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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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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六十五章计谋 作者:英年早肥

马一路到了家门口,陈羽跳下车来之后,毫不避讳地把绮霞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琥珀扶着一脸羞红的绮霞进去了,这里陈羽对宋维长道:“老宋啊,回头命人照这个式样再做几辆马车,今儿做了一趟马车突然发现,比骑马舒服多了!”

    宋维长闻言答应了,陈羽正往里走,却又被他给叫住了,只听他说道:“少爷,今儿我听见动静,咱们隔壁有两家人家都张罗着要搬家了,还特意派人来问,看咱们府上愿不愿意买下他们的宅子。”

    陈羽闻言奇道:“搬家?搬就搬呗,碍着咱们什么了?咱们这院子也够住了,不买!”

    宋维长笑了笑说道:“少爷,人家为了什么搬的呀,还不是因为前些天在这里出了打架那码子事儿嘛,所以,我寻思着,是不是咱们派人过去给人家解释一声,毕竟……”

    陈羽摆摆手,宋维长便停下了话头,陈羽已经知道人家竟是要学孟母三迁了,任是谁见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动辄就要打架闹事的邻居,都会觉得心里不安泰吧。陈羽心里不禁自嘲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也成了那人见人厌的了。

    当下陈羽想了想对宋维长道:“我记得咱们这巷子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嗯,那好,正好现在长安米粮之物价格高飚,而地产之类正是价格最低的时候,那便买下来吧,留着等爷有钱了,再好好摆置摆置。你去跟他们谈,价格往低了压,反正估计他们现在也不容易脱手,咱们便收了过来就是。若是真买下来了,就打通了,住的宽绰点也没什么不好!”

    宋维长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去,陈羽却又把他叫住了,命道:“仔细挑选几匹好马,今夜好好的上料,明天我要出趟门子。再去广德里把四海货栈的胡车儿给我找来,就说我急着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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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长安东门迎来了一连排几百辆的运粮车,打着不同的旗子,有打老马车行的,有打四方车行的,等等皆有。看得当时正在城门口的人们两眼发直,这些年来可少见这么大动作的运粮食了,更何况是这样灾欠的年景,这么些个粮食进京,只怕这粮价该能降下来一点儿了吧?

    那家住东城根儿的曹小和当时正挑了两挑子胡饼在东门口卖,见状不由得趁那车队停下,守城军士查验的功夫赶忙凑上去拉住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问道:“劳驾,您这是哪个字号收来的粮食?从哪儿来呀?”

    那人正要说话,却见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一把将那正要张口回答的伙计拉开了,笑着对那曹小和说道:“这不是卖胡饼的小和嘛,哈哈,不认得我?”

    曹小和一看,原来是鑫鑫粮店的装粮伙计兼掌称伙计之一,许山。自己平日里在他手里买那麦子的时候,他总是先给的你足足的,总是要多出个半斗来,然后就见他那双手在上面一抹,再称吧,便总是正正好好的了,可是拿回去一称,却又总要短上半斗,是以心里无时无刻不骂他的,只是当着面却又总是端出笑脸儿来。当下见是他,那曹小和便不由得笑道:“许爷,怎么着,这是你们鑫鑫的粮车不成?”

    那许山斜睨着眼儿说道:“那是当然,咱们东家是谁呀?那可是胡爷!这不,早在中秋刚过,咱们东家就已经猜出来今年冬天长安府的百姓要吃苦了,这才拿出大钱来命人去四川广收粮食啊,还不就是为了拉回来让咱们长安的老百姓不饿肚子嘛!”

    曹小和闻言不由暗自鄙夷,心说那胡大海什么时候要是能这么想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怕是看准了今年的粮食生意赚钱,这才出手的吧。不过,他虽这样想,脸上却丝毫不露出来,只是更加恭敬地问道:“这么些车的粮食,都是你们鑫鑫买来的?”

    那许山闻言奚道:“这才多大点儿啊,后面的还多着呢!”

    这时恰好守城军士已经查验完毕,画了押之后,那车队开始启动,往城里而去,许山便打了个招呼走开了。

    这里曹小和暗自寻思,这三五百辆粮车,只怕装了有近十万石粮食,可是听那许山的口气,他们鑫鑫收得远远不止这些,这下子长安城一下多了这么些的粮食,那么粮价应该可以平抑一点儿了吧,至少得降一降才是。这些天粮价涨得,胡饼都卖到十八文钱一个了还是没

    是就这样,每天都是勉勉强强的能卖完,再涨价,只不出去了就。

    第三天傍晚时分,天都已经擦黑儿了,才见远方逶迤着过来一列车队,走近了一瞧,满满当当的竟也装的全部是粮食,守城军士一盘问,竟然也是鑫鑫粮店的车队,这下子真个的是轰动了长安,不止像曹小和这样做点小本儿的吃食生意的买卖人,还包括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家,甚至那些略有些钱的财主们,也都兴奋起来,是处可见人们一碰面就问,“听说了吗,胡大海的鑫鑫粮店,从四川弄来了数不清的粮食大米,这下子,粮食要降价了!”

    只是,城里的许多粮店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把米粮的价格降下来,就连鑫鑫也没降价,于是长安城里除了那些不买粮食今天就得挨饿的人家之外,所有人几乎都在观望,都在等鑫鑫粮店贴出哪怕很小的一纸告示,然后大家就都可以卖到一点便宜的大米了。

    又过了两天,还是长安东门,还是天擦黑儿的时候,数不清的人挤在那里等着看车队是不是还真的要来,就在人们快要失望的时候,果然又来了一拨车队,还是鑫鑫粮店的,这下子很多人心里踏实了,看来这件事儿是准头的了。于是他们便纷纷的准备好了口袋,每天没事了到街上鑫鑫的分店去转悠几圈,看降价了没。

    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宵禁之后,长安东门便会派出众多的官兵,将广德里鑫鑫粮店到长安东门这一段一条最僻静的路上,仔细的排查一遍之后,通街布岗,然后自那鑫鑫粮店的后门,便会有马车驶出,仍旧载着米出东门而去。

    到了长安城东的一处军营里,马车除了粮食不动,其他的诸如车行标识之类,都会换上一遍,反正大多是换上襄阳洛阳等地的车行,也不会有人跑去查去,而架车的人,早在粮店里便已经换了班。就这样,十万石粮食很快成了长安城百姓们眼中的二十万石、三十万石……

    ******************************.

    +歇业的状态,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各方面的消息汇总起来,那鑫鑫粮店的胡大海竟然真的是从四川弄来了少说有四五十万石的大米。这下子他鑫鑫要是敝开了卖起来,粮价不受波动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所谓波动,自然就是降价了。守着那么多粮食,他胡大海要想卖的快,肯定要降一点儿才是。现在他就盼着,这个降的幅度能小一点儿,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也按他的价儿卖,也不会亏多少。反正他加上原有的也不过就是那几十万石,等他卖完了,自己还可以把价格提上去。

    最近他好几次都想到鑫鑫去找那胡大海探探底,可是同行是冤家,他平日里又仗着身后有几个胡大海想都不敢想的后台撑着,是以对他从来没有正眼儿瞧过,这冒冒然的上门子去,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不过,这一天天刚中午,大掌柜的正吃了饭坐在屋子里剔牙呢,便有一个伙计从店里匆忙的跑了来,说是鑫鑫粮店胡老爷派了人来下帖子,说是晚上请大掌柜的到太白楼一聚,届时长安府许多的粮店掌柜都会去。

    大掌柜的想了想,便觉得自己是长安第一粮店,理该摆个谱才是,那就该派二掌柜的去。但是,大掌柜的接过请帖来看了三五遍,又在屋子里来回兜了无数遍,这才一咬牙对那伙计道:“你去回那送请帖的人,今晚太白楼,我一定去!”

    ******************************

    太白楼上,窗扉轻启,把酒临风,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是不错。

    陈羽笑着把二十万两银票交给胡大海,说道:“胡兄,此事是否能成,下面就看老兄你的了。若是事成,朝廷的赏赐不用说,以后你鑫鑫粮店的招牌可就值钱了!”

    胡大海一仰头,一杯望断云又下了肚,他嘿嘿地笑了笑说道:“老弟放心,十万石粮食刚进来就卖了六十万两官银,咱们早就赚够了。现在是帮你老弟办事,又能借这个机会整治整治縻实行那帮兔崽子,我一定上心!你瞧着就是了,我马上回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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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六十六章表演 作者:英年早肥

建于七年前,按说在国都长安,没有个几十年的老字成不了气候,老字号还不够,还得确实些拿手菜,而且,背后还得故事传说之类,这酒楼才能提升一个档次,成为名楼。但是太白楼却是整个长安的一个特例。

    太白楼甫一建成,便邀请那李太白给题了字,之后因为它又与玉尺公主合作,从她手里得到了名酒望断云的改良版——太白仙酒的独家销售权,所以便一举成为长安八大名楼之一,而当时李太白在长安时,便经常驻跸此地,日日狂饮高歌,是以太白楼不过旬月就名动天下。而近两年随着李太白远赴东南,它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发的好了,可见这太白楼的掌柜,不止眼光独到,经营上也很是有些水平。

    太白楼共有六层,这在长安是很少见的。律法有定例,普通民居不得超过三层,有爵位者及朝廷在职官员也各有规定,而商家所用建筑,则不许超过五层。据说这太白楼背后不知有谁的股份,所以当初建的时候便请了特旨,因此可以建到六层。

    一楼大堂,谁都可以来喝酒吃饭,二楼散桌,一般都是有点钱的人来此附庸风雅,三楼雅座,和二楼差不多,大多是有钱人聚会的地方,四楼就变成包间了,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进得来的,关键是那价格奇贵无比,当然环境好。服务更周到,就连喝地酒,据说都是玉尺公主亲手酿的,这里一般都是大官儿高宦们,以及富甲天下的大商贾聚饮谈事情的场所,到了五楼,那可更不是一般人能想的了,那里非有功名进不去。而且价格愈高,六楼,那是属于李太白自己的楼层,除了大比之年的状元公有机会上去吃一次免费的酒席之外,其他地任你是谁都不够资格上去。

    就在太白楼的四楼,最大的一个包间今天被四海货栈和鑫鑫粮店的东家胡大海包了下来。邀请的都是长安城里数得着的几家大粮行地掌柜的。

    到了晚间,邀请的人陆续来了,最后等縻实行的大掌柜一来,胡大海便下令上菜,于是流水的筵席摆了上来。

    胡大海情知道这件事一过去,自己必然成为行业公敌,但是他不怕,本来同行就是对手,大家原来也不过就是面和心不和,那些虚面子。不要也罢。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办下来利大于弊。首先是银子。这趟米运来,陈羽以户部的名义官价六两银子一石收购了。这已经让他赚到了翻倍不止的利润,他已经知足了。

    然后就是牵涉到陈羽了。当今承平之世,但凡是个官员,谁愿意跟他胡大海这样恶霸似的人物打交道?因此他虽然各个衙门口没少送了礼,但是至今都摸不准衙门口朝哪儿开,那些当官儿的,哪怕一个小小地没有品秩的书吏,也可以在他面前趾高气昂地。但是陈羽就不。他当小厮的时候不还好理解,现如今已经是连知府大人见了都要恭敬三分地人物了。还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有商有量。

    当然,他胡大海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子客气就对陈羽感激的五体投地,为了他做出这得罪人那么厉害的事儿来。关键的是,随着生意越来越大,胡大海迫切地感受到,先不说继续做大,但是想要保住现在这份产业,那就必须在官府里有为自己说话的人,否则就凭自己一身的血债,不定什么时候谁看自己不顺眼,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给弄死。

    而在胡大海眼里,陈羽这颗政坛飞速升起的新星,恰好是和自己关系不错地,又待自己非常好,若是帮他办成了这件事,他要升官儿受赏不说,肯定待自己为亲信哪,这样一来,不就和官府攀上关系了嘛。

    所以,哪怕千夫所指,他也办定了!

    小二们上完了酒菜退了出去,这里胡大海端起酒杯道:“承蒙诸位赏脸,今天我胡大海请到了诸位前来。来的呢,都是长安城里粮行这个行当里手握乾坤地人物,在诸位面前,我胡大海不过是个后学晚辈,是以,小弟先干为敬!”

    胡大海饮了酒,自有下人帮着满上,他继续说道:“诸位想必都知道了,最近我鑫鑫粮店派到四川去收粮食的人回来了,带回来大批的川米,想必诸位同行也都很关心这件事。在这里,胡某人就跟大家交代交代。”

    众人闻言无不竖起耳朵凝神静听,生恐落下一个字,因为这批粮食的动向将直接影响长安的粮价,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又怎会不关心呢。

    只听胡大海继续说道:“今年全国有灾荒,独独的四川收成不错。但是这个天府之国虽然米粮丰沛,却因为四围皆山交通不易,故而川米历来是很难运出来的,不过,胡某人忧心于长安百姓,这才不避艰难,邀了几个友人共同出资到四川去收粮食,幸而天佑长安百姓,我的粮食运回来了。川米收购之时,价钱不一,归总的算下来,大约是九钱银子一石,于路之上的运输花费倒是不少,运到长安之后,这运费几乎赶上米价了,所以,我这里一石米的成本,大约是二两银子,要搁在以前,这米基本上就没什么利钱可图,但是今年米价昂贵,小弟这点米或许还能淘换点利润出来。”

    众人听他东一句西一句的就是扯不到正题上,便不由得更想知道这胡大海到底想怎么个卖法儿。等到他说出自己的成本之后,各大掌柜的互相对了对眼神儿,心想这胡大海这是怎么了,这成本几何历来是商家的不二秘密,这胡大海怎么对那么多同行说起了这个?

