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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品花时录】[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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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是五章爽约(上) 作者:英年早肥

边冲自己摆了摆手臂,陈羽左近瞧瞧,幸而没人,这要是被人听见,大宅院里最忌讳咋咋呼呼大声叫人,到时候只怕周二又有不是不说,连带着自己也不好看。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陈羽却仍旧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等那周二跑了过来,他才笑道:“什么事儿啊这是,也值得你跑成这样?歇一歇再说吧,不急的!”

    那周二跑了一眉头的汗,来到陈羽面前只是将袖子在眉头上蹭了一把,便有些赧然地笑了笑,然后喘着粗气说道:“羽爷,你们府上来人找你,说是粮食的事儿,请您赶紧回去示下,他们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您府上总管,还有一个是个小子,现如今就候在角门那里呢。”

    陈羽一听他这话,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他心知是那縻实行已经入了瓮了,也就是说自己的设想已经全部实现,这样一来,下面就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当下陈羽也不耐细问,直接冲周二一摆手,说道:“走,去角门。”

    陈羽快步来到角门那里,见门口条凳上果然正坐着自家的老总管宋维长,和正站在一边的胡车儿一起同角门上几个人说着话儿。

    远远的看见陈羽过来了。宋维长忙站起身子,陈羽走到门前便径直开口问道:“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宋维长笑道:“回少爷,是这位哥儿来报地信儿,说是得赶紧的找到您,听您一句话儿,他们才知道下面该如何区处。”

    陈羽闻言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转向胡车儿。急道:“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那胡车儿也是满面的高兴,只见他先是对陈羽势了一礼,然后才抬起头说道:“回羽爷,就在刚才,我们的人来回报说。縻实行的所有分号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贴出了告示,曰每石米二两八钱银子。中午的时候我们爷见各大店都开始四两一石往外卖了,便按照您的吩咐,贴出告示说三两一石,谁知道才过了没多大会儿,縻实行就二两八钱了。”

    陈羽闻言合掌笑道:“好!办得好!老宋,打赏!车儿啊,回去告诉你们爷,就说让他不必轻举妄动,照旧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卖。不要管实行做什么了!”

    胡车儿应了一声,然后笑道:“爷。不对呀,这会子功夫。咱们不得乘胜追击才对吗?怎么……”

    陈羽呵呵笑道:“乘胜追击?那是下下策!好了,你且回去复命吧,把我地话告诉你们爷就是,就说,我自有主张!”

    胡车儿答应一声去了,这里陈羽也命人牵了马来,与宋维长一起离了陈府角门。

    到得路口,吩咐宋维长先行回家。陈羽自己便打马奔了户部衙门。

    摔镫下马,将马儿交于门子牵到槽上照料。陈羽便直奔署内,也不找人通报,便熟门熟路地直接去了上次碰到户部尚书王鸿王老大人睡觉的地方。

    天色虽然渐晚,但是王大人却还在,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东西。陈羽在门外躬身唱了个肥诺,曰:“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羽林卫副千户陈羽求见尚书大人。”

    陈羽躬着身子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便又大声说了一遍,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声音,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去,只见窗子里面王鸿大人仍旧写着自己的东西,就跟完全没听见似的。

    陈羽不由得撇撇嘴,刚想说话,却听见那王大人一边认真地写着字一边却说道:“别撇嘴了,没看见本大人我正忙着呢嘛,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

    这话把陈羽噎得不轻,原本是来向他报喜的,谁成想落个没趣,心道怪不得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怪物”,却原来这个浑号还真是叫得有理。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陈羽却依然恭谨,只听他说道:“回禀大人,下官奉圣命平抑长安粮价,现已略有小成,特来报与大人知晓。”

    说完了陈羽小心地抬起眼睛瞥着他,岂料那位王大人连眼皮子都没抬,只是在换行时才揉了揉手腕儿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一会子了,你这来夸功的来晚了,再说了,这件事儿是皇上交给你办地,你该去他那里夸才是,找我做什么?”

    陈羽听了这话便觉得不对呀,王鸿身为户部尚书,对于长安粮价一直是比谁都关心的,怎么今天说出这样凉人心的话来呢。想了想,陈羽试探着说道:“下官知道这一点子小事儿看不在老大人眼中,但是下官做的哪里不对,还请大人直言才是,不是为了下官我,而是为了长安几十万贫苦的百姓。”

    陈羽这话说完,就见那王鸿抬起眼来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才怪声怪气地说道:“你那点子小手段,我当日便跟皇上说了,能管用,但是管不了大用,粮价固然可以被你平抑几天,但是朝廷却是搭了那么多银子进去,也算不得什么功绩,再说了,你手里能有多少米?一旦人家发现你手里没有米了,到时候谁还会信你?而且长安城禁持续不了几天了,再禁下去,商贩们受不了,老百姓也受不了,所以,马上会结束城禁,城禁一开,消息马上就会畅通起来,到时候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所谓的朝廷粮队马上就会到长安了,是纯粹的谎话,到时候他们马上就会把价钱提上去,而且会比以前更高!所以,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功绩可以夸的,要夸,去皇上那儿夸去吧!”

    陈羽闻言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老家伙还真不给人留面子。自己精心设计的计策被人说得如此一钱不值,陈羽心里当然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自己下面要做的这件事地,还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本事。

    陈羽笑了笑心道,等我把下面地安排说出来,只怕你个老家伙就不会那么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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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五章爽约(下) 作者:英年早肥

大人为大周执掌户部多年,这点小事儿下官怎么敢拿到您面前来邀功呢。下官此来,是想求大人一件事的。”

    那王鸿这次又是头都不抬便说道:“若是为公,尽管说,若是为私,求找内阁首辅陈大人,他的门路比我宽多了。”

    陈羽闻言站直了身子,正容说道:“老大人笑谈了,大人一心为公之风骨,大周上下谁人不知,下官又岂敢因私事打扰大人。此来要求大人的,却是一件公事,此事大人若是能帮下官一把,则下官代长安几十万百姓多谢大人。”

    王鸿闻言一愣,一边抬起头来眯缝着眼打量着陈羽,一边用两根手指择着毛笔刺,说道:“又是长安几十万百姓,你倒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嗯,这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看来你还真是做得。说吧,什么事儿!”

    陈羽肃容道:“下官想请大人代表户部上一道折子给皇上,请求皇上下旨褒奖长安粮号縻实行等。鉴于长安粮价居高不下,縻实行等长安粮号三十余家共议决定,以每石米二两八钱银子的价格敞开销售大米,时间共持续三十天,如此一来,长安百姓可保吃米无忧矣,如此爱民之粮商,岂能不褒奖之?”

    “下旨褒奖?敞开销售、三十天?粮商?良商?”

    王鸿被他这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稀里糊涂的,不过他毕竟是浸淫钱粮事务几十年的当朝第一财政大臣,所以,陈羽的话说完,他只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便闹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而一旦明白了陈羽的意思,那王鸿不由得把笔一放,瞪着眼睛细细回味起来,陈羽便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王鸿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喝道:“好个褒奖!小子,呃,陈大人,你这一招可真叫绝呀,好,对,此等为民考虑的粮商,的是良商,理该请皇上下旨奖才是!”

    陈羽听得笑了起来,他这计策前面的铺垫其实起的作用有限,但是做起来却是煞费精神,而后面的最后一刀,做起来极是容易,但是却可以一举定乾坤,堪称一劳永逸之策。当然了,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后面这一步却是根本做不得的。

    这桩计策,陈羽先是造势,然后利用一环扣一环的情形压迫,迫使粮店们开始主动降价,等到最大的縻实行也降了,而且是降到了陈羽理想的价位时,他便请户部上奏折为縻实行他们的降价请功。

    请功就请功吧,他还非得给人家安上一个敞开销售和至少会按这个价格卖三十天的说法。而一旦皇上下旨褒奖了,这就变相的成了圣旨了,你说你没说过卖三十天,那你找皇上解释去!反正老百姓都会宁可相信对他们有利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縻实行说自己没有许诺过三十天之类的话,老百姓是绝对不会信的,基本上除了各大掌柜的,就没有人会信。而且老百姓都见你卖这个价钱了,皇上只不过是夸夸你,又没逼你卖。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赔本儿,粮店也必须得按照这个价格卖足了一个月,否则的话不是打皇上的脸吗?皇上刚下旨褒奖了,你这里就说话不算话了,这往严重了说,可是欺君的大罪,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这个计策妙就妙在,最后一招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将前面所有看似傻乎乎的努力都挣够了回本儿。而且它好就好在,这是粮店们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们逼着他们低价卖,是他们自己低价开始卖了,皇上只不过是顺应潮流给下旨褒奖一下而已,等他们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却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得了圣命的时候,陈羽就想着得让这些大粮商们自己把价钱降下来,于是苦思冥想之后,便有了前面的那些计策,可是又一想,这些办法花了钱不说,还特别容易反弹,万一自己辛苦一场之后,只换来了花了银子的那些米是低价,该怎么办?那还不被知情者个笑话死?另外,那样子也不算是办成了差事呀。

    于是陈羽便又想到了最后的这一条妙计,而恰恰是这一条妙计可以定乾坤,否则他前面那些花招便如王鸿所说,实在是笨的出奇,是不值一提的。

    王鸿听了陈羽这条计策,当然是拍案叫绝了,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他竟然没想到,而这样一来,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足以撑到朝廷的粮食运到长安了,如此长安就绝对不会因为粮食而出现动荡,他这个户部尚书才算是称职的。

    其实仔细一想不难明白,王鸿之所以想不到这个办法,是因为他对这方面太了解了,所以这个笨办法一开始就被他否定了,殊不知,这个世上最笨的办法往往才是最聪明的办法。而陈羽对这钱粮之事完全外行,所以便一开始自以为得计地想了并决定用了这个笨办法,于是才能有最后这一招画龙点睛之笔。

    只是,王鸿赞完了之后却笑眯眯地对陈羽说道:“陈大人这个办法很好,有贡献的绅商们,皇上确实也该下旨褒奖一下才是。这样吧,陈大人你去拟个折子,本官用户部大印在后面署名,与你助威便是。贤侄,你看如何呀?”

    陈羽闻言顿时苦了脸,心道这个王鸿真是狡猾到家了,自己来求

    折,就是因为不愿意得罪那些粮店的后台们,可是这巧巧一推,就把这件事又给推回来了。这个奏折不管是谁递上去,皇上一定会立刻批的,要你户部署印有什么用,助威一说更是胡扯,关键的是陈羽不愿意做这个写奏折和交奏折的人,而王鸿老奸巨滑,也是一眼看透了陈羽的打算,他也不愿意当这个露头鸟。

    看陈羽面露难色,王鸿又笑了笑,说道:“我说贤侄啊,这件事是你办成的,按说你为了长安百姓来找老夫帮忙,老夫断然是没有推辞不帮的道理,但是这样一来,老夫岂不是贪了你的功?此事断然不可,断然不可,老夫岂是那等人!贤侄的功劳自然是属于贤侄的,老夫绝对不能贪染分毫!”

    王鸿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正气勃勃,却听得陈羽暗自骂娘。最后那王鸿又笑眯眯地说:“我说贤侄啊,时候长了只恐有变,你还是赶紧写奏折去吧,老夫在这里等着给你加印助威便是。”

    当下王鸿马上就叫了人来,命人给陈羽安排一间屋子,陈羽悻悻地去写了奏折,写的时候他还在自我安慰:怕什么,这件功劳在这里,皇上自然看重,到时候仕途通畅,官儿做大了,他们想报复我也不能了,何况,我还有皇上护着呢,再何况,自己将来难免要搀和到朝廷的事儿里面去,到时候哪有个不得罪人的理儿?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样的。

    当下陈羽写完了奏折,等墨迹完全干了,这才拿了来找王鸿老头儿,王鸿很痛快地在奏折上摁下了户部大印,但是自己却连个名字都不署,就笑眯眯地又交给了陈羽。

    陈羽揣了一肚子气从户部出来,便径直的要了马直接往拢翠观来,最近以来,皇上晚上都是宿在拢翠观里,这件事几乎长安城内的官员们都知道了,皇上最近非常宠信一个女冠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只不过没有人敢公然议论而已。

    在去往拢翠观的路上,陈羽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看看银屏儿的,而且已经答应了五小姐要去看她,这下子可怎么好,现在要说再去陈府也是不可能的了,天都快黑了不说,自己手里这件公事也不能耽误呀!

