的,绝不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其实他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歉意,实在是刚才他忍不住愣神,不知不觉就想到,蒋家己经被皇上和王鸿联手控制在了江南,而自己的老岳父蒋瑜也被软禁在了回江南的路上,此刻临事,自己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借不到外力之助,所以便不免有些焦躁,又加上刚才蒋颖刚才那话有些摆世家的谱儿教训人的意思,因此他便有些不高兴听,下意识的就把话说了出来,此刻却是有些后悔了。

    “我哪里是在训人,只不过是发些感慨罢了,其实你们不知道,你们绮霞姐姐刚才那句话很是有理啊,亲娘的奶水喂养孩子长大。孩子跟你亲近不说。这血脉就又不了一层啊。再说了,母乳喂养,长大了聪明啊!当然了,这个全看自愿,你们姐妹几个将来有了孩子,还是可以雇奶妈的嘛,这又什么不是规矩!”

    陈羽说着还往几个连身孕都没有的女人胸脯扫了一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顿时杏儿琥珀两个都红了脸。却是将刚才的一点冷淡气氛冲去了不少。

    蒋颖也红着脸儿嗔了他一眼。却是不知从陈羽刚才的话里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不一会儿便拧紧了眉头,看上去竟似有了莫大的心事。

    刚才陈羽进来之后,阿锦阿瑟姐妹俩不好意思当着陈羽看绮霞给小少爷喂奶,便羞羞地起身退开了,刚才才又重新的围到床前来,那阿锦却是被一个小丫鬟进来悄声的叫了出去。

    陈羽正好抬头看见,见她们在房门那里耳语,阿锦倒是一副当家丫鬟的派头。也不知那小丫鬟回了几句什么,她摆了摆手,看样子是直接挡回去了,陈羽当下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见陈羽开口问话,阿锦便赶紧过来了,那丫鬟也站在原处没动。毕竟主子开口之后,便要得了他一句吩咐才好去办,免得才刚出门。这主意就又改了。

    “回老爷,说是外面有个姓白的人递帖子求见。他自称是少爷您的门生,所以门上不知底细,倒也不敢轻易的回绝,便禀了进来,婢子记得这个人名没听过。所以刚才便做主命她们去回了,小少爷刚出生,老爷那里有功夫见客呢,命那人改日再来也就是了,婢子裁处的不对之处。请老爷吩咐。”

    “那就这样吧,改天再见客。“陈羽点头笑了笑,心说随着自己的官越做越大,这府里丫鬟下人们的眼光也都开始跟着高了起来,等闲的一个四品郎官说要求见,在门上就直接敢回了不见。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气度啊,人家都说宰相的门人七品官,说起来真的不是虚言。地位决定一切。

    那丫鬟得了陈羽这句话正要出去,陈羽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问:“等等,你说,那求见的人姓白?叫什么?”

    “回老爷,说是叫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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