    这时胡大海端起一杯酒又说道:“诸位想必非常关心,想知道我胡大海弄来那么些粮食要怎么卖呢?呵呵,这个不要慌,今晚把大家请来,就是要提前跟大家通通气的,胡某自然不敢卖关子。呵呵,来,诸位饮胜!”

    众人心里大骂,还说不卖关子呢,这不就是卖关子嘛,你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咱们都心里有底了,这酒怎么喝还不行啊。但是胡大海的话说出来了,酒杯也举起来了,主人便都站起来同胡大海遥遥碰杯,然后都满饮了一杯酒坐下。

    胡大海放下酒杯依然昂然地站在那里,他环视了众人一遍,才笑着说道:“实话不瞒各位,现在的米价是七两三钱银子一石,但

    胡某人却要做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儿了。明日开始i下属个分号,将以四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出售川米!”

    这话犹如一块石头扔到了平静的湖面,立刻泛起了层层的波浪,众多掌柜的饶是事前有了心里准备,闻言还都是不由得一惊,因此便交头接耳的商议起来。谁都知道他胡大海要想往外卖,必须得有点措施,稍微的降一点儿价格大家也能接受,顶多就是大家都少赚一点儿就是了,大家也顶多就是心里骂几句,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可是这一降就是三两三钱银子,这也太厉害了点,这得少赚多少钱哪!

    胡大海对面前的情况很满意,他笑着看着众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而看到身边的縻实行大掌柜的虽是一脸寒霜却一言不发时,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转瞬又笑了起来。

    只见他伸手虚空里压了压,示意大家静一下,然后就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稍止,胡大海又提高了嗓音说道:“小弟这么做,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啊,要不然,我会不知道跟着大家的价儿走好处多吗?一石米多赚三两三钱银子,十万石就是三十三万两啊!而我手里有好几个十万石,这加在一起我要损失多少银子?况且,胡某人这么做,还会得罪了诸位同行,指不定以后各位会联起手来收拾我胡大海,我这是图的什么?难道说是因为长安府地穷人吃不起米?不是。不是!长安百姓吃不起米,那是朝廷的事儿,是长安府的事儿,我胡某人不想管,也管不着。再说了,吃不起米有麦子嘛,再不行还有各式的杂粮呢。那么,诸位。我胡某人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要这么办呢?”

    胡大海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就连那实行的大掌柜的却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并不看他。眼睛的余光扫着这一切。胡大海心中一笑,却装作看向屋顶,叹了口气对大家说道:“因为,我这米要是晚卖几天,恐怕这价钱会更低呀!早卖几天,多卖多少,就能多赚多少,所以,小弟不惜开罪诸位,也要开始低价销粮了!这杯酒。是胡某人向诸位同行赔罪了!”

    说完了胡大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伸手道:“诸位。请用菜,喝酒。今晚是胡某人向大家赔罪,诸位如果愿意给我胡大海一个面子,那就放开地吃。放开的喝!”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在座的众人谁是那吃不起饭的?虽说太白楼的酒菜昂贵,可是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吃不起地,所以,胡大海的话音落下,众人却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是大家又接着商量了起来,摆明了是不给胡大海这个面子了。

    谁让胡大海一通话说的半半溜溜的。只说是自己有苦衷,然后就是一再的夸大其词,说什么必须赶紧卖,晚卖了就少赚银子,这反而越发把大家心里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你既然要赶紧卖,那么几天前就开始拉回来了一批了,那时候为何不卖?再则,为何非得降那么多钱卖?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有什么苦衷,竟然逼得这么急着把手里刚运来的粮食脱手?

    胡大海看到这状况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他笑了笑却又敢忙做出一副慨叹地样子,说道:“唉,看来诸位同行是不准备给胡某人这个薄面了,也罢,多则半月,少则十日,诸位就明白我胡某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了!”

    这时一个人突然站起来道:“胡掌柜的,咱们大家都知道,你一向是个仗义地人,说话办事都是干脆利索,因此咱们虽是同行,小弟我却始终敬你三分。今日里当着诸位,怎么吞吞吐吐起来,恁的不爽快!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大家得了你地提醒,岂有个不记你好处的道理?”

    胡大海闻言呵呵一笑,说道:“周老弟请坐,我知道大家一定是怪我不说出来,可是,我实在是不能说出来呀!一旦说出来……,唉,诸位的粮行买卖大都比我大,分号比我多得多,诸位一旦行动起来,我手里的粮食还卖的动吗?呵呵,所以,今日里胡某人只是向诸位通报一声,却实在是不能讲明原因。”

    稍停了停,就在众人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的时候,胡大海又道:“大家都是干这个行当的,想必理解我的意思,诸位手里地米都是低价收来的往年存米,所以,你们尽可以多放些日子,等明年卖你们也亏不了,但是我这米可是一路高价运过来地,不赶着卖掉,我就得亏在手里啊!光是那翻晒保管、占用米仓,那消耗得有多大,所以,我胡某人和诸位比不起呀!还请诸位谅解吧!再说了,顶不过也就是半个多月的事儿,大家反正赔不了,就等着瞧就是了,到时候诸位自然明白的。”

    这时大家心里越发的好奇了,纷纷想这一定是件了不得的消息,要不然为什么胡大海抵死的不肯说呢?

    这时刚才问话的那人又站起来说道:“胡兄何必如此,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里了,你把你那原因说出来,咱们行当里共议一下,若是真如胡兄所说,咱们行业该共同进退才是。若是胡兄死守秘密,只个人发财,那么其后必成孤家寡人哪!胡兄三思!”

    “这个……”胡大海犹豫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縻实行大掌柜的,这时,众人顺着胡大海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那大掌柜的便咳嗽一声说道:“周老弟说的有道理,胡掌柜的不妨透露一二,我等众人必感激不尽哪!”

    胡大海装作思虑不定地想了一阵子,这才一拍桌子道:“也罢,有钱大家赚,我胡大海大不了就是少赚点,想来也不至于赔了多少,那我就跟大家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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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六七章妻妾 作者:英年早肥

     非是我胡大海贪利不顾着大伙儿啊,实在是我这粮钱太高,你们能受得了将来的低价,我受不起啊!不过,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断然的没有个藏着掖着的道理了。也罢,我就告诉大家就是。”

    胡大海在那里一副悲壮的模样说道:“诸位,为什么我要赶着卖,要低价儿卖?那是因为,朝廷的粮食马上要进长安了!”

    众人闻言大惊,忙相顾窃窃私语,这时胡大海冲大家虚按了按手,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你们想想,咱们大周朝立国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迫的到四川去调粮食来救济长安,你们想啊,这粮食它能少得了嘛!而朝廷的粮食一来,势必要以低于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甚至更低的价格卖呀!到时候,我辛辛苦苦运来的这几十万石大米就能把我给赔死了!所以呀诸位,明日开始,我是真的要低价卖了,诸位,恕罪吧!”

    这时那縻实行的大掌柜闻言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不对吧,我的人回来说,朝廷的运粮船队,好像还没出川呢,就打着现在他们已经出川了,这等到他们来到长安,只怕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吧?”

    胡大海对此早有准备,只听他恭敬地说道:“大掌柜的不知是得了谁的消息?我手下人于路之上亲眼所见,我的船队出川时。朝廷地船队也出川,还是我那手下的孩儿们机灵,知道我们这粮食费价高,必须得抢个好时候卖才有前赚,所以就不顾劳累兼程的往这里赶,然后,那朝廷的运粮之人每到一处,都要被当地官府饮宴几天。这才使得我们提前了一些日子到了长安,而我胡某人,就只能赚这段时间里的钱了。”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将信将疑,却是很好的达到了胡大海的想要的效果,按照陈羽说地,不要他们马上信。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就足够了!

    随后,随着第一个人提出家里还有事儿要先告辞,大家便纷纷的告辞而去,这一屋子丰盛的宴席却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吃。这么重要的事儿,得赶紧回去商量商量,谁还有心思吃饭喝酒呢。

    第二日一早,鑫鑫粮店个个分号都贴出了告示,曰为了报答长安百姓多年来的眷顾云云,四川来的梗米一律低价销售,四两银子一石。这个价格只卖十天,过了这十天是什么价格。到时候再说。为什么告示上这么写呢?这可是陈羽出地主意。这就是在把握买大米的人的心思了。你降到四两银子一石,他还盼着你继续往下降。三两不是更好嘛。再说了,你降了,那其他家粮行要想卖,肯定也要降啊,指不定就比你的价格还低呢。而这个只卖十天的告示一出来,就是告诉大家了,别等了,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饶是如此。当天鑫鑫粮店的生意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来买那川米的人廖廖无几。粮店里众多伙计窃窃私语。可是胡大海却越发的抵定了。

    这种情况竟是当初陈羽预料到了的,让胡大海不由得对陈羽的评价又往上提了几分,心道这个人还真是有一双鬼眼一副神仙地心思,竟是没有个他料不准的事儿。

    鑫鑫粮店尚且如此,其他粮店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人去。好像长安府地百姓都忽然之间不用吃饭了一样。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是不是还能再便宜一点儿。但是到了降价的第二天,那告示还是原来地告示,还是四两银子一石上好的四川产梗米,一点儿都没降。

    这个时候,从过了晌午开始,有人开始憋不住了,心想这就行了,往年冬天的时候,那梗米不是也要卖到二两七钱银子甚至三两多一石嘛,人家这米是从四川大老远运来的,商家要是没利,怎么肯卖呀,总得让人家有点儿赚头才是。卖四两,这就不错了,比起其他的七两三钱银子一石来说,便宜了将近一半呢,这要是不买,错过去了后面指不定人家还提价呢,所以,赶紧去多买点存起来吧!

    这些聪明人心思一动,就赶紧的拿了东西来买米,这下子很多人就坐不住了,眼见那么多人开始赶着抢着买米去了,万一自己买不到了怎么办,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买米的行列,这下子犹如狂风顿起,晌午还冷冷清清地鑫鑫粮店各分号一下子热闹起来,挤得门口的交通都断了。

    长安府地各大粮店都派了人时时刻刻观望着,见到鑫鑫刚开始卖不动,伙计们都暗自幸灾乐祸,该!谁让你价钱那么低来着,让你抢生意,这下子好了,大家还不敢买你的呢!可是掌柜的们却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果然,随后鑫鑫的分号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一下子风起云涌起来,去买米的人挤得脸红脖子粗,生恐自己买不到。这就看得各大掌柜的心里烦躁不安了。

    可是这个时候,陈羽却是闲着没事儿做的。他惯来便是这样人,任何事情都要在心里虑上几遍才会确定怎样去做,但是一旦确定下来了,那么就不会再把它当回事儿。就如现在这件事,可以说是牵涉到他的命运,甚至某种程度上决定他的生死,可一旦决定了要怎样做,他就不会再放到心上了。看到一切都不出所料地顺着自己的思路发展,陈羽的心越发的抵定了,他又不必去户部考值,所以便在家里做起了团团的富家翁。

    要说杏儿这小妮子最近可被陈羽给蹂躏得不轻,关键是陈羽身边就她一个,还有一个绮霞看得吃不得,另外几个他现在还都不想动。

    这男人便是如此,一旦心里活泛起来,那便成了一个十足的淫贼,看见笔墨就想起小山眉,看见女人就能想到大腿,看见厨房里一只鸭子,都能联想到美人儿肚兜上的鸳鸯戏水。

    普通男人尚且如此,又何况这陈羽本就是个惯来厮混在女人堆里的,落得这样清闲日子,哪有个不去撩拨调戏一番的道理。

    一大早上起来,杏儿犹自沉睡,陈羽却是神情气健,杏儿觉到他醒了,要随着起来伺候,却被陈羽按下了,只得那阿锦阿瑟姊妹两个服侍着穿衣梳洗便是。

    正和绮霞吃饭的功夫,那胡大海派胡车儿来报,说

    一大早,鑫鑫的各大分号还没开门呢,就已经有那赶的人,都排出了三里地去了。

    陈羽闻言虽知胡车儿说话夸张,却也知道肯定是火爆之极,虽然调侃他几句,那脸上却也不免有些得色。绮霞在一旁见陈羽这几天来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独独从昨天下午开始,那笑容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件得意事儿了,因此便不免凑趣儿奉承陈羽两句。陈羽听了越发高兴,一边吃着饭一边便命人打赏了胡车儿,然后亲亲热热地同那绮霞说话儿。

    吃完饭喝茶的功夫,其她人也都下去各自吃饭了,只有琥珀在一边伺候,陈羽看见她脸上不大好,便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丧着脸儿?莫不是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同你绮霞姐姐打架了?”