    当下陈羽好端端地骑着马走在大街上,却突然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巴掌,心道这么好的约会却偏偏不能去,这可是让人心里痒痒死了。

    陈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感觉心里痒痒得难受的时候,陈府里正有一个人窝在自己房里偷偷的淌泪呢,还有一个,刚刚得了下面人的信儿,说是陈羽老早的已经走了,正在那里出神儿发呆呢。

    早在陈羽还没有从老爷那里出来的时候,银屏儿便已经得知陈羽今儿到了这边儿来了,因此她着意的又回了屋里收拾了一番,才又窈窕地站在二少奶奶门口不住地叫住人分派这个分派那个,以此来等着陈羽,生恐他过门不入。

    但是又一想,不对,那件事也未准就是自己的错儿,谁让他那么猴急来着,这么一想,便觉得须得是他来哄自己才能搭理他,于是她见二少奶奶照例去了前面太太那里伺候汤药,便打了个谎说自己不舒服,然后便端坐在二少奶奶料事的厢房里等着。

    只是,如此过了许久还不见他来,银屏儿便忍不住有些担心,心想是不是那天吵嘴儿真的把他吵恼了。想来想去便又命人去叫他,说是自己找他有事儿,那人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羽大爷不知得了什么信儿,急急的就走了,银屏儿这里顿时觉得一肚子既是委屈又是想念,便不觉流下泪来,又怕让人看见,便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偷偷地咽了罢了。

    而五小姐则是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人里外的又收拾了一遍,自己也加了几笔浅黛,便在那里心不在焉地与丫头们聊着天等着。

    可是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那陈羽竟还不见来。五小姐正在寻思陈羽这是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又想那个傻人儿会不会真的一见天黑了便不过来了?

    这时却又那明玉回来嘟着嘴儿说,那陈羽早已走了,根本就没拿小姐当回子事儿。慧玉闻言故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但是五小姐闻言却是立刻沉下了脸来。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有那么好大一会儿,旁边丫鬟们也没人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她似哭似笑地哼了一声,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尤其两个肩膀抖得更是厉害,只是眼中却也不见泪,慧玉正想说句什么,却见她竟站了起来,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里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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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六章酒席(上) 作者:英年早肥

羽拿了奏折往拢翠观去,到得观中,自然是先见孙筑筑很是受柳隐的待见,就连皇上对他也是颇有夸赞,因此早已升了羽林卫的掌兵副千户,手下现管着三个百户,竟被他全员调了来守卫拢翠观,一时间颇为煊赫。

    要按说现如今陈羽虽也是羽林卫的副千户,却不过只是一个虚衔,手底下便连一个跟班的都没有,十成十的就是个荣誉,那孙筑却比他有权多了,但是自从他升了副千户,却反而每见了陈羽都是以下属自居。陈羽不管他那些个,仍照旧称他孙大哥。

    那孙筑见他来了,见礼之后便不免笑道:“大人,我看你现在还是一人单来独往,这可不合规矩,这样吧,我手下的人你看中了谁,便让他过去跟着你便是,如何?这样走到哪里也有个排场,有什么事儿了,也好有个下人好支应。”

    陈羽闻言挥手笑道:“这倒不必了,排场不排场的,有什么意思,身边跟了人反而觉得不爽利,还是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好,清净自在!”

    孙筑闻言不过笑了笑,便也不再劝。其实陈羽心里对孙筑的话倒是深以为然的,自己现在事情越来越多,这几日正渐渐的把生意钱粮上的事儿尽数交代给郁巧巧,嘱她帮着自己绸缪,但是自己在外行走时,身边还真是得要个人来跟着才是,跑个腿儿送个信儿的,总不能还是自己来。但是孙筑这里的人却不能要,这个人,必须得是个极贴心的才行,孙筑这里目前还达不到那个水平,还需要看看再说。

    其实随着思想的转变,陈羽现在越来越发现拥有自己的一批势力是多么重要。所谓无朋则寡,无伴则独,凡事都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力量终究有限,做不得什么大事。要想做些大事,还非得有一批帮手不可。

    陈羽自己也盘算过,现在要说起来,在官场上自己还是一员新丁,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朋友,反而已经有了和将要有一批不小的敌人,这可不是一件多么好玩儿的事,所以,壮大自己就成了几乎是必须马上要去做的一件事。

    其实,自己的后台倒是够硬,柳隐就不用说了,当朝首辅陈登,短期内也会是自己很大的一个庇护。而说到可用之人,现在也便只有一个孙筑罢了,可惜他却是个武将,虽然羽林卫权力甚大,但是终究不能参政,这便称不上什么臂助了,何况,自己总觉得孙筑此人心机颇深,现在自己还驾驭不了他。

    所以,陈羽心里早已定下了做事的步骤,第一步,便是要寻几个贴心的带在身边,先把自己顾全了;第二步,便是要在朝廷中拉拢一批风评不错,现在却不甚得志的人在身边,慢慢的形成自己的势力。

    当下朝廷之中,自然是以内阁三首辅陈登、何进远和王鸿为首,陈登与何进远各成一派势力,王鸿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显然户部是他的根据地。那么,陈羽目前要做的就是先站在陈登一派里面打击何进远一派,并且趁此时机拉拢一些原来观望的人,而且还要与王鸿处理好关系,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在皇上那里奉承好,帮着柳隐平步青云。

    然后,等到柳隐站稳了脚跟,何进远一派就该式微了,到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站出来的时机到了。

    就在拢翠观内,陈羽同孙筑闲谈几句,又说了此行的目的,并说了前些日子张罗各项事务多亏了孙筑帮衬,便一并道谢了,改日是一定要请一请的。

    孙筑闻言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孙某自那日到了拢翠观之后,便与大人一见倾心,蒙大人不弃以兄弟相称,其实孙筑早已决意托之生死。加之我仕途多年,却屡不见迁,自从得遇大人及娘娘,才看见了一丝实战抱负的希望,当此之时,良禽择木而栖,大人便是孙筑所择之木,难道大人竟然不愿收容?还是怀疑我孙筑之为人?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筑可对天盟誓,从此跟随大人身后,但有……”

    “诶!”

    陈羽不待他说完,便摆了摆手,说道:“孙兄言过了,既然你这么说,从现在起,你我便是同生死共进退之兄弟,至于收容之说,再也休提。至于那盟誓之类,更是不必,只要你真心如此,我岂有个不信你的,说出这个话来,反而显得生分了。”

    孙筑闻言点头应是,当下便亲自执壶为陈羽满上一盏茶,又亲自奉与陈羽。陈羽开始还诧异,后来才明白,孙筑竟是借此表示自现在起臣服于陈羽的意思,当下他便接

    ,一饮而尽。

    饮毕了茶,两人又坐下说了些话儿,陈羽便要进去见皇上,孙筑自在外面等候不提。

    且说陈羽等着小黄门进去通禀的功夫,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渐渐的放下了心,且不说当今之人极重承诺,就是不重承诺,只要自己站稳了脚跟,孙筑也肯定是一个可以放心用的人了。毕竟无论程度大小,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的。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陈羽开始变得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这一点让他多年来保持警惕,才在陈府那样的地方混的游刃有余,而且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思路好像应该变一变了。

    虽然朝堂之上的凶险诡诈比之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毕竟现在是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来与一些人打交道,利之所至,无望而不胜,很多人都可以放心的使用才是。当然,警惕心必须时刻都有,而真正贴心的人,也是必须培养和筛选的。

    陈羽跟着小黄门进去的时候,皇上正换了常服在那里与柳隐对弈,陈羽进去正要跪下叩拜,皇上却摆了摆手道:“免了吧,这是在你姐姐这里,就不要拘礼了,来呀,给他弄个凳子坐下。”

    陈羽答道:“谢皇上赐座!”

    当下陈羽与柳隐过了两个眼色,然后就听皇上一边捻着棋子在思量下一步的走法儿一边问道:“陈羽啊,你办的那个,那个粮食的事儿,怎么样了?”

    陈羽微微躬下身子笑道:“回禀皇上,臣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哦?”皇上一听,手里把玩着棋子转过身来笑道:“说说看,看你那办法,有什么效果了。”

    当下陈羽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儿一一的说了,然后才拿出奏折来,说了今天去户部的事儿。皇上从小黄门手里接过奏折来,却听陈羽说到他的最后一步计划。

    皇上听了略微一寻思,便不由得拍案叫绝,继而又哈哈大笑,问道:“怎么样?王鸿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服输了?朕就说嘛,你是芜儿看中的人,怎么会差得了呢?朕觉得你肯定能把这件事办的非常漂亮,结果怎么样?不出朕之所料啊!哈哈哈,当日朕把你那个计策跟老王鸿说起时,他曾断言,说这件事你肯定弄个半途而废,因为你那个办法真的是太笨了,但是朕告诉他,只有看上去笨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哈哈哈,明日里,朕要帮芜儿问那老王鸿要银子去,认赌服输嘛,呵呵。”

    陈羽闻言不由得看向柳隐,只见柳隐也浅浅地笑了起来,陈羽得了夸奖,她便觉得比她自己有了高兴事儿还值得高兴,当下看见陈羽的目光,她笑着解释道:“那天皇上来了说起王鸿大人不相信你能成事儿,我听了可是生气,便托皇上帮我约赌,就赌纹银十两,我赌你定能成事儿,那王大人第二天便同意了,如今可是他输了,皇上作为见证人,自然要为我讨银子去。”

    又笑道:“等到那十两银子到了手啊,姐姐为你摆酒庆功,皇上,到时候你可要来作陪啊!”

    皇上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呃,让朕陪酒?”

    柳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哈哈哈,芜儿啊,你还是第一个要朕陪酒的,呵呵,好,明日里朕就来陪酒,给你这争气的弟弟庆功!呃,不过,你有那么穷吗?还要等赌债讨回来才请客?不行不行,朕可是知道,你把朕的那么多好东西都给盘剥走了,岂会没有钱请客!陈羽呀,就是今晚,让你姐姐请客!”

    陈羽闻言呵呵地笑了笑,说道:“皇上,姐姐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可切莫当真,哪里有让您陪酒的道理!”

    皇上闻言刚想说话,柳隐却已经开口说道:“不陪酒也行,不过,皇上,我这弟弟帮你了了那么大一件心事,不该好好的赏一赏吗?”

    皇上闻言抚须笑道:“赏自然是要赏的,不过,这陪酒的差事,朕还真是想来一回,怎么样,芜儿啊,你到底是何时请客?”

    柳隐闻言笑了笑,将那眼神儿往陈羽脸上走了一走,然后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赏过了我就请,不然,皇上怎么好意思来白吃酒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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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是六章酒席(下) 作者:英年早肥

了柳隐的话又复大笑,然后叫过那小黄门来,命人拟柳隐与陈羽都不敢说话,等到皇上说完了旨意,小黄门答应着下去了,皇上才笑道:“明日早朝后着人去颁了旨意,此后一个月内,长安粮价无忧矣。”

    然后才又说道:“陈羽呀,既然你姐姐非要等朕赏了你她才肯请客,那说不得这桌酒席只有明日才能吃得上了,明日早朝后,你到殿外候旨吧。”

    陈羽躬身应是,然后便告退了出去。

    至此陈羽的差事总算是交代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那已经是可以抵定的了,有谁敢把皇帝亲口褒奖了的话收回去呢!

    陈羽心里一轻,这便想起陈府里还有事儿没办完呢,可是抬头看看天,现在回去的话不免要落人话柄了,但是不去呢,终究是觉得心里不对付。但是一想到今天去陈府时答应了那郑海晚上要去翠玉楼赴宴,便也只好如此了,他也不回家,就当着孙筑的面叫了拢翠观里小过儿来,命他去陈府里找二爷的跟班陈谦,然后手书一封信给他,命他交给陈谦。

    信里自然是写了陈羽让陈谦转给五小姐和银屏儿的几句话,看着小过儿去了,陈羽这才收拾情怀上了马往翠玉楼来。

    翠玉楼陈羽跟着二爷来过几次,另外上次苏小小和柳如眉两位大家在此联袂演出,陈羽蒙胡大海相邀,也来看过,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下人小厮,而这一次,自己已经是一个在长安颇有些名号的人物了,并且,还有官爵在身,就连走起路来,自己都觉得气势大大的不同与往日。

    陈羽进来,有那认识他的,便偷偷与自己近旁的人小声说着什么,那鸨儿很快迎了出来,陈羽一看,竟是上次来时那个颇有些意思的茗雅儿,便不由得冲她笑了笑。

    茗雅儿也回了一笑,但是她却很快垂下头去,然后抿了抿嘴儿走过来,一脸标准的笑容说道:“原来是羽爷,怎么那么有功夫到我们翠玉楼来了?听说您最近官运亨通,而且一掷千金,十万两银子赎了小花魁郁巧巧大小姐回去做书童,一时间业内传为美谈呢!”