    琥珀闻言噗哧一笑,却是扭过脸儿去不说话,这时绮霞便笑着说道:“打架倒是没有,不过要说买胭脂水粉的钱,我妹妹只怕还是真不够,相公算算,一个大丫头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才能有几个钱的月例?我说大老爷,什么时候给我妹妹把月例银子涨上去啊?”

    陈羽闻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丫鬟的月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要涨月例那便只有涨给小妾了,绮霞这是在劝自己赶紧收了琥珀,可是,陈羽对此却是慎之又慎。

    这里面却有个缘由。陈羽也知道自己最近与杏儿几乎是无日不欢,绮霞看在眼里定是有些吃味,这便想给自己找个帮手,那琥珀这么一个一块呆了十几年知根知底地好姐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陈羽却不能纵容,一旦遂了她这个心思,那么自己的家里可就是风波顿起呀,自古男人最头疼的事儿便是后院起火,妻妾争宠。但凡有这样事儿发生。那便没有个不闹得家里不安生的。

    要按说绮霞是个宽性子的人,在陈府里见多识广,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而且她和杏儿的关系也却是不错,姐姐妹妹地,互相谦让。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吃醋。但凡女人,哪有不吃醋的?只不过绮霞表现的更内敛一些,心里害怕失宠却也并不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杏儿进门时她怀着身子,这已经让她感觉很不安了,又何况那杏儿是风月里历练出来的,无论女人本行当里,还是伺候男人上,绮霞凡事都逊她几分,慢慢的这忌惮之心能不起来嘛。所以,对于绮霞只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亲近姐妹到自己身边来。陈羽已经很满足了,绮霞这样做便已经算得是大妇里举世难寻地贤惠了。

    可是陈羽不能纵她。这样一来,自己辛苦维持的两边平衡必然被打破。这可不行。所以陈羽拉着绮霞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扶着那日见隆起的小腹道:“怎么,都要做我孩儿的娘亲了还不放心?”

    最近几日里,绮霞刻意的不拿琥珀当外人,就是同陈羽亲热也并不避她,那琥珀不知得了什么嘱咐,竟然也不躲开,只不过就是背过身去而已。当下绮霞闻言不由得委屈道:“相公想到哪里去了?妾身哪里就存了那个意思了?真真是委屈死人了!”

    陈羽笑道:“霍!好了好了。宝贝儿不哭了啊,省得将来儿子出来就跟我说。我欺负他娘,这可怎么解释是好?到底怎么回子事儿,你倒是说说,我听听,若是你说的在理,我就听你的,给琥珀涨月钱。”

    绮霞闻言撇着嘴儿说道:“我妹妹无论如何都是那府里老爷派人送过来的,你若是迟迟的不要了她,我怕那边府里知道了,老爷会不高兴,这是一;还有第二就是,你是不知道的,我却很早就知道了,我妹妹心里老早地可就有你了。”

    陈羽闻言往背对着自己的琥珀瞧了一眼,见她那胳膊肘微微地外撇,由此可以想像得到,那两只小手不知该用了多大的力气绞在一起呢,而且她那吊着明晃晃耳环地耳垂上都现出了一抹酡色来,身子更是微微的有些颤抖。

    陈羽对于绮霞所说这两点,心里也早已考虑过了,可是不知怎么,他一想到自己连娶谁不娶谁,那陈登都有权利安排,心里便不爽得紧,是以听了绮霞的话,他也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然后定定地看了琥珀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琥珀,你转过身来,让爷看看你!”

    琥珀咬牙试了几试,这才闭上眼睛猛地一下转过身来,那小脸儿赤红如火,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鼻息是如此急促而灼热。

    绮霞见她那样子,千不该万不该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便如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琥珀再也受不住了,也不说话便嘤咛一声一抬脚跑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因为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差点绊倒。

    陈羽见状一笑,便拍拍绮霞示意她起来,然后伸个懒腰道:“好了,相公我出去转悠转悠,琥珀的月例就按照你的意思,给她按照杏儿的月例发就是了!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就是了!”

    说着陈羽拍了拍绮霞地脸蛋儿,便走出去了,绮霞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抬头看,陈羽已经出去好远了。

    陈羽本来想去书房,把那前些日子得手的那件杏菱色地胸围子换个妥帖地方收藏起来,但是走到前面了心里却突然一动,便又折向门口走去,便走还便换下人道:“备车去,少爷我要走一趟平康里!”

    “好久没有见到郁巧巧大小姐了,那可是一个绝代佳人哪,话说,她原来还是杏儿的主子兼上司呢!”陈羽边走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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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六十八章巧巧 作者:英年早肥

陈羽第一次一身轻松的逛勾栏院。以前陪着二爷来▋|[:那根本不是自己在逛,而是做一个跟班的,就是上次和孙筑一起来此吃花酒,陈羽也是心里有事儿,放不开手脚,而这一次,却是无牵无碍一身自在。

    不过,那嬷嬷去问郁巧巧的意思去了,陈羽坐在那里吃着茶才突然觉着,这次来虽说是真的有点逛窑子的感觉了,但是却少了一份期待和欣喜。以前杏儿还在郁巧巧身边伺候的时候,陈羽每次跟着二爷来,那都是心里高兴的什么似的,可是现在杏儿已经娶回家去了,再来这里,即便是要见四小花魁之首的郁巧巧,也总觉得没当初那股子激情了。

    自从陈羽在这里打了那小侯爷米阳,米阳被上命敕令一月不许出门,在家思过,郁巧巧当即便宣布不再接客。那老鸨儿当初挑唆着陈羽同米阳大打出手,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结局,便不由得叫苦不迭。

    试想,即便是她郁巧巧听了鸨儿的劝,愿意开门接客,又有人敢来点她的牌子呢?这打人的和被打的,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得罪了他们,那可不是件小事儿啊。

    那鸨儿看明白了这件事,便知道,自己的这番做作算是白费功夫了,郁巧巧大小姐红倒是更红了,但是却红到没人敢碰了,这一个好好的当家头牌,先是被那陈家的二爷当成禁囿,后来又被那米小侯爷一人独揽,自己想个破解的法子吧,谁知闹大了,到现在郁巧巧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大,这每日里吃穿用度的花销也见长,可就是多少日子了也没见拿回来一分银子,这可让老鸨儿心里火烧火燎的。

    幸好随着郁巧巧的名气越来越大,那些寻访客们虽然不敢点她,但是来凤仪楼倒是更勤快了,因此总体来说,竟比当日郁巧巧接客时的生意还要好些,这才让她心里好受了点儿,因此也不敢稍稍的拂了郁巧巧的意。

    看见陈羽进来,那老鸨儿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大救星来了。为何她会有这么个想法呢?这说起来有个缘故。

    要说这三百六十行里,消息最快的,就顶顶的数着这勾栏院了。在这里,三教九流之徒无不毕至,高官巨贾文人雅士们也是流连忘返,诗歌舞乐之间,酒醺耳热之际,当着自己的红颜知己,有什么是不能说不敢说的?再有那好逞能之人,还非要拿出些新鲜趣闻来讨宝贝儿的欢心,这消息就更加的多了。因此,凡是做这勾栏院买卖的,无不是包打听的根子,这里的老鸨儿只须稍微留意一下,那市价行情,大宅秘闻,乃至于朝廷动向,便没有歌不知不晓的。

    凤仪楼是勾栏院这个行当里的翘楚之一,漫说是在平康里,便是举目大周,那也是数得着的大场子,因此,陈羽与米阳斗殴一案,这里早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消息。

    米阳一个月不许出门,但是却拿到了赔偿银子,陈羽被免职还要赔银子,但是一转眼却又封了户部的员外郎,而且羽林卫的差事还升了一级,做到了副千户。这可让不熟悉朝政的老鸨儿有点迷糊,虽然下意识里觉得,皇上估计还是向着陈羽的,但是也不敢抵定,是以便有那热心的某部郎官为鸨儿解惑道:米小侯爷的姐姐皇上最喜爱的贵妃,所以陈羽打了他自然是要责罚的,否则那贵妃岂不生气?但是那陈羽又是皇上喜欢的,要重用的,所以罚是要罚,但是升赏却也要升赏,因此便命陈羽赔了银子低了头之后做大官儿,而小侯爷则是拿点银子之后就要避开陈羽了。

    那鸨儿越听越觉得糊涂,这朝中的事儿还真是透着股子稀奇古怪,不过有一点她闹清楚了,也记住了,那就是,皇帝照顾米小侯爷只是因为他有个好姐姐,而皇上喜欢陈羽,却是要重用的。

    这里且不说这鸨儿这番认识正确与否,单说她这心思自然是为了自己考虑的,谁的根子深那便要靠向谁,否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目前很显然的,在她看来,米小侯爷的后台是娘娘,而陈羽的后台是那是皇上。当时她便盼着这陈羽快些来吧,一来是他不来便没人敢点郁巧巧,郁巧巧就得每天白吃白喝的让自己养着,二来他若是来了,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卖卖脸子,指不定能靠着郁巧巧拉住他,让他做个自己的免费后台呢。

    这鸨儿打的倒是个一本万利一箭双雕的主意,因此一见陈羽来了,她那脸上便笑开了花儿,颠颠儿地迎上去,无比谦恭地让到花间里坐了。一听说让找郁巧巧来,那鸨

    管郁巧巧说过的不再接客的话,当即便没遮拦地答应叫了两个正红的小阿姑在这里伺候着,自己跑了去叫郁巧巧。

    陈羽这厢坐着,毫无顾忌的把玩两个小佳人,据说这时最近两个正要走红的俏倌人,俱是那身量娇小的媚儿,因此一边一个坐在腿上,陈羽竟也没觉出有什么重量。两位姑娘自然是从其她人嘴里知道了这位爷的非同寻常,便都舍了命的巴结卖乖,倒把个陈羽趁得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却说那老鸨儿去叫郁巧巧,郁巧巧是咬死牙口的不再接客了,但是老鸨儿说是陈羽陈大爷来了,郁巧巧思量了一番却是没有说话,这时鸨儿便知她有些意动了,便又把那既在这一行安身了,总不能不见客之类的话一说,那郁巧巧看了鸨儿一眼,便依命下来了。

    却说凤仪楼的正楼倒是一个彩楼的造式,因此郁巧巧梳洗打扮之后从那正中间花道梯子上走下来,顿时便又不少人瞩目,顿时间便已经有了明日吹嘘的资本:陈公子再临凤仪楼,郁巧巧披花浅共樽。想来这又是明日可以向好友吹嘘的东西了,那坊间的谈资便也正是由此而来。

    这些事情暂且不说,单说这郁巧巧袅袅娜娜地来到花间,陈羽正自左拥右抱地饮酒作乐,若是平常郁巧巧见到这事儿,虽不说什么,总不免要暗下鄙夷一番,但是看见陈羽在那里放浪形骸,她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暗自生气。

    陈羽此人,虽然是自小做人家奴才,但是气质自来倜傥,不同俗常,便是那左拥右抱之时,也自有一番醉人的味儿,否则怎么会让那么些个阅人万千的妓儿一眼看上呢。

    这里郁巧巧走进来,那两个女孩儿慌忙从陈羽怀里站起来,冲郁巧巧一施礼,便欲退去,那鸨儿也一躬身要走,这时陈羽却笑着睨了郁巧巧一眼叫道:“你们做什么去?莫非我腿是会吃人的,竟跑得这样急?”

    那两个女孩儿何尝不想留下来,这卖身子的人,卖谁不是卖,既然一样卖,遇见那年轻俊朗风度翩翩的,自然加意奉迎,又何况陈羽非但年少英俊,很有些手段,而且还既富且贵,最是受姑娘们欢迎的类型。但是她们俩却不敢留下来,皆因为凤仪楼内人谁不知道郁巧巧的习惯,她便最是讨厌那样耍憨卖俏的,两三人缠着吃花酒也在此列。

    虽然不免有人背地里骂她“自己都脱光身子卖肉了,还装什么大小姐的清高!”,但是当着她面,却是没人敢有二话的,因此,在等她来这一阵子功夫,小阿姑们陪着寻芳客们,待她一来,阿姑们的差事便算是完成了,要赶紧的走才是。

    但是陈羽却不理这个,径直的把她们叫住了,仍命回来自己身子一边坐了,却对那郁巧巧道:“你也坐,且来我这边!”

    要按说上次陈羽和孙筑一块儿来此,也是点了郁巧巧,那次倒还客气,可是这一次么,郁巧巧便觉得他是着意的来气自己来了似的。这些日子里没了杏儿在身边,她自然不习惯,便每常想起她来,然后便会顺带着想起陈羽,自然而然地琢磨起来这是个什么样人。这便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道理,想的多了,自然印象就深了。但是她对陈羽的了解又只是那有限的一点印象,因此便不免有偏差,这一见之下,觉得这个温文有礼为爱拔刀的好男儿,怎么也这般狷狂起来。又一想,不对,杏儿跟我多年,眼力岂会差了,他断不是这么样个人,那便是他做出样子来气我了。

    想到这里时郁大小姐便以为自己了然了,原来这家伙就是知道我讨厌这些个,便故意的做了出来气我。既知道了,便本不该再生气,入了他的瓮才是,可谁知,我却还是真个的生气了。倒不是为了这两个小丫头不知羞臊,而是,而是,他干嘛要气我!真真的气死人了,就不会像哄杏儿一般的哄哄我?难道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不开心,闷得紧?难道,我还不如杏儿那小丫头不成?

    当下她便气呼呼地瞪了那两个小丫头一眼,柳腰款动之间,径直地坐到了陈羽身子上,坐上去了还好不好地在陈羽腰眼上掐了一把,毫不掩饰自己一腔醋味儿地说道:“是个男人便没良心,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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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六十九章风流 作者:英年早肥

店的生意从来没有那么好过,每一家分号都几乎是挤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人们纷纷拿着自己家里最大的口袋半夜就来此排队,生恐自己买不到,而说不定哪一天这价钱就变了,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还是把粮食买到手里实在。

    胡大海一看这也不象话呀,便命人专门在店前负责组织排队,但凡不排队者,一概不卖粮食给他,发展到后来,开始有人出售小票,凭这个票的牌号,可以优先买米,这下子大家又排队买号,倒是把些个鑫鑫粮店的伙计乐得不行。

    店里生意好到月末的时候就能多拿点赏钱这是一个,最关键的是,他们粮店的伙计,何时这么有身份过?凡是这个时候来买米抢米的,虽说绝对没有大户,但也都是些殷实人家,真正的穷人,你米价再降,他们也还是吃不起米,而那些来买米的,往日里都是伙计们当祖宗一样供着,孙子似的求着,拉他们进店买米照顾生意,今儿倒好,全都反过个儿来了,这些往日里自称有身份的人纷纷向往日里瞧不在眼里的小伙计套着交情,纷纷称兄道弟的,想要走关系弄一张票出来,能先买到米。

    说起来这还真是奇怪心思,但凡是人就这样。这告示上明明写着低价卖米一共会有十天,所以说应该不必担心买不到,但是越是这样。人们反而越担心买不到。长安城有多少人?鑫鑫粮店才有多少家分号?你去看看,哪天那店面里不是挤满了人?这要是等到后面买,谁知道还有没有了?人家可是留了话地,川米才卖四两银子,到时候卖光了,人家没川米了,总不能逼着人家卖吧?所以呀,买米还是趁早吧!

    鑫鑫粮店的门口越热闹。其他那些粮店的掌柜们心里也就越热闹。怎么办呢?跟着鑫鑫的行市走?那多丢份儿啊!它鑫鑫算个什么东西,往日里就是个提鞋的,今儿跟着它的价钱走了,过了后儿咱们生意怎么做?

    可是不跟着它的价钱走,那就除非比它还低,否则谁买你贵的呀!自从鑫鑫降价卖米以来。长安城其他所有地粮店,都只能卖点杂粮开张了。更何况,如果不跟着他的价钱走,万一像那胡大海说的那样,朝廷的大米半个月后运到了,米价降得更低,那不是赔了嘛!这便叫往日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大掌柜们愁得整日不见展眉了。

    却说长安城最大的粮行縻实行地大掌柜的早就已经派了人想要出长安城到潼关去打听一下了,但谁知道,偏偏就在前些日子,那鑫鑫的最后一拨运粮车刚进长安。胡大海这边找了他们喝酒去了,那边皇上下了旨。户部联合兵部以及羽林卫共同派员执行。旨意上说,因流民骤多。长安城内严禁出入,朝廷还特意在城外十三里处设了粥场,用来赈济流窜来的灾民。

    这下子他派的人出不去,可把个大掌柜的急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到七王爷府上打听一声,看看七王爷有没有什么主意示下。可是七王爷府上刚添了一位小王爷,府上那里正忙着请僧送佛过满月的事儿呢,那里有时间拿这个当回事儿。因此大掌柜的去了。也不过就是说了句“你自己斟酌便是”也就罢了。

    又有那“多少年的老掌柜了,这点子事儿还难住了不成?若是如此。要你何用?”之类的话,倒让个往日里最是沉稳地大掌柜越发失了心绪,大冬天里却整日价额头见汗。

    这里大掌柜的决定还是等几日看看再说才最稳妥暂且不说,单说陈羽在凤仪楼里倒是真个地见了风流二字是怎般写法。

    且说那郁巧巧本就是四小花魁之首,此番捻酸吃醋的俏模样便愈发显得有个卖相,滴溜溜凤目含嗔,红嘟嘟小嘴宜人,把个陈羽逗得哈哈大笑。

    那郁巧巧见状越发地自己生起闷气来,那小手被陈羽攥得紧紧的,地大力气,纵是使尽了力气也抽不出来,便只好作罢,只是冷俏俏地端一杯酒来自己喝了不去理他便是。可陈羽并不罢休,偏还一边怀里揽着郁巧巧,一边命那两个女孩儿自取了琵琶来弹唱。

    郁巧巧只管坐在他腿上自斟自饮,每瞥一眼见陈羽以手扣案节拍相和,便不由得一嘟嘴,猛灌一口酒。那两个小姑娘一边卖力的弹唱些酸曲子,一边暗地里吃惊,这郁巧巧是谁,往日里那些个公子贵介的别管你身份有多高,哪个不是捧着哈着的,这位爷倒好,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倒是真个的当一个寻常的卖身女子看待了。

    可最叫她们奇怪的是,这位郁姑奶奶当了他地面却居然只会生闷气,连句骂都没有,便是说句不满的话儿,也是娇嗔地分量居多。这下子两个年仅十五六的小姑娘便不免暗地里揣摩,这位爷倒还真有个降伏人的本事,怪不得自己乍一见了他也觉得手眼殇软心里慌乱呢。

    陈羽当此时,倒真个的是放开了襟怀,心里想着既然要做个入世之人,那边干脆入世吧,要说红尘里历练,还有比勾栏院更好的地方吗?

    不过看着那郁巧巧坐在自己腿上端着杯子喝酒,陈羽看过了那眉眼儿里的风情之外,倒分外的留意起那条白腻的小臂来。

    这时下虽是大冬天里,可是凤仪楼内到处烧着炭火,却是其暖如春,那郁巧巧穿的便是一身春末才有的穿戴。上身穿一件提花的粉红宫装,下身着淡淡石榴裙,耳着明月珰,头上簪钗黄。别的不说,单说她穿的那件提花宫装,那可有个讲究,叫做小袖宫。何谓小袖宫?就是说在普通宫装的基础上把那袖子加工了一下,在胳膊肘的地方收了一收,小臂之下放得很是宽松。这样走路之间小袖便见摇曳,稍微一抬手,便又大半条小臂露出来。

    这衣服虽然好看,但是寻常女子也不敢穿。一来是当时礼教甚严,穿那个有伤风化,二来那衣服乃是舞神公孙嫣嫣设计的,造价极高,寻常人也穿不起不说,穿的人讲求小臂要白嫩秀美,这才好看。那胳膊粗的,皮肤不好看的,都不敢穿。但话虽这么说,这种衣服在勾栏院里却很是风行。但凡有了点儿地位的姑娘,莫不央求着让鸨儿给做一件小袖宫。而鸨儿在这件事情

    见的有求必应。

    这是为何呢?皆因这衣服乍一看很是端庄,但是却又极有风情,最是能挠得那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心里痒痒起来。而且,这袖子在小臂处很是宽松,所以一举手的功夫,那小臂便露出来了,这又是一桩不小的诱惑。试问,让你一个喝得醉意盎然的人,眼前身后尽是些香肌玉肤晃来晃去,谁还能憋住?

    这种衣服郁巧巧身为凤仪楼的头牌,自然也有,而且鸨儿给她做了不止一身儿,但是她向来不喜欢穿,今儿不知怎么,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拿了这一件。

    当时郁巧巧坐在陈羽腿上喝酒,那身量便堪堪的比陈羽高出一些些儿来,她又抬起手臂来喝酒,是以陈羽的眼正好看在那袖子耷拉下来露出的一截粉白小臂上,便也无可厚非。只是,他这一发现,便再也不肯挪开眼睛了,便让郁巧巧忍不住心下一阵得意。

    她晃了晃手臂,一口酒倒是喝了老半天了居然还没喝完,陈羽虽明白她的心思,却也不得不为这条玉也似的手臂叫好。只这条手臂便叫他想起自己偷偷摸摸地摸过的太太那条膀子来了,当下便伸手摸过去,谁知郁巧巧虽装作喝酒,其实那眼神早就觑着了,当下她一甩手臂荡开了陈羽的手,又白了他一眼,这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仍旧那个样儿端起来喝。

    陈羽见状嘻嘻一笑。也不理她,反而拉过其中一个小姑娘,就命她坐在自己另一边腿上,那小姑娘怯怯地望了郁巧巧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陈羽去,被他强拉着提心吊胆地坐了,一边还是不是地偷望着郁巧巧,生恐她脸色不对。

    陈羽这边腿上坐着郁巧巧。却自始至终不曾同她讲过一句话,只自顾自地同两个女孩子调笑。无奈郁巧巧积威甚重,两个小姑娘都放不开,这反倒让陈羽念起小女孩的好处来,心道果然幼齿有幼齿的妙处,妙就妙在那童稚未去一片单纯。就连那嗲声虽然显得生硬做作,但是惟其如此,反而显得比一般女子更加的撩人几分。当下他便暗地里寻思,回去怎样找个借口,把阿锦阿瑟那对双生子的水嫩小丫头吃掉才好。再不可留呀留的,留到后来便没了这个味道了。

    当下陈羽见两个女孩子都有些怯怯的,便自己饮了四五分酒,又吃了个七八分饱,便命两个小丫头子自下去铺床叠被,说是今晚就去她们姐妹俩房里歇了。一定要两个一同陪着他才是。

    两个小丫头闻言一愣,先是看了陈羽一眼。确定他不是玩笑,然后又偷瞄了郁巧巧一眼。见她满面的寒霜,便不由得齐声应了声是,然后两个女孩一牵手,跑出去报给鸨儿去了。那鸨儿一听也不由得愣了愣,却心道,难不成这位爷现在又看上这两个小妮子了?那也成,扶哪个不是扶啊,左右都是我地女儿。要是能把这两个小丫头子捧红了倒是更好,省得那郁丫头整天冷着脸儿。现在连陈爷都看不中你了。到你不红了,我看你还冷着脸儿。迟早给你找户人家卖了出去了事。

    这里郁巧巧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那柳眉便竖了起来,这一次,她实在是没胆量看那两个小丫头子,今番当着这么两个初出道的雏儿可丢了大人了,竟然生生的被她们给夺了宠去,她郁巧巧还当什么头牌啊。

    等到两个小丫头子出去了,郁巧巧这才觉出自己满肚子火来,不由得扭脸儿看向陈羽,却见陈羽正擦着嘴儿,见状冲她一笑,然后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起来吧宝贝儿,爷要歇着去了!”

    郁巧巧不动,只是看着他,陈羽自然明白她此刻的心思,只是既然故意要这般做,那就须得把戏演全了才是,当下他见郁巧巧不动,便将那手托着一瓣腻软的香臀把她托起来,然后自家站起身来道:“要说你这小屁股坐在腿上,那滋味,倒是真个销魂也。哈哈,爷要睡去了,美人儿,你也歇息去吧!”

    当下陈羽起身往外走,心里却暗自数着数儿,等着那郁巧巧开口,果不其然,就在陈羽伸手要拉门的当儿,蓦地听见郁巧巧沙哑着嗓子问道:“少爷你是故意来作贱我来了么?”

    陈羽闻言站住,回过神来诈做吃惊地问道:“这话从何说来,我怎样作贱你了?”

    郁巧巧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岂料那声音儿却越发显得沙哑委屈了,只听她说道:“你这还不是作贱我?巴巴地把我找了来,你不知道我从那天起都已经多少天不见客了么?我还是来了,可是你从头到尾同我讲过一句话么?”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越发的不对劲儿了,便渐渐的有了一丝哭腔,“你不同我讲一句话,却紧个的同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调笑,这还不是打我的脸?明明的我坐在你身上,你却一句都没问我,便说要歇在她们房里,这让她们传出去,我的脸面却往哪里放?这还不是作贱我?我倒想问一问了,你来这里点了我的牌子,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难道就是为了要作贱我一番么?我哪时哪刻得罪过你,哪时哪刻不是加意地讨好你,却落得如此么?”