    陈羽看她脸色分明的不见了那股子亲昵,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冷冰冰的味道,虽然仍旧是笑容满面,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生疏,好像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似的,他便也不多说话,只是笑了笑很谦和地说道:“茗雅儿姑娘说笑了,我此来是赴宴来的,陈府里郑管家约好了的,烦请姑娘去通禀一声。”

    茗雅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让陈羽在这里等着,便往里面去了,陈羽拖着下巴站在那里看茗雅儿摇曳的身姿,不禁暗想,这茗雅儿倒真是一副水做的身子,摇起来恁地好看,只可惜人家心里早已把我看作势利之徒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又连叹几声可惜。心道若是自己当初不等着钱用,也不会拿那吉他去买,便不会令人小瞧了去了,那样的话,这杨柳小腰倒还可摸得一摸,现在却是没有这福气了。又想,没了便没了,现守着家里妻呀妾的,凡事儿还是媳妇优先吧。

    其实陈羽哪里知道,茗雅儿这些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要说这青楼中人,自小在这腌臜地方讨生活,卖的就是身子,每日里都是做戏给人看,没有一天是可以不高兴的,每一天都得捧着笑脸迎接随便的某一个有钱人。因此,这勾栏院里的女子是最不容易动情的,因为她们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见识了所谓感情是什么东西。每日价迎来送往的,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心的人儿,自己便恨不得一腔子血都倒给他,于是海誓山盟作死作活,但是最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个负心郎罢了,从此便心里更伤,心防愈坚,其她人眼见耳闻的,便也都变得如此了。

    雅儿在陈羽之前,还真是从来没对谁动过心,但是那陈羽,这心便动了,后来虽然觉得陈羽不想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爱情就是这样,只要是陷进去了,那么她自己便会为这男子找借口开脱,因此便是有些不好,也都渐渐的给遮住了。

    茗雅儿便是如此,虽然觉得陈羽有些势利,但是毕竟那第一次见他时太觉得心动了,便代陈羽想了无数的理由出来,慢慢的,她觉得陈羽定是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于是那心里便又活跃了起来。

    可惜的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陈羽为郁巧巧赎身的事儿,茗雅儿便顿时死了心,心道怪不得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呢,原来他看上的是郁巧巧那样的花魁,这时她便不由得心又冷了下来。等到这心慢慢凉下来,陈羽的缺点便又现出来了,这真是又奇又玄的事儿。

    不过,陈羽没有注意到的是,再次见到他,茗雅儿还是忍不住心里打着晃悠,必须得考压着呼吸,来克制自己冷静。所以,陈羽也就只好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叹息了。

    且说陈羽还在那里遐思不已,郑海闻讯却已迎了出来,见是陈羽到了他便谦卑地笑着说道:“羽爷来了,快请里面坐吧,就等着您来了点菜呢。”

    陈羽也不客套,便在郑海的引领下大剌剌地当先走,边走边说道:“郑管家未免太客气了,你我都是一处出来的,哪里便论的如此清楚客气起来,所谓吃酒,不过就是借机聊聊天罢了,倒大可不必弄得如此郑重其事。”

    话是这么说,郑海也答应着,可是事情却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只听那郑海道:“今儿为了请羽爷,小的特意从太白楼请了厨子,就在这凤仪楼的厨上候着呢,呵呵!”

    “哦?越发的离谱了,这样子我如何敢吃?”陈羽闻言讶道。

    举凡勾栏,必是饮酒之地,因此每一家勾栏院几乎都备有后厨,甚至有人专门请了名厨坐镇,就为了使自己的饮食更上一层楼,还有的则是与那些著名的酒楼早有联系,这边点了菜,便送去那边做好了端过来,因为勾栏院毕竟不是专业做吃这一行的,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如那些专业的酒楼饭庄,所以,这倒是一个合则两利的生意。

    但是像郑海所说的这个行为法儿,倒也是有的,但是一般人讲究不了那么些个,因为这样花费太,等闲人都花不起,把人家厨子叫来在这里等着,那边必然损失不少生意,这个价钱能低得了嘛!还有就是,一般人没有点儿地位,给钱都叫不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却显得那请客的人看待客人的地位非常之重,因此有那求人心切的,便也这样做。

    只是,陈羽便走便寻思着,这郑海莫非是要求我什么?他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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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七章好戏(上) 作者:英年早肥

路的茗雅儿推开门,郑海在旁躬身一让,说道:“羽请!”

    这是一间阔大的临街花阁子,只在门开处,便可见对面幔影飘摇,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点杂乱的声音,这便是最最上等的饮宴之地了。

    陈羽笑着走了进去,却一眼看见里面桌子旁站起一个人来,正笑着看向自己。陈羽一看之下不由得下意识就想赶紧趋前几步请安去,但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非是等闲,倒不必如此谦卑相对了,便硬生生煞下身子,只挂了一脸的笑容,正步走过去当胸揖道:“陈羽见过大爷,大爷怎生也在此处?”

    此人正是陈府的大爷,陈登的庶出长子,陈桐。

    要说这陈桐的地位,略略的有些尴尬,他是长子,但是却并非嫡子。老爷考中进士之前,在家中便已经有了妻室,生下了长子陈桐,那妻子,也那就是现现在陈府的二姨奶奶。只是后来老爷为了在朝中攀结奥援,便自作主张休了父母给娶的这个妻子,又另聘如今的太太为妻,后来便有了二爷。但是老爷却不知是怎么想的,娶了新夫人没几年,老爷竟然又去信命她母子来京,那元配妻子被休之后本来带着陈桐在老家依傍着老太太过活,但是老爷既然来信了,她们便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到了长安,成了二姨奶奶。据说,从那时起,老爷就再也不入太太的房了。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要按说陈桐是大爷,原本也是嫡子,但是二爷的母亲现在是正房妻子,而且,太太乃是当朝魏国公林渠林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那魏国公林渠,即便是现在的当朝首辅陈登,也不敢稍有得罪,太太自然也就地位尊隆,所以,无论朝廷还是陈家,都是以二爷为主,大爷陈桐只不过是个偏庶子。

    但是陈桐渐渐懂事之后,对自己的地位和自己母亲的遭遇当然不满,也怪他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的,每日里给太太请安去时都是气呼呼的小眼儿,长此以往太太会瞧不出来?因此便打那时候起,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事儿了,在府里府外一力的打压这位大爷和他苦命的母亲。当然,太太毕竟是大家子出身,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所以老爷才从来都不管这些。

    但是随着大爷再去年恩科大比中高中二榜进士及第之后,便有了脱身的理由,便一再的要求给他委个外官,放了出去,但是不知为何老爷一直未允,后来点了翰林,至今仍在翰林院修撰。

    要说这也是一个直脾气的人,而且十几年来陈羽亲见,他自小也是活的相当委屈。所以,陈羽虽然是跟着二爷,但是却一直对大爷抱有好感,并不愿意像别个人似的落井下石,即便是上次在二爷面前说他坏话儿,也不过是被郑海逼急了而已,并非成心要对付这位陈桐大爷。

    当下陈羽见了这陈桐在这里,便顿时对郑海约自己来此吃酒的目的猜出了那么一二。陈桐看见陈羽也很客气,也如陈羽一般笑着一拱手道:“羽弟不知,今天却是我请你,而不是老郑啊。羽弟近些日子平步青云,愚兄无以致贺,权以几倍薄酒向你道贺吧!”

    陈桐这话说的无比客气,尤其是这个羽弟的称呼,更是完全忽视了陈羽原来曾经在他们家做过下人奴才的事儿,可说是给陈羽留下了天大的面子,陈羽忙道:“大爷这般称呼,陈羽怎么敢当啊!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陈桐哈哈地笑了几声,显得很是爽朗,只听他说道:“羽弟不要客气,如果客气,就是拿我当我外人了。咱们以前虽然是外人,但是相信从今之后就不是了。呵呵,说起来想请你吃顿酒可是煞费功夫啊.

    i[请你。原本这样也是害怕的紧,生恐你不来,我可是要少一个知己啊,没想到你倒是和善,一请就到!”

    陈羽当下陪着他笑了几声,又谦和几句,话外音却是,以前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何必放在心上的意思。陈桐听了又笑几声,对郑海道:“老郑,听见没有,我就说嘛,羽弟的为人岂是那样斤斤计较的性子,只怕你那点子事儿他早就不妨在心上了,你又何必那样别别扭扭的,你当时还不信,现在可信了?”

    当下三人握手言和,郑海又一再致歉,陈羽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以前那些事竟好像是轻轻揭过去了似的。陈桐与陈羽坐下聊了几句,两人都是个口角生风的,一聊之下竟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叫过了在一旁候了半天的茗雅儿,两人谦让着点了菜,便又叫了四个陪酒的歌妓,便杯来盏往起来。

    陈羽是惯能如此的,越是复杂的境况下心里却越是冷静,越是该激动的时候便越是心如冰雪,当此之时,两人言笑晏晏,称兄道弟,但是陈羽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这两个人约自己喝这一遭花酒到底是何目的。

    当然了,在风月场上陈羽岂是个肯让人的?一左一右坐在他怀里那两具娇软的身子不一会儿就被逗弄得晕染双颊,一个活泼些便口中娇嗔不依,却是暗地里侧过身子去,方便陈羽那手的肆虐,另一个娇羞些,却是伏在陈羽怀里作不得声,只任他那只贼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自己便衣衫凌乱,鬓云如戏了。

    这花阁子的好处就在其宽敞阔大,一桌酒席之外,还有大片的空地可容歌舞。这陈桐便点了几出歌舞,两个人软玉温香在怀,又有歌舞佳筵在前,不免纵情声色起来。

    等到酒喝到了六七分,歌舞也看腻了,陈桐挥手命她们退下去,又命身边两个女孩子先去叠床铺被,陈羽身边两个女子见状知道自己也该走了,但是看看陈羽却又有些不舍,这勾栏院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要找陈羽这么个俊俏知事又可心的少年郎,却也是不易,一样是卖身子,当然愿意卖给陈羽这样的,因此两个女子便有眷眷之意,陈桐笑道:“羽弟,我可是听说你从来都不在勾栏院里过夜?不知为何呀?看这两个小妮子如此可人疼,你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如何?”

    见陈羽笑着点了点头,那两个女子才雀跃地去了,临走还叮嘱茗雅儿道:“嬷嬷,待会儿可要将那少年郎交给我们才是。”

    郑海早就走了,现在姑娘们出去了,茗雅儿也出去了,陈桐喝了口茶漱漱口,然后笑道:“羽弟,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愚兄之境遇的?”

    陈羽也刚擦过了脸,加上本来就喝的有限,此时人清醒的紧,听了陈桐这句话,他心道,果然,好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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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七章好戏(下) 作者:英年早肥

估料的所差不多,陈桐这般想尽办法把自己约出来,过是走一下近乎,为了以后打算而已,当下陈羽自然答应的爽快,反正又不牵涉什么实打实的事儿,只是面子上的虚文,又何必拂了大爷的面子呢,毕竟大家高兴才是长处之道。

    当下两个人便如那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般互相沟通了一番,便都好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友谊,于是这一顿花酒吃得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当下两人在丫鬟的引领下各自回房,领着陈羽的却是那茗雅儿。那茗雅儿在前袅娜地走,陈羽饮了不少酒,便越发借势趔趄着脚儿跟在后面,茗雅儿回头看见了,心里哀叹一声,还是忍不住来扶他。

    这下子正中陈羽下怀,便将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那手臂有意无意的挨着丰挺的一团嫩肉磨磨蹭蹭,茗雅儿明知陈羽定是故意的,却也咬着牙没有说什么,就任他磨去,眼睛只看着前面的路,与来往的人打着招呼,就当没有陈羽这么个人。但是陈羽这里却不行,还没走到地方呢,他倒是把自己撩拨得心猿意马起来。

    走到个左右无人的地界儿,陈羽假意不荷酒醉,身子猛地打了个趔趄,一把搂住了茗雅儿的身子,饶是自己一身酒气,鼻子就跟摆设一样了,却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自佳人身上逸出。

    陈羽卷着舌头道:“雅儿,你倒是个好丰饶的身子,这里,须得我摸上一摸可好?”