    其实这也难怪,要说这郁巧巧在烟花中人里最是个性子刚毅的,且是个顶顶清高地,这一点陈羽早从她把那赛赛大家的画儿买来贴在小门上遮眼便尽知道了。但凡有这样地青楼女子,必是自傲加自卑尽在一身。自傲者,她比所有人都有身段儿有脸盘儿,又有才情识见,自卑者,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所以,便对那身为同行的赛赛不必卖身感到心里不平衡,也便要想尽了办法来羞辱她。

    而陈羽也正是把住了她这个命门,这才做的今天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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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章书童 作者:英年早肥

书房里,还缺一个书童。”陈羽微笑着对郁巧巧说▋

    郁巧巧闻言眯起了眼睛,这算是一句什么话?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以至于听得郁巧巧连自己刚才委屈得差点哭出来都忘了。

    不过对于陈羽来说,这话再实在没有了,他确实是缺少一个书童。早在他给二爷做书童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所有的来往信件已经人情理往的接待,都离不了书童,主子的很多办法都是书童提供的建议,甚至于,主子所有秘密,书童是了解的最清楚的,简而言之,书童在这个年代就是主人最贴心的一个奴才,而且,是对主子影响最大的一个奴才。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给主子的影响,比妻子要大很多。

    但是陈羽身边现在没有这么一个人,而因为最近的事情特别多,他迫切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需要这么一个人了,他曾考虑问胡大海把那胡车儿要来,他喜欢那孩子的聪明劲儿,还有那份执着,另外,因为也同样是出身社会底层,他同样善于把自己隐藏起来,而陈羽恰恰就是最喜欢那样做事的。

    但是,他不行。首先当然是因为胡大海,陈羽心里自有对他的评价,这个人可以用,但是绝对不能信,出身草莽的人凭着义气和忠诚是走不到他今天这一步的,他凭得是狡诈和凶残。所以,陈羽不准备和胡大海有更深层次地交往,所以,他把一个胡大海的人要到自己身边。然后,就是胡车儿这个人也不太符合陈羽的要求。

    胡车儿机灵聪明是不假,但那是他善于观察的结果,而且,那是一种由下向上看的观察。所以,他不适合需要以俯视的角度来观察的陈羽的要求。还有,这个小子识字很少,简单地算帐记账还行,但是谈到处理公函已经待拟私人信件,他不行。远远不行。

    所以,陈羽就想,如果是我把一个勾栏院里的头牌挖来做书童行不行呢?答案是,不但行,而且非常好!

    一个书童需要做的那些事情,肯定难不倒琴棋书画都通晓的郁巧巧,而且,作为官场的一员新丁,陈羽很希望能有些经验可以借助,而在勾栏院里打拼的人。最擅长地便是观人看事。所以,一个当家的头牌来做书童。不止是像曾有人试过的那样,只是一件风雅的事儿。反而是一件最实惠的事儿。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深深的害怕家庭战争。而消灭这种隐患的唯一方法就是,平衡。君王治国,君子治家,不患寡而患不均,平均和平衡,是一个最难的难题。

    绮霞想尽办法要把琥珀拉进来。就是想要在自己的妻子和长子地母亲这些上面再加一道锁,从而稳稳的压杏儿一头。而杏儿一旦觉察到这种情况。必然不会甘心,即便是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内心里也肯定会有所驿动。事实上,昨晚她便说让自己不如就收了阿锦阿瑟这对姐妹。

    陈羽当然不能看着绮霞受欺负,可是一样地,他也不希望看着杏儿整日里委屈。所以,这几天来他费尽了心思,就是在筹谋着怎么才能解开这道千古不破的局。而为了这件事,他废得脑筋比对大米地事儿可多多了去了。

    那么绮霞坚持要拉琥珀进来,不管是自己的下半身需要也罢,还是不能拂了绮霞的美意也罢,反正是不好再驳回去了,那么要维持一个平衡,就必须再加一个棋子进来。而这个棋子,郁巧巧是一个非常合适,合适到几乎是量身定做的地步。

    作为大妇,绮霞地位必须高一些,但是杏儿不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所以,琥珀必须做小妾,成为陈府的三姨奶奶,而郁巧巧,必须不能做四姨奶奶。那么,书童应该是一个很适合她的位置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摊摊手说,你看,相公我很疼你们的,而且我不偏向。

    但是,郁巧巧好歹是凤仪楼的当家头牌,四小花魁之首,怎么会甘心来自己家里做一个小小地书童呢?

    陈羽还记得这么一句话:对于女人,要蹂躏她的自尊,践踏她地心,然后要还要呵护她的身体,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讲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甜言蜜语。

    在陈羽来之前,郁巧巧的地位很尴尬,说是当红的头牌,但是半个多月了没人来点她的牌子,所以,知道陈羽来了,尽管郁巧巧当时心绪烦乱,按照往日里的脾气,是肯定不见客的,但是鸨儿只略微一解释,她便顺从的下来了。

    现在的她,还在一个局里,而能够破解这个局的人,只有陈羽和米阳,她郁巧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任人品鉴的烟花女子罢了。什么凤仪楼头牌,什么四小花魁,在这个寻欢客们都不断的去追逐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肉体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捧场,她郁巧巧什么都不是。而失去了眼前的这次机会,她会一天天衰落,直到人老珠黄,彻底的失去昔日风华,然后,说不定连赎身都没有人愿意要自己了,到时候,自己或许也要走向老鸨的位置,去做那些自己最鄙夷最痛恨的事。

    而相对于米阳,郁巧巧几乎是不用考虑就选择了陈羽。一抹奇异的感情有之,杏儿的原因有之,陈羽的前景好像是比米阳更好,也有之。

    但是,听了陈羽这句如羚羊挂角一般去留无迹的话,她却彻底懵了。刚才陈羽那一番做作的表演,在刚才的她看来,还是那般幼稚,但是当陈羽要两个小丫头陪夜的话说出来,她不得不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羞辱。所以,她先是吃惊,然后愤怒,继而害怕,最后委屈,所以,她用几乎哭出来的声音问陈羽,为什么?但是陈羽回答她的却是这么一句四不靠的闲话,这怎能不令她愈发的不知所措?

    看着郁巧巧的表情,陈羽笑了笑背起了手,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边走边说道:“咱们数数看,你郁巧巧十七岁出道,到现在三年了,做花魁也有

    年了,就算是模样儿长得再好,可是你也会老吧?充风光三年,这在风月场里已经是极限了,不,你郁巧巧郁大小姐岂能以常理揣度,咱们就算是四年,可是,四年之后呢?四年之后,你要去做什么来养活自己?”

    陈羽的这个问题便犹如一柄利刃,刺得郁巧巧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这便恰恰是她每日里最担心的一件事,现在年少风华,自然有无数人追着捧着,一旦年老珠黄了怎么办?而且或许可能是因为早些年透支了自己的青春,几乎所有的前辈名妓几乎都无一例外的衰老得非常快。到时候,那些昔日追捧你的人,会用比当初追你捧你狠一万倍的方式把你扔到地上,任人践踏。那么,趁现在年轻,风头正盛,找个可靠的人儿从良吗?又有谁是可以指靠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形,谁敢出头为自己赎身?

    郁巧巧最恼的,最害怕的便是这个了。可以说,现在能为自己赎身的,便只有两个人,那小侯爷米阳,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可很可怕却偏偏又让人爱恨交加的陈羽。其他人纵是赎得起,人家犯得上为了自己得罪这两个人吗?

    想到这里,郁巧巧有种恍悟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尽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一点儿,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抉择,因为只要陈羽从这间屋子走出去。可以看见地,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明天,也许用不了明天,今天晚上,就会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喝着酒讨论昔日的四大花魁之一是如何一夜衰落的了。

    一个当红的头牌,却败在了两个不知名的小丫头身上,这已经足以让自己颜面扫地,从此不敢再称头牌。甚至于。这会让那米阳都对自己失去兴趣,哪怕是单纯的为了面子,为了争强好胜,他也会对自己失去兴趣,转而与陈羽去争抢另外的女孩子。失去了两个人的追捧,她郁巧巧算什么?

    自己。不服气,但是偏偏,无处着力。

    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看似儒雅风流地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呢?他让人爱他,让人念他,让人恨他,却又偏偏让人离不开他,他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去了,还要自己跪下来哀求他,请求他的临幸与救赎。

    这是一个鸨儿千辛万苦设计了来为自己解脱的局,但是却被眼前这个魔鬼抓住了机会利用了。使得这个局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而自己。已经彻底的沦为了一枚棋子,成为在他手心里翻滚地玩物。

    留意到她的表情。陈羽知道,聪明如郁巧巧者,肯定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当下他便凑过去捏住郁巧巧的粉嫩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然后淡淡地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和杏儿一块儿赎出去。现在杏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呢?”

    陈羽可以赌誓,认识郁巧巧一年多以来。他从未见过此刻这个郁巧巧。她的眼神是如此慌乱,她的目光一碰见自己便慌忙地想要躲开,好像内心里对自己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陈羽笑了笑,又说道:“做我地书童,每日里负责帮我处理来往信件公函,另外么,也就是伺候翰墨之类,很是轻松,月例是一吊钱。关键的是,你是安全地,衣食无忧的安全,没有勾心斗角地安全。在我的书房里,你可以安静的活着。”

    郁巧巧闻言抬起头看了陈羽一眼,却又赶忙低下了头去闭上了眼睛。

    她不由得心中暗道,书童?哪里有听说过女人做书童的,还不就是变相的通房丫头。难道我连娶回去做房小妾的资格都没有么?书童?杏儿要成了我的主子了么?

    就在她思量万千的时候,陈羽突然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郁巧巧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那目光里,除了吃惊之外,满是虚弱。

    陈羽像是看透了她地心思一般说道:“放心,是书童,不是其她通房丫头之类,我说了,在我的书房里,你可以安静地活着,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我不缺女人。”

    郁巧巧虽然心绪正在紊乱之中,闻言却也是大吃了一惊,难道,他这般作贱自己,要趁机拿捏人地掳了自己去,竟不是为了自己这身子?那他图的是什么?难道真个的如他所说,只是他书房里少一个料理文墨的书童?

    这话说出去只怕整个长安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大价钱赎了一个当红的头牌花魁回家去,却不要她伺候枕席,只是让她负责文墨,这怎么可能!

    但是陈羽的话说得斩钉截铁,那眼神里的肯定绝不是假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抛开这种生活,去做一个小小的书童了么?自己设想过成百上千种从良的方式,但是独独的算漏了这一种。这也算是从良了吗?这个结局虽然和自己憧憬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结果了,但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点舍不得呢?从良,不是自己十几岁时开始就一直放在心里的最大心愿吗?

    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这个让人又爱又恨,却又爱不得恨不得的男人?

    要说今儿这一手,陈羽耍得漂亮之极,看着郁巧巧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一丝害怕和羞恨,陈羽又笑了笑,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而一旦郁巧巧这一关过了,对于她这样的花魁来说,自己要为她赎身就不是多难的事儿了。不过,想来郁巧巧此时的心情该是复杂得紧吧?或许,太太的那件杏菱色胸围子,该交给她保管才是。书童嘛,自然应该把自己主子料理方方面面的事儿,这主子想透的女人,自然也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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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一章赎身 作者:英年早肥

己的当红头牌郁巧巧斩钉截铁的要求赎身,老鸨儿的的兴奋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她不可避免的带着恨意打量了陈羽一眼,但是却很快又把目光挪开了去。陈羽,这个人物是她根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的。

    再三再四的问郁巧巧为什么,郁巧巧的回答却只有一句话,我想离开这里了。鸨儿无奈,她知道,像郁巧巧这样的花魁一旦想要赎身离开这个行当,她只有同意,因为能为她赎身的人,也让她愿意跟随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如果咬死了牙口的不同意,那么以后非但从她身上赚不到钱了,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很大的势力,这种蠢事,鸨儿是不会做的。

    但是,挖走了自己的当家头牌,确实让鸨儿恨得牙痒痒,于是便不免狮子大开口,要狠狠再赚最后一笔,而郁巧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对此显然深表赞同,对于鸨儿开出的价格她连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尽管这个价格高的离谱。

    陈羽当然很轻易的就能明白这两个现在同时对自己充满愤恨的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甚至于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办法。只见他笑着对鸨儿说:“十万两么?不多,真的不多!”

    陈羽拿了六万两银子跟胡大海去四川贩米,到最后把陈羽的银子加在一起,胡大海总共花了十七万两银子,从四川把十万石梗米运到了长安,这十万石粮食,现在变成了六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陈羽已经付了,剩下四十万两,把大米卖掉就是银子。

    这桩生意,陈羽投入六万两银子,该拿回来二十多万银子,除去要交给二爷的八万多两,他不花一分钱就挣到了接近十二万两银子。再加上此前卖掉了一把吉他,手里还剩几个钱,所以,现在的陈羽手里还真是有钱。但是,这些钱陈羽是绝对不愿意花到为郁巧巧赎身上的,它们自然有它们的用处,而陈羽也自然有让郁巧巧顺理成章走进陈府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羽和蔼的笑容,鸨儿心里反而生了惊怯,她小心地捕捉着陈羽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生恐这是陈羽说的反话,生恐自己得罪了他。

    但是陈羽显然说的非常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反话。他知道,在自己的当家头牌要被挖走的时候,作为鸨儿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当然心疼,当然要狠宰一笔,一来泄去心头之恨,二来尽量的弥补损失。所以,陈羽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他笑着冲郁巧巧摆了摆手,说道:“你且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马上跟我走车回家。”

    郁巧巧显然有些吃惊,虽说她希望鸨儿狠宰陈羽一笔帮自己出口气,但是以她看来,陈羽这样聪明人怎么会甘心吃这种大亏呢,但是陈羽却很爽快地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说道:“嬷嬷,你可数好了,十万两银票,一分银子都不差你的!卖身契拿来吧!”

    鸨儿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差点闪了眼,心想这位爷可真大方,说十万竟然连价儿都不还,直接就甩出十万两银票来,她哆哆嗦嗦的把银票拿到手里,陈羽已经把卖身契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看好没什么问题,却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她冲郁巧巧晃了晃,见她愤恨地一扭头,便笑了笑收进了怀里。

    鸨儿一张一张地数,郁巧巧就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心想原来自己就值这一叠纸。但是鸨儿数完了才注意到一点不一样,她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羽,问道:“我的爷,您饶了我吧,这可是,这可是,户部的档银!”

    陈羽一笑,说道:“是啊,怎么得,户部的档银不是银子?”

    鸨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户部的档银是天下最实打实的银票,基本上没有任何信誉问题,但是户部的档银银票基本上都是户部用来为国库采购东西是才有用,手里拿着这个银票,可以到任意一家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钱庄再拿着去国库支领官银。

    但是,问题在于,谁手上会突然的有那么多档银?这个东西可是寻常人根本不容易见到的,但是陈羽却一把拿出来十万两银票,全是档银,鸨儿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心想这不会是国库里的银子吧?难道这位羽爷竟然大胆到敢用户部的银子给自己买小妾?

    她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就是户部的档银,户部尚书王鸿老大人交给了陈羽三十万两档银的银票,陈羽支给了胡大海二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就在这里了。他还没有大胆到用国库的银子来为自己买书童的地步,但是,这十万两却也必须得给鸨儿,不然,他的想法怎

    现?

    鸨儿看向他,他还是那副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这就是户部的官银,可是我就是敢拿来赎了我的巧巧宝贝儿回去,你能奈我何?

    郁巧巧看向陈羽的眼神有点飘忽,因为他不知道陈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犯法?还是说,她心里有个让人心跳的念头倏然而过,郁巧巧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设好了套儿让我钻进去,这么可恶的人,一定是又想出了其他的办法,说不定,他又想好了一个新的套儿,这次要倒霉的,只怕是嬷嬷了。

    但是郁巧巧也只是趁着陈羽看向鸨儿的时候盯了他一眼,然后便飘然地退出了这间屋子,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鸨儿问道:“我的爷,这个银子,我敢收吗?”

    陈羽笑着冲她一摆手,说道:“收下吧,也只是在你手里存几天而已!”

    说着,陈羽已经出了屋子,留下鸨儿愣在那里,不知道陈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羽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丫鬟帮着郁巧巧归置各种东西,心里想着,书童,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做书童?不行,堂堂一个花魁花那么大价钱赎了回去,必须得让她帮自己赚回本儿来才是。以后,这银钱上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她去管了吧。

    要说郁巧巧做了多年花魁,手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那些衣服都鸨儿帮着置办的,所以,她除了身上穿着一件,其它的一件都没带,倒是珠宝首饰,满满的一盒子,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就是陈羽所不知道的了。

    最后,鸨儿看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便放两个人离开了。两人一路下楼去,也不理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到门口便坐进了马车里。

    走到半路,看着陈羽居然在那里闭目养神,郁巧巧突然问道:“给你做书童?你就那么放心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偷偷的传出去?”

    陈羽奚然一笑,嘴角弯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弧度,看得郁巧巧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只听他说道:“怕你?我怕你什么?你是我的人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倒霉,你能跑得了?只有我好,你才能更好,丝箩托木,哪有盼着自己那棵大树倒了的道理?你一个堂堂花魁出身的女人,还会不知道这个?”

    郁巧巧闻言一愣,突然想到了根底。关键的是那张卖身契,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所不同的只是,自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而这个新主子需要的,不是让自己去卖肉给他赚钱,是要自己用另外一种方式为他服务罢了。

    她狠狠地盯着陈羽胸口看了看,那里放着自己的根子——卖身契。陈羽再次睁开眼正好看到她的眼神恨恨地收回去,便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很恨我?不过就是用了个办法让你赶紧脱身出来罢了,说起来我真是冤枉死了,为了你连官银都拿了出来,还不知道部里查我帐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要是万一查出来,那可是挪用官银的死罪啊。你看看,为了你我付出多少?你还恨我?”

    说着陈羽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只见他又冲着郁巧巧晃了晃,然后嗤拉一声撕了个对半,口中笑着说道:“不就是这个东西嘛,现在我撕了它就是了,其实我赎你出来,只是因为你曾经护着杏儿,帮她保住了一份贞洁的身子而已,这就算是待她报答你了。至于那个书童不书童的,有什么用,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又不能出门见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带着,不要也罢。你手里应该有点银子底儿吧?够自己几年饿不着了吧?那就是了,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我只当是没见过面,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见面,只要你不找我寻仇就是。”

    要说陈羽这一番话真真是唱念作打俱全,饶是郁巧巧心机非同常人,当此时也是感动不已。但是陈羽心里却明白,她一个女人家,手里纵是有点钱又怎么样,一旦离开了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保护,她马上就会受尽欺侮。而郁巧巧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是自己撕碎了那张卖身契,她仍然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几乎是一种必然,谁让杏儿是自己的小妾呢,谁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那些人更可靠一些呢。

    果然,车子到了家门口停下,陈羽对车夫道:“这位郁小姐想去哪里,你就送她去哪里,只要不出长安城便是!”

    这时,郁巧巧却自己从车里钻出来,看着陈府的大门道:“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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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二章匣子 作者:英年早肥

店开仓售粮已经四天,各大粮店还是没有动静,胡大点坐不住了,四天,已经卖出去了接近六万石梗米,其他的各大粮店都已经是接连四天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意了,但是他们却还是没有动静,照这个样子再卖下去,最多还能支撑三天,大米就要卖完了,到时候,岂不要露馅了么。

    胡大海皱眉凝思,胡车儿不由得说道:“爷,要不,您找羽爷探问一声儿去?这也比坐在这里发愁强啊!”

    胡大海闻言看了他一眼,他又何尝不想去,只是,据说陈羽刚花了十万两银子从凤仪楼把小花魁郁巧巧给赎出来了,可见是根本不拿这粮食的事儿放在心上。陈羽这个人胡大海是了解的,他做什么事都是不算计到十成把握不动手,所以,从内心里胡大海知道这件事陈羽是有恃无恐,可是他陈羽到底恃的是什么,胡大海不知道啊,这就难免要着急。

    但是,胡大海站起来要出去的时候又走了回来,他想了想不能去,这样就去了,少不得在陈羽心里落下一个不稳重或者说叫毛躁的印象,再说了,自己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还能怕这么点子事儿?岂不叫他看扁了自己。再说了,这银子已经赚到手了,自己现在只是再帮他陈羽的忙而已,犯不上为这个着急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这件事其实与自己有极大地利害关系。此事得成,自己的鑫鑫粮店就可以一跃成为长安府的大牌粮店之一,而且陈羽办成了差事得到提拔重用,自己也水涨船高,从此后再朝廷里就有帮自己说话的人了,这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而一旦此事不成,自己将面对长安城几乎所有粮店的齐力封锁与压制,从此只怕这家粮店再难翻身。只有惨淡经营甚至关门大吉,而陈羽办不成差事,自己的打算便落了空了。

    可是,胡大海再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定下心思:事关切肤,他陈羽应该比我急。所以,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这时侍立一旁的胡车儿多少猜出了些自家老爷的心思,便凑上去笑道:“爷,您刚才说地是极了,羽爷前两天新纳小妾,您可是还没有道贺呢!那都是因为您忙着买米的事儿,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来,要不,小的代您去给羽爷贺喜一番?”

    胡大海闻言猛地扭头看着胡车儿。心道这小子快要历练出来了,这个办法倒也使得。当即便点头道:“也好。你去帐房里领一份重礼,厚厚的给他送了去。就算是我向他贺喜了,言辞里注意探询着点儿,去吧!”

    胡车儿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这里胡大海凭栏远望,不远处斜对着的有一家鑫鑫粮店地分号,那里正是热火朝天的场面,看上去着实的激动人心。

    胡大海的四海货栈一年之中免不了要很多次的上下打点,所以帐房里备有各种礼物。那胡车儿去拣最重的领了一份礼物便要了马奔陈羽府上来了。

    且说陈羽这几日过的着实逍遥。当日里那郁巧巧随着他进了府门,杏儿自然是欢喜无限。心里偷偷的谢陈羽不知谢了多少遍。要知道当今世上她杏儿唯一的两个亲人便是陈羽与郁巧巧了,现如今两个人都伴在她身边,除了希望以后陈羽更疼自己,而自己的肚子也该争气点,为陈家早日添个男丁之外,她心里简直没有什么其他可求地了。

    郁巧巧初见了杏儿要执奴婢礼,唬得杏儿慌忙搀住了,口中连说哪里有这个道理,当下便坚持要拜郁巧巧为姐,陈羽对此不置可否,杏儿便带着郁巧巧到了后院拜见绮霞,求她给做个见证。

    绮霞初见郁巧巧,心里不免打个愣怔,虽当时也应了,但是却一直心里不好过,等听到说郁巧巧是被自家相公十万两银子买了来做书童的,她便不免叹了口气。谁知当晚陈羽却歇在了她房里,期间地温柔缱绻自不待言,竟也慢慢的把绮霞地心气儿顺过来了。

    于是,做了杏儿的姐姐的郁巧巧,便真的在陈羽的书房里忙活了起来,整理书信,归置各种书籍,一时间倒也忙活得很。初时她心里还泛着冷笑,等着陈羽动手动脚的时候要笑话他呢,可是几天过去,陈羽竟是秋毫无犯,这不由得让她愈发捉不着头脑,那心里陈羽的印象便愈形诡异了几分。只觉得这个人与其他人太不一样了,真真的是叫人又怕又恨又爱又不知所措又无法捉摸。

    正好隔壁几家都要出售宅子,宋维长与人家议好了价钱,到陈羽这里一说,陈羽当即点头答应了,次日人家便搬走了,陈羽便命把隔墙打通了,里面行走地方便,就权当是多了两个大跨院,并且安排郁巧巧住了进去。

    且说胡车儿来之前,陈羽正在书房里读书,这都好些日子了,忙完了这个忙那个,今日里终于得了个闲儿可以静下心来看看书了。上午他才从拢翠观回来,柳隐告诉他,现如今北边的警报算是暂时解除,那匈奴人掳掠一番,便北去了,想来抢来地牛羊粮食还有男女奴仆,已经足够他们过冬了,所以,也就不愿意再与大周官兵硬撼。

    但是柳隐转的皇上的话,却有很大的气愤,三句之中倒有两句是再慨叹边关无人的。说是本来前军大都督欧阳海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要把匈奴人包起来,可是谁知最后关头还是被狡猾的匈奴人扎了个空子跑掉了,大周军队步兵多骑兵少,而且骑兵的战力也远逊匈奴铁骑,是以欧阳海根本没敢追击,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任由匈奴人抢够了东西又跑了。

    但即便如此,欧阳海做的已经够好了,打从匈奴人七年前再次犯关时开始,每隔三两年肯定要来上那么一次,至今一共三次,而这一次的损失报了上来,可以说是最小的,而且好歹欧阳海还吃掉了一万多匈奴的骑兵,堪称大捷了,而且,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们跑掉了,导致欧阳海的包围计划功亏一篑,但是却极大的震撼了

    ,想来下次他们再来,也该对欧阳海有所忌惮了。

    虽然如此,皇上还是不得不想起十几年前大将军关勃活着的时候,当时大同一战,匈奴单于授首,三十万铁骑大部被歼,余部不过几万人得以溃逃,以至于匈奴人十几年无力犯关,可是现在,匈奴人又起来了,开始逐步壮大,可以想见的是,过不了多久,等他们的实力再强大一些的时候,就该大规模南下,要为他们的单于报仇了。

    当然,这些都是陈羽刻意问出来的,柳隐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皇上说不久就要把她接进宫去,而她也是再征求陈羽的意见,她是该遂了皇上的意现在就入宫去呢,还是继续住在拢翠观里,以外宠的身份继续固宠比较好些呢?

    陈羽思量再三,还是鼓励柳隐入宫,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再皇宫里站住了脚,才算是真正的赢得了自己的地位,而且,她一个新人入宫,少不得要受点儿欺压,到时候正好皆以打击对方,从而帮自己赢的更多的宠溺。

    陈羽手里捧着一盏香茗,那书根本就没看下去,他早就走神了,自从下定决心搀和进这些事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能够入心的去读书了。

    郁巧巧在那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见陈羽捧着刚才那杯茶还是没喝,又见他一副神思不属地样子。便知道他定是有心事,便也不多说话,只重新倒了一杯,把他手里那杯拿过来,又把这一杯递给他。

    陈羽吃她夺了茶杯,不由得惊醒了,然后接过杯子就着滚滚的茶水喝了两口,这才又重新埋头看书。

    这时却有人来报。说是胡车儿代表他们老爷胡大海前来致贺,陈羽便命人带他进来。那胡车儿进来请了安,然后一抬眼看见陈羽身后侍立的一个新人,端的是容貌齐整,他顿时打了个心思,心道就试一试吧。即便叫错了,那也是夸人的事儿,反正不至于有错儿。

    当即他便一躬身又是请了一个安,口中笑道:“这便是新姨奶奶了吧?小的胡车儿给奶奶请安。”

    郁巧巧吃他一礼,又听他说话,不知怎么便心里酸酸的,只是她到底是经过场面的人,却马上笑道:“我可不是,这位哥儿猜错了,我虽是新人不假。却也只不过是我们主子地一个书童而已,与你的神份是一样的。倒不必给我行礼了。”

    胡车儿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讪讪地笑了笑。又承上礼物,陈羽看也不看便命人收了记下礼单,然后便笑问胡车儿道:“却有什么事,你们爷不会没什么事儿的打发你来送礼玩儿吧?”