    茗雅儿本来还假装不知道自己被他抱住了,但是听了这句话却猛地一挣,甩开了陈羽的胳膊,口中凛然说道:“羽爷请自重,这里虽然是勾栏院,我茗雅儿却不再是那靠卖身子吃饭的了,羽爷想要,那屋里可有两个清倌人等着你宠幸呢!”

    陈羽吃她推开了身子,便觉得脑子一醒,心想这茗雅儿倒是个持正女子,难道是自己那日里想错了?还是,这茗雅儿摆架子却是为了吊自己胃口呢?

    要说男子二十郎当岁的时候,最是贪得无厌的时日,便有了一个新鲜两天,心里已经在琢磨下一个了,陈羽虽然心里已经三四十岁了,可是这上辈子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碰过女人,所以,他倒是还年轻着呢,自然也是属于这么个性子。

    或许在这个时候人看来,茗雅儿二十出头已经开始老了,但是在陈羽看来,那十六七岁小嫩芽儿固然有她的好处,但是茗雅儿这个年龄才真真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尤其像茗雅儿这样有风情的女人,到了此时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媚惑的风情,真真是能把识货的男人馋死。又何况,茗雅儿是在这一行当里长大的,自小少不了受这方面的培养,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天然的风情,衣裳打扮首饰发型,无不是精心为自己设计的,这样的一个女人,就称绝世尤物也不为过了。

    今日里陈羽刚刚完成了差事,心情自然不错,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色胆便越发的大了,又遇上茗雅儿这么个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自己的尤物,那心里自然很快就毛躁起来。当下他听了茗雅儿的话,打定主意认为勾栏院里女子哪有个不盼着自己被赎出去的,这茗雅儿拿腔作势,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把她身子淘换出来罢了,绝不是对自己无意,便笑了笑说道:“我自然知道姑娘不是一般人,但是眼下我家里虽然颇有几房小妾,一见到姑娘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向往,姑娘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说着陈羽又伸手去捉那茗雅儿的手,茗雅倏然躲开了,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些心动又有些恨意,心动就在,任你陈羽多大的本事,见了我还不是跟那没见过腥的猫儿似的,恨意又在,这世上男子别管是谁,为什么都是一见了漂亮女子都要搂在怀里才觉得是疼他,这两个想法听起来像是矛盾,但在茗雅儿心里,却是很自然的就有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冲突。

    他当初虽然对陈羽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怎奈后来这感官一落千丈,虽然未能完全将陈羽否决掉,但是心里的火却是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当此时陈羽一副花花公子的劲头儿,她又怎么会让陈羽如愿呢。

    见陈羽捉不到自己的手脸上满是诧异,茗雅儿心里不由得升上来一阵得意,还夹杂着一丝小女儿般的快乐:你想要我,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只见茗雅儿拂袖道:“羽爷要是真的心疼奴家,不如就好好的疼一疼屋里那两个丫头吧,那可是奴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就让她们代奴家伺候羽爷枕席,也算是奴家报答羽爷的一片爱护了!”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了那一丝得意,茗雅儿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作为一个鸨儿应该有的状态,说出话来既是缠缠绵绵又滴水不漏。

    陈羽闻言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笑了笑,心说这个小蹄子,敢这般拿搪,等到了屋里再与你计较,当下他假意说道:“她们竟然是姑娘调教出来的?如此我倒真是要见识见识了!那就请姑娘前面带路吧!”

    茗雅儿闻言转身仍在前面带路,陈羽一步三晃地跟在后面,只看那水绿糊纱裙下包裹的香臀扭来扭去,便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才好。

    试想这一个勾栏院里,那两个清倌人儿的屋子能离了多远呢,因此两人不消走了几步路便到了,茗雅儿推门进去,两个女孩便齐齐的跪在地上恭候,做足了清倌梳理的规矩。

    两个女孩见陈羽进来了,便齐声说道:“奴家翠翠、玉儿,蒙爷梳理,粗鄙之处,请爷提点!”

    这却是清倌人儿开门接客的第一步了,那就是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恩客来梳理,如果这人有钱,那要拿很多钱才行,不然你没资格来开这个荷包,如果是个权势人物,那么一分钱都不用花,事毕还有一份礼物奉上。当然了,所谓礼物也不过就是女儿家亲手绣的一些小玩意儿而已。

    本来陈羽是绝对不愿意留宿在勾栏院里的,倒不是为了其他的,主要是怕这里的女子身上不干净,万一染上什么病,那可要懊悔死了,但是今天这两个小妮子却是例外,清倌人,哪来什么病?而且她们看起来着实显得可人疼,家里的那对姐妹梳理起来不免有些负罪感,毕竟人家才只不过豆蔻年华,还算是个孩子呢,但是面对她们两个的时候却没有这个负罪感了,反正不是我来就是别人来,十五六岁最是挣钱的时候,鸨儿岂会让她们闲着,所以,这开苞是肯定要开的,既然如此,倒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好。

    就是这样缘故,陈羽答应留了下了,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最眼馋的还不是这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妮子,而是那个命她们帮自己宽去外衣的茗雅儿。

    见两个小妮子把自己按到了太师椅上,捏背的捏背,端茶的端茶,茗雅儿说了句,“请爷慢慢享用吧”,便要退出门去,陈羽忙一抬手把她叫住了。

    茗雅儿好奇地站在那里,陈羽却不同她说话,只对两个小女孩说:“你们是雅儿姑娘调教出来的?”

    两个女孩看了茗雅儿一眼,娇怯怯地应了一声是,这是风月场里的规矩,一切顺着鸨儿的话走,鸨儿说是,那么不是也是,反正客人已经听了这个了,你总不能认真地告诉他说不是,然后再解说是谁谁谁吧?

    当下陈羽听了也似并不在意,他本来就不关心这个,两个女孩是谁调教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还在寻思找个什么话题把茗雅儿拉住罢了。

    一股酒劲儿涌了上来,陈羽拉了拉衣裳,咧着怀斜睨着眼儿瞧向茗雅儿,只觉烛光下看来她越添了几分娇媚,就连那微微蹙起的蛾眉都显得分外勾人。

    当下陈羽伸手拂开后背上的小手,然后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走过去,茗雅儿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但是心里动了几动,脚儿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陈羽。

    陈羽也不理她,径直过去一脚一扇门,把两扇门都踹上,然后折过身来笑眯眯地打量着茗雅儿,茗雅儿马上就知道陈羽是什么意思了。这种情况她应付过自然不是一次了,当下她急忙冲翠翠和玉儿两个小丫头打了个眼色说道:“翠翠,玉儿,还不快过来扶住,你们的恩客喝多了,快服侍他躺下吧,好好伺候着!若是有一丝儿的不妥帖,仔细我揭了你们的皮!”

    但是她这话还是说晚了,因为看见陈羽动作的时候,她不免的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这才吩咐给两个小丫头,但是陈羽已经在这会儿功夫里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了。

    两个女孩闻言要过来,陈羽冲她们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床铺收拾好了吗?爷怕你们新人不会伺候,这才想着让雅儿现场教一教你们!”

    然后,两个女孩儿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羽把手伸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茗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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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八章升赏(上) 作者:英年早肥

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卖身子的地方。那么有人要问i有强奸?答案是,当然有!

    勾栏院里的女子也分多种,简而言之,一是卖身的,二是不卖身的。像翠翠和玉儿这样正要卖身还未卖身的清倌人,若是被谁强迫地取了元红去,那么大不了也就是赔些钱了事,反正迟早要卖的人,只不过是换一个开苞的人罢了,鸨儿们只须勒索点银子,也就无事了,强奸也就变成合奸了。

    当然,像柳如眉、苏小小之类的大家,都是不卖身的,她们靠的是名望和才华,但是像那些外面挂了牌子的姑娘,自然是只要客人看中了,出的起银子,那你的身子就是他的,谈不上强奸。不过,她茗雅儿可是不在此列,她虽然在籍,却是已经退了身的了,现在只是做鸨儿,不卖身了。

    如果换一种划分方法,勾栏院里的姑娘又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卖身的,一是寄身的。卖身的不肖解释,也就是说自己的身子已经卖给了勾栏院,有卖身契在鸨儿手里攥着,无论生死都是她的的人,这样的女子除了极少数迅速走红了之后可以卖艺不卖身,其他的即便如当初的郁巧巧,乃至以前的柳隐,都是要卖身的。而那寄身的则不同,她便如云游的和尚一般,只是在这里挂单,虽然也是身在贱籍,但是她是自由的,卖不卖都是自己决定,只须向寄身的勾栏院定期交一笔费用,另外要交一些提成之外,她说不接客就是不接客。

    像那寄身的,你若是强着要了她的身子,那就算是强奸了。但是茗雅儿的身份却与这寄身的还有不同,她原来是卖身的,同样是不由自主,但是挣扎出来之后,她自己为自己赎了身子,现在留在这里,只是做鸨儿,虽然也是在籍的,但却非但是寄身,而且已经不是接客的妓女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被人强迫着要了身子,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强奸了。当然了,朝廷有制,身在贱籍的女子,即便是被强奸,那肇事者也不过就是杖十,罚银五两罢了。而且这个银子是交给官府的,被强奸的人一钱银子都拿不到。所以,身在贱籍的女子即便是有了自由,还是时刻记挂着怎么才能跳上枝头,脱了贱籍才好,要不然,这个时代身在贱籍的女子根本就不被当成人来看待的。

    不过,即便如此,当今天下盛世,家里养得歌舞伎都是几十上百的,谁怀里还缺女人哪!而且还有一遭,举凡士子,皆好风雅,即便是看上了那个女子,只消多下点功夫多花点钱,便几乎没有个不成的,谁又拉的下脸来去强奸呢。这个名声要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

    但是陈羽可不怕这个,强奸就强奸了,又能怎的!再说了,他怎么看眼前这个茗雅儿都不像是对自己无意,心里便觉得她不过是拿搪儿罢了,只须自己放出手段了略略的加以撩拨,哪有个不成的?到时候还哪里有什么强奸之说?

    当下陈羽一把将茗雅儿抱在怀里,那哈着酒气的嘴便往她脸蛋儿上亲了上去,两只手一只握住纤纤细腰,另一只却老实不客气地三两下就解开了茗雅儿用来系裙子的汗巾子,顿时石榴裙萎顿在地,里面只剩下一条葱绿的撒花扎脚绸裤,陈羽的手便顺势挑开了外面的夹祅,那手便如蛇芯子一般灵活地探了进去。

    茗雅儿过了最初的愣神儿之后,便忍不住从内心里升上来一股深深的厌恶,她最最讨厌的便是这等急色的鲁男子,原以为这陈羽是个不同的,却原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当下她自然是奋力的挣扎,怎奈陈羽力气太大,而她力气又太小,她只觉得陈羽那身子便如磐石一般牢牢地把自己搂住,怎么推都推不开。而伸手推他的功夫,那只可恶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命脉。

    多少天没有吃人碰过那里了,多少次深夜一个人轻轻摸弄着时也会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真心地怜惜自己呢,到时候这里便任他把玩就是。但是一年没有,两年没有,三年还没有,茗雅儿便有些耐不得了,毕竟正当妙龄的女子,最是个灿烂盛开的年纪,却因为持身如玉地等待,而少了男子的抚慰,岂有个不寂寞的,于是无数次深夜里,她也只不过是孤芳自赏地聊做慰藉罢了。

    这样孤独,这样敏感的身子,落到陈羽这个最知女儿的人手里,几乎是用了几息的时间,手指尖轻轻地几下撩拨,茗雅儿便觉得小腹处倏然升上来一股暖流,尽管不愿意,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呻吟一声,身子半软在了陈羽怀里。

    翠翠和玉儿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儿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是该帮着茗雅儿去拉开自己的恩客,还是该按照陈羽说的那样,把床收拾好了等着她们给自己上一课。两个人惊慌无措的女孩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陈羽的魔手之下,茗雅儿压抑

    间不断有腻人的呻吟溢出,很快她就想要陈羽扶着甚才能站住了,这时陈羽自以为已经差不多了,便松开那手,想要帮茗雅儿把夹祅脱了,但是他却错估了茗雅儿的忍耐力。

    勾栏院里对于买来的小女孩,打从十一二岁时便开始选出些好胚子来着重培养,非但有琴棋书画,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媚术。茗雅儿天生媚骨,自小便生得甚是动人,当然也在这培养之列,所以,尽管她这饥渴了几年的身子极是敏感,但是她的对于这些事的控制能力也是陈羽所无法预料的。

    欢场中人,打小教习嬷嬷便再三再四的强调,要无情!无情便是妓家生财的不二法门。那怀里看上去情动已极的女子,却能在一瞬间恢复清敏,这便是自小锻炼出来的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陈羽到现在为止接触的都是绮霞琥珀等人,动人故是动人,但是她们在男女之事上却哪里会有茗雅儿这等人的水平呢。陈羽身边倒是有个杏儿,自小也是颇受了许多训练,练了一身的男女情调在身上,但是她对陈羽怎么能无情呢?那情都浓的化不开了,因此对着陈羽她总是卖力的奉承,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这一面表现出来。

    因此,陈羽虽然称得上是花丛圣手,但是当他遇到茗雅儿这等女子的时候,便不免要吃轻敌的亏了。其实这也难怪,谁让他所经历过的女子里,最厉害的杏儿都被他三两下收服得妥妥贴贴,只会娇喘着求饶呢。心里得意加上又喝了酒的陈羽疏忽掉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杏儿是他的小妾,而且内心里爱煞了他,这才因情而动了心防,眼前这个茗雅儿却并非如此啊,她见到陈羽这般急色,只会心生厌恶,哪里会动情呢。

    因此,当陈羽只稍微的松开了一会儿手的时候,茗雅儿便借机一把猛地推开了陈羽,然后灵巧地跳出那脱落在地的裙子,走到门口怒视着陈羽道:“亏我还当你是个知趣的人儿,却原来也不过是这般的腌臜东西,呸!不过就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算我茗雅儿瞎了眼!”