    胡车儿一笑,回道:“爷笑话了,我们主子就是命我来送礼的,不过可不是玩儿,是真心的来孝敬爷来了。”

    陈羽笑着一摆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爷,别担心。也别着急,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胡车儿闻言一愣,却马上笑道:“爷真真是天下第一地好谋略,小的我什么都没说,你这里就全都知道了,真真的是,叫我怎么说,小的真是佩服之至啊。”

    陈羽呵呵一笑,又是摆摆手道:“少拿你那话来迷糊我,把这话拿回去跟你们爷说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爷,等着他们几家的动静就是。”

    胡车儿闻言笑着打了个千儿便退出来了,这里郁巧巧却是奇怪的紧,全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陈羽也不解释,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看着郁巧巧笑了笑,倒把个郁巧巧弄得一惊,心想他不会是要现出原形了吧?

    只听陈羽说道:“巧巧,你来我身边做书童,可觉得适应?”

    郁巧巧低了头小心地回答道:“回主子,巧巧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反正都是照顾人的活儿,比以前还轻快多了。又有二姨奶奶时不时的来找我聊天,倒觉得心里很踏实。”

    “嗯,”陈羽点了点头笑道,“自你来了,我只说让你做我的书童,倒还没有交代过什么是你该做地,今儿便给你交代交代,以防有什么事儿少爷我漏下了,你也能提醒我一声。”

    郁巧巧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只听她欠身答道:“是,请主子吩咐就是。”

    陈羽此时早已起身,走到书架前弯下身子,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小匣子来,看上去倒是蛮精致,只是色泽黑黑的,只不知里面放地什么。

    陈羽隆而重之的拿到书案上放下,然后笑着打量了郁巧巧一眼,走到窗前太师椅上坐下才说道:“打开看看吧,这是我交给你保管地一件极重要的东西。也是你最紧要的事儿之一,这比那些活儿都重。而且你要记住,这个东西只有你知我知,其她人不管是你们少奶奶或者杏儿,都一概不许告诉!”

    郁巧巧闻言愣了愣,便走到桌前打开了小匣子,顿时听她“呀”了一声,脸颊上顿时腾起一抹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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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看,胡大海那家伙的鑫鑫粮店都是铁了心的要低价卖了,连着四天了,他估算着,至少有五六万石粮食出去了,这绝不是作假的样子,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作假给大家伙儿看,所以,他说的那些个消息应该是真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股子担心,老是下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按照几天前的情报推算,朝廷地粮队是绝对走不了那么快的呀。可是现在长安城里根本出不去人,就连七王爷府上派人出去,说是买办的,都被城门那里给拦了,说是除非有皇上圣旨,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城,这便叫他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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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三章丰满 作者:英年早肥

实行大掌柜的犹豫不定的时候,下人进来回报说,柜。

    大掌柜的赶忙命人进来,那人却原来竟是二掌柜的,大掌柜的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一定是出了大事儿了,不然他怎么会亲自跑来。

    果然,气喘吁吁的二掌柜来不及坐下的第一句话便是,“大掌柜的,关中粮店掌柜的派人来说,明天开始,他们也要降价了!”

    大掌柜的闻言愣愣地看了自己的二掌柜一会子,然后才猛地往脑门子上一拍,叉着腰再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他站下身子问道:“只有关中粮店吗?其他的那些店呢?”

    二掌柜的说道:“目前还没消息,不过,我想明天关中一动,他们也马上就会坐不住了,照目前看来,胡大海那家伙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他没理由拿着米那么低的价格往外卖,而且卖得那么疯,就跟有人拿鞭子在后面赶着似的。”

    末了,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大掌柜的,要不,咱们也降?”

    大掌柜的在屋里又转了几个圈,狠狠地一咬牙道:“再等等看,我总是有点儿不踏实,老是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等等吧,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路过的人发现,长安城著名的粮店之一关中粮店贴出了大大的告示,四两银子一石,出售上好梗米。顿时间大家奔走相告。一下子,关中粮店地各大分号也热闹起来,两家粮店同样的价格,虽然说分了一定的生意,但是因为价格一样,却反而给了大家一种感觉,那就是,看吧。关中也是这个价,看来这个价动不了了,赶紧买吧!

    老百姓就是那么简单,一样的米,谁家价钱低就买谁的。而且,虽然因为胡大海的鑫鑫是最早开始低价买的。所以大家伙儿对他有很大的好感,但是却很少有人宁可多走路,也要去买他地米,自然是谁家的分号离的近,就买谁的。说起来,老百姓就是那么势利,那么现实。

    看到关中粮店降价之后一下子火爆起来,其他各大粮店都忍不住了,纷纷的打出早就预备好的告示,宣布也是四两银子一石米地价格。开始降价售米。大家心里都知道,朝廷的米眼看眼就要到。而朝廷的米一到,官价放出来不定有多低呢。现在是早卖一天就能多赚一点儿钱。反正大周盛世,一年的欠收饿不死长安百姓的,囤积起大量的米,只有一年年的往里面搭钱。

    这下子热闹了,几乎是一天之间,除了长安城最大的粮店縻实行之外,其他几乎所有的粮店里的米都是四两银子一石了,顿时大家相互之间都没有什么竞争力了。只凭谁家地分号多谁就卖的多。

    就在这一天地下午,縻实行的各大分号拿到了总号拟出地告示正准备回去张贴。开始降价买米的时候,负责打探消息的伙计一溜烟儿的跑回来,报告给大掌柜的,说是鑫鑫粮店刚贴出新告示,主动把米价拉到三两银子一石了。

    大掌柜的二掌柜的闻言都吃了一大惊,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来这事儿没有假了,这胡大海如此地铁了心要赶紧把米出手,岂有做这个假的。

    心里地疑惑一去,大掌柜的顿时显出叱诧商场多年的本事来,他看了二掌柜一眼,然后断然下命道:“马上去把刚发出去的告示都收回来,再传我的话给帐房,把前面写的告示再重写一遍,只是,把价格降到二两八钱银子一石!”

    他的话一出口,本来渐趋平稳的长安城的米市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

    郁巧巧现在的心思单纯的紧,以前都是中午起半夜睡,现在也学的每日里早早的就起来,梳洗罢了,便直接到这边院子里来。她只负责一间阔大的书房,其他什么事儿斗殴与她无关,就是吃饭也因为杏儿的关系,陈羽命人每餐都是给她单做,清清淡淡的四菜一汤,而且做好了还有人给直接给送到书房,她就在那里吃,在这个上头端的是一点儿都不比做少奶奶姨奶奶的差。

    而郁巧巧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了。以前每日里总做梦瞎想,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红不得了,该是怎生个区处法儿,现在答案出来了,给人家家里做个下人,虽然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备受宠爱做个姨奶奶,得以安度余年,但是她却也一点儿都不觉得亏了自己,这样的生活安安静静的就挺好。

    只是,现在这位主子既然花那么大价钱把自己赎了来,难道就只为了让自己帮他保管那些个东西不成?所以,她决定就这样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等着吧,所有见过的人里面,这陈羽算是个挑头儿的了,尽管他爱的是杏儿,但是谁敢说他赎自己出来不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美貌?就凭着这美貌,当该可以保自己一生无忧了吧,这个年头里,一个弱女子有个安祥的日子可过,有个陈羽这样的男人可以依靠和等待,别的还能再苛求什么呢。也因此,尽管那天赎她时陈羽把她逼成那样,让她心里想起来暗恨不已,但是她却也并不想着离开这里。

    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担心,是不是这陈羽赎自己出来确实只是因为杏儿的缘故呢?这么一想的时候,除了对杏儿的羡慕之外,更多是对自己未来的忧虑。书童?这可不是个女人家能做的活计,如果他把自己弄来了做书童只是招缓兵之计的话,还说得过去,如果只是单纯的让自己做几年书童,那么以后呢?

    要一个风华正茂的当红名妓来做书童是种风雅,但是总不能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做书童吧?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该去做什么?像那些使唤婆子一样去做粗活?她想一想就浑身发冷,那种日子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或许,她在想,这是这位主子在等着自己主动的投怀送抱呢。可是,我偏不!凭什么老是要我受你的捉弄和作贱!

    只是,当她今天一大早走进书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看那个小匣子。

    鬼才知道他干嘛要把这个东西郑重其事的给自己看,最后还交给自己保管。一想到那个小匣子,郁巧巧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昨天下午那码子事儿,便不

    刻又霞飞双颊。

    饶是她以前不拿这个当回事儿,甚至每每自称是个卖肉的,遇到这种事儿却也是羞得没个躲闪处。试想,哪有个大男人家私藏女孩儿这东西的,这东西最是个女人家贴身的东西,便是极亲近的人也不可混拿的,可是这位主子爷不知拿了谁的来藏在这里,这可不是个活脱脱的没正经么。任你藏的是谁的,都能把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偏偏还巴巴的拿给自己看,还饶自己给他保存,这可真真是个羞死人的事儿了。

    当时郁巧巧第一眼看到匣子里竟是这么一个艳艳的胸围子,顿时便一声叫了出来,谁能想到圣洁无比的书房里竟然藏着这么个物什。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他既拿给我看,莫非这是我的?他莫非早就开始惦记着我了不成?想到这里,羞虽然羞,但是心底里有一抹淡淡的喜也是让她心慌的。

    只是转念一想,不该是这样,他手里断断不会有自己的这个东西,再说了,我也从没带过这个颜色这个式样的东西。再一想,这指不定是他家里哪个妻妾的,可是也好像不对,妻呀妾的,那都是他的人,连身子都是她的,要这么个胸围子藏了何用?就算是要藏,也没有个必须藏在书房里的道理呀。

    再一想,郁巧巧明白了,这不定是他在外面还有哪个想得却还没到手地女人的。这么一想。顿时她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不由得心里暗自嗔道,真真的好没来由,这却是个什么道理?你家里头有妻有妾有婢,还有,还有,还有书童的,却还用得着去外面偷人?

    郁巧巧只顾着吃味地看着匣子。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看向陈羽时,却见他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便不由得又羞得嘤咛一声,啪地一下把匣子合上了,嗔责地白了陈羽一眼。便转身仍旧归置自己该归置的东西罢了。

    今日里一早到了书房,郁巧巧又忍不住把那匣子拿了出来,昨儿自己不理他了,他最后却是说了的,这个东西一定要保存好,不许丢了,也不许被人看见。

    只是自己当时觉得怪难为情的,便放在那里不理它,就是等了会子他走了,也不过就是过去把它仍放回原处罢了。昨儿半夜还想,今天起来定要给它换个稳妥处藏起来才是。

    打开一看。还是那个胸围子,杏菱色的。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撩人,只是不知道是个女孩儿地,还是个妇人家的。

    定定地看了一会子,郁巧巧见书房里反正也是没人,便试着拿起来往自己身上一比划,竟觉得大了不少,便顿时笃定这定是个妇人家的,小女孩家家的。哪里有这么大块头儿的,就是杏儿比自己的大些。也不见有那么大,真不知那样子块头,该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郁巧巧却又悚然一惊,怎么,自己主子竟是暗地里藏了人家妇人地这东西,这可怎么了得,怪不得他说任是谁都不许让知道了,这个东西要是被知道了,可是个大罪过,淫邪且不说,伤风败俗且不说,被人家知道了,这可是个要记死仇的事儿。

    只是,他怎么就那么大胆子,这女人能有多好?也值得你这般做法儿?就不怕万一要是把柄落到人家手里,还不往死里跟你缠斗?真真是个泼天大的胆子,吃了糊涂油蒙了心了,这种事儿也做了出来。

    不过,手里拿着那胸围子比划着,郁巧巧却又想到,莫非是他就喜欢丰满些的妇人?想一想吧,那少奶奶虽只见了一面,且在孕中,但是也能看出来那在平常也定不是个娇弱的人儿,而杏儿,他死心恋着的杏儿,也比自己要丰满些。

    至此,郁巧巧心里凉了半截儿,却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怪道他命自己帮着藏东西,显见的是没拿自己当外人,但是却一直不碰自己呢。竟是,竟是嫌自己太瘦了。

    关于这个她是知道的,很多人都是如此,有人喜欢丰满些儿的,有人则偏好消瘦些儿的,各人胃口不尽相同,更有那人,除了某一种身子,其她连看都懒得看地。

    郁巧巧将那手再胸围子上摸了又摸,最后心里打定主意,看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要多吃些才是。既然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那也只好如此这般罢了,谁让自己确实地还指靠着得了他的宠呢。

    却说随后饭菜送了来,郁巧巧一时心里有所思虑,竟是比平日里多吃了小半碗饭,只是她一贯地吃得少,现在一次突然吃多了,便不免有些不适应,便觉那肚子涨得慌,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办,便想着,要么告诉他们一声,中午饭晚吃一会儿得了。

    她这里这盘算着怎么说呢,陈羽就跨步进来了。近些日子,陈羽清闲得紧,部里不用去,只偶尔的到拢翠观去找柳隐说一说话儿,跟皇上说说现在粮食的事儿办到什么地步了便足矣,甚至他连那陈府都懒殆的去了,只想着等事情差不多了,再去报个喜吧。

    也正因此,他每日里都是高卧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昨夜又是纳了新人,因此便起的更晚了。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见郁巧巧捧着肚子揉呢,便顿时笑了笑道:“是不是吃多了?”

    这一句话把个郁巧巧唬得赶紧站起来,嘴里胡乱答道:“哪里有,没有的事儿。主子请坐,奴给你沏茶去。”

    陈羽闻言呵呵一笑道:“给自己也多沏两碗,一旦吃的多了,便沏那浓浓地茶出来,喝两碗便没事儿了,这可是我打从那医书上学来的方儿,定是极极灵验地。”

    郁巧巧不答一言慌忙去了,陈羽便坐在那里思量今天该干什么。按说今天縻实行没有不动的道理了,縻实行一动,自己这里便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陈羽心思一动,也是时候去陈府走一趟了,想来现在老爷也该下朝了吧,去见见他,说说这件事,也算是完覆了一件差事吧。

    上次去时,自己心里正不大痛苦,说话便有些过了,不知道银屏儿伤心了没有,还是要赶紧的去劝一劝才好。另外,那日太太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胸围子没了,不定是怎样的心思呢?想起来真是挠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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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四章巧合 作者:英年早肥

羽在书房里看了会子书,将将的到中午了,便往后边吃了午饭便往那边府里去。

    这琥珀虽是新妇不良于行,却也在陈羽起身之后便挣扎着起来拜见了大妇绮霞,然后又给姐姐杏儿见礼,绮霞心疼她,便命她只管歇着去,中午饭命人给她送了过去就是,好说歹说的才给说走了。

    因此便是陈羽同绮霞杏儿一桌吃饭,几个丫鬟身边伺候着。这小康的生活,恰便是陈羽心内孜孜以求的,每日里娇妻美妾吃吃喝喝,睡睡懒觉调戏调戏小丫鬟,这种日子真真的是神仙一般,便是给个皇帝都不换的。

    且说陈羽吃过午饭小歇了一觉,这才起身到了陈府,正好赶上陈登老爷子也是刚醒了觉,陈羽这里着人递了本子上去,不一刻那郑海便从里面出来了,说是前来引了陈羽进去。

    陈羽一边跟在郑海身后走,一边还打量他。现如今的郑海好像对自己全然没有什么不愉快了,见了面那一副谄媚的笑容,一口一个羽爷,叫得那叫一个谦卑,所以陈羽虽也是笑着连称不敢,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猜疑。

    按说自己现在虽然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了,但是却还不至于让他郑海谦恭至此。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儿,其实宰相府的一个管家出去,连四品的长安知府都得点头哈腰地好生伺候着。当初自己只不过是二爷地一个随身小厮,那长安知府邹平都客气的紧,又何况是郑海。那么,他为何会一反常态,如此一副奴才相起来了呢?

    却说陈羽就要进去时,郑海却在他身后小声说道:“羽爷且慢,小的还有几句话想说。”

    陈羽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不要这么说,郑管家这么说可是折煞了我了,陈羽自小多蒙郑管家照顾,今日里便有些小成,又怎敢当郑管家如此对待。郑管家有事请讲。”

    郑海也不虚套,当即笑了笑说道:“以前羽爷在府里的时候。小的也确实多有得罪,但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小的虽懊悔不已,但是却也无力挽回,便只好请求你羽爷的宽恕了。小地今夜在翠玉楼要了一桌酒宴,想要请羽爷赏个光,到时小的给羽爷你敬上三杯酒,就全当是小的给您赔罪了,不知道羽爷肯不肯赏光?”

    陈羽闻言一愣。却马上做出一副笑脸来,只听他说道:“这是哪里话。什么赏不赏光不光的,既然郑管家定了是翠玉楼。那就翠玉楼,不过,我作东!”

    那郑海闻言立刻笑道:“这如何使得,务必有小的作东才是!”

    说罢两人又推让一番,最后到底是郑海一力要作东,陈羽便也不再争,两人这里商议妥当了,正好里面有人出来。郑海便冲陈羽一领手,道:“羽爷。下位就是您了,进去吧,老爷等着呢!”

    陈羽答应一声便往里面走,只是边走他还便寻思刚才的事儿,他心里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些蹊跷,只不过自己一时猜不到罢了。郑海是陈羽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迄今为止最痛恨地人之一,原因就在于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得罪他的事儿,可是他却无时无刻的不在算计自己,还差点弄死绮霞跟自己,这便让陈羽着恼不已。

    只是,陈羽却是个极善权变的人,心里虽是这般想法,脸上却能不露出一丝一毫来,仍旧笑着应对,甚至完全是一副大度到丝毫不记仇的样子。因为多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他明白,暗地里对付人,比那当面锣对面鼓的硬着来要容易多了。

    这里陈羽一路想着心思,到了陈登的书房里却全然不是那样了,一副谦卑的样子,便像是当日里在二爷手下听差时对二爷说话儿那般,言必称小的,行必弓着腰。

    老爷听他说了事情到现在地发展,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茶,陈羽也没敢多问,当下便自动退出来了。出了门他还纳闷,老爷只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或是好或是不好,好歹该有句话儿才是。这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呢?

    当下陈羽又添了一段心事,因此走路都觉轻飘飘地,下意识里往后面走,走了一段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要往以前住的地方去,他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想着是去见一见银屏儿呢,还是去五小姐那里拜问一下呢?

    想了想,他却两处都没去,却是奔太太房里来了。

    可是说地无巧不成书,世上偏又那么巧的事儿,就在将将的要到太太院里的时候,一个拐角处,陈羽刚走过去,却听见一声女子的惊叫,抬眼看时,却是五小姐并她的丫鬟明玉正往这边走过来。

    看见对面拐过来那人竟是陈羽,五小姐她们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却是泛起一抹惊喜,只听五小姐还没张口,明玉那张小快嘴儿便抢着说道:“原来是你,可唬了我们一大跳!我和小姐正要去你原来住的地方去看看呢,我们小姐说……”

    听这丫头什么都往外说,五小姐赶忙喝止,羞红着脸蛋儿瞪了明玉一眼才看了看陈羽强压着脸红说道:“原来是陈羽,你何时进府来的,却往哪里去?怎么不到我那里坐坐?”

    陈羽听那明玉地话便是一愣,他可最是有个玲珑窍的心思,当下想起以前种种,心里便顿时有了计较,只见他笑着对五小姐势了一礼,就势说道:“我是刚刚才来,给老爷请了安,正要先去二爷那里请安,然后便想着去看五小姐呢,谁承望这里就遇见了,可想是天意安排得了,只要我往这府里来,就一定能见到五小姐。便是一时还没来得及,老天也一定给安排着撞见。”

    五小姐闻言心里噗通一跳,却板起了脸儿说道:“混说什么天意不天意地呢?这也是能乱说的?那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去见过了二哥,若是还有,若是天还没黑,那就顺路过来一趟便是,天若是晚了,也就罢了。”

    陈羽闻言躬身应了一声“是”,

    小姐扯了明玉一把,两人逶迤地去了。只是那明玉i冲陈羽扮着鬼脸儿,然后伸出那嫩葱儿一般的手指指指她家小姐的后背,又偷笑一阵,陈羽便不由看得一笑。

    候她们去远了,这里陈羽便奔太太房里去,堪堪的又是到了离院门没多远的地方,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陈羽回过身来,却原来是那日的一个小丫鬟,原是跟着绮霞伺候太太的,后来绮霞去了,她便挑了头了,当日里陈羽来这里接绮霞,便是她把陈羽安排进那间小耳房里候着,说起来,现如今郁巧巧保管的那件陈羽爱愈珍宝的胸围子,便是托了她的力呢。

    却说陈羽过来正是要找她问问那一天的事儿可有什么后话儿没有,当下便要说话,却见那小丫头子几步走过来道:“好我的羽爷,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正有一件事要叮嘱你呢,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否则可就有我的大不是。”

    陈羽闻言奇道:“却是什么事儿,也值得把你急成这样?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呢!”

    那丫头总也就十五六岁光景,却也是刚知道些男女间的那些事儿,闻听了陈羽这话,不由得轻轻啐了一口,然后羞红着脸儿瞪了陈羽一眼,说道:“谁跟你有什么,你可别胡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被太太听见了,你倒是没事儿。我可就惨了,再说了,要是让绮霞姐姐听说了,我可怎么处?哼!倒是说呢,你一句话气坏了我,差点儿把正经事给忘了。”

    陈羽笑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且说罢,我听着就是。有什么事你不想让我说出去地,我一定给你守着秘密,就着米饭就把它咽了就是,再也找不到的。”

    那小丫头闻言倒是一乐,说道:“早就知道你是个有嘴功的,这才把我们绮霞姐姐巴巴的骗了去。我可不跟你斗这个,怕了你就是。这件事呢,前面的你是知道的,还不就是当日里你来接绮霞姐姐的那当儿,我把你安排进耳房里先等着嘛,当时是只有咱们俩知道的,后来也是,但是当天晚上我在太太屋里值夜地时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太太却突然问我。那天她睡觉的小厅子里可进去人了,我当然说没有。又问我当天都有什么人来了,我便说你来了。就等在房间外面一直到绮霞姐姐出去,太太也就没问什么,如果太太问起你来,你可记得千万照着我的话说,要不可就有我死的时候了!”

    陈羽闻言心中不由得一乐,太太果然打听了,却就是不知道,自己胸围子莫名其妙就没了。太太该是怎样一副表情?而这种事儿又没处大声问去,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诉。只能暗地里自己旁敲侧击去,想来也是该窝心的紧吧?

    当下陈羽笑着对那小丫头说:“这值个什么了,你放心就是,我一定如此说,断断是不能让你难做人地!只是,太太这么问,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了?如此,我岂不成了疑犯?这可如何是好?”

    那小丫头见陈羽应承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闻言笑道:“你会偷东西?我才不信呢,那屋里有什么好偷的?莫说你现在的身份根本不会稀罕那东西,便是原来你在府里时,谁不知道你的为人,自己的东西还拿了去给人呢,又岂会去偷?便是想偷,也没有个趁那会子功夫偷的,你偷了可怎么拿出去?因此我早就替你盘算过了,定不是因为少了东西才这么问的,你不知道,最近自从绮霞姐还有琥珀姐挨个的走了,太太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了,这定是她又有些疑神疑鬼地。”

    说到最后两句,小丫头把声音放得很低,还不时左右看着,生恐人听了去,只是陈羽心里却觉很是好笑,自己是不稀罕这里什么东西,可是那太太的胸围子,却是千金不换地宝贝,岂能与那些金银堆砌的物什相比?能得到手地又岂可放过?只是那太太也怪可怜见的,莫名其妙一觉醒来,自己穿着最贴身的衣物却没了,这一番心里的嘀咕,想来真真是挠人得紧。

    想及此处,陈羽便不由得又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一瞬间便觉得好像那满把难握的香腻犹若在掌,娇嫩、滑腻、硕挺,怎一个妙字了得!

    只是当着这小丫鬟,陈羽也只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又马上笑着说道:“如此,那便是这样了,咱们都不说了,就让这件事埋起来吧。对了,太太的病可好利索了?”

    小丫头看左右无人,便凑近了说:“不瞒你说,还没呢。要按说太太惯来身体不错,这点子小病两天也就该过去了,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缠缠绵绵地就是不见好,虽则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整日里懒洋洋的没有精神,隔天里就得有一天是不舒服地。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的,却总也不见利索。唉,这才几天,太太都瘦了!”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吃惊,只是现如今他只是一个外宅的男子,却是不便也没资格去探望太太的,当下便嘱咐那小丫头两句,要她好好伺候才是,另外还说回去就让琥珀来瞧瞧太太。

    那小丫头子答应着走开了,陈羽在那里站了一会子,往太太住的那地方远远的看,过了一会子便觉得好生没趣儿。

    半道上能碰见这小丫头,本是那没处想的事儿,从她的口里,陈羽往这边来想知道的事儿现在也打听个差不多了,想起要去见一见银屏儿,还有五小姐,便信步往后走去。

    只是他抬腿没走三步,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大声喊自己名字,陈羽心说这是怎么了,这一次来到这边府上,好像是所有人都在找自己,好像所有人会在路上遇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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