    说完了她不等陈羽醒过神来跟她翻脸,便一把拉开房门只穿着夹祅小裤跑出去了,留下陈羽惊呆在那里。

    陈羽心里是又惊又悔又怒,惊便惊在,看来自己一直会错了意,以为茗雅儿不过就是想傍着自己而已,以至于做出这样莽撞的事来,悔则悔在,茗雅儿竟是个刚烈女子,自己这般做法,只怕从今日起便断了念想了,怒却怒在,茗雅儿如此当着两个清倌人的面拂了自己的面子,这叫自己如何下得了台面。

    “好个茗雅儿,羽爷我若是不能把你压在身子底下叫唤,便枉做了二世为人!”

    交代了这句场面话,陈羽本来就不重的酒意至此也惊得全醒了,他看看眼前的两个小丫头,顿时也没了心思了,便摆摆手不让她们过来,然后一个人坐到太师椅上静静地喘着气。

    两个小女孩还没经历过这般场面,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玉儿略放得开些,想了一想便拉着翠翠一块儿跪在陈羽面前,口中说道:“茗雅儿姑娘不识好歹,竟然得罪了爷,但是她好歹是咱们的教习嬷嬷,咱们姐妹虽然不如她,却也愿意代她受罚,爷有气就撒在奴奴身上吧。奴奴伺候爷枕席却是求之不得的,请爷怜惜。”

    这番话当真说得乖巧无比,陈羽听了心里的气略略的顺了些,又打量她们一眼,便觉得十五六岁小丫头胜便胜在一个娇嫩上,真个是水灵灵的嫩骨朵,两个加起来倒也合得上茗雅儿一个了,于是她那刚才被惊退的念头顿时便又活络了起来。

    想了想临出花阁子的时候,大爷陈桐自豪地说他自己可以一夜连御五女而面无倦色,陈羽又不由得心里一乐,看来是男人便喜欢吹嘘这个,也罢,既然到了这里,便既来之且安之吧,五个估计是吹牛,两个自己还没试过呢,或许,自己还能一夜七女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当下陈羽蹲下身子,捉住玉儿的娇嫩舒滑的下巴,笑着说道:“茗雅儿那里,改日爷我自然饶不了她,不过你们么,今儿爷也不会等闲就饶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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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是八章升赏(下) 作者:英年早肥

嫩的小姑娘,如何是陈羽这员欢场老将的对手,铁枪鸣,一夜之间取了两个处子的元红,却似乎让陈羽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尽管他一番盘肠大战把两个女孩子杀得连连讨饶不已,但是他的心,方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事毕之后,两个女孩子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落红珍藏了起来,然后一左一右娇懒地偎在陈羽怀里,陈羽却睁大了眼睛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他温言抚慰了两个女孩子几句,便起身下了床。

    翠翠和玉儿见状不由得有些吃惊,但是见陈羽已经在穿衣服了,两个女孩子只好忍着下身的不适,强自要下来服侍陈羽穿衣,但是陈羽却摆摆手命她们仍旧躺着去,自己穿好了衣服之后,便走到床前道:“我还有些事,须得走了,你们姐妹今后有什么事儿为难了,尽可以找我,但凡是我能做的,必不迟疑!”

    两个女孩子最希望听得只怕就是陈羽这句话了,当下千恩万谢,送陈羽出了房。要说陈羽对这两个刚刚把处子之身给了自己的女孩子没有怜惜,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世上有太多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子,自己救都救不过来,而事实上,自己已经接连的赎了杏儿和郁巧巧,家里也不宜再添人口了,所以便也只能叮嘱她们有事可以让人来找自己而已了。

    在外伺候的鸨儿见陈羽出来了,心里可是担心的了不得。要说陈羽现在可是她惹不起的人物,更加上还有一层,他今日里可是陈府大爷陈桐的客人,刚才茗雅儿已经惹恼了他,幸而他没有计较,但是如果现在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翠翠和玉儿再把他惹怒了,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但是陈羽却好像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夸赞了两个丫头几句,便托鸨儿转给茗雅儿一句话,“刚才酒后无状,唐突了佳人,实非出于本心,改日再托人摆酒为茗雅儿姑娘赔罪压惊,请转告她,就说陈羽会错了她的意了,从此以后羞于见她,就此别过!”

    说完了,陈羽转身出了翠玉楼,龟奴慌忙牵了马出来,陈羽上了马踏着清月慢慢的往家里走。

    马蹄得得,月影疏朗,风虽不大,但毕竟是冬天了,刮在脸上还是冰得彻骨,而每走过那宽绰的大街时,风儿更仿佛能顺着衣服的每一个缝隙钻到身子里一样,让陈羽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但是心里却也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刚才茗雅儿那件事让陈羽的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但是在亲眼看到自己下身刺出的两处落红之后,陈羽的心又很快的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

    街上没有一个人,冷清得有点肃穆,陈羽骑在马上,也不催促,就任马儿慢慢的走,他知道自己半夜出来,是因为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和绮霞在后花园偷情时看到的绮霞的处子落红,然后他开始无比的想念和自己一样从小就做人家奴才,但是却勇敢的把身心都托付给了自己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自己的孩子。

    所以,尽管锦衾犹暖,佳人在怀,但是陈羽还是依然的起身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绮霞,就感觉到温暖。

    前世今生里,绮霞是自己最早的女人,也是最爱的一个女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份贫贱相知,生死相依。

    在陈羽越来越浮华越来越自大的时候,天幸他遇到了性格刚直的茗雅儿,狠狠地挫了他一下,而在他有些失落有些烦躁的时候,天幸他想起了绮霞。

    从平康里的翠玉楼到陈羽的家,他骑着马儿却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这大半个时辰里,陈羽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又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一直到今天晚上,一直到刚才。

    无论如何必须承认,尽管自己现在有些飞黄腾达,或者说即将飞黄腾达,但是在自己度过的这四十年里,却始终都是一个实打实的小人物。两个时代,两种身份,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

    陈羽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失去过信心,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这十几年的磨练中,他正是依仗着这份聪明才走到了今天。但是现在他开始有些认识到,自己尽管很聪明,很多时候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主意,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其他人更加机敏,更加果断,更加善于随机应变,甚至,别其他人更善于把握女儿家的心思,但是,这些种种,都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小人物的事实。

    尽管今天他已经是户部员外郎,已经是羽林卫副千户,是堂堂的朝廷官员,算是站到了这个时代的权力阶层的一边,但是,自己还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的特点,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浮躁。或大喜或大悲,心境难以平和。一旦得意,便觉得老子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了,但是至少天下前三,于是甚至会自以为是地以为所有人都该仰望自己,所有的女孩子都该是倾心与自己的。而一旦失意,那么便会莫名的悲观惆怅,以为世界末日了,当然,陈羽知道自己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的陈羽完全可能仿佛出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时自己。

    小人物,无论是人生经历还是学识素养,都使得自己不足以驾驭现在的生活和地位,所以,自然而然便会浮躁起来。现在他很庆幸的是,自己及时的冷静下来了,没有等到被人迎头痛击的一天。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陈羽自己冷静下来反思时,却能清清楚楚的觉察出来,自己在前面的一些日子尽管屡屡成功,但是已经有些迷失了。而他即将面对的,是复杂无比的官场局面,他得罪过的那些人,他将要得罪的那些人,他的敌人们,怎么会看着他得意,而不加以还击呢。

    从这一点上来说,陈羽真心的想要感激茗雅儿的刚烈,正是她的兜头一盆凉水,浇熄了自己心中的自大与狂妄。陈羽心里不由想到:是啊,我有什么资本狂妄?我还差得远。一个人最难得的素质是什么?冷静与温暖。所以,现在我要时刻保持冷静,而绮霞,当然,还有杏儿,却又可以给我温暖。

    但是,对于刚才的事,陈羽心里又不能不有一丝惋惜。冷静下来的陈羽把自己和茗雅儿结识以来所有交往的经历回忆了一遍,在那一刻,他几乎洞察了茗雅儿这个女子所有的心思,她对自己非是无情。但是现在,因为刚才的那件事,陈羽知道,自己在茗雅儿心里的印象,已经是一落千丈了,如果是势利还并不算一个太大的毛病,还是可以忍受的,那么自己刚才所做出的,对于一个女子人格的轻贱,则是能够刺伤人心,几乎无法转的。

    失去了就失去了吧,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失去了一个风尘女子的真心,却能换来一份平和的心态,使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们,那么这次教训也就得到了它的意义了。

    而对于茗雅儿,陈羽能想说的似乎只有一句话,我不是个坏人,但也不是个完人。

    到了家门口,陈羽叫开了门,开门的门子一边接过马鞭去一边还在惊讶,少爷不是去了平康里了吗,怎么这会子又回来了?

    因为得了拢翠观里的信儿,所以这府里人等到起更便知道少爷估计是不回来了,于是便都就关门了睡下了,没成想陈羽半夜又回来了,所以那门子才会吃惊。但是陈羽却没空搭理他,他一边把大氅收得更紧些,一边径直地走向了后院。叫开后门时,起来开门的雨萱也是一脸的吃惊,陈羽知道明天这件事就会呈报到陈登的案头,不过他也无瑕理会,现在他只想赶紧把绮霞搂在怀里,自己的心突然之间冷静下来了,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在这个时刻,他迫切的需要绮霞给他一点温暖。

    听见陈羽叫门,绮霞也已经披衣起来了,与下人丫头们的心思不一样,她看着陈羽渐渐的变成风云人物,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陈羽是她的男人,陈羽有出息她自然也会觉得脸上光彩,这是给那些说道自己些流言蜚语,戳自己脊梁骨的人最好的回击。

    担心则是因为,陈羽越来越不想以前那个陈羽了,男儿好色她自然知道,陈羽是个风流人物她也心中有数,因此对于陈羽一把十万两银子天价赎了郁巧巧出来,她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让她做书童这一步遮掩的棋完全没必要,自己岂是那容不得人人?关键的是,她觉得陈羽越来越轻狂,让绮霞在他身上越来越感受不到想当初他还是个书童时候那份雍容洒脱与平和自如了。

    晚饭前听人来报信儿,说是少爷去平康里赴宴了,绮霞没往心里去,可是起了更鼓了还不见陈羽回来,绮霞便知道今晚他定是不回来了,于是那心里除了一声轻叹,便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看见陈羽迈步进来了,绮霞心里就像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了深夜的后花园子里见到的那个陈羽,冷静且灼热,自信平和,而又迫不及待。

    “傻丫头,怎么站在门口,正是个灌风的地方,这样冷的天,看不冻坏了!还不赶紧进去!”

    说着,陈羽拉起绮霞的手扶着她进去,如今绮霞的身子越发的重,大夫虽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但是已经命令她身边行动就不许离人了。

    “相公怎么这个光景又回来了?不是去平康里赴宴了吗?”绮霞被陈羽扶着坐到了床边,便看着他问道。

    陈羽闻言笑了笑,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想你了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绮霞的眼睛立刻红了,但是旋即她又噗哧笑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看着陈羽帮自己把腮边的一滴眼泪温柔地拭去。

    两个丫头看见自家主子主母在那里亲亲我我的,便都知趣地退到外面去了,里间便只剩下了陈羽与绮霞两个人。屋子里暖融融的,绮霞在小衣外只套了件中衣便丝毫不觉得冷了,陈羽也除去了大氅,坐在床边把绮霞搂在怀里,两个人默默地享受这一刻的温柔与依恋。

    过了好一会儿,绮霞才好像是醒过来一般说道:“相公,夜深了,你快去琥珀妹妹那边歇了吧!”

    陈羽一愣,笑道:“干嘛要去那边,这里我就睡不得吗?我说你呀,向着

    不是这么个向法儿的,哪有把自己的也推给她的。i不去,就歇在这里了!”

    说着陈羽自己动手脱起了外衣,绮霞慌忙地伸手拦他,脸上那满足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只听她说道:“相公,奴身子日重,大夫特意叮嘱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同床,说是怕挤到咱们孩儿。正好琥珀妹妹刚过门,你正该多疼她些才是,就去她那里歇了吧!”

    “不去,今晚就睡你这里。我小心些就是了,我自己的儿子我在意着呢,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就是!”

    说着陈羽宽去了衣裳,又蹬掉鞋子上了床,只是把绮霞揽在怀里两个人正温柔脉脉呢,陈羽却又突然冒出来一句,“怪不得人家说孕中的女子便是块烧着的炭,处处都透着热乎,现如今我才知道这是句大实话,抱着你,便犹如抱了个火炉在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因为,这个火炉不但暖和,还软腻腻的。”

    “相公……”听了陈羽调笑的话儿,绮霞顿时娇嗔不依起来,那眉目间的风情,竟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饶是陈羽刚刚从翠玉楼出来,那下身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

    一觉好睡,第二日陈羽一早就起来了,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便要去殿外候着,等到早朝完了,自己可是要听赏呢,怎么敢迟了。陈羽穿的是还没上过身儿的从五品文官官服,若是从羽林卫副千户那里论,他是正五品,可以穿正五品的武将袍,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这一身文官的衣裳,另外觉得穿出去也显得不张扬,于是便选了它。

    绮霞本要起来,陈羽却把她按下了,嘱咐她等自己走了再睡一会儿,又命两个丫鬟好好伺候着,早饭通知厨上额外给做一碗鹅肝小粥,是补气血的,这才放心的走了。

    来到天安殿外等着,陈羽才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谁让自己从来都没上过早朝呢,以前在陈府虽然也留意过老爷的作息,但是终究那是不靠谱儿的事儿,便没有详细打听过,只知道他是一早起来出去上朝,多半是大上午能回来,有时候则要到下午甚至半夜才回来,当时是以为老爷上完了朝之后就要去部里以及内阁署理公事,谁成想光是这么一个早朝就要那么长时间呢,竟然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早朝居然还没散。

    大殿里过于北疆的战事问题,以及以后的军事防御安排,吵得是热火朝天,这牵涉到是主动攻击还是被动防御的国策问题,朝廷大员们自然是各执己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只是这可苦了等在殿外的陈羽了。

    太阳出来之后还好点儿,好歹太阳虽弱还是有点作用的,太阳刚刚出来那会儿是最难挨的,出来时身上那股子热乎劲儿已经被风给吹没了,可是太阳才刚出来,还嫩得很,全然觉不出热力来,于是陈羽便在殿前时不时地跺跺脚来取暖,那个时候他真后悔没有听绮霞的,应该多穿点来呀,厚点难看点儿怕什么,总比冻得难受强吧。

    好容易熬到早朝散了,大人们脸上犹自带着忿忿一个个鱼贯而出,这时陈羽却听那出来传信儿的一个小黄门说,争论还没完呢,皇上体谅诸位大臣,让大人们出来吃了饭,然后还要接着上午朝。

    陈羽一边跟着小黄门往里走,一边留神打量出来的这些文武官员们,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资格在大殿之上也畅谈一番国策。

    很快到了大殿上,陈羽三扣九拜之后才敢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却发现皇上正坐在那里喝粥呢,而自己身侧前方,有三个人也正分别据案用餐,左边的依次是陈登和王鸿,右边一个富态的老头儿不认识,但是只看那一品的官服便知道,定是陈登的死对头,当朝何党的核心人物——何进远。

    看见陈羽进来了,皇上喝完粥之后问道:“陈羽呀,你在外面等的会子不小了吧,要不要喝碗粥暖和暖和?”

    此时陈羽很想说自己却是想喝,又饿又冷,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粥正是最合口的美味,可是陈羽还是咽了口唾沫说道:“臣不敢,臣不饿!”

    皇上闻言看了陈羽一眼,然后呵呵地笑了笑,说道:“也罢,那你就听了旨意,回自己家喝去吧!来呀,宣旨!”

    于是,大殿之上,在大周朝最有权势的四个人正人手一碗捧着热粥喝粥的声音中,陈羽跪在殿中,听那太监尖细的声音琅琅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陈羽,查其忠心为国,机敏练达,特擢为礼部主客司员外郎,另授一等子爵,食三百户,恩授羽林卫千户,任左禁卫指挥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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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七十九章虚衔 作者:英年早肥

了旨出来,便要和上次做户部员外郎一样,先去吏部然后领了对凭,才去礼部到任,但是到了吏部却又不得不退回来了,部内主官们都正关心着国策大事呢,这会子谁有功夫管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的事儿啊,当值的一位郎中倒是前些天刚见过的,可是这圣旨委任的官员,不见见尚书大人,怎么能行。可是尚书大人陈登,正留在殿上赐膳呢,于是那位郎中好心地劝陈羽明日上午再来。

    陈羽无奈只好答应,却又借机套问起自己这个新官职的事儿来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便是做奴才,对于这些朝廷的官职只不过是平日里听到过一些,却从来没有刻意去了解过,是以对此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当日里就任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的时候,就多亏了这位郎中大人给他解释了半天才闹明白。

    兴许这位郎中倒真是个老好人,也兴许是他消息灵通,从皇上对陈羽的重视中发现了一点儿什么,因此对待陈羽很是热情,这次还是不厌其烦地跟陈羽解释了起来。

    听他解释了一番,陈羽才算是闹明白了,所谓的擢为礼部主客司员外郎,其实还不如原来在户部陕西清吏司做员外郎呢,因为这个礼部主客司,按照那位郎中的说法,是“分掌诸蕃朝贡接待给赐之事”的差事,基本上也就相当于专门负责做地方要员到京之后地接待工作的。这下子打破了陈羽对礼部的认识。以前他一直以为礼部其实就是管全国的乡试会试贡试殿试等考试之类的,却原来除此之外还有接待工作,当然,在很大意义上它也有后世外交部的部分功能,陈羽所在的这个主客司,就是管这些事儿的,不过,因为大周地强盛。所以其他周边国家都是俯首称臣,因此朝廷便下旨册封,也便称他们为藩罢了。

    这个主客司说起来还没有在户部做个清闲的员外郎好呢,毕竟那个员外郎和这个员外郎虽然是一样大小的官儿,但是很明显,那个管着陕西一地的钱粮呢。手里是有权的,而一个管接待的官儿,能有什么权?只不过是上下受气罢了!而且,那位郎中大人还据实相告说,吏部这里地底子,其实主客司的两位员外郎也是满任,所以,陈羽几乎是立刻笃定自己这次担任的又是一个不用到衙门理事的虚衔儿。

    与此相比,倒是羽林卫升了千户,这是难得的恩遇。迄今为止,得授羽林卫千户的。莫不是世家勋贵,因此陈羽情知自己此番得了这个官儿。不惟是自己办了一件漂亮的差事,只怕更大的原因还是柳隐那里落了力。

    不过,听了那位郎中的解释,陈羽倒对自己兼任左禁卫指挥同知感到纳闷起来。这左禁卫也是长安七卫之一,不过,自当今皇上即位以来,重视羽林卫,也就慢慢的形成一个规矩。其他六卫指挥使都需要在羽林卫担任个官职,其实也就是把指挥权最后都落到了羽林卫指挥使那里。但是这六卫却还都是独立地衙门,直接向皇帝负责。陈羽任指挥同知的这个左禁卫,就是负责未央宫直至西华门一带地警戒,当然,陈羽这个指挥同知的官儿,只是个副手,乃是从四品,而且,据那位郎中老兄语音含糊地解释,陈羽多少也猜出来了一些,这样的指挥同知,大多是个虚衔,并不需要亲自去衙署事的。

    到了这里陈羽就不得不纳闷了,皇上给那么多虚衔做什么?实打实的差事一件没有。虚衔虽然说自由,可是自由就意味着没有权力啊,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权力的虚职员外郎,甚至不如一个实职的六品主事更受人心里看重,毕竟他手里还大小的有点儿权力。

    当然,最让那位郎中大人眼红的是,那个一等子爵地封号,毕竟那可是一个名利兼收的实在赏赐,子爵虽然不是超品地爵位,但是也位列五爵之内,是足以传名后世的荣耀,就连死后的坟墓,都可以享受不同的规格待遇。但是很显然,陈羽心里并不看重这些,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只有那食三百户还算是点儿实在事儿,当然,赏的三十斤黄金,还有上好苏缎三十匹也都是好东西,可是总觉得让人不来劲儿。

    不过,陈羽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一等子爵的好处。等到他从吏部告辞出去,到户部去交接公务的时候,那位陕西清吏司郎中沈毕便口称爵爷迎了出来。毕竟六部衙门与皇城离得那么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

    陈羽口称客气,然后便执意要邀请陕西清吏司原来的众位同僚一同去饮宴一番,那沈毕闻言脸上露出一股喜气,但是很快,他却又说道:“爵爷太客气了,早就说过了要请爵爷赏脸大家聚一聚,只是到时候一定要由下官来作东才是。但是现在,却有些不对时候。”

    “哦?”陈羽沉思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问,这次沈毕显得很是乖巧,急忙解释道:“北疆放靖,百姓流离,朝廷需要尽快安置,以免贫饿流民生变,再则刚有一场大战,兵部那里据本表功,一应的赏金抚恤也还都是咱们户部的差事,最近哪里能闲得下来呀!”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倒是实情,于是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说找机会大家一定要好好叙叙才是,那沈毕也连声称是。陈羽趁机说要来交接公务,那沈毕想了想说道:“你便与我交接吧,王大人一时只怕是不得闲儿,再则他曾屡次公开夸赞你,想来不会在这方面有所刁难,所以,你我把该弄清楚的事儿交割一下便是。”

    当下陈羽便把自己做的帐目拿出来,其实只不过是随身带着的一张纸罢了,上面记着陈羽接手三十万两户部档银之后的花销去处等一应支用。

    沈毕恭敬地接了过去,口中连连称赞着陈羽这件差事办的漂亮,现在六部皇城之内,大家都在传颂此事呢。陈羽正要谦逊几句,却见那沈毕的脸色突然拉了下来,便刹住了口不说,他情知沈毕定是看见了那笔十万两银子的帐目了。

    当初也是陈羽得意之时便孟浪起来,以至于不顾前瞻后,便把那十万两的档银用来为自己赎了郁巧巧,当时他打的主意是,长安府那里只消他打一个招呼,便能想出无数的办法刁难那凤仪楼的鸨儿,到时候

    她不会主动把钱退回来?

    但是后来陈羽却想,不能那样做。那个时候,自己身上很有一份小人得志的感觉,是以想出的这办法也显得有些下作,现在看起来,不就是十万两银子嘛,这种借官府来欺压鸨儿,以至于最后形成强抢女人的事儿,连那些自己一向不屑的纨绔公子都未必干得来,自己居然还想出了这么一个臭主意,可见当时心气儿的荒唐。

    但是事到如今,必须想个办法补救啊,陈羽觉得不好去凤仪楼找那鸨儿把银子再要回来,她花不花得出去是她的事儿,但是自己去要,这可就是件丢人的事儿了,于是他便只好把自己投资给胡大海贩粮食挣到的钱扣下了该属于二爷的那份本息约十万两,其他的总共算下来,自己也就剩下八万两银子,还是加上其他的一点积攒,这才凑够了十万两亨通钱庄的银票。这样算下来,自己冒了诺大的风险,最后一分银子没挣,反而赔了不少钱,但是却也得了一个郁巧巧。陈羽心道,这就算是为年少轻狂交的学费吧。

    因为这样,所以那账单子上写的,就是刨去支给胡大海的二十万两银子之外,还准剩十万两,但是这个十万两却不是档银的银票了,而是变成了私人钱庄亨通的银票。那沈毕看到这里略一寻思,便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然后默不作声地看了下去。

    陈羽想了想便明白了。者普天之下,若论银子地纯度,自然是以户部准银为最高,所以户部的档银走到哪里都是被认为最够分量的银子。而如那私人钱庄所铸的银元宝,自然在纯度上就略逊一筹,虽说是一两银子里面差不了多少,但是积少成多,十万两户部的档银。与十万两钱庄的银子,其中至少差着两三千两准星儿呢,因此商家们做生意时都喜欢与拿着户部官银的人来往,毕竟那个钱纯度最高,所以就可以让商家的利润最大化。那沈毕是什么人,既做地户部郎中。自然对这种事儿门路里清楚的紧。

    想到这里陈羽知道,这沈毕肯定是误以为是自己故意给这档银掉了包,目的是为了贪图那两三千两银子了。但是他想找句话来解释一下,却又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又一想,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倒坐实了自己的打算了,便干脆缄默不语。

    等到沈毕看完了账单,点了点头,陈羽才拿出了换成了整数的一张十万两银票。准允准提地亨通钱庄开出来,天下通行。

    当下沈毕叫了手下主事来收了。然后陈羽便说可以马上让人把鑫鑫粮店胡大海叫来,陈羽代表户部买下的那十万石粮食。卖出去了多少,还剩下多少,胡大海应该向户部再交还多少石粮食,一并结清了的好。

    当下沈毕一边请陈羽继续高坐奉茶,一边立刻差人去广德里鑫鑫粮店传唤胡大海,并要求他带上一应帐目。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天都近午了,陈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胡大海才一头大汗地进了户部陕西清吏司的大堂,当下陈羽坐在一边。胡大海侍立一侧,鑫鑫粮店的帐房与清吏司一位主事把帐目清了出来,算准胡大海共售出大米八万七千三百四十六石,尚余的一律改日由户部派员接收。至此陈羽算是把在户部的这件差事交代完毕了,便告辞出了户部。

    那胡大海自然是随在他身侧一起出来,在户部衙门里,陈羽对胡大海并不假以辞色,但是两个人都上了马,陈羽却笑道:“这件事劳烦胡兄了,陈羽能成就此事,胡兄功高居伟,朝廷的赏赐估计还有几天才下来,不过我却要先表表心意了,走!今日你我太白楼,不醉不归!”

    胡大海闻言显得很是谦逊,连连地说都是羽爷计策妙到毫巅,又指挥得度,才能把縻实行那些兔崽子给算了进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喽罗而已,不敢居功。说着他又说要为陈羽摆酒庆贺。陈羽便不依,说定是要自己请客表示谢意才对,但是胡大海却是无论如何不依的,陈羽见其心甚诚,最后便也没有强求,当下两人兵马去了太白楼。

    坐在太白楼上把酒临风,陈羽听胡大海说起了今天早上小黄门到縻实行宣旨时候的情况,只是,说了一半就改成在一边伺候地胡车儿说了,他那张嘴简直是舌绽莲花,故事本来是陈羽早就知道或者说能预测到的,但是听他一说还是感觉饶有趣味,听他一讲,便有了些后世里听评书地感觉。

    原来宫里宣旨的太监去地时候,胡车儿正好奉了胡大海的命去那里哨探,于是便当面见到了那縻实行大掌柜的接旨时候的情形。

    想到那大掌柜的接了旨之后,凭他那心机,定是已经料到自己中了圈套了,再听胡车儿将他那脸色形容一番,陈羽便笑道:“此当浮一大白,且饮胜!”

    当下两人便在太白楼上推杯换盏起来,酒到半酣,陈羽摸了摸怀里那块刻着“谁都不许欺负我”的金牌,不由得笑了笑。他想起了当日在拢翠观里自己同皇上那番谈话,当时自己居然自作聪明的要了这么一块金牌,而且还要求事毕之后皇上要免去自己的所有官职。

    现在想来这个想法何其糊涂,只要是手里没有权力,一个金牌能挡什么用,自己当初居然还傻到以为潜身缩首地又有一个金牌护身,就能够保佑着自己以及家小妻儿一世平安,真真是糊涂至极啊。幸好皇上没有履行承诺撤了自己的官儿,不过,封得这些官儿却又都是虚职,手里根本没有实际地权力,这真是让人好生郁闷。

    不过,陈羽手里捻着汝窑上品的细白酒杯却突然想到,虚职,谁说虚职就没有权力的?当一个虚职得到了皇上默许时,不就可以变成实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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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八十十章闺趣 作者:英年早肥

一样,陈羽下午从太白楼回到家中的时候,又是一身是精神却抖擞的紧。他到了后院想去找绮霞,自己封了子爵自然应该让后面的女人们跟着一块儿喜庆喜庆。谁知在绮霞屋里却没见到人,陈羽便不免有些好奇,这绮霞现在好几个月的身孕,不在家呆着,还能干什么去?

    叫过一个老妈子来问了,陈羽才知道,原来是绮霞又带上琥珀还有雨萱雨蓝两个丫头回了那边府里了,据说是那边府里遣人来叫的,说是太太还在病中,突然有点儿想绮霞了,这才派人来将她叫了过去。

    陈羽听了这话便有些不乐,心道太太怎恁地欺负人,你自己生着病,而我绮霞又怀有身孕,这个时候她到你病榻前去,本身就是不对路子的事儿,而居然她还遣人来叫绮霞去,真真是有些欺负人了。

    当下陈羽虽心中不乐,但是却也没说什么,只摆手命那老妈子走开,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仔细思量之下,陈羽还是决定暂时不去陈府了。虽说除了绮霞之外,那边现还有自己正挂念的人和事儿,但是如果今天这么一去,便给人一个印象,绮霞每次去陈府,自己都是后脚儿就跟去接,这样一次两次,别人家只会羡慕,说这对夫妻恩爱,但是次数多了,不免就要有人嚼舌头根子了,再者,太太既然已经把她找了去了,自己去也济不得什么大事,还白白的让太太更看自己不对付。

    却说陈羽闷闷不乐地到了书房门口,推门进去时,郁巧巧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呢,她听见门响便站起来,看是陈羽进来了,便道了声少爷好,然后就去沏了壶新茶倒了一杯端来。

    就在她沏茶的功夫,陈羽顺手摸起她刚才看的那本书,打开翻了一页,仔细看了看,陈羽才看出来原来是一本左诗,陈羽却是一愣,这本集子还是自己当初酷喜诗词的时候千辛万苦从少爷书房里要了去的,喜欢的就是那股子冷峻。但是后来他有诸事缠绕,却一直没能去仔细的看,搬去拢翠观当值的时候,便也把它顺着带了过去,后来搬家,自然也带了过来。记得往书架上放的时候,这书都破了皮了,而现在它竟是被郁巧巧用一块上好的绢布包了起来,显然也是珍视之极。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蹑高位。英俊沈下僚。|.

    朗朗的几句左诗顺口而出,陈羽将书握在手里,笑着对那郁巧巧说道:“我倒是忘了,郁小姐好歹也还是四小花魁之一,想来在这诗词歌赋上,定然也是下过功夫的,看来做一个小小的书童,还真是有点儿委屈你了。”

    郁巧巧一边背对着陈羽冲茶,一边和声道:“主子过奖了,奴婢只不过闲来无事,随便翻翻聊以解闷罢了,左太冲的诗高古无匹,哪里是我能看的懂的。”

    陈羽闻言一笑,便接着说道:“高古固然,无匹则不免过论了!不过,要是闲着逗闷子看,这书倒还真是不太合适,最是那牡丹亭之类思春的辞藻才好。小姐以为呢?”

    郁巧巧闻言半晌没有作声,停了一会儿她沏好了茶,倒了一杯奉与陈羽时才小声说道:“主子是奴婢的主人,主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只是,小姐一称还是不要再叫了吧,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

    陈羽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把书递给郁巧巧,郁巧巧便拿了书去放回书架上,倒是一副我刚才只不过是随便翻到了它而已的样子,让陈羽不由得笑了笑。

    但是陈羽却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郁巧巧没事儿的时候躲起来看左诗,这是个什么意思呢?左太冲之诗长于讽喻而意境苍茫,可不该是郁巧巧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该喜欢的。想到了那句郁郁涧底松,陈羽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只不过,在陈羽看来,以郁巧巧的脾气性子,既然她这么喜欢左诗,那么想必她哀叹出身低贱的可能不会太大,倒是因为整日无所事事而使得她心里有种无从施展的烦闷,只怕这才是主要的吧。

    陈羽走到书案前放下茶盏,心想既然花了我十万两银子,又怎么能让你无所事事呢。要知道支出了那十万两之后,自己现在可是穷的只剩下现在这所宅子了,以后的日支用度该怎么来?如果光靠那一点俸禄还有所谓的三百户食户的话,只怕等不到自己的儿子出生,那全家都要饿死了。

    要知道长安城位于天下之中,又是太子驻跸之地,自然物价腾贵,非是富贵有家财者,居住生活着实不易,而做官的人如果是家里没什么钱,自己又不贪的话,那么在这天子之都的长安城里,也不过就是顾上个饱暖而已,要想使奴唤婢的,那可是万万不能了。

    而像绮霞杏儿等人,陈羽又怎么忍心再让她们每天辛辛苦苦的自己去洗衣服,去为自己做饭?所以,眼前介倒是真该好好想想挣点银子的事儿了。

    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卖那把吉他给柳如眉的事儿了,现在想来真是有些荒唐,改日有了钱,一定要去把吉他赎回来,一则抹去自己骗人之嫌,二则这世上唯一的一把吉他,还可以多少让自己想起前

    些点滴,又怎能任它流落在她人手中呢。

    那么,现在自己该寻摸点儿什么赚钱的事儿呢?陈羽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书架的郁巧巧,想了想说道:“巧巧,先不要忙那个了,现在还没功夫读书呢,书架先不忙着整理,倒是你见多识广的,该帮爷想个挣钱的路子才是正经。”

    郁巧巧乍闻陈羽叫她巧巧,不免有些失神,幸而那手里的书只是略微一滑,并未掉下书架来,她慌忙把书又摆回原处,只略一寻思便说道:“爷当日一甩十万金,是何等豪气,现在竟然也发愁没银子使了,想来是为了巧巧,把家底子都倒空了。巧巧何其幸哉,何其愧哉!”

    陈羽听她突然开始自称巧巧,便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十万两银子是个大花销,不过爷我却并不心疼。而且,已经没了的就没了,我发愁的并不是那个,发愁的是日后的用度啊!”

    郁巧巧闻言终于转过了身来,定定地看着陈羽,只可惜陈羽双手背在脑后,并没有看见她的目光,只听郁巧巧说道:“想来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是要花费不少,光靠爷那户部员外郎和羽林卫副千户的一点俸禄只怕连垫底子的都不够,不过,我看爷手里倒也颇为阔绰,想必是另有赚银子的门路,但凡有点儿门路,这吃穿用度便也算不得什么大钱了。”

    陈羽闻言呵呵一笑,“你哪里知道,你们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我自然要拿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们吃用,你以前在那里,什么都是由下面人去办,你或许不了解这里面的事儿。别的不说,就说你们用的那个胭脂膏子,绮霞手里从陈府太太那里带出来了一个方子,淘出来的胭脂是真的好,想来你用着也不错吧?”

    见郁巧巧点了点头,陈羽才接着说道:“可是你知道她那胭脂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吗?那是用苏州半月堂的上等苏脂又加了些她自己的材料才能配出来的,就你们用的那的茶碗儿大那么一小瓶胭脂,就用了三盒上好的苏脂,一盒苏脂的市价可就是三十多两银子呀!呵呵,你可以相见这吃穿上的用度不是个小数了!”

    说着陈羽用手在书案上有节奏地慢慢敲打着,又说道:“所以呀,少爷我不挣钱行吗?我能忍心看你们一个个用那种劣质的胭脂?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那不是摘了我的心肝儿肉嘛!少爷我宁可自己多辛苦一点儿,也不能让我的宝贝儿们受了委屈!”

    郁巧巧听他说到宝贝儿时,又不知这个“宝贝儿”里有自己没有,便没敢接话儿,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据巧巧看,天下百行百业,原都是有利可图才有了那么一个行当,不然没钱赚,谁会去做那个呢,那岂不是要等着被活活饿死?但是如果主子想要生个法子弄钱的话,倒是车船店脚牙这五个行当,都还是不错的,生意既平实,又有些不薄的利润,想来养家是够了。不过这里面却还有一个关碍处,主子是朝廷官员,而大周律有制,为官者不许经商,所以,少爷是做不得生意的,那说不得,只好日常手缝宽一些,多吃些不碍事的孝敬罢了。”

    陈羽闻言好奇地打量了郁巧巧一眼,然后笑道:“好你个郁巧巧,竟然挑唆着自己主子贪渎,你可知该当何罪?”

    郁巧巧虽然情知他是在开玩笑,却还是袅袅娜娜地跪在了他面前,口中称道:“巧巧知罪,请主子责罚!”

    窗外的斜阳洒进来,坐在那里的陈羽正好可以看到她脑后几根细发脱离了发髻之外,在阳光下泛出金黄色的光,当下陈羽一边看一边笑道:“罚就免了,其实少爷我也想贪渎一点儿,但是就我做的那官儿,全是虚职,谁会给我上钱哪!倒是现有一桩好生意在这里,是既不用害怕当官儿就做不得生意,又不用日日的操劳辛苦,可惜我又拉不下脸来去做,唉,真真是好生为难哪!”

    郁巧巧听他一言把自己轻轻饶过,并不肯责罚,便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听了这话她却跪在地上就仰起脸儿看着陈羽问道:“竟又这样好买卖?却不知是什么?”

    陈羽呵呵一笑,把手伸给她,郁巧巧只略迟疑了小小一瞬,便将小手交到陈羽手里,任他把自己轻轻拉起来,然后听他说道:“还能有什么,我有个有钱的姐姐,他弟弟快饿死了,连给她侄儿要个奶妈子都买不起,还不得找她打秋风去?”

    郁巧巧这些日子没少听陈羽给她讲自己的一些经历,因此闻言顿时明白了陈羽的意思,他竟是把心思打到了快要做娘娘的姐姐身上,郁巧巧便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

    这时陈羽却猛地站了起来,她仍旧是一只手不停地叩击着书案,然后笑着说道:“还是不要指望她了,要指望,就指望自己吧,她那里能救急,但是救不了穷哦!朝廷是不许官员经商,但是没说不许官太太经商,更没说不许关于的书童经商。巧巧,你说是不是啊?”

    郁巧巧闻言愣了几愣,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陈羽,好可爱地伸出一根纤纤葱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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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霞一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杏儿听说了便忙接到了二门,然后又派了阿瑟去叫正在后院子看鱼的陈羽。

    阿瑟来到后院子,看见陈羽正蹲在那里看水缸里的两尾大红鲤鱼,便好奇地问道:“爷,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条鲤鱼嘛!”

    陈羽笑了笑并不答她,这年头家家都有养鱼的习俗,而且并不以养金鱼为贵,是以养这种肥大的鲤鱼为好。按照陈羽的印象,好像后世里也有养鱼的,不过通常是养在院子中间的大荷花缸里,而这时的人却喜欢在后面的小花园子里用缸养鱼,陈羽便也入乡随俗,弄了两尾看上去很是可人的大鲤鱼养着,没事了就来跺脚逗鱼为乐。

    阿瑟见陈羽不理自己,转瞬间就笑开了,只听她说道:“我知道了,少爷肯定是嘴馋了,想吃鲤鱼了对不对?哼,这下子大胖二胖要倒霉了!”

    陈羽闻言一乐,心道这小丫头子是什么逻辑,这两个名字起的也很是逗人,又扭脸儿看她一脸的憨态可掬,便不由笑着逗她说:“是啊,少爷我最近馋死了。就把这阿锦阿瑟红烧了吃吧!”

    阿瑟闻言脸上只羞了羞,便强自说道:“想的倒美,才不给你吃哩!你还是吃大胖二胖吧!这两个家伙,每天我来给它们送吃的,它们总是在缸里不老实,好几次都把水溅了出来,那次还弄了我一裙子水,就该吃了它,看它还怎么蹦达!”

    陈羽呵呵地笑了笑,看着如初露小荷一般娇态态的阿瑟,心里真是痒痒的紧,但是他昨日才刚吃了两个一样水嫩的小丫头,是以这时倒也并不太厉害了,所以,便又强自压下心中邪火,自我宽慰道:“再等两年吧,还太小!”

    然后陈羽问道:“你们奶奶做什么呢,怎么不到后边来玩儿?少奶奶回来了没有?”

    阿瑟闻言像是现在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似的慌忙说道:“哎呀糟了,二姨奶奶就是容婢子来叫爷的,少奶奶回来了,都怨爷,一说话儿就搅得我把正事儿都给忘干净了!”

    陈羽觉得跟这个小阿瑟在一块儿的时候,看着她那娇俏的可爱模样,还有那稍微逗弄两句便红了脸,却又抵死不肯承认时的可人,自己便会始终都那么高兴,因此他也并没有出言责怪,只是拍打了一下双手,然后说道:“走吧,到你们少奶奶那儿去!”

    绮霞回来了,杏儿便命下人们开始传饭,于是四个人一桌儿吃饭,吃完了又说了些今天去陈府里的事儿,琥珀一开始当了陈羽还不好意思,毕竟是刚刚过门的新媳妇儿,但是绮霞一个劲儿让她说,她说着说着也就放开了。说说都是见了谁,谁又怎么样了,谁最近出了什么事儿,然后还说太太的病已经大见起色了,二少奶奶那里偷偷的让回来问问爷,那笔放出去的银子现在翻成多少了,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的事儿,一直说到琥珀口干舌燥的,才算是停下了。终究是绮霞心里最挂着陈羽上朝的事儿,见琥珀那里的话告一段落,便开口问陈羽早朝时怎么样。陈羽说出圣旨的内容时,不止坐着的三个女人,就连一边伺候的丫鬟们也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好像与有荣焉。陈羽不由得心中感慨,自己便是这一大家子的顶梁柱,自己受了封赏,一家人无论大小上下都跟着脸上增光,出门走路都昂着胸脯子,若是自己不小心受了责罚,只怕一家人也都要跟着提心吊胆的了,这才是肩上最重的责任呢。

    听说了陈羽已经授左禁卫指挥同知,杏儿便赶忙知趣地站起来福了一福,恭贺绮霞也得了四品恭人,琥珀还有那些丫鬟醒过神来先是恭喜过了然后缠着杏儿给解释,杏儿自然趁机小小的卖弄了一番。要说绮霞琥珀虽然一直生活在宰相府邸,但是却只是待在内宅,对这些朝廷里的官职封号的,哪里有待在凤仪楼里整天跟郁巧巧的那些恩客官老爷们打交道的杏儿知道的多呢。

    大家说笑一番才发觉夜深了,陈羽便说绮霞怀了身子,辛劳不得,当下他便命各自睡吧,然后便要离了这屋子去杏儿房里,但是绮霞却把他叫住了。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绮霞笑着说道:“相公,不是我事儿多,也不是我想着自己的妹妹,今晚你还是去琥珀屋里吧。”

    陈羽背着手想了想,然后伸手摸了摸绮霞的脸蛋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晚上在那里睡我心里自有个算计,断不至亏了谁,今天就要去杏儿房里才对,要说去琥珀那里,倒也没有什么难为的,只是,是为了什么?”

    绮霞笑了笑说道:“相公你去就是了,自然有你的好儿!”

    陈羽问了几句绮霞都坚决不肯说,没办法陈羽只好恨恨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然后又笑着说道:“这怀了孩子还有一个好处,我看近日里你这下巴比以往要圆润多了,就是这小脸儿,也显得雍容了许多,果然便有些贵太太的气势了。好了,我今晚就去琥珀那里歇了,看看你们姐妹在捣什么鬼!”

    说着,陈羽开门出去了,绮霞这里自歇了不提。

    且说陈羽到得琥珀房里,琥珀初做新妇,以前跟陈羽又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所以现在

    上也还略略的带些害羞的红晕,收拾好了床铺,又服洗脚,然后又为他宽衣解带,最后丫鬟退出去了,她才挑亮的吹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下一根最远的让它烧着,勉强照个眼不黑,然后才躲在一边自己脱去了衣裳,钻进了被窝里。

    陈羽的规矩,只要是他没说话,那么屋里便至少要留一根蜡烛让它亮着,要不然怎么能看得见怀里女人们的千娇百媚呢。

    琥珀钻进被窝之后便伏在了陈羽身上,陈羽也笑着揽紧了她。这琥珀外面看着端庄易羞,其实到了床上却是其热如火,动作来的也很是大胆。关于这一点,陈羽早在她的处子之夜便已经尝到了甜头,所以本来对琥珀感觉寥寥的,现在也不由得有些喜欢她了,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的一种吧。很多时候一种血脉相依的感觉,比之海誓山盟的爱情更加坚固和温暖。

    “刚才绮霞说让我到你这儿来,说是有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跟你爷还敢藏着掖着的,还不快拿出来!”

    琥珀闻言噗哧一笑,两条滑腻的手臂顿时顺着胸脯探上来,紧紧地搂住了陈羽的脖子,只听她笑着说道:“爷先不慌看东西,婢子先跟您说个事儿。”

    “哦?什么事儿?说!”陈羽的大手放肆地在她香臀上抓了一把,琥珀嘤咛一声,脸蛋儿晕红地在陈羽胸前又蹭了蹭才趴在他胸口说道:“爷昨儿晚上是不是在平康里的一家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什么凤仪楼的勾栏院里,办了件不好的事儿了?”

    “不好的事儿?”陈羽闻言立马想到了茗雅儿那档子事儿,但是他还是问道:“什么事儿?”

    琥珀低了头不敢看陈羽,口中低声说道:“还不就是爷看上了一个女子,结果那个女子抵死不从的事儿嘛,那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什么雅儿,名字我给浑忘了,反正大约就是那么起子事儿。”

    陈羽闻言想了想才问道:“你是哪里听来的,谁跟你说的?”

    或许是陈羽的口气一下子有些重,琥珀顿时猜出来自己的话一定碰到陈羽不想让人碰的地方了,便忙担心地看了陈羽一眼,然后小心地说道:“还不就是银屏儿姐姐嘛,您不知道,当时叫她把我都笑话死了!”

    陈羽低头看,烛光下琥珀嫩白的脸蛋儿上红晕显得越发浓重了。其实刚才看到琥珀的眼神儿,他就知道自己口气重了点,琥珀初做新妇,不免心里有些忐忑,生恐不知道怎么讨好自己,当下他不由得既是联系又是好奇地问道:“笑话你?她笑话你什么?”

    “还不就是……,还不就是说,说是家里现放着两房姨奶奶,还有一个十万两银子的金人儿,却还让你出去打野食儿,说……,说婢子没本事,不会伺候男人……”

    琥珀的声音越来越低,好不容易说完了便伏在陈羽身上不肯抬头了。陈羽听了不觉好笑,便不由得装作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说道:“哼,她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倒笑话起你来!”

    琥珀闻言偷偷地仰起脸儿来看了陈羽一眼,只是那目光与陈羽一碰,却又赶紧低下去了,然后那声音便小的几乎只有在她嘴边才能听见,“因此……,因此银屏儿姐姐便送了我两样东西,说是有奇效的,一个送给我,另一个,却是送给你的,连我要看看都不许!”

    “哦?”陈羽本来正沉醉于她小女儿一般羞羞怯怯的风情,闻言却是顿时打起了精神,笑着问琥珀道:“却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我瞧瞧!”

    要说起来这可有点不对劲儿了,两个小女人小姐妹的,私下里聊点儿闺房密事,互相打笑几句原也无可厚非,而从陈羽和银屏儿真正的关系来说,她说出那话来未尝没有吃醋的意思,何况自己昨天想去看她却又中途走了,以她那消息的灵敏程度,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未必便没有点小脾气。

    但是,在名义上来说,银屏儿她毕竟还是二爷的通房丫头,姐妹之间送点东西助她邀宠,没人会去认真的计较,但是她却送这些闺房雅趣的东西给自己,这可是犯了大忌讳了,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还不知道会是多大的罪名呢。

    不过,陈羽又一想,银屏儿素来稳重,断断不是那行事考虑后果的人,她做事是有分寸的。那么,她送给自己的会是什么东西呢?陈羽的好奇心顿时无比的浓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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